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的往楼下行去,就连身后的秋果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下完楼,塑儿便如中了魔一样的往前疾走。
“小……小姐……你究竟怎么了?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一幅丧魂魂的样子,还走这么快?生病了么?”
听到秋果含冤还怨的责问,塑儿才停住脚步,回头一把拉住秋果,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果果,什么也不要多问,我们赶紧回去。注意,一定要从容!”
被塑儿逮住的手,冰冷且还在微微的颤抖。这样的林塑儿,是秋果陌生的,极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害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令聪明能干的小姐吓成这样?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如看见恶魔一般可怖?
有些担忧,有些紧张,秋果乖觉的跟在她身后,还担忧的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会在暗地里跟踪俩人一样。
回到俩人住的屋里,塑儿砰的把门关上后便倚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怎么也不敢置信,刚才自己看见的会是那个人,那个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男人,也是那个会把自己的自由扼杀的男人--现今的武林盟主林兰亭!
冷汗泠泠的往下滴,感觉身体发虚,唇发干,想要往前面的椅子走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如踩在棉花团儿上。
“小姐……来喝口水!”
看着塑儿苍白无色的脸,秋果内心揪的好紧,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会让自己的小姐怕成这样?附带着,秋果也跟着害怕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塑儿平静下来了,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安抚性笑容。
“果果,我真的没事,就是太过于紧张了。”
话完,把杯里的水全部喝完,才舒了一口气,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扯住秋果着急的说道。
“果果……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帮我去红销的外面守着,看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或者是要做什么?记住,一定不能找草惊蛇。他,对我极危险,你明白么?”
虽然分析来分析去觉得林兰亭只是无意中路过此地,但塑儿就是不放心,怕他会有所行动,或者是有什么意外的消息,便想多了解一下他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自己,断然不能前去与他呆在一室的,最佳人选也就非秋果莫属了。
一脸慎重的秋果,冲塑儿点了点头,这才恍然退去,临走前还担忧的看了一眼塑儿,见她只是心神有些乱,有些慌张,便也略放下心来。
转身,紧攥着拳头,再一次宣誓: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小姐受到一丝伤害。
因为林兰亭有令,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屋,是以秋果只能在屋外守候着。与她一起静静呆着的,还有另外一个服侍红销的侍女。
看见她来了后,把秋果悄悄拉到一边嘀咕道。
“果子,屋里的男人,好有气势呀,我在这里当差这么久了,真没看见过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你听屋里的琴声,好欢快,说不定呀,这次小姐真的会以身相许这位客人了!”
“是呀,那男人长的确实好看,也极有气势,一看就是惯常发号施令的人,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我们的红销小姐。”
言不由衷的秋果,一边应和着那婢女的话,心里却在回旋着看见屋里那个男人的情景。
正面她没看见,但光是那道背影,便给人一种极压迫威慑的感觉。那样的人,想来皮相也是长的极英俊的吧。
只是,那个人太过于霸道,若是在他手里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死的很惨。看小姐那么聪明的人都如此害怕他,便能知晓一二。
嘴上应付着,耳朵却尖着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
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红销站在那儿手心都攥出了冷汗。可那个临窗凭眺的男人,仍然没转过身来,似乎,从自己那俩名婢女出去后,他便把自己完全给忘记了一般。
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做好准备。
在乎吧?还是在乎那一层膜的,若不是曾经遇见过那个人,自己还会在乎么?或许也跟其它的姐妹一样,任人怎么捏巴也无所谓的吧?
屋里的空气,似乎被凝结了一般,让人觉得极可凝重,就在红销觉得自己的心脏即将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那个人终归是回过身来。看见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凌厉的扫来,红销一下子就怔吓在当地。
“你在害怕我?”
阴戾的肯定话语,听在耳朵里面,让心更加不争气了。
微低下头,红销颤声道:“不,不会!”
