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就出去?”
小傻。子看着这祁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抿着唇,目光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肚子偏偏又一直在咕噜噜叫着,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拔腿就要走出门,祁陌抬起头,淡淡道:“不用了。”
“恩!那我们一起吃吧!”小傻。子眯眸笑着坐下来,说是我们吃,实际上却是祁陌一直在吃,小傻。子一直在看着。
两块饼被祁陌狼吞虎咽的吃掉,他真的又累又饿。休息了一夜,累倒是不多,饿倒是真的饿坏了。昨天昏迷了一天,晚上又一番恶斗。
只是可惜!父亲的死因……到底是谁做的。
祁陌捏紧了手中的饼,目光里满是愤怒。
第三块还在小傻。子的手里攥着,一下没动。
“你……不吃吗?”
小傻。子看他不说话,眨眨眼问道,祁陌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狼吞虎咽的把第二块饼塞肚子里去。
显然两块饼塞不饱,望向小傻。子手中的饼,然后抿了抿唇,微微蹙起眉头,转开了目光。
显然,到现在为止,面前的女人都没想起他。
“喏,给你。”
“不要。”祁陌看她递过来的饼别开脸。他不想再欠他人情。
小傻。子眯眸笑道,“不用不好意思,你是病人又是男人嘛!快吃吧,吃完了我再去买!”
虽然小傻。子是这么说来着,但祁陌没有吃,冷冷的移开了目光。小傻。子只得先将饼放在碗里,看他四下打量着四周陈设--
清一色的老款旧木柜桌木椅,都有些年头。显然主人经常擦拭,所以并不显脏,反而有种朴素的洁净美,这种美是金砖银座堆砌不起来的。
桌子上摆放的茶具乃是多少年前的。
祁陌微微皱起眉头,十几年前能用到现在的……抬起手,想拎起茶壶看一看是哪家的窑品这么经久耐用!却不想被小傻。子按住手,“你的胳膊上还有伤,不要举重的东西。”
小傻。子扬起嘴角眸中满是关切,“我给你倒吧!”
熟练地翻起一茶盅,她将碧绿的茶汤倒进青瓷茶盅,香醇的气息飘散开,让人神清气爽的茶香酝酿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是什么茶。”
祁陌只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来,狐疑的问道。他也喝过不少茶,有钱的时候,尝遍天下山珍海味也不曾吃过这样好的茶水!加之口中有酥油饼的余香,对上这十年老茶壶泡出来的香茶,简直是极为享受!
“嘿嘿,很好喝吧,”小傻。子得意的挑挑眉,看着男子惊讶的表情像是偷吃到鱼的猫,她狡黠的眨眨眼,“就不告诉你!”
“这是我的秘密!”
“我能再喝一杯吗?”
故人重逢,既然她不认得自己,便罢了。
忘了也好,毕竟往事不堪回首,他也不想戳破。
其实小傻。子也很纳闷,陈旧老茶壶泡茶的道理乃是自古传下来,没想到家伙竟然不知道。祁陌只是想着别的事情……暂时没工夫想这些而已……囧。
不得不说,十年了,除了送吃送喝的人来,她还要装傻。子,遇上这么个男人,她还真是开心!不用装傻的感觉真好!
“当然可以啦!”
小傻。子眯眸笑起来的摸样十分迷人,绿油油的眸子像是猫儿一样慵懒的线条让人不舍得转开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土可以养育出如此女子?
一会儿疯疯癫癫咬人的,一会儿装傻充愣,又见,却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
祁陌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傻。子了。
“小姐贵姓。日后我也好报答救命之恩。”话音刚落,肚子传来咕噜噜的一声叫唤,小傻。子将手中的饼递过去,又替他续了一杯茶水:“你还是吃吧,我吃点水果就好了!我叫……你叫我小傻。子吧,你呢?”
小傻。子想起来很久之前祁阳说她是小傻。子,便自喻当名字好了!
祁陌看向那一大袋子的水果,默不作声的接了,刚放到嘴边,听到她的名字一下没注意,呛住了,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傻。子听他咳嗽,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冰冷如雪山上的万年冰川似的面瘫冰块脸来,一边给祁陌倒水,一边蹙起眉头嘀咕道:“这咳嗽声,真像。”
这咳嗽,可不是当年祁陌为博取人家习若巧的注意咳嗽的么!
“你……咳咳咳……你……咳咳咳……你说……咳咳咳咳……什么?”
祁陌咳嗽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次被呛得不清。这次终于确定了,面前的女人就是十年前的那个丫头,只是……变化好大。
“没什么,你快喝口水润润吧!”小傻。子将杯子递过去,祁陌接过,喝下后总算是好多了,抬眸看了一眼小傻。子,这家伙显然还没认出自己。
低眉,他抿了抿唇,声音是自己也听不出的失落,因为……父亲说过,她也算是自己的三妹了。
大姐不见了,母亲不见了……父亲也……
他现在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了。
“我叫……祁陌。”终究没吃那块饼,推给了小傻。子,“你还没吃……”
小傻。子听着祁陌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摇摇头,“其实,买饼的路上,我吃过了。”
“祁陌,倒是和他名字一样。”小傻。子显然还是没发觉……面前的就是那个祁陌啊!大姐!你哪儿那么多祁陌啊!
