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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微扯了下唇角,朝大班椅走去:“十点钟的飞机,你飞去瑞士……”
“呃……瑞士?为什么?”
“瑞士和阿富汗,你选一个……”
“啊……那那……那我去瑞士……”
结果便是,老大又挖了坑,让他毫无怨言地跳了下去。
当听说去瑞士的真正目的时,他反悔已经来不及,现在听到苍穆叫他,他更是蹙紧了眉头,不情不愿走向他。
“老大,都有那么多人陪着大嫂了,我就不用去了吧?”刚才和雪落差不多时间进去的人,少说也有四五个吧?
苍穆望向他:“这不是组织里的事,是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拜托你……”
“老大……”苍穆如此说,宫允修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样?
“可是老大,你有想过大嫂的感受吗?如果她知道……你不能去……只是想要……支开她……”他想,到时候,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拖着雪落吧?
“你把她骗上飞机……”
宫允修直翻白眼,骗上飞机……他以为雪落是三岁小孩?他想,他没有那个本事!
“去吧,快要登机了……”青鹤从口袋里掏出护照,交于宫允修的手上,后者仍然一副为难的表情望着苍穆。
“老大……那我能不能……选择去阿富汗?”
“已经没得选择了……”青鹤二话不说,推着宫允修进了安检口。
**
雪落时不时跑出候机厅望着来时的方向,不断有人进来,可是,就是没有她盼着的人。
她再次伸手看了下时间,马上就要登机了,他怎么还不来?
掏出手机,再次拨了他的电话,手机仍然通着,可是响了好久,没有人接听。她不气馁,继续拨打,熟悉的铃声一遍一遍,可是,那端仍然没人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从来便不知道,原来等人的时候,时间也会过得如此快。
广播里已经在催促旅客登机,雪落站在vip贵宾候机厅门口,再次拨了他的电话。
这一次,他很快便接起了。
“你到了吗?”
“嗯,我快到了……要登机了吧?你先进去吧……”那端,他的声音里一片嘈杂。
“你在机场了吗?那我等你……”她边说着,脚步也不由自主向安检口的方向走去。
“我已经在机场了,你快登机,我马上就进来了……”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是,他那边突然间就传来了机场上的声音,雪落只得站定在那里:“那……我等你一起进去……”
“落……”他突然间就叫了她一声。
“嗯?”她紧攥着手机,听着那边他的话,他又开口道。
“傻孩子,你快进去,跟机组人员说一下,让他们等下我……”
“不用吧……你不来,飞机不会飞……”她很固执,就是不肯进去,“你进安检了吗?”
他在那端没有说话,她听不到,心里又不踏实起来:“穆?”
“是……”
“那我来找你!”
“雪落!”他突然又叫了声,还未等她开口,他又说道,“我有电话进来……”
于是,她只有听到挂断的嘟嘟声。
她不管不顾,朝着安检口的方向奔去。
奔出没多远,捏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雪落?”
“是……你进来了吗?”
广播里老是在催促着,她心跳极快,喘着气问着。
“我可能去不了了,公司出了点事……你先过去,我在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处理好了公司的事,马上就飞过来……”
她还在朝前走的步伐倏地停下,听着耳边他所说的话,有些迷茫,却又像是真正的清醒过来。
她紧紧捏着手机,过了良久,才轻轻开口:“穆……你是不是……在骗我?”
“怎么会骗你?刚好不巧,公司有事了……”
“有什么事?”她打断了他,话语中有些急切。
他似乎又沉默了,过了会儿,才又开口道:“雪落……听话好吗?别让我担心……”
她也沉默下来。
听话,就是让她乖乖上飞机,上飞机,一个人去了瑞士,他就不会担心了是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蜜月吗?”她深吸了口气,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把她骗上飞机,让她远走,让她远离这一切,是不是全都跟那件事有关?
可是,那件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她轻声说了句,未等他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转身,朝着登机口而去。
宫允修慌慌张张,一路奔进来,四处环顾了下,没有看到雪落的身影,忙又匆匆朝着登机口而去。
才进去,他差点就和前面的人撞个正着,正想说对不起,却看到前面的人转过身望着他,他顿时僵了一脸笑:“呃……嫂子……哈哈,真巧……真巧……”
前后左右望了下,乖乖,这里可是已经进了登机口,正往飞机上而去的通道……老大,居然真的让雪落登了机???
“巧吗?不是他派你来跟着我的吗?其实没必要,我很听话……”她如是说道,不看宫允修惊奇惊愕的脸色,转身朝飞机而去。
宫允修怔怔站那里,望着雪落的背影,挠了挠头,才想拿起手机拨苍穆的电话,他却打来了。
“你进去了吗?”
“老大,嫂子……好像生气了?”
苍穆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宫允修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挂断了,才又倏然听到他的声音:“我知道……你安慰她吧……”
宫允修顿时瞪大眼:“这这这……这任务太重大了……老大,我强烈要求加薪……”
“嗯,她开心了,给你一个月年假……”
他眼瞪更大,都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错了:“真的假的?”
“能让我听到她的笑声,给你一年假期……”
宫允修差点晕了过去,这老大……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那个老大你能再说一遍么,让我先录下音!”
“你让她听电话!”苍穆却是说道。
宫允修忙朝着机舱奔去:“你就不会打她电话?”
“能打通我打你干嘛?”
这倒也是!
宫允修简直是冲进机舱的,前几排头等舱内的人,全都因为突然而至的人抬起头来,而他只是搜寻着雪落的身影。
雪落静静坐于窗前的位置,偏头望着机舱外,小小的脸上面无表情。
宫允修走到她身边,望了眼她身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坐下:“嫂子,老大电话……”
她偏头望了他手中的手机一眼,轻声道:“你跟他说,我已经上飞机了……”
宫允修咽了口口水,将手机移到耳边:“那个老大,嫂子在我边上呢,你放心吧……”说完,又似乎觉得不对,雪落听了,会不会更加认定他是在监视她?
唉不管了,这种家务事,谁能理得清。
苍穆没说什么,只叮嘱了一路小心,便挂了电话。
宫允修这才起身,将随身带着的包放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上。
机舱与登机口的通道已在慢慢收起,飞机也已启动。
宫允修只觉得眼前一闪,座位上的雪落早已起身朝着外面奔去。
他动作更是快,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臂,而坐于前面的两人,也早已拦在了机舱通道口。
“雪落……”宫允修脱口而出,一脸的紧张神情,眼紧紧盯着面前低垂着头的雪落。
“先生小姐,请你们坐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乘务员被挡在中间的他们吓了一跳,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但都围了过来,有礼貌地说道。
雪落没有说话,只是僵在那里。
!!
###第117章
宫允修忙拖了她一下:“嫂子……”
正还想拖她去座位时,她却突然间的转身撇开他朝位置走去。
宫允修望了她眼,对着门口挡着的两人挥了下手,那两人也随即回到了位置上。
“嫂子……我知道老大没来……你生气,可是,老大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有事走不开……”
“你不必替他找借口,我也知道他有事,我更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雪落一直望着窗外,飞机已开始慢慢滑行,外面居然出了太阳,冬日的阳光,惨白一片,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是……当然……你理解他……”宫允修听到雪落的话,忙笑呵呵,还以为雪落真不怪罪老大,结果,他那两个字还没说好,又听到雪落开口。
“他只不过是存心的而已……”
“啊……”
宫允修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一脸纠结地坐在那里。
飞机冲入云霄,顿时有种脚下失控的感觉,连带着胸腔内的脏器也一起腾空起来。
宫允修望了眼边上的人,一直都转头望着窗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要让他逗她开心?那是何其难?
“嫂子,讲件趣事给你听:有一次,和一女的去约会,那女就问我,亲爱的,你搅拌咖啡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啊?我想了想,于是回答,右手。那女的啊了一声,一副极崇拜的模样,亲爱的,你真是太厉害了,都不怕烫哦,像我,都用汤勺的……”宫允修呵呵呵笑起来,望了眼身边的雪落,她像是没有听到。
他不气馁:“不好笑啊,那再来讲一个:袋鼠和青蛙去**,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好羡慕,次日,袋鼠说:“哇!~~蛙兄,你好棒哦!。”青蛙说:“操,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转头望向雪落。
一边的人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动静。
不行,再来!
“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喝酒。
a突然对b說:哎……听说你老婆可是不让你喝酒啊?
b答:我在家就像是老虎。我会怕她?哈哈……”
“宫允修……”
宫允修的第三则笑话还没有说完,雪落突然间开口。
他马上闭了嘴转头望向她,却是见她绽开了笑:“谢谢你……”
“啊?不不……嫂子,只要你开心……”还是第一次,他略有些腼腆,伸手挠了下头,看到雪落脸上的淡淡的笑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去掏手机。
“嫂子,你等等……你等等……”
雪落一脸惊讶望着他的慌乱的动作,看到他掏了半天,掏出了手机,然后开机,望着她呵呵笑:“嫂子,你能不能……再笑一个?”
“什么?”
“笑一个,让我拍张照!”
“怎么可以乱拍照?”雪落顿时瞪了他眼,别过头去,又不再理他。
宫允修拿着手机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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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要比加州冷,但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碧蓝碧蓝的天空,纯澈得让人没有丝毫暇想。
他们入住的酒店,从开启的窗子,就能看到远处的阿尔卑斯山,银装素裹,是滑雪爱好者的天堂。
她不会滑雪。
也没有去过滑雪场,她只记得年初时,曾有人向她许诺,说过年时,带她去滑雪。
现在想起来,只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时事造人,她已不是原来的她,纵然,他仍然可以成为她的他,而她,早已不是他的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雪落反应过来,转身去开门。
宫允修等在门外:“嫂子,吃饭去了,吃完带你逛一下……”
她没多少胃口,本想拒绝,但看到宫允修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便没再拒绝,拿了件厚外套,和他一起出去。
她知道,苍穆派了好多的人一起跟着她。
虽然那些人隐蔽得挺好,看似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宫允修,无论是吃饭,还是逛街,甚至是住的宾馆,她的四周围,她想,全是他派的人。
“嫂子,先吃点东西……晚上我带你在这附近逛一下,明天我们去莱茵河,后天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大后天去日内瓦,那儿的湖泊很有名……我们在那儿过夜,过后去卢塞恩,还有苏黎世……还有……”
宫允修一口气说出了好多地,雪落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应声。
“唉嫂子,我点了奶酪,这儿的奶酪很有名……”侍者将菜一一端上来,最后,呈上奶酪。
“emmentaler ,这是闻名世界的一种奶酪,你看,上面有许多孔……那些孔是在奶酪的发酵过程中由碳酸形成的气泡,通过这些孔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奶酪的发酵是好是坏……”宫允修自顾自介绍着侍者端上来的奶酪,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雪落苍白的脸色。
她知道奶酪会有种奶的香味,很醇厚的香气,而平时,她也能闻怪这种味道,只是今天,这样浓重的香味,在她的嗅觉之下,总觉得带着一股腥味,让人作恶。
她拼命忍着心底难受的感觉,忽视胃内的翻滚,直将自己逼得冷汗涔涔,脸色苍白。
“嫂子,你尝尝吧……”宫允修将奶酪推至她面前,抬头看她时,却见雪落一把捂住嘴,胃内那翻滚而上的恶心感,差点就要让她喷射而出。
“嫂子你怎么了?”宫允修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忙问出声。
雪落早已回答不出,只是轻摇了下头,慌忙站起身,朝洗手间冲去。
将胃内所剩的食物吐了个精光,还是觉得难受,趴在洗手盆边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她听到宫允修在外面着急得大叫:“嫂子?嫂子你没事吧?雪落……雪落你应一声?”
她拿水泼了下脸,抬眼望向镜子中自己憔悴不堪的脸,苍白无血色,再加上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大大的眼睛干涸血红,下面还有黑眼圈。
转身出了洗手间,宫允修一脸焦急地望着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下医生?怎么突然吐了?”
“可能水土不服了……没事的,现在舒服多了……”她对着他笑笑,朝外面走去,“走吧,吃东西去……”
宫允修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想当然尔,她并没有吃多少,宫允修一个劲问着她,想吃什么,要吃什么,恨不得她想吃天上的月亮都要替她采摘下来,生怕哪儿亏待了她。
吃完了饭,去逛街,她也没有多大的精力,只粗粗转了一圈,便回了酒店。
整个人很困很倦,洗了澡便睡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手机在响,可是她懒得接,只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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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内
“伊向天已经将老桑德斯的尸体运回去了,听说……是要找出凶手,才会给老桑德斯下葬……”
青鹤藤野熏站于一边说道,望了眼站于窗前没有任何动静的男人,他又开口,“监狱里,已经将闹事的两首领抓了起来,一人是两年前因为打架斗殴错杀了人进去的,一人是在半年前进的监狱,全都有前科……”
“为了什么事?”
“目前仍然说是帮派争斗,但具体还没有肯定下来……”
“你放心,他们会调查的,调查之后,也会有结果的……结果……穆老大,你应该有想过吧?”严绪然半躺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不咸不淡说道。
是的,他有想过。
这也是他之所以非要让雪落离开的原因。
老桑德斯的死,无非是有人想要将他拉下水,让他难以逃脱罪责,从而引起伊向天的愤恨,挑起天道帮与帝集团的斗争,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天道帮和帝集团,就国内那次的交手来看,除了两败俱伤的结果,似乎谁也争不过谁。
而这样结果,必然是有人在看着笑话,坐收渔翁之利。
“穆老大,我还当真佩服你,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支开你内人,要知道,她不再,凡事办起来都省力得多……”严绪然笑呵呵。
苍穆转过身,望了他眼,雪落离开三天了。没有给过他一个电话,而他打过去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他只有经过宫允修来了解她的状况。
刚去那天晚上,宫允修给他打电话。
“……嫂子今天吐了。”
“什么?”
“就是去吃饭,还没开吃呢,她就吐光了,说是水土不服……”
“那有看医生吗?”
“她不肯去,说是吐出了就舒服多了……”
“现在呢?”
“应该睡了吧……飞机上她也没睡,估计是累着了……”
他没再说话,在这端沉默着,过了良久,才又开口:“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挂了电话。
!!
###第118章
踌躇了良久,还是给她打了电话,手机有通,但她没有接听,估计是睡着了,亦或是……不想接。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打过去,宫允修对他说道
“老大你放心吧,睡了一觉,嫂子精神好多了……”
“你让她听电话……”他直截了当,没有听到她声音,还是放心不下。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只不过,拿过了电话,却并没有说话。
“身体不舒服吗?是吃坏肚子了?”
“嗯……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她终于开口,声音比那天在机场,平静了许多。
而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只不过,再多的担心,在没有陪她前往又没有给她任何理由的前提下,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雪落……对不起……”
他从不说对不起,可是,现在说得最多的,却是对不起,而且,只对着一个人说。
她在那边沉默着,他也不再说话,过了良久,听到了她挂断的声音,他也才垂下手。
这是这些天,他听到的她唯一讲过的一句话,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再听到过她的声音,全是由宫允修报着她的情况。
“老大,嫂子身体挺好,也很开心……”
“唉老大,嫂子笑了,我录音了,我回来给你听,你说了,给我一年年假啊……”他得意洋洋。
“嫂子今天去滑雪了……那个,我要向你坦白,她不会……我教她了,呃……还有,她不小心摔倒了,我……我我抱她了……”
宫允修一天会给他打好几个电话,他听着,想像着她的表情与动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他知道她仍然生他气,可是,这样子的生气,也只是闹闹别扭而已。等到事情过去了,她消气了,也就不会再生气了。
“嗯,没事,扣掉一年年假……”他回宫允修,说得云淡风清,那端的人差点没有吐血。
“老大……你这惩罚也太太太大了……”
“你拍张她的照给我……”
“那你恢复我一年年假……”
“你和谁讲条件??”
“反正没年假了,我不拍!”宫允修还真卯上了,啪地挂了苍穆电话。
苍穆笑笑,只要她不回来,便好。
还在沉思中,门外响起敲门声,然后听到秘书的声音:“总裁,黛娜小姐来了……”
秘书的话音才落,门外便传来黛娜嗲得令人酥软的声音:“我都和穆约好了,不用报备了,你真是多此一举……”
沙发上的严绪然和站在办公桌前的藤野一听,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在门外的人推门进来之时,修长的身影一闪,进入了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内。
苍穆靠向椅背,微眯着眼望着走进来的人,金黄色的大波浪卷,白皙丰满的身材,火红的紧身连衣短裙,更是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更为突出,外面披了黑色的貂皮,风情万种,柔情万千,看到苍穆,微羞涩地笑了下,随即走向他。
“你还没好吗?”
苍穆起身走向她,站定在她的面前,微扯着唇角:“不是说了一会我来接你么?怎么就过来了?”
口气,难有的温柔。
黛娜随即娇羞的笑:“人家那不是想你了么?还不是想早点见到你……”
她说着,整个身子也朝着他身上蹭去,双手环住他的颈,红唇便要凑上来。
苍穆不着痕迹地躲开她,轻声开口:“等这一会儿都等不及?”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淡的笑,却是因为声音轻微,听着让人感觉话语温柔。
“人家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嘛……”黛娜却紧抱着他不肯放手,柔软的身子也如蛇般缠上他。
他敛了下脸色,硬是将她的双手攥了下来:“别这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他说着,转身朝办公桌走去。
身后,却是黛娜讥讽的话:“得了吧?就那黄毛丫头?哪能配得上你?”
苍穆因为她的话而顿住脚,放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攥紧了些,而身后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而是圈抱住他。
“我早说了,她满足不了你,更不适合做费尔顿的太太……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爱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等有一天,成为费尔顿的太太,也只有我,才配成为费尔顿的太太……”
休息室内的严绪然,一听到外面的对白,顿时专注起来:“你老大真牛啊,才几天,就把她搞定了?”
“她本来就对老大有好感,只要稍微殷勤下,能不搞定么?”藤野不想再看外面,靠于门边的墙壁上,淡淡说道。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简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想着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吧?这才几天?”
藤野没再说话,只是听着外面的响声,听到苍穆开口。
“黛娜小姐,请自重!”
他知道,老大在隐忍着。
一边严绪然又开口:“忍住啊老兄,可别毁于一旦了……”
藤野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瞪着休息室内暗沉的空间,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又听到苍穆的声音:“这里……可是办公室……”
“知道啦……”黛娜放开圈抱着他的手,任由苍穆走向办公桌,“那你什么时候好嘛?”
苍穆拿出车钥匙:“我车子在车库,你先下去吧,我马上下来……”
“就不能一起走吗?”黛娜望着他,一脸不情不愿。
“乖,听话,我还有一点事,做完就下来……”他低下头去翻阅面前的文件,不再理会她。
黛娜看到他不妥协的样子,只得拿了车钥匙:“那我在下面等你哦……你要快点啊……”
“嗯……”他轻嗯了声,直到听到办公室的门关上,才颓然靠向椅背,揉着眉心。
休息室内的门也开启,严绪然一脸笑呵呵:“我以为我很会演戏了,没想到穆老大,你比我更会演戏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他蹙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唉你别说,她可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你可一定要拿出十万分的诚心与诚意,拿出让她觉得不管你怎样,她都会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来……”严绪然窝入沙发中,“而我相信,穆老大,以你的人格魅力,让她无怨无悔地为你做所有的一切,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青鹤君,你说是不?”
藤野没有说话,依然冷着一张脸,望了眼位置中的苍穆,后者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拿过外套,朝门外走去。
“老大……”待苍穆走到门边时,藤野突然之间开口,苍穆顿时停住,转身望向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到了最后,只说了句:“小心点……”
苍穆没有应声,转身朝门外而去。
其实心里很清楚,他知道青鹤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这样做,如果让雪落知道了,伤得最深的,只有她。
**
幽静的书房内,颀长的身形站于窗前,面前,是袅袅升腾的烟雾,指尖,还有忽明忽暗的猩红。
书房的门被敲响,随后,有人进来,低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天哥,已经查过了,欧阳小姐……并不在国内……”
他拿烟的手指顿了下,冷淡的声音传出:“去哪了?”
“好像是……三天前,去了瑞士……”
瑞士?
他还当真早了一步。
伊向天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那端查得怎样了?”
“已经抓了两个肇事者……哦对了,在整理老爷子的遗物中,翻出了一封信……”司徒将手中残破不堪的信封呈上。
伊向天望了眼信封上的字,慌忙接过。
他认得,那是老桑德斯的笔迹。而看字迹,好像是不久前写的。
他急急拆开,在看到信的内容时,眼也瞪得更大,似乎是不相信,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字一句,斟琢着字里行间的意思。
司徒看到他变了的脸色,轻声问出口:“天哥,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哪里找到的?”
“是在老爷子睡的床下,被一钻块压着,所以没有被烧毁……是老爷子写的吗?”
伊向天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完全不是偶然,是早有人预谋,可是,预谋的人,怎么会是他?
他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一出事舆论媒体便都会将矛头指向他的事?这样明显,他料定了不是他,可是,父亲怎么会指出他?
“天哥?信上都说什么了?是不是老爷子知道了什么?这件事,一定不会是偶然,肯定是有人借机杀了老爷子!是不是帝集团的人干的?他们杀了归海,捣了鬼缠堂,还掳走了欧阳小姐……天哥,他们就是想把我们天道帮赶尽杀绝,现在,都动到老爷子头上了,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是我们了?”司徒显然有些激动,言词激烈,一副冲出去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伊向天没有说话,沉着一张脸,像是在思考什么。
“天哥……”门外,又有人仓皇奔入。
!!
###第119章
看到司徒与伊向天时,微怔了下,随即又开口:“有传言,弗洛德倒戈了……”
伊向天微眯眼,望向来人:“怎么说?”
“弗瑞德倒戈帝集团,想要联合帝集团一起将天道帮告上法庭……天哥,我们该怎么办?!”
“费瑞德早就想判变了,现在,是绝佳的好时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有什么怎么办?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门外,蔚迟的声音传过来。
东方也跟在蔚迟的身后一同进入。
“我同意蔚迟的话,我们这样待兵不动,人家还会以为我们怕了他,弗瑞德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把他保护得这么周密,不就是一个证人么?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如果有那么简单,他们也不会把这风声放出来……”伊向天终于开口,将手中的信一点点折好。
“那天哥,你说,该怎么办?”司徒开口问道。
平日里,天道帮的这四大金钢,全都沉稳内敛,今日,却全心浮气躁起来。
“是啊天哥,我们听你的……”
“那就……对着干!”
“对着干?!”
蔚迟东方表示不解。
伊向天却是突然间笑了下,唇角漾开绝美的笑:“把希望看作绝望,让等待变成无期,哪怕是失败,也要找一个垫背的……一起干吧!”他声音轻轻地,却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了一份视死如归的感觉。
东方和司徒他们,全都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却早已明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条命,早已注定着是天道帮的。
“明白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伊向天转头望向他们:“谢谢你们,兄弟们!”
“天哥,都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你,可是,你在我们的眼中,就是英雄!司徒,愿永远追随大哥!”司徒望向伊向天,伸出手。
“东方也是,愿意永远追随大哥!”东方忙也将手放于司徒的手之上。
“还有我,蔚迟!”蔚迟也伸手,覆于他们的手之上。
“还有我,公孙!”
伊向天望向他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也伸出手来,将他们的手,紧紧相握。
这一生,有这么一帮出生共死,生死相依的朋友,他此生,又有何求!
“天哥,老爷子……什么时候出殡?”快要出去时,东方突然间问道。
虽说老桑德斯的遗体被冰冻了起来,原本说了要找到真凶后才下葬,可是目前而言,找到真凶也难以陪着老爷子一起下葬,倒是他们,不能不把最坏的打算考虑进去。
万一到了那个时候,谁给老爷子下葬?
伊向天望向门口处,因为东方的话而全都停下来望着他的人,他瞬间凝下脸色,良久,才开口。
“司徒,你带着几个人……去瑞士,给我把欧阳雪落,带回来!”他一字一句,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把她带回来不可。
“听说……欧阳小姐身边,除了帝集团神龙宫允修外,还有帝集团四大保镖,以及苍穆身边的两大保镖……”司徒开口道。
“天哥,我觉得……欧阳小姐回不回来,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作用吧?”东方插嘴道,他知道天哥的心里一直都有欧阳小姐,哪怕现在身边多了个南宫允儿,但那也只是欧阳小姐的替身而已,而,欧阳小姐既然已如此寡情,他又为何一定要她回来呢?
就如人们常说的,得到了人,得不到心,要来干什么?
“我也觉得东方没有说错……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再派走司徒的话,我们的人手显然……”蔚迟也上前开口。
“再说了……欧阳小姐,既然听从了那边的安排,如果看到司徒,也未必想要回来!”东方又说道。
伊向天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生气或是动怒,只是淡淡说了句:“老爷子要下葬,她,必须得回来!哪怕是绑,也得绑回来!”
“天哥……”东方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司徒制止住。
“我知道了天哥,我会尽一切办法,将欧阳小姐带回来的!”司徒说道,对着伊向天颔首下,忙退了下去。
东方和蔚迟虽不明白伊向天那话的意思,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但也没再说什么,无论老大怎么做,他们都会支持。
“都下去吧……”伊向天挥下手,所有的人全都离开了书房。
他起身,重又走向窗口,望着远处幽黑的天空,犹如黑色丝绒般,纯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缀饰。原来,纯洁的,并不止白色,还有没被污染的黑色。
而他心底,却突然间的涌起一股悲伤,无法控制,难以名状,漫天遍地,淹没他所有的理智与情感。
他的这一生,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他唯一的反应,便是转身掐住来人的脖子。
来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只是叫声一半,便被他用力的手掌掐断了所有的语言。
他看着面前的南宫允儿慢慢憋红的俏脸,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直到她呼吸抑制,脸色憋青,他才倏地放开她,而她薄弱的身子下子飘于地上,止不住得咳嗽起来。
“我……咳……我只是……只是给你送咖啡……咳……”南宫允儿满脸的委屈,大大的眼里一泓汪泉,只是,再柔弱的小脸,也仍换不来他一点点的怜惜,仍旧面无表情。
“你可以出去了!”他转身走向书桌,拿起烟点燃,并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南宫允儿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他的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惹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她会是个例外,至少,在刚认识那会儿,他如何的宠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自从上次她见到了那个欧阳雪落之后,她所有的美梦才打碎。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可是,她又怎么甘心!并在知道了欧阳雪落已经变心了的情况下,她更要争取赢得他的心。
她相信,只要她真心真意地付出,只要她一心一意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最爱他的人,只有她!
她没再说什么,从地上爬起,转身匆匆出去。
他望着她急急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颓然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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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
雪落起了个大早,乘着天还蒙蒙亮,披了厚外套戴了帽子,开了房门想要出去。
最近胃老是不舒服,东西也吃不下,而且特挑食,总想着要吃什么,马上就要吃什么,待真的送到跟前了,却又吃不下。
原本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可是连续几天这样子,她突然间便想到了件可怕的事,这个月的大姨妈,好像已经推迟几天没来了。
虽说她也不是特别的准,但不知为何,这次,就是让她蠢蠢不安起来。
于是,便起了大早,想要偷溜出去。
结果,房门才开启,住在隔壁间的宫允修也倏地开门出来,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袍,脸上还一副倦意。
看到她,忙呵呵笑:“嫂子,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我们去游莱茵河,现在还早呢……”
“你不必这么担心我会逃走,说实话,除了在加州呆的四年,别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而且,对于路的方向,我向来搞不清楚,所以,你大可放心吧……”
“嫂子,看你说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宫允修嘿嘿笑。
“我就是去药店转一下,我吃的维生素没了……”雪落如是说道。
“药?那是小事,你跟我说吧,你吃的什么,我给你去买……”
“我还得买女士用品,你也帮我买么?”雪落双手环住自己,望着他说道。
宫允修顿时怔在那里,须臾,才尴尬笑出声:“那……那你等我下,我陪你去……”
“好……你好了叫我……”雪落很听话,转身又进了房间。
宫允修动作迅速得穿戴好,叫了雪落一起出去。
大型的商场还没有开门,他们只得去了24小时的便利店。
宫允修一直跟在雪落的身边,看到雪落走向女士用品专柜,他才止住了脚步。
雪落拿了几大包的卫生棉,到柜台结帐,宫允修忙掏出卡付钱。
便利店的边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雪落走到门口,将口袋里的东西塞入宫允修手里:“你站在这儿等我吧……”
“我和你一起进去……”宫允修却很执着。
看着他早已进入药店的身影,雪落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在他身后,她大眼乱瞟着,然后走到保健品灯的柜台前,选了好几种维生素片钙片。
“嫂子,你什么时候吃起这种来了?”宫允修蹙眉。
“小阳她们都有在吃啊,芊芊说了,女人要被钙,不管几岁,都得补……”她没好气说道。
宫允修呐呐应了声:“哦……”
雪落走在药店里闲逛,宫允修一直跟在身后,她突然间又说道:“啊呀,我刚忘记买饮料了,宫允修,你再帮我去买瓶饮料,再买包话梅,再买点干果,哦对对,再买箱牛奶吧……”
!!
###第120章
“我的姑奶奶,没有你点的那种口味的话梅……要不,等晚点大卖场开门了我再去买?”
“不用了,我突然间又不想吃了……我们走吧,我累了,我想再睡会……”
雪落说着,朝酒店而去,身后,宫允修呆愣愣站那儿。
“哪有人说起就起,说睡就睡的?”
雪落不顾身后宫允修的嘀咕,径直朝着酒店而去。
回到酒店,立马将自己关进房内。
蹲在地上,看着那根细细的试纸中间,慢慢显现出来的红线。
一条……
两条……
第二条颜色没有第一条深,可是,却很清晰。
她反复将试纸上的说明看了几遍,才突然间笑起来。
这样的情况,80%算是有了吧?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很难想像,这里,会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而这个小生命,是他和她的结晶。
她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惊讶?兴奋?不知所措?还是……他本就不希望他的到来?
但她却有股冲动,想要告诉他的冲动。
起身去包包里翻手机,迅速拨打过去。
那端在响了良久之后,才有人接听,而雪落想不到,接听的……居然是个女人。
一开始,她以为是魅影,但仔细听了后,又觉得不像,他的秘书,好像也不像,想了好久,她才终于辩别出了这个人。
这么嗲到令人作呕的声音,除了上次攻击她的那个州长的女儿之外,还会有谁?
并没有去想为什么苍穆的手机会在黛娜的手里,她只是平静地问:“我老公呢?”
那端的黛娜一下子叫嚣起来:“唉哟你谁啊?别乱打电话叫老公……”
“黛娜小姐,我不想听你说话,请你把电话给他行么?”雪落直截了当。
“他在洗澡呢,现在没空……如果你有事,就请等……”黛娜的话还没有说完,雪落早已按断了电话。
洗澡?支开她和那个女人去洗澡?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想,他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吧?
只是,真的想不透为什么他的手机被黛娜接听了?先不论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至少,他们是在一起。
而这个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吧?
她应该相信他和黛娜之间是没有什么的,或许只是应酬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毕竟,那个黛娜的二哥,和他不是好朋友么?
只是,原本的好心情,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时,一下子像是刚窜起的火苗遭到了灭顶的雨水,兜头兜脑将她仅有的一丝激情全部浇灭。
将自己连同手机一起抛入沙发里,抱起沙发上的抱枕靠在那里,开了电视,对着面前的画,一片空白。
太阳似乎跃上了地平线,整座城市一下子感染了阳光的散热,像是拨开乌云的天气,瞬间放晴起来。
雪落望了眼窗外惨淡的阳光,又拿起一边的手机,拨了号码。
那端在响了两声后接起,还未等到那端的人开口,她即说道:“宫允修,我饿了……”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叫人送上来……吃中餐还是西餐?还是日本料理还是韩国……”那端的宫允修一下子如接到了圣旨般。
“现在是早上……”雪落没好气说了句,然后挂了电话。
一会儿后,传来门铃声。
雪落起身去开门,是宫允修一脸的笑意,比起这窗外的阳光,灿烂多了。
“嫂子,我点了中式的白米粥与西式的三明治……你自己看想吃哪种……”宫允修身后,是侍者推着餐点车。
雪落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仍然坐入沙发里,看着侍者将面前的早餐打开。
“我吃粥吧……”她拿过面前的粥,又对着宫允修道,“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
宫允修听到她的话怔了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哦哦……”
按下苍穆的号码,那端响了两声,随即被人接起,只是,宫允修在听到对面的声音时,顿时瞪大眼。
雪落没有望向他,只是坐在那里开始吃起粥来。
白腻软滑的粥,配着清淡的小菜,她胃品极好,吃了两大碗。
宫允修一手捂着手机,电话那端,那女声还在鬼叫着,他慌忙按断了电话:“呃……老大……没接……”
雪落没说话,仍然自顾自吃着。
宫允修坐在一边,边啃着三明治,边不时偷偷瞟着雪落,这两天,雪落每次都只吃一点点,可是今天……居然吃了那么多……
雪落吃完了粥,又抬头望向他:“买的牛奶呢?”
“啊?牛奶?等等,在我房间……”宫允修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刚走近自己的房间,他又迅速拨了苍穆的电话,这一次,似乎都没有听到铃声就被接起来了。
那端是苍穆的声音,似乎带了点急促:“喂?神龙?”
“我的娘啊,老大你总算接电话了!你搞什么?那女人是谁?我可告诉你,今天可是嫂子要我打电话给你的,万一她直接打给你了,闹成了什么误会……喂?喂?老大?老大……我靠,你居然挂我电话……你等着,我把雪落带阿富汗去!”宫允修气急败坏,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边喋喋不休着,良久,才想到自己回来是找牛奶的,于是忙拿了牛奶又奔出去。
雪落望着宫允修出去的身影,才想要站起身,顿时有股恶心感袭来,她忙奔入卫生间,只是须臾时间,便将刚吃的所有东西全都吐了个精光。
趴在洗手盆边喘着粗气,却听得外间的手机铃声在叫着。
她开门出去,刚好碰到宫允修从外面拿着牛奶进来。
“嫂子,牛奶……”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也听到了沙发上的手机铃声,看到雪落过去接听,他慌忙快了她一步,抢先去拿了手机。
一看手机上的号码,顿时笑嘻嘻:“嫂子,老大电话……一定是刚才没接到,所以便打来了……”
雪落望了他眼:“不是应该打你吗?”
“啊?哦……我……我刚才也没听到……”原本很好使的脑子,现在,却像是生了锈一样,怎么都转不过来。
雪落不理会他,只是朝他走近,宫允修还以为她要拿手机,忙将拿着手机的手递出,结果,她却拿了他另一手上的牛奶,然后转身坐入沙发。
“嫂……嫂子……电话……不接么?”手上的手机还在震动着,铃声也似乎更急促起来。
“不是应该你接的吗?”雪落自顾自喝着牛奶,伸手去拿遥控器,无事人似地开着电视。
宫允修有些为难,可是那端却很执着,似乎不肯停歇。
他又望了雪落一眼,才勉为其难按下接听键。
“雪落?”那端,传来苍穆的声音。
“哦……老大,还是我……”他喏喏开口,又瞟了面无表情的雪落一眼。
“你这么积极干嘛?让她听电话!”苍穆的声音一听,便是带着火气的。他想,幸亏他现在不在他面前,否则,他早已出手揍他了。可是,他想积极么?
“老大,你以为我想啊,嫂子她不肯接……”宫允修都要哭了。
小夫妻闹别扭,这考验的是他啊。
宫允修又望向雪落:“嫂子,你接吧……”
“你不是说去莱茵河吗?现在几点啦?”
宫允修额前垂下三条黑线。
莱茵河……
他怕他自己一激动就跳下去了……
“还还早……你先接下老大电话吧……”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们去吧……”雪落喝完了牛奶,蹭地一下站起身,转身进了卧室。
“老大,你听到了吧?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电话那端沉默着,须臾,宫允修听到苍穆淡淡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那端一下子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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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进了包厢,只是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包厢内那些人早已跑得无影踪。只剩下个黛娜坐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盯着沙发上风情万种的女人,冷冷开口:“你动我手机了?”
“穆?快过来坐……什么手机啊?你手机不是放在这里吗?”黛娜瞟了眼面前的桌子,一脸魅情。
和黛娜吃完了饭,她非要拖着他一起喝咖啡,他给严绪然发了短信,严绪然立马打了电话,把他们一起叫来了ktv。
他和他们玩了两把,黛娜一直紧靠在他身边,身上浓浓的香气,直熏得他头有些晕。
他借口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吸烟室里吸了支烟,还以为手机放在口袋里,结果不知何时倒在了位置上。
进去的时候,手机放在桌子上刚好响起来,而满室的人,也估计去外面蹦迪去了,他拿过手机看,是宫允修的电话,现在这个时间,瑞士应该是清晨五六点,那么早,他打他,莫非是雪落有事?
他慌忙奔到外面去接听,结果……
翻了下手机,果然,雪落有打过电话,就在他出去的当儿。想必,是黛娜接听了。
!!
###第121章
翻了下手机,果然,雪落有打过电话,就在他出去的当儿。想必,是黛娜接听了。
“你接我电话了?”他仍然面无表情,晃了下手里的手机。
“怎么了嘛?我看你手机一直响一直响……所以便……”黛娜的脸一下子耷拉下去,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说什么了?”他仍然站在那里,显然已生气。
黛娜一下子泪眼汪汪的:“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又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你,你干嘛那么凶啊?”
她伸手攥过桌子上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泪。
“手机上都有来电显示,你会不知道?”他无视于她梨花带雨的脸,冷着脸问道。
“就算……就算是知道,那又怎么样?你那个老婆,你最好尽早休了她,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怎么配……”
黛娜的话还没落下,只听得怦地一声巨响,她吓得一下子闭了嘴,抬眼望着面前的苍穆,才发觉桌子上的酒瓶不知何时被他掷于地上。
而他,一下子抓起她胸前的衣服,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望着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模样,出现在公众前的他,总是温文儒雅,哪怕是有什么不开心或是不爽的,他也从来不会如现在这样表现出来。
而此刻,她像是动坏了他最最心爱的玩具,摔坏了他的心头肉,他一下子便发怒起来,恶狠狠瞪着她:“黛娜-卡特,我警告你,不要再说一句她的不是!我不会离婚,更不会休了她!这辈子,都不会!”
黛娜显然被他动怒的表情吓呆了,只是愣愣坐在那里望着他,大大的眼里还凝着泪,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他哪怕生气也仍然俊帅的脸,听着他坚定不移的话,有那么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哦,这是干什么?!”门口,有人开口问着。
也有人跑了过来。
“老大……”青鹤忙奔过来攥住苍穆。
苍穆才放下了黛娜,转身拿起沙发上自己的衣服,朝门口而去。
“穆!”门口有人挡着他,他没有理会,一把推开,却是被来人一把抓住。
黛娜一听那声音,哇地一声,便在那里大哭起来:“哥,他欺负我!”
黛娜的声音才落下,加文-卡特早已挥拳过去。他头微偏,躲过了他的拳头,却是被他身边的人踢中了他的腹部。
青鹤想不到真的打起来,忙也上前去出掌。
走在最后面的严绪然,一看前面包厢内的架式,慌忙匆匆赶了过来。
“喂喂,有话好好说……穆!加文!藤野……喂……住手!”
四个打斗中的人,却谁也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越打越烈起来,而坐于沙发上的黛娜,一看到此阵势,顿时傻眼了。
“你还呆坐着干什么?快来拉开你哥!”严绪然不禁怒斥,黛娜才反应过来,忙慌慌站起身,却又不敢上前去拖, 只得站于一边叫着。
“哥,哥,不要再打了……哥……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听到黛娜的叫喊,加文才停住了手:“你别仗着我妹喜欢你就欺负她……维托,哪怕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也绝不允许你欺负黛娜!”
“你放心,再也不会了……”苍穆很平静地说道,又转身对着黛娜。
“黛娜小姐,对不起,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我不喜欢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
他说完,不再理会任何一个人,朝门外而去。
所有的人,全都呆怔在那里,只有藤野最先反应过来,撇开一干人,跟随着苍穆而去。
“老大?”藤野赶在苍穆之前坐入驾驶座,看着从另一边坐进来的苍穆,略微担心地开口叫道。
苍穆没有理会,只是翻着手机,过一会儿,严绪然也从另一边车门坐入。
“我说老兄,发生什么事了?”
他蹙着眉头,靠向椅背,一副疲惫的样子。
苍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盖拢了手机,别过头望向车窗外。
“我知道你也不想,但是你不想想,她是谁?卡特最爱的小女儿,她的话,在卡特面前,是最有份量的……卡特这样精明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白痴地觉得我们想不到那样的结果?”
严绪然望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就要顺着他的思路下去,我们想到结果了,我们走投无路了,我们饥不择食了,所以,连他女儿这招也用上了……”
“你以为,卡特会认为你真会喜欢上他女儿?那只不过是幌子,而他,也明知道是个幌子,但是,我们仍然要做,而且要做得真实……”
“做个真实的幌子,来让他相信,我们是害怕 的……”
“明知是个圈套,但仍然要不顾一切往下跳……不是爱得深,只是没有恩,所以不必真……”
苍穆瞟了一边的严绪然一眼:“做律师的,常常会这样理智吗?”
“如果什么时候不理智,那就说明我退休的时候到了!”
“狂妄!”苍穆轻笑,又望了手机一眼,静静地,没有动静,她不可能收不到,只是,不想回他罢了。
“男人要狂妄,女人才有期望……”
“太多期望,便是失望!”他淡淡回了他句,不想再谈。
严绪然却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继续道:“一起去喝酒吧?”
苍穆与藤野没有应声,藤野却将车子转了弯,朝着酒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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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河是德国最长的河流,从德国的美因兹到科布伦茨是沿途风景最美的一段。
这里河道蜿蜒曲折,河水清澈见底。
坐在白色的游艇之上,极目远望,碧绿的葡萄园层次有序地排列在两岸,一座座以桁架建筑而引人注目的小城和五十多座古堡、宫殿遗址点缀在青山绿水之中,不禁让人深深地陶醉在这充满浪漫情趣的多姿多彩的莱茵河美景之中。
宫允修站在雪落的身后,看到坐在甲板上的她,心里却是想着早上的事。
是她要他打老大的电话,可是,打了,却又不接,十有**,她自己早已打过,并且,也是那个女人接的。
莫非……误会了?
就知道接这任务,比他接两三件还来得麻烦,可是又推脱不掉。
他走至她身边,蹲下,望向前面的河道,视野一片开阔。
“嫂子,风景还不错吧?”他转头望了她眼。
虽然日光很浅淡,但她还是戴着浅色的墨镜,更显得肤色的白皙,犹如玉瓷。
雪落没有应声,只是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望着前方。
“嫂子……生老大气了?”他又嘻笑着开口,见到雪落仍然没有动静,又说道,“你别多想,老大是真脱不开身,要不然,以他爱你的程度,他跑得比谁都要快呢……当然,脱不开身嘛……肯定也忙了,忙嘛,所以应酬也就多……”
“他让你来说的?”
宫允修的话还没说完,雪落却突然间开口了。
“啊?没没没……不过,我可是问藤野了,他也在老大身边呢,他们几个,还有严律师他们,刚好在一起,老大的手机放在那里,所以被别人接听了……其实没什么的……这么多的人……”宫允修呵呵笑着,雪落却不再听他,起身朝舱内走去。
宫允修望着她的背影,揉着脸一脸郁闷。
有人从后甲板匆匆奔了过来。宫允修转头望去。
那人俯在他身边,轻声道:“后方二十里处,有几艘快艇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快艇?”宫允修忙从地上跳起来,随着他朝着驾驶室而去。
拿过望远镜,朝后面望去,远远的,碧绿色的河道上漾起白色的浪花,隐隐还听到了马达越来越接近的声音。
宫允修放下望远镜,所有的神经也立马警觉起来,这儿游河的,除了这种白色的游艇之外,也确实会有快艇之类的,但多半是用来巡逻的,很少会有游客去租快艇。
这样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而且看这架式,为数应该不会少,他不得不做好防备。
“你们两个,守在后甲板,卫,你和阿武守在艇两侧,还有你们两个,去前甲板……切记,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爬上游艇……知道吗?”
六个人对着他点头,迅速得分开。
宫允修忙开始调起面前的方向盘,然后将转速调到最高,游艇的速度一下子拉了上去。
“这怎么了?一下子开这么快?”雪落手里拿着果汁,走入驾驶舱,一脸诧异。
“嫂子,开得太慢了也就这些景色,我们朝前面去看看,或许还有更美的……”宫允修忙嘻笑着说道。
“那也犯不着像赶着去投胎似的……而且,你不是说这一整天都游河吗?你这么快,我看用不了半天就游完了……”雪落坐于一边的椅子上,边喝着果汁边望着前方。
哪能半天,他都恨不得现在就上岸……
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万一被追上了,他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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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万一被追上了,他们就完了。
“嫂子,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一直在河中只看着这些差不多的景色,不会视觉疲惫么?我们尽快游完,我再带你去别的地儿……”宫允修边忙和着手边的仪表盘,边和雪落扯着。
“你不是刚还问我景色美不美?怎么一下子视觉疲惫了?”雪落瞪了他眼,转眼望向游艇外面,也看到了游艇后面,扬起的白色浪花。
她忙开口:“宫允修,那是什么?也是游艇吗?”太多的浪花,以至于看不清那里的情况,她忙攥了攥宫允修问道。
宫允修忙笑呵呵:“那是快艇,人家开快艇游河呢……呵呵呵……”
“这么冷……开快艇?”雪落简直无法想像。
“别管,嫂子,一会儿前面有个停靠点,我们上岸去玩……”他将游艇减速下来,看来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得尽快下船,要不然,被他们包围了,只有死路一条。
“好玩吗?”
“好玩的……”他将游艇朝着码头靠去,然后迅速拉着雪落朝前甲板处奔去。
“喂宫允修,不要拖我……”雪落直被宫允修拖得跌撞,宫允修却忽视身后人的话,只是掏出对讲机。
“你们几个听着,除了后甲板上的人留着,阿武,你去驾驶舱,卫,还有你们两个……”他指着前甲的人,“一起跟我下船……”
他说着,一下把雪落拉到了游艇边,游艇还没有完全靠好码头,他早已跳了出去,雪落吓了一跳,身子却是被身后的卫抱了起来。
“啊……干什么……宫允修……”雪落惊地大叫。
“扔过来……”宫允修站在码头边上伸着手,对着卫说道。
“不……宫允修你敢……我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穆不会放过你的!啊……”雪落话音未落,抱着她的卫早已将她抛出去,而岸上的宫允修,则稳稳将雪落接住。
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跳下船,他拉着雪落就朝前奔去。
无奈,雪落早吓得双脚发软,怎么都跑不动。
“嫂子……”
“宫允修你干什么?!”雪落颤抖着声音,脸上还有余悸,显然吓得不轻。
“嫂子……对不起!”宫允修望了后面奔上来的卫他们,一伸手,一下子将雪落抱起,朝前奔去。
“啊宫允修,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捶着他,他却没有反应,只是朝着前方奔去,一直奔到有遮掩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将雪落放下。
雪落和他同样喘着粗气,一脸苍白地望着他,后者忙将她上上下下全身检查看了一遍。
“雪落,你没事吧?”
“说吧,出什么事了?那些快艇……是不是有问题?”
她突然间问道。
雪落如此清醒的问题,倒还真把宫允修问住了,半天,他才笑了笑:“嫂子你想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早已奔过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两艘快艇靠岸了……”
他嘻笑的神色立即一凛,望向身后的三个人:“你们知道怎么做?”
“让我跟着你吧,这儿有他们两个应该就可以了……”卫对着宫允修开口。
宫允修望了他眼,又望了其它两人一眼,后两人对着他微点了下头,随即朝码头的方向奔去。
“还跟我说我想多了?”雪落望着宫允修,冷着一张脸。
“是……但是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我想……有可能,是天道帮的……”
“不可能!天道帮为何要抓我?难道想以我来威胁穆吗?这太可笑了,而且,伊向天,也绝不是这种人!”雪落如此肯定的话语,让宫允修说不出口。
“嫂子,不管如何,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开他们……”
雪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宫允修忙拉着她朝前面奔去。
小岛不大,有废弃宫殿的遗址,不远处,还有城堡。但仍然美景如画,游客如织。
“卫,你们两个呆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宫允修止住了卫和雪落的脚步,对着他俩说道。
“你小心点……”雪落忙开口。
宫允修对着她点点头,朝前奔去,因为有游客,也就有商人,他边走边掏着手机,迅速按下了一串号码。
尽管那端还处于凌晨,可是手机的主人却像是没有睡着一样,一下子接起来了:“神龙?”
“老大,是哪个混蛋在追着我们?”宫允修环顾着四周,看哪儿有租车或是叫车的。水中不行,只有陆地。
苍穆在那边怔了下,随即开口:“估计是天道帮的司徒……我知道他们出镜,可是想不到那么快……”
“我靠!嫂子还说不是,还说伊向天不是这种人……***,他不是难道我是?!”宫允修顿时大骂起来。
苍穆那端又停顿了会,他才又开口:“你们在哪?”
“被困莱茵河了……”
“雪落呢?在你身边吗?”
“卫陪着,我在找出路……其他人都去支开他们了……”宫允修说道。
“我知道了……”苍穆只是应了声,随即挂了电话,而挂电话 的同时,又拨了另一通号码。
“青鹤,给我订张去瑞士的机票,越早越好……”
“瑞士?老大你确定?”那端的藤野,在听到苍穆的话时,顿时惊醒。
“确定,越早越好!”他又重复了一遍,口气坚定。
“可是老大,不要怪我多嘴,我怕……”
“既然你知道你多嘴了,那就闭嘴吧……”他轻声道,口气里没有怒气,他知道藤野要说什么,但是,他必须得去一趟。
“我知道了……”藤野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苍穆望着暗沉沉的室内,想着刚才宫允修所说的。
“嫂子还说不是……还说伊向天不是这种人……”
她依然那么相信他,如果,她知道了真相,真的能承受吗?如果一定要让她知道,那么,就让他来告诉她吧。
藤野的电话没多久便又打过来。
“老大,最早的班机,凌晨五点十分……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
“我知道了……你把魅影叫回来,你和我一起去!”
“嗯,我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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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外面还是朦胧一片,太阳还未跃上地平线,整座城市仿佛还在沉睡中。
就连机场,比起平时的热闹,也寂静了三分。
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驶入地下停车场,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影。
黑风衣,带着简单的行李,冷峻的脸上戴着墨镜,乘坐电梯上去。
他将手机蓝牙放入耳中,伸手按下一串号码。
“你在哪里?”
“办理登机牌的地方……我看见你了……”
一会儿,只见藤野匆匆朝电梯的方向奔来。
苍穆望了他眼:“魅影回来了吗?”
“上午应该会到……我都跟她说好了,你不用担心!”
“嗯……”苍穆和藤野朝着安检口走去,机场的大厅一片光亮,如同白昼,大厅内没有白天的熙攘,像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藤野朝四周围望了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心里却总有股不安,不知为何,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
安检口,有年轻帅气的小伙站起身,对着苍穆行礼。
苍穆望了瞟了眼四周,将护照与机票一起呈上。
小伙拿了护照机票,好半晌没有拿上来,藤野不禁开口。
“老大……”他的话才落下。
便看到从安检口里面,走出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走在为首的人出示了手上的证件,脸上带着冷 淡的笑:“穆-维托-费尔顿先生,你好,我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鲍伯,现在有一桩案子,想请你协助我们做调查……”
苍穆面不改色,仿佛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开口:“我还有点事……”
“对不起,还请您配合!”
为首的人表现得很谦逊有礼的样子,苍穆墨镜下的眸子瞟了眼四周围,不知何时,空荡荡的机场一下子便多了好多的人,来来回回,而他心里很清楚明白。
伸手拿过已然放在柜台上的护照与机票,他将行李塞给身边的青鹤:“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
“老大!”藤野一下子开口,却是被苍穆迅速回转过来的眼神怔住。
他不知何时已摘下墨镜,眼里分明制止着他开口,然后转头对着鲍伯道:“能否方便,让我和他说两句话!”
到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鲍伯想了下,还是对着他点下头,带领着手下人员朝一边而去。
也是,机场那么多的人,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老大……”藤野轻声叫道,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那也太快了,虽说就此一搏,想要逼出幕后人的真面目,可是这样的代价,还是太大。但又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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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老大……”藤野轻声叫道,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那也太快了,虽说就此一搏,想要逼出幕后人的真面目,可是这样的代价,还是太大。但又有什么法子?
“你听着,你去瑞士,务必将雪落带走……”
“我知道,我会带她回来!”
“不,你带她走,无论哪里,越远越好!”
藤野对于苍穆的话,惊诧得抬头:“老大,不是……带回来吗?”
苍穆望着他,轻喃开口:“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她又不是木偶又不是洋娃娃,哪是我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到时,她一定会问我,一定会问你……”藤野坚决不同意。
“不管怎么样,你都想办法把她带走!打昏她也好……”
“老大,你说可能吗?她又不是傻子,只要她还记得,她一样能回来不是?”
“那你就让她……忘了我,忘了这儿的一切!”
“你越说越离谱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雪落虽然外表柔弱,但她内心坚强,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来的!”藤野有些激动,对着他轻吼出声。
苍穆却是淡淡笑笑,伸手拍他的肩:“我知道她能挺过来,但是……我不想……哪怕是死了,她也仍然在恨着我!”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是诬陷,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老桑德斯……在狱中度过了几十年,还没有平反,还不是……”
“老大!!”
“青鹤藤野熏!”藤野才想制止他说些丧气的话,却是让眼前的苍穆一脸的正经表情怔住。
“我命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确保欧阳雪落的生命安全!将她……带离美国!”
这是作为帝集团老大对于他发号的施令!那么多年来,他都不会有异议,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可是这一次……
“青鹤藤野熏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确保欧阳雪落的生命安全,可是……第二条,难以保证!”
苍穆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抱了抱他,转身朝着fbi的人走去。
藤野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挺拔伟岸,却又有股孤独落漠,他像是从光影出来的人,自此,又独自回去光影中……
一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进了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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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允修不知从哪弄来了车子,一路开着去了苏黎世。
四五十公里的路程,却差点让雪落吐得晕过去。
原本最多需要一个小时,结果,两个小时还没有到。
宫允修还想着如果可以,马上离开瑞士,结果,雪落的身体不允许,他们只得在苏黎世住了下来。
宫允修非要拉着雪落去医院看,她却执意不肯,坚持说睡一觉就好了,又不敢睡太高级的酒店,他只得租了一般的酒店。
“嫂子,你将就一下,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离开这里……”
其实,这儿是瑞士最大最富有的城市,也是瑞士银行业的代表,世界金融中心,市内有中世纪时期的教学尖塔、古堡、喷泉,利马特河两岸有双塔式罗马大教堂、修女院、市政府和许多现代化的住宅、旅馆和饭店等。
苏黎世湖犹如一弯新月倚在市区的东南端,长达40多千米,蔚蓝色的天空映着碧绿的湖水,片片白帆摇曳着湖上的云彩,郊区的山谷绿草如荫,林木葱笼。
它不仅是全瑞士最大的城市,还是整个欧洲最富有的。
所想而知,哪怕是再破的酒店,也并不会破到哪里去。
“宫允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穆不能来这里,是不是和这些人有关?”
宫允修安顿好雪落,正想出去,床上的人却突然间开口。
他的脚步停在门边,微转过身,望向床上的人。
窗帘密实紧致,显得室内一片昏沉。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过了良久,才开口:“没有,老大就是忙公司的事,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老大留下来处理了,不过你放心……我昨儿接到他电话了,他说公司的事快处理好了,处理好后,会马上飞过来和我们汇合的……”
雪落望着他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相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可面对她幽沉的视线,直觉让他想要逃。
“嫂子,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他说着,也不管雪落有没有应,慌忙转身奔出去。
进来房门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床上已然没有雪落的身影。
“雪落!雪落!”他慌忙转身奔去,却是在书房门口碰到她。
她手里拿着手机,眼里有抹焦急:“宫允修,他怎么关机了?”
“啊?谁……谁?”宫允修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一下子没有听出雪落口中的人,须臾才反应过来,“老大啊……那那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可能是……睡着了吧?”
“睡什么?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怎么可能睡?”雪落瞪了他眼,一把推过他,“你帮我联系他!”她撂下句话,转身朝卧室走去。
宫允修望着她放在他怀中的手机,忙拿过拨了过去,乖乖,还真的关机……难道,是在飞机上?
他又忙掏出自己的,给青鹤拨了电话,也同样关机着。
天哪,这个时间,还尽给他给麻烦!他该编个怎样的借口,却说服雪落?
正想着,雪落却又突然间出来 ,一把拿过他手中的手机,边走向客厅,边又拨着电话。
一会儿后,听到她开口:“珍姐……对,是我……你好吗?”
“……”
“应该就在这几天回来了……对了,少爷他……在家吗?”
“……”
宫允修一听到“少爷”两字,立马两耳竖了起来,无奈,听不到对面的珍姐在说些什么。
“这样啊……他没说……去哪里吗?公司的事,还没有忙好吗?”雪落听着电话那端珍姐的话。
“少爷昨晚很晚回来的,我刚好起床所以听到了,可是一早上,天还没亮,少爷又走了……”
“也没说去哪里……公司出事了吗?”
珍姐却反过来问她。
“嗯?你不知道吗?”
“少爷从来不和我们说公司的事的,而且,帝集团在这儿也算是有名的,哪怕有点小小的意外,也能封锁一切的媒体报导,所以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出了什么事……”
雪落听着珍姐的话,兀自笑笑,也是,他是什么 人,想要封锁一点消息,有何难?
“哦……如果他回来,珍姐,你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夫人,你玩得还开心吧?”
“嗯,挺好的,风景都很美……”
“夫人在外要保重身体啊……”
“我知道,珍姐你也是,回来再聊吧……”雪落挂了电话,想了想,又转而拨了另一个号码。
宫允修忙上前:“嫂子,你还是别打了,我刚问过藤野,他说正开会呢……你这一打,那不是打扰人家了吗?”
宫允修的话一出口,雪落慌忙按断了电话,抬头望向他,他笑得脸无害,不像是说谎的样。
雪落白了他眼:“我打给我妈……”
“哦哦……晚点让老大给你打……”
雪落不再理会他,拨了家里的号码,起身朝房间走去。
宫允修直拍着脑袋,这关键时刻,一个一个都像是失踪了似的,倒是让他找谁?
也不知道阿武那边堵截地怎样,如果他们人数多,只靠他们三人,根本就拦截不住,只怕是没多久,便会找上门来,他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他伸手掏桌子上的话机,突然间想到,如果他们监控了雪落的手机,那么,她打个电话,他们便知道了他们的行踪……
他忙从沙发上跳起来,朝着卧室奔去。
雪落正和欧阳美莲说着话,被突然间闯入的宫允修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开口,宫允修早已夺过她的手机,将电话按断。
“宫允修你干什么?”雪落一脸莫名地望着他。
“嫂子,你以后,不要再用手机打电话了……我想,他们会那么快找到我们,你的手机帮了他们一大忙……”宫允修将手机扔给雪落,直截说道。
“手机?为什么?”
“反正你不要再打了……老大如果打来,我会让他和你说的……你好好休息吧……”他没再多说,只是对着她点点头,带上门转身出去。
半夜的时候,雪落正睡得迷糊,忽听得有人叫她。她睁眼,宫允修正晃着手中的手机。
“嫂子,老大电话……”
她一下子便清醒了,忙接过手机,那着急样儿,像是生怕对方挂了似的。
才要开口,却看到宫允修能站在那儿,她瞪了他眼:“你还不出去?”
后者忙摸了摸 鼻子,讪笑着出门去。
!!
###第124章
才要开口,却看到宫允修能站在那儿,她瞪了他眼:“你还不出去?”
后者忙摸了摸 鼻子,讪笑着出门去。
“喂?”
“玩得开心吗?”他的声音清朗,似带着一抹笑意,却一下子激起她心底无限得想念。
“不开心……”
“怎么了?”
怎么了?是因为没有他吗?
“像逃难似的……”她嘟囔着。
“现在在苏黎世吗?听说你今天……晕车了?是吃得不舒服吗?我记得你不晕车的……”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啊?哦……稍微有点……”不是晕车的原因吐,而是早孕反应,再加上车子一颠簸,恶心的感觉范上来,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了。
“雪落……那个……呃……你那个来了吗?”他吱吱唔唔,却原来是问她这个,“我记得,应该差不多了……”
她噗嗤笑出声,将手机更贴近耳畔:“你记得那么清楚?”
“老婆嘛,当然记清楚了……”那端传来他清浅的笑,她能想像他笑得不多的俊容,炫耀地让她舍不得移眼的样子。
“你都没陪我来……”她似有些抱怨。
“对不起……以后……一定会补上……”他似乎说得小心翼翼,可是雪落只听得他后半句话,小脸一片笑意。
“真的啊?你说的,不可以反悔……”
他在那端沉默了片刻,她才听到了他的声音:“当然不会……”
她笑,脸上一片幸福:“你再说一遍,我要录音!”
她的话才落,那端的他顿时嚷起来:“这宫允修那学的哪?还录音?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雪落咯咯笑个不停:“他有好的吗?”
他也在那端笑起来。
须臾,雪落又开口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似乎意料到了她有重大事要说,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要……当爸爸了……”她一字一句,轻声说道。
那端又没有声响,过了良久,仍然没有,雪落不禁蹙眉:“喂?你睡着啦?”
“你说什么?”他这才出了声,口气里还有着不可置信。
“好话只说一遍!我要睡了,我先挂了……”她假装郁闷气结,脸上唇角,却满满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
“落……真的吗?”他慌忙叫住她,“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嗯……”她轻声回应,却是让他在那端又说不出话来。
雪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惊讶,兴奋,或许还会有不知所措,或许,早已期待已久。
“谢谢你……落……”
她只是笑着,这一刻,哪怕他不在身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亦让她觉得幸福。
拿着手机,她都不知道几点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觉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
起床,餐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却没有见到宫允修的身影。
她也不管他,兀自吃起来。
今天的胃口不错,差不多将餐桌上她的那一份全都吃完,正喝着牛奶时,宫允修回来了。
“嫂子,你吃完了吗?”
“嗯……怎么了?”雪落瞟了他眼,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她问道。
“不要再喝了,我们得离开这儿……”宫允修拿起雪落的外套,就要替她披上。
雪落边穿着边问他:“那去哪儿啊?是他们追来了吗?”
“反正不能久留……走吧,卫在下面等我们……”
“哦……”雪落被他拖着朝外奔去,电梯内,宫允修望着雪落。
“嫂子,你听好,一会儿,如果有人追来,你不要管我们,自己一个人朝前跑去……”
雪落一听他的话,脸顿时煞白。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为首的是天道帮的司徒……所以,我只能想像,是伊向天想要绑你回去!”
雪落静静望着面前的宫允修,不知是因为被他话怔住了,还是不敢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
伊向天,她都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明白了,他又为何要这样做,而且,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一次一次,派人来绑她,不顾她的生命安危。
“别这样看我!嫂子,我是觉得你太过于相信他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抵不过两个字的相信?
“我知道,或许你也会说他不是那种人,或许你会觉得他对你好爱你那么深,所以舍不得伤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拒绝了他,你伤了他,他会不会……出现那种,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思想?”
