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李叔叔。失敬了……”祁陌慌忙冲李云天弯腰,表示自己的歉意,这李叔叔喊得,这弯腰鞠躬的,李云天心底里倍儿高兴啊!他这辈子也算是光荣一回啦!他慌忙扶起弯腰的祁陌,“哎哎,祁总裁!你可真是让老头子我折寿呀!快起来快起来……”
“侄子拜见叔叔,叔叔怎么会折寿呢……”祁陌抬起头淡淡的笑着,眸底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他说着回头看着已经装修到一半的大楼,眸子里又是一阵不忍,回头,他蹙眉低声道:“叔叔婶婶花了不少钱吧。”
清理、除垢、去掉焦油、刮尘、涂上透明漆……还要再涂上仿瓷,最后还要贴瓷砖。
每一道工序,都不能少。
“哪有多少!”李云天倒是个豪情的人,大手一挥,“没得事!我们啊,知道祁总裁你是大大的好人,这点钱,不算什么!”
其实,他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除了S市的房子,他们现在在A市几乎是一无所有。
买材料就花了无数的钱,尤其是李婶一再要求,要做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祁陌皱眉,他知道李云天夫妇既然决定要帮助他,肯定就不会说出来,他就自己往材料边走去……一看之下,惊讶了。
远处看瓷砖,只是觉得相像罢了,哪有一样的。
这么近了看,才发现……和以前的……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之前专门设计的,除非成批定做,要11楼这样的规模,才可以。否则,厂家也不会做,不回收单子。要不然……就是高价了,那么……他们是哪一种?
回头,祁陌相信,看他们这么老实巴交的样子,一定不会是的一种了。他们哪有什么人脉,否则也不会现在自己在这里动着苦力了。
祁陌泪水就要溢出眼眶,冢可馨已经捂着嘴巴走过来了,满脸的嫌恶,目光里还有些疑惑,她走到了祁陌身边,才放下了一只捂在嘴上的手,路上不乏水泥还有石板块,她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过来了。
站在祁陌身边,她蹙眉瘪着嘴问道:“陌,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里好脏啊……我们快到对面去吧!”
没错,楼上还在除尘,四楼之下被烧得很惨,可四楼之上也被烟熏火燎的弄得很脏,无数的工人正吊在半空中,擦着,无数的粉尘落下,黑色的白色的都有。脏得很。
可是祁陌并不想离去,他看了一眼冢可馨,“你先回去吧,我要呆在这里。”
“为什么?”冢可馨一下不高兴了,蹙起眉头,一阵尘土又下来,她尖叫连连的往后退,不断地抚。弄着头发,生怕弄进自己的头发里。那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让祁陌心生不悦,要是夏织梦现在在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她会和自己一起做吧。
不过……
他断然不会让李家夫妇再出钱了,而且,他也决定了,要把这钱还给李家夫妇。所以……祁陌一抬眸看着正在弄头发的冢可馨,抬脚走了过去。
“唔,陌,你可算过来了,那边好脏,你吸进肺里可就不好了!我们去车里吧,让这些工人做就是了啊!”
冢可馨的话全部落在了李氏夫妇的耳中,他们互相狐疑的看了一眼,这……祁总裁不是和夏织梦姑娘在一起吗?那么这个一口一个陌,喊的亲切无比的千金小姐摸样的女人,又是谁?
不等他们去问,祁陌已经开口了,“把你的银行卡给我。”
他的银行卡已经全部被冻结了,提不出一点钱来,祁陌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问女人要钱,夫妇俩看愣了,他……居然问这个女人要钱?
“祁总裁,这……是怎么回事?”
李婶走了过来,身上尘土很多,看起来脏兮兮,又用毛巾包着头,跟乡下的那些出苦力的打工女差不多,冢可馨看她过来就皱起眉头,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嫌弃的样子。
李婶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厌恶,心底也厌恶着这个女人,可是恩人在前,她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问了句这怎么回事。
祁陌看着李婶,觉得十分愧疚。李婶能帮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夏织梦吧。如果没有夏织梦,他根本不会认识李婶一家这样的热血心肠的人。
祁陌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婶皱起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祁陌,“你……是不是和织梦闹别扭了?”李婶心底有些疼,“夏织梦是个好姑娘啊!她在我们镇上可是大家都喜欢的丫头!”
李婶责备的语气还有语重心长的劝说,让祁陌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是……他没办法。
冢可馨听到夏织梦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婶目光也变得狠戾起来,侧目,她也顾不得捂嘴了,一脸不悦的文祁陌道:“祁陌,这是怎么回事!”
