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着急想要前往足球场,朱贝儿甚至连午餐也只是少少吃了几口,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让路易斯哑然失笑。
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浅灰色沙发组上,等待着朱贝儿换衣服。
茶几上放着两张门票,是千金难求的欧洲杯决赛包厢的票,为了得到这个,他甚至在暗中吩咐白鬼去向欧足联的人施压,只为了搏她一笑。
想到朱贝儿看见门票时,兴奋的表情,花再多的精力,路易斯也觉得值得!
朱贝儿换了身运动装,上身是西班牙的球衣,下身是一条修身的运动裤,她完美的身线被包裹在宽松的球衣中,丰盈间精美的沟壑,若隐若现,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扎成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精神,像是还未被这污秽的世界污染的纯白,杏眼光彩夺目,眉宇间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站在房间内的长款复古单人镜前,朱贝儿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蓦地,竟想到在香港时的自己。
那时,她憔悴、落寞,宛如破碎的洋娃娃,可是现在……
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惆怅,她甩甩头,就这抹情绪抛出脑海。
“朱贝儿,加油!”对着镜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笑靥嫣然的打开门,小跑着冲下楼。
“我们走吧。”
路易斯一时被她这清爽,干净的打扮怔住,他从来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却不知,她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没有任何妆容的粉饰,璀璨得像是一颗明珠,让他移不开眼。
那双熠熠生辉的纯净黑眸,仿佛能摄人魂魄,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路易斯短暂的失神后,很快敛去眸中的惊艳,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朱贝儿面前,高挑的个子,带来男性独有的阳刚气息,扑面朝朱贝儿扑来。
她下意识想要退,可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却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傻乎乎的瞪大眼,有些不知所措,心跳咚咚的乱跳,她眼睁睁看着路易斯的的脸以缓慢的速度朝她靠近,他的鼻息喷溅在她的脸颊上,带来一股灼热而又暧昧的感觉!
“好了。”路易斯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他只是将一缕乱飞的鬓发为朱贝儿别在耳后,并没有做出更多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朱贝儿眨眨眼,正好看见路易斯眼中的狭促,她的脸蓦地一红,手忙脚乱的倒退了两三步,直到退出不受他气息笼罩的地方,心中的悸动才平复下来。
她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
路易斯将她的羞涩尽收眼底,心很是满足,他牵起朱贝儿的手,将门票递给她:“喏。”
“�G?是包厢?”朱贝儿一看门票上的座位,脸蓦地垮了下来,心头的激动就像是被人一头冷水浇下,一凉到底。
路易斯眸光一沉:“不喜欢吗?”
“呃,”朱贝儿觉得能够弄到这门票已经不错了,她再说什么,会不会有些得寸进尺啊?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她摇摇头:“不!包厢就包厢吧,我很喜欢。”
她的口是心非,让路易斯的心里有些不悦,碧绿色的眸子又深了少许,像无底洞般,深不可测:“贝儿,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自己的不高兴,你不满意什么,要告诉我,若不然,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你得说出来,这样我才有改正的机会。”他认真的说道,他需要的不是她的妥协,不是她的伪装,而是她最真实的反应,不管高兴还是难过,他都需要知道。
朱贝儿讪讪一笑,低下头,她好像无意间说错花了呃,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想想,坐在包厢里多无聊啊,还不如坐在看台,可以和一大帮球迷一起为球队加油,可以一起高歌,一起欢呼,那种被人潮包围的感觉,一定很美好吧。”
她脸上一片向往之色,作为皇家马德里队的球迷,她以前只能够在放学时偶尔看看他们的比赛,爹地常年不回家,只有她和妈咪相依,后来妈咪去世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个大房间,面对冰冷的墙壁,耳边是冷漠的空气,寂寥得让她害怕。
还好,一个人时,她可以看球,可以坐在电视机前,听着里面澎湃的声音,听着现场疯狂的尖叫声,嘘声,她幻想着,自己也在其中,就坐在看台上,被那热闹而火热的气氛包围,每每这时,朱贝儿才会感到不那么寂寞。
“你等等。”路易斯打断了她的回忆,从西装革履的上衣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手机,他朝着电话那头的白鬼吩咐几句,全然不顾对方的哀嚎,冷静的下着命令,“马上给我两张看台的球票,我在体育场等你。”
挂断电话,他看着明显有些呆愣的朱贝儿,得意的扬扬手机:“现在,你的心愿可以满足了。”
朱贝儿从不知,真的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只为她一句话,动用一切关系来满足她。
欧洲杯决赛的球票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可是他却做到了。
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暖溢满心房,直到置身在罗马最大的奥林匹克体育场,直到球迷们疯狂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朱贝儿才回过神来。
她的愿望成真了?
