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这果脯里的确是含有麝香,而且含量不低……”太医将果脯捡起来拿在心里,观其色泽,又闻了闻味道,然后才下了结论如是说。
“哦?”萧砚勾了勾唇,似乎对于太医的这个结论十分好奇的抬眸去看太医的表情说:“是吗?如果吃了这果脯,是否会小产?”
太医听了萧砚的答案,胸有成竹的回答说:“这果脯里麝香的含量十分大,就算不食,只是长时间的嗅到,也会造成小产的。”
“那你去帮陆嫔请个脉,看看是否对陆嫔的身体有损害。”萧砚很关心陆安然的安危,向着陆安然坐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太医帮他看看陆安然的身体,有没有受到影响。
后院中的女人,即使对药理完全不通。但是这些官宦之家的小姐们,从小在后院里长大,只哪府里的那些阴私没少见。谁都知道麝香是什么东西,对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影响。
如果一个人长期接触到麝香,特别是有身孕的女人。轻则会导致动胎气,严重的会导致有身孕的女人小产。再严重一点的,会让女人一生无子,无法再孕育。
萧砚的做法似乎像是在关心陆安然的身体,其实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这么做,无非只是想要确定,这个太医是不是德妃安插在太医院里的人罢了。
那太医很恭敬的走到陆安然的身前,在皇上面前,他并不敢抬头去看这位在这段时间里十分受宠的陆嫔到底长什么样子。
书香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落在陆安然伸出来的手上面,太医抬眼看着陆安然雪白的柔荑上覆了上层丝帕之后,他才抬手规规矩矩的将手按在陆安然内手腕的脉博处。
太医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有些惊奇的抬眼朝陆安然看了一眼,被书香瞪了一眼。他立刻低下头,表情有些疑惑,他沉吟了半晌,才松开压在陆安然脉博上面的手道:“回皇上,娘娘的确是因为吸入多过多的麝香而导致小产。”
听了太医的答案,陆安然立即用手帕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她想刚刚太医那疑惑的表情,应该是在想着,为什么他没有从自己的脉相里看出她流产的迹象。不过现在皇上在这里,再加上给陆安然请脉的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也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陆嫔流产的事情是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的,这是做不得假的。
即使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和疑问,但是他却是不好提出置疑,只当是自己诊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医术不到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其实他诊的没错,陆安然的确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怀过龙种。
见这太医并没有怀疑自己,陆安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相信萧砚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当这个太医走过来的时候,她依旧是免不了十分的紧张,生怕是露了馅。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就怕连累了萧砚。
所以她现在已经是无药可紧,病入膏肓了,只有萧砚才能救的了她了。
既然太医已经证明了陆安然是吃了果脯之后才流产的,而果脯里含有麝香。而果脯又是崔灵玉送给陆安然的,又有周常在这个人证,还有前段时间陆安然拒绝了崔灵玉帮她争宠,而对陆安然怀恨在心。
如今崔灵玉谋害陆安然和她肚子里的龙种,是人证物证全部都齐全了,估计是没办法再脱罪了。
事情都已经有了定局了,崔灵玉都还没有到。
萧砚对于今天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己想要的结果全部都得到了。他很满意。
同时他也确定了,确实有人在太医院里安插了人手进去。而这个太医估计就是德妃的吧,否则的话,太医也不会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陆安然的体内有没有麝香,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周常在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是德妃一派的。但是端看周常在的这一番话对谁最有利,就知道周常在是谁的人了。而且周常在不管是在宫里的位份,还是娘家的家势,都不足以买通宫中的太医。
所以萧砚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太医是德妃的人。
看来太医院里也不简单,需要他再清洗一番,这些人还真是翻天了。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将手伸到他的地盘,将他的地盘给搅的天翻地覆的,所以他要将这些手给根除掉。
萧砚绝不允许。
崔灵玉之所以没有过来是因为自从那天亲眼目睹陆安然全身是血的被萧砚亲自给抱回毓清宫之后,她就开始发烧,烧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因为她和陆安然已经闹翻了,再也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常在而出头,所以就算是找来了太医。如今她不仅得罪了德妃,就连陆安然都得罪了,即使是太医来给她看医,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并不如何用心。
一个小小的发热,她就拖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
印雪感觉很着急,太医对崔灵玉的那些敷衍她全部都看在眼里了,不过她只是一个奴才。进了宫之后,甚至就连在府里都是不如的。在府里的时候,她是小姐的大丫头,老爷和少爷又宠小姐,所以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外面大家都会给她几分薄面。但是在宫里,崔灵玉不受宠,别说是太医了,就是一般的奴才都不愿意搭理她,处处欺压她。
她想去找陆安然帮帮崔灵玉的,但是想到她家小姐做的事情,如今陆安然又刚刚流产,所以她根本就迈不动步伐。
所以崔灵玉的身体就一直这么拖着,太医根本就不经心。
好在上一次崔灵玉上一次伤了脸的时候,也发热了。陆安然让太医给她开了药,如今的症状差不多,印雪只有拿着那张药方,用了不少的银钱去太医院打点,总算是抓了点药。
或许是崔灵玉的心思郁结,即使是吃了药,她也依旧缠绵病塌,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十分的憔悴。