“这样……”祁陌看她一眼,没听清她嘀咕什么,蹙眉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明知道她说谎,却还是拿起了那块饼,“那我吃了。”
“嗯,没什么,你吃吧!我再给你烧一壶水去!”
小傻。子起身,往外走去,外面,阳光万里天空蓝的让人心情愉悦。小傻。子险些没高兴地唱起歌来,十年了,终于,不再是日复一日的生活了。
这个祁陌长得好帅啊!名字一样,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呢~哈哈~
“对了,”走了几步,小傻。子回头,阳光打在她身上,发上,笼起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恍若谪仙,祁陌蹙起眉头看向她,“怎么了?”
“我……我想改名字,叫我祁初晴吧!”
“呃,”初晴……祁陌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叫一个女子,还是第一次,顿了顿,他还是点头道:“好。”
烧好水,祁初晴对端坐着像雕像似的祁陌道:“我出去一下,回来的时候会敲三下门,就当我们的暗号,”祁初晴将水壶炖上炉子,走到门边又回头对祁陌说道,“你别乱跑乱动。”
“好。”祁陌不动声色的点头。
祁初晴看他答应了,这才走进院中的梨树下,伸出手扒拉扒拉树下的石头,拿出一个铁皮箱子来……箱子里尽是些红老人头。
她这十年来攒的小金库都在这儿了。
院中梨花白了一地,祁初晴拿出几张票子放在口袋里,又将鼓鼓的铁皮箱子包埋了回去,掩盖好,这才走出小院。
一路七拐八拐绕过了人多的地方,乐华街白日里基本上没人。
这里多为苦力还有一些忙于工作的不要命的家伙,基本上,白日里是看不到人,都去拼命去了。白日里除了些大婶儿会在门前洗洗衣裳,大家伙儿全去工作了,倒给祁初晴提供了便利。
平日里,祁初晴也爱四处晃悠,听听八卦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一来二去也找出几条小路好离开。
毕竟,她也不想在这里荒老致死,只是钱财不足,她想攒下一套房子的钱,最好再攒个车钱……然后,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自己的车。
祁阳虽然把自己赶出来,但是每月也都有给她不少的钱。有些时候管家没空给她打,那些不是管家送的钱,都少了不少,定是中间人私自扣下,即便如此,这些剩余的也够她花了。
祁初晴一路快步的走到了永华街。
这里多是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接近晌午,汉子们回家吃饭,女人们忙着做饭,街上倒也没多少行人。她径直来到了永华街的大药房里,倒背如流的说出一串子的中药名儿。都是书上看来的。
祁初晴挑的时候倒是真好,中午本就无人,加之她鲜少走出乐华街,在这永华街出没,倒是无人识得她!想了想,她又拿了些绷带,总不能一直撕坏自己的衣服吧?
出门又拐了几拐,她找到间男人的衣服店,买了两棉T恤,棉衣对伤口有利。瞅着已经快日暮,这才往回走。
若是太阳落山了,乐华街的众人们都回来可不好。
祁初晴一路七拐八拐的绕开人多的地儿,路上巧遇了卖油的,祁初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祁家送来些面,前些日子那袋子面就没吃完,现在两个人不好多买,倒是可以拿来做饼吃。自给自足,免得多买几块惹人怀疑。
打了二两油,祁初晴回到家的时候,刚巧太阳落山,当然她没忘记叩响三声门才走进院子。免得再发生内乱……
穿过梨花雪来到屋内,祁陌已经对屋子里熟悉了,在二楼客厅里看着电脑。电脑是她偷偷买的,笔记本,里面不少小说啊,还有不少的关于祁家报道。
都截图,保留。
小客厅给她拾掇的是,温馨无比。祁陌就坐在桌边看着电脑,荧荧的白光照在脸上,有些冷漠的面孔看起来像是拍电视剧里的那些主人公。
莫不是和小说里一样,她捡了个帅哥回来?
走到书房,拿起一直看着,就放在桌上的医书,她照着来到了厨房将药按分量的分好,放在屋子里一直用来煮粥的砂锅里,放小火开炖。
再走回客厅,祁陌抬头,看到她的时候,嘴角竟然微微有些扬起,点了一下头。
祁初晴看他似乎不再看电脑,大咧咧的扬起嘴角笑着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下,拿着一塑料袋朝着祁陌走去,“你穿着试试吧,你的衣服破的太厉害,即便是补了穿出去也会招人耳目,”祁陌放下鼠标,微微蹙眉,抬手接过那塑料包,打开--
两套简单的棉衣。
白体恤,还有灰色的长裤。
目光呆了呆。
看他目光有些诧异似的,祁初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对不起,祁陌,我的钱有限所以……”
祁陌今日在她走后,在她藏钱的地方又鼓弄了一番,发现了她那积攒十年的积蓄,少说几十万吧?眼下看着她只拿出一点分给自己,还买了这个衣服?不禁心底微微有些不悦,这女人。
算了!不计较了。自己的命都是她救得,所以他实在不该多加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