“别瞎说!”雪落打断他,脸上却是一片迷茫。
还在怔忡中,宫允修拖着她的手朝酒店外面而去。
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口,卫已经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正等着他们出来。
宫允修开了车门将雪落塞进车内,他还没坐进去,卫却突然大喊一声:“快上车……”
宫允修望了车后一眼,有车子正疾速驶上来,他才坐入半个身子,车子早已如离弦的箭般向前而去。
却仍然迟了一步,车后被追上来的车子砰地就撞了上来。
雪落慌忙用手撑住前座,宫允修忙护住她:“嫂子,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车子却又来了个急刹车,整个人更朝着前座贴去。她忙伸手去护住腹部,另一手紧紧抱住前座的位置。
再望向前方时,车子早已打了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而原本车前的位置,此刻也多了车辆拦截在前面。
“嫂子,记住我刚才的话了么?”宫允修一看这架式,忙对着身边的雪落说道。
雪落的心怦怦乱跳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他。
向前跑?她要跑去哪里?去哪里啊?
宫允修却没空顾暇,只是拍了拍前座的卫:“冲过去!”
“知道!嫂子,你抱好!”
雪落瞪大眼望着卫将油门狠踩下去,车子朝着对面而来的车辆疾冲过去,她吓得都叫不出声来,只得紧紧抱着座位,闭着双眼,将头抵在座位之上。
也不知道前方到底如何了,她不敢睁眼,只感觉到车子左转右转,晃来晃去,偶尔还有碰撞声,刮擦声,还有汽车的喇叭声,长鸣着在耳边飞过。
那次,和他两人在车里,遭到众人围堵一样,他把她按在他怀里,不让她看周遭的一切,她只感觉身体都像是飞了起来,而如今,这种感觉又复存在。
只是,胃内突然难受起来,像是有股气体从胃底一直推了上来。
她强忍着恶心, 不知道是忍得太过难受,还是本身就难受。她一下子面色苍白,全身冷汗。
正想叫宫允修停车时,车子却猛然间一个急刹,打了个弯停在那里。
而身边,宫允修早已开门踢腿出去,前座上的卫也早已和人打了起来。
她想开门,却看到门外边站着的人,又不敢开。
但忍得实在难受,她不顾一切,便开门下车。蹲在那里吐起来。
感觉到头顶上有凌厉的掌风下来,她闭眼,却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或是晕厥,倒是听到了“啊”一声的尖叫。
睁眼抬头看,眼前身影一闪,那人早已蹲下将她扶起。
“藤野?”她欢叫出声,藤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吧?”藤野在她身上粗粗检查了一遍,雪落只摇头,还想开口问他什么,他却一把拉过她,挥拳出去。
然后,又不待她反应过来,拉着她朝前奔去。
“藤野,藤野……我跑不动了……你慢点……”刚才这样子的飞车,早让她双腿虚软,又因为刚才蹲着,一下子站起身,她觉得有些头晕,脚底发麻。
藤野望了她眼,发现她脸色惨白,他顿时停住,站于她面前:“我背你!”
雪落只摇了摇头,说不出话,一说话,那股恶心反胃又上来了,而她也知道,怀着宝宝,这样子乱跑乱跳,肯定不好。
藤野却不顾她的摇头,抓住她两双手,就将她背了起来,直朝着人潮拥挤的地方奔去。
身后,有好几人追上来。
他带着她奔入了大型的商场,这个时间段,商场内人还不多,但一个一个货架,却是有利的遮掩物。
藤野将雪落放下,两人蹲在货架后面,看着门口进入的人,四处分散,开始寻找他们。
藤野只能随着他们慢慢躲避,可是这样子半蹲着走路,对于雪落来说,着实是一件难事。
她拉了拉藤野的袖子:“藤野,算了吧……既然他们要抓我,那就让他们带走吧……”
藤野忙转头去看雪落,除了苍白的脸色,额头上,还沁着汗珠,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像要倒下来。
他忙一把扶住她:“雪落?你再支撑下,只要我们逃出这里,逃出这里就没事了……”
她又摇了摇头:“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如果,如果他决定了一件事,他是必然要做到的……”她还不了解他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四年,她还缺了解吗?
“那你也该相信我,我也是……说到做到的!我既然答应了老大,一定要将你平安带出来,那就一定要做到!”藤野眼神坚定,然后倏地一下,抓住她的手转了下,又将她薄弱的身子背于背上。
!!
###第125章
和他们几个人玩着捉迷藏,半个小时后,藤野终于带着她绕出了商场,挤上了一辆公车。
中途又换了好几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里,反正不是他搀扶着,就是背着她,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停在他们前面的,是一辆火车。
苏黎世的火车站在瑞士是属于大的,火车就停在马路边上,乘火车就跟乘公交一样简捷方便。
藤野也没问她什么,拉着她就挤上了火车。
走入车厢内,整个车厢一片安静。
有人用着手提电脑,有人看书,有人玩着填字游戏,还有人望着车窗外,咬着手指发着呆。
藤野扶着雪落打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去找了售票员补了票,又买来了开水和面包。
“嫂子,喝点水吧……”
“我们要去哪?是不是回美国去了?宫允修他们呢?”她脸色不太好,更显得眼睛清亮黝黑,抬起头望着他问道。
“他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要担心!”他坐在她边上,将水瓶打开递给她。
她接过,却没有喝,仍然问着他:“那我们要回美国了吗?”
藤野没有应声,可是心里明明是想回答,是的,到了最后,脑海里却蹦出了苍穆的话。
“带着她走……越远越好……”
好吗?真的好吗?不要说他带不走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为什么要带她走?所以的事,总有一天,会让她去面对,虽然有些措不及防,虽然有些难以接受,而有些,更像是打击,可是……总会有个过程,人总得学会面对不是吗?
“嫂子……如果……如果,我们不回美国,我们去别的地方……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摩洛哥……随便哪里,只要离开美国,随便去哪一个国家都行,好不好?”
他望着她,行动还是背叛了思想,他也生怕,她会承受不住。
雪落仿佛听着天方夜谭,瞪着大大的眼,不可思议望着他。
“藤野,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回美国?为什么要去那些国家?为什么……”
她的“为什么”还没有问完,藤野便又开口:“你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而且,伊向天,是非抓到你不可了,如果你回去,就等于将自己送上门了,那么我们刚才的辛苦逃跑,又是做什么?”
“什么发生了很多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藤野,你们是不是都在瞒着我?到底出什么事了?穆他……不能来,是不是就是和这些事有关?”
藤野不知道怎么说,对于雪落来说,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现在的她,仍然像是一张白纸,而他,又怎么舍得将那些乌黑的墨汁朝着雪白的纸上泼去?
“其实也没什么……”
“是不是……关于牢里的……伊向天的爸爸死了的事?”雪落唯一能想起的,只有这件事。
“你知道?”藤野却突然间问道。
“可是,他爸爸死了……又关我们什么事?”
藤野望了望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说来话长……这是一个阴谋,让人往里跳……”
“谁的阴谋?让谁往里跳?”雪落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
尽管他俩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仍然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雪落也觉察到了,不再开口说话。
火车轰隆隆地向前驶去,雪落却没有一点点心情去看车窗外美丽的风景。
机场上,远没有火车上这般静落,来来往往,全是陌生冷淡的人。
藤野买了帽子与黑色的大衣,让雪落穿上,一路警觉地向机场大厅走去。
到了离售票不远的地方,藤野制止了雪落的脚步,望着她,有些犹疑地叫道:“雪落……”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哪儿都不会去,我只想回加州,哪怕是……重新撞入他们手中,我也仍然要回去!”雪落很坚决,不管回去后,要面对的是什么,该面对的时候,还是一样要面对。
藤野没再开口,这也是他所想的,他对着雪落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柜台走去。
最近一班飞往美国加州的飞机,要到晚上八点以后,那么久,他和她都等不得。
藤野只得买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机票,在一个小时后起飞,也就是说,还有半个小时 ,就能登机了。
现在,他们只能争取最短的时间离开这儿,否则,司徒的人追来,估计又走不掉了。
接近检票口的时候,藤野突然之间拖了雪落一把,一下子和她两人隐在队列之中。
雪落吓了一跳,转身望向四周围,看到入口处匆匆奔入的几个黑色西装的人,她忙用手捂住,并将帽子压低。
“嫂子,一会儿,你进安检,自己留心着,等到了时间检票,就立即进去,知道吗?”
“那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藤野望向四周围,等到一拨人刚好过来时,他乘乱溜了出去。
“唉……”雪落来不及叫住他,他早已没入人群中。
她没办法,只得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夹在这一干人之中。
藤野朝着他们四人走去,那四人正左看右看,似乎还未发现他。
他在快要接近他们之时,一下子转了弯,伸手揽住身边一女孩的肩膀,一手捂住那女孩的嘴,就拖着她往别的地方奔去。
他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他们在那,快追……”
然后,响起匆匆忙乱的脚步声。
女孩被他吓得乱挣,瞪大着眼却叫不出声,只能随着他的脚步朝着边远的方向而去。
他速度极快,一下子便转入了一个墙角内,隐在那边,又不忘去看身后追来的那四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
突然间,脚尖传来刺痛感,他不禁蹙眉,却又不敢放开捂住女孩的手,他转头望去,看到手掌之下,女孩瞪大了眼,不是一副害怕 的模样,而是一副狠绝的样子。
他又望向下面,她高又尖的鞋跟,正狠狠碾在他的脚趾甲上,丝丝疼痛,随着末梢神经,迅速传达入脑海。
藤野又望向她,仍然不敢松手,尽管那女孩的手狠狠扳着他的。
“你别害怕,我不想伤害你……因为有人在追我,所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但一时之间……”
藤野的话还没说完,手掌之下的女孩便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知道,我会放开……可是,你得保证,我放开之后,你不会大叫……”
他小心翼翼说着,看到那女孩仍然瞪大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表示。
他想了想,轻微松开。
她仍然没动静,于是,他便全放掉了。
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正想转身走时,她却突然间大叫起来:“啊--非礼啊……”
藤野一惊,忙又去捂她的嘴,她却也动作极快地,伸手挡住他的手。
很显然,她这么一叫,正在找着他的那些人也全都发现了他,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藤野顾不得,马上放开拖着她又朝前奔去。
身后的人忙也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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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压低了帽子朝着登机口走去,两眼不断瞟着四周围,检票口与登机口有段距离,她不敢立即朝着登机口而去,只得躲入附近的洗手间。
等到差不多时间,才又探头探脑出来,迅速朝着登机口而去。
她不知道藤野那里到底怎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司徒的人跟着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如同已被判了刑一样,不再改变也不想改变。
藤野一直到飞机起飞,都没有坐上来。
拉斯维加斯的天气阴阴的,空气中似乎还飘着雨丝。
雪落低着头快速朝着转机的入口而去,机场有着暖气,但她还是拢紧了宽大的衣服,脚步匆匆。
忽觉得有所异样,她一下子停下来,抬头望去,只看到前方不远处,伊向天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望着她,一副笃定的神态。
而他的四周围,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子,成一个圆弧形排开在他四周围。
她的心由看到他时的慌乱渐渐转为平静,逃了这么多天,赶了这么多的路,到了最后,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或许便是命吧?既然逃不脱,她又为何要挣扎?徒丢力气罢了。
而他,还当真劳师动众。
雪落站定在那里,看到前方的人慢慢走向她,在她面前一尺之遥站定。
她抬眼望他,熟悉的人,熟悉的脸,熟悉的视线。
然后,听到他开口:“跟我回家!”
他说着,便转过身朝前走去,而四周围的那一圈人,迅速围拢过来,似乎是逼迫得她不得不朝前走。
她却突然间开口:“为什么呢?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会知道的……”他顿住了脚步,轻应了声,又向前迈开,只是,才两步,便突地停下。
不知何时,知后不远处的地方,苍穆带着一大群的人,也如同他们的站式,挡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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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她却突然间开口:“为什么呢?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会知道的……”他顿住了脚步,轻应了声,又向前迈开,只是,才两步,便突地停下。
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苍穆带着一大群的人,也如同他们的站式,挡在他们面前。
伊向天略微偏头望了下,身后及四周围亦是。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在他的包围之中。
雪落站在伊向天后面几步的地方,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视线穿过前面的人,望向对面的。
苍穆望着伊向天,伊向天边上的人在看到他们时,全都警惕起来,围在他的四周围。
他没说话,只是朝着他们走来,在中间的位置站定,然后,望向伊向天身后的雪落:“还站在那儿干嘛?不想回家了吗?”
雪落惊了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对着她说话,忙匆匆朝着他奔去。
只是,才走出两步,便有两人挡住了她。
“怎么?天哥想请我们吃饭么?”苍穆的声音又传来,不冷不热,却又带着讥讽。
雪落被人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能想像,他说这话时,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你肯赏光么?”伊向天终于开口,声音冷漠,似透着寒冰。
“你请,我又怎能不去?”苍穆声音轻轻地,却也一点点冷下来。
“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伊向天不咸不淡开口,说完,对着身边的人东方示意了下,随即便要架着雪落走人。
“如果你当我不存在,那么,你尽管带走她吧……”伊向天在与苍穆擦身而过时,后者开口。
“你应该明白,我为何要带走她……”他没有望向苍穆,只是低低说道。
“你如果真的爱她,那就不会带走她……如果我是你,我宁愿让她一辈子蒙在鼓里……”苍穆望向不远处被东方他们挟持的雪落,对着身边的伊向天轻声道。
伊向天却笑了起来。
“你不必在我的面前提爱!你也不必拿这样的话来激我!如果你爱他,你也应当明白你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他望向身边的人,冷峻的脸上带着三分笑,一副你我都差不多的样。
苍穆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朝着雪落的方向走去,他脚步坚定,似乎他无论说什么,他都绝不会妥协的样子。
才走没几步,他便看到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纷纷掏出手枪对准着他背后的人。
而他不用转身看,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非是伊向天举着枪对准了他。
东方他们一看到帝集团的人全都掏出了枪,也迅速将随身武器拿出。
雪落顿时瞪大眼,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有人跌入血泊的景像,她想挣脱东方他们冲上去,无奈却被他们紧紧攥住。
“你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下……伊向天,如果你不想我死在你的面前!”雪落对着伊向天狂吼,她难以想像,如果,他真的开枪……真的开枪……
伊向天听到她的话,倏地就将枪头转向她,刚才的平静已然不复存在,血红着双眼,他恶狠狠开口:“欧阳雪落,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被人逼迫嫁人,我不该不等你!我不该盲目听从别人你已死的消息,我不该不把你放在心底,我不该不离婚,我不该不回到你身边!全是我的错……你杀了我,你开枪!你开枪啊……”她动不了,只能对着面前的人吼着,吼到最后,喉咙也已嘶哑。
伊向天却是因为她的话,而瞪大了眼,握住手枪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起来。
他说不出话,那种突然之间的醒悟与从心底升腾而起的绝望,此刻他才深刻体会出来。
望着她几近声嘶力竭的呼喊,他只觉得一阵无力。
突然间,他拿着手枪的手指扳下了扳机。
灭音式的手枪,仍然在人们的心里如平地炸开的雷般,全都呆在那里不敢动。
而人群之后,突然响起尖叫声,顿时,整个机场一片混乱起来。
雪落转头去望,从人群中看到,有人倒在血泊中。
她顿时怔在那里无法动弹。
只感觉到有人在眼前一晃,打退了她身边的两人,拖住她的手臂便跑起来。
枪声此起彼伏, 她只感觉被人拖着向前跑去。
而本就烦乱的机场大厅,此刻更多出了另外一批人,从外面包围过来。
苍穆拉着雪落在帝集团人的掩护下,朝着出口而去,才转过弯,便被人拿枪顶着额头。
苍穆一下子将雪落拉至身后,护住她,面无表情望着对面的人。
雪落也望向拿枪指着他们的人,她有见过,是伊向天的手下,可是叫不出名字。
而此刻,面前的人露出冷笑:“穆老大,你想去哪?派了那么多人包围了我们,这么容易就想走掉吗?”
“我的人……和你们的人,应该是势均力敌吧?”苍穆开口,感觉到身后的小手攥得他紧紧的,他也回握了她下,安抚她没事。
面前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势均力敌?你也不看看这是怎样个势均力敌法?你这是存心想要把我们来个一打尽吧?”
苍穆环视了四周围一圈,后来包围住他们的人,全都对着天道帮的人开火着,没有一个伤害帝集团的。
他心里咯噔了下,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而他们,一个一个,全都跳了下来。
“这些……并不是我的人……”苍穆淡淡开口,并不在意对面的人仍然拿枪指着他,只是转头望向四周围 ,去寻找伊向天的身影。
天道帮因为这突然的袭击,已然死伤多人,而现在,仅剩的几个人全都围在伊向天的身边,对着外面包围住的一群人,想要冲出去。
“穆老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说不是就不是?”对面的人将枪更指近了些,几乎抵在他眉心处。
然后,突然间的,他就大叫了起来:“帝集团的全都听着,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要不然,你们的老大就死翘翘了……”
帝集团所有的人一听,下意识地举枪对准那人。
而本来包围着伊向天的那伙人,在听到那人的话后,居然也全都放下了武器。
说时迟那时快,苍穆一手抓住对面人的手,一脚早已踢出去,并迅速扳过他的手腕,卸了他手中的枪。
天道帮的人也在这一瞬间冲出重围,并向着苍穆那边奔来。
苍穆拿过手枪,反过来举枪指着对面的人,一手紧紧将雪落搂在身边,迅速朝着机场口而去。
看到冲过来的一大群人,他忙将雪落推向聚拢到他身边的帝集团人手里:“保护好夫人,先离开……”
“苍穆,你敢暗算我!”伊向天拿枪指着他,从人群中走出,能看出,他刚毅的脸上一片愤怒。
“这种小小的伎俩,难道天哥你会相信?我苍穆,有必要做这种事么?”苍穆拿枪抵在那人腰间,将那人挡在身前,淡然说道。
伊向天的视线转而望向苍穆面前的人,眸子微眯:“卡一,你让开……”
“天哥,你要救我!你要救我……”被叫做卡一的人,一脸惊慌的样子,俨然没有刚才拿枪指着苍穆时的嘲讽与狂妄。
“天哥,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想把我们一打尽,他就是想要消灭我们天道帮!”
“啊……放开我!”这端剑拔弩张的形势还没有好转,那端,却传来雪落的惊叫声。
苍穆回过头去望,正好看到让人心胆俱裂的一幕。
雪落挣脱了东方的手向前奔去,却因为力气用得过大而站立不稳,整个人一下子不受控制得向前冲去,刚好撞上了放在那里的椅子,而椅子的靠背,正中她的小腹。
“雪落……”看到她用手捂住腹部,苍穆再也顾不了,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朝着雪落奔去,却谁知卡一倏地从腰间拔出尖锐的刀,朝着苍穆掷去。
“老大小心!”人群中有人叫喊出声。
卡一刚要掷出刀子,却在此时,手腕处传来钻心得疼痛,他拿着的刀一下子便因为手失去知觉而掉落下来。
他用另一手紧紧捂住手腕处,如杀猪般尖叫着:“啊--”
“雪落……”苍穆才要奔到雪落身边,东方突然间转过身,挡去了他向前的路,并出手对打起来。
雪落脸色苍白,用手捂着肚子处,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可是,肚子处隐隐传来疼痛感,仿佛像是刚才椅子碰撞的皮肉痛,又仿佛像是肚子里面的痛。
她有些分不清,只是还未待细想,又被人拖住手朝前奔去。只是身后,也有人拖住她。
她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般,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前也越来花,额头也似有冷汗掉下来。
“放手!”苍穆对着雪落那边大叫,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放手。
“阿五,放手!”苍穆再次叫道,却是叫着自己的人放手,叫着正拖着雪落想要将她抢回来 的人放手。
阿五一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慌忙放开了,雪落也一下子被人抱起朝着机场外面奔去。
而苍穆因为刚才的分心,一下子吃中了东方一拳。
!!
###第127章
阿五一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慌忙放开了,雪落也一下子被人抱起朝着机场外面奔去。
而苍穆因为刚才的分心,一下子吃中了东方一拳。
他向后踉跄了几步,待站稳,东方他们早已奔出好远。
“老大,你没事吧?”
“我们去追……”
“不用了!”他开口制止,用手捂住胸口,胸口处,传来隐隐作痛,而仿佛像是一瞬间,所有的天道帮的人以及后来出现的,全都消失不见。
“老大,为什么要我们放手!”阿五走至他身边开口问,只要他拖着不放,有人上前去和那个人交手,夫人是不会被他们带走的。
苍穆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忧郁,对着身边的人轻说了句:“都回去吧……”然后自己先朝机场出口而去。
为什么要放手?只是他心疼了。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看到她浸湿的汗珠,看到她一副虚软将要倒地的样子,又看到两边抢夺的模样,谁也不想让着谁。
而这样子的抢夺,到了最后,受伤的只是她。
还有她那动作,他看到她整个人结结实实撞上了椅背,那个才听说的小生命,不知道有没有被撞坏?
在这样子的情况下,他只求伊向天,不要以太过直接的方式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怕她接受不了。
**
雪落只觉得静,静到没有一丝丝声响,哪怕连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都能听到。
她不想睁眼,直觉自己躺着的这儿,四周围一片黑暗。
突然间,听到门开启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她仍然躺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只是感觉到那人走到了床边,不,应该说是两人。
然后听到有人开口:“一直不肯醒过来……是不是受了惊吓?”
她觉得话语好亲切好熟悉,甚至还带着一丝急切与期盼。
另一个声音也响起:“看也看不出什么,要不去做几个检查?”
温软的语气轻声飘过来,然后,有手抚上她的额头。
她依然没有动静,一直等到那两人走出房间,才又终于像是吁了口气般。
她听出,那是伊向天的声音。
睁眼,环顾四周围,这儿是一间卧室。
透过角落里昏暗的落地灯,她看到室内布置得清新雅丽,纯粹像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雪落静静躺着不动,然后想起自己在机场时撞到的肚子,不禁伸手抚住。
疼痛 感已然消失,平坦的腹部,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甚至都怀疑,那天早上买回来试验孕棒是不是假的?
门突然间又响起,雪落忙又闭眼,装作睡着。
“不必装睡了,你都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肚子不饿吗?”
他说完,转身出去。
她居然睡了一天一夜了,天哪,太会睡了,穆会不会担心她?
她一想到,马上翻找自己的手机,却哪里也找不到。
被他一说,肚子还真的饿了。
下楼去的时候,看到餐厅内早已坐满了人,个个都已开吃。
她扫了眼,基本上都认识,坐在这边的,东方,尉迟,而坐在桌子那边的,是伊向天,边上,那甜美可人的女孩,便是南宫允儿。
还是南宫允儿先瞧见的她,忙站起身绽开笑:“是雪落吧?快过来坐,我叫人弄早餐……”
伊向天抬头瞟了她眼,没有出声,而东方和尉迟,更是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雪落走过去,望着伊向天,开口:“我们谈一下!”
“先把饭吃了……”他冷淡地应了声,继续吃着早餐,没再理会她。
雪落站在那里没有动。
南宫允儿忙过来拉她:“快坐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谈事啊……”
南宫允儿将雪落按倒在坐位上,叫人拿了早餐出来,东方和尉迟都已吃完早餐,起身离去。
原本是没什么胃口,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小孩,她不得不坐下吃起东西来。
吃到一半,伊向天站起身想要离开,雪落忙挡在他面前。
“等等……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抓我回来?”
他望了她眼,又转头望了下她面前的早餐,面无表情:“把早餐吃完了……”
他说着,越过雪落就朝客厅而去。
雪落哪还吃得下,复又挡在他面前:“如果没什么事,那是不是我可以走人了?”
他一听她的话,眼微眯,转头望她,话语里也狠绝起来:“欧阳雪落,我那么辛苦将你抓回来,你能说走就走么?”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辛苦……三番两次,何必呢?”雪落垂下眼去,轻声说道。
“你想知道吗?好,我让你明白……”他突然恶狠狠道,一把攥过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拖。
雪落只感觉到手臂处传来硬生的捏痛,像是要把她的骨骼都捏碎了般,整个人更是随着他的脚步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他的别墅区很大,从这儿绕过去,到了另一栋房子,而这里的大厅,赫然停放着一具棺材。
伊向天一甩手,雪落一下子趴坐在棺材面前,她吓得坐起身,直往后退去。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莫非便是他死去的父亲,牢里的老桑德斯,这么多天了,他居然还没有下葬。
“你给他磕三个响头!”他指着她,近乎于咬牙切齿道。
雪落望着棺材内的人,面目慈祥,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毫无血色的脸之外。
她没有动静,只是开口:“我为什么要磕?”
“因为他是你父亲!”
伊向天的话,让她脑袋一下子轰鸣,她不可思议转身望向他,他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可笑的笑话?
“你说什么?!”
他却是一脸正色,依然冷着一张脸望着她,无视于她的惊讶,他复又开口:“欧阳雪落,你不应该叫欧阳雪落,你应该叫……伊雪落!”
雪落望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脸,又转过头望着躺在那里的人,依然不能相信刚才所听到的话。
他怎么会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妈妈也这样说过,而他,这五年里,也没有说过……
她的脸色迅速惨白下去,跌撞着向后退,一个劲摇着头:“你骗人!你骗人!怎么可能?他是你的父亲,怎么会成为我的父亲?”
“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找到的你!你以为,我为何平白无故对你如此好?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为何不碰你!欧阳雪落,你当真以为我是神吗?”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地,似乎很满意看到她惊惧的眼,她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望着他,总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既然你早已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又为何要对着我,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既然你瞒了我五年,现在又为何要告诉我?告诉我,就是让我来看他躺在这里,告诉我,就是让我来参加他的葬礼?!”
她不知道是如何的心情,只觉得这一切荒唐可笑,她不是没有父亲,她终于有了父亲,只是,这便是最后一面,他躺在水晶棺材里。
“我早说过,你会后悔……”他帅气的脸上微带着笑,看到她惊讶瞪大的眼,仿佛他得逞了某项阴谋一样。
是的,他说过。那天,在学校门口,她狠狠拒绝他的时候,他说过,她会后悔!
可是那一次,她只以为他要说她在他家浴室的事!她拼命阻止一切,拼命想要抹杀过去,只是自以为是的以为,不提起便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可是……
“我不相信!我要去问我妈!我不相信!”雪落摇着头,一个劲向后退着,最后,她转身朝外面奔去。
可是,伊向天的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怔在那里。
“你母亲早死了!”
她似乎没有听清,睁着大大的眸子转过身望着他,而他站在那里,冷着一张脸,丝毫不顾这些话对于她的伤害。
如若是以前,他决舍不得,怎么能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而现在,虽然也心疼着,可是,却不由自主想要看她伤心欲绝的脸。
“谁死了?”
“你的亲生母亲,早已死了,那个又疯又颠的欧阳美莲,只不过是你的养母而已!你以为她为何不阻止我对你好,甚至还默认了我……”他唇角扯起绝然的笑,看到面前的人迅速惨白下去的小脸,心情似乎甚好,“如果她当真是你的母亲,他怎么可能看到我不会想起另一个人?”
她呆呆望着他,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怎么可能?!躺在这里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家里那位她一直叫着妈妈的人,却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垂下眼去,无措得摇着头,嘴里喃喃出声,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他望着她,望着她深抠着自己手背的双手,很想过去替她分开,可是,他强忍住了。
而她,突然间就抬起头来,奔到他面前,一把拖住他的衣襟:“你在骗我是不是?天,我知道你在气我!我知道你也恨我!可是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不好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
###第128章
他定定望着她,良久,才伸手探向她脑后,将她压向他胸前,拥抱住她。
他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能感觉到胸口前浸湿他衬衣的泪,可是,他仍然开口:“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他说得轻微,但她能听得一清二楚,整个身子瞬间僵硬在那里,然后,倏然推开他,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哀怒,没有说句话,转身就朝着外面奔去。
“雪落!”伊向天反应过来,忙冲出去拉住她。
“你放开我!我不相信……我要去问,我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明白的?”他的一句话,又打破了她所有的梦想。
“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你找到我那一刻起,你就在想着怎么骗我是不是?!”雪落对着他吼着,血红着双眼,对着他拳打脚踢,想要挣脱他的箝制。
骗她,这不是他的初衷,只是老桑德斯交代的。
“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她……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过得快乐!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她,她的父亲……是我!”
这是老桑德斯在狱中跟他说的话,他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她,也兑现了承诺,给了她最好的生活,让她过得快乐,也不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
只是,他却不由自主受她吸引,而他明知道不可以,但就是断不了那份念想。
他只想对她好,只想看她笑,也只想看着她对着他笑,看着她粘着他,口口声声叫着他天。
他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这是违法的,是不允许的,这种感情,是不被接受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三番两次得逃离她,却又情不自禁想着她。
他找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女人,只要和她有点相似的,眼睛也好,嘴唇也好,鼻子也好,甚至是性格……
他便对着她们好,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谁都不是她。
谁都取代不了她!
“我从没有想过要骗你!”可是从头到尾,他却真真切切骗了她!
“雪落……”
“你放了我!我要去问清楚!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相信你了……”她摇着头,哭得伤心欲绝。
他却紧攥着她,任凭她怎么说,就是不放手。
“你要问谁,我把她找来……欧阳美莲吗?我把她接来……”
她哭的上气接不了下气,根本就答不了他,只是一个劲摇着头,到了最后,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欧阳美莲坐在床边,看到她醒来,她忙笑着问她:“雪落?你醒啦?”
雪落呆呆望着她,没有反应,她又问道:“雪落?你不认得我了吗?”
雪落倏地一下坐起来,看到面前这张亲切的脸,她又一下子泪如泉涌。
面前这个,她叫了几十年的女人,怎么会不是她的母亲?
“怎么啦?天说你身体不好,所以就把我接来看看了……”她伸手替她理着发,动作温柔宠溺,可是这话,她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她难道又忘了,她的女儿,现在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她应该质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
“妈……”她颤颤地开口,一开口叫,泪也顺着脸庞流下来。
欧阳美莲也很顺口的应声,伸手去替她擦拭眼泪:“我的宝贝雪落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老是哭哭哭?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爱哭鼻子了,你一直说哭鼻子的孩子不乖哦……”
“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她望着她,突然开口问道。
“这孩子……真是……”欧阳美莲笑起来,搂过她,“你啊,是妈从垃圾场捡回来的……”
雪落因为她的话而抬头望她:“真的吗?”
她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的你,一副脏兮兮的样子,都还以为你已经没气了,结果,我把你抱怀里,你却突然间睁开眼,大大的眼乌漆漆的,我看了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吗?”她又问了句,一脸的不可置信。
欧阳美莲却是哧地笑开:“看你相信的!怎么会想到问这种问题?你当然是妈妈生的啊……”
她盯着欧阳美莲看,这会儿的她,应该是清醒着的,她本来就是她生的嘛,她就知道,伊向天在骗她。
“那……那你认识劳伦斯-桑德斯吗?”她又小心翼翼问道。
欧阳美莲望着她摇 了摇头:“是谁啊?没听过……”
雪落望了她良久,这一次,她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她不认识……她就不是她妈妈吗?还是她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可是……她说的她是她生的,又不像是在撒谎,既然她是她生的,那么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劳伦斯?
反过来说,她不认识劳伦斯,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真的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不会!怎么可能!
一定不是的,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是劳伦斯的女儿,她和伊向天父子,毫无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好了,别多想了,肚子饿不?妈妈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妈,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欧阳美莲听到雪落的话,略微有丝诧异地望着她:“你不想呆在这儿吗?”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这儿并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可是,天对你那么好!”
“妈……难道你忘了我已经结婚了?”
“啊?雪落,你结婚了?”欧阳美莲一下子兴奋得像是小孩子,站起的身子瞬间坐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臂。
雪落望着面前的人一脸高兴的模样,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看来,欧阳美莲的病,又犯了……
她得想着逃出去!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或许,穆早就知道此事,所以那个时候就叫她离开。
青鹤也说过,带她走,无论去哪里,就是不回美国,这一定是穆的吩咐,她不想她回来面对这一切!
“雪落?妈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了?”欧阳美莲推了推她,雪落才反应过来。
“妈……你说什么?”她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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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 曼哈顿一家咖啡馆
“他们叫维托去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着急嘛!只不过是请他协助调查而已!”
“协助调查?他有哪里可以协助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穆-维托曾经去看过劳伦斯-桑德斯……”
站于窗口的人一听到沙发上的人的话,顿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维托去看过?”
“劳伦斯死前没几天,穆维托曾去监狱看过他……这可是监控录像里都能看到的……”沙发上的人弹着烟灰,懒洋洋说道。
“那又怎么样?看过他的人不计其数吧?怎么就扯上维托了?”
“这你可就错了,老桑德斯自从入狱后,从未见过任何人,当然,除了他的儿子之外……还有你和我,还有一个……你也明白,你我去看他,已经过了几十年了……而几十年后,也就是他死前几天,有个人曾去看过他,那个人,便是你的义子,穆-维托-费尔顿……”他吸了口烟,又缓缓说道,“哪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儿子的头上,想当然尔,传讯的只有你义子了……”
“我就不明白了,他在牢里,应该说是没有什么威胁性了,为什么到了现在,非要他死呢?”窗前的人幽幽说道。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如果不是涉及到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我想,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吧?”窗口的人又开口。
沙发上的人一听到这话,顿时怔了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这话说的……这受威胁的人……不就是你么?”
“哈哈哈哈……如果说,几十年前,受威胁的人是我,那我还可以相信,而如今,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管事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以影响到我的利益……或是前途的?”他缓缓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烟摁灭,“相比起某些正在往上爬的官员来说……这利益可不能和我的相比吧?”
“我说老兄,你含沙射影的……这是在说谁呢?”
“说谁?州长你的心里还不清楚么?当年,桑德斯是怎么进的监狱,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了……而你清楚,并不代表桑德斯不清楚!”
“费尔顿老兄,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州长如此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罗伯特-费尔顿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望着对面的卡特。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把这事全都推到维托的身上,然后引起帝集团与天道帮的打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你,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后选拉票这么多,你的总统位置,可是牢靠到不行了……”
!!
###第129章
卡特低垂着眼,并不在意罗伯特的说词,只是深深吸了口烟,深沉的脸上,仍然隐隐带着笑意。
“我说老兄,你还真想多了……咱们姑且不论我想怎么样,我挺想不通的,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帮着维托?难道你忘了你收养他的目的?”
“不用你来提醒我!我该怎么做,我心里很清楚!但是我警告你,你别把维托拉下水!否则,我绝不放过你!”罗伯特气呼呼说了句,不再理会坐在那里的卡特,甩手就出了门。
沙发上的人只是淡淡笑笑,似乎并没有把罗伯特的话放在心里,掏出电话拨了号码:“黛娜,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爸爸晚上带你去吃国宴餐……”
“我不要……”
“你这孩子,是我把你宠惯了吧?”
“连你都不宠我,那我还不如去死了……哇……”电话那端,又传来黛娜嘶声力竭的哭喊声,卡特直蹙眉。这孩子怎么转不过来了?
他轻叹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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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走出咖啡馆,才坐入车子不久,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拿过看,原来是翠颖。
“老爷子,你在哪呢?”
“在外面,刚要回去,你有事吗?”
“你不是说了这几天去看维托他们吗?我正在外面给雪落带点补品,这孩子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翠姨在那端略有些抱怨。
“你也真是的,这种事又不是谁能作主的……马修,机票订了吗?”罗伯特问着前座上的马修-费尔顿。
“是的老爷子,后天的机票,没有通知少爷,因为翠姨说了要给少爷和少夫人一个惊喜!”马修-费尔顿恭敬地答道。
“嗯……”罗伯特轻嗯了声,又对着电话那端的翠姨道,“翠颖,你买好了吗?我们来接你!”
“我还正想说呢,我在第五在道那边,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翠姨说完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间,刚好碰到了车流高峰期,车子夹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罗伯特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可才开出了没多久。
他敲了敲马修的座位:“前面绕去右边,不要一直开,那边容易堵车!”
“知道了老爷子!”
车子慢慢向前移动,过了红灯,转向右边道路,这条道路相对于主干道来说,车辆明显减少。
一路畅通,快到翠姨在的地方时,罗伯特打了电话。
“买些什么东西这么大包小袋的?”看到拿着满满口袋的席翠颖进来,罗伯特随即蹙眉。
“有给穆的,有给雪落的……还有这个……我看着可爱,就给买了……”翠姨一脸的兴奋,从口袋里掏出一身细小的衣服。
罗伯特看到顿时蹙起眉来:“你这不是瞎操心么?人家影都还没,你买这个做什么?”
“你不觉得可爱么?你想雪落会生个什么娃?反正这衣服,男娃女娃都能穿……所以我买了,我怕以后买不到了……”
罗伯特看着翠姨的样子,一阵无语,女人就是想法多,这八字还没撇呢,就开始未雨绸缪起来了……
车子突然一阵急刹,翠姨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朝着前面扑去,手中的婴儿衣服也甩了出去。
罗伯特也顿时撑住前坐位置。
“马修,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马修边倒了档边将车子向后退去,想要调转车头,却倏然发现后面不知何时,也上来了几辆摩托。
罗伯特望了车窗外一眼,正好看到摩托朝着车子冲来,而车上的人,赫然拿着一管枪,正对准着他们。
“快扑倒!”他大喊一声,忙伸手将身边的翠姨压下,前面的马修,也忙低下了头。
车门上传来扑扑的声音,另一边,也有人开枪,全都是灭音的。
子弹射中前面挡风玻璃,顿时传来哗啦得碎裂声。
马修不顾一切,踩 下油门朝着摩托车冲去。
一排的摩托看到疾驰而来的车子,车上的人纷纷跳下,但仍然不忘了开枪。
“老爷子,看来我们中了埋伏了……”马修望着从后面前面不断涌现的车子与摩托,他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冲出去!”
罗伯特对着马修喊道,再看身边的翠姨,早已吓得脸色苍白。
“这些是什么人?啊--”翠姨捂着耳朵,车子猛然一震,她随即大叫起来。
“马修!”
“老爷子,好像是天道帮的!”马修-费尔顿边避着前后左右袭击的人,边将车子朝前冲去。
想要冲出突围,然而,从前面拐角处,突然间窜出了两辆车子,并排着挡在他们面前。
马修慌忙将方向盘打转,却与自身后冲上来的车子撞个正着,整个车子顿时被困于当中。
还没反应过来,早从前面的车上奔下来几个黑衣人,个个手中拿着枪,对着车内一阵扫射。
翠姨只听到噼哩叭啦的声音,她不敢听更不敢看,一个劲捂着耳朵,整个人差点都钻到座位底下去,而嘴里,控制不住一个劲大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像是没了声音,而从远处,传来消防车与救护车的声音。
她只颤抖着身子,不敢起身看,声音颤巍巍地:“穆他义父……坏人都走了吗?”
身边没有任何动静,她窝在两座位中间,仍然不敢抬起头看,只是伸出手,摸身边座位上的人。
她摸到罗伯特的手,感觉有股湿湿粘粘的东西,可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穆他义父……”她又叫了声,消防车的声音更近了。
席翠颖颤颤地抬起头来,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感觉到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她是背对着罗伯特蹲在座位底下的,此刻,她缓缓转身。
罗伯特依然坐在座位上,双眼瞪得大大的,而额前正中,有血慢慢淌下,犹如一条裂缝,割裂了他狰狞恐怖的脸。
胸前,以及腹部,早已被鲜血染透。
席翠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些类似的画面,张大着嘴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这一幕,过了良久,她才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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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那一次你去探了监,所以他们才会传讯你?”魅影站在苍穆身边问着。
“没有那么简单!这只是开头而已……”苍穆望着面前的电脑,查着里面的资料。
“开头?他们还想做什么?难道……”魅影的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苍穆和魅影随即都转过头去看,却是见鬼影一脸凝重地进来:“老大,出事了!”
“什么事?”苍穆顿时也严肃起来。
“义父在纽约遭袭……过世了!”鬼影轻声说道,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你说什么?”魅影一下子问出口,再看向苍穆,第一次,他也有着不可置信,瞪着面前的鬼影良久,才倏地站起身。
“什么?!”
“就在傍晚的时候,车是恒叔开的,义父和翠姨都在车上!然后在第五大道边上,遭到了埋伏,乱枪扫射……当场就……”
“你说什么?翠姨也在车上?那翠姨呢?”
“翠姨好像吓坏了……”
苍穆没再等鬼影说下去,抓了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奔了出去。
“老大……”
“老大……”
魅影与鬼影忙都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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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一直呆在卧室里,欧阳美莲给她做了饭菜拿上来,她勉强吃了点。
起身走向窗边,向外望去。
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从这儿,能看到整个落日,这个房间,无疑是最佳的观景地。
此刻的太阳,红彤彤的,只剩下小半个还浮在海面上。
雪落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望去。
这儿很大,从大门口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全是青草坪,她现在站着的这个房子,是这儿别墅区的主心房。
左右两边还有房子,后面也还有……
爬上天台,可以看到那端的露天游泳池,还可以看到山坡后的高尔夫球场,还有骑马场。
只是,现在的她无心去看这些。
她只想着怎么出去。
而他,就如他所说的话,他好不容易把她抓来了,又怎么能轻易放手?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雪落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站着。
“雪落,这是燕窝银耳……我把两种东西放在一起熬的,你尝尝看……”
却是南宫允儿的声音。
!!
###第130章
雪落转过头去望,又看了她手里的燕窝一眼:“谢谢,我不吃银耳……”
“啊?你不吃啊?看我,都没有问清楚,那我再吩咐厨房去准备份没有银耳的……”
“不必了,我刚吃完饭,现在还吃不下……”她拒绝了南宫允儿。
南宫允儿有丝尴尬,站在那里干笑了两声。
“那……你呆会儿想吃什么了……就跟我说,我给你去做?”她似有些讨好得说道。
雪落望了她眼,淡淡笑笑:“不用了,如果我想吃什么,这儿有厨师也有佣人,你不必为了这些费心……”
“哪有费心……我只想和你做朋友罢了!”南宫允儿仍然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她如此说,雪落倒也不好意思再冷脸相对,只对着她微笑笑,便又转身望向窗外,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
南宫允儿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走到她身边,也望着窗外:“这儿地方很大,那边是高尔夫球场,那边还有骑马场,天空的时候,会带我去骑马……”
雪落听出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挑衅,是在向她暗示天对于她的好吗?以前,她或许会吃醋,而现在,如此尴尬的身份,只让她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感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是吗?”她淡淡应了声。
“嗯,他会很细心地教我……哦对了雪落,你会骑马么?我可以带你去啊……”
雪落听着她的话,略略笑了下,她会,他曾经也很细心地教过她,所以她会。
“不用了……”她直接拒绝了她,别说现在的她没有心思去骑马,哪怕有,她的身子也不适合做这种剧烈运动。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无意识得伸手去抚。
“那……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带你出去吃……”
“我不饿……”雪落又想拒绝,却突然间像是反应过来,她一下子转身望向南宫允儿,“你……可以带我出去?”
南宫允儿略微怔了下,随即又笑开:“当然啦,我都不给出去,谁还能出去呢……”
“不是……你能带我出去?”雪落又重复了次。
南宫允儿眼神闪烁,随即奔到窗口望了下,又跑到门边,将门紧锁住。
然后走到雪落身边,压低了声音:“你想出去?”
“你能带出去吗?带我离开这里……”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天好不容易绑回来的……如果让他知道……是我把你放了……”
“你放心,哪怕再次让他抓到,我也绝对不会供出你……”雪落忙抓准机会对她说道。
南宫允儿犹豫了下,凑近雪落:“他晚上不在,我晚上来找你……”说完,也不待雪落反应,早已匆匆出去。
天色渐暗,雪落一直呆在房间内,傍晚的时候,看到伊向天的车子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跳了下,这是不是说明,她有机会出去了?
佣人上来叫她下楼去用餐,诺大的餐厅内,只有欧阳美莲一个人。
雪落诧异,南宫允儿呢?
难道伊向天出去,把她也给带出去了?那要她如何逃离这里?
“雪落啊,来,多吃点,这菜和梅姨的手艺有得一拼……”
欧阳美莲替她夹了好多菜,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顿感胃内不适,一下子翻滚而上,她捂住嘴忙奔向洗手间。
“雪落?雪落你怎么了?”欧阳美莲看到她如此的模样,忙也奔过去,刚好碰上南宫允儿带着另一个人进来,看到后忙拖住欧阳美莲。
“阿姨,雪落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不急,我去看看……”她快速走至洗手间,站在门外,“雪落?雪落你没事吧?”
雪落直吐得说不出话,门外的人仍然在叫着:“雪落你开开门,我是允儿……雪落?”
她只得将门打开,南宫允儿迅速掩入门内。
“雪落你没事吧?”
雪落摇摇头:“没什么……你说的……”
她却伸手抵在她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凑近雪落:“去房间……”
说完,她率先走了出去。
“琳达,快上来……”南宫允儿叫着她带来的人,一起上了楼。
雪落忙也跟在她们后面上楼去。
才进房间,南宫允儿又动手帮她脱起衣服来:“快,你们俩,换一下衣服……乘着现在他们吃饭换人的时候,我们出去……”
雪落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
“当然能行……现在司徒东方他们都不在,那些个手下,怎么也得给我三分面子吧……”南宫允儿帮着雪落脱着身上的衣服,又拿过那个叫琳达的脱下的衣服,递给雪落穿上。
衣服稍微大了点,但不至于 太夸张,黑色的棉大衣,刚好将她小巧的身子包裹住。又戴上琳达的帽子,宽大的帽沿压得低低地,将她小巧的脸刚好遮住。
天色完全暗下来,南宫允儿对着琳达吩咐完,便拉着雪落出去。
别墅的门口便有守卫的人,打扮成琳达的雪落低垂着头,帮着南宫允儿拎着包,跟在她身后朝外走去。
南宫允儿边走边打着电话:“是……我就出来……我和琳达回来拿点东西……”快要到门口时,她适时转身望了“琳达”一眼,“啊呀琳达你快点……我们要迟到了……”说着,又拉了她一把,迅速朝门口而去。
门口的人看到她,都恭敬地叫了声:“南宫小姐……”
南宫允儿轻嗯 了声,拖着雪落迅速朝着她的车子走去。
待坐入车内,两人也似轻吁了口气。但雪落仍然不敢抬头。
南宫允儿发动了车子,朝着大门外而去,大门口也有守卫的人,平时,只要看到车子便放行了,而今天,却是有人走了过来。
南宫允儿不得不停下车子,但却并不摇下车窗。
窗外,有人轻扣:“南宫小姐,天哥吩咐了,让你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虽然车窗是密封的,但是车外人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了她的耳里。
她微放下一点车窗,转头望向车外的人:“我才给天哥打过电话,有点事要出去……”
车外的人显然怔了下,和边上另一人对视了眼,复又转向南宫允儿:“那……请问南宫小姐,您边上这位是……”
“这是我助理琳达,刚进来的时候你没发现吗?你们是怕我卷款逃了还是怎么的?要不就检查我的包……”南宫允儿一下子发起来火来,按下车窗,攥过雪落身上的包就要抛出去,那些人一看到南宫允儿火了,也忙识趣地开口。
“对不起南宫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您请……”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对着门口的人道:“给南宫小姐开门……”
门才开启,车子一溜烟卷了出去。
开出好长一段路,雪落才真正吁了口气。
转头望向身边的南宫允儿,她也因为紧张而脸色苍白。
可能是感觉到雪落在看她,她转头望向她:“你要去哪?”
“你把我放在市中心就好,要不然,他们发现了,也会连累你的……”
雪落说道。
南宫允儿嘴唇动了下,没有说出口,只是将车子转入了热闹的中心市区。
雪落下了车,就拦了出租朝着苍穆的别墅而去,生怕引起怀疑,中途又转了好几辆的车子,才终于到了别墅区。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得远远下车朝着别墅奔去。
离别墅不远时,看到有车子从里面冲出来,正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她只看到红红的尾灯,想要开口叫,车子早已疾驰而去。
她认得是他的车子,可是他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雪落忙习惯性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结果掏了半天,才记起她的手机,早已不在她身上,而到底去了哪里,她自己也不清楚。
正想朝着别墅奔去时,却又看到从别墅内冲出的两人。
鬼影紧紧抱住激动的魅影:“魅影,你冷静点,老大让你回来,是要让你守在集团的……”
“集团有你就够了……”
“我还有别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鹤和神龙还没有回来,哪怕帝集团现在有的是人,可是群龙无首还是不行……”
“义父已经死了,他这样贸贸然前往,说不定就是人家所设的局……不行鬼影,我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魅影挣扎着,向来冷静的脸上此刻一片慌乱,她拼命扳着鬼影抱住她的手臂,“鬼影你放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魅影你冷静点!你要相信他……”鬼影对着她低吼。
她终于像是醒悟了过来,望着面前的鬼影,过了良久,低低说了句话:“鬼影你相信吗?我可以为了他……付出我的生命!”
鬼影呆呆望着面前艳丽的脸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纵使之前的老大对于魅影是爱护的,爱惜的,在别人看来,魅影是被老大所宠爱着的。可是,那也只是在老大没有懂得爱人之前,或者说,是在老大没有真正爱的对像之前,人们眼里看出来的暧昧罢了。
!!
###第131章
纵使之前的老大对于魅影是爱护的,爱惜的,在别人看来,魅影是被老大所宠爱着的。可是,那也只是在老大没有懂得爱人之前,或者说,是在老大没有真正爱的对像之前,人们眼里看出来的暧昧罢了。
而魅影,平日里冷淡孤傲,拒人千里之外,却是那个真正失了心的人。
鬼影没再说什么,只是搂住她朝着车子而去:“我们回集团……”
雪落忙隐身于墙角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避,她应该大大方方进去,问清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在说……义父死了?
她一定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还有,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景飒要说得如此可怕?他在往火坑跳?什么火坑?谁放的火坑?
她好乱,心口似压着一块石头,更因为景飒然的那一句:“……我可以为了他,付出我的生命……”
这是何等的感情?
连命都是他的,还谈什么爱?
而她呢?她能为了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突觉脚边有东西在蹭着她,雪落吓了一跳,慌忙跳开去,却是看到脚边一团毛茸茸。
她惊叫出声:“雪白!”
雪白看到她蹲下,高大的身子忙蹭上前去,伸出舌头舔着她。
“雪白……别闹,你知不知道……穆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抚着雪白的头,问着它,雪白只是望着她,时不时蹭一下。
雪落望了下四周围,昏黄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她站起身,拍拍雪白:“走,咱们回家……”
才走出两步,便看到从另一边驶来的车子,停在别墅的不远处。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太清车子的号码与车上的人,但她直觉是伊向天的人。
雪落忙拉住雪白向后退去。
不管是不是,这儿,她绝不能回来。
退到房子的转弯处,她拉着雪落掉转头朝后门奔去,才奔出不远,便顿时停下。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四个男人。
为首的人看到她,只是傲然望着:“欧阳小姐,天哥让我们带你回去!”
雪白顿时发出凶猛的声音,站于雪落的前面,一副保护她的姿态。
这几个人,雪落没有见过,但不管是不是他的人,她既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又怎么能回去?
雪落不着痕迹向后退着:“我不认识你们!天哥想让我回去,就让他过来……”
那几人不动声色互望了一眼,为首的又开口,话语中带着讥讽:“欧阳小姐,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以为,你现在在天哥的心里还是公主么?告诉你,什么都不是!天哥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你而亲自出来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又为何要你们来请我回去?”
雪落想着脱身的办法,前面有人埋伏,另一边又停着车子,她只有利用这儿的地形,避开他们再逃出去。
只不过,他们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一下子便结束了谈话:“废话少说,欧阳小姐,你是要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动粗的?”
虽是如此说,但四人却早已向着她走来。
雪落忙大喊一声:“雪白快跑!”
雪白朝着那四人扑去。
雪落转身之时,从墙角处窜出一辆车子,稳稳停在她的前面,雪落吓了一跳,正想调转方向跑时,车窗却移下,露出魅影艳丽的脸:“快上车!”
雪落怔了下,慌忙去拉后车座的车门,才想要坐进去,却又想起雪白来。
她转身看,雪白正和四人周折着,其中有人脱出重围,朝着雪落奔来。
“雪白……雪白……”
“不要管了,你快上车!”鬼影对着雪落叫道。
雪落望着车后座,又望向不远处和人折腾的雪白,突地看到有人甩掉它,正掏出枪。
“雪白……”雪落再也顾不上,朝着那些人冲去,而刚好奔过来的人,伸手就要去攥她,却是不想,被下车的魅影踢翻。
魅影拖住雪落,朝着车子而去:“快上车!”
“不……救救雪白吧……求求你了,救救雪白吧……”雪落僵持在那里不肯上车,看着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人群的雪白,她心急如焚。
魅影看到边上有人正掏枪,对准着雪白,她飞起地上的石子,朝着那人扔去,那人尖叫了一声,手上的枪应声而落,却也在同时,响起了雪白的惨叫声。
雪白扑腾的身子一下子掉下去。
“雪白--雪白--”雪落不顾一切冲上去,想要抱住雪白,不知从何处,又冲出了几人。
鬼影忙也下车,和魅影两人边对付着那几人,边保护着雪落。
雪落冲到雪白的身边,雪白只躺在那里不动,看到她,只低低呜呜了几声。
她不知道它哪里中了枪,想要身手去抱,手才碰到它的身体,顿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汩汩流出来。
她摊开手掌看,满满的,全是鲜红。
“雪白……雪白……你要坚持住……”她慌乱地不知所措,她知道雪白马上就要看医生,她应该抱起它马上离开这儿!
她伸手托住高大的雪白,使了好大的力,都没有抱起来。
她好恨自己,这么无能,关键时刻,什么都帮不上。
眼前人影一闪,有人上前来拖她,手才碰到她,一下子被凌厉的掌风击退。
鬼影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一把抱起地上的雪白,另一手攥住她,连拖带拉将她带往车子。
“快上车!”鬼影将她与雪白扔于车后座,自己钻入驾驶座,将车子调转了方向,向着那群人冲去。
人群分散,他对着仍然在打斗的魅影叫喊:“魅影!快上车!”
魅影抬腿给了对面的人一脚,转身就朝着车子奔来,离车子咫尺,整个人顿时僵住。
“快走!有麻醉弹!”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虚软下来,下肢怎么也使不出力,只能对着鬼影狂吼。
鬼影看到聚拢越来越多的人,他又望了魅影一眼,狠了下心,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冲开人群朝前而去。车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他望向后视镜,魅影已整个人瘫软下来,被聚拢来的人包围。
雪白的伤势很严重,鬼影直接将它送来了佐顿的私人诊所。
佐顿粗粗看了下,便面色凝重地将雪白送入了手术室。
雪落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而鬼影,站在走廊中打着电话。
也不知道要打给谁,按了好几遍,那端似乎都没有接起来,他略有些烦躁,便在那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手机突地响起。
鬼影忙按下接听键:“喂?是我!”
“……”
“在佐顿这儿……沃茨瓦利路上的诊所……”
鬼影挂了电话,望了始终坐在那端不动一下的雪落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风影很快便到了,一看到鬼影便开口问:“老大去纽约了?”
鬼影沉默地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去望了雪落一眼,风影这也才发现了她,看到雪落没有动静,他又望向鬼影:“出什么事了?”
“魅影被人劫走了……”鬼影轻声说道,口气里有着焦急。
“什么?魅影?谁劫走了?怎么会被劫走?”风影一脸不可置信,声音也不禁提高了些。
“说是天道帮的人,但看起来不太像!还没有明确……”鬼影蹙着眉说道,倒没有料到他们会使用麻醉弹,这些东西,包括冰蝉,记忆芯片等,全是天道帮所拥有的。
“还没明确?天道帮不就那么几个人?司徒东方尉迟……除非他们一同出现,要不然,魅影怎么会被劫走?凭她的身手,和天道帮的四大左右手一对一都不会在话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面对风影的质问,鬼影只是沉默着。
“裘天瑞!”风影忍不住喊出口。
“对不起!”突然间的,传来弱弱的一声道歉,风影和鬼影同时转头望去。
雪落不知何时站起身,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雪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惨白,而她,整个人罩在宽大的黑色棉衣下,只显得更加的弱不禁风。
她对着他们,弯腰深深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嫂子……”风影开口叫了声,却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虽然鬼影没有明说,但在看到雪落的同时,他也想到了魅影被劫有可能跟雪落有关。
鬼影没说什么,只是靠向墙壁,过了良久,又倏地开口:“其实……你现在呆哪儿都不安全!”
风影和雪落同时抬头望向他。
鬼影只是低垂着眼,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脸上面无表情:“你知道那天在机场,老大为何命令放手吗?如果要抢,又怎么会抢不回来?可是……现在的你,或许只有待在伊向天那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鬼影的话让雪落顿时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先后踌躇了良久想要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到了最后,却是开口:“那么,我是应该重新再回到他那里吗?”
雪落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干涩空洞,望着面前的鬼影。
!!
###第132章
鬼影对于她的话没做回答,也无视于她紧紧攥起来的双手,须臾,又开口:“老大派我,时刻关注着你在天道帮的处境,只是想不到,义父突然间出事了……”
是的,她就是觉得自己是个 没用的人,一无事处别说,还要拖别人的后腿,她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常常要让人家帮忙,让人家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拖累了别人,害了别人。
她还那么不听话,他们都按排好了,她非要逃出来,逃出来,结果害了雪白,害了景飒。
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如果景飒有什么事,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她的关心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显得多余而可笑。
她只有紧闭着嘴,不敢再问出声。
鬼影的手机倏地又响起,他拿过看,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份松懈,按下接听键 ,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望向一侧的风影:“青鹤回来了……”
“什么时候到?神龙呢?”
“一起,已经下飞机了……”
“他们要是知道魅影被抓了,非跟你急不可!”风影瞪了鬼影一眼,开口道。
门后急救室的门打开,雪落转头望去。
佐顿正卸着口罩,走到雪落面前,对着她微颔首:“对不起……”
雪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定定望着面前的佐顿,墨绿色的手术衣,渐渐形成迷糊的阴影,在她面前绽得犹如一潭湖水。
她听到佐顿轻轻带着欠意的声音:“……子弹穿透心脏,失血过多……我已经尽力了……”
鬼影和风影也都怔在那里。
这是谁都料不到的结局,雪白居然……
风影望了眼鬼影,又望向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雪落,那么瘦弱的身子,他都觉得她要随时倒下来。
从他的位置望过去,刚好看到她的侧面,长长的睫毛,洁白的脸颊,眼睛突地一眨。
风影的心咯噔一下,随即看到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落。
随后,成串成串,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地上。
风影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哭法,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是所有的表情都已被心底的悲哀取代,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可是泪却像是决堤地河水,一个劲掉下来。
风影有些手足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要怎么做,望了一边的鬼影一眼,后者只是面无表情。
“呃嫂子……”
他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不起……”
雪落喃喃着,仍然是那三个字。
“不是……我们并没有怪你……谁都想不到的不是吗?”
风影忙说道,又捅了捅一边的鬼影。
鬼影这才有了反应:“我们没怪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低垂着头,反反复复,只是说着那几句话。
“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料不到,也不想要的!”鬼影又说道。
一边的风影忙也附和:“是啊,嫂子,你别自责了,大家都想不到的!”
“对不起……对不起……”
雪落却仍然说着,执着而坚定,而薄弱的身子,站在那里,没有移动一下。
抢救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雪白出来。纯白色的被单下,是雪白一动不动的身体。
雪落刚好站在走廊中央的位置,挡去了推车的前进。
风影上前去拉她,却发现她犟在那里。
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么瘦弱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用了比他想像中多出好多的力才拉得动她。
而她,在看到推车经过自己面前时,突然伸手紧紧攥住。
“嫂子……”
风影惊叫,她却只是望着车上的雪白。
攥住车子的手用尽了力量,能看到苍白手背上暴露出的青色静脉。
随后,倏地伸手,颤抖着,将盖在雪白身上的被单扯下。
被单之下,是雪白一身乌黑油亮的毛发,胸口的位置,还有干涸的血迹。
她纤细指尖滑过它的头部,似乎还感觉到它微留地一丝余温,这让她怎么能相信,刚才还在舔着她蹭着她的雪白,现在居然已没了生命没了呼吸,已离她远去。
“嫂子……”鬼影在边上叫了声,她置若罔闻。
伸手抱住雪白的头,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雪白……对不起……”
雪落闭眼,大颗的泪从眼眶中滑落,悄然渗入雪白的毛发中。
黑如泼墨的颜色,映衬着她苍白如雪的肌肤,看得让人心惊。
当晚就将雪白葬了。
宫允修与藤野刚好赶来帮忙,对于雪白的死,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还以为雪落会大哭大闹抱着雪白不肯放,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就那么安静站着,看着那些人将雪白埋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雪白怎么会中枪?”
宫允修终于忍不住,压低着声音开口问。
风影正站在阳台上打着电话,目前还没有找到魅影的下落,也不能确定那伙人是不是天道帮所为。
鬼影坐在电脑前查着资料,青鹤坐于一边不出声,只有神龙宫允修心浮气燥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到了最后,终于开口问道,还不忘看了卧室的门一眼。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他又朝着阳台走去,刚好听到风影的谈话。
“喂我说,你在查找谁的下落?谁不见了吗?”
“魅影!”
风影只简单甩下两字,便朝着客厅而来:“那伙人带着魅影朝拉斯维加斯的方向而去,而那里,应该说是天道帮的地盘……”
“我靠,你说什么?!魅影?他们抓了魅影?!他们居然抓了魅影!!!”
宫允修一下子跳进来,不免嗓音也提高些许。
藤野也有些诧异,望向风影与鬼影。
“唉我说你们俩 开口说话!虽然他们卑鄙无耻爱甩小手段,可是魅影可是我们帝集团的人唉,怎么能被他们抓住?唉鬼影你说话!”
“你说!”风影瞪了鬼影一眼,一副不关事己的样子。
鬼影只得把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
室内一片沉默。
须臾后,宫允修跳起来:“我说裘天瑞,你脑子有病啊!魅影和能一条狗相比吗?”
宫允修的话才落下,青鹤随即踢了他一脚,他还没叫出声,便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客厅口的雪落。
“那个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我不是怪雪白,当然,我更不是怪你……我那个……”
“对不起……”雪落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这一躬,让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嫂子,你别这样!”
“只因我把雪白看得太重,以为它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忘了,哪怕它真的是我朋友,它也仍然只是条狗……是我不好,是我想得太简单……”
“嫂子,你别这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着急魅影……”宫允修忙又说道。
“下次……再也不会了……”她又弯下腰去。
“嫂子您别……您这样,我们承受不起!”
几个大男人,全是一致的动作,想要上前去扶她,却又因为大家一致的动作,又全都停了下来。
“藤野,我想出去走走,你能送我吗?”雪落望向藤野熏。
藤野熏没说什么,只是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两人才要出门时,电脑传来滴滴声,鬼影看了下,脱口而出:“是老大……”
走在门边的两人,顿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头望向那边。
风影与宫允修鬼影三人,忙凑近电脑看着。
“老大,义父怎样了?”
“过世了……”
那边的苍穆,明显有着疲惫,声音都沙沙的。
这边的几个人,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全都静默下来。
“那……翠姨呢?”
“还有恒叔呢?”宫允修与风影又开口问。
电脑那端的苍穆却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突然间的问了句:“魅影呢?”
所有的人又全部静默下来。
“鬼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魅影又怎么会被劫走?”
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苍穆索性指名点姓。
才到这边没多久,便收到消息,天道帮劫持了帝集团魅影。
“是因为中了埋伏!”鬼影开口。
“埋伏?!你们都是从生死边缘走回来的人,如果每一次敌人的埋伏都会被劫的话,那还有几条命可以活?”
