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于此2

已经子时了,外面却依然不见任何的动静。心急如焚的媚儿忍不住打开了窗户,从她所住的二楼向外面望去。

一阵阵冷风刮在她的脸上,一阵生疼。但是此时的她心思全都在司空长风的身上,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了。

从二楼的窗户从下望去,她只能透过长廊两旁所照射出来的微弱烛光,稍稍的看清了一点外面的情景。

四周寂静的几乎诡异,媚儿的心里不竟开始担心起司空长风来。她猜想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会不会被巡视的侍卫给抓到了,一想到这些可能媚儿的一颗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落在了她的身后。

听见声响媚儿连忙回头,当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时,差点吓的叫出了声。

急忙握住了自己的唇,媚儿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的稳定了心跳。

“你是谁?”

“越王殿下派我来的,媚儿姑娘快走吧!”男子拿起手中的白色狐毛披风,急忙披在了媚儿的身上。

媚儿闻言,心头的一颗大石这才放下,她连忙点了点头急忙跟着那名男子向房门外走去。

刚刚迈出脚步,媚儿却突然犹豫了。“等一下。”

男子不解的望向媚儿,这种紧急关头,她怎么突然犹豫了起来。“媚儿姑娘,快些走吧!一会黑狼回来了,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顾男子的催促,媚儿握紧手中的凤型玉佩仔细的打量了下欲仙阁内的所有摆设。这个屋内承载了她和司空烈太多的回忆,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依稀仿佛看见了她和司空烈这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摊开掌心,媚儿看着手中的那块凤型玉佩,心中一阵苦涩。

“媚儿姑娘,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他等了好久才等到黑狼离开了,要是在不走的话,一会黑狼回来,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深吸口气,媚儿松开手心,那块凤型玉佩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终究还是不想再做霍云溪了……

“走吧!”说完,媚儿转身急忙跟着男子走出了欲仙阁。

俩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穿过几条小路,急忙像城楼的方向疾走。

男子拉着媚儿走的极快,媚儿几乎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路上差点摔倒好几次。

冬季刺骨的冷风吹在人的脸上一阵生疼,由于狂风的吹袭,媚儿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得步步紧跟在男子的身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当俩人好不容易走到城楼边时,媚儿几乎都快要虚脱了。

城楼下停着一辆普通百姓家用的那种马车,马车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焦急的等待着媚儿的到来,当看见媚儿和男子身影时,便连忙迎了上去。

四周太过昏暗媚儿一时间无法看清向她走来的那人是谁,等到那人走到她身前时,媚儿瞬间瞪大了双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七哥……”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色,衣衫褴褛的男人,媚儿真的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凤城将军,她的七哥。

“云溪,真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在见到你。”

李绝七惊喜的来来回回打量了媚儿好几遍,他激动地想要伸出手将她拥进怀中,但是看看自己的脏乱,李绝七忍不住还是垂下了双手。

听见李绝七叫自己的名字,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霍云溪用力的扑进了李绝七的怀中,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那么多年了,她亏欠了七哥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能见到他了,怎么能不让她激动。

“七哥,为了我你受苦了!”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霍云溪忍不住哽咽出声。

看见霍云溪哭的如此悲伤,李绝七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好了,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要尽快出城,以后有的是机会叙旧。”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司空长风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他们。

司空长风一出声提醒,抱在一切伤心的俩人这才连忙回过神来。

李绝七赞同的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对霍云溪说道。“长风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先出城在说。”

这些年,要不是司空长风一直在暗中照顾着他,恐怕他早已经没有命来见霍云溪了。正是因为他记着司空长风的这份情,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将霍云溪让给了司空长风。

霍云溪点了点头连忙跟着李绝七一起向马车走去。

“对了,哲杰呢?哲杰带出来了吗?”一想起自己的孩子,霍云溪忍不住在次激动了起来。

李绝七看着霍云溪安抚一笑,连忙对她说道。“你放心,哲杰是和我长风一起潜入朝先殿带出来的。我们怕他闹,所以给他下了点蒙汗药,他现在正在马车上睡的正香呢。”

