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然一笑,林子健深吸一口气问道。
“不回可否?”
只是用眼睛深深的看着他,俩人再不说话,不约而同的,都出手相抗。
“少爷,怎么说你我也还有师徒之情,老夫真不想与你动手呀。回吧,没有人能违抗老爷的命令!”
钱雄试图说服林子健,可林子健知道,就算自己回去,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脑海中已经在急促的分析,只怕,妹妹诈死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为今之计,还算幸运的就是塑儿耽搁了行程,没有提前前来与自己约定。可若自己真跟钱雄回去了,恐怕妹妹就只剩下被活摛的份儿了。
自己落到他手里,大不了就是一死,塑儿落到他手里,不敢想向他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为了塑儿,逃,一定要活着逃出去。
感到肩上责任重大的林子健,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良策,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的与之对决。
而另外一条由冲关往界石而来的路上,一个男人正坐在一家客栈内,手里执着一个酒壶,慢慢的喝着酒。只是他坐的位置,进出客栈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而他,却能一目了然的看到进出的客人。
同样是喝酒,此时的林兰亭,终于觉得这酒,喝到嘴里有着一丝沁甜的感觉了。
认命隼般的眸,盯着客栈内来来往往的客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自己觉得可疑的人。
从发出暗拢门最高通缉令到现在,也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了,可从全国各地汇总的消息来看,那个女人,居然象消失了一样。
曾经有一个可疑的人物,她曾经出现在琉璃城--
但现在也没了踪迹,据说,那个女人在那边开了一家独特的绣庄后,便失却了踪迹。
一想到人人绣,林兰亭眼里的怒火便腾腾燃烧了起来。
从得到那些线索后,他再细想了想当初在琉璃城的一切,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被她耍的团团转。
一想到她就藏匿在暗处嘲笑着自己的无能,他的骄傲,便让他抬不起头来。
难怪法初自己在船上的时候,会觉得曾有一道熟悉的眼光看着自己。
想到那个自己曾经怀疑过的男人,那个同样贵雅不羁的男人。他就差钢牙咬碎了。
记得那个男人在说起她的时候,温柔深情的眼神,还有飞扬的脸……甚至于,在那家客栈里,那若隐若现的呻吟声--
他恨,原本得知她还活着的喜悦,就差一个印证了。只要抓住了她,便能知晓,她,究竟是不是那个女人。
现在的他,完全不敢相信,若是知道那个曾经就在自己隔壁放荡呻吟的女人真的是她,会怎么样对她?
原本还觉得甘甜的酒,只让他觉得恶心,觉得反胃。
愤恨的鹰眼,看向下面的人群。
那里有几个即将住店的商旅,正在那儿大声的吆喝着,搬运着那些一个又一个重大的箱子。
看那些人的打扮,应该是从陇南地区来的吧。眼光,从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上挪过。
就算是年轻的男人,也丝毫不放过。
凭自己手下这么多人,却到现在也没把人揪出来,说明,那个女人,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
在没听到有任何地方说突然出现了美女这样的消息后,他第一反应便是那女人找到了能遮掩容貌的东西。
派人到全国所有易容高手处明里暗里的查询,都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女人寻上门去。
既然易容高手没找到,那就不可能易容成年纪老的人。是以,他的目光,向来只投注在那些年轻的男女身上。
一道轻灵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依照惯例,林兰亭仍然把眼看向那个独身进门的女人。
看见她的面相时,一如既往的失望透底。
可在看见她的身材时--
原本正准备送到嘴边的酒,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虽然同样是行商打扮,可那熟悉的身材,却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只是那笑颜里面,却还夹带着看见胡趣猎物的噬血、兴奋色彩。
狠狠的把壶里的酒喝掉,眼睛,再一次儿狼一样的盯在那女人身上。
身材,真的很像,神情间,还有些慌慌张张的,看任何人都有点暗暗戒备的样子。虽然她做的很小心,不过,还是被林兰亭捕捉到了。
很好,没想到真的出现了。自己还真养了个好儿子呀,失踪那么久,估计是去寻找安顿她的好地方了吧。到了现在,居然还想把她这水性扬花的女人拐走。哼,把这一对狗男女捉住,就有的玩的了。
可能是眼神太过于犀利了,下面那个女人居然有些畏缩,抱着手里的包袱,看了看外面,估计是看天色太晚了,也就没再跨出步子。
冷冷看着小二把她往楼上行去,林兰亭也起身往另外一边走去。
然而,当他走后不久,另外一个与之那个女人,有着如出一辙身材的女人,也轻灵地挟着包裹进了客栈的门。她是跟着一阵商队一起入住的。这样的长途,不跟着商队出发,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一进门,便冲那小二来了一句:“上房一间!”