看着草地中正在做着热身运动的西班牙球员,朱贝儿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足矣让天地失色的笑容,她激动得口齿不清,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嘴里喃喃道:“我真的来了……我真的看到他们了……”
看台的气氛火爆得让人窒息,几乎要用嘶吼般的声音,她才能够听见这些人在说什么。
嘈杂、凌乱,就像置身在火山中,朱贝儿脸颊红扑扑的,时不时随着球场上的变化惊呼、尖叫,进球时,她亢奋得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模样,像个小孩子。
路易斯一身西装革履,与周遭疯狂的球迷格格不入,他对球赛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他的眼也并未在场内的比赛上停过一秒,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大呼小叫的朱贝儿身上,看着她激动得不能自已,看着她因兴奋险些被那些疯狂的人潮撞倒,路易斯伸出手,将她护住,避免她跌下看台。
他想,或许他可以考虑投资足球。
因为她很喜欢,不是吗?
欧洲杯的决赛最后以西班牙在加时赛绝杀意大利宣布告终,朱贝儿激动得泪眼婆裟,在欧洲杯的音乐响起时,她扑到路易斯的怀里,紧紧的抓住他的外套,哽咽道:“谢谢……谢谢……”
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她盼望了多少年?能够像现在这样,在看台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加油,能够感受这火热的气氛。
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男人为她带来的。
路易斯低下头,温柔的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纤长的手指扣紧她的下颚,在她梨花带泪的目光中,深情的吻上她的红唇,一口摄取了她的殷虹。
那个吻,与这火山般的气氛交相辉映。
朱贝儿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都出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傻傻的,任由他的舌尖剥夺着她的甘甜。
唇齿交融,他吻得格外用心,温柔得像是怕弄疼了她。
分开时,路易斯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那双深幽的眸子更是暗沉得危险,他勉强压制住想要将她推倒的冲动,深深吸了口气,拇指抚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这是我收到最好的谢礼。”
他带着情欲的沙哑嗓音,让朱贝儿的脸蓦地红得彻底。
颁奖仪式结束后,朱贝儿以为他们会离开,却没想到路易斯却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颁奖台,西班牙的球员在疯狂的庆祝,作为队长的卡西利亚斯哭得眼眶微红,他绕着球场狂奔,似要让他的喜悦与所有人分享。
“教父。”欧足联的主席殷情的走上前,与路易斯握手。
他身边不少人也一拥而上,这是朱贝儿第一次知道,在意大利,乃至全球,黑手党教父的身份究竟有多尊贵。
路易斯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虽温和,却带着几分客套与生疏,他如鱼得水般和众人交谈,他们说着西班牙语,朱贝儿听不懂,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球场上的西班牙球员身上。
直到欧足联的人离开,路易斯拥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说道:“我决定赞助意大利国足。”
“�G?”朱贝儿眨眨眼,没听明白。
“你不是喜欢看球吗?我准备在意大利重新建一座比这更大,更精美的球场,以后意大利所有比赛都将在那里举行,只要你想看球,随时都能来看,你喜欢哪个明星,我可以用高价让他转会到意大利,”他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只要是你想的,哪怕付出一切,我也要为你办到!”
朱贝儿吃惊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说笑的神情,可她失望了,除了认真,除了真挚,她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心像是被丢进蜜罐中,甜得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究竟有什么好?她根本就不值得堂堂一个意大利教父,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啊。
“傻瓜,哭什么?”路易斯怜惜的为她拭去泪水,滚烫的泪珠烫得他指尖生生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啊?”朱贝儿摇晃着脑袋,哽咽的问道。
路易斯眸光一片澄净,他轻轻拥住朱贝儿,在这能容纳接近十万人的巨大足球场上,在这漫天的欢呼声中,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说:“因为我爱你。”
只因为爱,所以他可以为了她哪怕再微小的心愿,付出一切。
只因为爱,只是因为爱。
###第86章:相隔两地的朋友
跟着人群挤出体育场,还能看到滞留在外的球迷,他们拉着横幅,有的失意,有的激动,有的痛哭不已,有的放生欢呼,就像是两个极端,一半的悲伤,一半的喜悦。
路易斯护着朱贝儿从VIP通道迅速离开,上了街道上的法拉利,朱贝儿还沉浸在那场球中,或者说应该是那句表白中。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路易斯那句话。
因为我爱你……
耳廓烫得惊人,她甚至不敢侧身去看正在开车的路易斯,脑袋浑浑噩噩的,好像被塞满了无数的棉花,他的表白让她感动,让她震惊,朱贝儿甚至以为在那一刻,她也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为什么没有推开他?为什么会在那个吻中神魂颠倒?