听见李绝七的话,霍云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走到了马车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她的儿子。

挑起马车外的帘子,霍云溪一眼便看见了正躺在棉被上熟睡的哲杰,惊喜一笑,霍云溪刚想上马车去抱抱自己的儿子时,却突然注意到马车上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几乎横跨了她的整张脸。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披了一件披风,身子被冻的正不停的发着抖。她的手上满是冻疮,整个手都已经被冻的红肿了起来,看起来她的日子似乎过的很是潦倒。

那女人的整张脸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生气,一双眼睛只剩下一片死灰。

霍云溪愣在那么,看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毫无生气,蓬头垢面的女子,真的很难相信她就是以前那个高傲、清丽的梦儿。

看见霍云溪,梦儿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神情显得格外的平静。

“好久不见了。”梦儿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些许沙哑的声音。

霍云溪听见这道声音,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深夜时分,司空长风和李绝七一起驾着马车利用苏净月给的腰牌轻轻松松的便出了城。

一出城,他们便快速的向边界的方向疾驰着,不敢耽误一分一秒。而坐在马上内的霍云溪和梦儿却只是静静的望着彼此,不知该说些什么。

霍云溪双手抱着哲杰,神情凝重的看着梦儿,从上马车之后便没有在说过话。

而梦儿也只是静静的看着霍云溪,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又持续了许久,最终梦儿还是先开了口。

“这是你和司空烈的儿子?”当司空长风找到她的时候,便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了,所以看见哲杰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不,他是我一个人的!”从现在起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和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梦儿淡淡一笑,接着又问。“你恨他?”

霍云溪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梦儿这个问题。如果是五年前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我恨他!’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还恨他!

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很多事情她早就已经放开了,也不想在去说什么恨不恨了。

“不要在说这个了。”霍云溪苦笑了下。看见梦儿脸上那长长的疤痕,霍云溪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表姐,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五年前梦儿不是被司空烈封为了梦妃了吗?那为什么梦儿会变成这样,难道说是司空烈对她不好吗?

梦儿苦笑了下,深吸了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些年我所经历的事情简直和人间地狱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这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表姐……”看见梦儿这副模样,霍云溪忍不住还是有些心疼的。不管梦儿以前怎么对她,但她始终都是她的表姐。姨妈从小待她那么的好,就算是看在姨妈的份上,她也是希望梦儿能过的好的。

梦儿抬眼看着前方,徐徐吐出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如果,五年前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了自己的母亲和司空烈一起欺骗你的话,或许现在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姨妈呢?她在哪?”听见梦儿的话,霍云溪忍不住焦急的追问道。

梦儿转头看着霍云溪,目光中一片死灰。“五年前的一个晚上,黑狼奉司空烈的命令前往凤城屠城。那时李绝七为了你远走他乡,整个凤城守军简直是溃不成军。等到守军发现黑狼带领的军队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我直到现在还接,那夜整个凤城都处都是百姓的惨叫,孩子的啼哭。到处都是尸体,所有的房屋几乎都被烧毁了。”

霍云溪闻言,瞬间没了反应,只是咬紧了红唇静静的看着梦儿,拼命的想要将眼泪逼回眼眶。

梦儿看见霍云溪的反应,知道她心中的痛,毕竟当年为了凤城霍云溪可以说是不惜牺牲了自己啊!

“娘亲带着我逃回了屋内,拿出了一条白绫要我和她一起自尽。”

说着这里,梦儿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简直痛恨死了自己。

“姨妈……姨妈她……”听到这里霍云溪已经快要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姨妈的性格何其的刚烈,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小姨妈便告诉她,如果以后凤城真的保不住了,她宁愿自己自刎,也不愿被那些北方的蛮子弄脏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