这话的底气有多少,就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的心,会随时随地都蹦跳出来。
“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
悚然抬头,看见那张面容时,红销瞠大了眼睛后退了二步。这个人,为何与他那般相像?若不是他眼里的阴戾之气太过于浓烈,真的要以为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重新回来看自己了。
不悦的觑了一眼面前这个女人,看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悦。用一个眼神示意倒酒,红销才醒过神来,赶紧上前执起酒壶。
随意坐下,虽然这男人面色有些憔悴,但潇洒霸气的姿态,却让人入心入肺。
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红销发现自己居然看的有些痴了。
被男人随意瞟了一眼,立马全红了脸,赶紧倒酒,却发现自己因为心神恍惚,居然把酒水都洒出来了。
“风红调教的花魁是越来越差了呢!”
平淡的一句话逸出,却惊的红销一身冷汗,敛了敛神,这才端起酒杯。
“红销见爷相貌倜傥,太过于震惊,一时失态了,望爷谅解,红销先干为净以此赔罪。”
结结巴巴地说完这番告罪的话,皓白的纤手把酒端起,一仰脖子,便把那一杯酒索数倾入嘴里。喝的太急,有几滴酒水顺着嘴角倾斜了出来,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滑去,没入秀峰处,把本就半透明的衣衫粘湿了一点,贴在她那儿,万般风情,煞是诱人情动。
看起来极简单的喝酒,其实是经过恰红院的教习嬷嬷悉心调教过的。什么样的气氛怎么样喝酒,什么样的人,应该怎么喝,喝酒的角度如何把握,什么时候应该把酒水故意弄出来一点,更具风情……
这样的情节安排,细小动作,既要做到自然柔媚,风情万种,还要让人觉得佳人风情,尽在一仰头,一洒漏的酒水当中。
敛着目,不动声色的看着红销饮完酒,脸上酡红惹人怜的娇俏样儿,却并没有让林兰亭觉得心动。
轻抬起红销的下巴,盯着她的红唇看了一会儿,就在红销都以为他会俯身过来吻自己的时候,他却放手道。
“在我面前不用这些伎俩来讨好我了,弹一首曲子吧,若是弹的好,我会跟风红说你陪我陪的很好的!”
今天这次陪客,说白了也是老鸨风红对红销的一次检验,一次验收,这些事情,这个男人居然都知晓?要知道,这些呆属于恰红院内部最高机密呢,由此也可见他的身份还有地位之高。红销不敢多想,这样的一个男人,若是提出让自己侍寝,自己能够拒绝么?貌似不能!
调弦,压轴,试音,转轴,回拔,婉转的琴声在屋里铮铮响起,伴之而来的,是红销清脆如百灵鸟的歌声。
林兰亭初听觉得此曲易懂,好听,词曲也有新意,原本焕散的心思,经这歌曲一撩,到也收了回来。
一首《传奇》令红销想起了那天外出,与那人遥相对望,树落花飞,一身白衣的他踏着满地的飞花往自己这边走来。
风拂,叶落,一丝发丝拂晓到脸庞,带来一丝酥痒,他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可自己的心,却砰砰乱跳,从此无数梦里,便会梦见一抹落寞的白色身影向自己走来,或笑,或淡然,或冷然……
恰红楼中再逢他,他也只是默默的听自己奏曲,唱歌,可自己却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在唱,想籍此来让他记住自己……
林兰亭听着,却想起了那抹调皮的身影,时嗔,时怨,时怒,时笑……最是回眸一笑间,引劲无数失眠夜。那个人,把自己的心就此带走,却独留下自己一人在这世上想着她的好,她的美,她的独一无二的馨香。
“可恶!”
曲落,思绪回,林兰亭的虎拳突然就砸在了桌面上,那结实华丽的桌子就那样被他洞穿了一个大洞。
正泪流满面的红销,以为是自己的歌曲惹的此人暴怒,一时之间坐在那儿怔然而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簌簌发抖。
俟看见林兰亭用糊满血丝的手端起酒杯往嘴里倾去时,方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去替他包扎伤口。
“爷……是妾不好,妾不应该弹唱此曲惹得爷恼火。妾替爷包扎,流了好多的血呢!”
惊慌失措的红销,扑上前一把抓住林兰亭的手,想要替他把那些血迹清理,却被林兰亭凤眸一瞪,猛然攫住红销的脑袋,俯身,便攫住了她芳香甜美的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