手指轻轻摩擦着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要去吃甜点吗?”路易斯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柔声问道,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得犹如三月的春风,眉宇间荡漾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朱贝儿点点头,淡淡的恩了一声,脑袋始终往下垂着,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只露在外面的耳朵,一片潮红。
在罗马主干道边,一家别致清雅的蛋糕店,安静的坐落在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中。
路易斯绅士的拉开为朱贝儿拉开车门,两人并肩走入店面,搁在店铺外的藤架上,紫藤花开得正艳,一方小黑板用粉笔写满了字,砖瓦被刷成温馨的粉色,这家蛋糕店带着少女梦幻的气息,有透着一点田园风。
玻璃门被推开,悬挂在门梁上的风铃丁玲当啷的发出细碎的声响,声音清脆悦耳,一个年轻的小女生穿着黑白交替的女仆装,挂着甜美的笑容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两位想要买什么样的蛋糕呢?我们这里有新出炉的蛋挞,这边是火山蛋糕,还有……”
“我们自己看看。”朱贝儿谢绝了店员的推销,店里的装潢走复古风,墙壁被刷成温暖的鹅黄色,抽象一般的油彩图纹将整个墙壁铺满,琳琅的玻璃橱窗上,搁着各种口味,各种样式的蛋糕,看上去可口美味,让人食欲大动。
“吃这个吧,抹茶蛋糕。”路易斯指着一个小巧的水果蛋糕说道,金色的碎发在店铺柔和的光晕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他深邃忧郁的脸庞,更是惹得不少店员眼冒红心,只可惜,他的眼始终只专注的看着身旁的女人。
那些羡慕的目光如针般扎在朱贝儿身上,她含笑点头,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杯奶昔和黑咖啡,坐在这温馨的蛋糕店内,窗户是落地的,帐幔是少女最爱的粉色蕾丝,坐在这里可以看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轿车。
阳光斑驳的照耀在地面,折射出路中心街灯的影子。
用勺子小口小口吃着蛋糕,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朱贝儿心里一片柔软闲适。
她慵懒的眯起眼,像只可爱的小猫,路易斯眼中的痴迷愈发露骨,那灼热的视线让朱贝儿有些不自在,她睁开眼,无措的开口:“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今天格外漂亮。”如果是其他人,朱贝儿或许会当他在奉承,在说笑,可这话从路易斯嘴里吐出,配上他那副沉醉的表情,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谢谢,你今天也很帅气。”她尴尬的低下头,小声嘟嚷道。
朱贝儿的感情世界是苍白的,从小到大,她唯一爱过的就只有云飞扬,他带给她的是刻骨铭心的痛!而路易斯呢,听他说这些露骨的情话,朱贝儿会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她骨子里东方人的含蓄在作祟,她总觉得这样的话,有些浮夸,有些让她难为情。
吃完蛋糕,开车将大半个罗马逛了一圈,在路过一个摆卖精致挂件的摊贩前,路易斯蓦地踩了刹车。
“�G?”朱贝儿奇怪的看着突然下车的路易斯,眼睛和嘴巴半张着,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和小摊的老板娘低声说着什么话,随后拿出钱包,手里揣着什么东西转身回来。
“你干嘛去了?”朱贝儿一头雾水的问道。
“喏,送给你。”一双温厚的大手摊开在她面前,掌心安静的放着两个小黄鸡的卡通吊坠,玩偶精致小巧,一公一母,显然是情侣手机用的。
朱贝儿怔怔的盯着吊坠,呐呐的问道:“你就下去买这个?”
一个堂堂黑手党教父,居然会为了这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专程下车?
他不是应该坐在家里,让手下人找到全球知名设计师,然后专门为他定做吗?这才附和逻辑吧?