满脸的不悦加责备,祁陌有些挂不住了,这女人真是千金脾气,祁陌冷冷的看她一眼,“我似乎不需要向你解释。”
“你!”冢可馨气的浑身颤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过分了……大庭广众的,她似乎有些过头了。于是低头,咬住下唇,“对不起,陌。我……只是……”
“算了,没什么。”祁陌抓过了她的手,然后看向李婶,目光里掩藏了深深的愧疚,但表面上却是一脸的冷光,“李婶,你不用再弄了,钱我会差人打给你。”
李婶登时愣在原地,这话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了。
李云天也是一愣,哎?这……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哭泣的少年,跟现在这个冰冷的男人真是毫不搭边啊!祁陌也不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看出来了,冢可馨想走。于是,对冢可馨道:“你带支票簿了吗?”
像是这些富人家的女人支票簿基本上随身一本,冢可馨蹙眉,看他面色不善,自己刚才又那么不给面子,当然是痛快的拿出来了,“恩带了。”
“恩,当我借的,以后还给你。”祁陌拿过支票簿和笔,抬眸看了一眼那建材又看了看楼,还有那些工人,心底估算了一下,也得几百万上下,索性直接写了一千万。
冢可馨没想到他居然写那么多,吃惊的按住了他的手,“陌,你……你不会是要把这个钱给面前的这两个乡巴佬吧?”
听她对人家的称呼,一点都不敬,祁陌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必须要狠下心跟人划开界限。也是……化开跟夏织梦的界限。
“这是一千万,你们拿着立刻走吧。”
祁陌将支票递过去,半空中,李云天李婶都没有去拿那张支票,而是看向了祁陌。纷纷都眼底写满了疑惑,到底哪个才是他。
祁陌也不愿意手在半空中耷。拉着,见他们不接,直接松开手,拉着冢可馨就转身走。
他不敢……面对李氏夫妇的眼睛。在一秒,他怕自己就会露馅……
支票,缓缓地落在地上。
所有的人,早就看向这边,也看到那支票落地,大家也都听到了,一千万啊……
天哪……
好多钱啊。
黄色的纸落在地上,轻薄的没有丝毫重量。就像是人情,李婶是涌。泉相报,他却只用了一张薄薄的纸片打发了他们那颗炽。热的心。
“祁陌!你这个负心汉!夏织梦多好的姑娘!”
终于,李婶受不住了,她捡起地上的支票发了疯一样冲了过去,抓。住了祁陌的胳膊猛地把他拉过身,“换你的支票!算是我李婶看走了眼!瞎了眼!”
李婶愤怒的把支票撕成了两半摔在了祁陌的脸上,然后眼泪夺眶而出,转过身,她奔跑着来到了李云天的身边,在他怀中哭的像个泪人。
祁陌呆在原地。两截支票,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情谊,终于……一拍两散。
也好,也好。
祁陌面无表情的踩上那支票,拉着冢可馨坐到了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李婶撕心裂肺的狂吼--“祁陌!你这个混球!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声音喊破了喉咙似的,带着沙哑,带着愤怒。
车中的祁陌脸色又阴郁了几分,抿了抿唇,只是关上车门,然后冷声的吩咐:“去婚纱店。”驾驶位的福伯一动不动,祁陌脸色更差了,“我说去婚纱店,你耳朵聋了吗?”
福伯目光里一闪而过的不爽,然后回头,没有看祁陌而是看向冢可馨,“小姐,要去哪里。”
“MLGB。”祁陌终于爆发了,一把抓。住了福伯的头发狠狠地往副驾驶一磕,登时磕在了鼻梁上,鼻血喷涌而出,冢可馨又是尖叫连连,“啊--陌!你干什么啊!福伯!”
冢可馨没想到祁陌会这么冷酷无情。
福伯也是一声惨叫,祁陌冷冷的看了一眼冢可馨,“我即将是你的丈夫,这个司机居然不听我的吩咐,不该打吗。”
他声音冷的像是冰一样,穿透了人的耳膜,浑身发寒。冢可馨蹙眉,没说话。祁陌说的很对,这个福伯有时候虽然忠心,可未免也太死板了。
该教训!
可是……祁陌下手未免太狠了吧。祁陌在冢可馨眼中看到了一丝的赞同后,就松开了手,福伯立刻仰起头,捂着鼻子,嗷嗷叫起来。
祁陌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冷声道:“开车。”
“可是福伯的鼻子……”
冢可馨有些担忧的说道,祁陌这边从屁。股底下抽。出来柔软的坐垫扔过去,“捂住。”
福伯一直听闻祁陌心狠手辣,可是前些日子他一直观察祁陌,并没有发现他多狠辣,所以才敢那么猖狂,这么被一打才方觉自己真是……傻。逼。
于是他乖乖的拿过了毯子,忍痛踩下油门。
祁陌下手很有分寸的,他知道怎么流血而且疼,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会断裂。刚才,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以后不要这么猖狂,要知道,以后谁才是天。
福伯的乖巧让祁陌满意的眯起了眸子,冢可馨却是在一旁打量着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