围在电脑前的三人一个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知道,这样子的埋伏,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即便不能和他们打个平手,但是逃脱还是不在话下的。
雪落想要上前,却是被青鹤拖住,她望向他,看到他对着她微摇了下头。
她却仍然不顾,拂掉藤野攥着的手,朝着客厅走去。
宫允修他们看到雪落走来,忙都直起了身子。
“是为了救我……为了救雪白,所以才被抓走的……”
雪落望向电脑上那张憔悴的脸,开口说道。
苍穆很显然被雪落的突然出现惊到了,似乎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开口叫了声:“雪落?”
“对不起,因为我的不懂事,所以才让大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对不起……”
!!
###第133章
突然间的,苍穆中断了一切的通话,电脑立即显示连接中断,屏幕上他的面容瞬间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的心犹如被针刺了般,细锐的痛,仿佛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全身都痛痛麻麻起来。
所有的人全都怔在那里,谁都料不到苍穆居然会中断通话,这无疑像是给了雪落当头一棒。
“老大……肯定是有事……”宫允修望着雪落,嗫嚅着说道,又扫了四周围沉默的人一眼,没有一个人替他开口,他亦不知道再说什么,也只得闭了嘴。
“可能是电脑坏了……我去检查看看……”风影忙上前抱起笔记本,朝着书房走去。
雪落没说什么,只是转身,重又朝着门口而去。青鹤看到了,忙也跟上去。
鬼影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他掏出看,居然是苍穆的。
“是老大……”他说了声,随即按下接听键,而雪落和青鹤,听到鬼影的声音,也停下了脚步。
“老大?是……好……”鬼影应了声,随即望向雪落,“嫂子,老大要和你说话……”
雪落只是望着鬼影手中的手机,并没有上前取过。
一边的青鹤望了她眼,忙上前拿过手机递给她。
雪落拿过,这会儿,却是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会和她说什么,会怪她?会骂她?会奚落她?会觉得她一无是处?还是……
她将手机移以耳边,听到他的声音:“雪落?”
她没应声,喉咙口有些哽咽,他的声音轻柔,并没有她想像中的责怪语气。
“你没事吧?”他径直问着,她却说不出话。
心里酸楚,有种想要号啕大哭的冲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嗯……”她轻应,眼眶仍然忍不住发热起来。
“对不起……”他突然间说了声,而她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为了什么跟她道歉?每一次,他都会跟她说这一句,她每听一次,就越觉得心慌。
“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如果当初……我们不结婚……”
她听着电话那端他的话,眼一眨,眼眶内的泪便滑下,她却仍然站在那里,静静听着,没有任何动静。
“雪落……你会恨我吗?”他又问了她一句,她心里难受,却又不知他从何说起,为什么要恨他?就因为跟了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保护她?
鬼影他们早在雪落接过手机时转移了阵地,他进入了书房,宫允修与藤野则去了阳台。
阳台上没有开灯,夜早已很深,外面一片清冷。
藤野开了一点窗,点燃了烟,望着远处吞云吐雾。宫允修站在一边,望了望身后客厅内的人,又望了眼身边:“你学会吸烟了?”
藤野瞟了他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出车窗外,指尖的烟灰随即被吹来的风拂散。
宫允修也没再开口,转身靠在窗台上,望着里面。
一会儿后,他又开口:“嫂子哭了……”
藤野仍然没有动静,良久,才轻轻说了句:“她比我想像中坚强……”
他转过身来,望向客厅内,雪落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坐下,低垂着头,似乎看到她脸上恍然的一笑,只是快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即早已过去。
“如果当初,我们不结婚……”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复了他说的,如果有当初,如果有如果,那么,这世上便没有后悔了。
她淡笑了下,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同意娶我?如果我们不结婚,那么,现在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我们不结婚,你和天……是不是也不会闹得如此僵?如果我们不结婚……天的爸爸,你的义父,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我们不结婚……”
“雪落!”他打断了她的话,却又没有说下去,心里难过,喉咙口哽咽。所有的一切,都不该牵扯上她,可是,她却又偏偏在那里,从她和他走近婚礼殿堂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无法逃脱这一场劫难。
“我太无知,太笨,太傻,我帮不了你,我只会给你们添乱,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只会为你们拖后腿……我什么事都不会做,我一无是处,我最没用……”
“雪落!”
她一直喃喃着,苍穆开口叫她,她却没有停下。
“欧阳雪落!”他提高了声音,喝住她。
她像是被惊醒了,不再开口,只是静等着他的话。
“如果以后,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恨我吗?”他再一次,问了这样的问题。
“伤害我?为什么?”
她心里噗噗乱跳起来,他为何要如此说。
他又没再开口,她越发心乱起来,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义父的死有关?义父……是怎么死的?”
“这几天你别出去,等我回来……”他没有回答,径直说了句,雪落听到他那端传来的敲门声,又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费尔顿先生,病人醒了……”
“我有点事,你要乖乖的,别乱跑……还有,我们的宝贝……”
他好像还有话,可是最后没有说,只让她注意身体之类的,随后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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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费尔顿身中十几枪,当场毙命,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席翠颖虽然没有中枪,但看到边上的人这副模样,吓得精神失常,只要一看到有人过来,便捂着耳朵拼命向后退大声尖叫着,任何人都接近不了她。
而马修-费尔顿,中了三枪,其中两枪没打中要害,第三枪,打中了胸口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苍穆连夜赶了过来,安妥了三人,才有机会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却是接到了电话,说魅影被劫持走了。
他都不敢相信,魅影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不说,她的身手,他还是相信的,哪怕是几个对一个,也不在话下,如若不是被什么牵绊了,又怎么会被劫?
没有多想,他便直接连通了鬼影的视频,而他更想不到,雪落居然和他们在一起。
那天的放手,看到她被两边的人拖来拖去,他心疼。
虽然一直都在躲避着伊向天的抢夺,可是如果真正把她抢了去,他相信,伊向天是舍不得伤害她的。
而他已经知道在这件事的背后,有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更狠的幕后人。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来,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保护好她,唯一能让她不受伤害的,便是借助伊向天。
如果他对她还存着一份怜惜,那么他相信,他不会把话说得太直,他应该也舍不得她受到一连串的打击。
只是想不到,她居然跑出来了。
而魅影,是因为救她的缘故。
听着视频那端,她一个劲对着他说对不起。
他心里难过的要死,喉咙口一下子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他知道,所有的人,都还在看着他。
他只得切断视频,改用电话。
她那样自责,又让他听得心抽痛,他说,如果当初,不结婚……
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想说,如果他不结婚,如果他不认识她,如果他没有在意她,如果他……没有爱上她,那么,现在的事,他就不必有后顾之忧,不必顾及别人的想法,不必害怕……他在意的人会恨他……
他可以放开手去做,哪怕到了最后,赔上自己,那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用去考虑还会有谁为了他难过,有谁会为了他哭泣。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她。
哪怕他再强大,她也仍然是他的弱点。
一个人有了弱点,就像密闭的屏障破了一个洞,总让人有了攻击的缺口,他又如何能让她变小了时刻揣入口袋里呢?
她那样说她自己,太无知,太笨,太傻,添乱,累赘,一无是处……
她知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难过。
苍穆颀长的身子匆匆穿过走廊,走向重症监护。
马修-费尔顿身上插满导管,呼吸微弱,仅靠着呼吸机维持着。
他穿了隔离服,走到他的病床前,叫了声:“恒叔……”
马修的眼微睁了下,放在床边的手指略微动了动,干涸的嘴唇似乎在说着话,只是苍穆听不清。
“恒叔,是不是想说什么?”他凑近了他。
马修的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听到无力 的沙沙声,他听了好久,仍然辩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恒叔,你先别说话,先休息会……”
他说道,想要转身去拿润他嘴唇的棉签时,他却像是突然间使足了所有的力气,发出呜呜的声音。
苍穆只得又转过身来:“你别急,我给你润润唇……恒叔,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他伸手拿了棉签,蘸了水润他的唇。
马修整个人很虚弱,只是刚才发出呜呜的声音,额头上便早已起了薄薄一层汗。
而他却不肯闭嘴,总是在说着。
“你休息下,先别说话!”他安慰他。
!!
###第134章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自己说不出话,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心电监护报警也已开启。
苍穆看到他输着液的手缓缓抬起,抬到一半,便又无力垂下去,他忙去抓住。又凑近了马修费尔顿。
“天……天……伊……向……天……”
马修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完便陷入了昏迷,而那几个字,虽然说不是特别的清醒,但凭想像,他能料到他所说的那几个字。
伊向天!
那是什么意思?这次的事,真的是他干的?
他又为何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报老桑德斯的仇?可是,不是应该报在他头上吗?为何要报罗伯特的头上。
而且很明显,这次的事,很显然是对着罗伯特而去。
这么精准的枪法,也只能说明他们是经过了训练的,打死了罗伯特,打伤了马修,却对于翠姨,毫发无伤。
是不想伤及无辜,还是另有原因?
这倒很像天道帮的做法,冤有头债有主,从来便不会伤及无辜。
苍穆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大批的医生护士忙涌了进来,对着马修进行抢救。
他被挤退到一边,望着医生护士在那里忙乱,好一阵子,才缓和了下来。
“怎么样了?”苍穆忙上前问。
“目前陷入昏迷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能醒过来的机率……很小,费尔顿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鱼贯走出了病房。
醒过来的机率很小,那也就是说……有可能就此永远醒不过来了。
那他所说的伊向天三个字,是不是也没有答案了?
他退了出去,转而又去了翠姨的病房,有护士在那里看护,看到他进来,忙起身:“刚打了镇静针,她已经睡着了……”
他略点了下头,站在床头望着她。
他几乎就是她带大的,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费尔顿家族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有人告诉他,而他也查不出来,以前那些被掩盖的事实,或许现在知道的人,只有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马修-费尔顿知道了。
如果他永远醒不来,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也该随着逝去的人一起埋下地底?
身上的手机响起,他拿出看了下,是严绪然的。
“有人来看你,在休息室……”严绪然只简单说了句便挂了电话,他也忙转身出了病房。
休息室内,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严绪然,还有两张,久违了的面孔。
“你们怎么来了?”
“老大……听说义父……过世了?”司任和孟绍南看到苍穆进来,忙站起身。
苍穆微点了下头,坐入他们面前的沙发里,一副疲倦的神情。
“现在是什么情况?”孟绍南开口问道。
“最棘手的时候,也是最纠结的时候……”严绪然开口道,声音依旧带点玩世不恭。
“怎么说?”司任转头望向他。
“最棘手便是……想到了方法却怕伤到某人,只有停滞不前,最纠结呢,就是知道了那个第三者,却动不了他……”
“我还能回加州吗?”苍穆突然间开口,望向严绪然。
“那得看他们的行动!他们接下去的一步,便是将你拖下水,如果有人肯做证人,那我想,你哪儿也去不了……”
“还有证人?谁会愿意做?”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狡猾在……不把证人公布于众,那么,即使你知道谁是证人,你去杀人灭口了,公众又不知道,他们可以继续编造两个人……或者是更多……总之,把你推上去便可!”
严绪然的一番话,又让在座的几个大男人沉默起来。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而很显然,那个人对于法律有着足够的知识,能将所谓的证人证物保存得很好。
却是先利用了公众媒体,引起哗然,让所有的人先关注此事,再最后出击,将他们一打尽。
“老大,你说说你的看法!”孟绍南开口。
“严律师,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吧……你去找伊向天……”苍穆却是开口。
“你不怕伤害到某人?要知道,如果不成功,那可就是……”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老大,还有我们,你只管吩咐!”门口,传来迟御的声音,绽着一脸笑,望向所有的人。
“你跑哪去了?”司任不禁蹙眉,三个人一起来的,结果半路他个死丫的给他玩失踪。
“我那不是听说咱们的大美人被抓了,我心疼嘛……”
“你去查了?查到了?”司任挑眉。
“没,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我郁闷而已!”
“魅影有鬼影和风影在调查,应该就会有下落的……你们听候安排吧……”苍穆开口。
正想起身之时,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亮 了下证件。
“穆-维托-费尔顿先生,我们联邦调查局的,现怀疑你跟劳伦斯-桑德斯的死有关,还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为首的人还是上次机场的那人,那次如果说对着苍穆还有些客气,现在,可是没有一点情面可留。
或许是认为他们已掌握了所有的证据,而他苍穆大势所趋,所谓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现在已没有一点点利用价值,也不必再对着他阿谀逢迎。
他对着身后的人微扬头,身后的人随即奔到苍穆身边,一左一右想要架着他。
苍穆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又瞟了身边的两人一眼,轻轻拂开了那两人:“不用这样子的阵容吧,你还怕我逃了不成?”
“费尔顿先生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又干嘛要逃走呢……”
“说的是,有些人做了亏心事都没有逃走,我们又为何要逃走……”迟御忙笑嘻嘻回了那人一句。
那人脸色一凛,没再开口说话,对着两个手下使了下脸色,转身朝外走去。
苍穆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你先进去修养几天吧,你也太累了……”严绪然边把玩着手机边说道。
苍穆没有理会他,走到门边时,却是顿住了脚,转头望向迟御他们:“谁替我去加州,把她带离美国?”
“老大,你说,她肯乖乖听话?”迟御开口。
苍穆沉默着,随后,没再说一句话,跟着那几人出去。
医院的门口,全是守候在那里的记者,一时间,闪光灯,镁体灯,噼哩叭啦照个不停。
苍穆没有理会,只是跟着调查局的人坐进车里。
这是他们都设好的,哪怕封了所有的报社新闻媒体,可最终的结果,他还是会上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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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帮
伊向天坐在大班椅内,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加寒冷。
不一会儿,南宫允儿被人拖到了面前。
看到坐在那里的伊向天,她本就惨白的脸更加苍白起来,她颤抖着声音,开口:“天……天哥……”
她怎么能不知道惹怒了他后的结果,或许这一出,她真的料想错了。
“欧阳雪落呢?”伊向天转头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没有望向书房中央跪坐于地的人。
“雪落?我不知道啊?我……我才试音完回来没多久,一整个下午,我我……我都在外面,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伊向天手中的杯子早子掷出去,发出砰地碎裂声。
南宫允儿吓得尖叫出声,随即嘤嘤哭泣起来。
“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你应该知道……”他望向她,眼里一片冰冷。
南宫允儿只是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如果承认了,那她就必死无疑了:“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下午回来,都是和助理一起的……她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况且,她是你的妹妹,我又怎么敢去惹她……”
南宫允儿哭哭嗒嗒,时不时瞟着座椅内的人。
座椅内的人却突然间笑了,站起身,颀长的身子一步步靠近她,随后蹲在她面前,倏地一下攫住她的下巴。
南宫允儿因为他的动作,顿时倒抽一口气,不仅疼,还有惊恐。
“南宫允儿我告诉你,想要让一个人成名,很容易……想要毁了一个人……更容易!”他望着她,一字一句轻声却又缓慢说道,看到她迅速瞪大惊恐的眸子,还有失去血色的双唇,他的笑容一点点溢上来。
随后一把甩了她,站起身,只是淡然地对着司徒几人说道:“把她脱光了扔去难民窟……”
“不……不……天哥,天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天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南宫允儿深深知道,他伊向天,说得出便做得到。
一看到司徒他们过来拖她,她忙向前爬着紧紧抱住伊向天的腿。
伊向天并没有转头望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司徒他们仍然上前去拖她。
南宫允儿更为惊惧,拼命抱住他不让他们脱离。
“天哥,天哥我说……我说,我知道欧阳雪落在哪里……我说……”
她看到他无动于衷,终于松了口,或许只有欧阳雪落,才能保住她的命了。
!!
###第135章
伊向天听到她如此说,才缓缓转头望她,唇角噙着一抹笑:“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他将她扶起来,她却站不住身子,整个腿脚都是虚软的。
“是她……是她让我送她出去的……我哪里敢擅自作主放她走?她说让我带她出去逛一下,说你们不让她出去……我看她实在闷,于是就带着她出去了,可是……可是她却逃走了……我怕,我怕你生气,所以不敢说……天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天哥……”南宫允儿号啕大哭着,整个人又要滑下去。
伊向天静静听着她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相信她的话。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有人进来:“天哥,欧阳小姐回来了……”
南宫允儿一下子止住了哭,瞪大着眼望向身后进来报告的人:“什么?雪落回来了?”
她一脸的错愕,随即又是一脸的惊喜,忙要奔出去,却是被司徒他们拦住,她正诧异之时,伊向天的身影早已越过她,朝着外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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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重又回到了伊向天的别墅,她知道她这样跑掉,藤野一定会担心,可是,当务之急,她该找伊向天把话问清楚,而最主要的,是该把魅影救出来。
如果他们觉得,她现在待在伊向天这里是最最安全最能让他们放心的,好,那她就重回到这里,不再给他们添乱。
很显然,她的出现,让一干门卫等人慌了神,她看到有人匆匆奔进去,一会儿后,看到伊向天带着一群人出来。
她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开口:“你把魅影放了!”
伊向天微蹙眉,转而望了身边的人一眼,身边的人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开口。
“你不就是想要抓我吗?现在我在这里了,你把她放了!”
他终于听明白她的话:“我根本就没抓她!”
伊向天的话才落下,门口处,便有人匆匆奔来。
“天哥,我把帝集团的魅影抓来了……”
伊向天与雪落同时怔住,前者因为奔过来的人所说的话,后者却是因为他刚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
雪落抬眼望向刚奔过来的人身后,有人架着昏迷不醒的一女子进来。
还说没有抓她!
“你还在骗我!”雪落对着他吼了句,转而朝着魅影的方向奔去。
刚才对着伊向天报告的人,在看到雪落时惊了下,却又随即对着伊向天展开一脸笑:“天哥,这魅影也算是帝集团苍穆身边的左右手,我想,这足以让他们乱了分寸了……”
伊向天看着雪落为魅影松绑,帅气的脸上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瞟了面前的人一眼:“弗瑞德,真是辛苦你了……”
“伊向天,你把她放了!你放了她!”魅影身上绑着绳索,紧紧的,她越是急越是解不掉,而她,还没有醒过来。
“魅影,魅影?”她跟着青鹤他们叫着,魅影却仍然毫无反应。
“我说欧阳小姐,放不放魅影,天哥自有打算,你别自家人帮着外人啊……”伊向天没有开口说话,倒是一边的弗瑞德上前开口道。
“你们把她怎么了?为什么她没有醒?”雪落一脸焦急,又望向伊向天,“你放了她……你叫人把她弄醒,你放了她!”
“司徒,把欧阳小姐带下去!”伊向天终于开口,却是对着司徒如是说。
雪落顿时瞪大眼:“伊向天你做什么?你如果想让我乖乖呆在这里,你就放了她!”
“欧阳小姐,哪怕你是天哥的妹妹,你也没有权力如此命令我们天哥吧?”弗瑞德眯眼开口,话语中,很明显有着对于雪落的不满。
雪落根本就没把弗瑞德放在眼里,只是望着伊向天,挣扎着两边架着她的人,甩脱掉他们的箝制,一下子冲向伊向天:“我求你了,你放了她吧,放了她好不好?”
看到伊向天仍然没有动静,雪落扑地一下跪于地上,跪在他的面前。
伊向天对于她的动作,更是冷了一张脸,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你犯得着为了她……对着我下跪么?”
“天……不,哥……我求你了,你放了她吧,好不好?”她一张小脸上,全是明晃晃的泪渍,仰起着小脸望着他。
他因为她的话而怔在那里,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哥……哥你放了她吧,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了她好不好?”她想去抓他的裤管,他却一下子转身,朝着里面而去。
雪落扑了个空,手掌撑在地上,粗糙的地面,蹭破了细腻的手掌。她看到他向里去的身影,慌忙也从地上爬起,转身又去解魅影身上的绳子。
手却被一边的人抓住,雪落转头望,是弗瑞德。
“欧阳小姐,天哥可还没同意放了她……”他盯着雪落,细眯的眼里闪着邪恶,握住她手腕的手,却是用力得像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雪落因为疼痛微蹙了眉,但却并没有叫出声,正想开口说话,身后的伊向天却开口:“司徒,把她给我带进来!”
于是,雪落又被司徒拖着朝书房而去。
伊向天站于书房门口,背对着她,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转身望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放了她?”
“你不是说你没抓她吗?你不说你没有吗?既然没有,为何不肯放了她?”
“你知道,她对于帝集团来说,或者,她对于你老公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吗?”伊向天走向大班椅,坐入,微抬头望着面前的雪落。
她的心开始无规则跳动起来,她几乎都能料到他后面所说的话,一定是不中听的。她不可能相信,也不要去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并非随着思想。
“什么意义?”
“唯一……”他淡淡说了两个字。
她全身一怔,良久,才开口:“唯一?”
“你知道唯一吗?”
“你是说……那水晶球?”
“你居然知道?”他挑了挑眉。
“那又怎么样?”
伊向天没再说话,只是按了电话机上的键:“把那光盘拿进来……”
一会后,东方匆匆将光盘拿进,放入电脑中。
“别说我卑鄙,这只是无意中发现的东西……”伊向天边开着投影机边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好不容易从我这里逃了出去,可是,却为了一个女人又自投罗,而且,居然还要为了她,跪在我的面前……”他已走到她面身边,她只是盯着那一大面墙上出现的画面,一动不动。
他站在她身边,轻问:“到底为了什么?”
画面上,显然是一次大型的拍卖会。
镜头很长,一遍遍,拉过去,将每一个人都照在了画面中。
有些是眼熟的美国政坛上的人,有些是世界级的大亨,还有一些,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印象。
带子开头的部分,显然已被剪掉,一会后,苍穆与魅影的身影便满满霸占住整个屏幕。
台上,正摆放着那颗水晶球,有几个人正在出价,已经叫到:“580w……”
“580万一次……”
“580万两次……”
“600万!”有人又叫了起来,于是,又有几个人加了价,一直加到820万。
820万叫第三次,刚要拍板的时候,苍穆举了下牌子:“ 一千万!”
全场哗然。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叫板了,于是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1100万。”
“1120。”
“1200。”
镜头拉向他,他微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于是又开口叫了:“2000万。”
“你疯了!”坐于一边的魅影顿时因为他的叫价而瞪大眼。
他却转头望向她,唇角扬起:“你不是喜欢么?”
那么大的画面,他的眉眼如此清晰,她似乎都能看到,他皮肤里的每一条纹路,带着温柔的企盼。
他眼里的东西,那么真,是她这么多日子以来,从未见到过的。只是,他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他可以为了她,一掷千金。
“只要我喜欢,你就会……倾尽所有吗?”魅影望着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
他依然笑,转头望向台上,已然定锤。他悠悠开口,却是反问:“你说呢?”
只是这么一小片段,随后屏幕一片雪花状。
雪落只是定定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部电视剧而已,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丝毫意义。
“为什么呢?”伊向天关了投影机,望着她轻声问。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不应该为了她而来求你?还是我不应该管她的死活?可她是因为我而被你们俘虏的……”
“雪落,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他靠近她,望进她的眼,“并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因为他……因为她是他所在意的人,而他是你所在意的人,所以,你才会为了她来求我!”
!!
###第136章
“雪落,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他靠近她,望进她的眼,“并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因为他……因为她是他所在意的人,而他是你所在意的人,所以,你才会为了她来求我!”
“你非要让我承认,是,我是在意他,那又怎么样?”她依然站在那里,绝美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点伤心或是哀怨的表情。
他望着她良久,才轻声开口,口气中却是带着冰冷:“没怎么样!我养了你四年!你居然还是一样傻!”他凛了脸色,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傻?
是的,她是傻。她没有那么多的脑子,却把所有的事想一个前因后果,也没有那么多的脑子,去分辩到底谁对谁是真心,更没有那么多的脑子,会想到她夹在他们中间之后,会造成怎样的局面。
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她只知道,她现在的立场地位,她应该做些什么事。
为什么她还要考虑这么多?为什么明明一件简单的事,非要把它复杂化?
他送她水晶球怎么了?他为了她一掷千金怎么了?他也不一样为了她做了蝴蝶胸针,不一样为了她奋不顾身么?
门口,传来敲门声,没有听到伊向天的声音,敲门声急促起来。
“进来!”伊向天开口。
门外的人匆匆进来:“天哥,他们行动了……”
伊向天一下子转身,制止住身后的人继续说下去,随后望了雪落一眼,不理会她,和进来的人朝着门外而去。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但感觉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也跟着他们朝外奔去。
才奔出书房门口,被突然间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她定睛看,原来是南宫允儿。
“怎么是你?”雪落急着去追伊向天,他们却早已下楼去。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我?也是,你差点就看不到我了……”南宫允儿淡淡说道,靠向一边的墙壁,没有望向雪落。
雪落转头望她,不明白她的话。
“为了你,我差点就丢了性命!”她突然间转头盯视着雪落,眼里露出恨意,“可是欧阳雪落,你居然又自个跑回来了?你这在开什么玩笑?”
“对不起!”雪落没有什么可以跟她说的,如果她能想到这样的结果,她是死也不要出去的。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听着你这么淡然毫无诚意的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值几个钱?对不起能换回我的命……”她一下子发起飙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我很感谢你带我出去,我也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如果他会因此而把怒气迁于你……”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了!”南宫允儿一下子打断她的话,瞟了她眼,口气轻蔑,“你回来就想劝他把那女的放了?我告诉你吧,门都没有!这一次,天道帮与帝集团,可算是对上了。”
南宫允儿一副悠闲的模样,望着自己漂亮的丹寇,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
“什么意思?”雪落却因为她的话而顿住脚,转身望着她。
“你不知道?”她挑起漂亮的眉毛,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知道什么?”
“哟,看你装的……”南宫允儿左右望了望,凑近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不知道老桑德斯是怎么死的吗?”
雪落心里咯噔下,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望着南宫允儿,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那你知道……你老公为何会被抓进去吗?”
“你说什么?抓 进去?”雪落顿时瞪大眼,这是什么时候事?她才和他通完电话多久?怎么会抓进去?
“就是因为你老公杀了老桑德斯……所以才会被抓进去……”南宫允儿一字一句,很满意看到雪落惊恐瞪大的眼。
“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你可以去上查查看看,牢里那两个人,都已经承认了那个幕后主使,便是帝集团执行总裁穆-维托-费尔顿,如果我没记错,你老公好像是叫这个名吧?”
南宫允儿一脸得意洋洋。
而雪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一下推开她,转身进入了书房。
打开电脑,查看着上的报导。
老桑德斯是因为狱中两种族的人斗殴引起暴乱而不小心被刺中死的,而那两种族的头头,现在的口供,居然是……是穆主使的!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雪落简直看不下去,穆为何要杀了老桑德斯?还这么费尽周折导演了这么一场暴乱?这真是太笑话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倏地起身,朝楼下冲去。
别墅的房间很多,她不知道伊向天在哪里,只得一间一间找去。
正想推开第三间时,却突然听得里面传出的声音。
“……想要灭了帝集团,这次可是绝好的时机!”
雪落的手顿时怔在那里,连同着整个人,一起僵住。
“天哥,苍穆已经被抓走,这人证也存在了……如果,你把老爷子在狱中写的那封信交上去……那么,物证也存在了,我想,这一次,他苍穆就是有再大的本领,也难以逃脱了……”
声音不轻不响,却一字一句,句句砸在雪落的心上。
她两脚一软,险些就倒了下去,慌忙用手撑住门,却是不小心传来声响。
“谁?!”门一下子被拉开,里面的人全都望向门外。
伊向天也起身出来,待看到雪落时,眼微眯了下。
雪落抬头望向伊向天,他能看出她眼里满满的担忧与焦虑,单薄的身子仿佛都在发抖。
“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颤抖着声音,望着他问。
伊向天望了眼四周围的人,司徒他们忙反应过来,对着他微点头,转身走开去。
弗瑞德原本不想离开,东方扭头望向他:“弗瑞德,我们再去商量一下!”
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攥着他就往前走。
“是不是真的?他……他真的……是凶手?”她都不管四周围的人,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伊向天,仿佛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伊向天却是不说话,转而进了休息室。
“那些是真的吗?”她锲而不舍,非要问出个答案来,看到他进入,忙也跟着他进入。
“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伊向天静静站在那里,兀自望着她焦急如焚的样子,只是淡淡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如果你认为这是真的,那便是真的,如果你认为这不可能,那就不可能!”
“我不相信,这绝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嫁祸于他,一定不可能!”她一个劲摇着头,一个劲喃喃说着,每一句话,都是坚定的不可能。
伊向天转身走向沙发,淡然开口:“如果他是,那么,他便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他的一句话,又当场让她怔在那里。
伊向天转身走向沙发,淡然开口:“如果他是,那么,他便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他的一句话,又当场让她怔在那里。
脑子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瞪大着眼,仿佛不可思议,怎么会到了如此的地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和他,变成对立的局面?
伊向天转过身,望向她:“如 果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我们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平静,却听在她耳里,犹如晴天里的一个响雷,炸得她眼前一片惨白。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也说如果了,如果就是假设,没有这种假设!他绝对不是那种人!”雪落一个劲摇着头。
“欧阳雪落……不,伊雪落……到了这种时候,我想,也是让你知道所有事的时候了!”伊向天转而走向窗前,望着外面黑呼呼的天幕,点燃了烟,深深吸了口。
“你知道,父亲是怎么进的监狱吗?”
他悠悠 开口,虽是问着身后人,可也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继续说 着。
“父亲和罗伯特-费尔顿,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个天道帮,就是当年他们共同创建起来的……”他顿了下,又狠狠吸了口烟。
“罗伯特不喜欢出面,所以,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父亲出面搞定,他最多在后面帮忙策划,很少有人知道有他的存在。倒是父亲身边的另两人,成了父亲的左右手,在外面也渐有名声。”
“我五岁那年,母亲离奇失踪,父亲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段时间,父亲天天酗酒,不爽了就打骂,整个人,一下子颓废下来!”
“你也知道,作为天道帮的首领,不要去说原先得罪的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就光是看好戏,想要他出丑的就有多少……天道帮渐渐衰败下去,不断有人找上门来惹事……而父亲又是这样一副样子,下面的人渐渐不满起来……母亲一直找不到,而父亲一直不肯放弃,直至过一年,发现了母亲的尸体,父亲才真正停止了疯狂的搜寻……而他也终于因为母亲的死,大病了一场……”
伊向天又顿住,拼命了吸了口烟,雪落看到他的肩膀,似乎颤抖着。
!!
###第137章
伊向天又顿住,拼命了吸了口烟,雪落看到他的肩膀,似乎颤抖着。
“外面的人都听说天道帮的老大倒下了,于是所有的蠢蠢欲动的人开始攻击起来,而下面早已不满的人也开始暴乱,那个时候,罗伯特离开了天道帮……内忧外患,天道帮撑了大半年,父亲也撑了大半年,待到fbi找上门来的时候,父亲没有任何反抗……”
“可是你知道,天道帮虽然是一个帮派,但也是有原则的,从来便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犯法的事……而fbi所提供的证据,是说父亲操纵卖淫……”伊向天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讥讽。
“他们不知从哪里找了几个廉价ji女,指控父亲,被ji女的哭诉打动的陪审团,就判了父亲五十年的监禁……五十年,一个人,能有多少的五十年?”
伊向天喃喃道,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出开启的窗口,烟头呈抛物线的弧度,犹如流星滑落般,向下而去。
“那为什么不反驳?根本就没有事实,为什么不去反驳?为什么要坐这个冤枉的牢?”
“法律是讲究事实的……”
“可那根本就不是事实!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向天转头望向雪落:“因为她们拿了好处……”
“什么好处?钱吗?那些ji女,拿了他们多少的钱,居然会这样子泯灭人性,出卖自己的人格!这样子陷害一个人,她们难道不觉得可耻吗?不觉得会遭天打雷劈吗?”
看着雪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他直觉得可爱。
她就是如此单纯,哪怕活在这个早已被污染,早已没了人性的社会中,还是如此纯洁高贵,不受污染,只是,这样子的她,注定会伤到更多。
“权利,金钱,利益……或者是……她们自己的命!无论是哪一项,都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可是……可是……我不相信,难道真的一点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父亲说,他累了!只要他不进去,就会有人心心念念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样子,会牵涉连累更多的无辜人,他进去了也好,至少,他们也就平静下来了……”
“可这是栽脏,这是嫁祸!这世界还有没有公平可言!法律如果这样盲目不分事非,那要法律做什么?”雪落简直不敢相信,要一个人入狱,会这么简单?这些陪审团,审判官,难道没有一点点分辩常识吗?
伊向天没有说话,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他早已看透。
“那……那些,那些要让父亲进去的人……是谁?”雪落终于像是想到了重点,直盯着他问出口。
他望了她眼,静静开口:“罗伯特-费尔顿!”
其实早该想到的,要不然,帝集团和天道帮,也不可能誓不两立到如此的地步,但是,罗伯特又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他和父亲,不是好兄弟吗?”
“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知道……是他找的那批ji女,是他让父亲进了监狱!”伊向天眼里仍有愤恨。
“可是……可是罗伯特……不是已经死了吗?是你们干的?”
伊向天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父亲也死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一命还一命,还不够吗?为何现在,又要把苍穆牵进去。
雪落倏然瞪大眼:“那么,苍穆杀害父亲的说法,也是被嫁祸的是不是?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干的,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他为何要杀了父亲?”
“罗伯特的死,只是抹去了父亲的死,父亲坐的几十年牢……”伊向天轻声说道,眼望向桌面上,手指轻扣着桌面,“既然罗伯特已经死了,那么,就由他的义子来偿还……谁叫,罗伯特没有儿子呢……”
伊向天的眼微眯了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雪落一下子扑上前,手撑着桌子:“不可以!你这样做,和那些无耻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本就高尚不到哪里去,也不想做得多么高贵,无耻,又有何妨?”伊向天唇角扯起笑,对于雪落的焦急与惶恐,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是你忘了,他是我老公……”
伊向天缓缓抬眼望向她,唇角的笑依然存在,然后凑近她:“他是你老公又如何?如果你和那个女人同时出事,你看他会先救谁?”
“我不管……我不管他先救谁,我不允许你伤害他……哥……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冤冤相报何时了?父亲死了,罗伯特也死了,你还要死伤多少人,你才能善罢甘休!”
雪落的话才说出口,顿时觉得喉咙口一窒,伊向天的手掌已横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
“欧阳雪落,你在说什么?!我不能善罢甘休?是我不能吗?我放过他?他又如何能放过我?我不能善罢甘休,他又何必咄咄逼人?”
他还想说什么,却是见到雪落涨红了脸,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
他才恍然惊醒,一下子放开了她。
雪落捂住喉咙,一个劲咳嗽起来,一咳嗽,胃内又难受起来,整个人趴在桌子边干呕着。
“雪落……雪落……”伊向天忙去扶她,却是被她一把抓住。
“哥……咳--咳--哥你放过他吧……你放了他吧……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整个人也滑下去。
他望着她,并没有用力去扶,只是看着她慢慢下滑,然后,跪在他的面前。
“哥……我求求你了,你放了他吧,你放了他吧!好不好?好不好?”
他定定望着,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开口:“你居然……又为了他,给我下跪!欧阳雪落……值得吗?”
门突然被打开,身后传来司徒的声音:“天哥,帝集团的人救走了魅影!”
司徒看到室内的两人,顿了下,随即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听到了吗?你根本就不必为了那个女的来跪我求我,帝集团的人,哪怕舍弃一切,都会把她救回去!”他缓缓蹲下去,面对着她,伸手,替她撩着额边散乱的发,用指腹为她擦拭着颊边的泪。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真的不会再把你放走了……”
她愣愣望着他,听不太明白他后半句话的意思,不放她走,不放她走,那是什么意思?
“司徒,将那封信……交给fbi……”伊向天放开雪落,站起身对着司徒说道。
雪落一听,看到司徒去拿桌子上的信封,她慌忙跳了起来,一把夺过:“不……不……不可以!”
她将信封藏于身后,一个劲摇着头,司徒被雪落的动作吓了一跳,却也碍于她的身份,不敢上前抢夺,只是望着伊向天。
伊向天看向雪落:“你干什么?把信拿出来!”
“不……我求你了,你放了他吧!父亲不是他杀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顶罪,就算他的义父曾经陷害过父亲,可是那是上一辈子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哥,我求你了……我求你了……”雪落对着伊向天喊着。
后者却只是望着她没有动,良久,才对着司徒道:“去把信拿回来!”
雪落一听,忙紧张得望向司徒,看到他朝着她走来,她忙向后退去,边退边望着司徒,到了最后,碰到了窗口,她一下子把信拿出来,唰唰两下,便撕碎了它。
司徒也因为雪落的动作怔在那里没有动,伊向天却并没有发火,只是转身走向沙发:“那是复印件,你尽管撕吧……”
伊向天却并没有发火,只是转身走向沙发:“那是复印件,你尽管撕吧……”
看着他悠然的样子,她心里渐渐沉下去,可是,又怎么能放弃,放弃这在她看来,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几乎是扑过去,跪在他的面前:“哥……哥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紧攥着他的裤管不肯松手,仰起的小脸一片惨白,脸上那一片焦急与担忧,看在他的眼里,却是显得如此刺眼。
他定定望着她,她为着另一个男人着急,为着另一个男人哭泣,她现在的心,是不是全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当初,他遇难的时候,她有没有为了他,也如此过?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关节范白,青筋直暴,他很想一把甩开她,不再理会,很想对着她咆哮,她到底有没有弄明白,自己应该站在何种立场上?
哪怕她是嫁给那个人了,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
她现在居然为了他一次又一次跪在他的面前,他要怎么做?他要放了那个人,放了她,隐忍了二十几年的仇恨,就这样子一笔勾消?然后放着他们双宿双归?
他胸口似塞着一口气,堵在那里让他难受至极。
好不容易,才开口:“好……我可以答应你,不把这信交上去……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她泪眼滂沱,声音颤抖,却听到他的似是松懈的口吻,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出路。
!!
###第138章
“什么?”她泪眼滂沱,声音颤抖,却听到他的似是松懈的口吻,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出路。
“你能答应 我,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他!哪怕是他找你,你也要装作不认识!”伊向天一字一句,慢轻轻开口,却是让她完全怔在那里。
而他,却是蹲下身子,再一次深深望着她:“雪落,你要明白,这是用你的感情,给他换来的生命,也慰藉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雪落只是望着他,大大的眼一眨不眨,须臾,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她开口,声音透着绝望:“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恨他!”
她说不出话,他的一句他恨他,就已堵断了她所有的语言,她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让他收回所有的话,她还有更可行的办法,来换回他的命?
“我不勉强你!你自己看着办!”伊向天一下子站起身,态度冷漠,这样子的他,这四年多来,她从未见过。
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她心寒。
可是,她却是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他是她的哥哥。
她还跪坐在地上,听到他朝外走的步伐,在他走到门边时,她终于开口。
“我答应……我答应你!”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好多好多的泪,一个劲往下掉着。
伊向天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听到身后,她嘶哑的声音:“我答应你……从此再也不见他,从此……我和他,便是陌路人……”
他终于听到她这句话,可是,没有阴谋得逞的喜悦,心里,只有无尽的苦涩,他定定站在那里,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觉得眼眶酸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
书房
“一切水到渠成,您不用担心!”站于书桌一边的人正对着练习书法的人说道。
后者只像是专心致志练习着,一笔一画,写出了男人应有的刚劲,对于身边的人,像是充耳不闻。
最后一笔,收笔,他搁下毛笔,仔细看着。
身边的人忙开口:“州长写得一手好字,这中文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您不仅讲得一口纯正的中国话,居然连中国的书法也练得如火纯青啊……”
白色宣纸上,已然写着一个“忍”字。
黑色的墨汁印染了画面,一笔一画,刚劲有力。
“做人……你要懂得,一个忍字!”卡特终于开口,瞟了身边的人一眼,微扯起唇角,“中国有句话,叫作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意思么?”
“是是,我懂,我懂!州长说的话,我都谨记在心呢……”
卡特不再理会身边的人,只是收起宣纸,还未将桌子整理好,书房的门便被撞开。
卡特转头望向来人,顿时卸了严肃的表情,露出宠溺又无奈的神情:“干什么又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要懂规矩……”
“爹地!这是怎么回事?穆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黛娜进门,一把将手中的报纸甩在卡特面前。
“你管这些做什么?幸好我制止了你和他来往,你看你看……”
“我不管!反正穆是不会杀人的,我相信他,爹地,你让他们放了他!”黛娜一副强硬的态度。
“那个二小姐……”边上的人才开口,便一下子被黛娜瞪了回去。
“你闭嘴!”说着,又上前圈住卡特的手,“爹地啊……我不管不管不管嘛……你一定要将穆放出来……”
“你这孩子真是……人家那样子对你,你居然还……”
“我不管……反正……他哪怕真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看到他坐牢……而且,我也相信他,不会去杀人……他有什么理由又为何要杀人啊?爹地啊……你一定要放他出来,我知道你有办法的!”黛娜对着卡特撒着娇。
“爹地哪来的办法?!这法律是平等的,因为他们有了证据,所以才会将他抓起来,如果没有,谁敢抓他?”卡特状似无奈,挥去黛娜的手臂,走向沙发处,不再理会她。
“我不相信!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穆他怎么可能去牢里杀人?爹地,这种事你也相信?”
“什么话?!难道是爹地说的吗?这都是有法律依据的!你一个女孩子,不要管这种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快去!”卡特将黛娜打发,不管她再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
黛娜没办法,只得不甘不愿离开。
从家里出来,又想到了大哥,她又急奔大哥处,结果,别说帮忙了,连人都没有见到,秘书说是出差去了。
她只能一个人晃出来。
纽约难得有个晴天,白花花的太阳照射下来,有丝刺眼。
黛娜甩着包包走在街道上,刚想要过马路,从街道中央横过来一辆车,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
她吓了一跳,忙退后三步,看到车门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
气宇轩昂,温文尔雅。
她只觉得面熟,一时却又记不起。
那人走到她面前,对着她微颔首:“黛娜小姐,你好!”
“你……你好……我在哪里见过你?”她小心翼翼望着他,这男人有股与生俱来的气势,与穆如同一辙。
“黛娜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鄙人姓严,是名律师……”严绪然轻握住黛娜的手,弯腰在她手上绅士一吻。
“哦,是你?”黛娜终于想起,神情冷漠,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热络。
“有点事,想要麻烦黛娜小姐一下,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黛娜眼中流露戒备:“什么事?”
“我们找处地方谈!”
**
咖啡馆
位于西街的露天咖啡馆,风景独特,从这儿向外眺望,能看到碧蓝的大海。
阳光洒在海面上,碎碎点点,犹如洒了一层金子般。
黛娜望向对面的人,神色严肃:“什么事?”
严绪然悠然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才抬眼望向对面:“我相信,你也应该有所耳闻费尔顿的事……”
他讲了一半,顿住,静静等着对面人的反应。
黛娜神色一惊:“那又怎样?”
“我知道,费尔顿曾经那样对你,你一定很恨他……可是你也应该明白,他是被人冤枉的……”他不紧不慢说了句,抬眼,又似乎在等待着她开口。
黛娜没有说话,只是微低垂着头,一会后,才终于开口:“那又怎么样?”
“我想,能求你帮个忙!虽然费尔顿如此对你……”
“以前的事你不要再说了,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会尽量帮的……但是问题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办法了,我也求过我爹地,连他也没有办法,我更没有办法……”黛娜开口。
“不!只要你能答应就好,其它的事,你都不必考虑!”
严绪然悠悠开口。
“那要做什么?”
黛娜问出声。
严绪然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封信,缓缓推到她面前。
“你只要以你父亲的名义,替我去把这信送了,就可以了……”
黛娜望了面前空白的信封一眼,伸手拿过,想要看里面,信却是封住的,她抬眼望向严绪然:“里面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你并不用管,你只要帮我送掉就行了,而且,你一定要说,是以你父亲 的名义……”
“为什么?”
“你想,在这儿,还有谁比你父亲权力更大呢?听说你是以你父亲 名义,他们怎么敢再说一句不是?”严绪然呵呵笑。
黛娜想了想,并不觉得严绪然有哪儿说得不对,如果把这信交给对方,能换回穆的一条命,那她也值得了。
可是,“我怎么进去?他们会让我见到证人吗?
“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的。”严绪然笑,真想不到,黛娜居然在最后关头会帮助他们。那会儿,穆与她坦白闹翻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个女人是不会再帮他们说话了。
结果,他看错人了,他居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黛娜望了对面的严绪然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那……我以我爹地的名义,会不会对我爹地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当然不会!你爹地和费尔顿本就是好朋友,而且费尔顿进去里面,他也很着急,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于出面,所以……”
“是这样吗?怪不得爹地不肯帮我……那……如果我把这信交给那两人,就真的能帮到穆吗?”黛娜随即露出一脸欣喜。
严绪然轻微点点头,性感的唇角上扬,形成好看的弧度。
“那……如果我把穆救出来……他还会不会……会不会那么讨厌我?”黛娜犹疑地问着。
“他会谢谢你,会记住你一辈子……”严绪然缓缓开口。
“真的吗?那……那他……能和那个女人离婚吗?”
黛娜的话让严绪然挑眉,唇角的弧度弯得更起,这个女人又打算开始白日做梦了吗?
“黛娜小姐,我也相信你心里也应该清楚,那个女人在穆心中的地位,如果你非拿着这种条件和他做交换,那么我想,他宁愿呆在牢里也不想出来了……”
!!
###第139章
严绪然的一番话,直让黛娜沉默不语,仿佛像是在思考。
他却只是坐在那里,笃定而悠然地望着她,似乎她的答应不答应,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黛娜的心里不甘,却又并不想苍穆坐牢,可是救他出来,她又不想放过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穆,而且黛娜小姐你又那么聪明漂亮,我想,你只要凭借自己的善良,再加上你曾经有恩于他,他出来后,又怎么可能会狠心拒绝你?那么……”他不疾不缓说道,说到一半,顿住,抬眼望向对面的人,答案很显然,让她自己分辩。
只要有点脑子,都能听得出他的悬外之音,而他的主要任务,只限在把苍穆救出,不管使用何种手段,他都在所不惜。
“好,我帮你!什么时候?”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只是,这件事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明白么?要不然的话,你爹地,可是要被牵涉进去的……”
“我明白,我不会说的,我等你电话!”黛娜起身告辞,离开了咖啡馆。
**
这些天,雪落都在密切关注着纽约的动静,无论是电视报纸,还是电脑媒体,她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着一切有关于苍穆的任何消息。
只是,他却像是突然失踪了似的,哪儿都没有他的消息。
就连青鹤神龙,还有那个鬼影他们,也像是全消失了一样。
或者,他们只是觉得,她在伊向天这儿才是最好的,没有人敢动她是不是?
还是,在他们的心里,她始终都比不上魅影,之前对于她的恭敬,只不过是身份的关系,就如伊向天所说,真正生死关头,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在他的心里,亦是如此吗?
她不敢再去想,或许有些缘份,只似露水情缘一样,中途来去,匆忙静止。
她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狂风扫过,总留下一片残乱不堪的景像,怎么整理,都恢复不了原样了。
手无意识地抚向腹部,这个小生命,来得真不是时候。
可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也日趋渐长,与她一样随着时间慢慢坚强起来。
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在这上面,早孕反应居然也不是那么厉害,只是清晨的时候感到有些恶心,平日里,只觉得困倦。
可是,心里又被苍穆的事牵挂着,伊向天虽然答应了她,但一直没有拿出那封信的原件,她也一直放心不下,每一次睡觉,要不是睡不着,便是睡着了半途惊醒过来。
小家伙如果再添乱,她真怕自己熬不过去。
她很少有见到伊向天,她知道他在忙,还要准备老桑 德斯的丧事,那个所谓的她的爸爸,他活着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爸爸。
尽管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可是,联系起伊向天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只有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切,全是真的。
忙完了老桑 德斯的丧事,伊向天便会带着她,彻底离开这里。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
让她从此之后,再也不和他见面,从此之后,他们形同陌路。
雪落走向窗口,望着远方清澈的天空,眼神没有焦距。
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吗?她和他,哪怕不离婚,这段情缘,也到此为止了吧?
终究只是南柯一梦,她那么努力想要去维护的婚姻,到了最后,还是如泡沫般碎得无影。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努力,也永远不是你的?
她收回视线,转而望向书桌,却是突然间看到了抽屉一角掉落的东西。
金属材质的灰太狼。
那不是……不是她的手机链么?
她忙奔上前去,抽屉是锁着的,估计是关的人粗心,没有仔细放好,以至于让手机链掉落在外面。
她一下便抽开了抽屉,很是诧异,抽屉居然没锁。要不是他忘了锁,便是这样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她还不会天真的想像他想还给她,却不好意思还,所以便露了这么一手。
抽屉内,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她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
雪落忙伸手拿过,望着那满口白牙龇牙咧嘴的灰太狼,所有的情景全都浮现心头,胸口似被塞住了,紧到发疼。
她想像着他挂美羊羊的时候,那副认真的表情,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保存?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按向开机键,屏幕开启,开机的屏保,却是她和他在国内时拍的照片。
她紧贴着他的脸,他却是一脸臭臭的表情,当时还不满要重新拍过,现在,只像是抓住的点点浮迹,关于他的任何东西,她都只想牢牢抓住,抓到自己心里疼痛。
现在的她,都不知道他身处于怎样的环境,是阴冷潮湿的牢房,还是阴暗冰冷的小黑屋?要面对他们不喋不休的审问,还是要严刑拷打?
他最挑食了,那里,一定没有他中意的口味,一定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而且,义父又死了,翠姨还不知道怎样了,他一定急坏了……
雪落心神不定起来,在室内来来回回走动,她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他的电话会不会通?或者,她只打给藤野?或是宫允修?或许,他们早已给她打过电话,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才没有任何的反应。
对,一定是这样。
雪落站定于窗前,深吸了口气,手指按下苍穆的手机号码。
如果他接了,她该和他说什么?让他放心,他不会被审判,还是让他不要想她?还是……以后,见到了也要当做陌路?
这样子说几句话,应该不算是联系吧?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伊向天,应该不会说她背叛诺言吧?那封信,还在他那里,他不会因为这个借口,而再一次上交出去吧?
她又犹豫了,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她又开始踌躇不前。
盯着屏幕,任由它暗了再亮,亮了再暗,她就是按不下那个通话键。
只不过是打个电话,她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打了之后,她再不会联系他了。
对,就这样。
雪落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通话键,才按下,手中的手机突地被夺走。
她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却是看到南宫允儿正拿着她的手机看着。
“哟,原来是打给你老公啊?你不是都答应了天,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见他,再也不和他联系吗?怎么以?才多久,就按捺不住了?”
南宫允儿晃了晃她的手机,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南宫小姐太有空了吧?这事你也要管?”雪落不想理会她,伸手就要拿过,她却一偏,躲过了她的手。
手指一按,电话开了扬声器:“……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说你……费尔顿总裁现在应该还没出来吧?在里面,是不能用手机的,你这么着急着打电话,有什么意思?”南宫允儿口气凉凉地,一副鄙视的模样。
雪落伸手:“把手机还我!”
是啊,她傻,她明知道现在打不通的,可是,却还是想要打。哪怕听到那熟悉的铃声,也会让她的心灵有所慰藉。
南宫允儿不理会她的话,更不看她伸出的手,只是晃着手机:“你是想让他来救你出去?还是想……”
“你别胡说八道!”雪落没心情再理会她,上前就要夺手机。
她动作迅速地退了一大步,漂亮的脸上一副突然想到的神情:“啊呀,你说,如果天知道了,你想让他来救你,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把那封信马上交出去?”
“你胡说什么?把手机给我!”雪落心里一惊,南宫允儿是怎样的人,她不是很清楚,曾经放她走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她也未曾想过。哪怕现在,她只是开开玩笑,可如果真的被伊向天听到了,她就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了。
雪落朝着南宫允儿追去,她却一转身,奔出了书房。
“南宫允儿,把手机给我!”
雪落忙追出去,在楼梯口逮到她,攥住她就要夺自己的手机。
“你死了这条心吧,手机在我手上,你是拿不走了,让天看看,你其实也是表里不一的人,嘴上答应了他,现在却又要打电话给他……”南宫允儿狠命攥着手机,就是不让雪落拿。
“你神经,我打电话怎么样了,我说过不见他就不会再去见他!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雪落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边说边拉扯着,南宫允儿就是不给雪落。
“啊呀,你们这是干嘛啊!”欧阳美莲从楼下上来,刚好看到她们俩拉扯的样子,忙跑上来想要分开。
雪落只顾着去拿南宫允儿挥在外面的手机,南宫允儿一手拉着雪落,一边抵着楼梯边,将手机远远拿向楼梯外。
“雪落,放手放手……南宫允儿,你要干什么?”欧阳美莲忙去拉开她们,三人站在楼梯边扭打起来。
“南宫允儿,把手机给我!”
!!
###第140章
“南宫允儿,把手机给我!”
欧阳美莲一听,看到南宫允儿手中的手机,忙要伸手帮雪落去夺,南宫允儿一急,看到欧阳美莲去拖她的手,她忙对着欧阳美莲使力一推,却是忘了这儿是楼梯边。
欧阳美莲向后退去,一脚踩空,整个人朝着楼梯下面倒去。
“妈--”雪落看到,慌忙伸手去攥,结果整个人也失去重心,连同着欧阳美莲一起滚了下去。
欧阳美莲后脑着地,顿时晕了过去。
雪落磕破了额头,脚腕处传来疼痛,她不顾自己的伤,抱起欧阳美莲叫着:“妈……妈你醒醒……妈……”
地上已然一摊鲜血,楼上的南宫允儿也傻了眼,她根本就不想推她们的,她只不过是微微使了下力,她也忘记了这里是楼梯了。
“妈……妈醒醒!来人啊……快来人啊……”雪落着急得喊着。
南宫允儿望着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又听到自外面而来的杂乱脚步声,她才像是惊醒了般,一下子扔了手中的手机,在门外的人踏入之前,忙跑得无影无踪。
伊向天闻声奔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奔向雪落:“怎么回事?雪落?”
“快……快救救妈妈……快救救她……”雪落紧紧抱着欧阳美莲,想要拿手堵住后脑勺汩汩而出的血液,血却是越来越多,她满手的鲜红,只感觉到血液的温热,而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血的腥味。
“来人,司徒,东方,马上送医院……”伊向天忙叫道。
本就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司徒和东方,忙抱起欧阳美莲冲了出去。
雪落想要跟着起身,脚腕处传来疼痛,她又跌坐下去,伊向天忙去扶她。
“雪落?你没事吧?”他担忧得望着她,满脸的泪痕,额角处一块淤青,身上,手上,全是血迹。
而她瞪大着眼,满是鲜血的手缓缓下移,捂住小腹处。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雪落?”
她说不出话,但是很明显感觉到下身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缓缓流出,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望向几乎抱着她的伊向天,突然间伸手紧紧攥住他:“天……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我……”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句话还没说完,转而晕了过去。
“落?雪落!”伊向天慌忙抱起她,朝着外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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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美莲被送入了手术室。
随后而到的伊向天抱着雪落冲进了急救室。
等待,总是漫长而焦急的。
司徒与东方各自倚在走廊的墙壁上,伊向天站在窗口处抽着烟。
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已经很久,末了,他将烟扔入垃圾筒,沉声开口:“司徒,去查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不相信,她们母女全无缘无故从楼梯上滚下来。
“是,天哥……”司徒微颔首,忙转身离去。
伊向天这才转向走廊。
外面是阴天,显得走廊内有丝昏暗,东方走向他:“天哥,欧阳小姐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眼去,望着干净透着微光的地板。
她会没事的,只是……
急救室的门突然间打开,里面走出戴着口罩帽子的医生,伊向天与东方忙迎了上去。
“伊先生,欧阳小姐只是额头上擦伤,有轻微的脑震荡,脚腕处扭了,其它倒也没有多大的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伊向天盯着医生,开口问。
“只不过欧阳小姐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有流产先兆,最好是住几天院,保胎一下,如果最后仍然保不住,我们也没有办法!”
伊向天一瞬不瞬盯着医生,听着他将话说完,他才似又不敢相信般的开口:“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请妇产科会诊过,确定欧阳小姐已有两个月身孕,并且有流产先兆……我想伊先生也一定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我建议让欧阳小姐住几天院……保保胎……”
“不……”伊向天突然间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话,医生和护士忙都闭上嘴,望向他。
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像是很坚定的考虑好了,他缓缓开口:“把这孩子打掉……”
医生和护士全都瞪大了眼,就连一边的东方也瞪大眼转头望向他。
“天哥……”
“伊先生,我希望你再考虑……”
“把这孩子打掉……”他又说了一遍,抬头望向那些医生护士,突然间伸手指着急救室,“没听到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打掉!!”
“天哥,你冷静点!”东方忙拖住伊向天,“如果你打掉孩子,我想,欧阳小姐会恨你一辈子的……”
“不……她有了这个孩子,她又怎么能离开他?”他摇着头,抬眼望向站在那儿不动的医生护士,又对着他们吼道,“你们,去把那个孩子打掉,听到没有!!”
“伊先生,原则上,做手术是要经过本人同意的……”
“你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把这医院给炸了??”
一听到伊向天说这话,所有的医生护士全都瑟缩起来:“是……是……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天哥,欧阳小姐不可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如果到时候……”
伊向天阻止了东方再说下去,只是急急掏着烟,还没有事,如此事般,让他乱了心绪。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应该全在意料之中的,她既然和他有了夫妻之实,有孩子,是很必然的结果。
他又为何接受不了?
他颤抖着手点着烟,点了好久,都没有点着,最后,狠狠将烟和打火机,一起摔在了地上。
“天哥……”
东方略为担忧地开口,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见过老大有这么心绪不宁的时候。他懂他心里的焦躁,对于欧阳小姐,由一开始的照顾到后来的偏爱到了最后自己都不受控制的吸引,他知道老大的心里也痛苦着,总是在极力克制着,这份不被世人接受的扭曲的爱,可是,谁能说他不是爱呢?
在那次海洋之心争夺时,他有那么大的把握,心底,却仍然是对着远在加州的她放心不下。
不惜派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回来,但最终,那场仗惨败。
他不禁输了她,还连带着没有救出老爷子。
有的时候,他是恨欧阳小姐的,那样绝情,那样不顾老大的安危,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她做得对,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老大的非份之想。
把欧阳小姐的真正身份告诉她,他知道,老大也鼓足了勇气。在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前,也明白了他的不伦之恋。
可是,现在看到老大这副样子,他知道,他是不甘心,又不忍心。
伊向天突然间就朝急救室冲去,东方忙要去拖他,却仍然晚了一步:“天哥,天哥……”
“先生,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急救门口的保安与医护人员,没来得及拖住伊向天,却是挡住了东方的去路,他只能眼睁睁望着伊向天冲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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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一只手把玩着手机,靠坐在那里,听着对面的严绪然说着话。
这儿禁卫森严,一般如他这样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是不能这样轻易见面的,而严绪然就是有这样的办法,他想何时进来,就何时进来。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绝不会对外泄露一点。
“这感情投入了,还是有用点的,你应该要感谢你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让人心甘情愿为了你做事!”他呵呵笑着开口。
苍穆没说话,只顾抚着自己的手机,严绪然望了他的手机一眼:“你有本事啊,居然机不离身?”
听到此话,他才抬眼:“没电池……”
“你早说啊,我进来就给你带块了……”
他笑笑,明知道他是在说笑,他留着手机,并不是因为手机本身,只是因为……手机上的链子。
摊开手掌心,赫然是金属材质的美羊羊。
大大的眼睛,粉色的衣服,粉色的蝴蝶结。
“哦,藤野让我带话,老爷子的出殡日已经定下来的,翠姨也已送入疗养院,魅影救出来了,让你不用担心了……”严绪然蹙着眉,顿了会,又开口,“不是啊,我不明白你不是应该更担心你家那位吗?”
“她怎样了?”他终于开口。
“在天道帮吧,是你不让他们去救她?”
“天道帮……对于她来说,比帝集团安全……”
“可是,你明知道伊向天对她……”
“他是她哥哥,我相信,伊向天还有良知……”
!!
###第141章
“他是她哥哥,我相信,伊向天还有良知……”
“希望她不要触怒他,毕竟,现在的伊向天,已经不是原来的伊向天,如果欧阳雪落还是原来的欧阳雪落,我相信,伊向天是不会伤害她的,可是……你也知道,人一冲动,就什么事都干得出了……”
苍穆倏然握紧双手,眉头紧蹙,脸色也惨白起来。
“你怎么了?”严绪然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
“胃痛……”他低声道。
以前三餐不定时,会经常胃痛,可是这些年,已经好多了,几乎没有痛过,想必是这里的伙食不配胃口吧。
“很厉害吗?要不请个医生?”
“不用了……”他撑着桌面起身,不再理会严绪然,转身朝里面而去。
胃痛似乎没有减弱,他紧攥着手机,撑着墙壁,额头冷汗涔涔。
像是有一把钻子正在胃内绞着,一阵一阵,疼痛欲裂。
他蹲下身子,再也走不动,如此压制着,仿佛痛感减弱了,良久良久,他才颤抖着摊开手,美羊羊已与挂在手机上的绳索断离,只是单独掉落在他的手掌心中。
这是她给予他的,仅有的他能想念的东西,睹物思人,只有这个了。
他站起身,胃痛像是一下子好了,真正的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朝里面走去。
雪落,等我,相信我……还有我们的宝贝……我们会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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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室内只有幽暗的灯光,她睁眼看到的,是床边正一点点往下滴的吊瓶。
手指动了动,觉得手臂处有丝凉,整个身体动了动,脚踝处传来疼痛,其余,倒并没有觉得什么,只不过有丝乏力,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妈……”她喃喃开口,不知道欧阳美莲怎样了,想要挣扎着起身,手臂撑不起整个身子。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顿时瞪大了眼,没输液的手缓缓抚向自己平坦的腹部,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来人……来人哪……”她开口,声音沙哑,但门外随即有人进入,匆匆奔向床边。
“小姐有事吗?您不能乱动?手上还输液呢……”奔进来的护士忙按住雪落挣扎着的身体。
雪落却是一把抓住护士,像是捉到了救命稻草:“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不在?在不在?”
“小姐……您别激动,别激动……”小护士一个劲安慰着她,可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雪落更加的焦急起来。
“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在不在?还在不在?”雪落不顾手上的针头,挣扎着起来,紧紧抓住小护士的手,一个劲问着。
“小姐……小姐你快躺下吧,你身子还很虚弱呢……”护士扶着她要她躺下。
雪落从护士这儿得不到答案,她又以挣扎着起身:“不……不,我要去做b超,我要去……”她的脚才着地,顿时传来疼痛,一下子全身虚软下去。
“唉小姐……小姐……”护士忙去抱雪落的身子,还未抱起,人便被推向一边,身后的人一把抱起瘫下去的人到了床上。
雪落望向来人,一下子抓住他,眼里有着期待,却又不敢说出话,一脸的小心翼翼,又是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在他的一句话中。
他只是望着她,伸手,覆住她紧攥着手,然后,一点一点,将她紧紧握着的手指扳开。
“你好好休息,不要胡闹,欧阳美莲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
她所期待的事还没有答案,他却又给了她重重的一锤,她紧攥着他的手臂,也在他将她所有手指分开后,一下子滑下来。
而她又怎么能听不出他的避重就轻,虽然,母亲 的事也不算是轻事,可是……
“那孩子呢?”她仍然不肯放弃,哪怕心里已然明白,却还是要得到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他望着她,静止不动,过了良久,才轻声开口,只有两个字,而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碎了。
“掉了!”