“把你的手机给我。”路易斯见她迟迟不说话,干脆利落的在朱贝儿运动裤的口袋里找到了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他认真的将小黄鸡放上去,手机摇晃间,吊坠也跟着左摇右摆,他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好看吗?我刚才看见这吊坠就觉得很适合你。”
说罢,他又拿出自己的黑色手机,有模有样的绑了上去,低调而显露奢华的手机上,挂着一个廉价的卡通玩偶,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想到在外人面前,路易斯接电话时,旁人看见这小黄鸡,定会目瞪口呆吧?
朱贝儿捂着嘴哧哧的笑了两声,“哪有男人会用这种吊坠的?”
“这才能显示出我的与众不同,更何况,我喜欢就好。”路易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逗得朱贝儿是笑声连连。
车内气氛温馨,朱贝儿自从被绑架到三合会的地盘,手机就永远处于关机状态,后来她渐渐习惯了失去通讯方式的生活,乍一看到这电话,甚至心里还有几分陌生感,将电话开机,庆幸的是似乎还有电量。
刚开机,短信滴滴的一阵狂轰乱炸。
路易斯分心用余光瞧着她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想着那些短信都是谁发来的?
“�G?居然有两百多条?”朱贝儿吃了一惊,所有的短信除去通讯公司,几乎都来自小玉和学长,还有爹地以前的朋友。
自从闹出艳照门的事情后,朱贝儿再没和小玉见过面,看着那一条条质问、担忧、祈求的信息,朱贝儿仿佛看见了小玉活灵活现的表情。
她一定一边骂着自己搞神秘,搞失踪,一边又不停的打探着自己的消息。
心霎那间又酸又甜,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盘绕在心头。
“不和你朋友联系吗?他们一定很担心你,至少打电话过去报个平安吧。”路易斯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对于朱贝儿身边的人,他早就让白鬼仔细调查过,自然知道,那备注为“小玉”的人,是她的好友。
至于学长,路易斯眸子微微眯起,心底不屑,不过是区区一个大学生,一个香港本地企业的少爷而已,他连云飞扬都不惧,怎会惧他?
朱贝儿轻咬着下唇,犹豫了很久,在路易斯的鼓励下,终究还是拨通了小玉的电话。
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不知道,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或许是近乡情怯,朱贝儿紧张得额头渗出了密汗,路易斯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视线虽然看着前方的路况,可话却是对着她说的:“别怕。”
轻如鹅毛般的话语,竟抚平了她混乱的心绪。
朱贝儿点点头,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正巧这时,电话接通了。
“贝儿!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你失踪多少天了?去你家找,找不到人,学校你也不去,我急得都想去报警了!”小玉抓狂的在电话那头吼道。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差点把香港给掀过来,可朱贝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任凭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还是找不到。
朱贝儿内疚的道:“对不起啦,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手机关机了。”
小玉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来的不安直到听见朱贝儿的声音时,才算是消失了:“你这段时间都跑去哪儿了?现在人在哪里?”
“呃!”朱贝儿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路易斯,捂着嘴低声道:“我在意大利……”
“什么――”她话还未说完,小玉的河东狮吼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那尖锐的嗓音,刺得她耳膜阵阵发疼。
“你别叫啦,我现在人在意大利,短时间内不会回去香港的。”至少在她还不能完全忘记云飞扬,不能摆脱掉他的阴影之前,她绝不会踏入那个让她痛苦的城市!
不知谁曾说过,一个人忘不了一座城,或许只是因为这座城中有你爱,你狠的人。
朱贝儿觉得这句话对极了!
“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小玉总是充满活力的,可现在,她的声音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你了?叔叔出事后,你就冒出来一个未婚夫,三天两头失踪,好不容易把学校的事为你摆平了,可你却去了意大利,贝儿,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
朱贝儿心头一痛,像是被尖锐的硬物狠狠的扎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可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朱贝儿呢喃的声音,才透过听筒传到小玉的耳畔:“我……等过段时间我在告诉你,好吗?”
她还做不到可以用平淡的语气,去叙述在香港,在云飞扬身边,那段生不如死,却又让她刻骨铭心的日子。
###第87章:她怀孕了?
电话那头的小玉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道:“贝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得给我记着,你是我马小玉最好的朋友!就算天塌了,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和你一起共同进退。”
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朱贝儿眼眶蓦地一红,重重点头:“恩!”
