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楼梯便看见那位老鸨红嬷嬷正一脸仓惶的往上赶。
“俩位姑奶奶,不得了,不得了,你们设在门口的什么迎宾,被城里的周三爷几个看上,非要她们几个去陪坐儿。那几个丫头也是,硬是不去,还吓的说不干了!姑奶奶们,我就说过门口不能站着太过于漂亮的小丫头,你们偏不相信,看吧,这下子出事儿了!”
这老鸨久在妓院当管理,虽然人急,不过几句话到也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塑儿与落蝶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下楼去看看再见机行事。对于这样的事情,塑儿心里还是有数的。
“哼,就你们这破地方,若不是周官人的面子,我才懒的来呢,看看你们这样婊子,明明就是来卖的,还装的多清高似的。老子来玩的,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今天我还没完了!”在他的手里,还有一个正在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极惹人心痛的。
看那男人的架势,摆明就是来耍沷搞破坏的。塑儿不动声色的上场。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今天的塑儿,虽然没用真实的容颜,但也戴的是真实的人皮面具。因为是真实的人皮面具,就算易容高手,也看不出是易了容的人。那张面具的主人,虽然不如塑儿漂亮,但也差不了太多。原本那人就是因为漂亮,却又不听艳三娘的吩咐,惹火了她,才被艳三娘一怒开刀的。
塑儿原本的气质就极好,这么一出声,自然就吸引了全场的声音。
那男人一看,哟呵,这么个娇佳人儿,立马便双眼放光的看向她。
在接触到她冰冷沁骨的眼神时,微怔了一下,眼神便瞟到了另外一边站着的俩名男人。
顺着他的眼神,塑儿也看见了那俩名男人,其中一个,不就是那天与那个越姬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么。从他衣着打扮,还有身上佩戴的玉佩来看,说明这个地位极不一般。
没想到对面的女人,果然居心叵测!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欺到头上来了,那可就得好好接待。
一边的老鸨赶紧假意把刚才的事情再度做了解释,还没等说完,那人便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觑着塑儿。那手,也跟着伸到她面前,想要揩油。
巧妙的往一边儿退去,塑儿冲他微微一笑,那竹笑容,端的是摇曳生姿,媚太横生中却偏生傲骨犹存。一时之间,那男人居然看的发呆,落蝶睨到另外俩名男人,在看见塑儿的笑容时,也是呆了呆。
心里不禁感叹,同样是一张面皮,可以前那人活着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小师妹这样的神韵,那时候自己也曾经看见过这面皮的主人,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些灵动傲骨的感觉。
小师妹一戴上,居然美的生动,有灵魂起来。这样的她,看着好吸引人!看来,小师妹就算没有那张倾城倾国的皮相,也会引人注目的。
不过,那男人很快便镇定下来,冲那男人做了一个放开手脚的示意。
这一下,那男人更加的放肆,那手,出手如捷的又袭向了塑儿。看他的样子,不抓住她,是绝不罢休的。
这次塑儿也不闪躲,在那人的手即将要袭到她面上时,一道冷冷的眼神射向他。
那样冰寒的目光,让男人的手,一下子就顿在空中。感觉,这样的眼神,好吓人。
这一下,站在一边的那俩名男人,其中一直持看戏状态的那个男人,居然露出一丝兴味的神情。
“就如客倌所说,来我们恰叶楼就是图一个开心,一个乐子。咱们恰叶楼,现在提上了档次,来的客人身份地位自然也是高的。象门口这样的小门童,当然不能做为陪客所需。几们客人想要找陪客的,我们恰叶楼有的是。想要问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今天来是想荤菜还是素菜。若是荤菜,我左手边的这些姑娘随便各位挑。若是素菜,只聊天谈生意的,那就是这帮姑娘们了--”
纤手一扬,落蝶已经带了一帮一看衣着打扮,形貌一看就高雅却又挟带着妩媚的女人站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女人,这样猝然出场,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她们是烟花女子。高雅中却又透露着无限的风情,欲言还休的神情,到有种大家闺秀出门的感觉。
耳目一新,这是这几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那个原本只是闹事的男人,在看见这么多漂亮妩媚的妹妹时,眼睛都不会转了,至于他一直箍着的那位可怜小门童,也在此时不知不觉的松了开来。
那门童一得到解放,收到塑儿示意她赶紧闪人的眼神后,便赶紧溜了。
那些女子也不象与般妓院的女人,一见着客人站在那儿,便涎皮赖脸的缠上去,而是含蓄却又娇媚的面含媚笑的站在那儿。
燕肥环瘦,各有千秋,一时之间,那男人只顾着看美人们,哪里还记得闹事这件事儿。
看那天那陪着越姬的男人皱起了眉,塑儿正打算含笑跟上前,却见他身边一个眼神深遂的男人突然牵起他的手走到一个看起来极娇媚的女子身边。
“逸丰,反正是出来玩的,这位美人我看人家对你可是有情的很,来,上楼去好好乐呵一下,我和这位美人说下话,一会儿就上来。”
原本还想借机闹事的那个男人,可能是顾忌身后男人的身份,也就不再吱声,拉着那女子上楼去了。
见事情摆平,塑儿心里落下一个石头。不过,在接到那个男人莫测的眼神时,她又提了起来。这男人,目光如炬的,好象比之前那俩人还难搞定?