她没再大哭大闹,没再急吼乱喊,也没再掉泪,只是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
她努力保护的小孩,就如她努力维持的婚姻一样,在她还没与他断离所有的一切的时候,自动离她远去了。
老天到底是在惩罚她所做出的决定,还是命中注定她与他,真的不能在一起?哪怕是连这个小生命,她仅存有的最后一丝念想,都要完完全全把她切断?
她没有说话,只是窝入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蜷缩的身子整个盖住,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颤抖完全掩去。
伊向天看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子,没再开口说话,他知道她心里的疼痛,可是她知道他心里的疼吗?
雪落,别怪我太狠!你根本就无法想像,我这几十年来,所承受的苦!
没有父爱与母爱的日子,没有天真的童年,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没有真正体会过的,根本就难以理解!
“你好好照顾她……”伊向天对着一边的护士道,又再次望了雪落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她听到关门声,极轻,卡嚓的一下,却像是在心底响起。
她睁着大大的眼,望着窗外一片黑暗,忽然就落下泪来。
泪悄无声息,滑落枕下,氤氲了一片湿润。
手上突然又传来尖锐的刺疼,她只是闭上眼,仿佛疲倦,仿佛,再也不想睁开。
欧阳美莲仍然处于昏迷中,雪落进不去,又加上自己身体虚弱,每天所做的事,便是呆在医院里输液,而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便是闭上眼,沉默。
一切,全都像是心如止水。
伊向天每天来医院一趟,呆的时间并不多,也不和她说话,只是问医生她的情况怎样,欧阳美莲的情况怎样。
第三天的时候,他带来了她的手机。
当时护士正在给她输液,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肤,他看着她一眨不眨望着天花板,仿佛那针并没有戳在她身上。
而他心里疼了下,攥紧着手中的手机,手机链磕在他的手心里,钝钝地疼痛,一点点,深入骨髓。
护士输完了液出去。
伊向天走至她床头,将手机放于床头柜上:“欧阳美莲在凌晨时醒过一次,估计还会再醒过来,如果你想去看她……我可以让医生给你安排……”他轻声说道,她没有任何反应。
对于他的存在,不仅是无视,还有充耳不闻。
他也不气恼,只是转过身替她倒好了白开水,拿起一个苹果替她削起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这样认真仔细,小心翼翼拿着一苹果削着,仿佛像是久远的记忆,全都砰砰跳入了她的脑海。
那个时候她,看着他为她做着如此的事,内心是幸福的。
而此时的她,同样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心里早已如死灰,平静地激不起半点涟漪,或许,她天生就不该到这个世界上来,她本就是个多余的孩子,上辈子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这辈子才要如此偿还?
雪落轻轻闭上眼,感觉到眼角有泪滑下,她没有动,只听到他走向前的脚步声,将那苹果放下。
然后,又没有声音。
可是她知道,他还在,站在一边,没有动静。
过了良久,她感觉到他温暖的指腹,轻轻替她擦拭着泪痕。
她别过头,拒绝他的碰触。
他没再碰她,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在幽静的走廊内,发出单调孤单的声音。
那天下午的时候,雪落去看了欧阳美莲,第一次,她这么仔细望着她的容貌,欧阳美莲无疑是个美人胚子,哪怕已是徐娘半老的年龄,仍然风韵犹存,要不是她时不时忘记点什么,以她的美貌与智慧,她们娘俩 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辛。
如果当时,她们没有跟着伊向天来美国,现在,是不是她仍然可以生活得无忧无虑?不必受这么多的磨难?
可是,世界没有后悔药,哪怕她受尽了一切的苦,她也不会后悔认识他。
探视的时间,整整两个小时,她就穿着隔离衣,戴着帽子口罩,坐在欧阳美莲的床边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握着她的手。
只可惜,欧阳美莲并没有醒过来。
回去病房时,路过别人的病房,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
她突然驻足而立,站于人家的病房门口,紧紧盯着电视画面上的人。
原来那么快,明天便是他开庭的日子,她不知道那封信对于他的案子起着多大的作用,可是,她没有本事去替他做更多的事,而她,又那么笨手笨脚的,把他们的孩子都弄丢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她倚在门口,眼眶红红的,已然没有泪水。
病房内的人看到了她,出来问:“小姐?请问您找谁?”
身后,有护士急急奔过来:“欧阳小姐,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快去躺着,您身子还很虚弱呢……”
她没有应声,只是任由着护士将她扶着离开。
!!
###第142章
到达病房的时候,却是看到伊向天正在病房内,站在阳台口打着电话,看到她进来,他寥寥说了几句,便挂了。
“给欧阳小姐换身衣服……”他对护士说道,说完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任由护士替她换着,自此之后,不会再说一个不字。
换好了衣服,他带着她下楼,出了医院,坐上车。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问一句去哪里,直到到了机场,进入了检票口,她才察觉到,是要去纽约。
平静的心突然就怦怦跳起来,纽约……他就在纽约,她可以看到他吗?
她的手无意识摸向口袋,紧紧攥住手机链,忽听得身边的人电话响起。
第一次, 如此想要听得电话那端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她屏息凝神,却也只听得身边的人开口:“到了吗?嗯,准备吧……”
她没有开口问,只是望着飞机开始滑行,然后越来越快,倏地直冲向天际。
耳边,是马达震耳欲聋的声音,她闭上眼,不去想像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五个小时的飞行,也仿佛像是眨眼便过去。
下飞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晕机的缘故,她趴在一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把胆汁吐出来。
他站于一边,只是冷眼旁观。
好不容易她吐完,他才又扶起她朝机场外走去。
司徒早已等在外面,雪落坐入车里,刚才的呕吐让她没有力气,连同着胃部难受,喉咙口疼痛。
他也没有问她怎样了,只是自顾自闭上眼。
车子七转八拐,她对于纽约本就不熟悉,更不知道他们拐入了哪里。
下车的时候,也是一处如加州差不多的别墅,他扶着她进入,将她带到房间门口:“一会儿东西会送过来,你先休息下……”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进了房间,这几天都没有吃多少东西,现在胃内仍难受着,她更不想吃东西,但她没有拒绝,他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没有多久,佣人便真的将饭菜端了上来,清淡的中式餐点,白米粥,青菜,黄瓜等。
她吃了一点,便睡下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便起了床。
找遍了房子,没有找到伊向天,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对于这个号码,以往熟悉到铭刻在心头上,此刻,却只觉得陌生。
那端响了两声便接起,传来他的声音:“雪落?”
“你在哪?”
“怎么了?”
“我要见你!”她说了两句话,便挂了电话。
伊向天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穿戴整齐的样子,蹙眉:“怎么了?”
“你带我去法庭,我要亲眼看着他……没事……”她站起身,望向蹲在他面前的伊向天,态度强硬。
伊向天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今天是苍穆开庭的日子的,而今天,正好也是老桑德斯出殡的日子。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她:“今天是父亲的出殡日,你不能披麻带孝,至少也该跪在父亲的灵前……”
“你得让我……亲眼看着他安全……看着他无罪……”
“安不安全无不无罪,我没有权力定,但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就绝对会做到……我也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够做到……”
“我知道……哪怕他定罪,我也想……最后见他一眼,我保证不说话,保证不和他碰面,只是再看他一眼……看他最后一眼……好不好?”
她望着他,大大的眼里盛满着期待,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言软语,如此的样子,哪怕是她在求着他去看另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他棒打鸳鸯极力要阻拦的,他也因为她的样子而动容,松了言语。
“只看一眼,不管法庭如何宣判,你都不能出去!”
她忙不迭地点头,她当然不会出去,她只想看他一眼,远远的一眼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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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墙上,正放着法庭上的一幕,有人敲门。
办公桌后的人忙伸手关了背景墙。
来人一脸笑嘻嘻:“恭喜州长,贺喜州长,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等来这一天?那是他咎由自取,杀了人当然要偿命了,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是是是,您说得是!瞧我这嘴……您看,这不多时,便要举行总统选举会了,我看哪,这位置,您是稳坐不跌了……”
“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呢……也不是吃素的……”
“对对,不过,不是也有人愿意作为人证吗?而且,证据不足怕什么,可以加罪名不是吗?”
“乱说什么?这种事是我们做得出来的么?”椅子上的人又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忙又以嘻笑着改口。
“错了错了,瞧我,老是说错话!像他这种人,本来就是政府最头疼的,我想,政府都巴不得他进去呢……”
卡特揉着手掌心中的铁球,唇角绽开一丝阴冷的笑。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还没应声,便有人奔了进来:“不好了州长!”
“干什么这副样子?天塌了不成?”
“是……不……不是天塌了……是……是那两个证人,突然间改了供词,苍穆……苍穆无罪释放了……”
“什么?!”卡特与另一人全都站起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面前的人。
那两个证人……居然改供词?
他慌忙拿起遥控器,打开背景墙。
墙上,律师已在结案陈词,法官作最后宣判:“……经查证实,以上事实均为捏造……现本法庭宣判,帝集团总裁穆-维托-费尔顿,无罪释放……”
苍穆的唇角微微扬起,抬头望向上面,正对着他。
卡特瞪大着眼,不可思议望着面前是的一幕,居然……居然真的,无罪释放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一下子转过身,一把攥过身边的人:“你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已确定了吗?你不是说没有任何问题了吗?”
“是……是的啊,我昨天晚上还去叮嘱过,他们两个都异口同声答应了,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州长……州长……”
“滚!滚!”卡特一下子推开他,两眼怒瞪,恨不得将跌落地上的人碎尸万段,他抬头望向屏幕中,帝集团的人员一拥而上,他更是狠狠攥紧了拳头。
“来人……”
“州长……州长……”早已吓得跪坐在地上的人颤颤抖抖着开口。
“备车!”
“是……是……”他忙连滚带爬着朝门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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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黑压压一片人群,当听到法官所说的四个字,“无罪释放”后,雪落如同所有席上的人,全都吁了口气,看着藤野和宫允修他们奔向他,也看着他冷峻的脸上微绽开的笑,对着扑上来的魅影揉揉发。
即使离得那么远,她还是能看到他温柔如水的眼神。
如果此刻,是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会否有如此的眼神,会否拥抱着她,会否凑在她耳畔,对着她轻声呢喃:雪落,我好想你……
她静静坐在那里,整个观众席早已乱成一团,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眼神紧定不移望向那个人。
身边却有人拖她,攥住她手臂便朝着后门而去。
她多想再看他一眼,多想和他说句话,多想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她好想他!
可是,不能!
已经不能了。
在她答应伊向天的交换条件之时,她便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作为费尔顿妻子的权力,全部出让了。
她和他的婚姻,只像是出闹剧,在人生中犹如匆匆过客,过去了,便再也留不住了。
到了最后,只有老天最明了,明白,他的身边,需要的是怎样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拥有智慧,拥有美貌,拥有保护他的能力,而并不是如她,呆呆傻傻,什么都不会!
她被伊向天拖着出了法庭,塞入车内。
车子饶过去,刚好开过法庭门口,正好碰到帝集团的人出来。
司徒一下子刹车,伊向天抬眼,看到车子不远处,刚好过来的帝集团的车子。
雪落望向车窗外,站在阶梯之上的苍穆,身边,紧紧依着魅影,另一边是藤野和鬼影他们。
他的视线像是落在他们车上,然后,看到他朝着车子走来。
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身边的人靠向座椅:“你没忘记自己承诺过的事吧?”
见面亦是陌路!
她倏地闭上眼,别开头去。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怜惜我,那么,请你带我离开这儿……”她轻声开口,他不知道这是对于她,最残忍的伤害吗?
“司徒……开车……”
他开口,司徒一下子挂了档,车子朝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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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苍穆紧追了两步,谁都知道,那是伊向天的车子,他的直觉,雪落在车上。
可是,为什么她不下车?
不想见到他吗?还是……伊向天控制了她,不让她下车?
才想着要追上去,眼前,被另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子挡住了去路。
他站在那里,望着从车上下来的卡特,一脸的讪笑:“维托,维托太好了,你看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地中止了会议就奔了过来,我早说过,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那些人在信口胡诌……这一切,肯定是天道帮的人从中作梗,老桑德斯死了,他们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罗伯特的死,我很难过,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卡特慷慨激昂,说到罗伯特,瞬间湿了眼眶。
“谢谢州长,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看我……”苍穆脸上略带着笑,随后又不紧不慢说了句话。
“这次,还是多亏了州长你的帮忙,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便摆脱了官司出来……”
“什么话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和你义父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你也像我义子一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帮得上忙,当然会帮忙了……只不过,我也没做什么事……”
“卡特叔叔客气了……”苍穆仍然带着浅笑,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您向来忙,也不方便 出面,所以便派了您的女儿来……您那么尽心尽力,整个帝集团的人都会感激不尽的!”
他不冷不热地开口,看着卡特的脸在听到女儿后,瞬间僵在那里,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我女儿?”
“黛娜小姐帮了不小的忙,改天如有空,您替我带个口信,我得请她一起吃饭!”苍穆浅笑,优雅开口,无视于卡特瞪直的眼,越过他走向车子,随后,疾驰而去。
他万万想不到,背叛自己的,居然会是自己最疼最宠爱的女儿吧?
“有没看到卡特的脸?他是不是一下子有种从云端坠落的感觉?”宫允修笑得天花乱坠。
“什么云端坠落,他早坠落了好不好?现在是跌入地狱!”风影接口说道。
“唉你小子,头脑灵活啊,嗯孺子可教也!”
魅影也笑吟吟望着坐在一边的男人。
苍穆转头望她:“没事吧?有没哪里受伤?”
她知道他是在问她被抓去时有没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看到他没事出来,哪怕她要少了条胳膊少了腿,她都愿意。
“没事就好!”他淡淡笑了下,开口,转而望向窗外,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宫允修他们也停止了笑骂,当然明白,老大心事重重,为的是哪般。
“你在担心她吗?她在伊向天那里,应该不会有事!”魅影开口,轻声道。
一边的风影忙也接上话:“是啊老大,嫂子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
他望了他们眼,没有开口,手伸入裤袋中,紧紧攥住那枚掉落的手机链,心里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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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穿着一身孝服,跪坐在老桑德斯的灵柩前,接受着前来哀道的人。
她惨白着脸,空洞的大眼里毫无神彩,只是几天的光影,整个人像是脱掉了一圈,瘦得更弱不禁风起来。
她都没有抬眼望一下面前的人,只是机械的,有人过来弯腰鞠躬,她也弯腰回敬。
门口,突然间进来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一大批男人。
伊向天正在一边和司徒他们说着什么,有人上前汇报:“天哥,帝集团的人来了……”
伊向天转头望去,果不其然,苍穆带着青鹤,神龙,魅影,风影,鬼影,一起前来。
他站在为首的位置,青鹤与神龙站于他后面,第三排,魅影和风影鬼影一起并排站着。
他们对着老桑德斯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魅影将怀中所捧的白色菊花,放于灵柩边上。
苍穆的眼透过墨镜,望向跪坐于那边的娇小的人身上。
他终于见到她了。
只是,才几天,她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尖尖的下巴,白到恐怖的脸色。
他差点就要认不出她。可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
他无意识地朝着她走去,那样弱不禁风仿佛随时便要倒的样子,伊向天怎么忍心,又怎么舍得让她跪在那里?
苍穆才没走几步,面前,便被人堵去了道路。
他抬眼望向堵在他前面的人,伊向天冷着一张脸,从容地望着他。
他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他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是因为看在雪落的面子上。
毕竟,躺在棺材里的人,是雪落的父亲,而他,也算是他的女婿了。
他又有何不来之由?
“请让一下,我和我妻子说句话……”他开口。
伊向天微偏头,望了雪落眼,她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
他复又抬眼望向苍穆:“不好意思费尔顿先生,这里只有雪落-桑德斯,没有你的妻子……”
伊向天的话,顿时让苍穆冷了脸色,他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转头便要越过他过去,他却明白他的举动,忙挡在了他的面前。
“雪落!”苍穆开口,望向跪坐于那边的小女人,她对于他的叫喊置若罔闻。
宫允修与藤野对看眼,忙也开口叫唤:“嫂子……”
她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人过来,她机械地回敬着对方。
“谢谢你们的到来,请回吧!”伊向天只冷冷说了一句话,仍然用手挡着苍穆的去路,对他开口,并微转头示意司徒送客。
“雪落!”苍穆仍然不放弃,他今天来,不仅是参与桑德斯的葬礼,更重要的是,要带回他的小妻子。
只不过,她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她是看不到他,还是听不到他?她到底怎么了?
“嫂子!”藤野叫了声,忍不住朝她走去,宫允修也跟在后面。
东方与蔚迟倏地就拦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宫允修早已忍不住出了手,四人一下子便打了起来。
其余的人一看到四人开打,门内门外所有天道帮的人全都跑进了灵堂,将帝集团的人团团围住,风影魅影他们忙也做好开打的准备。
苍穆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朝着雪落的方向冲去,只是伊向天并不放过他,一下子拦住他的去路,并出手。
苍穆偏身闪过,也出拳抗击,伊向天伸手抵挡住,他望向苍穆:“你们是来闹灵堂的么?”
“我只想带走我的老婆!”苍穆望着他,目光坚定,口气沉稳。
伊向天却是笑出声:“费尔顿先生,我早说过了,这儿没有你的老婆,只有雪落-桑德斯……”
“那好,那我今天就带走雪落-桑德斯……”
“既是雪落-桑德斯,就是桑德斯家族的人,你没有权力带走她!”伊向天挑眉,脸上依然噙着一抹冷笑。
“不管她是欧阳雪落,还是雪落-桑德斯,她永远都是我的人!今天走不走,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你更没有权力来干涉她!”苍穆一字一句,轻声开口,随后望向雪落,“雪落,跟我走!”
“好……如果她今天跟你走,我就放手!”伊向天突然间放了手,伸手示意正在打斗中的人停止,东方与蔚迟忙也停了手。
苍穆没空理会,径直走向雪落处,将她扶起来。
她的双手冰凉冰凉,他都要怀疑她身上还有没有一丝热度,一个活人,一个大活人,怎么可以凉到如此程度?
他双眼在她脸上巡视,伸手替她理着发,抚住她同样冰凉的小脸,而她只是木呐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哪怕他站在她面前,他担忧心疼地望着她,他抚着她的脸庞,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雪落……我们回家!”他对着她轻声说了句,便拉着她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静,就连伊向天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苍穆拖着雪落的手大步朝前而去。
才没走几步,突然间的,雪落一下子甩了苍穆拖着的手臂,站直在灵堂中央。
苍穆讶异地转身望着她,她仍然是那副表情,陌生到让他以为,她从来便没有认识过他。
“雪落?”他叫了她一声,心底有股不安。
她却是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转身对着魅影风影以及宫允修藤野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弄得藤野他们惊叫起来:“大嫂!”
她重转过身,面对着苍穆,终于抬眼。
这么淡漠的眼神,淡漠到让人心惊地眼神,他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只不过,被换了灵魂。
“谢谢你们的到来,如果想让家父能安安静静走完这最后一程,那么,请各位离开吧……”她再次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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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谢谢你们的到来,如果想让家父能安安静静走完这最后一程,那么,请各位离开吧……”她再次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连挡都来不及。
看到她转过身去,他忙又拖住了她:“雪落?!你在说什么?”
她那样冷漠的样子,让他直觉她有什么问题,而她有什么问题,那必然是某个人造就的后果。
“伊向天,你把她怎么了?!”苍穆望向伊向天,还以为她在他这儿最安全,还以为他是真的爱她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可似乎他想错了。
有些爱,或许就是伤害。
“费尔顿先生,您这话问得太离谱了,我能把她怎么了?她可是我心爱的妹妹!”伊向天终于开口,帅气的脸上漾着一抹笑,很是满意雪落刚才的表现。
苍穆不再管他,只是紧攥着雪落的手不肯放松,他一使力,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雪落,跟 我回去!”
他也不顾她是否答应,再一次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人这一次,没有拒绝,只是很机械地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没有人上前阻拦,雪落也甩脱他的手,更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他走到门边,都觉得这一切似乎很异样,他转头看,却是怔在那里。
她望着他,不知何时,早已满脸泪水。
他最怕看见泪水,尤其是她的泪,那张小小瘦瘦的脸上,此刻,全被泪水浸润。
他在那一刻,心紧紧纠起来。
“雪……”他开口叫她,却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她只是望着他,泪水汹涌而下,随后,他感觉到她的手,握住他紧攥着她手臂的手,开始一点点,将他的手慢慢拉下。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忧伤:“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见面……”
她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多见一次面,她心底的坚定就要被打破;多见一次面,她就狠不下心让自己从此不想他;多见一次面,她又怎么可以再当他是陌生人?
他明不明她的痛苦,明不明白她内心的挣扎?
而他似乎没有听懂,为什么,不要再见面?为什么?
他倏地又攥住她脱逃的手臂,攥得比上一次更紧:“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再不分开了……”
他强势地拖她走,丝毫不肯让一点步,,而她开始挣扎起来,无奈,她的力气在他之下,显得那么渺小不堪一击,只能任由他拖着朝外去。
伊向天终于出手,一把攥住苍穆的:“我想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见面!是什么意思,我不用再解释了吧?”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当然用不着你来解释!”苍穆语气凉凉,一副你多管闲事的口吻,伸手拉掉他的手,继续拖着雪落。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带走她了……”伊向天的话语微落,外面早已骚动起来。
宫允修风影他们一看到这副架式,忙都围在苍穆和雪落的周围,随时做好作战准备。
“向来都佩服天哥的作风,想不到……”苍穆顿住,隐去了后半句话,但已很明了。
“一个**上人的,还讲什么作风?”伊向天并没有因为苍穆的话而生气,却只是回驳了句,便要叫司徒他们动手抢人。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样?”雪落突然间开口,正要开打的人听到嘈杂声音中的一声柔弱,全都将注意力移向了雪落。
“如果你们想打,请不要把我拖入其中……我好累,我再也经不起你们的折腾……”她已经像是耗尽了生命,他和他,她再也不想牵涉进去。
她再一次,要挣脱苍穆的手,他却将她拖到面前:“你跟我走,我不会折腾你……”
雪落还想说什么,突感觉到后颈部传来的刺痛,随即,一阵如触电般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她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随即倒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昏暗,唯有床头的灯,亮着幽弱的光。
她望了这间房间好一会儿,好熟悉,总像是记忆中的感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声音:“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是你让她晕过去的,我怎么知道?”
同样是熟悉的声音,她又记不起是谁来。
“她没什么大碍吧?”
“目前而言,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接受的打击太大……我说费尔顿先生,你如果想这么详细了解贵夫人的情况,那么你就该把她送到我的诊所来,那样我就可以一点点替他检查地清清楚楚……你现在……就让我两肉眼看,你以为我眼睛是显微镜啊?什么都能看得到?”
另一端没有声音,沉默地好一会儿,却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雪落唯一的反应,便是闭上眼假装睡着。
原来是在他的别墅,不,是他们的家里。
怪不得觉得那样眼熟,怪不得听着他的声音,觉得那样熟悉,可是,在想起他的同时,也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伊向天的事。
他好不容易出来,如果伊向天又要将那份罪证举上去,那他是不是仍然有危险?既然老桑 德斯没有犯罪也可以蹲几十年牢,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办法,让一个平白无故的人去蹲个几十年牢?
能捏造一个事实,难道就不能捏造另一个吗?
可是现在的她,如果一见到他,她不知道会不会控制得住情绪。
没有人能知道,在那灵堂之上,当他出现之时,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那颗慌乱涌动的心。
她如此克制着自己,有谁又能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能让自己无视于他站在面前,依然如此清淡寡欢。
她哪能再看一次,哪能让自己即将要崩溃的情绪,全部泄漏在他的面前?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床边,然后静止不动。
她知道他就站在边上,居高临下望着她,她能感受到他担忧焦虑的眼神,在她的脸上身上徘徊,她只是闭着眼,丝毫没有动静。
突然地,感觉到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轻柔地,犹如碰触着易碎的瓷器,那么小心翼翼。从她的脸侧,慢慢抚上她的额头,替她撩开散乱的发丝。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瘾?他威胁你什么了吗?”他开口。
她感觉到他温润的口气就在耳畔,此时才发觉,他原来和她离得如此近。
她仍然闭着眼,只要不睁开,只要不看到他,她便能硬得下心。
“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或是他威胁了你什么……从今天开始,你都不要再去管!你只是费尔顿的太太,别的,什么都不是……听懂了吗?”他口气里满是宠溺,流连在她额前的双手也停滞在那里,似舍不得离去。
她可以什么都不管,可是,她怎么能不管他?
她依然紧闭着眼,眼角,却是流下泪来。
他的手怔在那里,然后,缓缓移向眼角处,想要替她拭去,可是,最终没有擦,只是倏地缩回了手。
“雪落……别这样……”他沉吟良久,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尔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内。
门关上的刹那,她的泪掉得更汹涌。
雪落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不让自己哭出声,却忍不住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而门外,苍穆倚在墙边,看到她这个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心疼到,他也快控制不住自己,语出哽咽起来。
“老大,义父的出殡日订在明天上午,刚才卡特州长派人送来了花和悼唁词……”有人上前,对着苍穆说道。
“知道了……”
他应了声,又望了边上的房门一眼,转身下了楼。
雪落一直睡得昏昏沉沉,她听到有人进来送饭菜,放在床头柜上离去,而她没有一丝胃口。
一直到晚上苍穆出现,看了床头柜边的东西,她还以为他会骂她或是强行让她吃下去,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洗了澡躺在她的身侧。
长臂一伸,他宽大的身子将她的娇小整个搂于怀中,她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及宽阔温暖的怀抱,这样子的情景,她都觉得恍然如梦,如此奢侈而华丽的梦。
她听到他在她耳畔低吟:“都已经没肉了,还想减肥吗?”
她依旧不出声,心里却是多了份踏实。
那一夜,她睡得安稳至极,或许是这么些天来,她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
朦胧间,她听到他的声音。
“落……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她在迷糊中绽开笑,这或许只是场梦,可是,梦永远不要醒来,那该有多好。
“还有我们的孩子……让他也跟着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像是被蛰到了,一下子便清醒起来。
孩子?孩子……
心底那股疼痛 ,无声无息蔓延,像是藤蔓,缠绕住心房,将所有的纠结,都扭在了一起,让她整个人不知所措,亦被所有的结打得心胆俱裂。
她该怎么和他说,他们的孩子,掉了……
!!
###第145章
她该怎么和他说,他们的孩子,掉了……
已经没有了,和雪白一样,没有通知她一声,在她的惊慌失措中,便永远离开了他们。
他会不会恨她?会不会……就此,再也不要她了?
他将她拥得更紧,她却更不知所措。
能看出,他是喜欢这孩子的,而她无法想像,如果当他知道,孩子没了时,他会有怎样的表现?
她只有缄默,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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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头有些痛,估计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流了太多的泪,以至于头有些昏昏然。
她望了眼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正撑着身子坐起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雪落抬头望去,是佣人端了早餐进来,看到她醒来,忙快步走到她边上,将盘子里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
“夫人,您醒啦?先去洗把脸吧,这是少爷吩咐特别为您做的早餐……”
雪落望了眼,鲜果玉米粥一碗,牛奶一杯,白煮蛋一个,可能是怕她不想吃,边上还放着土司面包,苹果,荷包蛋……
牛奶很显然是热了,似乎还能看出飘着淡淡奶味,只不过,这奶味闻到她心里,却突地反胃起来。
“你撤掉吧,我不想吃……”她强忍着恶心,别过头去,只当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对于这些都有些厌食。
“夫人……您还是吃吧……少爷特别叮嘱了,要您……要您吃的……”佣人一听她的话,一下子慌乱起来。
她没在意,奶的味道越散越浓,心底的反胃也越来越厉害起来,她微蹙眉,拿手捂住:“吃不下,快拿走吧……”
随知,佣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您就吃吧,如果您不吃,我就要被解雇了……”
佣人的话着实让雪落惊讶,她转头望她,却不想恶心感一下子冲上来,她忙捂住嘴朝朝卫生间奔去。
佣人一看到她的反应,顿时傻了眼,忙站起身:“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她一个劲在门外敲着,话语里显露着担忧。
雪落趴在水池边,吐了好一会儿,因为昨天都没有吃东西,胃内已然没有什么可以吐,但一时之间,那股恶心又降不下去,直呕得她喉咙口疼痛。
好不容易才止住,她抬眼望向镜子,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空洞无神的大眼,尖得吓人的下巴,还有那散乱不堪的头发,哪里还像是一个人?
只不过……怎么会吐?
怎么会难受?
孩子……不是已经掉了吗?掉了孩子,还会难受恶心吗?
她伸手摸去,腹部依然平坦,可是,真的无法确定,孩子到底在不在。
如果还在,伊向天又为何要骗她?难道他不知道,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吗?如果孩子不在了,她又怎么活得下去?
可是,如果孩子还在,他又为何要骗她掉了?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思考,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一想到此,她忙开门冲了出去。
“夫人,夫人你不能出去!夫人……”守在门外的佣人一下子攥住她,整个人差点就要跪在她的面前,“夫人,你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我有事……”雪落想要挣脱她,她却死命狠攥住她。
“夫人,如果你要出去,你……你就先把早餐吃了吧……”佣人悬然欲泣,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早餐。
雪落才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如果她不吃,她就要被解雇了。
“谁解雇你?”她望着她,问道。
“少爷说的……”佣人低下头去,吱吱唔唔说道。
“少爷呢?”
“今天是老爷出殡的日子……”佣人嗫嚅着说道。
少爷临出门前,特地关照她要照看好夫人,因为夫人身子弱,少爷并没有叫她一同前往。
雪落没再开口,只是从那些早餐中端出鲜果玉米粥。鲜果玉米片是用一些新鲜水果草莓啊木瓜啊香蕉啊加上玉米加上牛奶一起制作而成的。
喝了两口,总觉得奶味太浓,想放下,却是看到佣人站在一边正小心翼翼望着她,看到她将手中的碗放入盘中,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色。
“夫人……不好吃吗?”
“有没有白粥?一般性的白粥加上清淡的小菜即可……”她开口。
佣人一听,一张脸马上如盛开的花朵:“有有有,夫人您要吃那个吗?我马上给您端去……”她忙不迭地开口,收拾起床头柜上的东西,转身便跑了下去,边跑还边说着,“夫人您稍等,稍等啊……”
雪落换了衣服下楼去,佣人早已备好了白粥,正打算端上去,看到她下楼,忙将手中的盘子放下。
“夫人,您呆哪边吃?”
雪落随即走入餐厅,能看得出来,佣人花费了一翻心思,这粥是早已煮好的。
平淡无味的白粥,雪落却是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她起身朝客厅走去。
才走入,便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也站起来,对着她深深举了一躬:“嫂子……”
她没开口,只是望着他,藤野熏忙又说道:“今天是义父出殡的日子,老大让我来接你……”
作为费尔顿家族的一员,作为穆-维托-费尔顿的妻子,她怎么能不出席?
她没有任何异议,跟着藤野就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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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费尔顿的葬礼,比起老桑德斯的葬礼来,隆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所有的帝集团的上级成员,还有费尔顿家族的人,剩下的,全是这州的主要政府官员。
苍穆看到雪落到来,忙迎上去。
“早餐吃了吗?”他的眼在她脸上巡视,脸色依然白皙没有血色,但今日的手,比起昨天来,已然有了些温度,也让他感觉到了她的真实存在。
她到底还是没有离开他。
她没应声,只是微点了下头,那么多的人,她的到来,令所有的人全都朝她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再问,只是扶着她朝着灵柩走去。
雪落对着灵柩深深鞠了三个躬,才鞠完,他便又扶起她:“夫人身子弱,扶她去休息室……”
她听到他对着边上的人开口道。
边上随即有人过来扶她。
这是作为帝集团老大的妻子所享受的特殊待遇吗?
休息室内,却早已坐着另一个人,边上有两名护理人员陪同着,而她只是呆呆傻傻坐在那儿。
雪落不禁脱口而出:“翠姨?!”
昔日风光优雅的席翠颖,如今……目光呆滞,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对于周遭一切的变化,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翠姨?翠姨……”雪落忙奔到她跟前,蹲倒在她前面,望着她连叫了几声,翠姨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她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罗伯特的死,她居然会……居然会……疯了……
“翠姨……你怎么了?”雪落伸出手去,想要去抓她的手,她却突然地缩回。
本来呆滞的目光此刻渐渐聚焦,慢慢盯着她的脸看,然后,整个人突然间的向后瑟缩去,眼里同时露出恐慌,好似,她是洪水猛兽般,要将她给吃了一样。
“呜……不……不……不要……”翠姨嘴里嗫嚅着,一个劲摇着头,而她坐在椅子里,又向后缩不过去,身边的护理人员看到她的动作,也忙一左一右禁锢着她。
“翠姨……”雪落伸手去,仍然想要去攥她,她却一下子挥了手。
“啊--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的喃喃声像是一下子冲破了声,在宁静的空间内顿时变得尖锐起来。
雪落吓了一大跳,门外也有人冲了进来,她还在怔忡中,整个身子早已被人拉入了怀里。
“怎么回事?”
“啊……不要,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杀我!不要--”
雪落盯着面前的席翠颖,怎么能想到,这一场变故,死的死,疯的疯,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居然成了这样。
“翠姨……”苍穆放掉了雪落,忙去安抚情绪不稳的席翠颖,后者却是谁都碰不上,一个劲挣着身边人的箝制,一个劲向后退去,不让人碰触。
身边的护理人员忙拿出随身带着的安定针,抽出替她打上。
翠姨没多少便安静下来,而整个人,也一下子瘫软在坐位上。
“藤野,送她去医院吧……”苍穆对着身边的藤野说道。
一干人,忙不迭将翠姨抱起,送往车内。
雪落只是呆站在那里,望着席翠颖消失在眼底,心底无以名状地悲哀。
“义父死的时候,她刚好坐在他旁边,那样子乱枪扫射,刺激了她,于是……吓疯了……”苍穆对着雪落说道。
是啊,看到一个好好的人,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能不吓疯吗?
!!
###第146章
雪落只是呆站在那里,望着席翠颖消失在眼底,心底无以名状地悲哀。
“义父死的时候,她刚好坐在他旁边,那样子乱枪扫射,刺激了她,于是……吓疯了……”苍穆对着雪落说道。
是啊,看到一个好好的人,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能不吓疯吗?
雪落又望了眼出去的一行人,很想去陪她,可是罗伯特的葬礼还没有结束,她又怎么能走开?
门口有人唤,口气里似乎带着一些焦急:“老大……”不知是不是看到她也在,话语顿了下,没有再说下去。
雪落没有多加注意,苍穆转头,随即朝着门口而去:“什么事?”
那人凑上苍穆的耳朵,说了句:“天道帮的人来了……卡特州长也来了……”
他微蹙眉,又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忙掏出手机,走至一边,说了几句话,又走到她那里:“翠姨那里……你能去陪一下吗?”
她有些诧异,想不到他会提出来,忙不迭点头。
休息室有后门,她随着休息室的一个人员匆匆朝着停在后门的车子而去。
闻到医院里那股味道,整个人又难受起来。
翠姨打了针,早已沉沉睡去。她坐在病房间内,藤野坐于外间的会客室内,门外,也站着两个保镖。
雪落回想着刚才医生说的话:“……主要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让她一直限于当时见到的情景中不能自拔……”
“能看好吗?”她焦急地问。
医生缓缓摇了摇头:“不能说看好,只能说改善,我也希望能改善……但这些,主要还是靠你们家属一起陪伴着她,多和她讲讲话,说说以前的故事等 ……这样才会好起来快些……”医生很委婉的开口。
她知道,应该多陪陪她,可是就目前而言,她和翠姨的共同生活并不多,提供不出什么精彩片段,而他似乎又忙不过来。
她站起身子,想要出去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想不出是谁会给她打电话,似乎她的手机,好久没有过动静了。
她掏出看,是个陌生号码。
难道是芊芊?还是小阳?
她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却是让她怔忡住。
“欧阳美莲醒了……”
她瞪大了眼:“什么?我妈……醒了?”
“在纽约霍普医院……”电话那端又说道。
她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只是很诧异,欧阳美莲,不是在加州吗?怎么会……也到纽约来了?
“她说了要见你!情况很不好……”他又说了句,随即挂了电话。
雪落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发呆。
伊向天说的,是真的吗?欧阳美莲醒了?她还要见她?
不管是不是,她也要去看看。
雪落转身便朝着门外而去,坐于外间的藤野一看到她奔出来,忙在她走出门口时攥住她:“嫂子,你去哪?”
“藤野,你送我去霍普医院……”她一脸的焦急。
“霍普医院?为什么?”藤野蹙眉,雪落怎么会要去那里?霍普医院离这儿有好一段距离,而且,她去干什么?
“我妈在那里,她醒了,我要去见她……你送我去好不好?”她伸手握住藤野的手,央求着他。
“欧阳美莲?”藤野不禁也开口。
“对……”
“她不是应该在加州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这儿的医疗条件比好,所以他才将妈妈送过来……”她所指的他,听的人心知肚明,只不过,在藤野的眼里,或许并不只是这里有好的条件,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
他们就那样在老桑德斯的灵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押走,他想,伊向天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藤野想了会,终是点了点头,忙和她一起朝医院门口奔去。
藤野边开着车,边望了后视镜一眼,后座上的雪落,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欧阳美莲从楼梯上摔下,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是何时到的纽约?对于一个重症病人来说,转运是相当危险的行为。
近中午的时间段,路上行人不多,藤野将车开得不快,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那端响了好几下都没有人接听。
他没法,只得挂断,继续朝着医院而去。
这会儿,苍穆估计在忙,没有听到。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这儿最好的医院,离翠姨的疗养院有近四十分钟的路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落心里焦急,还是藤野确实将车速放慢了,她一个劲在后座催:“藤野,能再开快点吗?”
欧阳美莲醒来了,可是据说情况很不好,万一……万一她再次晕过去,她没见到她……
雪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断望着前方。
藤野望了她眼:“嫂子,已经很快了,医院离这儿有段距离的,你别着急……”
他说着,又加快了油门,一会儿后,又掏出手机。
连打了两个,那端仍然没有人接听,而医院也慢慢出现在眼前。
车子还未停稳,雪落早已下了车奔向医院,藤野忙跟了上去。
医院大厅,有天道帮的人等在那里,看到她进来,忙起身对着她颔首。
“我妈呢?”雪落忙问道。
司徒望了眼雪落身后的藤野,作了个手势带着她朝里面而去。
藤野也想跟着一起进去,却是被人挡住了去路。
“我不是来打架的,如果不让我进去,那么她也不能进去!”藤野站在那里,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让雪落听到。
雪落忙止住了脚步,转身望向藤野,她知道他的用意,是怕天道 帮的人骗她。
她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到伊向天的身影,遂出口问:“我哥呢?”
“天哥正在赶过来……”司徒低垂着头,轻声开口,看起来并不像说谎。
“让他跟着我……”她直截了当说明,是命令的口吻没有 商量的余地。
司徒仍然冷着一张脸,望了那边的藤野一眼,转身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欧阳小姐,这边请……”很显然,他已同意让藤野跟着。
安静幽深的走廊,静地只能听到走路的脚步声。
雪落跟着司徒走到了重症监护病房边,从那敞开的玻璃窗口,刚好能看到围绕在床边正替床上的人检查着的医护人员。
而病床上,赫然是前些天还在加州那所医院躺着的欧阳美莲。
她真的到了纽约,可是,伊向天是何时把她送过来的?居然都没有告诉她一声。
雪落急着推门进去,刚好有医生从里面出来。
“医生,我妈怎样了?”她一把攥住医生,一脸的担忧。
“病人现在很虚弱,你们尽量少打扰她……”
“那我可不可以进去看她?”
“可以,但最好让她少说话,避免激动……”医生的话才落下,雪落早已奔入病房内。
“妈……妈你醒了吗?我是雪落……”她站在床边,想要握她的手,可是那么多的管子,她又怕碰到了,只得凑近她,轻声叫着。
欧阳美莲微睁开眼,一看到雪落,放在床边的手即颤颤地想要伸起,可是无奈又没有力气,只是叫着她:“雪落……雪落……”
“我在我在……妈……医生说了,叫你少说话,现在还很虚弱……你快好好休息……”她对着她开口。
欧阳美莲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她握着她的手也似乎慢慢用力起来:“不……不……雪落……我要……我要告诉……告诉你……一件事……”
“您快别说了,快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和我说……”雪落摇着头,想要阻止她再次开口。
她却很坚决:“不……我的时间……不多了……雪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雪落还想说什么,一听到她所说的秘密两个字,顿时阻止的话哽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秘密,对于她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给予她留下了太多的不解之迷,她需要有个人来好好给她解释一番,好好和她说一下以前的事。
虽说欧阳美莲向来痴痴傻傻,对于以前的事总是记不起,可是,她会不会因为摔了这一跤,而记起了全部?
“雪儿……我对不起……对不起你,我骗了你……那么多年……其实我……我根本就不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欧阳美莲的声音粗哑带着喘息,可是,那一个字一句话,她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 母亲!
雪落当场怔在那里。
难道,伊向天说的,是真的?她的母亲 ,早已死了?
可是,上次,她也问过欧阳美莲,她否定了她的说法。那么,当时的她处于不清醒的状态,还是今天的她,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你的母亲……宁然……她和我……和我是最最要好的姐妹……她喜欢你爸爸……可是……可是当时,你爸爸……早已结婚……”欧阳美莲喘了几口气,一边的监护仪上的心跳,明显增快不少。
她应该阻止她再开口说话,可是,此时的雪落,早已呆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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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她应该阻止她再开口说话,可是,此时的雪落,早已呆滞在那里。
“你爸爸的……老婆……就是……天哥……天哥的妈妈……在几十年前……失踪……可是你爸爸,你爸爸一直……都爱着天哥的妈妈……”
欧阳美莲的呼吸急促起来,血氧饱和度也开始下降,心率更是偏快,额头上,已渗出薄薄一层汗。
“那一年,天哥的妈妈……传来死讯……你爸爸……你爸他心情不好,总是喝酒……就和你妈……”
欧阳美莲过了好久,才能说上一句话。
“你妈有了你之后……就和我……和我一起逃走……她怕,你爸知道后,会让她打掉你……”
“可是……可是你妈……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最终在生下你……生下你不久后……被人……被人害死了……”
雪落瞪大了眼,听着欧阳美莲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着,听着这一个迷团一点点拨开云 雾,她的震惊并不亚于当时听到自己是老桑德斯女儿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谁会……害她?”
原来,母亲 是真的早已死了。可是,似乎母亲的死,还存在着一些悬疑。
“雪儿……我一直……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们当时,没有逃走……那么,那么你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脸色虽然惨白,嘴唇有些紫绀,但精神似乎特别好。她叫着她雪儿,对,她记得小时候,她是一直这样叫她的,可是不知道何时,她慢慢开始,不叫她雪儿,反而只叫她雪落,或是落。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她应该马上阻止她再开口,可是,她开口,却是问:“妈,是谁害的?谁害的?”
“罗……罗伯特……他……他害死了……害死了你妈……”
“怎么会?怎么会害死?妈你说清楚点……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妈……”雪落一听,脑子一下子炸开。
罗伯特是苍穆的义父,她也一直当他是义父,而他,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对着和蔼可亲,慈祥友好,难道,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因为他知道她的母亲 是谁,因为他知道她的母亲 是怎么死的,所以才找到了她?才让她嫁给苍穆?
可是又说不过去!如果他恨她的母亲 所以才要害死她,那么,他也理应恨她,又为何要她嫁给苍穆?
还是说,他只想利用苍穆的寡情,来报复她?
可是,他和母亲之间,到底又有何恩怨?他非要这样做?
“他是……他是桑德斯的……好朋友……他们……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桑德斯……桑德斯的妻子,catherine……我后来……后来才知道……原来……原来她没死……”
“你说什么?她没死?她在哪?!”
雪落还没开口,头顶之上,突然响起声音,雪落诧异抬头,却是发现不知何时,伊向天已站在她身后的位置。
“她就是……她就是……罗伯特……罗伯特家里的……家里的……”欧阳美莲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的心电监护系统也开始报警,而她面色青紫,一口气提不上来,说不出话。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再说了……你快休息……”雪落吓坏了,颤抖着手去捂她的胸口,一遍一遍替她顺着气。
“是谁?你说,是谁!”伊向天却不肯放过她,非要她说出来为止。
“哥,哥别这样……她快透不过气了……”雪落忙挡住伊向天,而后者却是血红着眼,一把拉过她。
“你说……是谁?是不是席翠颖?是不是??!”伊向天紧盯着她,哪怕看到欧阳美莲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他却仍然不肯放过。
雪落因为伊向天的话再一次完全怔在那里。
翠姨……怎么会是翠姨?
翠姨居然是……居然是伊向天的亲生母亲 ??
“你说话……说话啊!”伊向天显然也很激动,看到欧阳美莲好半天没有开口,他不禁一把提起她。
“哥你干什么!你放手……放手啊……她要透不过气了……你快放手!”雪落一看到欧阳美莲的样子,慌忙去攥伊向天的手,却没想到欧阳美莲开了口。
“是……”
她仅止一个字,便让伊向天所有的动作全都静止在那里,抓着她衣领的手也颤抖着渐渐松开。
而欧阳美莲,又断续着开口,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非要把这话说完:“……穆-维托……他是……他是罗伯特的……罗伯特的……”
“他是罗伯特的儿子对不对?他是罗伯特和席翠颖的儿子是不是?所以,他们两个背判了父亲,害死了父亲,而罗伯特,又害死了她的母亲是不是?!”伊向天又开口,字字尖锐,直说得雪落脑袋嗡嗡作响。
她从来都没有把苍穆和他们这些人联系在一起,可是真的联系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实?
“他是……他是……”欧阳美莲还想说什么,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将伊向天推开,她趴在床边吐起来。
胃内没有多少东西,但仅有的留置胃管的牛奶喷射而出。
“妈……妈--”雪落忙去扶她。
“你别死,你把话说清楚!雪落你过来!”伊向天一把攥过雪落,又一手扶起欧阳美莲,“你告诉她,害死父亲的,到底是谁?你告诉她,苍穆和罗伯特,到底有何关系?你告诉她,她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雪落只看到欧阳美莲越来越狰狞的脸,不顾手上的输液管伸手去抓喉间。
“妈--妈--”她慌乱地叫出声,也忙扑上去按响床头铃,“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你别死,你把话说清楚!席翠颖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我母亲?她难道会忘了他曾经还生过一个孩子吗?”伊向天仍然问着欧阳美莲。
后者却已然说不出话,虽然她仍然很想说,雪落知道,她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完,对于许多年前的事情,或许只有她知道得最最清楚了。
医生和护士匆匆奔入病房内,将他俩拉至一边,一看到病人这副模样,忙抢救起来。
“病人血压偏高,17090mmhg,心率135次每分,血氧饱和度88%……血氧饱和度还在下降……四肢湿冷……处于休克早期……”
“立即使用25%甘露醇降低颅内压……并开一路使用止血剂……”医生果断地下达医嘱,并转身望着他们。
“初步诊断患者颅内压增高所致的脑出血……你们刚都和她说什么刺激性的话了?”医生的话语中有些责备,并对着一边的护士吩咐,“立即通知ct室……”
“医生你救救她吧……你救救她……”雪落忙上前攥住医生的手,一脸的焦急不安。
“如果确诊病人颅内出血,那就要动手术,但是也要看出血在哪个部位,而且出血过多的话,做手术相当的危险……”
“救 活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救活她!”伊向天在一边开口。
ct室的报告单很快出来,提示小脑大部出血。
“……现在情况非常紧急,小脑大部出血,压迫延髓生命中枢的话,就会造成突然死亡,如果想要尽快控制出血,唯有做手术,但是手术危险性极大,从片子上看,出血范围已经波及延髓生命中枢,所以……做这类手术,往往90%会死在手术台上……”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不做手术得死,做了手术也得死?!”伊向天一下子拎起医生的衣领,瞪大着眼说道。
旁边的其它医生忙都过来抱住他:“伊先生,请冷静!”
“欧阳小姐,您签字吗?”
雪落茫然抬起头来,又转头望向一边的伊向天。
她要签吗?
如果签了,妈妈死在手术台上,那她就是凶手了。
如果不签,妈妈还是得死!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签!”伊向天却是开口道,“如果不签,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如果签了,至少我们还有10%……”
10%……
那是多大的机率?
雪落手脚冰冷,心乱如麻,向来对数字不敏感的她,从来不知道10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可是,她还是无法抉择。
“欧阳小姐,时间不等人……看她出血的情况,真的等不起了,越是拖下去,生还机率越小……”
医生面容严肃,对着她提醒道。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这些道理她都懂,时间不等人她也懂,可是,她这一下笔,就是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让她如何下得了手?
“欧阳小姐……”
“雪落……”
“好……我签!”她终于深吸口气,颤抖着说出口。
拿起医生递给她的笔,冰冷的手早像是失去了知觉,只能感受到胸腔内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而手,在下笔的时候,也开始颤抖,连她自己都做不了主。
“欧阳小姐……时间不等人……”医生和护士都在一边催促着。
她越是着急,手越是不听使唤,怎么都签不下去。
突地,有大掌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温暖熟悉的感觉。
!!
###第148章
突地,有大掌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温暖熟悉的感觉。
她还未回过神,便听到耳畔边传来的声音:“我是他老公,我能代她签吗?”
她仿佛不敢相信般转过头望着他,他近在咫尺,眉头微蹙着,俊脸上一片疲惫,正望着医生询问着。
“当然可以!”
得到医生的回答,他才收回视线望向她,然后挥手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下他的大名。
“立即通知手术室……”医生忙对护士说道,“马上做好术前准备……”
说着,急急离开。
雪落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他会过来,可是她的出现,只让她心里更乱起来。
她想起刚才欧阳美莲没有说完的话,又想起伊向天接下去说的话。
**
他是罗伯特的儿子对不对?他是罗伯特和席翠颖的儿子是不是?所以,他们两个背判了父亲,害死了父亲,而罗伯特,又害死了她的母亲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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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难道真的是义父和翠姨的儿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在他们身边几十年,直到罗伯特死了,翠姨疯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而他,如果知道了这事,如果知道了是义父和翠姨背判了桑德斯,如果知道了是义父害死了她的母亲……那么他又怎么能接受?
而她,居然嫁给了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的儿子,她又该如何去面对,那早已死去的母亲。
苍穆望着她,想要伸手抚上她苍白的小脸,手还未碰到,雪落整个人被人拖向身后。
她看到伊向天站在她面前,冷着一张脸与苍穆对峙着。
雪落一下子警觉起来,不知道伊向天接下去的话会是什么,她趁着他还未开口,忙阻截了他即将要开口说的话。
“我有话想和他说……”她站于他们两人之间,面对着伊向天,开口道。
伊向天微眯了下眼,对于她突然间的开口表示出疑惑与不满。
“你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你……”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即被雪落伸手捂住了嘴。
“我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你不用讲明白……”雪落望着他,轻声说道。
他能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悲哀与伤心欲绝,以及那一抹伤心过后的坚定。
他望了眼她身后的苍穆,伸手将她捂住他嘴的手拿下,没说一句话,转身出了休息室。
面前的门已关上,而她却迟迟没有转过身,她不知道要和他如何说,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身后,苍穆却开口了:“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她感觉到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肩头,那一丝灼热,隔着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上。
她微颤抖了下,却并没有挥开。
“雪落……”他轻声叫道,从她身后圈抱住她,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处,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侧,她只感觉整个身子一阵一阵发热,却仍然说不出一句话,只听到他喃喃在她耳边开口,“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以后,再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的语气如此柔和,动作那么轻缓,她都要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她都要以为,她这一辈子,都能这样过下去了。
“不要再离我而去,不要再分开,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就跟我说……我们好好的,把我们的孩子……一起抚养大……我们要生好多好多,三个,四个……或者五个六个……”
他的手缓缓下移至她平坦的腹部,轻轻摩挲着,而她却是突然掉下泪来。
如果她找不到借口,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柔和的气氛中,永远不要自拔?可是,可是……
她覆住他的手,慢慢的拉开,然后,缓缓转身,面对着他。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她还以为自己会颤抖着说出口,可是开口,却是如此平静。
而他,显然被惊到了,从一开始的自以为开玩笑到后来的不敢置信又到后来的惊惧。
“你说什么?怎么会没有了?”
她望着他,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只是唇角慢慢扬起一抹残忍的笑,然后,平静地开口。
“我打掉了……”
她看到他瞬间瞪大的眸子,也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站在他面前,一脸已如死灰的自己,她也有如此绝情的时候,绝情到,不惜把他打入地狱。
现在的他,是不是有种下地狱的感觉?
苍穆真的说不出话,望了她良久,好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踪迹。
可是,没有。
虽然她的脸上还有泪痕,虽然她的脸甚至她的唇都是如此惨白,可是他找不到一丝丝她闪躲的神情。
她就那么坦然泰然地望着他,那么平静地开口告诉他。
什么?她把孩子打掉了?
“雪落,别开玩笑!”他想笑,可是看到她那么一本正经并不像开玩笑的脸,他的笑容也艰涩地僵在脸上。
“没有开玩笑,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她睁着大大的眼,眼里并没有泪掉下来,苍白的小脸上,也只有干涸的泪迹。
他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慢慢回荡在这狭小的休息室内,语气缓和,而他听在耳里,却像是一把利刃,划过心间。
“你听好,我欧阳雪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今后,都没有喜欢过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我把他打掉了……”她一字一句,慢慢说着,望着他瞬间僵住的身子与神情,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何种感受。
这样子的伤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灭顶之灾,她相信,他没有了她,仍然可以活下去!
她可以葬生自己一生的感情,来掩埋住这个绝世秘密,或者由这场秘密引发的又一场血案。
不要把她想得多伟大,其实,她不是圣母,她也并不想做这样伟大的事,她只是也有私心而已。
而她的私心很简单,让他活着,让他快乐地活着。让这一切,随着逝去的几人,永远都埋葬!
他定定望着她,一直望着她,她不知道他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良久,他却是笑了下。
“好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
“够了!!!”雪落的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间地吼出声,再抬眼望她时,眼里一片潮红。
“我可以相信……我可以相信你从没有喜欢过我,可是你绝不能说……绝不能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欧阳雪落,这个谎,撒得太大了!”他凑近她,轻声道。
她垂下眼去,没有望他的眼。
现在的他,就如一头惹怒的狮子,如果她明智,她便不会再开口。
可是,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而且,这样的后果,比她预料中的要好上一千位一万倍,他居然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桑德斯没有死,我便仍然是欧阳雪落,我和伊向天,就没有兄妹关系,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我也不必打掉这个孩子……然后,你坐牢,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喃喃开口说着,眼望向前方,空洞而迷茫,却又像是很向往她所说的话。
“闭嘴……闭嘴欧阳雪落!”他轻声开口,却很显然,哪怕语气再轻,也已阻挡不了他早已生气的神情。
而她,依然在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变了的脸色。
“你明白吗?我当初嫁给你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让你的后半生,和我爸一样,在监狱里度过!”
“闭嘴!!”他又对着她吼出声,一把攥住她的双臂,“欧阳雪落,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是想惹怒我?是不是?”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如此坚定,唇角略微带着一丝冷笑,仿佛在看着他的气急败坏气火攻心。
“别这样看我!”那样子的眼神,仿佛他就是个小丑。
而她,依然定定的:“苍穆,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我,仅此知人知面而已……”
“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放手!不喜欢没关系,我们慢慢培养……孩子没了……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生……只要我不放手……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如此霸道,如此专横,这样子的话,只让她听得想哭。
可是,亲爱的老公,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霸道蛮横,你能不能放手一次,能不能也让她死心一次?
“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吗?”他还在喃喃着不放开手,却是被她突然间一句轻柔的话,说得怔在那里。
“对,你猜对了,是他的……”她凑近他,唇角仍然噙着一抹笑,“这样子的我,你还要吗?”
!!
###第149章
他望了她好久好久,从一开始怜惜的眼神到了后来的淡漠,直看到她的心发凉,他才咬牙切齿说了句:“别逼我动手!我没打过女人,不代表我不打女人!”
听着他的话,她知道,她终于成功了。
纵使再好脾气的人,也终究忍受不了她这种千夫所指的行径吧?
“别再说这种话,别再把自己说得像妓女一样!我的老婆,我不允许,也不可能!”
她又心死了,她都说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是不肯相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那种人!”他说着,就要去拖她的手,她向后退了一大步,躲避了他伸出来的手。
苍穆转头望她,她那么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仿佛像是随时要倒下来,而那眼神,除了淡漠,还有他心寒的疏离。
“不管我是也好,不是也罢,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必再隐瞒……穆-维托-费尔顿,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生活下去!你能不能男人一点,不要再纠缠着我!我们……好自为之……”
依然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依然是那声熟悉柔软的声音,可是,此刻听到他耳里,却犹如寒冰利刃,穿肠刺骨。
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能不能男人一点,能不能不要再纠缠……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什么话,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连生气发怒都已经觉得绝望的地步,他还要说什么话?
“我……纠缠着你?”
她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还真的看走了眼,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女人,毒如蛇蝎。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例外。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他脸上伤心欲绝悲戚不止的样子,这辈子,都与她无关了。
她不该心痛,这是她自找的,不该觉得好像到了世界末日,她的日子还长着,她要看着他好,她才不会后悔自己现在所做出的决定。
她相信,另一个女子,一定更适合他,她相信,他没有了她,一定更加的幸福。
她应该开心高兴,她牺牲了一个自己,成就了那么多人的快乐,她又为何心疼仿佛要死去?连带着整个头部,整个腹部,都开始痛起来。
“好……好……我走……不想再见到……那就,永远也别见到了!”
他沉声说出口,身后,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关门声。
永远……永远也别见到了……
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只一遍一遍回响着他的话,她的手无意识地抚向腹部,身上所有的疼痛,此刻全都聚到一起来了,痛到她弯下了腰。
体内,像是有尖刀在绞,正一寸一寸,凌迟着她的肉。
她的身子虚软下去,跪坐于地上,感觉到腿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她的泪终于掉落下来。
永远也别见到了!
这句话仿佛魔咒,当他下定了决心,当他转头而去的时候,连带着,将属于他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不属于她的,哪怕她极力想要留住,到了最后,仍然不属于她。
她还没有确定这个小生命到底存不存在,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回答她了,并且还告诉她,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离开她了。
她哭不出声,只是一个劲用手捂着腹部,狠狠捂住,仿佛这样子用力,才不会让这个她没有见过的孩子存留于她体内。
可是,终究只是徒劳。
永远……也别见到了!
“雪落!”
身后,伊向天匆匆进来,看到她倒下去那一幕,他惊叫出声。
她脸色惨白可怕,嘴唇也毫无血色,眉头紧蹙,额上还渗着冷汗,脸上,是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
“雪落……”他抱住她,也在看到她下身流出的大片血迹时,瞪大了眼。
“好疼……好疼……”她喃喃着,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按住肚子,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雪落……医生,医生!”伊向天慌忙抱起她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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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冷着一张脸,匆匆走过急救室走廊,丝毫不看站在走廊内的人。
藤野一看到他,望了眼他身后,没有见到雪落,又看到他疾步走向医院门口,他忙跟了上去。
“老大……老大!”
苍穆走得极快,没有理会身后追上来的藤野,只是匆匆穿过人群,走向停车场。
才要到车边,却突然间的感到胃部一阵尖锐的绞痛,他的脚步顿时停在那里,下意识用手去捂住。
疼痛来得又急又猛,像上次一样,毫无征兆,他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撑住车子。
“老大……怎么了?”藤野忙上前扶住他。
“青鹤,送我离开这里……”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渗出了汗,对着青鹤艰难说道。
藤野有丝犹豫:“那……那大嫂呢……”
“送我离开……”他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
“可是……可是……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苍穆却并不理会他的话,兀自撑着车子走到驾驶位,拉开门要坐进去。
藤野忙拉住他:“老大,还是我来吧……”
一路开着车,藤野时不时望向边上的位置,苍穆只是紧闭着眼,眉头微蹙,手还放在腹部的位置,但很显然,已没有刚才那般疼痛。
车子慢慢驶出喧嚣的城市,朝着大海边而去,天色也渐渐阴了下来,起了风,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不知道老大和雪落在里面谈了些什么,他亦猜不出老大为何要急急离开医院,哪怕是肚子痛到那种地步,也坚持不肯再进去看医生,只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东西,他再不想进去。
车子已行驶到海边,没有苍穆的命令,藤野只是漫无目的驾着车在海边向前驶着。
碧蓝的大海之上,是沉霭的天空,压得低低地,像要覆盖在海面上,把那抹蓝全部给覆压住。
这样子的情景,让人看了不禁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太压抑了。
“停车!”身边,突然传来苍穆的声音,藤野慌忙将车停了下来。
他转头望了眼身边的人,他却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本来捂住腹部的手,现在已然放松,看他的表情,疼痛 应该已经过去,他记得,上一次,他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是因为忙,之后并没有去看过,而今天,又这样不明不白来了一次。
“老大,空了还是去检查一下吧……”藤野开口。
他依然低着头,没有任何动静。
藤野还想说什么,却是看到他拿在手心中的东西。
一枚小小的挂件,像是一只羊的形状。
一个大男人,拿着如此女性化的东西,要作平常,他也会想不通,但他很自然地,就是想到了雪落。
“大嫂……”他嗫嚅着开口,其实老大的家事,他并不好多问,但是看到他这样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心。
“以后,没有大嫂了……”他还以为苍穆不会说话,他却突然间开口了。
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让藤野怔忡的一句话后,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藤野还没有反应过来,即看到他走到不远处,朝着大海狠狠甩手。
他心里一惊,看到那枚挂件呈抛物线形状掉落入海滩上。
他忙奔了出去,走到一半,却是停在那里。
或许,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独处,要好些。
以后,没有大嫂了……是什么意思?是雪落说了什么话?是她要提出分手吗?
不管是什么,他只相信一个,老大是绝对不会先放弃雪落的。
可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倚在车边,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个僵立着的身影。
沙滩软软的,小小的挂件沉入沙泥中,又被滚卷而来的海水冲掉了一部分泥沙,露出金属锃亮的一面。
仿若一枚钻石,点亮了整个海滩。
而他只是定定望着,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了。
藤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见过老大如此难过。
突然间的,他朝着海水奔去,不顾鞋子裤管是否被海水浸湿,藤野惊了下,慌忙也要冲上前去拖他,却是看他蹲下身子,好像在捡着什么。
他顿住脚,还能有什么?还有什么?!
如此放不下,如此不舍得,又为何要挥手而出?
苍穆紧紧攥住那枚挂件,连同着沙子一起,仿佛将全身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在了右手之上。
海水一阵一阵,卷着冰凉冲上来,鞋子与裤管早已湿透,那份冷到极致的冰冻,沁入人心,使得全身上下都要疼起来。
他极力隐忍着,隐忍着不让自己暴发出来,紧握成拳的手堵住自己 的嘴,眼眶酸涩。
原来,可以这样难过,这样痛苦,仿佛像要死去。
他跪坐在海水之中,闭上眼,眼中有东西掉落下来,流到唇边,如同这海水,咸到发苦。
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欧阳雪落,你好狠!