“行了,你就继续在你的意大利好好享受,昂?回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去接你。”挂断电话,朱贝儿还有些回不过神,她怔怔的看着黑屏的手机,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在校园中,和小玉一起放肆大笑,放肆玩闹的场景。
青春活力的校园生活,现在好像距离她很远,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在想什么?”路易斯清润的嗓音,温柔的传入她的耳中。
朱贝儿摇摇头,笑着对上他疑惑的眼:“没什么啦,”她俏皮的吐吐舌头:“只是好久没和小玉联系,怪想她的。”她并不知,她佯装的笑脸让路易斯的心大力一抽,又酸又疼。
他移开眼,握着方向盘的指骨隐隐泛白,压抑着怒气,好看的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温和笑容:“是吗?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和你一起回香港去看她吧。”
“好,说定了。”朱贝儿灿烂的笑了起来,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在路易斯身边,真的会爱上他,因为啊,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不会有人像他这般爱她,宠她。
只是绝望来得这么快,没过几天,朱贝儿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她开始厌食,看见什么都觉得恶心想吐。
“哇――”再一次被桌上清淡的食物引得胃液翻滚,朱贝儿捂着嘴从餐厅一路跑到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得天昏地暗。
路易斯担忧的冲了进来,不停的拍着她的背,急急说道:“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朱贝儿擦擦嘴,笑得有些勉强,她原本红润的脸颊一片惨白,颊骨彻底凹陷进去,一副羸弱娇柔的模样,看得路易斯心揪成了一团。
他单手将她拦腰抱起,全然不顾她的反抗,鲜少的摆出一副强势霸道的表情:“我带你进房!”
三步并两步跨上旋转楼梯,他粗鲁的一脚踹开房门,将朱贝儿放到床上,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电话,冲着黑鬼命令道:“马上到我家里来,立刻。”
“我真的没事!”朱贝儿知道黑鬼一向对她有意见,匆忙摇头。
路易斯侧身坐下,为她压了压被子的一角,抚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好吗?”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建议朱贝儿看医生,隐隐的,心底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或者说不安,可每当他这么建议时,朱贝儿从会用许多的借口敷衍过去,他知,她不想让自己和四鬼生分,可他再也无法忍受,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执起她微凉的手掌,用脸颊蹭着她的手背,路易斯的眸光幽森得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摄人魂魄,“听话。”
他温柔的嗓音终是唤得朱贝儿的点头,她乖乖的躺在大床上,安抚的冲他微笑。
她想,或许她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等黑鬼给你检查完,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遍意大利,不,吃遍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路易斯紧握着她的小手,眸光醉人:“我们去巴西吃烤全羊,去中国大陆吃香辣锅,去日本吃寿司,吃韩国吃纸片烧烤,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把这些天你丢掉的肉都给补回来。”
“噗哧。”朱贝儿顿时失笑,她调皮的眨眨眼睛:“哪有人像你这么说话的?要是我长胖了,身材走样,没人要怎么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是大胖猪也好,是瘦竹竿也好,我都会要你。”坚定的话语,从他微翘的嘴唇中吐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早就做好了决定,要守着她,要宠着她,一生一世!
黑鬼过来时,脸上隐有汗珠,已经入了十一月,意大利开始飘雪,他扫了扫肩头的积雪,在屋外敲响房门:“Boss。”
路易斯眸光一沉,放开朱贝儿的手塞入被子里,冷声道:“进来。”
黑鬼推门而入,他的呼吸尚且有些急促,视线只匆匆在朱贝儿身上随意一扫,竟无片刻的停留,如果可以选择,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自从朱贝儿在意大利住下,路易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她的身上,陪她逛罗马,陪她散步,陪她看球赛,黑手党的内务通通丢给了白鬼,组织里已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如果不是四鬼拼命镇压,只怕早就暴乱了!
黑手党不需要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教父,他们也不需要一个为了美人置天下于不理的黑暗君王!
黑鬼刻意的漠视让朱贝儿心里有些难受,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唇,路易斯刚要动怒,却被她一把拽住衣袖,她眸子掠过一丝祈求,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为自己再和兄弟闹僵。
路易斯深吸口气,碧绿色的眸子深沉得近乎于黑,他脸上一片淡漠,冷酷的下着命令:“你好好给她看看,最近她吃什么吐什么,是不是生病了?”
