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低声一吼他的名字,接着其余两个人都刷刷的掏出了消音手枪!黑洞。洞的枪,祁陌猛的瞪大眼睛,把手中的板砖扔了过去。接着整个人就地一滚,玻璃渣弄了血肉里,疼得他浑身一紧。
这么落魄,还真是第一次。
但是……对方手里的枪并非吃素,这些人……一定和杀死父亲的人有关系!
可是!祁陌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些年来忘记了锻炼身体,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以前他和刘戬交手,都不曾落了下风,如今却……
可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几个黑衣人说了一句祁陌之后,就开始了紧密的追捕。祁陌被地上玻璃扎的血流如注,怎么可能再打得过有手枪的人?他转身……往旁边的小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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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在四合院里,在树下痛哭流涕。
恩人的死去,让她心底十分的难受,忽然……院墙角发出了扑通一声,夹杂着呼痛的声音,低沉的一声闷。哼。
小傻。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眼。
她咽咽鼻涕,擦了擦眼泪,站起来,会是什么呢?阿猫阿狗?十年,她这里连只猫都没的路过!没办法,钱财有限,养不起,也不能养。
小傻。子一边抽噎着,一边一步步走过去。
可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
面前不是猫不是狗,是个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祁陌。此刻撑着一根半路上捡来的粗树枝,颤抖着浑身都是伤口的身体……
小傻。子看着那男人,准确点说,这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大。片的血已经沾红了他身下雪的白的梨花,柳初晴就在片片梨花纷飞中,朝着那男人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祁陌好不容易找到个安静之地,本是松口气,随手将木棍靠在墙上,整个人也转过身来,背靠着墙,任由身体缓缓地顺着墙往下滑着。
但是小傻。子走来的脚步声让他警惕的弯腰迅速猛地抓起了散落在花瓣中的剑,一木棍挥过去,木棍直指小傻。子的鼻尖。
“呃。”
小傻。子没想到,这男人浑身是血还能举得动这么粗的木棍。木棍!
猛的,小傻。子浑身脊背发凉……她最怕这玩意了。不过这家伙,流了这么多血,不会缺血头晕吗?小傻。子眨眨眼,没敢动,木棍上血腥味道她感觉的到,闻得到。也许她再动一下,他就会挥起木棍给她一下吧?目光扫向男人,他虽嘴角流着鲜血,可那刚毅的线条勾勒出的瓜子脸不显阴柔反倒一股英气逼人的味道,警惕的眸子片刻不离开柳初晴的眼睛,四目相对,柳初晴只觉面前的男人仿若一只受伤的老虎,老虎觉得面前还有敌人,所以,这只受伤的老虎随时准备再战!
而那个敌人,就是她自己?
小傻。子从他眼中看到浓浓的警惕,于是她眨眨眼,直视男人的一双眼睛,眼里满是真诚,声音轻轻。
“我不是坏人。”
昏暗的灯光下,祁陌紧抿着唇,高。挺的鼻梁配着那双紧皱着的眉头,看起来是十分冷酷。
一阵风吹过,梨花纷纷洒洒,飘落围绕着这院中的两个人。
祁陌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忽然,脑中闪过一张外国小丫头的容颜,与面前的女子容颜映刻在一起。眸底一道异光闪过,微微蹙眉,不要小看这个举着木棍的姿势,祁陌此刻身上的伤口不下百道,那些人一直用消音枪打着自己,最后没了子弹,竟然拿出了匕首!
他手无寸铁,先被玻璃扎了,后落了不少的刀子,全身上下都是口子。
如今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实属不易。
当听到她说话声音的时候,执剑的手终于崩溃,木棍落下,人亦倒下。
“喂,喂……你怎么样……喂……”
小傻。子用一口极为流利的中文说道,慌忙走过去,扶起地上的男人,鲜血沾湿。了她的衣衫,她这才发现这男人身上的出。血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比她被祁陌打昏过去的时候出的血还要多!
事不宜迟,小傻。子费力的拖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进了屋子……
男子身上的血有些地方已经结痂,衣衫已经解不开,无奈,小傻。子只好挥起剪刀将男子的衬衫外套尽数剪开……
好在小傻。子这里不少中药系的医术,都是旧年李叔看的。
她先是摸了摸男子的脉搏,确定他只是因为疲累昏迷,而非失血过多,利索的拿起针线,将昏迷中的男子身上伤口全数缝好,又打来清水细细的擦净男子身上的血,然后将血衣洗净。
拾掇好已是月落西山时。小傻。子擦擦汗,竟然,忙了一夜。
十年来,最有意义的一夜。
救了一个人呢!医者父母心,自己那些纸上学来终觉浅的东西,总算是付出与行动。小傻。子擦擦额头的汗水,将血水倒进卫生间冲掉,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就快步走了出门。
照旧买了三块酥油饼和时鲜水果,她回到院中,看着风吹起的干净衣衫,嘴角微微扬起。
十年了,她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涟漪。自从从祁家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起过涟漪,如果丢石子这种小事也算涟漪的话……那么就有点点吧!