以前她这个样子十分的惹人怜惜,只是如今她的脸已经毁了,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萧砚派人过来的时候,崔灵玉依旧是没有多少的精神气儿。听传话的太监说皇上要见她,她便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的衣服,又打扮了一下,用丝巾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
她喜欢皇上,所以不想让皇上看到自己的脸,她希望对方永远只记住她美好的那一面。
连续吃了这么多的药,让她的身上都有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即使是穿了熏香的衣服,也遮不住她身上的那股子药味。
当她到了德妃那里的时候,还未给萧砚行礼,就发现所有的人都虎视耽耽和敌视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一紧,无端的害怕起来。她下意识的去看坐在上首萧砚的脸色,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温和,与往常无二。
她又无法控制的去看陆安然和周常在的脸色,陆安然用帕子掩着脸,垂着眼睛并没有看她。而周常在则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萧砚,目光之中含着春情,自她进来之后没有正眼看她,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难掩失望的情绪。
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任何的信息,崔灵玉感觉有些失望和委屈。
她不敢抬头去看沈妃,只能隐晦的看了一眼杨选侍。杨选侍恰巧抬起头,与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她说不清楚杨选侍的目光到底包含着什么,但是却是含着笑意的。
杨选侍看她的时候,却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笑过。
此时看到杨选侍对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她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里更加的忐忑难安了,她不知道杨选侍脸上的笑容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却绝对不怀好意。
崔灵玉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再去看杨选侍看她那诡异的笑容。
她走到离萧砚不远的地方跪了下来,萧砚抬眼看了崔灵玉一眼,那一眼看上去漫不经心,不痛不痒,又毫无温度。他一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才对沈夫人说:“爱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完之后,他态度温和的对德妃说:“这也是朕思虑不周,以前的皇子府毕竟不比现在的皇宫。皇宫奴才也多了,后宫也添了不少的新人,庶物自然也多了起来。以往朕没有想这么多,将事情全部都给爱妃处理,的确是为难爱妃了。以后就由如心和爱妃一起共同处理宫中的事物,爱妃也可以轻省一点,不必如此累了。”
德妃与沈夫人听了萧砚的话,两个人之间的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沈夫人是欢天喜地,她早就已经眼馋德妃掌有凤印,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宫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由她在处理。这与皇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但是权力却与皇后相差无几。
她这一次虽然没能从德妃的手里将凤印给抢回来,但是却抢回了一半的权力,对于沈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了。对于皇上夺了沈家的兵权,她也不如刚如开始知道时那般愤恨了。
就她个人而言,这一次她在宫中收获还是很丰富的。
不仅陆安然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而且她终于从沈妃晋升为沈夫人了,虽然只是从一品。依旧不如正一品的德妃位份高,但是却比原先正二品的沈妃位份高,如今还从德妃的手里硬生生的夺了一半的权过来,她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三喜临门的事情。
与沈夫人的欢天喜地不同,德妃面如死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将她手中的权力分了一半给沈夫人,这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自从他外公退隐之后,她娘家的势力逐渐的势微了,反倒是沈家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在朝堂上面,他们李家几乎已经压不住沈家了。如今皇上将她的权分给了沈妃,又是几个意思在里面呢?
德妃的心里一点也不好过,但是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了,即使她的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受着了。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表现的即大方,又得体。
但是到了这一刻,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特别的勉强,不会好看,但是她却控制不住,露出更加漂亮的笑容出来。
“这次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朕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就算不是你们做的,也与你们脱不了关系。如今我将整个后宫都交到两位爱妃的手里,希望两位爱妃不要让朕失望。”萧砚似乎是没有看到德妃难看的脸色,以及沈夫人雀跃的表情一般,神色严肃且认真的对德妃和沈夫人说。
“皇上放心,嫔妾定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到了这个时候,沈妃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嫔妾自当尽力而为。”沈妃听出了萧砚的弦外之音,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悲是喜。
这一次皇上从她的手里夺了一半的权给了沈夫人,似乎并不是对她娘家人不满。而只是怪她没有管理好后宫,让陆安然小产,所以才这样惩罚她的。
对于这个结果,德妃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了。
至于跪在地上的崔灵玉,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去。萧砚直接将她的命运交给了德妃和沈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