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去的时候,叶展涛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深度昏迷,再加上他腿上的伤,就像医生所说,能不能救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直到了下午,夏晴天都快要等得睡着了,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夜少辰和叶依然同时冲上去问:“手术怎么样?”
主刀医生摘掉口罩,一脸的疲惫:“不能算是完全成功,患者的内脏损伤太严重了,失血时间过长,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看他自己了。”
叶依然一听这话,身子即刻就瘫软了,夜少辰本能的一捞,将她挂在臂弯里:“有多少机率?”
“不足百分之二十。”医生略表遗憾。
这里是A市最好的医院,医生是A市最好的医生,夜少辰没有理由怀疑。
重症监护病房里,各种仪器闪烁着绿灯,叶依然趴在玻璃上泪眼朦胧,虽然她也曾多次埋怨过爸爸,但是如今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心中终是难过。
这边,章贺也算是命大,推出手术室麻药散了之后,就清醒了过来,但是脖子被卡着不能动,头上也包着厚厚的纱布。
夜少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好好养伤。”
章贺呜呜了两声,夜少辰又说:“叶展涛暂时抢救过来了,别急,我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为了随时掌握叶展涛的情况,夜少辰暂时住在了医院的高等病房,下午交警部门就找到了大货车的所有行动轨迹。
但遗憾的是,大货车是从一个乡间小路上的公路,监控并不全面,而货车的车主就是司机,已经当场死亡。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看,这都是一个最简单的交通事故。
而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夜少辰想要的。
“夜封爵这两天在做什么?”夜少辰问山鹰。
“他呀,一边忙着找什么国外医生,一边在和金三角的老伙计联络感情,应该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夜少辰用手中的笔点着桌子上的文件,表情高深莫测:“看来,还有一拨人不想让我们追查下去。”
山鹰来了兴趣,趴在桌子上问:“你觉得是谁?”
“很有可能是带走孩子的那一帮人。”夜少辰推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叶展涛肯定知道什么秘密,所以,他们才要灭口。”
“肯定是这样。”山鹰整个人亢奋起来,摩拳擦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喜欢。”
夜少辰瞪了一眼这个恨不得天下大乱的男人:“有意思?你那最好别给我出什么乱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哎吆哎吆,好怕呀。”山鹰贱兮兮的举手投降,在夜少辰还没有抓起手边杯子的时候,跳出门外,趴在门缝说:“你不去看看那位可爱温柔的姑娘?人家可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滚!”夜少辰用一个字结束了这场谈话,然后继续伏案工作。
可是看着看着,脑海中就回想起今天早晨她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幕,手中的笔慢慢顿住,沉思了片刻,将笔扔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高级病房。
已经是晚上了,叶展涛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夜少辰看到叶依然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扒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心,但是情绪相比白天来说稳定了很多。
休息区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馄钝,似乎放的有点久,已经没有热气了。
走近女人的身边,夜少辰说:“去休息,他暂时醒不了。”
“我知道,”叶依然重重的叹口气,语气中全是苦涩:“但是我就想这么陪着他,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单独的和爸爸待在一起了,每次我想见他,都要像做贼一样去叶公馆,生怕被叶潇潇看到,呵呵,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看着他死。”
夜少辰无法体会她这种感受,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蠢,有点傻。
“叶展涛做的坏事太多,老天爷不会收他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饭休息。”
叶依然抬头对他感激的一笑,凄美又揪心,让某人的心微微颤抖。
“谢谢你帮我找爸爸。”
夜少辰突然不想面对她的笑,走过去将微凉的馄钝拿过来塞进她手里:“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叶依然低下头,用勺子吃了一口,点点头说:“好。”
夜晚,叶展涛的情况很不稳定,呼吸急促、体温过高,经过几次抢救才保住了性命,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又持续了一天,他的生命体征终于趋于稳定,不过还是没有醒。
叶依然被医生批准可以进行探视,她一进去就握住叶展涛的手,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爸爸,你醒一醒。”叶依然轻声呼唤:“我是依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叶展涛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已经走了,我不能再没有爸爸了,”叶依然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滑进床单里:“爸爸,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呢,你醒醒啊。”
夜少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抬脚正要离开,就听叶依然喊了一句:“爸爸,你醒啦!”
他呼吸一滞,反手就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叶展涛确实醒了,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有意识的看着床边的女儿,嘴哆嗦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发出的去只是“呜呜呜”的声音。
叶依然握紧他的手,凑在他跟前安慰他:“爸,你别着急,我在这儿呢,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说。”
叶展涛轻微的摇摇头,一滴眼泪从他眼眶滑落,眼神复杂。
叶依然用手抹去父亲眼角的泪,勉强笑着说:“爸,没事,你会好的,我就在这照顾到你好起来。”
叶展涛眨了眨眼睛,似乎再说“好”。
叶依然想起身后的男子,连忙替父亲介绍:“爸爸,这位是夜少辰夜先生,这次能找到你,都是多亏了他。”
叶展涛的目光落在夜少辰身上时,神色大变,呼吸也突然急促起来。
夜少辰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说:“叶展涛,你最好给我活着,否则就白白浪费我找了你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