病房里,羽恩将印有冷曜宸和安琪合照的报纸和杂志通通忿忿地丢进了垃圾桶,心情糟糕的她想要打开电视看一会儿电视,打开后却发现,每个电台都在直播冷曜宸和安琪的婚礼。
画面里,红毯的一头,冷曜宸昂首挺立,深邃的黑眸睨着不远处的安琪。他一身银色的西装,深邃的五官,颀长的身躯,再搭配那双散发着深沉和阴郁的黑眸,如神祗般令人移不开眼。
红毯另一头,一身圣洁婚纱的安琪踩着优雅而高贵的步伐一步步向他走进。她的手上戴着一枚夺目的钻戒,气质冉静如女神般。
镜头拉近,媒体特意给了安琪手上钻戒一个特写。倏然,电视机前的羽恩浑身一颤。
那枚戒指不正是她在冷家无聊的时候设计出来的吗?!
安琪怎么配带上她亲手设计的戒指,她可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啊!
屈辱和愤怒瞬间袭上她的心头,她怔怔地盯着电视里的冷曜宸,目光变得清冷和决绝。
画面里,冷曜宸牵过了安琪的手,两人在神父的面前许下了至死不渝的誓言。羽恩只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她的双手紧攥成全,指甲深深地抠进肉里。
太过分了,冷曜宸太过分了,他竟然盗用了自己的设计并作为他迎娶安琪的婚戒,这对羽恩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一声身后跟着几名护士,他站在门口,冷冷地扫了一眼依旧昏迷中的叶欣然,一挥手,决绝地开口:“搬!”
话音刚落,几个护士就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起叶欣如的东西。
“你们这是干什么?”羽恩不明所以地上前,看着几个人将东西一一搬出了病房,全部摞在了门口。
“住手,你们住手!”她愤愤地开口,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她们依旧一意孤行。
白大褂来到羽恩的面前,清了清喉咙,“夏小姐,对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医院不会再接受叶女士的治疗了,请你马上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为什么?”羽恩气极了,她上前两步,强烈要求医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大褂显然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摊摊手,“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去问院长吧,这是他下的命令!”
院长?!
这件小事竟然惊动了院长,看来一定是有人对这家医院施了压。羽恩的脑海里一下就闪过了安琪昨晚说的话,该死的,又是她!
“咳咳……”伴着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叶欣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心疼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羽恩,咬咬牙,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妈妈!”羽恩见状,立刻扑了上来,用棉球按着她不停渗血的针眼。
叶欣如雾蒙蒙的双眸看着她,颤抖着双唇,缓缓地开口:“羽恩,我们回家!”她心疼羽恩,夏家如今变成了这样,她不能让所有的重担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了。
她这副身子,能早点死也算是解脱了!
当羽恩扶着虚弱的叶欣如回到空荡的夏家时,徐妈立刻迎了出来,“小姐,夫人怎么回来了?”
羽恩摇摇头,她看了一眼再次昏迷的叶欣如,脸上尽是担忧,“徐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徐妈看着她的模样,急得直皱眉,“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说话,一边帮着羽恩将叶欣如扶上了楼。
安顿好她,羽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进了徐妈的怀里,“徐妈,怎么办?没有一家医院肯收留妈妈了!”
“这……怎么会这样?是因为钱吗?小姐,你别着急,我身上还有四万块钱,你先拿去给夫人治病吧!”徐妈紧紧地搂着羽恩,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我不能用你的钱,你那四万块是留着养老的!”羽恩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毅然决然地摇摇头。她的黑眸一凛,倏尔,清秀的脸庞变得冰冷,“况且,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那怎么办?”徐妈也六神无主了,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对了,小姐,我乡下有个表亲,他是学医的,说不定能照顾夫人!”
“真的吗?”羽恩阴霾的脸上出现一抹欣喜,她紧紧地抓着徐妈的手,珍重地拜托,“徐妈,那我妈妈就麻烦你了!”
徐妈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连忙看着她,“小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徐妈,我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也许会离开几天,你先带着妈妈下乡,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的!”她的眸底,渐渐燃起一抹愤怒和决绝的火光。
“小姐,你要去哪里?”