小傻。子迈着愉快的脚步,眯起眸子笑着往屋中走去,忽然面前银光一闪,银晃晃的剑挡住了去路。
没错,真的是剑。
一直挂在书房的剑,此刻……在自己的鼻尖。
她手中的酥油饼和水果啪嗒的一声落在地上,站着没动,脸色颇有些尴尬,自己这是农夫捡了个蛇回来吗?她道:“那个……先生……你……是不是有所误会?”
屋内的人听到小傻。子的声音竟缓缓的放下剑,男子从门侧缓缓走出来,脸色惨白,身上裹满了白色棉布条,那是小傻。子用棉床单暂时制作成的简易绷带。男子看到她,冷若冰霜的面孔上,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丝愧疚之色来。
声音也是寒的似是千年的冰,“是你。”
说完,转身往屋中走去……
“嗯啊,要不是我反应快停住脚步,就成你的刀下鬼了!”
小傻。子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洁白的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水果,流利的中文,让人看着那张脸,以为是染了发带了美瞳的中国人似的。
看来,她过的很好么。
好在酥油饼有厚厚的糙纸包着,所以没有弄脏,最后,她捡起饼站起来将饼递给那个已经转身冷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喏,吃吧。”
十年间,自言自语惯了,第一次有个人说话,小傻。子恨不得多说几个字才好,她的汉语流利不?哈哈!她很自豪啊!
十年,自娱自乐惯了。
因为真的很闷啊,每天都要当哑巴,面瘫。
虽然衣食无忧,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次祁家忽然出事,她大哭了之后,救了一个人,才发觉,自己缺少的就是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还有……爱情?
额……
“……”祁陌微微一怔,缓缓的抬起手接过那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熟悉的容颜,几乎没怎么变样的小傻。子,时隔十年,他还是把她认出来了。
认出来后,发觉她目光里只是对待一个病人的眼神,半响儿面无表情的挤出一个字:“恩。”
恩完了,祁陌走到桌边转身看着走进屋子的小傻。子,把饼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干巴巴,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的,甚至带着一丝嘶哑道:“谢,谢。刚才……对不起。”
他说谢谢的时候顿了顿,而对不起更是生硬,似乎很久没说过。
祁陌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自己家道中落,实在是不方便再相认了。阳光洒进房间,照在木地板上,看得人心暖暖,小傻。子就在那粲然阳光中回眸翩然一笑,露出八颗白。皙的贝齿,鼻子上的雀斑像是会跳动一样可爱,白。皙的皮肤下,金黄色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有光泽。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听着女子俏皮的话语,望着女子那熟悉的,更加清秀美丽的面孔,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啊。祁陌微微有些诧异她现在的改变,记忆中闪过的脸,也是昨天傍晚昏倒之时,他恍惚中看到的那张脸。
那个……捡来的外国小姑娘。差点被他打死的家伙。
那句对不起,就是因此而来。
而且,这小家伙,一直是一脸欠欠不服气的样子,总是鼓着腮帮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祁陌目光再次回到了面前的少女身上,这个人……笑的那么迷人,真是十年前的那个小丫头吗?
还有,生死攸关,她就这么原谅自己了吗?
若是刚才……稍有差池……
话说,祁陌醒来就是在一间闺房里,他醒来就警惕的到处寻找人,最后一无所获,拿了书房的剑当做防身用!
额……
小傻。子这边大咧咧的打开糙纸,里面热腾腾的酥油饼散发出的香气让这祁陌的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叫唤。肚子一叫他有些微微的窘迫,还未曾落魄这样。
不过,如果她就是当年的小丫头,那么……自己算是安全了么。这丫头,不会要报仇吧!
“你不用自责,在我眼里,你就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嘛。我都在这里十年了!都没人理我的!来来,吃饼,乐华街上的酥油饼最好吃了!”听到她说乐华街,祁陌皱起眉头,竟然跑到了乐华街。
想起来了,父亲说,把她放在乐华街的旧宅子。
自己当时还没出生,自然是不知道这里,不过……环顾四周,这里……就是父亲母亲生前……生他之前住的地方吗?他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怀念。
十年后,再次相遇了,她又救了他一次。当年自己救了她。也算是……平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当初他也救过她,想必现在她也不会想害他。
而且,他似乎根本没想起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