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陆安然让采荷去毓清宫去给她取衣服去了,书香陪她一起到了偏展。当她看见不应该出现在偏殿的人,诧异的挑了挑眉头,看样子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她略一沉吟,再看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再联系到她身上洒的汤水,她的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宫女真叫一个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萧砚的眼皮子底下将汤泼到她的身上,难道不怕死吗?万一她没有求情的话。那个宫女就算可以保命,但是也少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她还是有些能耐的,居然能将手伸到皇宫里来。

“母亲怎么会在这里呢?”陆安然的脚步顿了顿,站在偏殿的门口并没有走进来,隔的远远的看着蒋氏并不靠近,说实话对于这个后妈尽管没有怎么相处,但是陆安然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太愿意与她接触。

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就更加不愿意与蒋氏接触了,她可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想要抢她的男人。

书香看的出来陆安然对父亲的这个继室并不满意,于是便知道如何对待蒋氏了,不待蒋氏接话,书香就已经抢在蒋氏的前面说:“奴婢想应该是夫人不胜酒力,许是醉了,否则的话夫人怎么会出现在偏殿里头呢?”

在主子说话的时候,下人擅自插嘴,书香的行为实在不能算是懂规矩,也可以说是很失礼。

不过陆安然这个人一向都护短,她已经将书香划分到自己人的势力范围之内了。不管书香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都是值得原谅的,所以刚刚书香擅自插嘴,她连半句责备都没有。

蒋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没有想到,现在就连陆安然身边的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但敢讽刺她没有资格来偏殿,这让她如何能不气呢?

陆安然原先一直都是任由她搓扁捏圆的人,而且这种想法一直都没有变化,如今陆安然都轻易的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她简直就要气死了。在成为继室之后培养的那些气度,几乎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她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蒋氏气的失去了风度,直接冲过来扬起手就往书香的脸上招呼。

陆安然在看到蒋氏的那一刻就开始防备着她了,然后她在空中将蒋氏的手给截了下来,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打了的。

她抓着蒋氏的手腕,微眯着眼睛,收起脸上的笑容,沉着脸盯着蒋氏问:“母亲,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打御前的人?书香姑姑是皇上从身边拨给本宫,暂且照顾本宫起居饮食的姑姑,你也敢打?不怕书香姑姑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替父亲美言几句,到时候皇上必定会对父亲印象深刻呢,本宫想母亲定然会高兴的对么?”

陆安然这话是实打实的威胁蒋氏了,蒋氏气的眼睛都红了。她用力挣开陆安然的手。其实陆安然捉的也并不是很重,轻易就让她挣脱开了。

“你……”蒋氏食指指着陆安然,恨恨的道:“你以为你父亲讨不了好,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若是你的父亲受到了惩罚,你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的,就连你弟弟陆安睿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是一向最疼他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些胡话吗?”

用食指指着别人鼻子的做法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特别是在古代,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不过陆安然却并未生气,她摇头失笑,突然之间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句话,当你用食指指着别人的时候,剩下的四根手指全部都是指向自己的。这句话挺实用的,即使是现在也依旧适用。

“唔……”陆安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蒋氏说:“本宫想着一定是父亲后院的姨娘们伺候父亲伺候的并不上心,否则的话母亲怎么会这么单纯呢?”

她的意思是陆府的内宅这几年必定都是太过于风平浪静,也让蒋氏太过于安逸了。因为没有敌人的督促,所以她变的越来越惟我独尊,越来越大胆,就连以前的那点小聪明都抛却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氏脸色阴阴的问。

“什么意思难道母亲还不明白吗?”陆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氏,目露嘲讽的说:“本宫的意思是或许是母亲的年纪大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一句话说的蒋氏的脸越发的阴沉不定,也对,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别人说她年华老去,蒋氏也不例外。

“你以为本宫真的怕你们吗?需要仰仗你们陆府吗?”陆安然用的是你们陆府,显然已经将自己从陆府里给摘除开来了,再说她也从未将自己当成是陆府的一份子,她理直气壮的说:“陆府如何本宫也是皇家的人,肚子里的是龙种,也是皇长子的生母,就算陆府如何也与本宫无关。而阿睿则是燕王殿下的伴读,这一点也不会轻易的改变的,即使陆府落败了。凭着阿睿与燕王的伴读情谊,还有本宫照拂着,难道会比在陆府差吗?早在前段时间传出的谣言的那时候起,父亲没有为本宫说过一句好话,本宫就知道,陆府根本就不是本宫的倚仗,本宫早就已经看清楚了。所以若是母亲以为你惹了祸连累了陆府和父亲,会有本宫在中间替你们瀚旋,那你便想错了,本宫是不会管这件事情的。”