!!
###第150章
整个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只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叫铃声,而这里,静谧地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雪落睁大眼,呆呆望着雪白的房顶,又如上一次一样,手上吊着盐水,冰凉的水药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房门开启,有人进来。
她只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去看到底是谁进来了。
伊向天站在床边,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她睁大的眼。
不知何时,她早已醒来,只不过,醒来也像是睡着一般,整个人,如同掉了灵魂。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雪落的外表,一直柔柔弱弱,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
雪,冰冷而充盈,等到结成了冰,便坚硬到不行。
他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望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待了很久,才开口。
“欧阳美莲……死了……孩子,这一回,是真的掉了……”
雪落没有任何的动静,仍然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虽然他说得很轻,可是他知道,她听到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或许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或者是,她的心,早已死了。
他没再开口,只是望着她,然后看到她眼角,悄然掉落的泪水,大大的一颗,犹如掉落于他胸口之上,他别开眼去,心里难受地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雪落,哭出来……哭出声来吧……”
他宁愿她情绪 激动,他宁愿她号啕大哭,也比这样憋在心里要好。
可是,她却只流了一滴泪,好像眼眶中早已干涸,再也流不下泪滴。
他心里一疼,险些就掉下泪来,慌忙站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脚走到门边,却听到她开口:“哥,你有没有办法……能让一个人,忘记所有的一切……”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转过头去望她,她依然睡得平整,轻声开口,“这样子,就不会痛苦地想要死去了……”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跨出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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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美莲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时间,雪落一直躺在病床之上,除了那天之后说的那一句话,她再也没有开口过。
第三天的时候,向芊芊从加州赶了过来。
那天是欧阳美莲的出殡日,她是接到了伊向天的电话才过来的。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雪落,她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她的雪落,那么活泼开朗,那么充盈青春的雪落,此刻,却像是枯朽的木杆,空洞无神的大眼,凹陷的两颊,尖到可怕的下巴。
那哪是雪落啊,简直就和……就和将死 的人没有两样。
那副以前饱满的身板,此刻躺在那里,只感觉被单之下是空落落的,仿佛没了东西。
“雪落……雪落……”她几乎是扑上去,还没开口,眼里早已掉下泪来。
她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的事,可是,怎么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
“雪落……我是芊芊,你怎么了?怎么了?”她抚上她瘦削的脸颊,眼泪止不住,一个劲掉下来。
她终于将眼对准了她,毫无焦距的眼神也慢慢拉近,待看到面前的向芊芊时,僵硬的脸部才微有一丝动静,她知道雪落想对着她笑,可是,她却只是微扯了下唇部,然后,沙哑地开口。
“芊芊……”
那声音,哪是她认识的那个欧阳雪落发出来的?她一开口,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是……是……我在,是我……雪落,芊芊在这呢……”
她牵起她冰凉的手,一个劲对着她说着,然后,看到她大大的眼里,聚起的泪,再然后,她听到她又开口:“……我怎么……还活着?”
听着她的话,她一下子心痛欲裂,是到了怎样的绝望,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芊芊再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掉着泪,而雪落闭上眼,眼里的那抹晶莹,也在闭眼之时,倏然滑落。
欧阳美莲的葬礼,并没有如桑德斯般轰动。
桑 德斯虽然在狱中过了二十几年,但毕竟,他也曾轰动一时。
芊芊一直陪在雪落的身边,灵堂内打着暖气,但雪落仍然穿得超多,整个身子裹在厚重的棉衣之下。
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伊向天本不想叫她出来,但她非要坚持站在灵柩边。
直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再站着,芊芊端了凳子让她坐下。
帝集团也有人过来,只不过,不是他。
宫允修与藤野送来了花,临离去的时候,似乎是有话对她说,但看她生疏的样子,再没开口。
芊芊没有问她什么,一直都在说学校里的事,一直都在说着aaron的糗事,她知道,她想让她开心起来,想让她忘却所有的一切。
“雪落,听天哥说,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加州了,我想了啊,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就一起找小阳去玩好不好?小阳那死家伙,滚回国内也不知道出来了……”芊芊边剥着香蕉边对着坐在藤椅里的雪落说着。
“唉对了,你有没听说,小阳发生什么事了?”
芊芊将香蕉递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她。
“什么事?”
“听aaron说,在回国之前,小阳好像和一导演走得很近……她有对你说起过吗?”
雪落接过,胃口一直不好,但她知道,现在的胃口不好和以前并不一样,以前那种反胃,虽然难受,却感觉幸福,现在,她只觉得痛苦。
她缓缓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拿着香蕉慢慢吃。
芊芊看着她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要不,我给小阳打个电话吧?”芊芊说着即掏出手机。
雪落没有出声,看着芊芊对着手机开始讲起话来。
佣人上来,手里端着药:“小姐,该吃药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伊向天吩咐了,每天必定要吃一碗,她从没有问起,只是听话地接过一口喝了下去,哪怕再苦,她也从不皱眉。
“我哥人呢?”第一次,她开口问。
佣人正转身下楼,听到她的话,忙又恭敬答道:“伊先生出去了……”
她没再开口。
“雪落,要不要和小阳说话,小阳想你了……”芊芊拿着手机奔向她。
她接过,电话那端,是小阳久违的声音,犹如这初晴的天气,点燃了她生命中那一缕微弱的阳光。
她还活着,她一定要活着,活着看他幸福,不是吗?
麦克莱恩精神病院
这里是一家美国最好的精神病院,设施雅致,环境清幽。
每一个病人,都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看护,也都有单独的空间。
伊向天跟着一个护士到了一间花园,还没到春天,花园里却是鸟语花香,阳光穿透云层,将缕缕光线洒了下来。
院子里,有人正在替坐在椅子内的人梳着发。
头发半长,依稀还能看到一丝弯卷的痕迹。
坐椅内的女人,眼神呆滞,面色苍白,只是傻傻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时隔那么多年,他都已经记不起,在他小时候心里残留的所谓的母亲的面容,在那一年宣布母亲死去后,他早已不再刻意去寻找,更没有刻意去记起。
只不过,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她居然还留在人间,居然还是……
“伊先生,您要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吗?不过,病人基本上都没有反应,从送来这里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而且,我们还在病人的脑部,ct扫描到了一个白色的点……”
“什么?什么白色的点?”医生的话还没说完,伊向天即转头望向他。
“我们初步诊断,可能是患者以前遭受过什么重创比如说脑部受过伤而遗留了碎片手术之时没有取干净所致,但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检查出来呢?能做手术吗?”
“应该是可以,但也有一定的风险……”
“手术后呢,能否记起以前的一切?”
“那不一定,如果她这次没有受过惊吓,或许会记起,但是……”医生 有些犹豫,不能百分之百确保。
伊向天没再说话,远远望着她,过了良久,才又开口:“那就不要再检查了,即是记不起,就别再记起了,少份痛苦吧……”
他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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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向天回来的时候,雪落早已睡下。
他站在她的房门口良久,想要敲门进去,但最终没有进。
她除了那天和他说的那句话后,再没有开口和他说过任何一句,幸好有芊芊在,也让他知道,她并没有因此而失了语,但同时也明白,她不和他说话,只是在抵制他的那份强迫。
!!
###第151章
她除了那天和他说的那句话后,再没有开口和他说过任何一句,幸好有芊芊在,也让他知道,她并没有因此而失了语,但同时也明白,她不和他说话,只是在抵制他的那份强迫。
而他,从小没了母亲,父亲被设局坐牢,他辛苦了那么几十年,最终目的,只是想把父亲接出来,结果,父亲还没出来便已死去。
而他又得到了母亲没有死的消息,父亲当年所有的一切,却是全由母亲现在的那个男人,一起设局逼他进的监牢。
这也算了,他居然还设局,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逼嫁给了他!
那个差点让他葬生性命的人。
而雪落,居然又爱上了他!
这让他情何以堪?!
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恨,他怎么才能消下去?
“天哥,这是后天的机票……”司徒走进书房,将手中的机票摆放在书桌上,望了眼站于窗前的男人。
“那边查得怎么样了?”他没有转过身,只是沉声问着。
“已经放出风声了,我们要行动,我相信,不久之后,那边也一定会行动的,毕竟,离总统竞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嗯……”他轻声应了声。
司徒并没离去,有些踌躇地开口:“要和……那边合作吗?”
伊向天这才转过身来,望了司徒一眼:“你说呢?”语气清冷,没有任何感情。
司徒随即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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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纽约前一天,芊芊陪着雪落去了墓地。
欧阳美莲的墓地就在桑德斯的边上,不管欧阳美莲是不是雪落的亲生母亲,但至少,她养育了她二十几年,她也早已把她看成了自己真正的母亲。
而边上的,所谓的亲生父亲,她亦只见了他最后一面,如果和伊向天比起来,其实,她还算是幸福的不是吗?
她将怀中的两捧花,分别放于他们面前,然后,深深鞠了几个躬。
“妈……爸……另一个世界,是不是更美好?”
“没有纷争,没有阴谋,没有爱情,没有利益,没有背叛……当然更美好了……雪落,我们走吧,这儿风大,你身子还没好……”芊芊在一边接上说,替她围紧了围巾。
“你们放心吧……这儿,也没有纷争,没有阴谋,没有爱情,没有利益,更没有背叛……”她又喃喃说道。
芊芊转过头望了她眼,为什么现在的雪落,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她听了特别伤感呢?
伊向天等在车边,看到她们出来,忙上前。
“冷吗?”他望着雪落苍白的脸色,虽然她对着他依旧不理不睬,但他仍然对她如同以往般呵护。
不管她是否恨他。
“今天没有太阳,我觉得挺冷的,雪落也一定冷,所以我们就出来了……”芊芊忙替雪落答到,扶着雪落坐入车内。
伊向天并没有载着她俩回家,而是去了餐馆吃饭。
特地选了一家中国餐馆,点了很多她爱吃的菜。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想勾起她几年前的回忆,还是想干什么?
只不过,不管面前是何物,她一样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吃下去。
伊向天没有多少的话,以前就是如此,现在,哪怕出口雪落也不会应他,于是,话更少了。
雪落更是沉默。
餐桌上,幸好有芊芊,很会调动气氛,一会儿问雪落,一会儿和伊向天说话,倒也显得很热闹。
吃到一半的时候,芊芊接到了向谨然的电话,说是在纽约,要和她碰个面。
芊芊没法,只得出去。
少了核心人物,整个空间顿时沉寂下来。
雪落有下没下拨动着面前的菜,对面的人对于她来说,像是根本不存在。
伊向天一直望着她,以前,她也有不想吃饭的时候,他会哄着她,变着法儿让她吃,现在,或许他开口说的每一句话,对于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雪落,我知道你恨我……但别跟自己赌气,恨我,也把身体养好了再恨……”他开口。
她仍然没有应声,仍然是那样一副样子。
他夹了块菜放入她的碗中,她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下,随后,开口:“哪怕再恨,你也永远是我哥……”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
他想不到她会开口,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那么,她是在恨自己和他的血缘关系?还是在恨他不该将她的身世告诉他?她现在,都已经恨到不想和他再有所牵连的地步了吗?
雪落没再吃东西,站起身,朝着包厢外走去。
包厢内空调打得很暖,但对于伊向天来说,她的话,犹如一股寒冰,一下子兜头而下。
看着她绝情离去的身影,他心乱如麻。
**
才跨近餐馆,苍穆便远远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雪落。
仍然是那样瘦弱,一副随时被风吹走的样子。
伊向天从后面追上她,给她披上大衣。她只是低着头,快速 朝前走去,但也没有拒绝他披上来的衣服。
他知道,他不应该像傻瓜一样站在门口处,挡去了他们的去路,他不应该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都已经说了,永远也别见到了,可是为什么,天下之大,这么快,又见到了?
见到了,他居然还挪不开脚步?
身后的藤野与宫允修,面对着突然停下来的人,险些就撞了上去。
宫允修才要问出口,抬眼,便看到了老大停住步伐的原因。
而对方,显然还没有发现。
雪落匆匆朝门口而去,即使走得再快,她也摆脱不了他的步伐。
他将大衣披在身上,她没有拒绝,即使拒绝,到了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只是,才走两步,身边的人却是忽地停下来,而她,也被他环住肩膀的手拉住。
她不明所以,抬头望去,整个人顿时怔在那里。
本以为早已心死,哪怕再次看到他,死去的心再也不会复燃,哪怕再次遇到,她可以把他当作陌生人般对待。
可是,她还是高估自己了,这么突然的见到,她麻木的心,居然开始一纠一纠疼痛起来。
他望着她的眼神,已从以前的怜惜疼爱,转为冷漠。
她以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能够承受,可是这一刻,她虚晃的身子,像要支撑不住,即将要倒下去。
原来,她是那么怕他,当她为陌路。
他垂下眼去,向前迈开脚步,朝着她过来。
她也被身边的人带着朝外走去。
就那样擦身而过,谁都不认识谁,谁都不理会谁!
宫允修想要开口,却是被藤野撞了下胳膊,他只能望着雪落和伊向天从身边走过。
苍穆没有回头,一路向楼上而去,藤野跟在后面,宫允修却是顿住了脚。
“干什么?”藤野小声问着。
“妈的,老子憋不了……”宫允修愤愤说了句,转身就奔了出去。
“神龙……”藤野想要叫住他,又怕被苍穆听到,只能任由他去。
一出餐馆的门口,即有冷风扑面而来。
雪落抓紧了大衣的领口,从没有感觉到这样冷。
才走到车边,身后,传来宫允修的声音:“嫂子……”
雪落转身,伊向天早已挡在她面前。
“这里没有你嫂子……”
宫允修没有理会伊向天,只是望着他身后的雪落:“那就……雪落,我有话和你说……”
伊向天转头望向雪落,后者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宫允修。
“我想,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和你,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伊向天的话才落下,宫允修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他的衣领。
“伊向天,别以为我真怕了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做个哥哥就有权干涉妹妹的幸福?有权决定她的人生?你好好看看她,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子?!”
“宫允修……你放手!”
宫允修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想不到雪落开了口。
而面前的伊向天,并没有因为宫允修的几句话愤怒或是发狂,仍然一副沉静的样子,望着面前的人。
宫允修转向雪落。
“他并没有干涉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只是觉得累了,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她轻声说着。
宫允修因为她的话怔在那里,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老大有哪里对不起你了?难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老大他……”
“宫允修!!”
宫允修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苍穆的声音。
几乎所有的人都抬眼望向那个不知何时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人,身后,藤野也站在那里。
“放手!”苍穆轻声说道,但话语里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允修愤愤望向伊向天,眼里有股不甘:“不!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宫允修!”苍穆再度开口,声音明显提高了些,他将视线从宫允修的身上移到两个男人身后的女子身上,唇角倏地绽开一抹笑,淡凉疏离,然后,听到他悠然的声音。
“不就是个女人么?你还怕我找不到大嫂给你们?”
!!
###第152章
宫允修怎么都想不到苍穆会说这样的话,那么这么几天,老大的忧郁寡欢难道是做出来的?还是……
天哪,这感情的事,谁能理得清?
宫允修又望了眼面前的伊向天,一把放了他。
转身愤愤离去时,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虐死人了!老子不管了!”
苍穆没再说话,只是定定望了眼雪落,那眼神,却是雪落所看不懂的,不是疏离,不是冷淡,不是陌生,更不是愤恨,一种难以辩别的复杂情绪。
随后,他不说一句话,转身即朝饭店走去。
出乎意料的,雪落却是开了口。
“等等……”
伊向天转头望向她,她只是望着那个背影,眼里透着晶莹。
而前面的人,却并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
“祝你……幸福!”雪落开口,声音轻悠却坚定,可是,那副面容,却是出卖了她。
而他始终没有转身,如果他转身,如果他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又会有何感想,只是,他背对着她,开口。
“谢谢,我一定会幸福的……”他说得那样肯定,仿佛已经将她踢出了他的生命之外,随后,他大踏步而去,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望着他的背影,噙在眼里的泪终于掉落,转过身拉开车门,坐入车内……
**
踏入包厢时,里面早已传出欢笑声,看到他到来,有那么一刻的寂静,随即,又都叫出声。
“老大,你终于来了?”
“是啊老大,我们等你好久了……”迟御和司任开口道。
苍穆没有应声,只是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默默燃上,对于司任他们的话,好似没有听到。
藤野和宫允修也没有吱声,坐在那里喝着茶。
迟御和司任还有孟绍南,互视了一眼,也没再开口。
室内一片安静,片刻之后,苍穆突然间站起身来,坐在那里的一干 人也全都站起身来。
“老大……”
苍穆望向他们,随即像是反应过来,对着他们绽开笑:“你们干什么?我只是去看下……菜怎么还没上?”
“呵呵老大……这是我们的差事,哪能轮得到你……”宫允修忙接上去,连带着身子也出门去。
苍穆没法,只得坐下:“你们都坐下!”
一干人等也全都坐下。
“夜狼,已经不属于帝集团,银狐,赤鹰还有蓝狮,你们也退出帝集团吧……”
他如是开口,却是让坐在那里的人全都傻了眼。
“老大,我能理解银狐他们退的理由,那是因为有家室了,可是我还没有……”迟御立马反驳。
“没有什么差别,早退晚退,总是要退的……”苍穆淡淡说道。
迟御听着话,心里一片难受,虽然一直嚷嚷着要退出退出,可是真正到了老大说这话的时候,却仍然一阵伤感。
“老大,你哪能让我们迟到早退呢?这不符合规矩……”迟御开口道。
“哪里来的规矩?规矩还不是人定的?你离结婚……也不远了吧?”苍穆拿起茶杯啜饮,淡淡开口。
“那可不是这样说,老大你不也结婚了吗?你不还是帝集团的一员?”司任开口。
“不管我结没结婚,我始终不会退出帝集团!”一直 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的藤野突然间开口,话语里,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老大,结婚了又怎么了,我们也始终是帝集团的一员,你干嘛这样狠心,要离弃我们呢?”司任蹙眉,一本正经道。
苍穆突然间笑道:“谢谢你们,不管是何时何地,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那是因为老大,你没有放弃我们,所以我们不会放弃你!”
苍穆酸涩地笑着,他没有放弃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放弃他。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放弃她,她却要放弃他呢?
祝他幸福?祝他幸福……她难道不知道,没有了她,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幸福吗?
她又怎么能忍心说出口?
**
回到加州已一个星期,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飞机,来接机的居然是小阳。
她都没有告诉她们她已回加州,却是以这样突然的姿态出现在她们面前,无疑给了她们一个惊喜。
伊向天并没有跟随她们一起回来,只有向芊芊陪着雪落一起回了加州,当天晚上,叫上了aaron一起出来吃饭。
芊芊和小阳都喝了很多,说话语无伦次,她因为身体不好不宜饮酒,只是喝了果汁,然后听着她们两个从小学讲到初中,又从初中讲到大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过。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hingh到极致,她突然间心里很平静。
这样子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她只有认识她们这一帮朋友,别的,什么都不认识。
回到家,空落落的,没有雪白,亦没有欧阳美莲,这一场不是战争的战争,她失去的已经够多够多,所有她拥有的,老天已经全都剥夺去,只剩下她这一副空洞的灵魂。
如果她能够选择,是不是她也随着他们而去,要比存留在这世上来得舒坦?
每天都很难入睡,睁着空洞的眼一直到凌晨,直到实在太困倦了才会恹恹而眠,于是,第二天上课,又会迟到。
已经进入实习阶段,学校里去不去都不重要,小阳找了家影视公司,芊芊自然不用说,去了向谨然的公司,只有她,没有刻意去找,也不想去找。
成天往返于学校家里,帮着教授管理学校的一些琐事,日子也过得恁快。
一夜的无眠,带来的后果,总是顶着黑眼圈,临近中午时分才朝着学校匆匆而去。
大巴一路到学校门口,她神色恍惚,都没有看左右便朝着街道对面的校门口冲去。
耳边突然传来吱地一声,她整个身子也被人一下子攥离原地,狠狠推倒在地上。
她只感觉到臀部传来的疼痛,随后,看到扑在她身上的人站起身。
俊逸的脸蹙着眉,望了眼撑在地上的手掌,俨然,一片红色。
而她,却是因为这个攥离她危险的人,而怔在原地。
一个星期,才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只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是,哪怕一个世纪,两个世纪,她和他,都是两条平行线了。
他根本就没有望她一眼,只是看了下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她,救她,只是出于常理。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纽约吗?她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她都觉得自己在做梦,直到看到他坐进不远处的车子,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得奔上前去。
“去医院吧?手不是受伤了吗?”她急急说着,她并没有忽视他的手掌之上,那一片殷红。
他抬头望她,黝黑的眸子将她焦急的脸色全都望进眼里:“谢谢欧阳小姐,这只是小伤而已……”
他这一句疏离的话,也将她一下子拉回现实中,她怔怔呆在车边,又怔怔望着他拂去她手,将车门关住。
“等一下……”看到他启动车子,她忙开口。
他并没有望向她,但也没有踩下油门,只像是等着她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儿有分公司,欧阳小姐难道忘了么?”他扬起脸,带着浅笑,她很明显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得逞的意味。
她在瞬间醒来,才明白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慌忙放掉了车门,转身离去。
才跑了两步,身子便被人拖住。
“欧阳雪落,我们还没有离婚!”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箝制,而他似乎也很执着,紧紧攥着她不肯放手。
他承认,那一天,确实被她的话给激到了,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自己的女人这一番话,都会失去理智。
可是这一个星期,他一直都在想,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因为桑德斯是她的父亲,所以她拒绝了他?
可是在他背着杀害桑德斯的罪名之时,她都没有放弃过他,又为何在给了他清白之后,她要离开他?
他可以相信,她或许是真的把孩子打了,但是他绝不会相信,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不是那种人,做不出那种事。
哪怕做得出,也绝对不会和伊向天。
如果,她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伊向天的而是别人的,他或许还会相信一点,但她的谎言,实在太假了。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她一边挣扎一边硬下心说道。
“没有离婚,我们便是合法的夫妻,没有纠缠不纠缠之说!”
他又如那一日,执着而坚定地说道,愣是不肯放手。
她不懂得,真的不懂得,明明那一日,在饭店的相遇,他已把她当作了陌路人,可是为何过了这么几天,他又恢复了原样。
她使足了劲推离他,却是一不小心让自己摔了出去,头撞上了路边的拦杆,疼得她直掉泪。
“雪落?”他慌忙去扶她,又被她一把推过。
“你到底想怎样?想怎样!!!”她对着他狂吼,像是厌恶到了极致,不让他碰触,“费尔顿先生,你还要不要脸?我都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了,这样明白了!你到底懂不懂得?!”
!!
###第153章
“你到底想怎样?想怎样!!!”她对着他狂吼,像是厌恶到了极致,不让他碰触,“费尔顿先生,你还要不要脸?我都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了,这样明白了!你到底懂不懂得?!”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他望着她,不顾她的狂吼,不顾她表现出来的厌恶,不顾她瞬间怔忡的表情,他只是望着她,轻声说道。
时间仿佛停住,她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全是真的。
心里那样难受,难受到几乎窒息,她再也呆不下去,再也不能面对着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把推过他,朝着校园奔去……
**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去学校,也没有接听任何 的电话与信息,虽然他并没有打她电话,更没有找上门来。
那一天,他的出现,他所说的话,在她忽然之间想起时,仍然感觉到像是一场梦。
在家的生活很简单,睡到中午起床,梅姨做了她爱吃的菜,下午,她会坐在太阳底下静静看书,晚上,会窝在被子里发呆,然后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凌晨,再沉沉睡去。
偶尔会有芊芊和小阳打来的电话,她会和她们聊几句,然后,又似乎杳无音信很久。
在半个月过去之后,小阳在电话中说要回国,并邀她一起回。
她知道,伊向天一直都有打电话过来,只不过她向来不接听,全都是梅姨对着他汇报她的一切。
虽然她身在加州,但一举一动,仍然逃不过伊向天的眼睛。
可是就是这样子的监督,也会让她心生叛逆,在加州呆了大半个月后,她随着小阳踏上了飞往国内的班机。
那时刚好是春节,其实想法很简单,只是想离开美国,离开那里和她有关的人和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一阵子。
但小阳缠着她,非要她去看小白家的两孩子。
一听到孩子,她便无法拒绝。
想像着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孩子,想像那个历经了千万种磨难最终还是离她而去的孩子,她又有何强大的心,去推却别人的一番 好意?
只是,才跨进小白的家,听到别人对于她的称呼,她便后悔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帮的人,全是他的手下,他的朋友?
“天……老大也来了?”迟御的一句话,差点把雪落吓得停了心跳,慌忙转过身去看门外,幸好,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她这才转身去望向他们。
这一伙人,她见过他们三次,个个人中龙凤,年纪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有些人比他大,可都叫他老大。
“大嫂,真是稀客啊……”刚才开口的人起身迎接,脸上是和煦的笑容,不禁也让人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那么多日,她第一次绽开笑,因为这和煦温暖的笑容。
“叫我雪落吧……”她已经和他没有关系,并不需要把自己和他牵扯在一起。
“啊呀别和他乱扯,雪落走,我们上楼去……”小阳不管迟御有没说完话,就拉着雪落朝着楼上而去。
这么热闹,为何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或许在她的生命中,注定了这一生是冷清的,这一些,全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小白小白,你别乱跑了,快坐下……”小阳拉着白汐琰坐入大大的藤椅中,又去拉雪落的手。
“雪落,快来,看看我家小白的两孩子,有两个有两个哦……”小阳兴奋得拉着雪落的手,去摸小白微凸的肚子,却并没有注意到雪落的脸色在瞬间惨白。
她的手僵了下,小阳却是以为她犹豫着不敢摸,又扯上她:“啊呀没事的,你感受一下嘛……”
她知道小阳并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事,更别说那个她掉了的孩子。
她微颤着手抚上小白凸起的腹部,可能是因为双胞胎的缘故,肚子比起月份看起来要大许多。
“小白,你现在还会吐吗?会不会难受啊恶心啊之类的……”小阳蹲在小白另一边问着。
“没有啊,我反应不是特别厉害,老想吃东西,所以你也看到了,变得这样胖了……”白汐琰一脸纠结的样子,倏又转头望向雪落,“雪落,你呢?啥时候有啊?”
一句无心的话,却像是利剑刺穿了她的心,她怔忡了下,却也只是须臾,忙尴尬地笑了笑:“没……没有呢……”
除了说没,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啊呀别急,这种事急不来,我和浩恩之前那个,我们都没有想到结果也不知道他的存在,结果等到知道,他却已经离开我们了……所以有些时候啊,你越是想要越是要不到,你不想要的时候,他就突然间存在了……”白汐琰笑嘻嘻说道。
雪落笑不出来,原来是这样吗?是因为她太想要他(她)了,太想留他(她)了,所以他(她)才会离她而去吗?
“啊呀,你们聊,我去拿些水果……”小阳站起身朝着客厅去。
“那边还有呢,我帮你,雪落你先坐!”白汐琰忙也站起身跟在小阳身后而去。
外面阳光很好,虽然温度仍然低,但已然有春天的气息。
这儿应该是属于市郊,放眼望去,青山碧翠,蓝天白云,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却不知道,这条路,还如何走下去。
身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以前,她会有所期待,可能是妈妈,可能是天,可能是学校里的同学,可能是芊芊,也有可能是他……
而现在,除了芊芊之外,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她掏出手机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下,按了接听键。
“雪落?”那边,是醇厚的男声,她想不起是谁。
“是……”她应声。
“我是向谨然……”对方自报了家门,她倏然笑。
“原来是向大哥!”
“你在国内?”向谨然问,而他的这个号码,也是国内的号。
“嗯,是的,向大哥也在国内?”
“哦……芊芊拖我给你带样东西,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碰下面……”向谨然如是说道。
“那……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吗?”
“行,到时再联系!”向谨然挂了电话。
小阳和小白端着水果出来,三个人,窝在阳台上聊天。
雪落很少说话,小阳和小白都是健谈的主,大多数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听着小白说着她和那位容警司的故事。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每一个人生,或许有精彩绝伦,万紫千红,也或许只有平淡无味细索繁碎。
她不知道这是上天给予的,还是靠自己去把握的,她本不是那个能和命运相抵抗的人,她不要那种轰轰烈烈撕心裂肺,她只求细水流长,平淡真实。
如果可以,她只愿她的人生,重新来过,忘掉之前所有的一切,忘掉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不要怪她太自私,不要怪她太软弱,不要怪她总想逃避。
她才二十二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想自己有多伟大,不想自己表现得多么坚强,更不想去和人争执去拼个你死我活。
她好累,她只想避开这所有的一切,她只想忘却那些曾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只不过,命运总是如此,就如小白说的,你越是想要,越留不住,你越是逃避,越会碰面。
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下碰到两小孩,一男一女,可爱通透。
她向来喜欢孩子,听着他们乖巧地叫着她们,雪落不禁绽开笑。
抬眼之时,却是看到坐在客厅那一堆人中的苍穆。
她的笑容霎时凝滞住,心里也快速跳起来。
她应该早就想到,这里是他们的聚会,他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她不应该留下来,她看过了小白就应该立马离开的。
可是……
其实也没有什么,都说了以后相见也是陌路了,虽说这世界很大,总也有碰到的机率,但如果每一次,她见到他都闪躲,那又怎么能硬下心来?
而他那天在学校门口,所说的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喂大嫂……快过来,老大在这边……”迟御在那端喊道。
雪落有丝尴尬,他们是真不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还是装着不知道?
“啊呀大嫂,快过来快过来,你看凤儿也还没见过你,我们家蓝狮也没有见过,快让老大做个介绍……”
她还在犹豫着,迟御却已然走到她面前,将她推到了众人跟前。
好像比刚来时又多了几个人,而最最重重要的,是坐在他们中间,那个艳丽的女子。
她看到她,显然是吃惊不少,转头去望兀自坐在那边,没有抬眼的苍穆,开口,微带着怒意:“老大?你……魅影呢?”
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子的一句话,使得现场一下子尴尬起来,而她就算是再愚钝,也能听明白那个女子所问出的魅影这话的意思。
不管以前怎么样,她知道,现在的他,应该多多少少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就凭那句话,学校门口的那句让她仓皇而逃的话,她就应该明白。
而她自己的心,也再明白不过,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又为何要做出这种假装。
只是,今天的他,又冷了一张脸,对于面前女子的问题,丝毫不做任何的回答。
!!
###第154章
只是,今天的他,又冷了一张脸,对于面前女子的问题,丝毫不做任何的回答。
是啊,这样也好,就让她认为,他哪怕喜欢着她,也绝不可能去伤害另一个女子吧。
就让她认为,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就是陌生人。
就让她认为,她的心里再没有他,都说出了这样狠绝的话,为何到了最后,放不下的却是自己呢?
“雪落,我们去后花园……”白汐琰适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拉离了那一堆人中间。
她沉默地跟着她朝花园而去,听到身后,那个女子仍然在问着:“老大,怎么回事?那魅影呢?”
“凤儿,老大有自己的主张……不要再问了!”
她没有听到苍穆的回答,却是另一个挡去了那个女子的话。
再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
“雪落,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白汐琰望着她,开口道。
“当然,有什么该问不该问的?”她忙说道,在这儿,她除了和小阳熟悉点之外,也只有面前的小白了。
“你是不是……和你家老公吵架了?”
小白的话让雪落微愣,原来,女子的心都是如此的敏感吗?诚然如小白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也是。
“没有吵架那么简单……”雪落开口,并没有否认,却也不想说得仔细,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有些事情,做起来总比说起来要难……比如说我吧,虽然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但我真的属于那种娇生惯养类型的,上面有四个姐姐,再加上一个爷爷,他们哪一个人舍得骂我?全都把我当宝贝呢……后来,认识了浩恩,也有过一段伤心时间,以为浩恩离我而去的那段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是,我还是过来了,我挺过来了,我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个时候,别人都告诉我说,浩恩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相信,他不会离开我,他舍不得离开我……结果呢,我是真的等到了……”
雪落没有说话,对于小白的事,她也有听小阳说起过,那个时候,很感动于这一份超越生死的爱恋,她也懂得,人都会有一种信念,就如当初,所有人都告诉她天已经死了时,她相他没有死一样。
只不过现在,她和穆之间的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她也可以和他在一起,不顾天的威胁,不顾那份还埋藏着的秘密,不顾再一次可能引起的人命事件,不顾他有可能会和桑德斯一样再去坐牢,甚至……不顾他的生命安危……
她不敢想像,如果她执意那样做,这之间,还要牺牲多少人的生命?还要有多少惊天的秘密出现?存留于这世上的人,会受得住那些秘密吗?
他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 又是谁?会是如伊向天所说的是翠姨和罗伯特吗?如果是那样,罗伯特已死,翠姨已疯,他知道了事实后,又如何能接受?而且,罗伯特会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吗?
她的母亲到底是谁?如果真是那样,她就和杀母仇人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而伊向天的母亲,居然也是翠姨,可是他们两个,不管是站着的利益还是角度,都是对立的。
罗伯特曾害得桑德斯进了监狱,伊向天又怎么会忘记这个?如果他真是罗伯特的儿子,那么,他和伊向天,又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样复杂错乱的关系,对于一个向来想法简单的她来说,太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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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很和协,可能是因为人多的关系,她和小阳还有小阳的姐姐们坐于一边,他和他的朋友坐于一起,各人聊着各人的话题。
雪落仍然吃得不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感觉有双眼睛时不时盯着她的缘故。
其实明眼人定能看出他俩间的异样,至少,她和他从碰面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吧?
但人多,孩子闹,大多数的话题也是被孩子牵着走,鲜少有人记得他们。或者,哪怕有人看出了异样,也不会在那样的场合问出来。
男人推杯换盏,从国家大事一直谈论到生活琐事,雪落则和小阳她们去小区内散步。
白汐琰带着几个孩子去睡午觉。
“小阳,晚上我就不去了……”
小区内的空气很清新,阳光热烈,照在人身上,很是暖和。
雪落走在小阳边上说道。
“为什么不去?那你要去哪里?”小阳诧异,转头望她。
“本来这次回来,就是想散散心的……”雪落低低说道,要去哪里,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哪怕她在中国生活了十八年,可是那十八年,除了呆在自己家里之外,她一处都没有去过。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才会带上你一起回来,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如果,如果他不来,你是不是……”
小阳犹豫着,到底雪落和她老公之间怎样,她也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芊芊说两人分开了。
她几次想要问雪落,但看到她那副样子,又不敢问出口。或许只是闹闹别扭而已,夫妻嘛,不是说床头吵架床尾合吗?
雪落没有说话,多多少少,就是那个原因吧?
“唉呀雪落,你还是别走,你想啊,大家都知道你是他老婆,如果你这样一走,大家肯定要怀疑,到了最后,闹成轰动,那么多人都知道你和他在闹别扭……男人面子挂不住,你也心情不好,到时认识你的人都来找你,那你怎么办?”
被小阳一说,她倒也犹豫起来。结果到了最后,只得跟着小阳一起回去。
男人们还在砌着长城,她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苍穆的身影,心里有股忐忑,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去哪里了?
又希望他是走了,可又不希望他已经走了,如果早知道他走了,那么她也不来了……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她有些乱。
小阳上楼去帮汐琰收拾房间,她一个人在别墅里转悠。
别墅很大,房间很多,她一间一间参观过去,什么健身房,钢琴室,书画室,影音室……所有该备的,全都备了。
她又走入一间,眼前顿时一亮,整个房间内,全是小孩子的玩具,小床,汽车,积木,婴儿车,皮球……等等等等,小床上全是婴儿衣服。
她不禁怔在那里,有些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突听到自阳台传出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他有反应吗?”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奔出房间,阳台上的人早已跨进屋内。
四目相对,显然他也愣了下。
雪落唯一的反应,便是转身朝着门口奔去。
只不过,某人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手还拿着手机,一手去是在她之前关上了门。
电话那端还在讲什么他没有听到,只是这样子堵在她面前,不让她出去。
“我知道了,一会儿再说!”他草草说了句,收了电话,眼一刻没有离开过雪落身上。
雪落因为他的突然向后退了几步,明知道出不去,她也不缠不闹,只是转身朝着阳台而去。
身后,他却叫住了她:“欧阳雪落……我们谈谈……”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背对着他,不敢转身,话说得有些冲口,还微带着颤抖。
他却没了声音,正以为他被她的话闷倒时,他却开口了:“你真的……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吗?”
天知道,她听到这句话后的感受,胸口的位置一阵紧抽,痛得她差点背过气。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把孩子打掉?她怎么舍得?哪怕是拿她自己的命与孩子做交换,能让孩子存活,她也愿意!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说第二……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一下子被他拉过。
她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力量,差点就摔倒地上,而如此被迫的,与他面对面。
他血红的双眼,狠狠瞪着她,那副样子,她都以为他是不是要把她狠揍一顿?
他的手缓缓移上来,她的脸上也微露惧意,大大的眼更是盯着他一眨不眨。
只是,他的指腹滑过她细腻的脸庞,声音中少了刚才的痛楚,多了一丝怜惜:“既是那么狠心,又为何要流泪?”
她到此时才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慌忙挣脱开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
“你吓着我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憋出了那么一句。
“我还有这个本事?能吓着你?”他语气轻轻地,但很显然,话语中带着讽刺。
她没有理会他,也不看他,垂着头。
“那如果说,你骗了我,我就将你关起来打个一百遍……你会不会吓着?”他一直都盯着她,丝毫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变化。
她果然因为他的话而面露惊色,其实并不是害怕他的打,只是他所说的,那个骗字。
!!
###第155章
她果然因为他的话而面露惊色,其实并不是害怕他的打,只是他所说的,那个骗字。
“你真无聊!”她一把推开他,兀自朝着门口奔去。
他哪能放过她,都从美国追到这儿来了,还能让她逃开他身边?
不管她怎样排斥,不管她怎样伤他心,不管她怎样狠毒,他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不要脸,他只要她!
“啊--你放开!”
他的手才触碰到她的身体,便被她拳打脚踢起来,他一把攥过她,只是没想到用力过大,她身子太轻,没有平衡力,一下子撞到了小床上。
脚踝处腰部立即传来火辣辣的痛,雪落都叫不出声,一把推过他蹲下身子去。
“雪落?”门外,突然间传来小阳的声音。
雪落忙又急急起身去开门,这一次,苍穆没有阻止她。
还好只是撞疼了,并没有扭伤脚,她看到小阳,忙像是找到救兵一样。
“小阳……”
小阳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她忙朝着她奔来:“原来你在婴儿室,我还要找你呢,走走走,吃晚饭了……”
小阳才拉住她,便看到从婴儿室走出来的苍穆,对着她微点了下头,便越过她们朝楼下而去。
小阳怔了下,望了眼苍穆的背影,又望了眼身边的雪落,虽然她脸上并没有泪痕,但哭过的双眼还是不能瞒过她。
“走,洗手去……”小阳拖着她,将她推入了卫生间。
下楼的时候,大半的人都已围在餐桌上。
雪落扫了眼,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她被小阳拉着坐入餐桌。
小阳挨着她的姐妹们,她则挨着小阳坐着。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倏地有人坐下。
她不用扭头都知道是谁,心跳一下子加快,只想不着痕迹朝着小阳那边挪动椅子。
因为人太多,所以都挤得很紧,她还没朝小阳移动,便感觉到腰上环上来的手臂,却是将她拉近了他少许,整个身子,几乎都在他怀里。
她转头瞪他眼,他却面无表情,用另一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啜饮着,而环在她腰间的手,似乎并没有要放掉的趋向。
雪落也学他的不动声色,慢慢移下手去,去扯开他禁锢于她腰间的手,却是被他一把攥住。
抓得那样紧,紧到手指间的骨头都要发疼,她想要抽,却是抽不出来。
小阳和她的姐妹正说着话,对面的一家三口忙着搞怀里的孩子,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如果一旦有人看过来,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是她硬挨在他的身上。
雪落没有法子,只得用唯一能挣脱掉的拇指,开始抠他的手,也不管是哪时在,也不管会不会抠破皮,她下手极狠,感觉到指甲深深陷进去,他没有松手,也没有叫出声,更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那手根本就不是她的。
而她反倒觉得自己的指甲开始疼痛,到了最后,只得放弃,手却早已一片无力。
而他,依然握得如此紧,一直没有放松过。
雪落有些生气,却又撒不出来,只得伸手掏过面前的水杯,一仰口喝下去,却忘了杯中的水才倒上,烫她的手一晃,杯子连带着口中的水一起喷了出来。
“啊呀雪落你小心点,有没有烫到啊……”小阳立即尖叫起来。
其实杯子在倒下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将她拉离桌沿了。
但不免地还是溅了些在衣服上。
“我陪你去擦一下吧……”小阳忙扶着雪落,自然地,苍穆也松了手。
雪落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整理好再出来时,菜也都上来,她小心翼翼坐下,将手放于桌面上,很是规矩,哪怕他的手再绕到她腰间去,她也学乖了绝不会再去碰。
幸好,他也规矩了没再去抱她。
他会帮她夹菜,没有几次,但都是她爱吃的,而她也乖乖吃完,不为什么,只为这一大桌子的人,时不时有人拿着他俩开玩笑,她不敢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吃完了饭,他们几人继续围成一桌。
身边没有了他,雪落觉得气压都明显低了,呼吸也顺畅了,心跳也规则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如此,到底还是逃脱不过自己心中的念想,面对着他,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几个孩子在客厅的沙发上蹦蹦跳跳,雪落和小阳帮着小白准备着水果,如风思绮她们边看管着孩子边聊着天。
“南南,吃这个……”雪落拿了水果递到正在堆积木的南南身边,小南南很配合地张嘴吃掉。
“阿姨,你来帮我吧……”小南南胖呼呼的脸上有着一丝纠结,几口将雪落递进嘴里的水果咽下,对着雪落道。
“好啊……”雪落也学着她的样子蹲在茶几边上,和她一起堆着。
忽闻那边有人叫:“……喂喂大嫂,你快过来陪陪我们老大。”
雪落微怔了下,抬眼朝着叫她的地方望去,刚好碰到了苍穆穿越人群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心里慌了下,手里的积木也应声倒下,身边的南南一下子嚷嚷起来。
“阿姨,要专心点,把玩具玩坏了,下次蓝狮叔叔的宝宝们就要找我们算帐了……”小哲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听得雪落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又欺负雪落阿姨了吧?”小阳毫不客气,在小哲南南头上各“k”了下。
“小阳阿姨,你不要老是使用暴力嘛,女孩子要温柔点……”小哲揉着后脑勺,对着小阳语重心长道。
小阳立马反击道。
雪落听着他们一来一往吵嘴却温馨的场面,不禁露出笑容。
她望着小哲将那些积木一点点堆砌起来,小南南在一边直拍手叫好。
她是真的羡慕,这样一对宝贝,该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快乐?
目光柔软似水,她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喂着两小孩葡萄,时不时笑着和他们对答一声。
她没有料到,有个人的目光,也总时不时穿越过来,定定望着她。
那边突然又传来声音:“能假的吗?你没看到我家老大的皮夹子,全都倒空了?”
其实整个客厅内一直都很热闹,一直都有人在谈论着,只不过,她对“老大”两个字特别敏感。
虽然并不敢直视那个方向,但隐隐还是能感觉到那边的动静。
“是啊,我倒空了,你来候补吧……”苍穆说着站起身,一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老大,你开玩笑,你还用得着我候补吗?我早空了……”迟御一下子蹦下来,“我早说了,这个位置,今天背……”
“你们继续吧,我们先走了……”苍穆没再说什么,穿上外套,望向雪落这儿。
雪落刚好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听到他的话,一整颗葡萄险些就掐在了喉咙口,咳了两声,她望了身边的人一眼,又望了眼站于那边冷着一张脸的男人。
他定定的眼神让她拒绝的话说不出来,而他停在那里的动作也让在座所有的人全都望向她。
她心里还在忐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是看到他紧蹙的眉,以及那抹不耐烦的神色。
如果她执意不跟着他走,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预想不到,也没有心思去想,只像是很自然地,随手拿起一边的外套与包包,对着白汐阳和如风她们说道。
“呃~我先走了……”
“你不是说……睡我那儿吗?”白汐阳望了她一眼,又望了眼那边的苍穆,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却已收不回。
“我说白汐阳,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人家老公来了不和老公睡,怎么会和你睡?”迟御朝着小阳哇哇叫,却并没有注意到雪落尴尬的神情。
“要你管……”小阳狠狠瞪了他眼,又望向雪落:“好吧,明天我找你……”
“嗯……”雪落抱了抱小阳,又转身抱了抱白汐琰:“汐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来玩啊……”白汐琰送雪落到门口,苍穆早已将车启动好,坐在车里等她。
雪落犹豫了下,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车。
刚坐进车里,车子便绝尘而去。
这个城市,还是漂亮的。
灯红酒绿,炫彩霓虹,耀眼而繁华。
只是,彼时的车内,与这座城市形成截然相反的两种基调。
她沉默坐着扭头望着车外,他沉默开着车直视着前方。
他没有跟她说去哪里,她亦没有问要去哪里,只像是很信任地跟随着他,又像是对于一切都毫不在乎。
车子慢慢停下来,是十字交叉路口,有行人从车前急急走过。
他手指轻扣着方向盘,开口:“谢谢你给我面子!”
其实那一瞬,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有过害怕,害怕他把话说出去了,她却不理会他。
丢不丢脸无所谓,那帮都是自己的兄弟,只不过,看到她抗拒的态度,他心里难受。
幸好,她跟着出来了,哪怕此刻她的心里有些抵抗,但她仍然坐在他身边。
她仿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望着窗外。
他转头凝望了她眼,街道上的灯光射进车窗,他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离得如此近,感觉如此不真实。
她挺直的鼻梁及那紧呡起来的唇,怎么看都带着些倔强,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欧阳雪落,原来也是不好惹的?
!!
###第156章
她挺直的鼻梁及那紧呡起来的唇,怎么看都带着些倔强,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欧阳雪落,原来也是不好惹的?
而他偏生了豹子胆,不仅将她娶回了家,还惹了她,还将自己的一生,全都交给她。
他这算不算是自己挖坑往里跳,还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丽晶,立即有小弟上前开门。
雪落没有动静,苍穆也没有动静,连带着站于一边的小弟也不敢有任何动静。
随后,听到雪落轻声开口:“谢谢……”
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然后下车,头也不回朝前走去。
他定定望着她的背影三秒,倏地下车奔向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雪落没再向前,站定在那里,低垂着头,毕竟这儿是酒店的门口,如果拉拉扯扯定然会引起关注,她可不想在国内上个什么头版头条之类的。
苍穆双手插入裤袋,并不担心她会突然间逃跑,只是朝着四周围扫了一圈,淡淡开口:“怎么?这儿也有伊向天的人?还是……伊向天的人跟着你一起回的国?”
他的话倒是让雪落吃了惊,忙四下里瞟眼。
他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于是凑近她开口:“如果你不想让他的人发现我们,那么……你还是乖乖跟我进去吧……”
“不管你们谁……我一个都不想,再见到!”她是恨绝了,哪能这样子折磨人,折磨到她的心都要死去!一个不见另一个出现,一个出现另一个又不见,好像总有办法能将她跟随着他们走,可是她不要!不要!!
她越过苍穆,才跨出一步,便又被他挡住。
“你不想我扛着你进去,那你就自己走进去!”
“你……”他的话不禁让她更气起来,抬眼还没说说出来,他又开口。
“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扛?!”
她知道他一定做得出,望了眼四周围,已经有三三两两出入酒店的人正诧异望着,如果不想引起更多人围观,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消失在这里。
雪落没说一句话,只是愤愤转身,朝着酒店大堂而去。
径直走向总台,总台小姐看到她忙站起身迎接。
“小姐,请问还有空房么?”
苍穆正在一边拿房卡,听到她的话,转头望了她眼。
总台小姐一听到雪落的话,微怔了下,随即望向一边的苍穆,后者没有吱声。
“对不起小姐,已经没有空房了……”
总台小姐对着她抱歉笑笑,雪落没再问下去,哪怕真有空房间,她也看出来了,她是不会开给她的。
跟随着他一路上楼,最顶楼的位置,最豪华的包间。
开门,即可见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从这儿望出去,能看到青灰的天际。本应是墨色的吧,只不过被这城市的霓虹渲染了。
她站在门边,听到身后的门轻声关上,看到眼前的人脱下外套扔于诺大的沙发上。
像是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自己又犯了错。
她为什么要跟着他上来?她都把话说得那样绝了,为何还要跟着他?
她几乎是迅速的转身开门,人还没跑出去身子即被拉了回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早已被甩了出去,狠狠朝着沙发上扑去。
她才想着要起身,高大的身子早已欺下来。
“你干什么--”她慌忙推着他,这么一点力气,怎么敌他的强势霸道,两人随即倒向沙发。
其实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她慌了怕了,拼命推拒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要逃离出他的束缚。
而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怕他的什么,是怕和他单独在一起,还是怕他知道了什么,还是怕她……抵抗不住自己千辛万苦平静下来的心?
“你放开,你不要碰我……你离我远点……穆-维托,你让我进来,你就是想使这种手段吗?你还能不能再卑鄙些!”
她挣扎不了,越是慌乱,越是慌乱越是手足无措,手足无措也口不择言起来。
而他,压制着她,两手按压着她的双手,只是望着她,望着她……
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喘着粗气,额上微沁汗,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对于她来说,已变成恐惧了,可是他并不要她怕他。
他盯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字一句问:“现在……是不是有种,上天入地无门的感觉?”
她回答不出,只是怔怔望着他,全身已挣扎得无力气。
“雪落……想不想哭?”他仍然轻声低问,一句一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你哭给我看……我不相信你会这般绝情,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到底瞒着我什么?非要这样做?将我伤得遍体鳞伤,你就好过了吗?好过了吗……”
她不是哭不出,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哭,她也不想如此绝情,只是,她该怎么做?她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停止战争,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放了她?是不是非要逼得她去死?是不是她死了他们才会停止?是不是没有了她,这一切才不会发生?
“孩子……真的没了吗?”他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再一次,开口轻问着。
她倏地一下红了眼眶,那么绝情的话,她再说不出第二遍来。只有沉默着,沉默着……
“真的有那么恨我?才把孩子拿掉吗?”他没有起身,仍然望着她,话语里有丝疲惫,末了,闭上眼,好似再也看不下去,他将脸埋于她的颈项中,她听到他低喃的声音。
“可是欧阳雪落……孩子有什么错?你哪怕再恨我……孩子有什么错?!”
她硕大的泪滴再也忍不住,就此滚落下来。
她哪怕再恨他,她又怎么舍得将孩子拿掉?
可是,她紧闭着唇,她无法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止不住要号啕大哭起来,她忍着,忍着不说话,不回答他。
苍穆没出声,诺大的套房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隆隆声。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宁静的时刻。
他起身离开她,看着她坐起身掏手机。
屏幕上,是伊向天的号码。
雪落拿着手机怔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接。
苍穆没有出声问,何需多问呢?看她的表情即知道。
他走向酒柜,拿出酒替自己倒上。
雪落仍然坐在那里,任由手机响着却不去接听,但手机那端却很执着,像是非要打到她接为止。
苍穆一仰头,饮尽杯中酒,又倒了第二杯,倒完,突然间的转身走向她,一把攥过她手中的手机。
雪落大惊失色,慌忙去抢夺,并去按挂断键,他却不让她拿走。
拉扯间,手机甩出去,一下子掉在地上,机身与电池分身,手机瞬间停止了叫声。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把扔在她面前:“你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在一起!”
“他不是不让我们在一起吗?他不是想要分开我们吗?你告诉他,我们是夫妻,他没有权力干涉我们的生活!”
雪落仍然没开口,只是沉默地走向前,捡起地上的手机,蹲在那里装着电池。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是他不让我们在一起吧……”她低声道。
他站在那里,俯视着她弱小的身子,面无表情。
“那是我的错,我哪里做得不好,会让你如此灰心?如此不待见?如果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相信你仍然爱着他,可是现在……欧阳雪落,他是你哥!”
“不用你一直来提醒我,我 很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但愿你也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穆-维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终于像是隐忍不住,终于转过身,朝着他大吼起来。
他只是冷眼望着,唇角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履行我们正当关系该履行的义务!”
她瞬间瞪大了眼,她知道他并不是说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她,她只得慢慢朝后退去,然后,倏地转身朝里面奔去。
她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看到房间就奔,转身就关门。
可她又哪里敌得过他?
门还没关他早已攥住她,并一把将她甩过去。
她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东西,整个人倒了下去,而他一下子欺压上来。
黑暗中,只有他不断探索的唇以及粗鲁的动作。她只觉得他手到过之处,全都范起疼来。
雪落没有吱声,咬着下唇,却又被他蛮横地敲开,她几乎都断了气,整个身子,从内而外,全都在疼痛。
她没有叫出声也没再反抗,更没有哭泣,只是,眼角却是不断流下泪来。
倏地,他的动作全部停住,她只听到耳畔他粗重的喘息以及缓缓提上来的颤抖的手,一点点抚上她的脸颊。
他摸到了她发际中,那股湿湿热热的液体,他全身僵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他轻声说道,然后起身,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雪落没有动,只是呆呆望着黑暗的屋子,任由泪水长流,湿了枕巾。
这一夜,她睡于这间卧室,没有开过灯,没有脱下衣服,没有走出去过。而他,也没再踏入一步。
!!
###第157章
第二天,是被小阳的电话叫醒的,醒来看时,早已快中午了。
起床的时候还生怕碰见他,出去房间时,外面一片安静,她一间间寻找,哪儿也没有他的人影。
餐桌上,摆放着中式早餐,似乎还冒着热气,红豆粥,白煮蛋,清淡可口的小菜,边上还放着一杯牛奶与一个苹果。
小阳打来电话,说是等在下面。
雪落匆匆换了衣服,才想要出去,脚步顿了下,转而走向餐厅,拿过牛奶喝下,又拿了苹果出了门。
“呀,你还拿苹果啊?怎么,没吃早饭么?”小阳看到她忙问。
“要吃不?”她没回答,只是扬了扬手中的苹果。
“我可是吃了早餐出来的……走走走,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我生活的城市……晚点小白会出来,我们去和她汇合。”小阳拉着她匆匆朝街道而去。
国内似乎比国内冷一些,天空总有些蒙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层朦胧,遮掩了太阳光的热量,所以才感觉比国外冷吧。
城市中很热闹,或许是临近春节的缘故,两人逛了两三个小时,雪落早已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找了地方坐下喝茶。
与小白汇合后,三人又逛了会。
因为和向谨然约好了,雪落最先和她们告辞。
和向谨然约在一家咖啡馆,她去的时候,向谨然已经到了。
爱琴海的包厢,他正坐在里面上着打着电话,看到她进来,忙比划了下对面的位置,对着电话那端寥寥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刚好客户打来电话……”
“没事,是我晚到了……”
“是我早到了……”
两人相互道着歉,到了最后,不禁都扑哧笑出声来。
“向大哥什么时候到的国内?”
“就前天到的……哦对了,这是芊芊要我给你的……”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雪落。
雪落不明所以,伸手拿过:“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一下……”
雪落有些好奇,打开看,却是怔了好一会,原来是一封推荐信,推荐她到她家公司上班。
芊芊真是会搞,这么一封信,还要专门通过她们公司的老总的手才递给她,她是什么意思?直接让她和老总面试?
“让我去你们公司 上班,芊芊真是……”雪落笑。
“怎么?我们公司 不好?”向谨然也笑,随着她的话接下口。
“当然不是,谁不知道景千集团不管是管理,待遇还是政策,都是这些上市公司中顶级的……我当然也想进……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干……”
“英国,国内……或是……仍然呆在美国,任你选!”向谨然呡了口咖啡,忽视她所说的那句什么都不干,直截了当开口。
雪落倒是被他的直接憋得说不出话,过了良久,才开口:“那……我考虑下……”
两人又聊了会天,也到了晚餐时刻,向谨然约雪落一起就餐。
“欧阳小姐,很荣幸能在国内见到你……我请你吃饭吧,你不会拒绝吧?”
向谨然很会说话,一句话,把雪落堵得回拒不了,只得和他一起去吃了晚餐。
晚餐吃的是潮州菜,很地道,那味道,仍然像是很多年前的感觉,记忆犹新。
或许是和向谨然聊得愉快,也或许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菜合胃口了,她吃了好多。
出去餐馆的时候,夜色清冷。路边昏黄的灯打下来,却犹有一股温暖。
“你住哪儿,我送你吧……”向谨然绅士地开口。
“不用了,不远的,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不是远不远的问题,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住哪里,还是回他那儿去?还是找小阳?
向谨然也没勉强,只和她道了别,上了车,疾驰而去。
雪落才想着迈开步伐朝前走去,却是有人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费尔顿太太,费尔顿先生让我们来接你!”
两个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比了比停在一边的车子,她认得这车,是他的,昨晚她就是乘的这车。
什么时候,他也使上伊向天的手段了?明里是请,其实是绑。
她没说一句话,转身便坐了进去,挣扎与拒绝,全是多余的,她何不省点力呢?
回到酒店的时候,他正站于落地窗前打着电话,淡蓝色的牛仔裤,米色的t恤,年轻儒雅的样子。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转过头望了下,很快便挂了电话。
“回来啦?”
他开口,声音温柔如水,像是根本没有以前的事更没有昨晚的事,她和他之间,仍然如刚结婚一样。
“没买东西么?”她手中除了包包,没有一个购物袋,他又开口,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回答他。
“嗯……”他越是这样,倒显得她很小气,只得轻声嗯了下,放下包包朝房间走去。
他越是这样,倒显得她很小气,只得轻声嗯了下,放下包包朝房间走去。
他也没拦着,望着她的身影再次开口:“吃过饭了么?”
她才要进房间的身子顿住,他这是在跟她搭讪?明明派了跟着她,他会不知道她的行踪?会不知道她下午和晚上都和谁在一起?
“你不是知道么?”她回了他一句。
却是想不到他会如此说。
“只不过是想和你说话!”
他的话不禁让她转过身去望着他,他站在灯光之下,幽深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俊朗的脸上此刻一片平静。
而她却抵挡不住,他那浓得如同墨色的眸子中,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入的深潭。
她觉得心底的防线正一点点,在他的视线之下崩溃,慌忙转过身,逃也似地进入房间内。
这么在的套间,属于她的仿佛只有这么一小方天地。
她疲倦地将包包扔于床上,整个人坐于床前的长毛地毯上,背靠着床身。
似乎,她对他越冷淡,他便对她越好。
不,不管她怎样,他只对她好,越来越好。
这样相处下去的情势,只会让她越来越硬不下心肠。
她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瞪着一室的黑暗。
身边的手机突然间响起,她机械地掏出,在黑暗中,手机发着绚丽的光,屏幕之上,那几个字,那么刺眼。
犹豫了好久,她才按下了接听键,那端却也沉默着,谁都没有说出口。
最终还是伊向天先出的声:“雪落?”
她没有应,她真的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并没有背叛他,她说话算话,她遵守着承诺。
“什么时候回来?”他开口问。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直呆在这里,再也不要回去,不要参与进他们的战争中。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并没有一丝生气的动向。
“和他在一起吗?”他突然间又问道,也似乎让她一下子惊醒,瞪大了眼。
“哥……”终于开口,阻止了他再说下去的话。
“雪落……”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你放心……”她急急说着,生怕他真的误会了什么。
他在那端沉默了会,像是默认了她的话,过了良久,才又开口:“落……如果可以……就回来吧……我想……见见你……”
见她,他有的是本事,何必说得像是永远见不到了?
她没应声,他也在那端挂了电话。她看了下,一分零一秒。将手机放于地毯上,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突然啪地一声骤亮,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到适应了亮光,才又缓缓睁开。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后,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你认识弗瑞德吗?”
她没有应声,更不明白他问她这个问题的用意。
弗瑞德,好像有点印象,但具体想不起来。虽然她在伊向天身边四年,但关于天道帮的一切,她知之甚少,他也从来不会让她知道。
“天道帮玄瑞堂堂主……在走私枪支器械中被抓……他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伊向天,说他才是那个幕后主使……”
雪落终于像是有了反应,缓缓站起转身望他,他正倚在门口,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那会……怎么样?”她觉得喉咙口有些干,干到险些就讲不出话来。
他没有开口,似乎在踌躇着怎么回答她。
雪落这才想起,刚才电话中,他所说的话:如果可以,就回来吧……我想,见见你……
原来,是就样吗?
“不仅走私枪支器械,弗瑞德还提供了一些以往犯毒的证据……一旦罪名成立……”苍穆没再说下去,灯光之下,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惨白的脸色,他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倒下去。
“那会怎么样……会怎么样?”她一下子掉泪,其实心里已很明白。
他走近她,伸手轻抚她的脸庞,她的泪流得更恣意。
“你放心,他没让我进去……我也不会让他进去!”
她呆呆望着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惊诧:“你……说什么?”
他却将她抱住,在她耳畔轻声道:“谢谢你,老婆……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她一下子推开他,红着眼睛望着:“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第158章
她一下子推开他,红着眼睛望着:“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捧住她的脸庞,唇角微扬:“有没有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一个人,哪怕再改变,那份性格也永远不会变,就好比,向来柔弱善良的你,一下变得如此绝情尖锐,那么只能说明……不是你变了,而是被逼了……”他为她拂去脸边的发,“演技……还需加强……”
她望着他说不出话,从来都不知道他会这样想。
她千辛万苦把他推开,好不容易瞒住他,可是……可是……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他轻声道,说后半句话时,脸色微沉了下,但一下子恢复了神色。
“雪落……我们不是说过……永远都不分开的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分离……”他很郑重地说着。
她聚在眼里的泪又倏然滑落,突然间的,一下子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不管他知道了什么,不管他有没有全部知道,不管伊向天会不会再威胁她,也不管他们两个会不会因为她而再度开战。
她什么都不要管,她要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是疯了傻了,才会去伤害这样一个男人,才会说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哭得背过气,却是仍然在说着。
他只紧紧抱着她,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女子,她有多么坚强的心,才能让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仍然没有倒下去?
他无法想像,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傻瓜……怎么会是你的错?”
“是……是,是我的错……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对不起……对不起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不是称职的妈妈……我害死了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那么多的泪,犹如洪水泛滥,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刚听到孩子没有时,他也伤心,他也不敢置信,她不顾一切把他推出去,不惜让他误会自己。如果,他真的头脑一时发热,真的就此误会了她,就此再也不原谅她了,那么,他真的是死千万遍都不解恨!
他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望着她摇着头:“只能说,那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你没有错,你有什么错?你为了我,承担那么多……我是疯了才会说出永远不见的话……我又怎么舍得不见你?”
“雪,别再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就像,就像你和桑德斯,没有见过一面,就像我和翠姨,一辈子在一起,却没有叫过一声妈……等到现在想叫了,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她已经哭不出声来,她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就如她心里的难受一样,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那种痛!
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因为她差点痛得死过去,所以她不想让他也体会一次。
可是,就如他所说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命!
她,穆,还有天,他们三个,都有着同样的命运,所以才会走到了一起!
“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和伊向天……那样子打……好不好?不管以前有过什么恩恩怨怨……义父死了,我爸也死了,我妈也死了,翠姨疯了……这一切,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以后……不要再争了,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她哑着嗓子说着,满脸的泪水,眼睛鼻子,都通红通红。
“好……”他捧住她的脸,为她擦拭着泪,看着她哭得泪如雨下,他也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却仍然唇角莞尔,“老婆说得都是对的……我当然得听!”