黑鬼心底暗道,他就知,Boss定又是为了这个女人才会让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即使有再多的不忿,可黑鬼还是克制住了,他冷着脸:“是。”
踱步到床沿边,他甚至从西装革履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透明的手套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并不影响诊脉的效果,却又恰到好处的将他和朱贝儿的肌肤隔开。
朱贝儿紧张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手套冰凉的触感滞留在她的手腕上,顺着肌肤窜入血液。
黑鬼的神色很凝重,时而惊讶,时而错愕,期间,他甚至好几次抬起头来看向路易斯,几次欲言又止,足足十多分钟,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被凝固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底怎么样!?”路易斯彻底动怒,所有的担忧,所有的不安,这一刻都化作了冲天的怒火,他从床榻上蹿了起来,峻拔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沿垂着头为朱贝儿诊脉的黑鬼,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宛如一块巨石,狠狠的落在黑鬼的肩头。
一股凉气“蹭”地窜上头皮,他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又不死心的再度诊了一次脉。
朱贝儿不敢眨眼,只定定的看着他,难道她的病很糟糕吗?为什么这人会是这样一副挣扎、矛盾的表情?
直到路易斯的耐心即将耗尽时,黑鬼才收回手,他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第一次迎上路易斯那双暴怒的碧眸,抱着最后一抹希望,涩涩的开口:“Boss,恭喜你,你要做爹地了。”
轰!
脑海中像是被人投射下一枚核弹,巨大的轰炸声,让路易斯的理智灰飞烟灭,他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竟生生倒退了半步,脸上鲜少的露出了近乎痴傻的呆滞,他恍惚的盯着黑鬼,以为他在和自己说笑!
朱贝儿亦是一脸错愕,可下一秒,她倏地觉得一股冷意在血液里散开,小手下意识抚上肚子,她呆愣的眨着眼睛,孩子?这里有一个孩子?她的孩子?
泪唰地从她的眼角落下,视线一片模糊,心中几多复杂啊,似绝望,似痛苦,又好似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窃喜,像是无数的丝线,将她的心脏紧紧的缠绕着。
黑鬼一见路易斯那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对了,这孩子并不是他的!
他苦笑了一声,以他的医术怎会断定不出这个胎儿已经足足有一个半月,最初几次诊脉只是因为胎儿还不稳定,还未成型,以至于没有检查出来,朱贝儿这些天的一切反常,都只是孕妇最正常的反映。
路易斯阴沉着脸,眸子里一片死寂,他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刚才说什么?”
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什么叫他要做爹地了?
什么叫恭喜?
巨大的痛苦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胸腔剧烈的起伏着,那些澎湃的愤怒、嫉妒以及杀意,几乎逼得他快要失去理智!他深邃的脸廓因怒火狰狞着,像是被人伤害的野兽,正挥舞着爪牙,想要撕裂敌人的咽喉。
房间内骤然掀起一股寒流,黑鬼被路易斯暴戾的气息锁定,他的双腿发虚,头皮也是阵阵发麻,这样的路易斯无疑是可怕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失控!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恐怖!
黑鬼惊骇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呐呐的唤道:“B……Boss?”
“你刚才说什么?”路易斯再度启口,话低不可闻,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冷冽。
“Boss……”黑鬼怕极了他现在这副表情,就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剐似的,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手刚想要去拽住路易斯的胳膊,却被他“啪”地一声在空中拍开。
那双阴鸷的碧绿色眸子,翻滚着滔天怒火:“什么叫我要做爹地了?”
笑话!他从头到尾都不曾碰过朱贝儿,她怎么会……思绪戛然而止,路易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床上泪眼婆裟的女人。
孩子是……云飞扬的?
这个念头倏地在路易斯的心底升起,他身侧的拳头一阵紧一阵松,手背上青筋直冒,他脸色铁青,一片狰狞。
“Boss,她已经怀孕一个半月了。”黑鬼低声说道,他垂下头,企图躲避开路易斯那恐怖的,冷冽的气息,头顶上他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宛如野兽的喘息,一阵又一阵拂过黑鬼的头皮,让他害怕得心底发沭!
###第88章:孩子是云飞扬的!
知道从天堂掉入地狱是什么感觉吗?那种以为自己能够握住幸福,以为前路一片光明,却在最快乐时戛然而止的痛苦。
路易斯脸泛杀气,浑身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眸子暗沉无光,他咬着牙,冷笑道:“好!真好!”