不过,面上仍然是和气一团,看向那男人时,更是娇媚不已:“怎么,客倌不挑一位?这些可是我们恰叶楼百里挑一的姑娘们,还从来没接过客哟。有幸成为这些姑娘们的第一位座上宾,相信是姑娘们的荣幸,也是客人你的荣幸哦。”
掩嘴一笑,眉梢挟情,那若有似无的撩人风姿,把人看的心弦一动。南房弦看也不看那帮姑娘,只把一双莫测的眼放在她身上。手里折扇一开,这才幽幽说道。
“我来谁也不找,原本只是听说恰叶楼重新装修开张,想来凑个热闹的。没想到看见姑娘这么有味,不如上楼去喝一杯酒!”
这话并不是邀请,而是挟带着强势的要求和命令,听的塑儿和落蝶皱起了眉。可塑儿的眼睛在瞟见那男人折扇上的一块吊坠时,却眼神一凌,皱着眉思考了起来。
以她俩人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陪酒的。落蝶正想开口斥骂,却被塑儿轻扯一下衣衫。
“好,只是客倌也知道这里新开张,我得先把这里忙活一下,要不再来一点阿狗阿猫的闹事,这开张也甭开了。所以客倌还是先行上楼等等徐诗可好?”
那男人也不怎么计较,只是眼神敛了敛:“你叫徐诗?”
“对,怎么?难道小女子这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是,只是觉得你这名字很中性,早点上来,或许我们还有的谈!”
似乎料定了她一定会上来,那男人挪步往上行去。
看他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落蝶赶紧拉住她压低嗓音问道。
“小师妹,你当真要上去陪那男人喝酒?咱们虽然学媚蛊之术,可不到关键时刻,那是不能用的。至于这样的陪酒,更是掉价的,你怎么真的答应他了?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到时候找借口不上去吧!”
把落蝶的手挪开,塑儿平静回她。
“错,我确实要上去,而且还要与刚才那男人成为知己或者是好朋友,让他对我好感从生。”
落蝶不解了,看小师妹的样子,压根就不象撒谎。
“你……为什么?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她肯定会阻止你胡闹的。别看师父以前最是妖娆勾要的样子,可她勾的那些人,哪一个没被她砍掉!师父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花心,女人放荡的事情。别看她平时对你挺好的,若是让她知道你居然当陪酒女,看她不扒你皮!”
的确,艳三娘虽然杀伐成性,并且风流娇媚的荡妇样子。可事实上,她生平最最讨厌的便是男人花心女人浪。一入她门,最告诫的便是不能太花,也不能太浪。若有犯在她手上的,那就是做她的人皮面具。以前她门下还真有俩名那样勾三搭四的女弟子,当真被她做成了人破面具。
好象,塑儿现在戴的便是当初做了她几天的弟子。
不下面回答她,塑儿幽幽一叹。
“刚才那男人手里的扇坠,你看见了没?”
楞了一下,落蝶才闷闷回她。
“看见了,这与你陪酒有何关系?咱这恰叶楼,实在撑不下去,大可以不开,你何苦非要做贱自己?更别想让我感谢你的!”
知道落蝶不明了,性子也倔,塑儿也不与她计较,而是看着门外老鸨在那儿忙碌着接客。
“那个人,是我们进宫的关键!”
看老鸨忙碌不过来,塑儿也不与她多说,只丢下这么一句让落蝶莫名其妙的话,便赶紧上楼训练那帮姑娘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