她被他逗笑,却是更多的泪流下来,伸手圈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嘶哑,在他耳畔:“穆,我爱你……”
他当然知道她是爱他的,要不然,又怎么会为了他做那么多的事,可是,真切地听到自她嘴里说出这句话,他还是当场怔在那里。
心跳都仿佛停止了,过了良久,他拉开她,不可思议望着她:“你说什么?”
她有些害羞,不想让他看到,仍然攀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不肯抬起。
“雪落……”他拉不开她,又出声叫,心跳终于跳动起来,继而越来越快,犹如千匹马儿在奔腾。
“你都说过,好话不说第二遍的……”她埋在他颈项中嗫嚅着,就是不肯再说出口。
他倏然笑了,这个小女子,就是如此可爱!如此的可爱,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老婆……我也爱你!”
他的话才落下,她便倏地一下推开他,动作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绝没有想到,他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他可爱的小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大眼睛定定望着他,一眨不眨,然后又倏地贴上他的胸口。
他莫名:“干什么?听什么?”
她听了好久才抬起头来,望着他:“你心跳加快哦……你在说谎!”
还有什么!能酷比天堂坠落地狱?!非这小女子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可!
望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的表白啊!他人生中的表白!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啊!就这样……被她给血淋淋地打击了!
她头也不回出去,他只得好说歹说挖空心思将生平所有的学过的认识的会说的看到的所有的语句词语全都搬上来。
于是,便看到诺大的套房内,一大男人屁颠屁颠跟在一个小女人身后一个劲不断说着,小女人则自顾自做事,不理会他!
如此,也是一副温馨至极了的画面。
天上没有星星,哪怕将天花板上的观景窗打开,看到的仍是墨黑的一片。
雪落呆呆望着上面,想要从这大片的墨色中寻找一丝亮光,却怎么也找不到。
黑色,也有纯到没有杂质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枕着某人的手臂,娇小的身子贴着他的,轻声开口。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事,当初听到她所说的话,很激动,更多的是伤心,所以耽搁了几天,如果一开始就好好想想,便不会犯这种错误。
所谓的当局者迷。
因为她是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激动了,他迷茫了。
“不久前……”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很不满,她收回视线瞪他。
他也刚好扭头看她。
“不久前是多久?”
“和伊向天打过电话……”他望着她平静开口,一点不意外她瞪大的眼。
“你……你和他打过电话?”
其实,电话是昨天打的,在她拒绝了接听之后。但事情是知道了好几天了。
“嗯……”他轻嗯了声,眼仍然灼灼望着她,她半撑着身子,宽大的睡衣领口就此敞开,露出了诱惑的线条。
“那……那他和你说了什么?”所以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打来了电话?
看着面前的小脸一副紧张样,他又心疼起来。
伸手将她搂住,很郑重地开口:“他说……他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雪落不再开口,她很想相信苍穆,可是,伊向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做?这么轻易便放手了,这么轻易便同意了?那之前所做的,又为什么?
“那……那他的事呢?是不是那个弗瑞德诬陷的他?”
“有人在捣乱!”苍穆伸手拿起遥控,关了天花板的观景窗。
“谁?为什么?捣什么乱?是不是这些事,都是那个人做的,想要让你们两互相攻击?”她像是突然间顿悟,“我一直都不相信我爸的死和你们帝集团有关,但是居然会有人指证你……还有……天的那封信,说是从监狱里找出来的……我没有看过信的原件,但是我听到过,好像是那个弗瑞德,反正不是他也是他那边的人,对伊向天说过,只要把那封信交上去,那么,你就……”
“牢狱之灾是逃不脱了是不是?”他接下她的话。
“是……”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伊向天将那信将上去,所以,你不惜答应了他的要求,与我撇清关系也不想我去坐牢……是吗?”
黑暗中,他的眸子那么晶亮,定定望着她,她点了下头,她当时的想法,只有那么多,她没有本事去偷信,没有本事去销毁,她只有去求,求伊向天放过他。
他伸手将她按下,紧贴于他胸口:“雪落……谢谢你!”
那声音,出自他的肺腑,她只听到耳畔醇厚的嗓音,这一刻,如此安定。
“我相信,哥哥不会把那信交出去的……”
“嗯……”他嗅着她的发,芬芳清香,抱在她背上的手也不禁游走起来,呼吸渐渐沉重,身体某处也开始有所反应。
“那……那翠姨……还有义父……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雪落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突然间抬头问她。
!!
###第159章
“那……那翠姨……还有义父……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雪落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突然间抬头问她。
苍穆沉吟了良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还没查清楚……”他伸手拂开她脸颊边的发,目光柔和,“但我知道……你的母亲,宁然……”
“啊?我的母亲?”
“嗯,当年,她怀着身孕和欧阳美莲一起逃到了国内……那个时候生活很辛苦,她完全可以不要你减轻自己的负担,但她还是把你生下来了……”
“那……那你知道……她是……她是怎么死的吗?”她犹豫着问出口,她真的不希望,她母亲 的死如同欧阳美莲所说的,和罗伯特有关。
不管罗伯特是不是苍穆的亲生父亲,或是只是义父,她也不想她和他之间,再多一种纠葛。
“资料上显示,是生你的时候……”
“没别的了吗?”
“还有什么?”苍穆反问,侦探社发来的文件,一般不会出错,如果有疑惑,他们定会查个清楚,如果查不出,便会注明不详,但绝不会把模棱两可的答案放在资料里。
“没有……我只是……我……”她黯然下去,低头埋入他胸前,妈妈不是罗伯特害死的,那欧阳美莲又为何要这样说?原来妈妈是她害死的……她是想给她减轻罪恶感吗?
她半晌没有说话,他轻叫了声:“雪落?”
她动了动,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心跳快了下,那么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上,还有那女性的芬芳,萦绕在他的四周围,如此,又怎能不撩拨他的心?
他不是柳下惠,他不可能抱着她无动于衷,只不过……哪怕再憋着难受,他也会尽量忍住,他知道,她的身体还没复原好,他不想伤害她。
他的手始终在她的睡衣外徘徊,不敢碰触到她细腻的肌肤。仅止如此,身体某个部位早已呈现喷张的状态,涨疼的难受。
而他想不到他的小妻子,居然会有如此的动作,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雪落动了动,觉得侧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有些不舒服,长脚一伸,居然就此搁上他的身体。
才搁上,她也顿时僵在那里。
大腿之下,那坚硬的物体,她不是小女生,她不可能不明白。
黑暗中,俏脸刷地一下红透,心跳也迅速快起来。
只是……她的腿,尴尬地放在他的身上,进退不得。
室内一片沉寂,几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雪落半趴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抚在她的后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慢慢移动腿,从他的身体上拖过,他却倏地一把抓住:“雪……”
他呢喃着,声音自喉间发出,带着一种压抑的性｜感。
雪落心跳更快,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已传递到四肢,继而整个身体,被他抓着的腿也开始剧烈升温。
“嗯……”她的思想没集中在他开口轻唤她的话上,而是集中在他紧抓着她的腿上。
“不要乱动……”他沙哑的声音泄漏了他的情yu,她怔了下,不禁莞尔。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伸手扯掉他抓着她腿的手,整个身子居然爬上了他身上。
仍然不敢看他,哪怕是在黑暗的夜里,她埋在他的颈侧,对着他的耳畔吐着气:“想要吗?”
她不动他都已经受不了,还这样子,趴在他的身上,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对着他的坚硬,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想要……那是不可能……”
“那……”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一下打断她。
“雪……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好……”他轻声说道,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说下去,他知道她懂得他的意思。
是的,她懂的,她也终于明白,他对她的感情,他之前对她说的那话,并不是假的。
如果他不爱她,他不会顾虑那么多,他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的感受,更不会从身体上去关心她。
她不再调皮,抬眼望他,眉眼俊挺,眼里却有些迷茫,现在的他,或许是他最最薄弱的时候。
雪落低下头去,轻吻他的唇,他慌忙用手挡住,隐忍着说出口:“雪……要忍不住的……”
“那……要不要去冲冷水澡?”她低声问他。
他闭眼,不再看她魅惑的脸,唇角微扬:“如果你打算再引诱下去,那么……非冲不可!”
她觉得这样子的他,心动极了,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更是抱紧了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勇敢,他怎么对她,她都不怕!
“老婆……你要明白……我帮不了你,一切后果自负!”
“嗯……你自己解决……”她嗫嚅着,微带笑意。
他却倏地一把推开她,从床上窜起,直奔卫生间。
听着水龙头的哗哗声,她脸上一片宁静的笑,笑过之后,心里却又忐忑起来。
虽然他说过,他不会让天进去的,可是,她的心还是悬在高空中。
哥,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苍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雪落趴在那里睡着了。
小巧的脸上,眉头深蹙着,像是在纠结着某件事。
他伸手,替她轻抚,她不该承受那么多!之前四年的生活,伊向天给予她的生活,才是她应该过的。
他娶了她,却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以前不会心疼,现在……心疼了又能怎样?
他只有好好去爱护她,只有把他所能给的最好的生活,最多的爱,给予她。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苍穆早已起床。
雪落看了下时间,早上九点。
起床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他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封锁一切的消息,等我回来再说!”
那语气,听起来有些严重。
她还在想着发生了什么事,书房的门却是开了。
看到门外的雪落,苍穆怔了下:“起床了?“
“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最最担心的,他也应该明白。
“不是……不要多想……快去洗脸,一会十一点的飞机回美国……”他伸手揉她的发,眼里一片疼爱。
她总觉得心里忐忑,总觉得他在避重就轻。
“你告诉我吧,是不是……他出事了?”
“别着急,哪怕他们真有证据,也得有逮捕令下来才能将伊向天抓走,更何况,现在的证据,也只是弗瑞德的一面之词,fbi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卫生间,站于镜子面前,从身后环抱住她。
镜子中,她瘦瘦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眼睛,眼里自有一股惊惶不安,这样子的她,只会让人心生保护,想要将她紧紧搂于怀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fbi真的有了证据,那么帝集团也会全力帮助他潜逃出境……”
她呆呆望着镜子中,抵在她肩膀上的人。
她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可是……他不了解伊向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别说他不会接受帮助,他还有可能如他们的父亲一样,哪怕是被冤枉,也就此在牢中度过这一生,因为,他累了!他不喜欢背着罪名这样子四处逃窜一生,过着惶惶不安的日子。
“别多想了,快洗脸……吃了早餐我们就出发去机场!”
他伸手替她开水龙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行动起来,他自己则出了卫生间。
雪落没有多大胃口吃早餐,但苍穆非逼着她将牛奶与鸡蛋吃下,然后一同去了机场。
vip候机室里,苍穆拿出电脑,在上搜了有关于伊向天的一些报导给雪落看。他知道她在担心着,或许让她知道整个事件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苍穆倚在窗边打着电话,背着光,望着坐在那里聚精会神望着电脑出神的雪落。
“老大,大约几点到?”那端的人开口问着。
“中午吧……恒叔怎样了?”
“早上到现在一直醒着,但医生说,不避免再一次昏迷,如果再昏迷……那就……”
“你让医生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还有,你陪着他多说说话,不要让他睡着……”苍穆开口道,眼未曾离开过坐于那端的人。
雪落的眼始终流连在电脑屏幕上,对于四周围的人事物,没有一点点反应。
他看到有外国男子走近她,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和她友好打着招呼。
她只是望着电脑,仿佛没有听到。
那男人讲了好几句,没有得到一句应答,最后悻悻地走开。
一会后,第二个男人又走向她。
这一次,她倒有些反应,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茫然望着身边的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苍穆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拿着手机,仍然倚在那边,并没有上前。
看着那男人眉飞色舞对着他的老婆滔滔不绝,他那可爱的老婆到了最后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听不懂!”
然后,又聚精于在前的电脑之上。
一边的男子瞬间石化。
他则闷笑出声。
“呃……老大?我……我说什么了?”
电话那端的藤野有些诧异,抓着电话的手心都沁了汗。
“没……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对了,把我回国的消息放出去……”
!!
###第160章
电话那端的藤野有些诧异,抓着电话的手心都沁了汗。
“没……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对了,把我回国的消息放出去……”
藤野在那端怔了下,随即应声:“是……明白了……”
挂了电话,苍穆走近雪落,在她另一侧的位置坐下。
那边的男人仍然在不懈努力着,他听着,原来讲的俄语……
“美丽的小姐,我真的很想认识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面对于雪落的无动于衷,他似乎仍然不肯放弃。
“……你是我这一生见到的最能让我心动的女子,如果我错过这个上天给我机会,那么我会抱憾一生的……所以小姐……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外国男人仍然没有停懈。
苍穆突然间转头望向他,唇角微扯开笑,也用俄语开口,回了他一句:“这位先生,您说好了么?现在能轮到我了么?”
很显然,那男人瞬间僵住,望了苍穆眼,又望了雪落眼,想要放弃,却又有些不甘愿。
苍穆也不理会他,只是伸手环住雪落的肩,凑下去,在她脸颊上轻柔一吻:“好了别看了,快要登机了……”
雪落仍然在搜着,反正身边的人说得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于是也不予理会。此刻听到苍穆如此说,她才发觉时间过得真快,于是便关了电脑。
两人一起起身朝着登机口走去,不禁让坐于那边的外国男跳起来,急急拖住苍穆,将他拉到一边:“你……你都和她说了什么?她会乖乖跟着你走?”
苍穆生扯唇角笑,凑近他:“教你一句话,听仔细了,如果下次再碰到让你心动的中国女子,你就得用中国话,这话是这么说的:小姐,你长得真像我外祖母,能否认识下?来,说一遍……”
“小、姐,你长得、真像、我、外祖母,能否、认识下?”
“很好!保管你有用!”他潇洒转身,唇角边仍然是无懈可击的笑!
雪落已经进了登机口,等在那边望着他进来。
“你和那个人说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应了声,伸手环住她,转身望了那外国男一眼,那男的还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的纠结样。
“那他和我说什么?”
“哦……就是问他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我让他自己看时间表了……”他又淡淡应道。
“机票上不是都有写吗?”
“他不识字……”
“怎么可能?”
“好了不管了……”他不再继续下去,只拥着她朝着机舱走去。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雪落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昏睡中,除了吃喝之外。
枕着苍穆的肩膀,有时干脆睡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中,时间也就过去。
出机场的时候,有帝集团的人员等在外面接机,帮着拿了行李,边和苍穆交代着事情,边一起朝着出口而去。
“穆……”突然间的,面前窜出人来,苍穆身边的人立即挡在他的面前,不让脱口叫出声的人靠近他。
“啊呀让开……人家好久没有和穆见面了……”黛娜一把拉开挡住她的人,奔到了苍穆的面前,“我爸说你今天回来,让我来接机呢……”黛娜一把圈住苍穆的手臂,一双媚眼水汪汪望着他。
苍穆淡笑,从她怀里抽出手臂,微转头望向身后。
雪落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只是望着突然出现的女人,这么有名气的人,别说她认得,哪怕以前没有见过,她当然也应该知道她是谁。
黛娜也自然看到了雪落,略微惊讶了下,随即也收敛了下动作,转而走向雪落。
“呀雪落……原来你也在啊?”她说着,去圈雪落的手臂。
雪落也如苍穆般抽出手臂,望着她淡笑:“黛娜小姐,你是来接我老公还是来接我?”
黛娜顿时被她的话说得怔在那里,柔柔弱弱的雪落,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是在质问她?
“当然……当然是接你们两人……”黛娜尴尬笑笑。
“那谢黛娜小姐了……”苍穆替雪落开口,走近她,伸手圈住雪落的肩膀,一起朝着出口而去。
只剩下黛娜站于那里,瞪着他们的背影生气,良久,才又扭着小步子奔上去。
“穆,我爸说了,中午请你们一起吃饭……”她挡在他们面前,笑着对他们说道,看到苍穆迟疑,又加了句,“我爸说,费尔顿先生,不会不给他这个州长面子吧?”
这话,已经有着一定成分的威胁性。
苍穆只是笑笑,刚想要回应她时,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看,是藤野的。
忙按下接听键。
“老大,恒叔情况不好!”
苍穆脸色一凛:“我马上到!”
他一把推开黛娜,打开车门拉过雪落让她坐入,随后自己也坐进去。
“唉……穆……穆……”
“黛娜小姐,请你转告州长,我今天没空,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他说完,也不顾黛娜的脸色,关了车门对着司机道,“去医院……”
“为什么去医院?谁在医院?”雪落望着他一脸紧张的神情,忙开口问。
“是恒叔,昨晚夜里醒来的……”他眉头紧蹙。
如果说,对于当年的事,最清楚的,莫过于只有恒叔了。他跟在罗伯特身边几十年,至少,从他懂事开始,恒叔就一直在罗伯特身边了。
“恒叔?那……那现在怎样了?”
“情况不好……”苍穆闭上眼,伸手揉着眉头,一副烦心的样子。
她知道他有好多的事要忙,而她,在这之前,还要给他添麻烦,看着他疲倦累极了的样子,她只有心疼。
他感觉到手背上覆上来的轻软小手,不禁睁眼,她却是拉下了他的手,然后替他轻揉着。
“没事……”他拉下她,放在唇边轻吻。
“你不要急,恒叔会没事的……”
他笑笑,伸手揽住她。
到达医院的时候,医生 正在抢救,藤野一看到他过来,忙迎向他。
“他一直都撑着,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直到撑到实在不行……”藤野对着苍穆说道,转眼看到苍穆身后的雪落,微怔了下,忙对着她颔首,“嫂子……”
雪落对着他也微点了下头,站于玻璃窗户边望着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
“他有没有说什么?”苍穆也走向窗口去,望着里面问着。
“没有,他说不出话,但是,他一直都在等着你!”
苍穆没再说话,与雪落并排站着望着里面,这一刻的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医生护士从室内出来,他们忙都上前去。
“再次昏迷,这次,恐怕很难醒过来……”医生摇摇头散去。
恐怕很难醒过来……
恒叔也难逃此劫吗?而对于当年的事,真的只能是个秘密吗?
苍穆没说话,只是望着玻璃窗内躺在病床上的人,眉头深蹙。
雪落望向一边的人,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不管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他身边最亲近的,抑或是天身边的,全都一个一个离他们而去。
她的心里突然间震动了下,眼里露出一丝惊恐,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离她而去?
因为现在,对于她来说,除了天,只有他是最亲近的人。
医院里呆的时间不多,苍穆即送雪落回了别墅,估计是怕她累着了。
雪落刚下车,便听到有狗叫的声音,她放眼望去,顿时怔在那里。
“雪白?”
体形健硕的藏獒,站在门口对着他们狂叫着。黑色油亮的毛发,与雪白如出一辙。
“不是雪白……”苍穆走到雪落身边,对着她轻声道。
雪白早已死了,但他知道,雪白对于她的意义。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提起过,他也没有看到雪白死时,她伤心的样子,可是,在雪白死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再买条狗给她。
藏獒显然很顾家,看到陌生的人,便对着她一直吠着,甚至还要冲出来。
这一冲可好,连带着把某人也给带出来了。
“唉哟我的祖宗,你可别乱跑行不行不?”宫允修被狗拖得奔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人,怔了下,随即招呼着,“老大?嫂子?原来是你们,怪不得这dog一天不叫,怎么偏偏这时叫,原来是贵人来了……”
黑色的狗扑到雪落面前,没有因为她是女人或是因为她是将来它的主人而减弱吠声,要不是宫允修拖着它,估计它早已扑上去将雪落撕个粉碎。
雪落怔怔望着,到底不是雪白。
它比雪白健壮,也比雪白凶猛,更主要的是,雪白从来不会对着她大声吠叫。如果是叫,也是扑来吵着闹着,而不是真正的咬她。
她站在那里,突然间就掉下泪来。
苍穆和宫允修一下子傻了眼,原本是想让她开心的,可是她怎么就哭了?
宫允修更是手足无措,忙拉着狗狗呵斥:“你小子不要命了?连主人都敢咬?你还要不要工作了?”
他边呵斥边拉着狗向后院而去,想要逃脱苍穆锐利的视线,可想而知,哪能那么容易?
!!
###第161章
他边呵斥边拉着狗向后院而去,想要逃脱苍穆锐利的视线,可想而知,哪能那么容易?
“宫允修?!谁叫你带出来的?”
“冤枉啊老大!这可都怪它太太灵敏了,一听到脚步声,一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它就……”
“谁陌生人了?这儿有陌生人吗?”苍穆冷着一张脸,打断他的话。
宫允修把眼瞟向雪落,不对啊,她是老大的老婆,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她不是陌生人,就狗狗又为毛要放开架式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谁都没有做错,是狗狗出问题了。
可是……
“老大……这……这狗太黑白不分,我再去换条来!”宫允修忙拉着朝大站而去。
“不用了!”雪落突然间开了口,伸手胡乱拭去脸上的泪,望了苍穆眼,又望了宫允修一眼,接着去看那条狗。
狗不再乱吠,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抬起头望着她。
乌黑明亮的眼睛,仿佛带着一丝惧意,与那个时候,她刚碰到雪白时的眼神一样。
雪落心里动了动,开口:“把它留下吧……”
“呃……嫂子……”看着雪落朝客厅而去的背影,宫允修有丝犹豫着开口,随即又望向苍穆。
“老大……那这狗……”是留还是走?
苍穆望了眼宫允修,双手插入裤袋,眼微眯,宫允修瞪着他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神龙,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宫允修脸抽搐了下:“老大……我当然懂你的意思……我这不是……这不是问一下嘛!”
苍穆微扯唇角:“我没说你不懂,干嘛要自己承认呢?”他淡淡应了声,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但对于宫允修,却像是兜头泼了盆冷水。
看着苍穆进屋的身影,宫允修直蹙着眉,没办法,谁叫他是老大?他哪一次说得过他?
才一会儿,又见到苍穆从屋内出来,一副急急的样子。
“老大?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嫂子在家,你晚点再走吧……”苍穆边说边坐入车内,还没等到宫允修回答,车子早已疾驰而去。
“他去哪了?”雪落也奔出来,在上面听到他对神龙说的话,他都没有和她说一声就急急离去,会去哪里?是……恒叔醒来了?
“不知道,他没说……唉嫂子,你要不要和它亲近一下?”
“它叫什么?”
“还没取呢,这不是等着你回来给它取吗?”
雪落没说话,只是望着狗狗发呆。
“要不……叫雪黑吧,和雪白刚好一对……”宫允修呵呵乱笑。
“不……为什么要一对呢?它和雪白,都不知道在自己的人生中,也曾有过另一半,只不过,生命太短暂,缘分太浅薄,还没有见到,便已阴阳相隔,这样子的一对,太悲哀了……”她轻声说道,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那话,却是说得宫允修心里难受至极。
是啊,这样子,太悲哀了……
幽静的私人会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樱花的味道,有舒缓的音乐流淌出,不禁让整个人放松下来。
苍穆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
看到他进来,忙起身对着他恭敬颔首。
苍穆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有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孩进来倒茶,然后又静悄悄出去。
“怎么样了?”
对面的人从身边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苍穆:“我们按您所交代的,又去搜查了一番……所有的东西全都在里面,但仍然有些不全面,您看看……”
苍穆接过信封打开。
“照片什么的,在当时纽约时报上的确有刊登过,但是后来,所有的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全部销毁光,而传出来的,是老桑德斯的妻子已死的消息,你看……这些是在一份小报纸上找到的……”那人指了指文件下面。
是复印的,很模糊,想必是年代久远了的缘故。
“这是老桑德斯的妻子宁然……”翻过第二页,一张年轻但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印入眼帘,苍穆的脑子顿时轰然作响,真的是她,这是伊向天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
“据说当时,宁然是被迫嫁给了桑德斯,但桑德斯对她很好,很宠爱,以至于在后来听说宁然死了后,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苍穆看着资料,听着那人的话。
“但是,宁然有自己所爱的人,也已经到了谈婚嫁的地步,虽然桑德斯很爱她,可她一直没忘怀那个人……”
“那人就是我父亲……是吗?”
“应该是……但是查不到……但有一点……我们推算,当年,应该是宁然和那个人一起私奔的,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这中间这一段,很显然是让人做了手脚,我们查了很多,但仍然无法查出……但很肯定的是,宁然的命是罗伯特-费尔顿救的……”
“一开始我们以为,和宁然私奔的那个人,就是罗伯特-费尔顿……但是,种种迹像表明,就中间应该还有另一个人,而罗伯特和宁然,是之后几年才认识的……当然,这些或许只是表面现像而已……”
“宁然在逃出天道帮后的一年,在美国边缘的一个小乡村内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据我们推断,就是你了……之于宁然,也就是现在的席翠颖,为什么会不记得曾经还生下过一个孩子,或者说,不记得她所生下的所有的孩子,以及之前,她生命中所有的事,那么我想,这就和她之前在医院查出的脑中存留的那个芯片有关了……”
“天道帮人才杰出,有专门的人研究这种东西,所以也不必奇怪,而罗伯特是从天道帮出来的……”
“你的意思,席翠颖的失忆,和罗伯特有关?”虽然他也有想过,但是,罗伯特为何要这样做?又为何要从天道帮判变出来?难道……真如他所料的一样?
是为了那个人吗?
“对……他将她养了几年,消除了当年所有的一切,然后再换一个身份,将她带到身边来……而你,当时已四五岁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桑德斯,已经入狱了……”
“桑德斯的入狱,我们在之前就有查过……罗伯特和桑德斯,是当年很要好的朋友,但罗伯特不喜出面,随着天道帮的名气越来越大,桑德斯在外的名声也越来越响,而跟在桑德斯身边的两人,也可以说是左右手,也一样名声大起来……当然,罗伯特看中的并不是这个……”
“我想,他是早有预谋的……”
“怎么说?”苍穆轻声问。
“私下里,他和罗伯特是最要好不过的朋友,但外界,他是谁,别人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后来宁然私奔的事,都是罗伯特一手策划的?当然,别人并不知道,天道帮的人认为,他和桑德斯如此好,不计较权利地位,称兄道弟,怎么可能怀疑到他身上,外面的人更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呢?”苍穆抬眼望他,开口问,“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和桑德斯……有什么仇?”
“这就是我们查不到的地方……”
“查尔斯侦探,我知道,凭你的智力,一定能想到什么……”
“费尔顿总裁,我们愚钝……”查尔斯忙恭敬地低下头去,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特别是他们做侦探的,他更明白,所有的事都要讲究证据,有证据才有说服力,没有证据,一切都难以预料,他更不敢妄下定论。
苍穆只是笑笑,将面前的资料合拢,他不说,他的心里也已明白,罗伯特所做的一切,可能只为了一个人,只是他想不通,他既然知道宁然和那人的关系,又为何要分开他们母子几十年,哪怕到死,都不肯说出这件秘密?
“卡特呢?”他执起面前的茶缀饮,不紧不慢道。
查尔斯顿时掏出另一份资料:“在这……”
“你说吧,讲重点就可以了……”他瞟了眼面前的文件,虽然有所了解,但并不想去翻开看这个小人的嘴脸。
“当时的卡特,还只是密苏里州一个小小的检查官,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我想,这和桑德斯的案子,有着密切的联系……”
苍穆只挑了挑眉,没有出声,继续等待着他开口。
“当年审理桑德斯案子的人,从检察官到律师到法官,在这几年中,无一幸免,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死于疾病,当然,现在已查找不到对于当年那件案子了解详细的人……我们翻看了所有的备存的档案,去找了当年相应的证人……所有的证人,也在这些年相继而亡,只有一个……现居住于中国北京……”
“她是当年指控桑德斯操纵卖淫的证人之一,她本来就是偷渡到美国的中国公民,不幸被人卖为ji女,但幸运的是,做了那一次的口供,便有人会放了她们,并将她送回国内……很显然,这对于一个才二十岁的女生来说,是何等幸运,为了自己的命,她出卖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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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而那人……便是密苏里州的检察官卡特……”查尔斯又掏出一个光盘,“这是我们找她时录的录像……她的地址,在资料上……”
苍穆这才看向资料,随手翻开,上面有一个妇女的照片及详细资料,他粗粗看了眼,仍然听着查尔斯的话。
“她说当时,还有另一个人找过她,瘦瘦高高的个,蓝眼睛,黄头发……我们给她看过照片,让她辩认,她最后指出……那个人是……马修-费尔顿,也就是你们的恒叔……”
苍穆一点也不惊讶,继续沉默地听着查尔斯讲着。
“虽然马修-费尔顿是在费尔顿家族强大之后才出现在罗伯特身边的,但不能排除他是罗伯特的人……”
查尔斯将话说得小心翼翼,但苍穆心里明白,桑德斯的入狱,罗伯特与卡特便是当年的幕后人。
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那次去看桑德斯,他问他:席翠颖……还好吗?
他当时还很诧异,他怎么会认识翠姨。他还说,她是他唯一亏欠的女人……
他不懂那句话的意思,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后来,他又说让他下次再去看他时,带上雪落……
其实到了最后,最最明白,或许就是他了。
他安心呆在牢里几十年,如果他想出去,他也不必呆了几十年吧?而他的存在,所能威胁到的人,他想,只有当初将他送进监狱的人吧?
罗伯特与卡特。
现在,罗伯特已死,那么,就只剩下一人了。
哪怕罗伯特也有嫌疑,可是,既然二十几年过去了,桑德斯都没有想过要把他们拉进来,那么,罗伯特也没有借口,在过了二十几年之后,再把桑德斯杀掉。
而唯一有威胁的,便是卡特。
即将进行的美国总统的选举,不能有任何一个差错,他还能靠着这一次桑德斯的死,让天道帮与帝集团相互攻击,两败俱伤,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他料错了,他们并没有开打。
于是,他急了,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他,想要将他攥入牢里。解决了一个是一个。
至于伊向天,他养着一个弗瑞德,怕什么?
他想得可真周到!
可是,他想不到,他和伊向天,居然会是同一个妈所生!
他想让他们手足相残,并没有这么容易!
“辛苦你了……”
“为您做事,是我们的荣幸……如您还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查尔斯恭敬地说道。
苍穆点了下头,查尔斯戴上帽子,和他道别,转身出了房间。
苍穆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是我……你记一下这个地址……”
他将资料上那个证人的地址报给了电话那端的人:“你派阿武他们立即过去,守候在四周围,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知道了老大……”
“还有……替我约他……”
“现在吗?”
“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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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珍姐说雪落出去了。
他吓了一跳,边转身奔出去边掏着手机打电话,才踏出门口,却是看到她进来。
“你去哪了?”她不知道现在外面危机四伏吗?哪怕是她呆在别墅里不出去,他都觉得不安全。
“我去看翠姨了……”翠姨的症状还是没有改变,不管是谁,她全都不认识。
苍穆怔了下,言语软了下去,伸手环抱住她:“以后如果要出去,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
“有宫允修陪着我呢……你不用担心……”她轻声道,她知道他是怕她再受到危害,都想时刻将她拴在皮带上,攥在手心里。
他无声笑,揉揉她的发,牵着她朝屋内走去。
“少爷,夫人……饭都做好了……”珍姐看到他们进来,忙上前说道。
“那开饭吧……”苍穆应了声,望了眼身边的小女人,“肚子饿吗?”
她点点头,乖巧地如同孩子一般。
走进餐厅,满桌子全是雪落爱吃的菜,她不禁诧异抬眼望向珍姐:“珍姐,怎么做这么多?”
“都是少爷吩咐的……夫人,快坐下……”
雪落不禁望向苍穆,他扶着她,与她一起坐下:“多吃点,太瘦了……”
“不是都喜欢女人瘦点吗?”雪落不满,她也不想如此瘦,可是她又没有刻意减肥。
他替她盛着汤,平静开口:“我喜欢你胖点……”
如此霸道强势的口吻,只有他才有。
那餐饭,在他的威逼利诱加连哄带骗下,她愣是吃了好多。
吃完了饭,他又带着她出去散步。
这样子的散步,他和她似乎是第一次。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存在,她和他,只是最最普通的两人,只是一对相爱的夫妻,在夕阳西下的余辉中,漫步于公园内。
她将手放入他的大掌中,被他的温暖包围着,如此的安心,好似有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冷吗?”他转头望她,轻声问。
她摇了摇头,但还是看到他脱了外套,披于她身上,然后揽住她的肩头,一起朝前走去。
她将头枕于他的肩头,不用看前方的路,只管安心跟着他走,不管他带她去哪里,只要有他在,她都不怕。
这条路,她愿意跟他一辈子走下去。
散完步回到家,雪落去洗澡,苍穆则进了书房。
浴室内有圆形的木桶,放了满满一桶水,将身子浸入水中,所有的疲乏也似乎解除了。
随手披了件睡袍,宽大软滑的缎料,垂坠的丝感,很是舒适。
她拿着毛巾,走出浴室,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前……发呆?
面前的电脑开启着,而他埋在大班椅内,不知道是在看电脑,还是看电脑面前手中的资料,只是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弹。
她有些诧异,今天下午他到底去了哪里,他没跟她说,她也没有问起,如果是恒叔醒了,他应该会告诉她,而既然他只字不提,那么应该是另外有事,他可能怕她会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她轻声进入,他还是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望她,看到她全身上下只着一件粉色浴袍,头发湿漉漉披在肩上,脚上只着了一双拖鞋,他微蹙眉。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别着凉了?”虽然这整幢房子都有开暖气,可她身子弱。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向她披于她身上。
“我不冷,刚泡澡出了一身汗……”
水温暖和,的确出了一身汗,毛细血管一扩张,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庞,此刻竟呈粉色,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头发怎么不吹干?”他不理会她,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就替她擦起来,擦了几下仍然不干,又转身出去拿了吹风机进来。
“来,过去那边坐下……”他推着她坐入大班椅内,开始替她吹起头发来。
手脚有些笨拙,但却是温柔细致,她能感觉到他的呵护,脸上呈现幸福的笑。
他并没有收起那份资料,随意摊放在她面前,她无意去看,但仍然不小心瞥到几眼。
上面有翠姨的照片,她不禁伸手拿起:“这是翠姨年轻时候吗?”
“嗯……”他应了声,仍然替她吹着。
“真漂亮……”雪落唇角微扬,唇色鲜艳,未施脂粉的脸白皙娇嫩。
他定定望着她,光滑的额头,长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小巧嫣红的唇,完美的鹅颈,性感的锁骨……还有那……若隐若现起伏的胸部。
他手微抖了下,暖暖的风不禁吹向她脸部,雪落微皱眉,转头望他,才想说话,却是看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低头望了眼,俏脸顿时一片绯红,这软滑的衣料,不知何时早已敞开,而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她慌忙拿手抓住,转眼瞪他:“你看哪儿?”
他却不急不徐,将手中的吹风机关了,瞟了她眼,才淡淡开口:“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在看我的东西……”
“什么你的东西?”雪落愤懑。
他却凑近她,口气暧昧:“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说……你身上还有哪点不是我的?”
她的脸更红,一把推开他:“色狼!”
他轻笑出声,看到她急急起身挤过他出去,他也不拦着,只不过,意外发生了。
雪落可能因为着急,一不小心绊住了他的脚,于是,人还没挤出书桌,便整个倒了下去。
想当然,他唯一的反应肯定是抢抱着她。
也当然,她整个人,就那样落入他的怀抱中。
人还未清醒过来,他的吻早已欺下,才要醒转过来的脑子,一下子又轰然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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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蔽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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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苍穆很忙,这些天,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
白天雪落会煲了汤,让司机送着去见翠姨,晚上的时候,她就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他回来,但大多时候,他回来时,她早已歪在沙发上睡着。
然后第二天醒来,又不知何时睡到了床上,身边,又早没了他的身影。
一直很担心伊向天的事,回来的这一个星期,她打了好几次他的手机,可是都提示关机,打到别墅,佣人说他很忙,很少回来。
她想问苍穆,他也忙,忙得见不着人影。
那天晚上看电视,随意按着电台,画面就这么一闪,她整个人便顿在那里。
诺大的画面上,是她这几天一直想要见到的人,而他……他居然成了通缉犯。
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说,在国内听说之时,就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但,仍然不敢相信。
她倏地站起身,身上的书本遥控哗啦一下全都掉地上。
珍姐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奔出来,一看到地上的书,忙弯腰去捡:“夫人,您没事吧?”
看到她呆呆傻傻站在那里,她边捡边问着。
苍穆正巧回来,这几天早上出去早,她还在睡,晚上回来,她又睡着了,于是今天特地提早赶了回来。
他望了眼电视上,早已转换了画面,而她仍然呆站在那里。
其实从回来那一天开始,那案子就开始受理了,而伊向天,也理所当然成了犯罪嫌疑人。这几天,他也一直在调查他的事,没有告诉她,只是怕她担心,但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
他走上前,关了电视,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于怀中。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伊向天的命,这一次,恐怕真的难以逃脱了。
“我能见他吗?我能不能……见见他?”她轻声道,想着那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就回来吧……我想,见见你……
她的心揪紧,又开始疼起来。
苍穆没说话,现在是非常时期,伊向天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爆了他的行踪,况且,要想找他,还真的不容易。
“我会想办法,你不要着急,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说好不好?”他只有缓和她。
“如果……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了?”她声音轻轻地,低垂着头,似有些不满。
再怎么说,伊向天,也是她哥哥。
“当然没有,我一直想和你说……只不过没有机会……”他随口而出,看起来并不像在骗她,她也没再吱声,哪怕真瞒着她,他也是为了她好。
“好了,已经不早了,快去睡吧……”他揽着她朝楼上走去。
才走到一半,苍穆的手机便响起,他伸手掏出,雪落也顿时望向他。
他望了眼手机,走到一边听电话:“怎么了?”
“……”
“真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不知道电话那端是谁,更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苍穆似乎只应了声便挂了电话,望向雪落:“恒叔醒了,我去趟医院,你先睡……”
“我也去……”雪落看他转身朝门口去,她也忙奔上前跟住他。
苍穆没异议,忙去沙发上拿了她的外套,替她披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宫允修与藤野还有风影魅影都在,边上更有大批的医护人员守护在旁。
恒叔这一次醒来,着实在意料之外,医生都已经说了,他醒过来的机率很小,但只隔了那么几天,他居然醒来了。
苍穆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似乎有了些精神,喝了点水,虽然讲话仍然吃力,但已能清楚吐字。
看到他们,他要求医生拿掉氧气面罩。
“恒叔……”苍穆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您感觉怎样?”
“维托……你……你过来……还有……雪落……你也过来……”
他挣扎着要坐起身,但身上的伤口每动一次,便痛得肝胆聚裂,到了最后,只得躺着。
宫允修他们和大批医护人员自动退了出去,恒叔一定有话要和苍穆说,上次醒来,他强忍着要见苍穆才忍了那么多个小时,只不过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而这一次,他的心底一定是有个意念支撑着自己醒来,所以在医生说估计永远醒不过来时,仅止过了一个星期,他又醒来了。
“维托,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了?”他开口问他。
苍穆沉默了下,轻声回答:“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恒叔露出疲惫欣慰的笑:“我知道,哪怕我不说,你也一定能查到,但是有些事……我想……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说得太快,气缓不过来,一下子咳出声,一边的监护仪也出现报警。
“恒叔……您先别说话,等养好了身子再慢慢说也不迟……”
他却缓缓摇了摇头,并不听苍穆的话:“不……我怕……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苍穆没再开口,只是望了雪落一眼,后者也正在望着他,然后上前。
“恒叔,那您慢慢说,不急,您要不要喝水?”
马修-费尔顿缓缓摇了摇头,眼望向面前的雪落,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丝笑。
“你也应该知道了……你的父母亲是谁了吧?”
雪落点了点头。
马修又望向苍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你也一定派人调查过,凭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子,也一定能猜想到你的父亲是谁了吧?”
“对……他就是费尔顿家族的人,帝集团的创建者,罗伯特的弟弟,维托-费尔顿……”
苍穆并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早已料到,而一边的雪落,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转过头去望他。
“但是……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我,和你义父,就是你大伯,我们一直以为……你是……桑德斯的儿子……”
马修的这话,着实让人惊讶,这一次,不仅是雪落,连带着苍穆也一起震惊。
罗伯特居然会以为,他是桑德斯的儿子?那么当初,他收养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为了报复桑德斯?是想让他和伊向天手足相残?
“因为桑德斯设计杀害了维托,所以……我们这一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毁了天道帮!”
马修停顿了下,喘了几口气,才又缓缓道。
“当时的帝集团并没有名气,但是,维托是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人,虽然帝集团才起色,但他早已将分支机构建往别的国家……四周围的小城镇,几乎都有帝集团的分布点,这也就为我们后来的强大奠定了基础……”
“其实,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都不应该牵扯到你们这一辈身上来……你们有何罪,要为了他们承受那么多?”马修的语速并不快,喉咙口也略带着沙哑,声音也并不清晰,但还是能听明白。
“我是跟着你义父……不,应该说是你大伯……一路走过来的……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一直到现在,都已经三十年了……”
“你母亲,catherine,也就是现在的席翠颖……和你爸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嫁给了桑德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原因,是因为维托出去谈生意,乘坐的飞机失事,catherine以为维托死了,才嫁给一直追求她的桑德斯……”
“那段时间,桑德斯对她是真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catherine也很幸福……”
“只不过,维托并没有死,而那次飞机失事,其实也是桑德斯做的手脚,因为想要得到catherine……之后,我和你大伯,便潜入天道帮,想要替维托报仇。”
“那时候的天道帮,已经很强大,仅凭我们两人,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的,于是,我们便拟定了计划,一步一步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维托回来后,誓要将catherine抢回来,只不过,谁能想到,这一抢,是真的……丢了性命……”
“就在catherine商量好和维托潜逃的那个晚上,被桑德斯的人撞见,于是引起了一场拼杀……维托死了,catherine受伤了……而那个时候,她已怀有四个月身孕……”
“老爷子是恨极了,恨那个杀了维托的桑德斯,也恨那个见异思迁的catherine,而我们一直以为,catherine肚子里的孩子,是桑德斯的种,那个时候,她和桑德斯,已经生下伊向天,于是……在她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我们利用天道帮最高技术,在catherine的脑中植入记忆芯片……让她忘掉所有的一切,忘掉她自己的孩子,以骨肉分离,来报复她……”
“这么多年,你和她相见,却并不相认,亲生儿子在身边几十年,却没有叫过一声妈妈,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而对于桑德斯……亲生儿子搞垮了他一辈子的心血,并和伊向天手足相残,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感想……这些,全是我们计划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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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们找了在当时小有名气的检察官卡特,一起把桑德斯送进了监狱,这只是一个开始……然后,我们脱离了天道帮,迅速壮大了费尔顿家族,成立了帝集团,其实,只不过是在原有的火种之上,点燃引发了一团火而已,所以,便在一夜之中,有了帝集团,有了费尔顿家族……”
马修顿了下,呼吸有些急促 ,额头上也沁了汗,雪落忙拿过一边的茶杯递上,他饮了口,继续开口。
“只不过,计划再周全,谁能想得到,一开始便已经错了……错得那样离谱……你居然不是桑德斯的儿子,却是维托的儿子……”
“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老爷子足足将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两夜,一直抱着维托的照片不肯进食……这样子的事实,让我们情何以堪!”
马修有些激动,咳得更严重起来,身上所有的切口也全都震疼,疼得他直冒汗。
是啊,一直以为是仇人的孩子,一直想拿着他当棋子去对付仇人,可是到了最后,居然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这样的事实,让他们情何以堪?
“恒叔,您休息会吧……”雪落抚着他胸口替他顺着气,一边还拿着毛巾擦拭汗。
马修渐渐平复下来,转眼望向雪落:“你知道……当初,老爷子为何要逼你嫁给穆吗?”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当初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知道他们抓走了欧阳美莲,她迫不得已才会披上婚纱,后来知道穆和天是死对头,就以为是想拿她来当棋子,牵制住天,难道……还有另外的原因吗?
雪落没说话,只是望着马修,他喘了几口气,才又开口。
“那一年,宁然才二十……我们在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埋伏,我和罗伯特被分开,而罗伯特也受了伤……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宁然的……也可以说,他的命是宁然救的……宁然读的是医科,罗伯特受的是刀伤,不能进医院,是宁然替他缝了伤口……而罗伯特,也就此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后来,罗伯特回来,桑德斯知道后,便要感谢宁然……于是,就给了她别墅……但是,宁然却喜欢上了桑德斯……”
“那一年,席翠颖失踪,桑德斯一直酗酒,总是喝到烂醉如泥,所以,罗伯特就叫宁然来给他输液,打醒酒针……之后一年,传来席翠颖已的消息,桑德斯大病了一场……那段时间,都是宁然在照顾着……”
“只不过……我们都想不到,宁然会怀了桑德斯的孩子……”
“我们更没有想到,欧阳美莲养着的孩子,居然就是宁然和桑德斯的……”
“罗伯特知道了宁然和桑德斯的事,深受打击,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告诉宁然,桑德斯,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他最爱的女人,始终都是席翠颖……”
“只不过,他想不到宁然会为了他这句话而出走……而这一走,便让她丢了性命……”
“她在生你的时候,大出血,死在了租的房子里……”
“罗伯特一直都很自责,如果,当时没有和宁然说那种话,如果 ,她没有离开,如果她生你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那么,她就不会死……”
“当然,我们也一直以为,那个孩子,也随着母亲一起去了……而你……欧阳美莲的女儿欧阳雪落……我们一直认为,你是罗伯特的孩子……”
马修的话让雪落听得一愣一愣的,究竟是她生得太复杂,还是他们把她想的太复杂?为什么会认为她是罗伯特的孩子?她和罗伯特,又有何关联?
“人,都有冲动的时候,欧阳美莲是宁然的好朋友,也跟着宁然一起出进天道帮……这一来二去的,她或许就看上了罗伯特……当然,罗伯特在知道了宁然和桑德斯的事后,或许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或许是出于一种平衡心里,也或许是一种安慰……他和欧阳美莲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到了最后,却是欧阳美莲和宁然一起逃走了……”
“我们一边将桑德斯送入监狱,一边在寻找着宁然和欧阳美莲……当找到的时候,宁然早已离开了人世……”
“而欧阳美莲的身边,却是多了一个你……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实情,所以,我们一直以为,你是罗伯特的孩子……”
“罗伯特一直想要带回你,但欧阳美莲不让……她知道,罗伯特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宁然……而她,只不过是宁然的一个替代品……可能她也有种逆返或许是报复的心理,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们实情……”
“威胁她,恐吓她,最后倒致了她精神失常……”
“人,总是达到了一定的目的,或是到了一定的结局之后,才会幡然悔悟,才觉得自己这一切,作得太过离谱太过份……于是,我们放手了……让你一直陪着她,陪着她走完这一生……这也许是罗伯特所能做到的对她最大的恩惠了……”
雪落忍不住开口:“但其实……其实我是桑德斯与宁然的女儿,只不过是罗伯特自以为是是不是?那他又为何要逼我嫁给穆?”
“别急,听恒叔慢慢说……”苍穆揽住雪落,安抚她。
“那个时候,看到伊向天把你们母女接去,只以为,是伊向天看中了雪落……罗伯特曾找过欧阳美莲,让她不要让你和伊向天在一起……但她不听,于是便又威胁她,如果她同意,我们就要把你抢走……”
“所以,你们又把她吓疯了是不是?”雪落禁不住开口,怪不得,妈妈老是一阵清醒一阵病情又加重,他们不找过来,妈妈病情就会有所缓解,但一找,一下子加重了不认识人了。原来有些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也许是吧……”马修似是叹了口气。
“罗伯特一直想要把你接回自己身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他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父亲,又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然而,终于让他等到了……伊向天失踪了……”
“我们绑了你母亲,控制了她,也完美完成了一场逼婚……”
“但是,我还是桑 德斯的儿子,他又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苍穆蹙眉不解。
马修却只是笑了笑:“为了完成……一场更完美的……手足相残……为了他的女儿,两兄弟间的争夺……”
“可难道他不知道,如果我真是他女儿,我会有何感觉?他很乐意看到两兄弟争夺相残,可是我呢?我愿意看到吗?”
雪落一阵阵心寒,罗伯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仇恨,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人性,他只为了自己痛快,只看着自己眼里的仇恨,根本就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马修并没有因为雪落激动的话语而激动起来。
他是一个局外人,真正的局外人。
人们挣扎在电影的情节中无法自拔,喜怒哀乐全由电影里的主角做主,而他也如其它观众一样,坐在观看台上,只不过,他是早已知道结局,早已将自己抽身置外的人。
“他一直……都不知道,你并不是他的女儿……他有过怀疑,让我去调查,可是……我没有告诉他……就在他逼你结婚后不久……”
“人的这一生,很短,何苦又要为了某些事,一直放不下,一直记恨着……何必非要听信别人的语言,不相信自己呢?你,就是他的女儿……”
“其实到了最后……他已经没有想法,再去报复谁了……只不过,事情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桑德斯死了……”
“我知道那天出去,他是去见卡特……”
恒叔说着,抬眼望向苍穆,“穆,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天道帮与帝集团之间,有一个第三者在挑唆……”
“我知道……”苍穆淡淡应了声。
“其实,老爷子在知道了你是维托的亲生儿子后,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报复的心理,该报复的也已经报复了,惩罚的,也已经惩罚过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尤其是在你们的婚姻上,他觉得害了你们……只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他便已经离去了……”
“但我想了,不管我告诉不告诉他,他始终都会有一个遗憾……所以……也罢了……”
让罗伯特认为,她是他的女儿,只不过这样,他和穆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成了近亲,怎能结婚?但如果让他知道了,她不是他女儿,是桑德斯的,他或许就更郁闷了!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不说的,居然还是仇人的。
反正,不管哪一个,他只留遗憾。
马修像是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将心中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刚才一直支撑着的精神,到了现在也终于像是消耗光。
他望向苍穆,颤巍巍伸出手:“穆……就让这……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你,天,还有雪落,你们三个,都好好的……以后,并肩扶持……冤冤相报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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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他望向苍穆,颤巍巍伸出手:“穆……就让这……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你,天,还有雪落,你们三个,都好好的……以后,并肩扶持……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知道恒叔……您快别说了,快休息会……”苍穆制止他再说下去。
而他也终于像是说累了,望着床前的一对璧人,伸手,牵过两人的手,将雪落的手置于苍穆掌心中。
“你们两个……一定要幸福,才能让你爸,让你大伯……能放下这条心……”
苍穆紧紧攥着雪落的手,转头望向她:“我们会的……天上人间,碧落黄泉,生死契阔,沧海桑田……”他一字一句,望着她的眼睛,慢慢说着。
她一下子不知所以,只感觉手在他温暖的掌心中被攥得生疼,只不过,这种疼,却有种安心的成分。
她也回握着他,望着他黝黑的眸子,那么亮,那么深,她望进去,再也移不开。
雪落慢慢开口,唇角微扬:“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马修-费尔顿露出安心的笑容,能看到这两小口如此同心,他也安心了。
老爷子,你就放心地去吧!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他疲惫地闭上眼,这世界,将是一片安静,再没有什么,可以吵到他,他也终于能退休了……
苍穆与雪落站于床头,望着马修慢慢又陷入昏睡中,两人只互相靠着,没有言语,如此的背影,那么和协,那么优美,让人不禁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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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二月份的纽约,仍然很寒冷。
扑面吹来的风带着凛冽,雪落不禁瑟缩了下,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即裹了他的风衣。
暖暖的感觉瞬间传来,她知道,并不仅仅因为衣服的本身,而是……暖在了她心里。
她转头望他,想问他冷不冷,却恰逢他的手机响起,他掏出看了下,微蹙了下眉,按下接听键。
“是我……”
“……”
“什么地方?”
“……”
雪落听不清对方是男是女,更听不到对方在讲些什么,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挺凝重。电话并不长,但他仅止说了没几句,她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她知道他忙,但是现在都半夜三更了,如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应该也没人会打吧?
他接完电话,即伸手揽她的肩,朝车子而去:“困吗?”他问她。
雪落摇了摇头。
车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暖气,他发动车子,朝前驶去。
雪落对于路况向来不熟悉,呆了近五年的加州都有找不到的,更何况是陌生的纽约。
苍穆也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她只以为是朝着别墅而去,只不过,开了好久,车子七拐八拐了好久,却还是没有到。
“这是……去哪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似乎挺偏远冷清的地方。
他转头望了她眼,唇角扬起:“把你卖了去!”
雪落不禁也笑:“我能值几个钱?还犯得着你千辛万苦亲自开着车把我去卖了?”
他笑容更大,伸手去揉她的发,却是被她躲过,他也不介意,随即抚上她的颈项:“就你这样,当然不值钱……”他凉凉道。
雪落一听郁闷起来,刚想要对着他发飙,他却又转头望着她,一脸笑呵呵:“……你是无价之宝,怎么能提钱?钱算什么?”
他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听得心头哽咽。
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他是真把她当成他的无价之宝还是假的,总之,他有那份心,就够了。
女人天生喜欢听甜言蜜语,以前,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只觉得是男人的花言巧语罢了,可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到了她这儿,都受用!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雪落坐在车内朝外望着,好似一处别墅区,又好像不是,外面只有幽暗的路灯光,具体处于什么位置,她也看不到更感觉不到。
跟着他下车,她才发觉,这儿是悬崖边,还能清晰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还有那迎面吹来带着咸味的海风。
“这里是哪儿?”她不禁开口问。
“都说了把你卖了……”他凑近她,轻声道,边说边牵她的手,朝大门口走去。
“无价之宝怎么卖?”她任由他拖着,朝前走去。
房子外观看不出大小,走到里面,却像是在走迷宫。
她不断左看看右看看,只随着他左拐右拐,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才终于到了一间房前停下。
苍穆站定下来望着她,她也一下子紧张起来,被他攥着的小手也紧紧反握住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替她理了理发,然后转身敲门,未待门内有回应,他便开了进去。
当看到那个站在窗前挺拔的身影时,雪落完全怔在那里。
他从没有对她说过,会带她过来见他,这一路都没有说起,可是,他是真的把她的话记在心底了。
窗前的人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即转过身来,待看到站于门口的两人时,也似乎怔了下。
“雪落?”伊向天疾步走向她,在离她三米的地方停下来,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雪落唯一的反应,便也是奔向他。
是的,她有喜欢过,她也有恨过这个男人,可是,现在更多的,是心痛。她的身上,流淌着一半与这个男人相同的血液,他哪怕再坏,哪怕再不讲道理,他也永远是她的哥哥。
“咳--我……等在外面……”苍穆轻声道,虽然他俩是兄妹,可是看到他们彼此专注得望着对方,而他像是完全被遗弃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这种感觉,还真是……他妈坏!
他说完,望了眼伊向天,又望了眼雪落,不动声色转身出了门。
“哥--”雪落望着站于不远处的伊向天,下巴处的胡渣早已范青,面容困倦,整个人显得一副颓废样,可是尽管那样,仍然掩饰不了他的英气。
“还能见到你……真好……”伊向天慢慢走向雪落,站定于她面前,眼深深在她脸上巡视着,唇角微笑,对着她轻语。
他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心胃脾肺都难受起来。
“别说傻话,当然能见到,一辈子都能见到……”她想笑,却是牵强地笑不出来。
伊向天没再说话,只是笑笑,对着她伸手。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能否拥抱她。
伊向天没再说话,只是笑笑,对着她伸手。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能否拥抱她。
她何时与他,到了如此生疏的地步?
雪落走上前,伸手,环抱住他。他没有动静,过了良久,才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落……原谅我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原谅我的私心,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原谅我对你隐瞒了那么多……原谅我……”
他抵在她肩颈处,喃喃着,拥着她的双臂也不自然地收紧,紧到她发疼,但听着他的话,她只感觉心酸。
“落……一定要幸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难过,不要放弃……”
她不明白他的话,拥着他的手却也拥得更紧了些,不知为什么,总有种感觉,她会失去他。
“哥……不要说这些,以前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苦衷,让我们放下一切……”
雪落轻推开他,脸上有着担忧与焦急,“我们就做平凡人,我们不与人争抢,我们就过自己的生活……你只是伊向天,我是欧阳雪落,还有穆,我们都做平凡人……好不好?”
伊向天望着她,眼里满是怜爱,她的想法就这么简单,可是雪落,有句话叫,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哪怕他现在想要退出,也已经退不出了。
他伸手揉她的发,对着她笑,轻声开口:“好……”
“那……你逃走……穆说了,他有办法可以让你逃走……哥,你换个地方,改名换姓,不要什么天道帮,不要叫什么伊向天,也不要叫伊迪南-桑德斯……你去一个……什么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好不好?”
雪落望着他,急切说着。
“好……”他依旧微笑望着她,依旧应了一声好。
可是,她却觉得如此不可靠,心里忐忑。
“那……那我们打钩……”她伸出右手小手指,很幼稚可爱的举动,他望着,却再也笑不出来 。
缓缓举起手,想要与她拉钩,到了最后,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
“哥?”
她惊叫了他一声,他忽觉得自己失态,才又伸出小指,与她钩住。
“那你明天就走……明天就走得远远的……”她想笑,泪却流下来,有些小孩子气地口吻。
!!
###第166章
“那……如果我走了……我走得远远地……你,会不会想我?”他突然间问了她一句。
“当然会,等你安定了,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你是我哥哥,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哭得满脸泪水,却又努力在笑,这样子的雪落,坚强又脆弱。
上天如此厚待他,让他这辈子有幸找到了她,却又如此绝情,终其一生,他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但他满足了,就凭她的这几句话,他也满足了。
爱一个人,只要看着那个人幸福,那又何尝不是他的幸福?
看到他没再开口,她又说道:“那说定了,我去叫穆……明天,我要看着你离开……”
他还来不及叫住她,雪落早已转身奔向门边打开门。
苍穆一直倚靠在墙边,有些心浮气燥,明知道自己的举动并没有做错,甚至,他那可爱的亲亲老婆还有可能会感动,但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看到他们两个眼里只有彼此,他还是心头郁闷。
望了关地紧紧的门板一眼,里面什么动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就更郁闷了,真想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墙上撞几下。
他是他老公,他在里面怎么了?他干嘛要跑出来?跑出来也就罢了,又干嘛要为他们关门?关门也就罢了,又干嘛关得如此紧?他就不能留一条缝?
越想越心烦,他伸手摸口袋,从里面掏出烟。
身上一直有带烟,但极少抽,多半是应酬时用。
他点燃一支,深深吸了口,不知是不是好久没吸的缘故,只感觉烟太辣太呛,浑身难受。
但待雪落出来的时候,他却已不知不觉吸了好多支。
边上的门突然间打开,他转头,走廊内有丝昏暗,房间内的光线很明亮,雪落背着光,但他还是清楚看到了她脸上亮晃晃的泪痕。
他心里紧了下,却不动声色。
才打开门,便被走廊上那股浓重的烟味呛了下,雪落望向边上的苍穆,他的脚边,已积聚了几支烟头。
可能是看到她怔忡的样子,苍穆将手中的半截烟扔下,拿脚踏灭,望着她淡淡道:“不好意思,乱扔垃圾了……”
雪落一下子笑出声。
看到她笑,他也才微笑,不管那泪是为谁流,他现在,只要她笑,她开心,他怎么都好。
雪落上前去拉他手臂:“穆,你进来……”
两个大男人对望着,没了以前的对峙,但并没有因为她的关系,而显得客套。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雪落伸手,另一手去牵伊向天的,“失去了谁,我都不愿意……”
“不管以前怎么样,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没有什么恩怨,没有打不开心结,我们都是一家人……穆,哥,不要再争,好不好?”
她望向沉默的两人,苍穆也回望她,终于淡淡笑:“你最大……”
伊向天也开口:“知道了……”
“那……你们现在去商量,明天怎么样送我哥离开这里……”
雪落的话才落下,苍穆早已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你放心,我们会商量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
他轻声问着她。
“快回去吧,不差这一天两天……”伊向天也说道。
“不行!拖一天,就危险一天……明天必须离开……”雪落也有固执的时候,挣脱出苍穆的搂抱,走向书桌,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制定计划吧……”
她站在书桌前面,小脸上一本正经,看得两个大男人,站在那里隐忍着笑意。
好说歹说,才把雪落带回了家,但一直到洗完澡上床睡觉,她仍然一副气呼呼的表情。
苍穆也没敢乱说话,看着身边侧过身子不理会他的小女人,他知道,因为他们没有制定计划,因为没有给出她承诺,所以她不开心了。
但望着柔软被子下,她依稀可见的窈窕曲线,闻着她身上发出的馨香味,他的心底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滑下被子,从她身后搂抱住她,却是被她一下打掉。
他撑起手臂,半个身子几乎压在她身上,
她却一下子转过身来,睁着大大的眼瞪着他,一手还紧攥着他不老实的手。
“你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帮他?”
她一副质问的口气。
她要他们定计划,谁知道,他一句话让她差不多可以回去休息了,于是,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结果把她忽悠回了家。
她到最后才记起,他们压根还没定计划!
苍穆微眯眼,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这从何说起?”
“你就是不想帮他,你就是在意他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你就是在意他喜欢我……是不是?”
看到她红了眼眶,他一下子心疼:“是……我是在意这些,可是雪落……你有没有想过,伊向天是什么人?他是天道帮的老大,一个叱诧风云十几年的老大,又何需要别人帮忙?”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雪落更是激动起来,一下子坐起身,险些撞了他的下巴。
“你这是什么话?他也是人,不是神!现在遇到了困难,当然也希望别人的帮助……而且……而且……”
一边的人却很淡定,只是望着她听她说,半坐着靠在床头,头发还未全干透,被子只盖到了腰间,而那睡衣,那该死的睡衣,却只在腰间象征性地扣了一个扣子,露出他结实完美的胸肌。
而他,那么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却让她一下子呼吸心跳加快。
他定是存心的。
“而且什么?”他轻悠悠开口,语气中带着性感,雪落脑子一片混乱,早已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而且不下去,愣是瞪了他眼,一把拖起被子,撂下句话:“反正你就是不想帮他!”一呼噜躺下身去,侧过身又不理会他。
他也没动作,仍然靠坐在床头,一副不紧不慢不急不徐的样子,像是笃定了她不会不理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帮他?他也是我哥……”
他说出话后三秒,果然,背对着她的小女人又腾一下坐起身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天和他,都是翠姨所生。
“真的?怎么帮?”
他凉凉望了她眼,嘟哝了一句:“伤心啊,对我吼做什么?”
像是小孩子受了气的样子,然后,学她攥过被子,一呼噜躺下身去,背对着她不再理会。
雪落顿时愕然,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生气?她也没吼他啊,只不过说了两下而已,可是,可是既然他都有想好帮他了,又为何不早说呢?
转而一想,他是什么人,不一直都这样吗?他为她做过那么多的事,哪件事,是在事前跟她说的?
她还一直误会他,一直不解他,一直怨着他……
这样一想,雪落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忙也凑近去:“没有吼啊……哪里有吼吗?”
轻轻软软的声音,早已让人骨头酥软,他却愣是闭上眼装淡漠,不再理会的样子。
“喂……那你怎么帮啊?”她推了他一把,他没反应,像是睡着了似的。
她趴上去,在他颈间吹着气:“穆……真生气啦?”
他能想像她一张纯情小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动了动,咕哝了一句:“好困哦……”
“先别睡嘛……你先跟我说嘛……”看到他真的要睡过去的样子,她急起来,忙伸手去扳他强壮的身子。
他知道她担心伊向天,他也知道伊向天是她哥哥,她担心很正常。
好吧,他就是小气,就是不爽,就是吃醋了!