“徐妈,别担心我,好好照顾你自己和我妈!”羽恩轻松一笑,拍拍她的手背,转身就向外走去。
“小姐……”徐妈怔怔地叫着她,莫名的,心里浮现一抹强烈的不安。
*
夜,黑得像是一片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所幸,有寥寥的几颗星光划破了静谧而阴寒的夜空,给黑暗之中增添了一丝希望。
皇后游轮行驶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波涛粼粼的海水拍击着船身,一泻千里的皎洁月光将今晚显得有些晦暗。
咸湿的海风拂面,掀起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浪潮。
游轮上刚刚结束一场狂欢,余音绕梁,连空气中都能感受到适才的放纵和欢愉。
甲板上,安琪张开双臂,享受着海面拂面的清爽,舒适地眯起眼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朝着那张峻邪的脸庞柔美一笑,“宸,今天我好开心!”
冷曜宸紧紧地凝视着她,脸庞上覆着淡淡的薄雾,斧凿般的五官看上去像隔了层迷蒙的纱幔。
他承认,今天的安琪很美,不论是身穿白色婚纱的她,还是此刻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她,美得那么勾魂夺魄。可他的心里,却始终萦绕着那张清丽的脸颊,如梦靥般,挥之不去。
扑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安琪缓缓地走近,纤柔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关切地开口:“宸,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到了?”
她的温柔和体贴令冷曜宸有些恍惚,他垂下头,邪眸半眯。
冷曜宸,你还在瞎想什么,你已经和安琪结婚了!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心,淡淡开口:“我没事!”
安琪仰着头迎视着他的双眸,一瞬间出了神。眼前的男人,拥有至尊的身份,富可敌国的财富,王者般的气质和神祗般的容貌,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终于成了她安琪的老公!
轻轻地,她笑了夏,“宸,谢谢你!”
“谢我?”冷曜宸不解地微微蹙起英挺的浓眉。
“嗯,”安琪用力地点点头,轻轻咬着红唇,羞赧地柔声道:“谢谢你愿意娶我!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她的笑那么满足,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可这张笑容,却映不进冷曜宸的心。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眸,“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履行的责任。”她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娶她似乎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安琪巧笑嫣然,她突然想起什么般,急急开口,“哎呀,我们还没有喝过合卺酒呢!”说完,立刻想要去船舱拿。
冷曜宸一把拉住她,“安琪,你不能喝酒。”他始终记得她的身体状况。
安琪对他的关心既感动又欣喜,抿了抿红唇,一笑,“合卺酒必须要喝,我只喝那么一小口好不好!”她撒娇般地开口,松开他的手,欣喜地向里走去。
这是她们家乡的传统,新婚夫妻只有在新婚夜前喝了合卺酒才会受到月老的眷顾,一生一世不分离。
望着她的背影,冷曜宸深邃的黑眸微垂,里面闪烁着一丝一般人无法读懂的哀凉。
突然,伴着一声纷杂的脚步声,两名黑西装架着一个女人恭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少爷,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女人!”
冷曜宸转过头,略起眸光的一瞬,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和震动,“是你?”
面前,羽恩被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冷冷地抬起眸子,鄙夷地冷哼一声。
冷曜宸心疼地看着她满脸的疲惫,英挺的浓眉微微拢起,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可还是硬生生地被压制住了。
他慵懒地一挥手,两名黑西装会意,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
空气一片静谧,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人,虽然近在咫尺,两颗心却相隔万里。
“你为什么来这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够冷漠,可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悸动。她来找他了,在他新婚的这一天,她来找他这说明什么?
是她后悔了吗?!
他低沉的话语在羽恩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她皱了皱眉,抬起头,眸子瞬间变得澈亮之中透着冷漠和绝望。
她讥诮地勾起唇,“冷曜宸,这辈子我看错你了!”
“羽恩……”
她的目光冷冽之中的失望令冷曜宸的心一窒,他惊呼出口,却被她一口打断。
“以前,我以为你是纨绔不羁,纵然冷漠但绝不会残忍无情,原来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是非黑白不分,绝情绝意的混蛋!”她笑了,笑靥如花中带着哀伤,“谢谢你教会我,原来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中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