陆安然顿了顿,然后才道:“不过本宫想着母亲这么有本事,连宫中都能安插进人手。若是陆府真的有什么问题,大概也不需要本宫为父亲和陆府做什么了。不过本宫也不能让人指着本宫的鼻子骂本宫是个不孝女。本宫已经入宫,是皇家的人了,以后不能再在父亲面前承欢膝下,本宫甚感惭愧。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本宫的宫里有好几个看着伶俐又规矩,模样也不错的宫女,不如就送给父亲,替本宫尽一下孝心,替本宫好好的伺候父亲,母亲看如何?”

若是她送出去的宫女必定全部都是要送去给陆正国做妾的,而且又是她陆嫔送的。所以陆正国根本就不能拒绝,而且还要欢天喜地的接下来,不能薄待了。只怕以后蒋氏在陆府要焦头烂额了。

不过这些话全部都是用来吓唬一下蒋氏的,让她不要太嚣张,其实她对陆府的后院还真是不怎么感兴趣。

蒋氏被陆安然气的脸色发白,她当初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手段才将府里的那几个妾侍给镇压下去,让那几个女人对她言听计从。

若是陆安然赐几个宫女下去,她也知道不能拒绝。到时候几个狐媚子是从宫里出去的,又有陆安然替她们撑腰,只怕她在府里的日子就难过了。她气的脸发青,气急败坏的想要去打陆安然。

陆安然一看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陆安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道:“本宫与母亲如今的身份已然是不同了,母亲做什么事情最好三思而后行啊。若是一时冲动做了什么错事,只怕要万劫不复,甚至有可能连累到弟弟和妹妹。”

蒋氏扬起的手,握成拳又放了下去,她道:“我是你母亲,你便这样对我说话?”

“母亲?”陆安然讽刺的看着蒋氏说:“本宫劝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想清楚,本宫此时还愿意叫你一声母亲,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本宫的母亲只有一个,你只是一个继室罢了,从前本宫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比本宫清楚。本宫不找你麻烦,是本宫大度,不与你计较。你若以为本宫还像以前在府中那般懦弱好欺负的话,那你便错了。这一次不管你找本宫有什么事情,本宫都不会同意的。”

其实即使蒋氏不说同,陆安然也知道蒋氏这一次找她是所谓何事。

她与蒋氏只是面子上面的情份罢了,能让她一而再再三而的找上门,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罢了。蒋氏上次从宫里出去以后,就在府里可着劲的折腾的事情,陆安然也有耳闻。听了之后便一笑置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蒋氏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再次找上门来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蒋氏在宫里居然还有自己的人脉,能将她引到偏殿来。

若没有崔灵玉的事情,她是真的不介意陪蒋氏玩玩的。只是又出了崔灵玉的事情,陆安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懒的再与蒋氏周旋下去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你真是蛇蝎心肠,安欣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妹妹,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蒋氏见来硬的不行,就打算打温情牌,她说:“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妹妹要入宫的,如果你不帮你妹妹的话,你是想要害死她吗?”

陆安然一下子就气笑了,她挑着眉眼说:“你可真是逗,你这么幽默父亲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会让三妹入宫,是你自己要耍小聪明,自作聪明的把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怎么现在知道慌了?你别把事情怪到我的身上,若是三妹真的被害死了,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做。你贪幕虚荣,所以害了你的女儿。”

“你胡说,明明是你不肯帮你妹妹,想看着安欣死。”蒋氏听了陆安然的那一番话,腿一软,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的站稳了脚步,死死的盯着陆安然说。

陆安然拨了拨自己的袖口,冷笑了一声说:“反正你所求的事情本宫是不会答应你的,本宫从来都没有拿你当母亲,也从未将安欣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她是死是活都与本宫无关,若你将责任推卸到本宫的头上会让你良心好过一点的话,本宫不介意当这个替罪羔羊,替母亲背这个黑锅,谁让本宫是个孝女呢?母亲说对吗?”

蒋氏的脸色青灰,她像是不认识陆安然一般。‘

以前的陆安然内敛又内向,性格温吞又懦弱,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声音如蚊呐一般,连头都不敢抬。只不过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嘴皮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溜过,以前的她也不会如此的伶牙俐齿。若不是这张脸没变,她几乎要以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陆安然了。

陆安然看着蒋氏的脸色,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说她不是原来的陆安然了,穿越谁能想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