他勉为其难地转过身子,仍然闭着眼:“很困,不想说话……”
她望着他真的像是很困倦的样子,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他却微睁眼,望着她:“要不,你让我清醒一下?”
她不明所以,望着近在咫尺有如撒旦的俊脸,突然间就明白过来。
于是,低下头去,轻吻他。
一下,两下,三下,他没有多大反应,仍然紧闭着眼。
她又俯下身去,从他的下巴吻下去,脖颈,肩头,锁骨……微凉的小手探入他敞开的睡衣……
就那样轻轻柔柔的吻,那样若有若无的抚摸,早已让他心血沸腾。
雪落抬起头来时,却是看到他微睁的双眼,她的俏脸一下红透,却还是怯怯问着他:“清醒了吗?”
“是……太清醒了……”他压抑着声音,突然间的伸手一搂,一下将她拉下……
(风光无限好,自行yy中,balabala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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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来的一会?待到睁眼醒来时,早已是第二天近中午。
雪落伸手掏床头钟看,顿时吓了一跳,忙从床上跳坐起来,伸手去拿手机,按下伊向天的号码,那端仍然是关机。
!!
###第167章
雪落伸手掏床头钟看,顿时吓了一跳,忙从床上跳坐起来,伸手去拿手机,按下伊向天的号码,那端仍然是关机。
她又朝着卧室外奔去,都没有换衣服,跑到书房,没有人,又奔到楼下,也没有人。
珍姐看到她,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你找什么?”
“少爷呢?”
“少爷一大清早就出去了……”珍姐忙说道。
“上班去了吗?”
“少爷没说……但是是藤野少爷来接的……”
雪落没再问下去,只是拨了苍穆的手机。
那端响了两下即被接起:“起来了?”
“你在上班吗?有没有打扰到?”听到他的声音,忽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他既说了会帮天,况且,天也是他的哥哥,她还那么担心做什么?
“一会儿有个会议,现在刚好有空,今天要出去吗?下午我可以早点回来……”
她有些想问他伊向天的事,可又觉得不知如何开口。
“能早吗?”
他在那端沉默了会,又开口:“你别担心,他决定了……会走的……”
挂断电话 的时候,雪落还在想苍穆的那句话。
“他决定了……会走的……”
她想他远离这危险的一切,可是,真到他真正离开他们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舍不得。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她远去,她现在只有他,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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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向天是在半夜走的,雪落不放心,非要看着他走,可是当真看到,又哭得稀哩哗啦。
她没有见过司徒他们,只听苍穆说,天道帮已解散,司徒他们都各自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来,司徒东方尉迟,和伊向天,他们应该是一个不分的整体,不管遇到了何困难,就如帝集团苍穆和神龙青鹤还有那帮影子一样。
可是,在最最重要的时刻,他们居然都已不见了人影。
伊向天坐的是渡轮,雪落原本不肯,这种船,总感觉不安全,可是,坐飞机显然是不可能,坐车,每个站点,都有fbi的人上车会检查,只有渡轮,驶上了海洋,就不怕有人查。
到了地方,会有人接应。
天色暗黑,整个大海犹如幽深的大洞,雪落倚在苍穆的怀里,捂嘴望着朝前走的人。
“哥--”她开口叫,奔上前去,一把抱住他。
“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雪落会来看你的……”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伊向天覆上她环在腰间的手,伸手将她拉开,转过身,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雪落……”他轻声开口,伸手替她撂着被海风吹乱的发,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心里却酸楚。
“快回去吧,很冷……”
她伸手去掏身上的东西,可是掏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就忘记带点东西给他?她解下脖子中的黑色围巾,踮脚替他围上。
“你记住我的话了,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他并没有拒绝她的围巾,只是微笑着开口:“哥知道……”
苍穆上前,拖住雪落,脱下大衣披裹在她身上:“时间不早了,该上船了……”
伊向天对着他笑笑,然后伸手,两人拥抱。
“快走吧……”
“好好对她……”
“我会的……”
伊向天又望了雪落眼,不再留恋,转身没入夜色中。
雪落望着他的背影,哭不出声音,转身躲入苍穆的怀里,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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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向天的离开,让雪落在这几天时刻处于神经紧张中。不管是报纸杂志电视媒体还是电脑络,她一整天在家里,就是时刻追逐最新的报导。
所幸,哪儿都没有出现过伊向天的名字,也没有出现过哪里有横尸之类的。
这世界,仿佛一片太平。
恒叔最终还是离开了他们。
在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沉睡了那么些日子,他似乎还睡不够,就这样无声无息离开了人世,想要一直长眠下去。
他去得很安详,面容沉静,仿若睡着一般。
苍穆将他的墓安置在罗伯特的边上,这一生,罗伯特拥有马修这样的好兄弟,实是难求。
只是依然没有伊向天的消息,而苍穆,成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听说是新一任总统的选举结果马上就要宣布。
雪落不关心政务,还是芊芊过来的时候跟她说起。
美国的总统竞选每四年选举一次,每次选举从开年的二月开始,先经过半年的政党初选,再由两党通常在七八月份各自举行全国代表大会,由各州选出参加全国代表大会的党代表将在些推选本党的总统、副总统候选人,听取各委员会报告,同时制定党纲。
接下去,便是竞选造势。展开全美的竞选造势活动,上山下海和选民会面,同时也有在电视上发表演说,进行电视辩论等等。最后,是进行全民投票和选举人投票。但最主要的是全民投票,后者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并不具实质意义。
最后,各州总统的选举投票结果,将在选举后隔年的一月六日美东时间下午一时,由参议院主席在参众两院联席会议上公布。被选出的总统和副总统,将于同年一月二十日中午宣誓就职。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其实早已过了。
之所以推到现在,是因因种种原因,至于什么原因,芊芊说不清楚,雪落也并不想探究,更没兴趣去了解。
“对了,上次我哥有没有问过你,让你来我们公司上班?”
好久没有见到芊芊,俨然一副女强人的妆扮,不知何时将一头的直发剪了,现在的她,一头娇俏的短发,干净俐落。
和雪落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吃着冷饮,一边的窗户上因为室温的相差而蒙上了一层雾气。
有水气正聚成水珠子向下滑落,形成一条清晰的直线,仿佛将窗户劈成两半。
雪落有些心不在焉,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苍穆,他早上起得早,她还在睡梦中,晚上回来晚,她又等得睡着了,白天打个电话,他也忙得没说几句便挂了。
前些天,因为恒叔的事,她也没有问起,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仍然没有伊向天的消息,着实心里着急起来。
对于芊芊的话,她怔了下,差点都忘了这事了。
“哦……最近碰到的事多,我还没有考虑过……况且,我想……他可能不同意我出去工作……”雪落拿匙子拨动着冰淇淋,有下没下说着。
“你老公?不会吧……他那么大男人啊?要知道,现在的女人,也得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光呆在家里吧?”芊芊一副不满样。
她这次来纽约,就是出差来的。
芊芊很能适应新环境,不像雪落,对于一个环境,总有着一种排斥感,熟悉了一个地方,就不想挪动脚步换另一个地方,除非……生活所迫。
“再看看吧,不一定呢……如果要找,估计也找纽约的吧……”
“你看,就说你不关心我吧?我们纽约没公司吗?老实告诉你吧,我这趟啊,不是出差,而是我哥让我来管理这边的公司,他说这儿刚起步,要锻炼我一下,看看我的能力到底如何……”
“你啊,绝对行的!”雪落不是说假话,别看平时芊芊一副毛燥样,但真正工作起来,倒是头头有叙。
“不管我行不行,总之,我少不了你……你说吧,你要不要来帮我?”芊芊一副强势的态度。
雪落喝着饮料,低头沉思了会:“……让我考虑下吧……”
“你上次也这样说的吧?我哥都对我说过了,你都考虑多久了?还考虑?”
“好啦,我知道了,那也总得让我告诉他一声,总不能现在就让我去上班吧?”雪落拗不过她,只得应道。
芊芊一下子喜笑颜开。
回到家时,苍穆也刚到家。
好不容易碰到他,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忙拉着他问:“有没有消息?到了哪里了?这船都不靠案吗?在海上飘多久?”
苍穆怔了下,随即安抚她:“都说在海上飘了,哪能这么快?没有十天半月的,肯定到不了……”
“十天半月…… 那也应该差不多了啊……”雪落仍然一脸焦急。
“别急,晚点我问一下……应该差不多了……”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下,走去一边接电话。
雪落不知道什么事,但他接完电话,对着她匆匆说了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吃了饭早点睡觉,不要等我!”
“穆……什么事啊?”她慌忙攥住他,看他的脸色,并不像是小事,她的心也随之怦怦乱跳起来。
“工作上的事……你别担心,一有他的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
“你可不能骗我……”
他望着她笑,搂过她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不会,乖……快去吃饭……”
!!
###第168章
一个人的晚餐,一点胃口也没有,哪怕菜色再美味,吃下去,也食不之味。
吃完了饭,她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室内一片温暖,雪落只穿了薄薄的家居服,赤着脚丫子,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落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轻,诺大的客厅内,她听到墙上的钟嘀嗒的声音,和着她的心跳,一起慢慢变快。
半夜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响起的车子引擎声,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朝门口奔去,都忘了要去穿鞋子。
苍穆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雪落奔出来。
“怎么还没睡?”他一看到她,即蹙起眉来,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子,脸色更难看,“有这么热吗?”
雪落望了自己的脚一眼,扯了扯裤管,又望向他:“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他怔了下,她等得那么晚,就是因为想要等他的消息?听到他回来,就是因为以为他带回了他的消息,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
“把鞋子去穿上……”他越过她边脱着外套边说道,虽然里面打着暖气,也有地热,但这深更半夜的……
雪落忙乖乖跑去趿了拖鞋过来,又是一脸满怀期待的表情。
“他是不是到了?”
苍穆望了她眼,随即笑:“是……已经到了,那边的人也都安排好了……”
“真的吗?那……那到了哪儿?我们方不方便过去?”她一张笑脸马上溢出笑容。
他顿了下,他能否告诉她,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到了哪儿。
从伊向天答应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并不会真的离开。他不是那种懦弱到需要逃避的人,他向来是在逆境中勇往直上,不管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只不过,现在,他是真正没有了他的消息,他是真正不知道他到底身处于何地。
晚上的电话,是天道帮的司徒打给他的,约在了一家茶楼见面。
天道帮所有的人,伊向天的左右手,此刻分散于四处,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各自保存着实力保留着性命,为了那最后的反击。
“我不同意!那样做太危险!”听了司徒所说的他们的计划,苍穆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反对。
“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我只是奉天哥之命,来告诉你一声……”司徒对他道,顿了下,又说道,“这是天哥很早之前就和我们制定好的,他将所有可能发生的,预期发生的都算在了里面,所以,这只是计划中的一个措施而已……”
“我不管这是他预先想好的,还是后来制定的,总之,我不同意这样做,太危险了……”
“天道帮的天英部队,还有三大首领,我,东方,尉迟,我们,将一同于天哥同在,于天道帮共存亡!”
“我知道你们的义气,但听我一句劝……”
“穆老大……”司徒打断苍穆,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他望着他,徐徐开口,“尽管……你杀死了归海,归海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恨你!但是,我不得不说,我敬佩你!”
“我们天道帮,四大首领,一直都很敬佩你!”
“司徒……如果你真的为了你们天道帮着想,真的为了你们天哥着想……那么,就放弃这样的念头……”
“我只是把天哥的话带到……别的,我做不了主……天哥决定的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只会跟着一起……”
“穆老大,告辞了……”司徒说完,对着苍穆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面前的雪落还有所期待望着他,他脑子有些乱,随即说了个地方:“挪威……”
“挪威?那儿安全吗?那是在哪里?等等等等……我自己去查……”雪落说着,转身朝书房奔去。
苍穆望着她的身影,将自己抛入沙发中。
总统人选早在全民投票时就已定了下来,而那个人,既然从去年便开始了计划阴谋,那么,在最后一刻,他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搅了局?
硬碰硬的结果,只会造成人员的伤亡,万一中了他们的埋伏,那就……
他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那端在响了三声后接起。
“老大?”
“青鹤,将帝集团所有在外的人员全部召回……”
“……所有?包括夜狼银狐他们吗?”
“嗯……”他轻嗯了声,挂了电话,抬眼望向楼上,随后起身朝楼上书房而去。
雪落正埋首于电脑前认真看着,他倚于门边,定定望着她。
美国,与挪威,隔了一个北大西洋,地图上,只一指的距离,可是现实中,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苍穆走到她身边,发现她正在查着挪威的天气环境之类的东西,他忽然间胸口闷闷地,这样子骗 她,到底对不对?
“好了别担心了,他安顿好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再搜索下去。
雪落抬头望他:“真的吗?那边会不会生活很艰苦,会不会冷?会不会……”
“你当他是小孩吗?对于生存,他比我们都有能力……”苍穆关了电脑,揽住她将她带往门口去。
知道了伊向天的消息,本应该睡得踏实,谁知,这一夜,她却睡得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睡着,睡着了,又做着各式各样的梦,然后又从梦中醒来,却记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何梦。
第二天早早便醒了,下楼的时候,苍穆还没走,正坐于餐厅内吃着早餐。
俊挺的身影,认真的表情,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手边放了一张报纸。
她记得他以前吃饭时,从来不看杂志报纸的,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坏习惯?
他定是看得很专注,连她站在那里望了他良久都没有察觉。
似乎是好久了,她起床后都没看到他,今天突然间看到,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于是,便也想恶作剧起来。
她悄悄下楼,蹑手蹑脚绕到他背后去,正想伸手去蒙他的双眼时,他却突然间开了口,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
“珍姐,给夫人准备早餐……”
雪落拍着胸口,挨着他坐下来:“你想吓死我啊?”
他转头望了她眼,唇角微扬:“我不吓你我就被你吓死了……”
“哇……这么自私?不是应该说宁愿被吓死也舍不得对方吓死吗?”雪落转眼望着他,虽然脸色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有些苍白,但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你说……把我吓死了,还有谁对你好?”他望着她,眼神温温柔柔,话语轻轻软软,听得她心里一阵暖意。
雪落微笑,只望着他不语。
他忍不住伸手揽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珍姐与佣人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深情拥吻的一幕,慌忙又退了下去,动作太快,以至于和后面的人碰到,随即有勺子掉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雪落忙推开他,白皙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些红晕,她狠狠瞪了他眼:“怎么不看场合?”
苍穆却只是淡淡笑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应了她句:“怪你过分美丽,实在没忍住……”
“那还是我的错了?”
“当然不是,是你妈的错,谁叫她把你生成这模样?”他挑眉,望着她一副欣赏的样子。
她忍俊不禁:“油嘴滑舌……”
“没有吧,我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他倒是正襟危坐起来。
“好了好了……”雪落不再理会他,转头叫着珍姐,珍姐忙和佣人端着早餐出来,脸上还一副微笑的样子,直让雪落不好意思起来。
“啊对了……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吃到一半,雪落突然间开口。
苍穆没应声,只是挑眉望了她眼。
“那个……我不是毕业了吗?”她望了他眼,他只看着面前的报纸,语气凉凉。
“然后?”
“我们毕业要找公司实习的……”雪落踌躇着该怎么和他说。
“嗯……”
“那个……芊芊说……让我去帮她……”
她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须臾之后,他才回头望了她眼:“帮她?为什么?”
为什么?雪落转着大眼,帮还需要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好姐妹啊……”
他呵呵笑了声:“让你去帮她干什么?”
“什么都干啊,不会作可以从零开始嘛……难道你生下来就什么事都会做啊?”他就明显就是瞧不起她啊。
他没再开口,她仍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意。
之后的早餐时间,一片沉默。
苍穆吃完后,收了报纸起身朝餐厅外走去。
雪落忙叫住他:“喂,那到底是同意不同意?”
他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下,偏身望向她:“你说呢?”
她如果知道,就不会问他了……
“如果真是向芊芊要你去帮忙,我当然不会反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不是吗?”他站在那里,笑得一脸无邪,反倒显得她这个问问题的人,像是有多么的可恶。
可是,可是她明明没有什么意思的……
!!
###第169章
最终还是拒绝了芊芊。
他那最后一句话,其实,她应该去的,因为,本来就是芊芊的意思,如果她不去,反倒显得真有点什么,但她还是拒绝了,不是不想出去工作,只是觉得,或许换个地儿工作,他可能会更高兴。
于是,每天待在家里,便是等着伊向天的电话。
只不过,一天天过去,仍然没有他的来电。
那日坐于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着书。
太阳不是很烈,像是有万千云层,遮去了太阳光的炙热。
她无聊地翻看着书,珍姐和另一个佣人刚好买菜回来,两人匆匆朝着屋内奔去。
看到雪落,忙都停了下来打招呼。
“珍姐,你们那么急做什么?”
“看总统选举啊……夫人,您不看么?”
雪落怔了下,总统选举?哦对,几天前穆和她说过,说就在这几天,将公布总统选举的结果。
“是……我都忘了,我也去看看……”她忙从秋千上起来,随着珍姐他们朝屋内而去。
选举大会庄严而肃穆,珍姐与佣人站于一边看着。
“听说……那个卡特要当总统了……”
“为什么会是他?他有哪点比得上我们家少爷了,那还不如让我们家少爷当总统呢……”
“别乱说话!我们家少爷还不稀罕这个位置呢……”
“你以为总统那么好当?随便什么时候都得冒着被人刺杀的可能性……”
“不会吧?那总统进进出出,不是都有豪华房车来回接送吗?还有一大帮子人跟在后面……我感觉好威风的……”
“你以为这是电视里的黑手党啊,前面一个,后面跟着一大帮子?”珍姐瞪了好小佣人一眼,那小佣人随即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雪落却是听得笑出了声。
她看到电视中,有人起身发表讲话,一脸激动感激的样子。
那人她认识,时下纽约州州长。
哦不,现在不应该说州长了,应该是总统了。
其实谁当,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据说,她家老公也会在投票席上。
只不过那镜头一直拉在那个叫卡特的身上。
雪落静静坐在那里望着,几乎是一瞬间。
真的是一瞬间,她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电视画面突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屏幕上显示碎裂状。
雪落呆了一阵,珍姐与佣人吓得直叫起来。画面一会儿后又恢复清晰,而原本有条不紊的秩序,一下子暴乱起来。
人群四处逃散,然后,她看到画面上,那清晰的对峙着的两人。
伊向天正举着枪对着卡特!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天,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不是已经到了挪威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样子的大庭广众之下!
只不过,她还没有看清楚,画面一下子切断,呈现雪花状,眼前,什么都没有。
雪落慌忙掏过遥控器,一个劲按着,只不过电视屏幕仍然没有图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才,刚才是不是有人拿枪指着新总统的头啊?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来刺杀了啊?”小佣人在那端嚷嚷叫着。
“是啊,我们少爷还在那边吧?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办啊?”另一人也附和道。
“呸呸呸,别乱说话,少爷怎么可能伤到……你们啊……”珍姐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一闪,定睛看,雪落早已冲了出去。
“唉夫人……夫人,你去哪儿?夫人……”珍姐与一帮佣人忙追出去,雪落早已坐上出租车疾驰而去。
雪落拦了出租,就朝公布的地方而去。
他想要干什么?那么多人的会场,不可能没有埋伏,他这个样子,不是白白去送死么?连她都懂得这个道理,哥,你又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小姐,你还没说要去哪?”出租车疾速朝着前方而去,司机望了眼后视镜中那个一脸惨白脸色的女孩,不禁怀疑那幢屋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会让她害怕成这样?
“去公布总统选举结果的地方……”雪落忙说道。
“小姐,那个地方全都封锁了,方圆几百公里都进不去,你哪怕去了也见不到所谓的总统的,我觉得你还是电视上看要清晰些……”
很显然,司机还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
也是,这么短时间,播报新闻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吧?
“……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会议突然出现暴乱,一伙恐怖份子冲破外界警力冲入会堂……目前,总统卡特的生命尚未遭到任何威胁……警方已出动全部警员,将整个会堂团团围住,誓要将这些人一打尽……”
出租车的广播里突然报导着会堂上的事,雪落的脸瞬间变得更惨白起来,拳头也紧紧握住。
“呀……出事了啊?小姐,我看还是别去了,今年也是多事之年,以前每四年一次的总统会议从不会推迟,你看,今年不知什么原因推迟了不说,居然还在会堂上出现这种事……不过,对于这种,每个新上任的总统都会做好严密的防范措施的,毕竟,谁也不想一天还没当成总统就挂了啊……”司机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看到雪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想,美国就算是什么都不强大,但在军事都一方面,任随便哪个国家都不能看轻……区区几个恐怖份子,又怎么能进得了总统的身?”司机仍然说着,将车子缓慢开着。
“唉小姐,你说……”
“停车!”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雪落便打断他。
“小姐不去了吗?”司机诧异,望向一边的雪落。
雪落却不理会他,伸手去开车门。
“唉小姐,你可别乱动,我停车停车……”司机一看大惊失色,忙迅速将车子停靠于一边。
雪落不顾他开口,早已打开车门下了车,匆匆向前奔去。
“唉小姐,你还没付车费……喂!***!原来是想白乘车,幸好老子没开进去!要不然亏大了!”司机骂骂咧咧坐进车去,只能怪自己倒霉。
雪落朝前奔去,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只认准了一个目标,就是朝着路边所指的总统公布结果的会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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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作为纽约州在国会的参议员,自然而然,投上了卡特一票,最终,卡特以312票的优势击败了另一名总统候选人而获胜。
看着卡特着上台一副泪流满面激动的样子,苍穆只是浅浅勾起唇角。
他为了这个位置,处心积虑几十年,不惜在最后时刻,杀掉了一些阻碍自己前进的绊脚石。
桑德斯,罗伯特,他们,很不幸成了他就条路上最大威胁的绊脚石,所以,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要除掉。
这个投票的结果,他心知肚明,投票中有一半以上的人,全都控制在他的手掌心中,他如此做假,只不过是想让全世界人支持他罢了。
“老大,外面有很多的便衣……”藤野轻声道。
“那些是卡特的人……”苍穆望向外面,淡淡说道。
外面人影绰绰,看不清晰,但那么多的人中,不少,都应该是卡特派来的。
“他不会出现吧?”
苍穆知道藤野问的是谁,他心中,也正有此种担忧,以伊向天的性格……
还未设想,脑子中的弄好却早已出现在眼前,仿佛像是电影般。
伊向天从天而降,拿枪指着对面的卡特,同一时间,不知哪里响起枪声,正直播的摄像机镜头一下子打爆。
全场顿时轰乱起来,尖叫声,逃窜声此起彼伏。
五百多的人会场,一下子乱成一团。
“老大!”藤野和苍穆顿时站起身,藤野忙要冲上去,苍穆一把拉住他。
“别乱动,这样会坏事!”
“可是……他这样子,哪里还有活路?”藤野一脸焦急。
苍穆却是一脸淡定。
“先看下再说……”他伸手按下手表上的按纽,“神龙,外面情况怎样?”
“老大,我都要打起瞌睡来了,你也太小看天英部队了吧?”
宫允修的声音自耳机里传过来,似乎还有打哈欠。
“人群中都是卡特的人,你别怠慢了,一会有你忙的……”苍穆淡淡应了声,随即关了手表,朝着另一端而去。
伊向天只手上握着一把枪,对准着早已被fbi的人护在身后的卡特,不管站在他面前有多少人,也不管他被人挡了多少层,他只是站定在那里,举枪对着他。
那神情,感觉只要一开枪,卡特便一命呜呼了。
伊向天的身后,是大批的天英部队。
天英部队的实力,早在国内时苍穆便已了解到,而数量,当时他派了那么多的人去了国内,想必,国外人员更多,而此刻,挤入了那么多的人,外面,听宫允修的口气,也有不少人,这是……把整个会堂都围了起来?
!!
###第170章
而此刻,挤入了那么多的人,外面,听宫允修的口气,也有不少人,这是……把整个会堂都围了起来?
“伊迪南-桑德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对面一大批的警察边护着卡特往后退,边对着伊向天那群人吼着。
抓了那么久没有抓着的人,此刻却是出现在这里,许多人不会料到,但是卡特,是绝对能料得到的。
苍穆的耳机里传来声音:“老大,玩大发了,估计全美所有的警力全都调到这儿来了……”
宫允修那端闹哄哄的一片,偶尔传来惨叫声。想来已经打起来了。
“赤鹰他们呢?”
“全来了,蓝狮还带来了部队,但他妈人实在太多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注意别伤到无辜的人,还有……注意安全……”苍穆说完,也随着人群慢慢移动,朝着卡特的方向而去。
伊向天并不理会那帮人的话,照样拿着枪逼退着那帮人。
虽然fbi的人全都拿枪指着伊向天,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有个万一,伤了总统,那可是有一百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请放下武器,再不放下,我们就要开枪了……”
伊向天只是笑笑,敞开风衣,对着那帮人道:“开枪……开啊,朝这儿开……”
一大群人顿时倒抽口气,敞开的风衣内,全是炸药。
苍穆和藤野也顿住。
“他是豁出去了……”藤野喃喃道。
伊向天望着卡特:
“詹姆斯-卡特总统,我代表我死去的父亲,很感谢你曾经让他在牢里待了几十年,更感谢你,在最紧要的关头,让他脱离了痛苦,离开了人世……”
“伊向天,你别胡说!你父亲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正打算逃出去的卡特,听到伊向天的话,顿时反驳起来。
“你别以为,把当年知道事情的人全都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了……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伊向天顿了下,身边的司徒马上掏出一支小小的录音笔。
“这是……我父亲录下的,当年你怎么和罗伯特设计让他入狱证据,还有……你最好的搭挡,罗伯特的证词,以及,你是怎么设计危害了罗伯特,又把这一切推到了天道帮的身上……你想不想听一下?或者说,让这在场所有的人都了解一下这将要领导他们的,全美的总统?”
卡特一听伊向天的话,顿时惨白了脸色,但还是指着他:“你别乱诬陷人……你当全美的人都是瞎子吗?你当选我的人都疯了吗?那个谁……那个……”他转头在人群中搜寻着,找到了站于一边的苍穆,立即像是看到了救星。
“维托……维托……”他慌忙叫着他,又转头望向伊向天,“你当费尔顿是瞎子吗?你当他是白痴吗?”
“维托……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和你义父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他?!维托……”卡特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苍穆的身上,可能在他看来,能和伊向天对抗的,就只有苍穆了。
苍穆缓缓走上台,fbi的人随即让出一条道,卡特也忙躲于他身后。
苍穆没有带枪,只空着两手,但一派气定神闲,望着伊向天:“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在明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的情况下,还是硬闯了进来……”
苍穆顿了下,微转头望了眼身后侧的卡特,随即又望向伊向天:“你们已经全被包围了,外面全是我们的人……所以,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乖乖投降吧?或许……总统会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伊向天,没有查清楚事实不要紧,但随便诬陷人可就不好了……”卡特忙接上苍穆的话,开口道。
“费尔顿总裁,你还真有骨气,替这种人出面,值得吗?”
伊向天心里很明白,外人或许听着苍穆的话只是在帮着卡特,但他知道,他只是在告知他,外面到底有多少fbi的人,他到底有多少胜算能否逃出这场劫难。
可是他不知道,既然他有胆进来这里,他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
“维托,不要听他的,只要你帮我干了他,我一定会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如果怕你那老婆误会,你放心,我也有的是办法……”卡特凑近他,轻声说道。
最后一句话,却是让苍穆瞬间蹙起眉。
他这是什么意思?提雪落做什么?
苍穆转头望向他,诺大的空间内,却突然间传来枪声。
瞬间,静止下来的人们一下子又开始暴乱,纷纷朝着大门处挤处。
卡特一看时机到来,忙在fbi的掩护下朝外面逃走。
伊向天看到卡特,忙朝着他追去,却是被人一下子挡住。
苍穆紧握着他手中的枪,抵着他不让他前进:“你疯了,都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又何必要这样做?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证据又如何,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如果我还相信法律,那么我是真的疯了……”
“你答应我的,不会冒这种险!”
“我说过,我杀不了詹姆斯-卡特,我就不是伊向天!哪怕是赔上我自己 的命,我也要他一起下地狱!”
“他的命不值钱,可是你……难道你忘了翠姨,你忘了雪落了吗?”
苍穆一边与他纠缠交手着,一边对他轻吼。
伊向天像是突然间怔住,但只是须臾,轻声说了句:“不是我忘了她,是她忘了我……雪落是你的,你好好对她……”
伊向天一掌击开苍穆,苍穆仍要去阻拦,却突感觉肩膀处一痛,而他已开口叫出:“哥……”
伊向天一震,望向他刺向苍穆肩膀的刀,鲜红的血液正将他黑色的西装染湿。
“不要再追来……”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转身朝着卡特追去。
“老大……你没事吧?”藤野一看到苍穆中了刀,慌忙奔到了他身边。
“我没事,快追出去……”
两人朝会堂外奔去,外面,早已乱成一片,根本就分不清是敌是友。
迟御司任他们都各自站于一个方位,阻止着更多fbi的人冲进来。
而从会堂里冲出来人,又和那一帮人会合,冲在一起,于是,天英部队,fbi,还有帝集团,所有的人打成一片。
苍穆看到伊向天朝着卡特的方向奔去,三两下,便冲破了护在卡特身边的几人。司徒东方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也朝着卡特的方向奔去。
而更多fbi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均朝着卡特的方向而去。
卡特来不及上车,被顶在了车外,伊向天站在那里举枪对着他。
卡特一下子吓得腿软,倏地一下便跪于地上:“天哥,天哥手下留情,你父亲的死真的不关我事啊……天哥……”
“詹姆斯-卡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我父亲!”伊向天将枪对准了卡特。
人群中,却突然间传来的枪声,伊向天忙将枪对准右前方,却见那里有人倒下去,他转头望,只见苍穆站于不远处,手中的枪正冒着青烟。
而此时此刻,卡特只在这瞬间腾跃而起,一把撞向伊向天。
后者不防备,随即被撞了个趔趄,向后退了一大步,手中的枪也差点被卡特打落。
fbi的人一下子将伊向天围住。
苍穆与藤野看到,忙攻向那群人,那人意识到苍穆他们的动机,于是便也朝着他们攻击起来。
司徒与东方一人拦着卡特逃脱,一人和伊向天共同打退着fbi,只是眨眼的功夫,伊向天便又拿枪指向了卡特。
卡特还在奋力挣扎着,与东方纠缠在一起,他料定了伊向天不敢开枪。
东方却是喊出声:“天哥,开枪!开枪啊!”
“天哥……东方……”司徒一见到,忙也冲上去,抱住卡特想要分开他们俩,两人如此纠缠着,很难让人扳下扣机,这一枪下去,子弹不长眼,还不知道中了谁的身上。
伊向天定定指着前面的人,面无表情,却并没有扳下扣机。
突然间,同时响起两声枪声,卡特也在同一时间中了枪,一枪在手上,一枪在脚上。
他一下子痛得哀哀叫,也瞬间放开了东方与司徒。
伊向天转头望,他知道这一枪是谁打的,只不过苍穆没时间和他做沟通,fbi的人也早已对上了他。
“把帝集团和天道帮,统统围起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伊向天望过去,是联邦调查局局长。
他又看向苍穆那边,很显然,苍穆这几次出手,已暴露了自己的立场,fbi的人不是傻瓜,哪边是自己人,哪边是敌人,看得很明显。
也或许,这正是他们所设计的,哪怕帝集团没有帮他们,他们也会乘着这个时机,把帝集团一同消灭了。
“司徒,务必不要放过帝集团的每一个人……”伊向天突然间开口,那端正和fbi打斗的司徒怔了下,但随即明白明白,而他的这一声吼,也让在场所有的天英部位成员明白过来,随即展开攻势,朝着帝集团而去,这一变化,倒是让在场所有的美国警察们当场怔住,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
###第171章
而帝集团的人也明白了天道帮的良苦用心,一边与攻向他们的fbi作着回击,一边与天道帮的人打着游击战。
突然间,会场响起一声枪声,随即传来一声吼:“全都给我停下!”
伊向天与苍穆转头看,顿时怔在那里。
弗瑞德拿枪抵着雪落走入了人群中。
这个据说已被关入了大牢里的人,此刻,不仅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居然还挟持了雪落。
别说在场所有的人想不到,就连伊向天和苍穆,也全都没有料到。
“全都给我放下枪,要不然我打爆了她的头……”弗瑞德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拿枪抵着雪落。
而苍穆和伊向天,并没有把枪放下,一个对准着弗瑞德,另一个则一把拖起地上的卡特,如弗瑞德挟持雪落般拿枪抵着卡特的头。
而天道帮的人和苍穆身边的,全都拿枪对准着弗瑞德,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放下枪。
弗瑞德一看,所有的人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刚才的底气一下子像是小了许多,他不相信自己手中现在的人质,对于这两个顶级的人物来说一分不值。
拿枪的手又指向雪落一些:“再不放我真开枪了!!”
黑呼呼的洞口,直擂着雪落的太阳穴,冰凉撞击到疼痛。
但雪落,哪怕在看到伊向天,哪怕在看到苍穆时,都没有蹙下眉,开口叫喊一声,小小的脸上,一副倔强的表情。
藤野他们都不禁转头望向苍穆,后者依然没有听话的放下枪,只是一眨不眨望着弗瑞德。
“那就试试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子弹快……”苍穆将枪上了膛,缓慢开口。
藤野和宫允修他们均都望向苍穆,老大居然……居然要打这个赌?
虽然他们也相信老大的枪法与眼力,但是……但是,弗瑞德的枪与雪落脑袋的距离,可是零接触,还能比零接触更短的距离么?
伊向天也拉过卡特,性感的唇角微扬:“拿一个无名小辈来换一个总统性命,那死得也光荣……”
伊向天说着,也将手枪上了膛,一把抵上了卡特的太阳穴。
“弗瑞德……弗瑞德……放下枪,放下!”卡特一下子急起来,忙对着弗瑞德吼着。
“你们都看到了,如果你们伟大的总统死了,那就是这个小人害的……”伊向天说得一副云淡风清,却一下子激起了所有警察的犹豫,不知道是该把枪指向弗瑞德还是指向伊向天和苍穆。
“伊向天,你放了我,我保你不死,我会安全送你离开美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卡特低声对着伊向天道,整个人被他禁锢着动弹不了,那枪仍然紧紧抵在他的脑袋上,不禁让他的心一直悬于上空。
“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更安全……”伊向天也轻声应道。
过了近三十年,桑德斯仍然死在他的手中,如果他还犯同样的错误,那么他就真的该千刀万剐了。
“我死了,你也一样不能活着出去,不仅你不能,费尔顿,还有你费尔顿的老婆,还有这里,你千千万万的兄弟,一个都不能活着出去!”卡特放了狠话。
“有劳总统挂心了!我们本是一家人,有句话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也何尝不是一种缘分与快乐……”
“你……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欧阳雪落死于你眼前?”
“如果我们都死了,她也不会活……”伊向天的眼神望向被弗瑞德禁锢着的雪落,她正望着苍穆。
他也将视线望向苍穆,却是看到他突然间眨了下眼,几乎是瞬间,那端传来弗瑞德的哀叫声,而枪声也在同时响起,弗瑞德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看到雪落张嘴咬向圈在她颈间弗瑞德的手臂,整个身子向下沉去,而苍穆在同时开枪,打中了弗瑞德拿枪的手,另一发子弹,从一侧穿过来,打中了弗瑞德的腿,他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倒了下去。
雪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早已被人拖入了怀里。
“你疯了是不是?好好的,你跑出来干什么?”苍穆忍不住对着她吼着,别看刚才的他,一副泰然的样子,可是在见到弗瑞德押着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紧紧绷着。
谁的子弹快!?
笑话,如果同时开枪,当然是弗瑞德的子弹快,还当真他是神枪手吗?他只不过是在赌!
天哪,他居然拿她的命在赌!不是她疯了,是他疯了!
“你不是说天离开了吗?你不是说他安全到达挪威了吗?你们现在干什么?是不是商量好的?非要这么做……非要这么做不顾自己的性命不可吗?”雪落对着苍穆轻吼,又转头望向那端的伊向天。
“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这么傻?”
“今天……就是解决一切的时候!”伊向天拖着卡特,朝着一边的车子而去,司徒与东方,也慢慢朝着伊向天靠拢,随即,东方跳上车,启动了车子。
伊向天望了雪落与苍穆一眼,拖着卡特上了车,车子随即朝着人群冲去,人们也纷纷朝着两边让开去。
天英部队留守,作着最后的战争,帝集团看似与天英部队打斗着,实是阻止了fbi向前追逐。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一会儿的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好多的车子,四面八方,在这个会堂的外围,将他们统统围住。
伊向天的车子过不去,东方驾着车在场内打转。
“老大,所有的方位都有他们的人……”东方慌忙说道。
“伊向天,你逃不了的,你只有乖乖放了我,放了我,才能逃出去……”卡特不顾自己身上腿上的伤,对着伊向天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的司徒一拳打下来,又一把拎起他,打开车窗,将他的头塞往车窗外:“你说,让他们让开……要不你这条命就完了!”
“伊向天!你打死了我,这里所有的人,都会玩完!苍穆哪怕能逃走,也会一辈子过着逃亡的生活……你想让他们过这样的生活吗?伊向天!你放了我,我保证你们都能安全离开这里……”
“废话少说!让他们让开!”司徒拿枪抵住卡特的脑袋,将他按于车窗外。
围于一圈的人一看到卡特,全都有些慌了神,纷纷躲于车子后面,却又不知道到底让不让开。
“东方……冲过去!”
伊向天一直没有开口,车子也在人们让开的空地中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全都拿枪对准着他们,那副局势,仿佛只要一开枪,车子便会爆了似的。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像是命令,也像是最后的拼搏,他开口。
东方和司徒都没有说话,卡特一听,慌忙哇哇叫起来:“你们这群疯子,真不要命了!这样冲过去,只有死……死路一条!伊向天!”
“东方,冲过去!”伊向天没有理会哇哇大叫的卡特,只是开口。
东方挂了档,然后突然间,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子朝着围在那里的车呼啸而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伊向天的车子撞翻了拦在那里的警车,朝着外围冲去。
而外面,更多的警车围拢过来。
东方打转方向盘,车子转了方向,朝着一边急驰而去,只是,车子的正前方,却是一颗万年古树,再来不及调头,车子一下子撞向树干。
又是砰地一声,树枝上叶子纷纷飘落,所有的的警察全都举枪围拢在车子边,然后,车内车外,一片安静。
雪落却是呆不住,看到那边伊向天的车子被包围起来,她唯一的反应,便是转过去攥身边的人。
“穆,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苍穆微蹙眉,她碰到了他的伤口,疼痛剧烈,刚凝住的血,估计又开始流了。
其实现在的帝集团,也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fbi很显然将他们当成了和伊向天一伙的人,虽然他们的确是。
但是,这样子,哪怕帝集团的成员都在,哪怕他们这一次真的逃了出去,那么在以后,很有可能就成为了另一个伊向天,所有帝集团的人,全部会被政府通缉。
卡特没死,他们也会被通缉,卡特死了,他们更会被通缉。因为帝集团协同天道帮,一起杀了新任总统。
“老大……”迟御和司任他们聚拢过来。
fbi现在所有的目标,全都在伊向天那里。
他们这里,只要有少量的人围着,保证他们逃不出去就行了。
容浩恩也赶到了苍穆身边:“老大……要不要冲出去……”
“蓝狮,叫你弟兄们做好准备,咱们以椎子状戳他个措手不及……”宫允修忙乐呵呵道。
突然间,伊向天的车子拉开了门,从车上一下子滚下了人。
众人一怔,定睛看,原来是浑身是血的卡特,躺在那里仅存着一口气,正哇哇叫着。
围着车子的人一看到滚落下来的总统,忙都上前去扶,而车子,也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倒车,朝着前面而去。
卡特被人扶着迅速逃向安全地带去。
苍穆伸手向容浩恩:“蓝狮,枪……”
容浩恩随即明白过来,将手中的炫鹰递给他。
!!
###第172章
苍穆微眯眼,对准着卡特逃亡的方向,缓缓扣下扳机。
灭音式的手枪,只能听得到扑地一声,子弹迅速从弹膛中弹出,朝着目标而去。
只零点几秒的时间,被人搀扶着的卡特突然间全身一震,须臾后,后脑勺便汩汩流出血来。
然后,本就伤痕累累的卡特,一下子便倒地。
神龙啧啧出声:“老大,枪法又准了啊……”
“神龙阿弟,真不会说话,老大枪法啥时不准过?”迟御在一边呵呵笑着开口。
话音才落,外面又传起枪声。
苍穆不顾肩膀疼痛,忙朝外面奔去。
雪落见状,也要跟着一起去,却是被苍穆堵住了去路。
“你留在这里……藤野,看住嫂子……”
“不……让我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让藤野跟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乱跑不乱喊……”雪落忙拖住苍穆的手臂。
“不行……”
子弹无眼。
现在,那边是战场区,相对于来说,这里比较安全些。
可是雪落又怎么放心得下,她非要看着伊向天安全脱身才行。
“藤野……”苍穆只叫了下,藤野便明白过来,拖住雪落不让她跟上去。
雪落一把甩了藤野,只是才朝前奔了两步,顿感颈间一痛,眼前一黑,一下子便晕过去。
“银狐你……”藤野忙抱住雪落,瞪向罪魁祸首。
司任笑得一脸魅惑:“为了给你省去麻烦……也为了她的安全……老大,你就心狠一下吧,不过我用了很小的力,她一会儿就能醒来的……”
苍穆望了眼藤野怀中的雪落,没说一句话,转身朝外面奔了出去。
容浩恩孟绍南迟御等全都跟在他身后。
整个会场外乱成一片,根本就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碰到人就开打。
天英部位和帝集团还有fbi的人,三方扭在一起,虽然帝集团没有明显表现出帮着谁,但天英部队的人和帝集团的成员都心知肚明,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天道帮的人逃出去。
现在,卡特总统已死,天道帮所要报的仇也已经完成,唯一的目的,就是逃出这里。
“别让帝集团出去,别让他们接近伊向天!给我拦住,拦住!”联邦调查局局长生怕手下的放过帝集团,再一次拿起喇叭大声吼着。
“靠!太吵了吧!”迟御轻松解决一人,转手掏出枪对准了联邦调查局局长,“别怪我啊,这是你自找的……”他微眯眼,瞄准目标,扣下扳机。
联邦调查局局长随即应声倒下。
“你想坐牢吗?他你都敢杀?”容浩恩挤到他身边,淡淡望了眼那端倒下去的人,说了句。
迟御一脸笑呵呵:“我说兄弟,有你在呢,我怕啥?再说了,总统都干了,还差这么一个小小的官?他可是总统提拔的吧?”
“他自己还没上任呢,提拔什么?你怎么不讲先后顺序?”
“丫你落伍了吧?现在流行潜规则,还顺序?早八百年就没了……”迟御哼哼出声。
容浩恩望了他眼,没再说话。
突出fbi的重围,外面更是乱成一片。
伊向天的车子已被拦截了下来,外面来了更多的武装部队,天空中也出现了几架直升机。
看来这一次,卡特是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不过,他想不到,他是永远也看不到他们的结局到底怎样了。
哪怕和他一样的结果,那也是他先走了一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请放下武器……”
会场外,有人拿着广播对着这边吼着,但没有人理会他。
“请你们不要再做无为的斗争……这样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仍然没有人理会。
须臾后,又有人开口:“将所有天道帮的人,全都消灭干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掉任何一人……”
苍穆震了下,转头望去,是这次退选的原总统。
很显然,这一场战争,他成了真正的渔翁。
消灭了天道帮,不仅断了他心头的一个隐患,更得到了良好的声誉,为了新任总统报了仇。全美的人再不待见他,经过了此事,也只会将他捧上最高的位置,他的位置仍然可以再保。
所有的精英武装部队全都蹲于车边,架起枪瞄准着伊向天的位置。
但他知道,他们不敢开枪,伊向天的身上还绑着众多的炸药,如果打到了炸药,别说他们逃不出去,就连他们,也全都逃不出。
但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里。
苍穆逼近伊向天的位置,两人随即打斗起来。
“这样不行,你逃不出去!挟持我!”苍穆对着伊向天道。
伊向天仍然与他对打着,只不过每一拳都没有使出劲:“别傻了,你没听到吗?宁可错杀一千……”
“不管如何,也得试!”苍穆一把攥住伊向天的手臂,想要反手置于自己的颈间,伊向天却抵抗着。
“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我们两人都出了事……你让雪落……怎么活?!”
“那也不能看着你就这样……”
“不……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伊向天突然间将自己身上的炸药取下一个,随即朝着包围在外的人扔去。
那些人一看,顿时全都四处逃散。
而苍穆还没反应过来,伊向天却将手中的刀刺向了自己。
苍穆心里一急,慌忙拿手去挡,刀划破了他的手背,但仍然被他紧紧握住。
而他却没有想到,伊向天一把握住了他拿枪的手。
只是瞬间,便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天哥!!”那端的司徒看到,早已明白了伊向天的动机,他想脱身出来,却被更多的人包围起来。
“老大!”藤野站得远,但是那边的动静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伊向天这是在做什么?!
他想放掉雪落奔过去,可是又害怕雪落受到伤害。只得将她背于背上,朝着苍穆与伊向天的方向奔去。
那沉闷的枪声,像是一下子让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伊向天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浑身突然一震,这么快,他都感觉不到疼痛!他第一次握他的手,握得如此紧,却是为了这一枪。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扣下扳机,了断自己的生命,也断了这人世间,所有的一切。
穆-维托-费尔顿,这个站于自己面前,这个与自己较量了好几年的人,到了最后,居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辈子,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孩,却是自己的妹妹!
这一生,都在为了救父亲出来,却仍然让父亲死在了狱中!
早已认为死去的母亲,却仍然活在人世间,只是把自己忘却了!
还有谁,能比他的人生更悲剧?!
这一切,或许自己都有错,如果能以自己的生命,换来这个世间的太平,换来他生命中最最重要人的安全,那么,他什么都愿意!
而苍穆,绝没有想到,他想了好几年要杀死的人,最终……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可是,他却是他的哥哥!
尽管他没有扣下扳机,但是,那枪,是拿在他手里的!
他望着面前缓缓绽开笑颜的伊向天,看着他苍白唇角边流出鲜红刺目的血液,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带着喘息。
“好好……对她!”
他攥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瞬间凉了温度,身子向后踉跄了几步,缓缓倒了下去。
“天哥!天哥!!”司徒不顾一切冲出来,围着他的人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他火红着眼望着伊向天在他的面前倒下去,终于停止了挣扎!
东方看到倒下的伊向天,突然间夺了冲锋枪,对准着那群人就开始扫射:“我要你们的命!”
围在四周的人见状,全都开枪扫射……
“天哥!司徒!东方!”
尉迟听到叫喊声,忙也朝着后面望去,分了心,也一下子被围着的fbi人就地制服。
“啊--啊--”
人群中传来尖叫声。
雪落怎么也不会想到,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居然是这样一幕!
她挣扎着从藤野的身上下来,腿脚还软,一下子便跌倒在地,可是,却仍然朝着那个倒下去的身形爬去!
伊向天的胸口,早已浸润了大片的血渍,有更多的血从中枪的地方流出来。
她根本就支撑不起身子,早已没了力量,但无论怎样,都要爬到伊向天的身边。
望着那仍然在向外流的血液,她用手一个劲按着。
“你不能死……哥……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不可以!”
泪水一个劲掉落,她都说不出话,苍白的双手沾满了鲜红,那滚烫的血液,深深刺痛了她的整个身心。
伊向天仅存着一口气,睁开微弱的眼,伸手想要抚上雪落的脸,手只举到一半,再也使不上力气举起来。
眼前,那张梨花带雨却仍然美得让人炫目的脸,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他使劲睁大的眼,想要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只是,黑暗来得如此快,就要吞噬他整个世间,他就要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但他仍然很开心,因为,在最后一刻,是她陪伴在他的左右。
他颤抖着唇,想要开口,却是口干舌燥。
他想说,雪落,不要哭,雪落,要坚强,雪落,要幸福!
!!
###第173章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她说,可是,似乎已经没有时间。
原本以为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她说,可谁会想到,眨眼间,他与她便要天人永隔。
她哭得如此伤心,她为了他,哭得如此伤心,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哪怕她再不爱他,但是,他也是她生命中,掉过泪的人。
他此生无憾了。
“落……”
他已经看不到她了,她美丽的容颜已被黑暗吞噬,可是,他将会永远记得她,她是这个世上,最美最美的女孩。
“我爱你……”
他几近发不出声音,但却仍然说出了口。
有太多的放不下,却仍然要远走,远走,再也不会回来!
“啊--”雪落凄厉的叫声划破天空,紧紧抱着怀中这个已然停止了心跳呼吸的人,抱着这具渐渐冷却下去的躯体,再也哭不出声来。
“苍穆……我要你的命!”人群中,突然传来尖叫。
苍穆却只是站在那里,望着面前的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然而,想不到的是,抱着天哭泣的人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朝着他扑来。
迟御和容浩恩听到了叫声,忙都朝着那个突然间窜出来的人开枪。
“……保护费尔顿……”人群中,又传来前总统的声音。
于是,一下子枪声又此起彼伏,刚才窜出来的天道帮原鬼缠堂门下的雨文泽,一下子便被乱枪扫射,身上千疮百孔,倒于血泊中……
“雪落!”
而雨文泽开出的那一枪,仍然射于雪落的肩胛处。
疼痛让她瞬间苍白了脸色,而那哭红的眼睛,鼻子,显得她的脸色更惨白起来。
伊向天的那一枪,也像打掉了苍穆的灵魂,直到,雪落扑向他,他才像是突然间惊醒。
她就那样扑在他怀里,血红的眼直勾勾望着他,泪水仍然在不断淌下。
他听到她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
他没有听懂,但她的下一句话,也让他倏然明白。
“我能不能……刺你一刀!?”
他说不出话,他还有什么可以说?
伊向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而此时此刻,他还能和她怎么说?
“老大!小心!”
“老大!”
烦乱的枪声再一次响起,他的警觉性也高了起来,抱着雪落闪身擦过了一枚子弹,却是看到正前的位置,凯特-海恩斯正朝着他们开枪。
虽然有人也开枪朝着他射击,但子弹仍然无情地朝着他们射来。
“老大!”一袭黑影朝着他们飞来,一下子将他们推至边上。
苍穆抱住雪落朝一边滚去。
却有另一发子弹朝着他们飞来,他立即举枪朝着那里射击,子弹碰撞,偏了方向,却敌不了隐在一边查理的射击。
苍穆听到枪声举枪扣下扳机时,早已为时已晚,看到子弹直直朝着身前的雪落飞来,他唯一要做的反应便是抱着她转身,拿自己的身体去替她挡住子弹。
雪落只感觉到身前的人闷哼一声,然后,更猛烈的枪声响起。
她被护在他的身下,只看到面前他英俊的脸,一点点失了血色。
她停流不了的泪再一次决堤,她知道他中了枪,可是她不知道他中在哪里。
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有一个离开了她,她不想两个人都离开了。
满手干涸的鲜血,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脸,手却抖得厉害,更不敢碰触。
“穆……穆……”她喃喃叫着,他却没有回应。
她终于抱住他的头,与他额头相抵,他的额头还是热的,只不过,抱着头的手,也感觉到了他脑后的温热。
她缓缓伸出手,看到了原本干涸的手掌心中,那新鲜的血液,似乎还冒着热气。
“不……不要!不要……老公……不可以……”她沙哑着喉咙,想要再一次将他抱紧,却突然有股力,将她与苍穆分开。
她挣扎着,不让人带走他,眼前却突然一黑,便晕了过去,整个世界,那些喧闹声,也渐渐小了下去,然后,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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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觉得这四周围,怎么这么安静,怎么这么黑?
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想伸手去碰身边,那个只要她一伸手,就能碰得到的人。
只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手上传来刺痛,她也像是突然间醒悟过来,原本空白的思绪一下子凝聚,那刺耳的枪声,那凄厉的叫声,那倒下去的人影,那满目的鲜红……
雪落倏地一下坐起身,肩膀处传来的剧痛让她一下子哼出声,惨白的脸颊也一下子布上汗珠。
眼前有瞬间的黑暗,她闭上眼,过了好久,晕眩才慢慢过去。
这是一间房间,很有家的感觉,要不是放在边上的输液装置与监护仪,她简直以为是在谁的家里或是宾馆里。
室内在门口处,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外面走廊内的灯折射进来,让外间的会客室内一片光亮。
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只是挣扎着起身,扶着输液架一步步挪出去。
“唉呀你怎么起来了?你看你看,牵动伤口又出血了……”进站来的护士刚好看到,忙放了手中的药盘过来扶她。
雪落望了眼自己的肩膀处,果然,雪白的衣服已浸染成红色。
但她没有理会护士的话,只是向外走去。
“唉小姐,你去哪?你得躺着休息……”护士拉住她不让她出去,她只不语,动作却是如此倔强不从。
护士攥不动她,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步步朝前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更不知道天和穆,他们两个人在哪里。
幽深绵长的通道,她转了一弯又一弯,终于像是走得累了,也终于像是走到了目的地。
她倚在转弯处,抬眼望,看到白晃晃的灯光之下,站在那里的一片黑漆漆的人群。
其中好像有认识的人,她没有过去,只是倚着墙,将输液架当成了拐仗,整个人都支撑在上面。
她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讲话。
“……帝集团这一次的表现很好,不但帮助政府消灭了令人头疼的天道帮,同时还帮我们新任总统报了仇……我想,卡特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们的……当然,费尔顿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我们政府也会尽一切力,请全世界最好的脑科大夫为他会诊……希望他能尽快醒来……”
“……你们帝集团今后有什么需要或是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还请尽管开口……”
那个人讲了好多的话,雪落只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片断,背心冷汗汗涔涔,眼前发黑发晕,她整个身体支撑不了,只能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还是回病房吧?”身后的护士忙上前扶她。
她像是清醒了些,然后,听到那端传来另一人的话,她能听出,那是藤野的。
“既然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天道帮存在,那么,从此之后,帝集团只是一个私人企业,与你们联邦政府,与中央情报局,各不相干!”
“看你说的,联邦政府将来还是得有你们帝集团的相佐……我想,费尔顿醒着,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老大生死未卜,这儿的一切,我说了算!”藤野望着面前的原总统,字字铿锵,说完,转身绕出这群人。
后面跟着宫允修,风影,鬼影,一起朝着走廊这端走来。
“唉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藤野正要转身走向另一处时,却突地听到走廊转弯处传来的叫声,四人皆停住脚步望去,均瞪大眼奔上前去。
“嫂子……”
“雪落……”
藤野一把抱起早已晕过去的雪落,朝着病房冲去。
一番的抢救镇定,雪落才苏醒。
大批的医护人员退出病房,室内,只剩下刚才的四个大男人,两边各两个,站着那里望着她。
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没有眨一下,眼角却一个劲掉泪,这让宫允修看的,直蹙起的眉头。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这个人快要枯竭,失了所有的水分一般。
他转身去抽床头柜上的纸巾,想要递给她,却又看到她两手上都挂着的吊针,又想伸手替她擦,又觉得尴尬,抬起的手只得怔在那里,须臾,终于扔掉。
“嫂子……”藤野开口叫,他无法想像,在她的心里,到底背负着怎样沉重的情感,如他一个大男人,在经历了这重大的变故也险些倒下,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
“他们呢?”她开口,动了动唇,喉咙沙哑,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 来,有着不真实感。
藤野没有回答,宫允修也没有开口,风影与鬼影更没有开口。
他们都心知肚明,她所问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又怎么去回答她,一个已往生,另一个……正生死未卜?
“我想见……见他们……”她缓缓开口,说出一句话。
才开口,藤野扑地一声跪倒在地。
!!
###第174章
宫允修一看到藤野如此,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了下去,风影与鬼影也照样下跪着。
“对不起嫂子……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没有保护好天哥与老大……”
雪落没再说话,只是闭眼,更多的泪从眼眶内滑落,渗入枕边早已湿透的枕巾中。
怎样的心如刀绞,撕心裂肺,怎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什么才是末日尽头。
原来,就是如此……
老天真要如此残忍,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带走吗?还是,她的命太硬,克了身边所有的人?
一出生,便克死了妈妈,找到了爸爸,又克死了爸爸,知道了养母,又克死了养母,还有那个孩子,还有罗伯特……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了吗?终于了吗?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却只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又为何要活呢?
“嫂子……”藤野又轻声叫出口,想要叫她节哀,可是此时此景,只觉得说出那两个字来显得有多假,节哀,节哀,谁不知道?可是轮到自己身上,怎么能节哀?
“雪落,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宫允修也开口,声音哽咽,谁都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其实……你要相信老大,老大他……是不会开枪打伊向天的……我们不了解老大,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宫允修深吸了口气,又说道。
说到最后,只能如此说。
不管当时的情景是怎样,可是,伊向天是真真切切中了苍穆的枪。
尽管,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事实!是事实啊……
“伊向天也是他的哥哥,他绝不会那样做的……”藤野也开口道。
“伊向天也是他的哥哥,他绝不会那样做的……”藤野也开口道。
雪落没有出声,仍然紧闭着眼,藤野和宫允修互望了眼,正不知道还能讲什么安慰的话时,雪落却开口了。
“他是我老公,你们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他吗?”
这话,倒是真的让四个男人怔住,说实话,那一幕,真的很能让人误解,连政府都相信了苍穆杀了伊向天,一般的人,又怎么会不相信?
“藤野……我想……看看他们……”雪落又开口。
睁开哭红的眸子,望向一边仍然跪坐在那里的人,眼里有着企求与期盼。
藤野微怔,身边的宫允修却是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我马上去联系……”说着奔了出去。
其余三人也站起身,看到雪落挣扎着坐起,风影拿过身边椅子上的外套披于她身上,藤野则扶着她下了床,鬼影拿着输液架。
停尸房,冷得能让人的血液都凝固。
雪落站在门口处,看着停尸房的管理员走向那一整排的尸体柜,从中抽出一具早已冷却僵硬的尸体。
她站在那里好久,总以为自己的泪早已流干,却在那一刹那,看到那具高大挺拔的身形,现在直挺挺躺在那冰冷的柜子中时,泪再一次,扑籁籁往下掉。
因为规定了一次只能进去两人,宫允修好说歹说也挤了进来,现在望着雪落哭得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这样子的情景,真是让人胸口发闷,他直后悔自己进来了。
藤野望了眼雪落,本以为她不会走进时,她却朝着尸体走去。
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要倒下来。而她似乎又有着无穷的支撑力,一直走到尸体边上。
然后,他看到她伸手,轻轻去揭开那层蒙着的被单。
除了那惨白青紫的脸色,伊向天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雪落狠狠捂住自己的唇,眼前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终于断断续续说出声:“哥……一路走好……”
“……要记得……妹妹永远爱你……”
她倏地滑下身子。
藤野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去扶她,却是看到雪落对着尸体,重重磕了三下头。
再起来时,额头上早已红肿,她却停止了哭泣。
像是终于认命了,像是终于接受了事实,像是终于……放弃了任何的希望与等待。
她再次伸手,将白色的被单覆于他脸上。
从此,这个世界上,将再没有这个人。
而他,却永远存在她的心底。
她转身朝着停尸房门口而去,脚步有些虚浮,却是坚定如昔。
拿宫允修多年之后的话说,很难想像,这么一个小女人,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或许如他,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及。
进入icu,全身穿了严密的防护服。
宫允修再受不了那种场面,没有进入,藤野一直伴于左右,生怕雪落会晕过去。
一样像是沉睡的脸庞,只不过,这儿的人多了仪器控制,有了仪器,所以,他的身体还是温暖的,他的心跳尚在,他的血液尚在流动。
也让她知道,他尚活在这个世界上,和她在同一个世间。
她想去碰他放在床边的手,她却戴着手套,不能真正触摸到他。尽管他就在她的面前,她与他却像是永远隔着一江水,只能对望,不能拥抱。
藤野站于床的这边,看到那边的雪落慢慢蹲下去,趴在床上,靠近苍穆,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她有说话。他也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眼,她到底有没有哭。
他只是看到她蹲在床边,久久久久,都不肯离去。
戴着手套的手,探入放在床边的大掌中,像是依偎着的两人,永远不离弃。
他想起刚送来时,两人都晕了过去,可是,彼此的手,却是紧紧握着,他松了半天,没有松开,到了最后,他都舍不得再松,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像是最最可恶的坏蛋。
进了医院,医护人员又松了半天,才将他们松开。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而现在的雪落,在面对了与伊向天的死别之后,是不是又要面对与自己老公的……死别?
他的心突然跳了下,难以名状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会不会……老大怎么会……
他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雪落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哭不出来,没有精力,也没有眼泪。
而且,在他的面前,她不能哭。
他没有死,他还在她身边,她不能哭!
她伏向他的枕侧,喉咙口已干涸地讲不出话来,但她仍然说着,声音轻微。
她知道,他们心灵相通,不管她说什么,说得声音多大,他都能感应到。
她将自己的手探入他的掌心中,就像被他握着一样。
她说:“老公……一定要……醒过来,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天也绝对不会原谅你……听到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也没有一点点动静,回答她的,只有嘀嗒嘀嗒冰冷的仪器声。
她却兀自微笑,哪怕心力皆伤。
“老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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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总统不幸遇难,一切国家事宜仍以原总统代办。
各国脑科教授专家均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为帝集团总裁穆-维托-费尔顿进行细致周密的检查。
“先前的手术应该来说,是做得极为成功的……”不知是哪国的脑科大夫以蹩脚的英文开口。
“不要说先前,就说现在……”容浩恩开口打断。
送入医院时,已做了子弹取出术,子弹从大脑楔叶部穿过停留在胼胝体后端,手术整整做了十二个小时,将子弹完整的取了出来,但是,仍然有出血的情况。
“现在的话……还是要进行一次手术,把积存在大脑内的血块给清除,但是不能排除仍然出血的可能,子弹的穿透力大家也清楚,并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这线上无论哪一个地方,都随时有可能再一次发生大面积出血……”
“我们要结果……”魅影亦开口。
脑科专家们相互望了眼,围在一起讨论起来,然后又望了眼围坐于会议桌前的几人,终于像是决定了某一人做代表发言。
“先前的手术时,应该就有说过……这个做手术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更别说是脑部这样精密的手术了……”
“给你五分钟,别说废话!”迟御蹙眉,打断教授道。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手术的成功率……50%,也就是说,一半可能成功,一半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当然,手术成功并不代表患者就会醒来,有可能他会醒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还有就是……如果很幸运醒来,那也有一定的后遗症,比如说,瘫痪,或者是失忆,或者是失明,又或者是……失语……又或者……”
!!
###第175章
“好了……你再说下去,5%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50%?”宫允修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是非要将人的信心打击全无才肯罢休吗?
现场又是一片静寂,过了良久,院长战战兢兢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望着藤野他们小心开口:“那么……各位……你们,谁签字?”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签不下这个字,这是关乎于老大生命的,能够醒便好,不管怎样,到底是醒来了,可是,不能排除……那50%--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给我吧……我是他妻子……”
一直坐于边上沉默不语的雪落,突然间开口。
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小巧瘦弱的脸上,有着一种义无返顾的决心,弱小的身体,此时却是变得高大起来。
院长忙将知情同意书推向她。
“嫂子……”
“嫂子……”
看到雪落拿过笔,藤野他们忙叫道。
雪落顿了下,却仍然下了笔,一笔一画,写得如此认真,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留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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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雪落都好积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自己的伤势,积极吃藤野他们送来的营养食品,哪怕吃到吐,吐光了再吃。
苍穆的手术经历了整整二十三个小时才出来,手术是成功的,但是,一个星期了,他仍然如先前一样,昏睡不醒。
藤野帮着料理了伊向天的后事,还有天道帮中的东方,司徒与尉迟被抓了起来,一个月后判刑。
天道帮至此,全部解散。
藤野在整理伊向天名下的所有的财产时,却发现是少得可怜,谁能想像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叱诧风云几十载的人物,到了最后,银行中的存款只有几十美元?