话带着无边无际的冷意,房间里的空气似被冰冻!朱贝儿惊恐的眼冒泪花,她低泣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唇瓣苍白如雪,一排牙印印在她的下唇上。
“路……”
砰!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眼前只一阵劲风刮过,房门被人大力的甩上,路易斯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这空间之中,黑鬼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啜啜哭泣的朱贝儿:“你最好祈祷Boss对你的感情足够深,若不然,黑手党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她肚子里的孽种绝无可能活下来!哪怕路易斯同意,就算拼上这条命,黑鬼也要将那胎儿打掉!不惜一切代价!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空旷的房间,窗外明媚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笼罩在朱贝儿的身上,她紧拽着床被,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脑子里一片混乱,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低低的哽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朱贝儿仿佛要将心底的痛苦通通哭出来,没有人告诉她啊,为什么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在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意大利,留在路易斯身边的时候,她竟有了孩子。
冰凉的手掌摩擦着肚子,她隐隐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小腹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这里有个生命啊,那是属于她和云飞扬的骨肉,是她朱家的骨肉,该怎么办?
朱贝儿拼命的摇晃着脑袋,理智在告诉她,应该将孩子拿掉,可她不愿意啊!哪个女人会愿意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打掉?更何况……朱贝儿眸光黯淡无光,像是一滩死水,她紧紧的抱着肚子,身体缩成一小团。
更何况,这是她和云飞扬的孩子。
那些被她这段时间以来刻意压制的,可以逃避的感情,顿时,如火山般迸发。
她爱他!
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再也无法勉强自己,她根本就忘不了他!
“云飞扬……”一声支离破碎的呢喃从她颤抖的红唇中吐出,回应她的,除了自己的哭泣声,除了心脏抽抽的疼痛,便只有这满屋子的死寂。
任她如何唤如何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终是不会答复她一句。
书房。
路易斯将自己反锁在内,一阵剧烈的乒乓声,此起彼伏的从门缝里泄露出来,夹杂着他的怒吼,夹杂着他的咆哮,仿佛一只野兽,将自己困在笼子里,拼命的挣扎着。
“啊――”声嘶力竭的嘶喊,带着无边的绝望与痛楚,黑鬼守在门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书房内的声响渐渐消失,剩下的便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沉默。
Boss现在平静了吗?黑鬼想要敲门进去,可几次抬手,又缓缓放下,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让Boss一个人静一静?
正当他进退两难时,路易斯沙哑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黑鬼,你进来。”
黑鬼整了整身上的衬衫,拧开门锁悄声进屋。
屋内一片狼藉,原本搁在墙角的青花瓷花瓶被砸成了碎片,桌上所有的摆设通通滚落在地板上,钢笔的墨渍在四方的地毯上洒出一道道黑色的印记,路易斯低垂着头,坐在背光的灰色沙发上,身影带着丝丝寂寥,丝丝颓废。
黑鬼紧张的握了握拳头,走到距离他三四步的地方,喃喃开口:“Boss?”
金色的碎发遮住了路易斯半张脸,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眼睑周围被一层层深深浅浅的阴影笼罩着,下颚冷峭,许久,久到黑鬼双腿已经开始发麻时,他冷漠刺骨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那团肉如果拿掉对她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黑鬼心头一跳,仔细的端详起路易斯的表情来,可他始终垂着头,任黑鬼怎么看也没看出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绪,“Boss,我只能保证将损害降到最低。”
毕竟要将一个胎儿从母体中取出,哪怕是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拍着胸口保证,母体安然无恙,毫发无伤,黑鬼只能保证,将伤害降到最低限度。
“是吗?”路易斯呢喃一声,猛地闭上眼,眉宇间竟染上了一分疲惫,整个人仿佛被打败般,耸嗒着肩膀,挫败的靠在沙发中,头微微扬起,薄唇紧抿着,带着冷酷的味道,“如果……如果生下来……”
“Boss!”黑鬼错愕的惊呼一声,“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生下来?那可是云飞扬的孽种!难道要黑手党帮三合会的龙头养女人,养孩子?黑手党什么时候变成慈善组织了?更何况,这种事,太匪夷所思!居然要把这孽种留下来?黑鬼不得不怀疑,他一直信仰的神谪,是不是真的疯了!?