趁小二还在找钥匙的时候,林塑儿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家客栈。看店堂里,有很多人来人往的过往商家,以及单独打尖儿的散客们,心里也就安定了一点。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这段时间,越是靠近边界地方,她的心里便越是不得安宁,总有种山雨欲来的强烈预感。
这样的感觉,在越接近即将与子健相会的地方,也就越是强烈。
是以,到了最后,原本还着急赶路的她,却走的慢慢儿的了。
反正,自己就算耽搁十天半个月,相信子健也会在那儿老老实实的等着的。
想到即将与那个傻瓜见面,塑儿的心里便充溢着甜蜜的感觉。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与南宫明呆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那叫温情,那叫思念。
想到小时候子健噘着小嘴充当自己的人形马儿时,塑儿便无意识的绽放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颜。
虽然她是稍做易容打扮的女子,可这一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加上那双妙目又不曾遮掩。是以,那笑,便笑的清婉可人,有着不可抵挡的魅力,把还站在一边的店掌柜,以及那个小二,一下子就看的呆呆的。
真没想到,一个平凡的女人,突然笑起来,也会好看到如此的地步!
感觉到有陌生的眼光在盯着自己时,塑儿才察觉自己失态了。赶紧把笑容收敛,面色一肃,用冰冷沁骨的语气斥道。
“还不带路!”
原本还觉得她这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极让人温暖的,哪里知道这一转脸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的冰冷沁骨。她这极速的变脸,到把掌柜的和小二吓的够呛。
那小二一哆嗦,感觉,好冷,缩了缩脖子,赶紧往前带路。
一路走,一路还把个好奇的目光看向她。似乎没整明白,为啥刚才还如朝阳般温暖的笑容,即刻便转变的那么冷?在这客栈当差也有好几年了,象她这样的,还真没看见过。
当他再一次把疑惑的眼神投过去时,却接收到了这样一个眼神:“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盯着自己眼睛的眼神,看的小二再不敢多看,但这样的一位女客人,却让他上了心。
“先打桶洗澡水来,一个时辰后把饭菜送到我房间,赏你的!”
不想惹事,所以塑儿每走到了家客栈,都是这样吩咐。
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宁,想要打坐,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而另外一个房间,萧绿然烦躁不安的呆在屋里,一想到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抓回去成亲,她内心便好一阵烦躁。
若是家里人替自己找的相公是个好的还勉强凑合着过,可一想到那个即将入棺材的男人,她心里便烦躁到不行。
也正因为这样,成亲前一个月,她出其不意的从那个家里逃了出来。
虽然人逃出来了,但那心里,却怎么也不安宁。总觉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抓回去。
正烦躁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房间的门,突然无风自动的就撞了开来。
惊恐的看向门口,却看见一个俊杰出众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
男人长的不羁而洒脱,那昂扬的身躯,就那样随意站在门口,却给人一个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你要做什么?我不跟你回去,你放过我吧?”
男人冰冷的眸,冷冷的盯着萧绿然,吓的她脚一软,软软的就那样跪拜了下去。
吓的失去血色的唇瓣儿,就那样颤抖着把乞求的话说完。
不敢再抬头,只软软的坐在地上,全身如风中的秋叶,不停的颤抖着。
感觉那道蛇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一声“咣啷”的声音,就那样在门口响起。
吓的原本就神经紧繃的萧绿儿,一下子就捂住了耳朵大声尖叫起来。
接触到屋里女人的眼神时,林兰亭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她。
再说了,就算她对自己也会感到害怕,但也不至于象这个女人一样,吓成那幅德性。
失望,愤恨,恼怒,噬血……让林兰亭只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