路易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心里也是一团乱,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将他所有的打算通通打乱掉了!该怎么做?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迅速的将这孩子拿掉,可之后呢?贝儿会不会恨他?一想到她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刻上刺骨的恨意,路易斯的心,就像是被大锤狠狠击中,胸口闷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手捂着左边胸腔,他的神色有些落寞,眸子里尽是挣扎与痛苦,这样的他,哪里还是那个狠绝果断的黑手党教父?他此时,不过是一个因爱而痛苦的平凡男人罢了。
黑鬼将他的矛盾看在眼中,心底微微一叹,却依旧无情的说道:“Boss,请你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黑手党绝不能够出现这种丑事!黑手党近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丑闻!您是想让道上的人通通耻笑我们吗?再说,Boss,为云飞扬养孩子,您心里就真的一点芥蒂也没有?”
他咄咄逼人的一再问道,几乎将路易斯强装的伪善面具残忍的撕碎。
路易斯只眯起眼,碧绿色的眸子褪去了温和,淌着的唯有狠绝,犹如毒蛇的芯子,阴鸷、森冷。
“你这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威胁我?”他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峻拔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犹如实质,黑鬼只觉得排山倒海的压力从头顶将他浑身给笼罩住,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心底虽害怕,可脸上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固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路易斯,咬牙道:“Boss!我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是事实!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朱贝儿,不惜让黑手党的名誉蒙上阴影吗?你真的就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传怎么说吗?你真的要养一个身体里没有你血液的孩子,让他亲切的唤你爹地?然后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云飞扬吗!?”
路易斯竟被他逼问得倒退了一步,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道极快的暗光,他垂下头,似在思索,似在考虑,许久,他才疲惫的挥手道:“让我想一想。”
黑鬼沉吟了几秒,才叹息着转身离开,走时,他贴心的将房门带上,将路易斯留在这个安静的书房中,他相信他,作为自己最崇拜的教父,路易斯绝不会让他失望!
夜色正浓,哥特式的城堡内却被一股死寂的气息笼罩着,所有的佣人纷纷绷紧神经,唯恐撞到顶头老板的枪口上,成为了被殃及的池鱼。
路易斯静静的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将整个山峰尽收眼底,远处的牧场,还有白色的羊群在奔跑,他的眸子黯淡无光,双手背在背后。
“贝儿……”不要恨他,千万不要!
痛苦的闭上眼,路易斯心里终是做了决定,再度睁开眼时,眸底已再无挣扎之色,唯有一片狠厉,如刀般,叫人胆颤。
他冷漠的转身,拉开房门,挥手示意楼下大厅的佣人上来,低声吩咐道:“让厨房做点清淡的晚餐,记住,一定要清淡的。”
佣人赶紧应下,小跑着进了餐厅的厨房,将他的吩咐告诉正忙活的大厨。
路易斯抿了抿唇,凝神注视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
贝儿。
只是这么念着她的名字,他的心就痛得揪成一团。
等到佣人将托盘小心翼翼的端上来,路易斯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一座雕塑,笔直的立在房门口。
“Boss。”佣人毕恭毕敬的唤道。
“你下去吧。”路易斯接过托盘,随意的打发佣人离开,晚餐是清淡的鲫鱼米粥,洒着葱绿的菜花,翠翠的漂浮在碗里,白里透着葱绿,看上去很是好看。
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气,拧开房门。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只床头的墙壁上一盏昏暗的壁灯闪烁着微光,朱贝儿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小脸深埋在膝盖中,长发披肩遮挡住了她的模样,那姿势,是人最痛苦时,潜意识里选择的自我保护,像是婴儿在母亲体内一样。
她在难过吗?
路易斯端着托盘的手,黯然一紧,碧眸中竟浮现了一层极淡的心疼,转瞬即逝。
“贝儿。”他走上前,将托盘搁到床头柜上,温暖的手掌轻轻推搡了几下她的肩头。
朱贝儿侧身一躲,避开了他的触碰。
路易斯眸中顿时掀起一阵波涛骇浪,可终究,被他极力克制住,他嘴角的笑比起平时似乎温柔了许多,用白玉勺子搅拌着米粥,冲着勺子里的饭食呵了口气,再用唇试探一下温度,他这才道:“来张嘴。”
朱贝儿直接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他,许久,她嘶哑的嗓音才幽幽的响起:“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