他查了好久,都没有查出他名下财产的去向。
直到去牢里看望司徒,他才说出:天哥名下所有的财产,已全部转至欧阳小姐名下……他说过,他这辈子,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司徒得知伊向天已死去的消息,说到此,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可见,他和伊向天的感情有多深。
“你有没有怪他这么做?”藤野问他。
司徒很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当时伊向天没有选择这样,或许他们也有机会逃脱出去,再如果,伊向天在苍穆的安排下远走高飞,那么,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是。
“不会!”司徒摇摇头,开口,“我的命,就是天哥给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开口,我便能以命相抵……要不是他在前一晚,要我们一定活下去,哪怕是坐牢,也要活下去,我想,这会儿,你也见不到我了……”
“自杀,从来不是一个英雄汉子所为!”藤野望着他说道。
司徒笑笑:“谢谢你来看我!也谢谢你,替我们料理天哥与天道帮所有兄弟的后事……”
“我们是一家人……司徒……还有尉迟……我们帝集团的大门,将永远为你们敞开着……”藤野也笑,望着面前胡子邋遢的男人,酸涩的笑容,却也是如此可爱。
司徒没再说话,只是对着他微颔首,转身进了里面。
伊向天的尸体是采用火化的形式。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和之前桑德斯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生前是如此风光的一个人,死后,却并没有多少人来送葬。
雪落很平静,一直守在灵柩边上,没有掉过一滴泪。
仿佛她这辈子所有的泪滴,早已在这两天流尽。
直到……殡仪馆人员推着伊向天的尸体进去时,雪落才像是突然间醒转过来,一下子朝着尸体冲去。
藤野与宫允修慌忙将她攥住,而她也终于哭喊了出来,声嘶力竭,惊天动地,那声音,不管谁听到了,都会觉得悲伤。
她哭得那么用力,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却没有掉下一滴泪。
只是一个劲挣扎着,想要去攥那灵柩,无奈却只攥到了灵柩的边边,看着那里的自动门开启后又重重关上,然后视频中出现工人推着灵柩朝着火化池走去。
只是瞬间,只是瞬间……那画面上出现一团火焰,一切,归于平静。
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消失在火焰中。
雪落望着那暗掉的视频,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来的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很配合他们,输液,换药,做康复锻炼,每天做完了自己的事,就去陪着苍穆。
替他擦洗,为他按摩,医院有专门的特护,可是,她不愿意别人动手,一件事一件事,非要自己来。
医生说,如果能和病人多聊聊天,多讲讲以前的事,或许也有助于病人清醒,可是那么长时间,雪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医生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但她仍然不说一句话。
藤野和宫允修,还有帝集团其它的成员,每天都轮流过来陪伴,然后说一些公司的事,一些以前的事,只是,情况丝毫不见得有所好转。
雪落端了清洗过的温水出来时,藤野叫住了她。
“嫂子……”
她转身望,眼里有着疑惑,须臾,又出现担忧,他知道,她是生怕老大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别担心,不是老大……”他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脸盆,走向卫生间。
出来时,雪落又在为苍穆按摩。
小手攥着他的大掌,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轻轻揉捏。
他站在一边看,踌躇了良久,才轻声开口:“医生说……老大正在渐渐恢复中……但是,医生介意,还是让我们多和他说说话,讲讲以前的事,一些能刺激他思想的事……或许他会恢复得更快,醒得也更快……”
雪落攥着他的手顿了下,仍然没有说一句话,继续又按摩,按摩完,起身拿起一边的热水瓶出去。
藤野忙跟在她身后:“雪落……你为什么不和老大说话呢?”
前面的人倏然停住,转过身,望着他,又转头望了边上的桌子,找到了笔和纸。
藤野看到她在纸上写着: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被这几个字,惊地瞬间僵在那里。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
是那天,哭喊地太厉害了?所以喉咙受损了?还是……
藤野有些乱,更一脸惊慌地望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喉咙哑了?所以说不出话了?”
雪落倒并没有像他这样着急,好似自己早已知道这结果,所以一点也不担忧一样。
她试图想要讲出声,但到了最后,只有难听地咿咿呀呀两句,然后,她又转身写下。
“我怕声音太难听,会吓着他,他就再也不肯醒来了……”
藤野瞬间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心里难过地无以复加。
看了医生,说是声带严重受损,还是有可能用声过度的缘故,医生给雪落配了药,并叮嘱,至少一个月不能说话,其实,现在的情况下,她也开不了口。
如果能开口,她又怎么舍得不和老大讲话?什么会吓着他,怕他再也不肯醒来,那都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第三个星期的时候,苍穆居然真的有了动静。
所有的脑科专家又都从各国赶过来,为他做检查复诊。
很是奇怪,头皮外的伤口愈合好了,但脑内受损的脑组织仍然没有恢复,他却居然奇迹般的醒来了。
那一天,阳光明媚,春暖花开,雪落激动地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在沉寂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反应。
只不过,她仍然讲不出话,她不能在他睁眼时,深情叫他一声穆,只能在一边含泪笑着。
“老大……”
“老大……你醒了?”
藤野,宫允修,魅影,风影,鬼影,还有容浩恩,迟御,孟绍南,司任等等,所有的人都围成一圈,望着床上的男子。
没有一点点的精力,就连手都没有力气抬一下,他只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好久好久,一直睡到天昏地暗。
四周围,有好多的人在叫着他,他睁眼,一片漆黑,于是闭眼,又睁开。
“老大,你可把我们急死了……”
他能听出,这是宫允修的声音,他微露笑,转头望向床边。
仍然一片漆黑。
他试着动了下嗓子,好久没有说过话,嗓子都像是陌生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干涩。
“雪落……”
立即,有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他下意识得望向握住他手的那一边,还是看不清楚。
“为什么要关灯呢?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们?”他开口,“藤野……宫允修……把灯开了……”
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不再开口说句话,就连雪落,也呆在那里,握着他的手,更为冰凉。
苍穆突然间也闭了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整间病房内,一片寂静,都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心跳声,那么清晰。
!!
###第176章
经过检查,血块压迫视觉神经,造成失明。
可喜的是,只要后期血块慢慢吸收,视力还是会恢复,但可悲的是,脑中的血块,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吸收液化。
而相比较而言,这算是好的,在做检查的过程中,发现苍穆的双下肢,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也就是说……脑出血的后遗症--瘫痪。
所有的人听说后,都如遭了雷劈,老天这是在干什么?让人醒了过来,却又给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如果……如果他自己知道了,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这么高傲尊贵的一个人,却要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一辈子都在黑暗中生活吗?
“还能做手术清除血块吗?”藤野开口问。
教授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多开些活血化淤的药,第三次手术……”他没有说下去,仍然摇了摇头。
藤野他们都没再说话,教授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谁能经受住几次三番的开颅手术?
雪落站了出来,望了他们一圈,然后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笔,又认真写下一笔一划。
“不用再做手术,从今往后,我就是他的腿,就是他的双眼!”
能理解雪落的心情,现在的她,只要老大醒来,哪怕他是残了,缺胳膊少腿了,或是毁容了,任何一样,她都能接受,她只要他还活着,还有着一口气,那就好。
苍穆也显得挺冷静的,虽然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也没有问起,但如他这般聪明的男人,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没有抱怨过一次,也从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发过次火,这一个星期以来,他都很配合雪落。
她仍然给他洗漱,给他按摩,特别按摩下肢的时候,好几次,他想开口让她不要按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很想看一下她小巧甜美的脸,只是,这个愿望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实现。
于是,看不见,他就特想听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能激起他心中千层浪的声音,只是,她却一句话都不说。
醒来后的第二天,他就拉着她的手:“雪落……你是不是仍然在怪我,所以不愿和我说话?”
他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在雪落看来是怎样?可是,哪怕她帮他挡去了一枪,她那含愤又悲伤的眼,却永远都存在他的脑海中,她哭着说:我能不能……刺你一刀……
她是恨他到极点了,所以才想着要不他一刀吧?
他杀死了伊向天,岂止是一刀,就是千刀万剐,也在所不辞了。
他感觉到她温软的小手拉过他的,摊开他的手掌心,手指在他的掌心中划着。
有丝痒到难耐的感觉,但能辩出她是在写着字,于是,压抑下那份冲动,仔细感受着她写下的字。
“喉……咙……哑……医……生……让……休……息……少……说……话……”
她尽量将字句缩短,以免他辩不出。
但他的感觉向来灵敏,每个字,她只写了一遍,他便领悟出来了。
他没再说话,不用问她为什么喉咙哑,这一切,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心疼她,这么一个弱小女子,怎么承受这么多。
苍穆恢复得很快,除了视力与下肢依然没有好转外,其余已恢复地差不多。
医生建议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但雪落不肯,仍然要住在医院里,每天陪着他康复训练,又请来了有名的针灸医生,给他做针灸。
每次看到那细细的针刺下去,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犹如刺在木桩上,雪落的心就一阵绞痛。
第三天的时候,她实在看不下去,一把阻止了医生,对着他摇了摇头,迅速推着穆逃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快?”苍穆脸上戴着墨镜,身上穿着烟灰色毛线衣,颈中围着黑色毛巾,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帽子,头发还没有长长,天气也还未完全暖和,雪落每次都为他穿了好多。
他坐于轮椅中,腿脚上,盖了深色的毛毯。
雪落蹲于他身边,伸手替他整理围巾衣服,然后牵他的手写字。
“我让他加快速度,我们要去约会……”
他哧笑出了声:“和一个废人约什么会?”
他的话才落,她的小手即捂向他的嘴,示意他闭嘴,他笑着摇摇头,拉下她的手,顺势在她手上偷取一吻。
“那好吧,我们约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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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奥诊所,很大,也是这边最好的医院。
医院里环境幽美,又伴着柔柔的春风,花开艳丽,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
雪落推着苍穆在公园内溜达,时不时停下来替他整理下围巾,敲一下他的双腿,好像,走路的人是他。
他知道她的心思,她想让他尽快好起来,如果医生说,每天不停按摩不落下一分一秒,他就会马上好起来,他想,她不睡觉不吃饭也会去做。
只是,这么些日子来,仍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雪落望了眼面前毫无表情的男子,比起先前来,憔悴了,也瘦了,但那份气质,哪怕只穿着毛衣,哪怕坐着轮椅,仍然删减不了。
她伸手替他整衣服,他却倏然抓住她的手。
“雪落……”他开口叫了声,她没有应,但他知道,她此刻正望着他,待着他开口。
而他突然之间难过,突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如果,他就这样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她也依然会陪在他身边吗?她不会厌烦他吗?
她突然间抽出了手去,他感觉到她奔开去。
“雪落?雪落……”
他有丝着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只是须臾,她又奔了回来,伸手攥住他的手。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花香。
带着淡淡的青草,又有着一丝甜腻的味道。
“什么花?”他开口问。
感觉到她在他的手掌心写着。
“不认识……”
“原来是野花啊?到底还是没有家花香……”他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又写道:“哪里的家花?”
他继续笑,只是伸手去搂她的头:“过来……”
她依言凑上去,他准确捕捉了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嗯,真香……”
雪落一下子满面羞红,伸手就扯他的脸。
“哇,家花原来这么刺啊……”他哇哇大叫。
她开心笑着,伸手去扯他,他拿手挡着。
晚上的时候,苍穆睡于病床上,雪落睡在床边的陪护椅。
其实病床很大,足够两人睡,但他不说,她也不睡,可能是生怕压着了他。
“雪落?睡着了吗?”半夜的时候,他轻声开口。
她没有应声,他屏气凝听,似乎她那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也没再开口,只是翻了翻身子。下半身,毫无知觉。
他伸手下去,狠狠捏大腿,没有一丝疼痛。
然后,又挣扎着起身,以双臂的力量支撑起身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挪到床边,只稍微动了下,便浑身汗。
他听到一边的椅子传来声音,他知道他定是惊动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她看到这样子狼狈的他:“你不要过来!不要帮我!”
雪落奔向他的动作怔在那里,然后呆呆看着他朝着床边挪动。
呼啦一下,他整个人瞬间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掉于地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面前就要抱他,却是被他突然间一把推过。
雪落一个不设防,一下子跌倒于地。
“说了不要过来!走开!”
他对着她轻声吼,她仍然不理会,仍然上前要去扶他,却再一次,被他推倒在地。
“走开!”
雪落怔在那里,望着面前狠命想要撑起自己的人,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无力而跌坐于地上,到了最后,像是恨极了,他狠狠捶着自己的双腿。
她的泪一下子流下来,他怎么骂她都无所谓,可是,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子自残。
雪落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手。
“你走……走……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这样帮我……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不要!”他一个劲推着她,她却像是用劲了力气,抱住他不让他甩掉。
到了最后,他也终于像是用尽了力气,没再推开她。
只是,听到他喃喃似绝望的声音:“雪落……这样子无用的我,你还会要吗?”
她狠狠抱着他,埋在他的肩头点着头,然后,湿润的吻,从他的颈肩处过来,吻他的下颌,吻他的脸,吻他的鼻子……最后,又吻他的唇。
他闭眼,将她紧紧抱于怀中。
他听到耳畔,她粗糙的声音,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请你……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我……穆,我爱你……”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听到她开口,那么难听的声音,可是,在他听来,犹如天籁。
只是……他已给不了她幸福,而他这辈子,最最希望的,只是要给她幸福。
“我已没有了天……我不能再……没有你……老公……别不要我……”
他再说不出话来,只有将她,更紧抱于怀中,永远都不放手。
!!
###第177章
又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左右,终于拗不过苍穆,出院回了家。
但每天,雪落还是得推着他去医院做针灸治疗,康复锻炼。
虽然可以让医生到家里来,但反正她也要推着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于是,也就回拒了医生。
雪落只有和他两个人时,才会拿那破了声的嗓音和他说话,如果藤野他们过来,她也闭口不说,有事交待,仍然拿纸笔代劳。
先前几天,苍穆没有说什么,很配合他们,每天由藤野接了去医院,然后雪落陪着。
那一天,雪落在给他穿外套时,却被他拒绝了。
“今天不要去了吧,我不想去……”他不肯穿外套,也不理会雪落,自己推着轮椅转身朝书房的方向去,只几步距离,就撞在了沙发上。
雪落忙上前推住他,攥住他的手,蹲在他面前:“不行,说了每天要去的,还得锻炼啊……”她声音沙沙地开口。
他静坐于那边,过了良久,才低声开口:“雪落,休息一天吧……”
做针灸,哪怕他没感觉,但她看了也心疼,做康复,确实很累,特别是在他现在双下肢丝毫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全要靠他的双臂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那……明天一定要去……好不好?”她握着他的双手,像是哄着不听话的小孩子。
他没有点头,只是拿掉她的手,转着轮椅又朝前面而去。
一整天,雪落能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中午给他喂饭的时候,他也拒绝了,说是不饿,不想吃。
雪落一直围在他的身旁,替他敲背捏腿,像个小丫头似的,而他多半的时间,总是闭着眼,似乎很倦,老是在睡一样。
晚上的时候,在雪落好说歹说下,总算吃了点东西。
吃完饭,她要推着他出去散步,他再一次拒绝了。
“什么都看不到,散什么步?”
雪落被他一句话懵地怔在原地,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她的心又紧紧揪起来。
他不是不在意,是非常非常在意。
洗澡的时候,他也不让她进去,从医院出来到昨天,他洗澡都是她帮着洗的,可是今天,他愣是把她关在了门外。
雪落在门外干着急,听到里面传来砰地一声时,更是急得乱开门起来。
她一个劲拍打着门,胡乱输着密码,万幸的是,居然被她按对了,门咔嚓一下就开了。
满室的水蒸汽,一地的水。
她奔向中间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衣服还没有脱,身上却早已被花洒淋透。
“你不要进来!不要碰我!”他对着奔进他的雪落道,口气轻幽,像是低喃。
可是她怎么能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理会他的话,忙要上前去扶他。
再一次,如同那次一样,他一把推开她,并对着她大吼:“欧阳雪落,你给我出去!我这副样子,你进来做什么!!”
雪落从未想到他会对着她吼,那么大声,让她怔在那里。
浴室内,只有花洒如下雨般的声音,淋在俩人的身上。
雪落跌坐在那里望着他。她分辩不出他脸上,一波又一波的水流中,只是单纯的流水还是还夹杂着另外的东西,只是,这样子的苍穆,又让她泣不成声。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老公……不是吗?”她匍匐着到他身边,不顾两人身上都已湿透,紧紧抱着他,“穆……我到底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难道非要我也断了双腿,这样子……你才不会嫌弃我吗?”
她粗哑断续的声音,哪怕四周围都是流水声,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话,让他瞬间心脏绞痛。
他明知道不该对着她吼,明知道不该这样子对她,明知道她对他的好……可是,心里烦燥,他恨现在的自己,恨自己这样子伤害她,恨自己对着她吼。
“对不起……雪落……对不起……”他抱着她,一个劲道着歉。
最终,还是让她给他洗澡。
她轻轻软软的动作,从他的背上擦拭到胸前,再到腹部。
他倏然抓住她的小手:“我自己来……”
每天,到了敏感的部位,他都坚决要求自己擦洗,虽然没有感觉,但是,总也得有点尊严,只是今天,雪落不让。
“老公……那我也让你洗好不好?”
她的话说得让他心中一紧,他知道她的意思,俊脸上闪过一丝笑,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雪落为他细致地盖好被子,然后撂开被角挤进去,还未躺下,他却突然间开了口。
“雪落……我们分房睡好不好?”
她不明所以望着他,在医院里,睡一个病床上不好意思,她一直睡于陪护椅上,可是回到家,她就挤在他的被窝中,都睡了一个星期了,他却突然这样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们分房睡……如果你不想睡客房,我去睡……”
他说着,挣扎着起身。
雪落忙按住了他:“我去吧……”
她翻身下了床,拿起睡袍披上,又为他掖了掖被子,才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听到他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她理解他的心情。
一个大男人,身边躺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却不能给予她应有的幸福,也不能尽一个丈夫所该尽的责任与义务。
他觉得亏欠了她,可是,却又无能为力,每一晚,她睡在他身边,他就纠结地睡不好。
是的,她理解他的,这样一个别扭的大男人。
不要问他为什么。
是啊,他怎么说出口,男人的自尊。
雪落醒地很早,不知为什么,没有他在身边,睡不踏实,总想进去看看他,却又害怕扰了他,只得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起床原本想要去卧室看看,但看时间还早,又想让他多睡,于是直接下了楼。
走到楼下,却是看到他坐在餐厅中吃着早餐。
面前只摆放着一碗粥,他用勺子舀着正慢慢吃着,一如从前般优雅。
只不过,她却看得有些心疼。
眼看不到,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了,哪怕是吃饭,也只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倒在一起吃。
“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他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对着她的方向笑,心情似乎不错。
珍姐一听到苍穆的声音,忙将雪落的早餐端了出来,一小碟一小碟,分别放了好多样。
雪落站于桌子前望着,心里更加难过。
“怎么不吃?肚子不饿吗?”
他没有听到她开动的声音,又抬头问她。
不是不饿,而是吃不下。
雪落将所有的东西搬到他面前,然后拉过椅子坐于他身边,又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老公,你这是皮蛋瘦肉粥吗?让我也尝尝……”
她说着,将自己的粥推到他面前,又将白煮蛋去了壳,喂向他:“来,你先吃蛋,每天一个蛋,有营养哦……”
他没张嘴,而是微别过头:“你自己吃!”
“那吃这个菜,珍姐拌得很爽口……”她又夹了另外的菜喂向他,他仍然没有吃。
“雪落……”
苍穆轻叫了声,雪落却一下子打断了他,开口叫着珍姐。
“珍姐……”
珍姐听到忙奔了出来:“夫人……”
“下次,少爷吃什么,我也吃什么……”雪落对着珍姐一本正经道,珍姐望了眼苍穆,又望了眼雪落,忙点头应:“是,知道了……”
苍穆却是因为她的话笑出声。
他怎么就不知道,他的小妻子是固执倔强的代表?
“雪落,不要一直让我依偎你,如果有一天,你突然间不在我身边了,那你让我如何办?”
“为什么突然间我会不在你身边呢?老公,你不要我吗?”
雪落盯着他,一副不满的口吻。
他哪里能不要她?她只怕他会弃了他。
而他,更不想连累她,一辈子。
“好了,你今天说太多话了,喉咙不痛吗?”他岔开话题,伸手去拥她。
其实她的喉咙已好了很多,虽然仍然粗哑,但已能出声了。
“那你今天得乖乖跟我去医院,你昨天答应我的……”她圈住他的手臂,又开口。
“好……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他拗不过她,点头答应。
早餐后,藤野很准时过来。
“老大,车子已经按排好了,现在就出发吗?”
“你叫凯里开吧,你去忙……”苍穆对他说道,他知道,经过那次事件,帝集团肯定会受到影响,股票波动太大,一时半会,也稳不住。
他现在这样,根本就不能做事,集团里,肯定要有个人主持大局。
神龙生性散漫大条,只有派他做事时认真仔细,如要这样整体系统地规划,这事还得青鹤拿手。
“好吧,那我先回公司……”藤野应声,公司确实忙,这些天,他都加班加点到深夜。
他望向雪落:“嫂子,那我先走了,如果检查好了,就打我电话……”
雪落笑着点点头,推着苍穆和藤野一起出去。
诊所人很多,凯里想陪着他们进去,雪落拒绝了。
推着苍穆去做了针灸,又去了康复锻练室,足足大半天才出来。
康复锻练室在二楼上,二楼的楼梯开得很大,霸占了整个诊所的大厅。楼梯边上,是开放式的电梯。
!!
###第178章
雪落推着苍穆向电梯走去,前面却有人挡住了去路。
她没太在意,只想绕过前面的人继续向前,结果,那人是死了心挡了他们的去路。
她抬眼看,顿时大吃一惊。
居然是……好久没见到的南宫允儿。
那一次的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她,她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现在为何会这样一副落魄寒酸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而且……还大着肚子……
就连雪落不懂医的人,看到面前的南宫允儿,也知道她这副面容,是严重贫血的,那肚子,她看不出几个月了,可是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见到她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怀吧?
“雪落?怎么了?碰到谁了?”苍穆微偏头问道。
“碰到一个老朋友,我和她说几句话……”雪落凑近苍穆开口道,然后将他推至一边。
“雪落?”苍穆叫了声,雪落却早已和南宫允儿走向边上。
南宫允儿望了眼那端轮椅上的苍穆,苍白浮肿的脸上微浮现笑意:“原来……你的下场也并不好……”
雪落没说话,只是望着她,南宫允儿继续开口着:“你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害得离你而去……我想,他也不远了吧?”
她在意指谁,她知道。心里惊了下,她忙说道:“请你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哈哈哈哈……欧阳雪落,你真以为你是圣母吗?所有的人,为何会到这个下场,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如果没有你,这些人,又怎么会死的死,伤的伤?”
“……如果没有你……天也不可能不要我……更不可能离开我……欧阳雪落……凭什么?你哪一点比得上我?会让天这般念念不忘,到了最后,还是死在了你俩的手上?”
雪落承认,她的话,让她脸口急剧郁闷起来,她不想多说话,可是,她要确定一件事。
“这个孩子,是天的吗?”
“我呸!他怎么配!”南宫允儿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是谁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南宫允儿恨恨望着她,“哪怕这个孩子,真的是伊向天的,那么,出生那一天,也是他的死期……我养他这么大,就是想看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我再亲手结束他的命!”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能说出这般话,可见,她对那个人,到底有多恨!
“他都已经死了,你再恨一个死人,又有什么意思?”雪落不想再和她多说,转身离去。
她却突然间,一把攥住雪落,力气大得令雪落差点摔倒。
只是瞬间,被拖得转过身来的霎那间,雪落只感觉到腹部像是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下,都没有痛,只是,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她缓缓低头看去,右下腹的位置上,已被刺了一把刀,只露出刀柄,刀刃的部分,全部没入她的体内。
鲜红的血液,正一点点浸染了她的衣服,然后,又一点点顺着刀柄,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听到南宫允儿正对着她说着:“欧阳雪落……我恨伊向天,可是,我更恨杀了伊向天的你……我好不容易从贫民窟逃了出来,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你们……一起拉入地狱……”
疼痛 开始一点点醒转,并渐渐蔓延。
雪落紧攥着她握着刀的手,听着她的话,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点点消退下去。
她听到她最后的话:“欧阳雪落,我要让你明白……是你……害死了伊向天,也害死了苍穆!”
她笑得诡异,倏地一下拔出了刀。
瞬间,血流如注,她痛得弯下腰去,而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也开始尖叫起来。
雪落看到南宫允儿朝着苍穆的方向冲去,慌忙不顾疼痛一把抱住她。
她到底大着肚子,行动不利索,被雪落抱住了腿。
人群的骚动,引起的苍穆的注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雪落?雪落?”他推着轮椅叫喊着,却是被人群带向外围。
“不……不……穆……”雪落不能大声叫喊出,只得撕扯着破碎的嗓音,狠命拉着南宫允儿。
南宫允儿看到人群的骚乱,用一另脚去踩雪落的手,雪落仍然不放。
“雪落……雪落你在哪?”苍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身边挤挤满满互相奔走的人,更不知道哪里出了事。
而他推着轮椅,无意识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只是这个方向,刚好是南宫允儿和她的。
雪落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穆,向后去……向后去……”
她的声音在尖叫声中显得如此渺小,这一刻,她恨极了自己的不能大声叫喊。
苍穆仍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有点像是自投罗的感觉,雪落更着急起来。
“向后去……穆……向后去!”她嘴里一个劲叫着,希望他能听到。
苍穆是真的有听到,只不过,越是听到,他便越要朝着她的方向赶来。
“雪落……雪落……”
南宫允儿一下将刀刺下去,雪落的手背一下子被刺穿,她痛苦地叫出声,也在瞬间让南宫允儿逃脱了她的攥抱。
她拿起刀扑向坐于轮椅的苍穆。
苍穆感觉到有东西朝着自己扑来,又扣到雪落那破声的叫喊:“不--”
他本能地伸手去挡,一下子攥住南宫允儿刺向他的双手。
男人的力气到底大于女人,更别说一个严重贫血的女人。
苍穆一把所过她,南宫允儿一下子被甩出去。
而她不放弃,重又爬起来,又朝着苍穆扑去,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不能眨眼。
她是铁了心,或者是预谋了好久,非要将他们杀了,才得已解她心头的恨吧?
这一次,是朝着苍穆的背后攻击,苍穆忙转着轮椅,一个不防,被南宫允儿推出去好远。
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处,只是雪落看到了,一个劲摇着头,哭喊出声。
南宫允儿已将他推至高高的楼梯边上,手里的刀对着他,仍然被他抓住了双手。
“不……不……穆,回来……回来……”雪落站不起身,一个劲朝着他们爬去,洁白的地砖上,拖出长长的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苍穆只感觉到面前的人那么大的力气,手上应该是拿着刀,还有血腥味,是谁受了伤?是雪落吗?
他心里一慌,手下一使力,一下子,将南宫允儿甩了出去,只是,这一使力,不仅将南宫允儿甩出去,他自己也退了好多步。
轮椅的轮子一下子失了重,整个轮椅瞬间向后倒去。
他想去攥边上却仍然来不及,连人带着轮椅,一起滚下了楼梯。
雪落看着南宫允儿被甩出去,一下子滚下楼去,然后苍穆自己,也连带着轮椅一起滚下去,她趴在那里叫出声。
“啊--不要--不要--穆……”
诊所的保安都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匆匆地撇开人群奔过来,却仍然来不及救人。
摔下楼梯的一人,身下一摊血水,像是破了膜,估计要生了,而另一人,轮椅压在身上,整个人后脑勺着地,早已晕了过去。
楼梯之上的人,浑身是血,也早已晕了过去。
诊所内的医护人员也全都奔了出来,连忙将他们抬上担架,进行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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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醒来时,只看到藤野陪在床边。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再次倒下去。
“嫂子,你别乱动……”
“穆……穆呢?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她攥着藤野扶她的手臂,仍然粗哑着声音问着他。
藤野一下子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他的沉默让雪落更是着急起来:“你说啊,说啊……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嫂子,你别担心,老大会好……”
“藤野……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她仍然不放弃,看到他没有告诉他的意思,挣扎着又要起身。
“我告诉你,你躺着别动,再动,伤口就要裂开了……”藤野按下她,先安抚她。
“老大只是受了皮外伤,所以得观察几天,这两天,可能不能来看你,你要好好休养,待到老大能出来看你了,你也好了可以继续照顾他了不是吗?”藤野扯出勉强的笑,对着雪落道。
“你骗我……你骗我……”她望了他良久,又喃喃说出声。
“怎么会骗 呢?”藤野开口。
“你的笑容骗了我……藤野,你告诉我吧……是不是……是不是……”她已说不下去。
“不是……雪落,别乱想……老大确实,从楼梯上滚下来,脑袋撞在地上,再一次昏迷不醒,做了mr,报告显示,再一次脑出血……可能……要动第三次手术……”
她攥着藤野的手渐渐松了下去,非要这样吗?非要这样吗?!
非要把她身边最后的一个亲人,非要把她最爱的人,拖离她身边吗?
!!
###第179章
非要把她身边最后的一个亲人,非要把她最爱的人,拖离她身边吗?
“手术的成功率呢……”她轻声开口问。
“第三次手术……谁还讲成功率……”
雪落闭上眼,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不,不是晴天霹雳,是灭顶之灾,是天塌下来了。
这一次,真的是她害了他。
或许,南宫允儿说得对,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她,天不会死,穆不会垂死挣扎。
如果当初她,她离开了他,或许他现在,早已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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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雪落,我要让你明白……是你……害死了伊向天,也害死了苍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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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她。是她!
她拉起被子,没再开口,只是无声掉着泪。
整个人,疲倦到透顶,腹痛的伤口,又开始密密麻麻痛起来,她隐忍着,不叫出声,只管让汗水打湿脸颊。
昏沉中,她听到有人进门,叫了藤野出去。
尽管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听到一点。
“我要把那个女人去杀了……”
“你冷静点!她还在生孩子!”
“青鹤,别总是叫我冷静,老大如果真没了,我一定要了她们两人的命!”
“你乱说什么,她是大嫂!”
“那她就应该给老大陪葬!”
“闭嘴!”
“不过青鹤,这一次,别说我帮着魅影,我真觉得……嫂子很不吉祥……”
雪落再次覆住被单,不想再听到外面人的言语。
穆,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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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雪落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只是全面关注着苍穆的消息。
各国的专家又都飞来了,下午准备做第三次手术,藤野问她,要不要签字。
这一次,她拿着笔,怎么都签不下去。
她就纳闷了,为什么她被刺了一刀,还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为什么他没有刺中,却又要做手术?
老天是不是把她身上所有的罪孽,全都加付到了他身上?如果两人间一定要有一个人背负,那么,她宁愿这一个人是她。
“藤野,你签吧……”她放下笔,将给藤野。
“你是老大的老婆,你为什么不签?你怕承担责任?”魅影一下子咄咄逼人。
这场手术,谁的心里都没有把握,也不怪谁的心情变坏,更不怪谁会那样想。
雪落没说话,只是流下泪来。
“这样关键的时刻,请你不要再哭哭啼啼好不好?”
“魅影!闭嘴!”藤野开口。
“你就只知道叫我闭嘴闭嘴!老大如果出了事,你拿什么担当!”魅影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吭一声。
“藤野,不管你们把我想成怎样的人?但是……我也觉得,我是一个不吉的人,所以,我不想把我身上不吉利的气息带给穆……我不签,你来签好不好?”
她望向藤野,开口道,话语里,带着企求。
“嫂子,你怎么这么想?”
风影和鬼影互望了眼,也悄声走出了病房。
“藤野,我们签吧,时间不等人……”宫允修对着藤野说道。
两人对望眼,又望了雪落眼,点了下头。
“那我们先出去了……”
一会儿,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红色的晚霞映染了整个天空,在玻璃窗前折射出橘色的花朵。
她呆呆望着,这个时刻,他应该进了手术室了吧?
哥,你要保佑他,一定要……保佑他,安全地出来……
哥,是不是我们两人命中相克,不适合在一起?
刚认识时,在车上遭围堵,后来,别墅爆炸,再后来,为了救她……他都不知道为了她受过多少次伤,只是每一次,都侥幸逃过了,那么这一次呢?
哥,是不是我们两人中,非得有一人付出生命,另一人,才能健康完好得活下去?
哥,我好想你,你快回来……
哥,你告诉我吧,你快回来告诉我……
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她在哭泣中沉睡过去,再醒来时,是被一股刺鼻味惊醒的。
太阳显然已下山,室内一片昏暗,她只看到窗前站着的人,背着光,她看清是谁,神思有些游离,仿佛……真的是伊向天回来了。
“你看……宝宝漂亮吗?”窗口的人,突然幽幽开口。
雪落倏地一下醒转过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惊地坐起身。
伸手去摸开关,摸了好久,也没有摸到,而她唯一的想法,便是逃离这个疯子。
她手忙脚乱地朝门口奔去,想要开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你别费力了,你是打不开门的……你也别爬窗,我不瞒你,你既然都已经下床了,难道你没感觉到脚底下湿湿地吗?”
雪落一惊,望向脚底下,果真,一片湿凉。
“哦别急,那只是气油而已……”
汽油……
可是,并像是汽油的味道,倒有些像是酒精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雪落捂着伤口。
她却只是抱着怀里的东西轻轻摇晃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和天去汇合……不好吗?”
疯子,她是真的疯了……
雪落不知道还要怎么出去,门外,却传来护士的叫喊声:“小姐,不能锁门,快开门,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你看,你不死,苍穆就活不了,当然,帝集团的人不过来,你也活不了……但是你放心,他们现在,是不会过来的,他们老大,你的老公,正陷入抢救中呢……”
雪落一下子转身去撞门:“开门,开门……救命啊……救命啊……”
火轰然一下,瞬间在房间四周燃起,雪落忙往后退了步,转身看向南宫允儿时,她却将怀里的孩子放于床上。
“宝宝,你先去,妈妈随后就到哦……”
雪落看到她点燃了被子,顿时惊恐地睁大眼。
“南宫允儿,你疯了……那是孩子……孩子啊……”婴儿估计也感受到了危险,哇一声大哭起来。
雪落忙要扑上去抢,却随知她手脚更快,一把抱起婴儿。
“你干嘛呢?这是我的孩子……我和天的孩子……你干嘛要抢?”
火红光线中,她看到南宫允儿的脸,白皙得可怕,又带着一种近乎于错乱的表情,她知道,她是真的神智不清了。
婴儿哭得猛烈,火势也越来越猛,窗帘着火了,柜子着火了,连床上的被单一角,也着火了,炎势正向上蔓延。
“南宫允儿,你看,孩子都哭了,你把他给我,我来哄哄看好不好?”
她倏地一下将孩子抱得更紧,一脸戒备望着她:“怎么可以?不可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抱着……”她说着,又去看孩子,“孩子别哭,妈妈在呢……孩子别哭啊……孩子……不要哭……不要哭!”
她望着孩子,情绪 似乎越来越激动起来。
“我叫你不哭!不要哭!再哭……再哭……我知道了……我有办法让你不要哭……你不许再哭!”她转来转去,然后看中床,将孩子一把扔于床上,然后,扯过枕头就捂上去。
雪落慌忙扑去抢:“你疯了,南宫允儿,你这样会闷死他的……”
“嘘……你不要说话……你会吵了他……你看,他不哭了……他不是不哭了吗?”
“你快拿开……快拿开……你个疯子……你快点拿开啊……”雪落急得不得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火已将整个室内能点燃的东西全都点燃起来。
“南宫允儿,南宫允儿……他是个孩子,是个孩子……你要闷死他了,他要死了……”
“死?啊?死?”她一下子像是醒悟过来,忙拿开枕头,一把抱起孩子,认真看着。
雪落看到烧过来的火,扯起被子去压,又想去卫生间接水,只不过,卫生间门口火势太大,她根本就走不过去。
门外,已然响起撞门声。
南宫允儿抱着婴儿又哭又笑着,雪落忙着将火扑灭,只不过,被子是干的,这一压火,火没压灭,倒是被子着了起来。
她忙扔掉,退到唯一没有火的地方,漫天的烟雾,灼热的温度,已熏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咦,他怎么不哭了啊?”南宫允儿突然间开口中,望着怀里的婴儿喃喃着。
雪落一把抢过,借着火光,看到婴儿青紫的脸,早已没了呼吸。
雪落吓得一把扔于床上:“你这疯子……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是他要死的……是他……”
南宫允儿一个劲向后退着,很显然望了身后的火,只是须臾,身上的衣服便一下子点燃。
雪落想要上前去救她,她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抱住她:“快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熊熊的火焰燃烧过来,一下子也点燃了雪落的衣衫,然后,慢慢衣服……
雪落一开始还挣扎,到了最后,她也没再动。
!!
###第180章
雪落一开始还挣扎,到了最后,她也没再动。
哥,这或许真的是天意!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穆的平安,那么,我死而无撼……
**
出乎意料的,帝集团总裁穆-维托-费尔顿的手术,居然做得非常的成功。
不仅止了血,还将原来的积血块一并清除了。
原以为手术成功并不代表他会醒来,结果,两个月后,他居然醒过来了。
视力仍然微弱,腿脚行动也不利索,但据mr扫描出来显示,积血块正慢慢吸收,出血的地方也已止血,情况只有一步步好转。
他的腿脚,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锻炼后,就会恢复与常人无异。
只不过,他很少开口说话。
更甚,他从醒来后起,就没有问过雪落的事。
就仿佛……他像是完全忘了雪落一样。
藤野他们自是不敢提及,那次大火,等到赶到……已经……
他问了医生,医生说苍穆这样子的情况,有可能还有一个脑出血的后遗症,那就是--失忆。
可是,他并没有将他们忘了。
医生说,那可能是--选择性失忆。
什么都记得,只是将雪落忘了。
他们是不是要感谢老天,这也不为是一件好事?
只是,藤野的想法为时过早。
一年后,帝集团总裁办公室。
藤野望着面前面容憔悴的男人,轻声开口:“老大,别找了……嫂子在这里……”
他说着,拿出一张纸条。
近一年的时间,苍穆一直暗中派人在寻找雪落的下落,一年中,没有间断过。
藤野是从半年后开始知道的,他没有阻止他,只是,老大居然瞒地那么好,人人都以为他失忆了,却并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对不起,老大,没有告诉你,只是以为……你已经忘了……”
忘了?
所以有的人都可以忘记,他又怎么会忘了她?
他伸手,拿过藤野递过来的纸片,轻轻展开。
上面,写着几个字:xx公墓512号
他的手颤抖了下,一直不相信,一直自欺欺人,一直在骗着自己,一直在寻找着……
“对不起……老大……”藤野对着他深深鞠了躬,慢慢退了出去。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只是望着面前的纸张,然后,字迹慢慢模糊,直到看不清,眼里,有泪掉下来,一滴,两滴,晕染了黑色字迹……
这是他想不到结果,雪落,如果非得这样,他宁愿自己,一辈子是瞎子,宁愿自己,一辈子残废了……
清冷的办公室内,他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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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天长地久
五岁的小孩眨着天真的眼,望着面前温文而润的男人:“我和你打一个赌……”
“什么赌?”男人微挑起眉,低声问道。
“赌你喜欢我妈咪不?”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薄凉的唇微扬起,带着性感的淡笑。
“喜欢,你就和我妈咪结婚,不喜欢……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孩子扬起倨傲的下巴,一副不可抵挡的气势。
他沉默会,忽然笑:“结婚……估计不行,我已经有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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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无数次地想说放弃,远离,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独自背负着所有的艰难困苦,疼到无所适从,却终究还是恨不起来;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会在深夜一人时想他(她)想到哭泣,过了黎明,却又装作什么都无所谓;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哪怕过了几年,即使是几辈子,也一直都在你的心底,永远不忘记……
**
中国
飞机很准时地降落在地面。
藤野熏伸手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上午九时三十分,还从没有一班飞机精确到这种地步,可以譬如他们的上班打卡时间了。
飞机上的人们都开始骚动起来,乘务员提醒着大家不要着急,等到飞机安全停稳了再打开行李架。
藤野望了眼身边依旧闭目养神,没有丝毫动静的男人,脸上大幅的墨镜遮去了他黝黑的眸子,他看不清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经醒了?
前一天才从德国飞回纽约,还没好好睡一觉,又从纽约飞至中国。
这么些年来,帝集团早已脱离政府,成为独立的私营企业。他们这帮人,虽然仍身为集团的一份子,但却早已各奔东西。
景飒去了英国,管理英国的分公司,司徒遥去了法国,裘天瑞则去了韩国。
宫允修和他是各地跑,帮着公司开劈更多的分公司与分支机构,现在的帝集团,比起以往来,更强大,也更繁盛。
但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就他一人,几乎没有离开过老大身边。
当初,因为雪落的事,他主动请求出去,苍穆却不说一句话,把他的请求涵扔入了垃圾筒。
然后在第二天,开了全球董事会议,并分别派立了景飒,司徒遥裘天瑞等人出去。
昨天和宫允修通电话时,那死丫正在阿富汗。
他说,以前老大老是拿阿富汗来吓他,这次,他是真的铁了心过来,哪怕真被炮轰了,也好过一直待在老大身边所受到的良心遣责好。
老大表面上虽然什么都看不出,可是他们都很清楚,这么些年,老大拒绝任何女人近身,就连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魅影,他都把她派了出去,从秘书到助理到司机,全都换成了清一色的男人。
宫允修问他:“藤野,难道你能安心吗?”
他也不安心,可是……他能怎么做?离开老大,对于他来说,更不放心。宁愿自己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也不愿看到老大一个人孤军奋战。
“到了吗?怎么不叫醒我?”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有丝沉睡过后的性感。
他忙将思绪拉回:“哦,等到他们都下了我们再下也不迟,我看你那么累……”
苍穆没说话,只是站起身去拿行李。
“先生,我帮你……”一个漂亮的空乘过来帮忙打开行李架。
藤野忙上去帮忙,苍穆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转身朝门口而去。
空乘小姐一脸尴尬站在那里,藤野忙对着她笑笑:“谢谢你了……”
国内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就连迎面而来的风里也飘着一丝花香。
藤野跟在苍穆的身边,听到他在打电话:“是……晚点也没关系……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吧……嗯,一会儿见……”
他挂了电话,刚好接他们的车子也开了过来。
藤野将行李放入后备箱,转而坐入副驾位。
“老大,我们只待一个星期吗?”
“一个星期是计划内的时间,只许少不许多……”苍穆开口,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藤野没再说话,前几年,都觉得他似变成了工作狂,谁知道,这几年更甚。
对于一个项目,简单点的,要求三天就搞定,难点的,一个星期之内搞定,开辟一个市场亦如此。
帝集团在全球的分支机构中,所要招揽的各界人士,全都不看文凭,只看能力。
进帝集团,没有所谓的理论考核,只是进行面试,每个人回答三个题目,通过者,可以接受一项任务,只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圆满完成并与对方签约成功的,都能进入帝集团,当然,也得看完成的质量与满意度。
帝集团所要合作的公司,全是全球知名企业,如若这个项目不存在吸引人的眼球,相信知名企业的老总也不会是瞎子。
其实,帝集团这样的招揽人才,并不是在招符合自己口味的,而是在给对方的合作公司招揽符合他们胃口的人才,都说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头回生,二回熟,做生意亦是如此。
“老大,先去酒店吧?”
藤野微偏头问。
苍穆早已又闭上眼,开始养神,拿了墨镜,一脸倦容的样子。
听到藤野的话,只是轻声应:“嗯……”
东承的丽晶,到处都有分店。
迟御早已等在酒店中。
“老大,晚了三分钟啊?”他看了下手表,一脸一本正经。
苍穆站于他面前望了他会,倏然笑。
迟御也笑,伸手与苍穆紧紧拥抱:“老大,欢迎来到帝集团的第二国土,也欢迎帝集团正式在这里生根发芽……”
“还开花是吧?”藤野也笑。
“当然更盼着结果……”迟御附口答。
“老大,你先休息下吧……我先去公司,一会儿再一起吃午饭……”迟御对着苍穆说道。
“行了你去吧……藤野,我们的行程是怎样的?”苍穆边脱着外套边问着藤野。
!!
###第181章
“行了你去吧……藤野,我们的行程是怎样的?”苍穆边脱着外套边问着藤野。
“下午去参观牧升,晚上约了市长吃饭,陪同的还有这里荣生银行的经理……因为我怕你太累,所以推掉了一个酒会……你今天早点休息……”
“嗯,把牧升的资料拿给我看……”
“好的……”
才放下行李,藤野便忙着把办公用的资料整理出来给苍穆,有一个工作狂的老板,他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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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广告公司
办公桌上的电话不绝犹耳,整个空间显得杂乱烦闷。经理在办公室内大声怒骂着,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还有哇地大声哭泣的声音,须臾,从办公室内奔出一女孩儿,捂着嘴跑出了格子间。
有瞬间的安静,接着,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某坐于角落的人不动声色浏览着页,对于这一切,仿佛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然后,她听到有人轻声开口:“兰儿?”
她打了个机灵,忙关了页,拿起面前的文件开始专心致志起来。
“兰儿,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后面的人不懈努力着,正埋头苦干的人转着黑眶眼镜下的大眼,挠了挠俏丽的短发,正想回答他时,却听到前座的人喊着。
“冬兰,老总叫你!”
“哦哦哦……”她忙不迭地起身,不顾身后刚好凑过来而撞上的人,匆匆朝着经理办公室而去。
“经理,你找我……”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话还没说完,经理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小索,怎么做事的?”啪地一下甩过来一份文件,“快快快,将这文件送去牧升……这么大一个客户,你怎么怠慢得起怎么怠慢得起!??”
冬兰抱着文件,直蹙着眉头,被他犹如喷泉似的口水逼地一个劲往后退着。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半个小时内,替我一定送到!!”
“哦哦哦……”她慌忙抱着文件奔出经理办公室。
都说经理到了更年期,要不然哪里来的力气每天如机关枪啪啪啪对着他们进行扫射?
匆匆奔向座位整理了包包,后座上的人还不死心:“兰儿……出什么事了?”
“大事……我先撤了……”她不待后座的人回答,忙慌慌抓起包包朝外奔去。
奔到大街上,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中午时刻,看来午餐又得晚点了。
大街上全是车子,这会儿也正是白领们吃饭的时间,想要在这个时间打的,着实是难事。
又伸手看了下时间,天哪,半个小时?这不是要她老命吗?半个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车子!
包包里的手机突然间响起,她还真不想接,一定又是后座那个衰人,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铃声还在持续着,似乎不肯罢休。冬兰没办法,只得伸手去掏。
粉色的手机映衬着小小的手掌,在太阳底下,显得小手越发白。
手机上的金属材质的挂件,也闪着银白的光,似钻石般一闪一闪。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并不是后座上那衰人,而是她意想不到的。
冬兰按下接听键:“喂?”
“你是哪儿呢?看你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对方一开口,她慌忙转着身子去寻找。
电话那端的人又开口:“别东张西望了,在你对面呢……”
她直直望向街道对面,果真,那里停着一辆车,冬兰似看到了救星:“唉你等等等等,我有事啊,你有没空啊,能不能送我一程……”
她边说着边匆匆朝着人行道奔去。
那端传来笑声:“当然行,我正空得发闷呢……”
这当然是不现实的,冬兰也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但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也不看红绿灯,忙朝着对面冲去。
绿灯刚好在那个时候变为红灯,路口有车子窜出来,只听到传来吱地一声。
冬兰吓了一跳,转头看车,黑色锃亮的车子,与她近在咫尺,只不过……幸好没有撞到。
电话里,对面的人已呐喊出声:“你不要命了?怎么不看车?”
她的心也在怦怦乱跳着,对着车子微点了下头,又慌忙小心翼翼避开车流,朝着对面而去。
“怎么回事?”车子突然间急刹,让坐于后座的苍穆整个人向前冲去,他蹙眉望着前座的藤野,前座上的人却是没有动静,只像是石化了般。
“藤野?”他开口叫了声,后者这才像是醒转过来。
“是,老大……刚才有人过街道……”他说着,转过头望向那个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跳得不规则起来。
苍穆微偏头望去,刚好藤野重启车子驶出去,他只看到左侧街道边,有人坐入停在那里的车子内。
“你反应慢了,那女孩长很漂亮吗?”身后,响起苍穆调侃的声音。
老大难得和他开玩笑,要作平时,他也很乐意和他一唱一搭,只是今天,真的没有心情。
藤野没说话,苍穆也不在意,继续埋头看文件。
只是一会儿,车子又是一个急刹。
“对不起老大,没看到红灯……”藤野又轻声开口。
苍穆没出声,只是望了前方一眼,过了良久,才又开口:“要我来开吗?”
“不不,不会再有下次了……”
藤野忙说道。
酒店很快就到了,有泊车小弟上前开门,藤野随着苍穆一起朝酒店内走去。
“为什么心不在焉了?”苍穆低声问着身边的人。
“可能是……没有睡醒吧?”
“那下午的会议你别参加了,在酒店睡觉吧……”他又淡淡说了句。
藤野怔愣了下,脚步停了下来,看到兀自向前走去的苍穆,他忙又跟上:“老大,我错了……”
苍穆这会真正停下了脚步,转而正望着他:“我不认为向来冷静的你会因为差点撞上了人而失态……你……看到什么了?”
藤野惊了下,老大的洞察力越来越敏感了,可是,他无法确定。
“没有……只不过是……差点就撞上那个小姐了……那个小姐……看起来很像我去年认识的一个人……”
藤野笑笑答。
苍穆望了他良久,才终于勉强笑笑,眼里却是迅速闪过一抹失望:“藤野君……有一年未见的女孩?”
藤野没再说话,只是轻笑着,苍穆不再问,转身朝电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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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兰才坐进车子,车内的人就一把扯过她:“你有没有事?撞到哪里了?”
“没有没有,是我太着急了……都没看到已经换成红灯了……”她岂是把他吓了一跳,就连自己,心还没恢复正常跳动呢。
“以后小心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小天呢……”
“我知道,是我鲁莽了……哦对了,你送我去牧升一趟,我有资料要给他们……”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车上的人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摇头,启动车子朝前驶去。
“小天这几天乖吗?”
“嗯,挺乖的,就是嚷着想要回来……我想了,还是不住校了,晚上去接他,明早再送去……”
“叫芬姐再回来吧,哪怕小天住校,你也有个人照顾要好点……”
冬兰没再说话,当初因为自己要工作,所以请了芬姐来照顾小天,现在小天去学校了,就她一个人,她就把芬姐辞了。
为了这事,这个男人还和她争执过好多回,她知道他的好心,可是他却并不懂她。
给予小天的,全是最好的,而她自己,都是靠她打工做出来的。
国内打工工资并不高,她差不多什么都做过,想要磨练自己,也想要让忙碌来忘怀某些事,某些人。
这些年,她能从上,电台,各大媒体,都能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活得很好,很璀璨,这样,她就安心了。
她从不为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过,再苦再难,她只为了他一个人。
“再看吧……小天现在挺乖的,他不照顾我已经很不错了……”冬兰笑,一脸的幸福样子。
小穆天是她的心肝宝贝,小小的年纪,却已很懂事,有着这个年龄所没有成熟理智,就如他一样。
边上的人笑笑,没有答话。
“唉向大哥,就前面停车吧……”她叫住他。
向谨然很听话地停下车子,看到她急急下车,他忙探出头去:“一会儿吧?我等你……”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她边说着边挥挥手,朝着牧升大厦而去。
向谨然坐于车内,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
当年,幸好他去的早,将她从火海中救出来。手臂有轻微的烧伤,嗓子被烟熏地几个月说不出话来,以至于现在的声音,仍然带着沙沙的感觉。
倒也不难听,只不过,她给自己取了个名字--索冬兰,他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含义,但她只说,越土越好。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离开那个人,他问不出理由,但她非要让他带着离开。
!!
###第182章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离开那个人,他问不出理由,但她非要让他带着离开。
他说,他没有本事逃过帝集团的眼线。
她说,她有本事,让帝集团的人相信她是死了。
直到今天,他依然不懂,她为何要那么狠心,骗了那个到处都在找着她的人。
可是他却知道,她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
爱到让他觉得羞怯,也让他却步,不敢再靠近她。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不给她任何的电话,还很正式谈了一个女朋友,可是,真当他要找她时,她却不见了。
他这才知道,有些人,哪怕只是一眼,爱上了便是爱上了,有些感情哪怕只是一分钟,产生了便生产了,再也转移不了。
他到处找,终于在国内找到她。
可是,依然不敢对着她说什么,他也有如此胆怯的时候,对着一个女孩,硬是说不出心中的那句话。
芊芊问他,哥,你是不是恋爱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这段感情,或许得永远埋在心中了。
等到困乏,还没见到她出来,向谨然拿起电话拨过去。
只是须臾,她便接起:“向大哥?”
“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我出来了……你还没走吗?”
向谨然望着牧升的大门,果然,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赶我走?至少也得请我吃饭吧?”
她在那端笑,然后挂了电话朝着车子奔过来。
“我说雪落……”他不经意间脱口而出,顿时接受到她凌厉的目光。
他望着她,有些哑口,好吧,他承认,那个名字,与她真不配,这么一张依然纯洁无暇的脸,怎么着也该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吧?
“那个……想吃什么?”他轻咳声,开口问。
“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他笑:“哟,看来是发工资了啊?”
“你还真当我是月光族啊?我也有存款啊……”她瞪他。
向谨然只笑不语,她到底有多少钱,或许他几个向氏加起来都不及吧,但她说,那是穆天的,她不会动一分钱,她现在的生活,只靠着自己双手做出来。
倔强而又令人心疼的女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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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吃的是烧烤,她突然间想吃了,于是便带着她去了。
“这边的烤肉很好吃哦……下次,你带着芊芊一起过来……”
“芊芊?算了吧,要是让他知道,我回国了没有告诉她,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向谨然将烤好的肉递给她。
“她哪舍得……”她接过烤肉吃起来,却冷不丁被对面的人一句话,烫得她泪花都出来了。
“他今天来中国了……”
向谨然望着她,看到她被烫的样子,忙拿过一边的冰水递给她。
她接过,一个劲喝起来,将那大大的杯子套在脸上,以掩饰自己被烫到落泪的表情。
“雪落……”向谨然开口叫。
她却倏然放了杯子,拿过一边的纸巾擦了下,对着他笑:“你太坏了,这么烫怎么不告诉我?”
向谨然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沉默吃东西。
牧升这几年在国内的发展趋势,已和莫氏,任远,东承等相抗衡。
藤野陪着苍穆从牧升出来,今天的谈判很圆满,单牧爵也特地从国外赶了回来,对于和帝集团的合作,表示很有诚意,明天召开股东大会,应该就能正式签约。
“老大……晚上的应酬,我……能不能请个假?”藤野突然间开口。
苍穆转头望向他,这么多年来,如不是他主动给他假,他还真的没有请过一天。
平常请假也就算了,只是现在,应该说是在工作中,他居然破天荒第一次开口。
当然,他难得开口请假他不会不同意,只不过,还真的有点好奇,他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怎么?晚上有约会?”他开口问。
藤野怔了下,随即笑:“没……哪里来的约会……”
苍穆也笑笑,藤野也老大不小了,这样子一直待在他身边,也不和外界的女孩接触,让他还真的有种罪恶感。
不要等到哪一天,远在日本的藤野家族杀过来,他可当真承受不了。
“如果是约会的话……我同意,如果不是……那就算了……”他简洁开口,再次让藤野熏发怔
。
约会……哪里来?可是……他真的要请假!
“嗯……那我就算你同意了……”他迂回着说道。
苍穆却是突然来了兴趣,抬头望他,一脸兴味:“哪里的女孩,长什么样?有照片没?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挺好……”
哪里来的女孩,他要有,他还会不知道?!
藤野只是嘿嘿笑出声,伸手挠了下头:“没……没照片……”
“去吧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他一副兄长的口吻。
“唉……那我走了……”藤野忙对着他颔首,匆匆奔出酒店去。
苍穆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上扬,他希望,那些远在别国的人,一个一个,都能尽早找到自己的真爱。
宫允修,裘天瑞,司徒遥,还有景飒……
而他自己呢?他的那个她,到底在哪里?
他脑中不知为何,浮现今天在街道上,藤野差点撞上的那女孩,虽然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她坐进对面的车子里,甚至连她穿着什么衣服也没有看到,可是他就是不期然地想起。
他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上的金属挂件,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亮光闪闪。
他想起那一年,也是在国内,她花了一百元买的手机挂件,他笑她,只有她才会被骗,她却不服气,说是在做好事。
那倔强纯净的脸庞,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不会忘掉。
她的公墓,他只有去过一次,之后,他再没有去过。
不是忘记了,而是不相信。
他的雪落,怎么可能在那里,怎么可以在那里?如果她躺在那里,那么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何意义?
他相信她是爱他的,正因为爱他,所以,她又怎么舍得离他而去?
他没有亲眼看到,没有亲耳听到她对他说,他绝对不会相信。
他打开手机图片,那里,只存了一张她的背影照。
他很后悔,没有把她当时拍的那张他和她的特写转存下来。
可是,即使看着她的背影,他也依然心疼万分。
他站起身,走向落地长窗前,外面的夕阳已成彩霞,将整个城市照得一片通红。
已经五年了,他走遍大江南北,为的只是寻找那一抹身影,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点音讯也没有。
可是,他依然相信,她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他不会放弃,绝不会放弃!
桌子上的手机突地响起,他转过身望,定了两三秒,才匆匆过去接听。
电话是市长打来的。
“是费尔顿总裁吗?我是冉在元……”
“哦冉市长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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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按时到了花都,冉在元表示要派车过来接,他拒绝了。
虽说这里他并不经常来,但一些主要的路,他还是熟悉的。
花都重新装修过了,比起几年前,看起来更豪华更盛大。
冉在元和荣生银行的刘经理,还有几个人,早已等在门口,看到苍穆到来,忙上前迎接。
餐桌上,无非就是对于帝集团入驻本市,市长及其秘书表示十二万分的欢迎,荣生银行做为本市最大的银行,也表示如帝集团有何资金方面的周转,他们愿意出十二万分的力。
苍穆只是笑笑,这一餐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年忙于在国外发展设立分支机构与分公司,他几乎都没有休息过,而不知为何,回到国内这一天两,却突然间感觉疲惫了。
席间,他借口去上洗手间。
走廊内是那种明亮的探照灯,每个包厢外都站着服务员,蓝底白色小碎花,对襟盘扣,很有味道。
门口斜对面包厢,也有人从里面出来,柔软服顺的长发,浅笑盈盈的样子,小而纯净的脸庞,转身朝着走廊那端而去。
他像是被定住了,整个呼吸心跳全都紊乱起来,看到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记得挪开自己的步伐追上去。
那么急,生怕找不到了,也不顾差点和端着餐点的服务员撞上,他只追逐着那个身影,在洗手间前一把攥住她。
“雪落……”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还带着一丝难以抵制的心动与兴奋。
突然之间被人攥住,女孩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他,微怔愣,随后露出笑容:“先生,我叫雪凝,不叫雪落……”
他盯着她望了好一会儿,黝黑漂亮的眼,直挺的鼻子,粉色的双唇,那么像她,那么像她……可是,终究不是她……
他紧攥着她的手渐渐松却,眼里也瞬间黯然下来,对着她微点下头:“抱歉,我认错人了……”
!!
###第183章
他紧攥着她的手渐渐松却,眼里也瞬间黯然下来,对着她微点下头:“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她依然笑,笑容美得就和她一样,声音亦是如此轻柔。
他只得转身,迅速离去,胸口的地方,隐隐开始发痛。
原本就此离开,结果露过包厢时,刚好碰到市长秘书出来。
“费尔顿总裁,你来了……快快快,时间还早,再坐会儿……”
他没有拒绝,只是随着他进入,刚才的这一切,简直像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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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大哥,叫欧阳雪落的人,全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
一叠的照片,各个名叫欧阳雪落的女孩出现在照片上,藤野一张一张翻下去,没有一个是。
“我不是跟你说过,戴眼镜,穿黑色毛衣的吗?”
“大哥,就这个区域内,戴眼镜,穿黑色毛衣的女孩,多得犹如牛毛啊……”
“这个时间过这个路口的……”
“大哥,这个路口是有监控探头,但是只拍闯红灯,没有拍行人的……”
“限你明天内,找出这个女孩……”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还没有这个本事……这大海捞针的,你只给个不详不细的外貌,这让我怎么查?”
藤野沉默,那个女孩,难道不是雪落吗?虽然她戴着眼镜,虽然剪了短发,可是她转过头来之时,那种感觉,就像是雪落。
“你尽量吧……”他起身朝咖啡馆门口而去,走到门边,又突然顿住。
“监控探头,不能拍行人,能拍到车吗?”他转身问道。
那人怔了下,一脸茫然,想了会,点点头,那个路口的,应该是可以……”
“太好了,你马上给我查,停在那个路边的黑色车子……”
“好,请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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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外面跑了两个印刷单位,又去看了广告制作进程,一整天下来,冬兰只觉得累。
但一想到晚上要去接小穆天,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小穆天看到她,没有显得有多激动,倒是板着一张小脸:“妈咪,你不是说要把我放在这里一个星期吗?怎么才两天就要来接我了?”
小穆天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实话,比起一般同龄的孩子来,更成熟,也更懂事。
“难道你不想妈咪?妈咪已经想你了啊……”她蹲下,替他整理衣服。
“妈咪,芊芊姐姐不是说过,叫你不戴这个头发吗?还有这个眼镜啊……我们老师说了,近视眼才能戴眼镜啊,可是芊芊姐姐告诉我,你没有近视眼啊……”
雪落听得一愣一愣,这个芊芊,敢情把什么都告诉小天了。
“好啦知道了,走吧,妈咪带你去好吃的……”
“真的?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肯德基?”小穆天脸上一脸兴奋,却是看到面前的大人沉下来的脸,只得怏怏着改口。
“好吧,还是去吃饭吧……”
“不是妈咪不给你吃啊,肯德基是垃圾……”
“垃圾食品……我知道,你说过n遍了……”
“说过n遍你还想去吃?”
“好吧,我不吃了……”小穆天嘟嘴。
两人去吃甜品站吃了甜品,小穆天喜欢吃提拉米苏,别看他口气一副大人的样子,吃相还是小孩子,满嘴满手都是。
吃完,她又带他去看了电影,新上映的《小海龟大历险》,回到公寓时已是晚上八点多。
“妈咪,那明天你来接我吗?”
小穆天牵着她的手一蹦一跳,边问着她话。
“那你想要妈咪来接吗?”
“当然想啊……对了,芊芊姐姐什么时候来啊?她答应了给我带新版的变型金刚……”
“如果芊芊姐姐知道你惦记的是她的变形金刚而非她,看她还给不给你带……”
“没有啊,我也想她的……就像想你一样……”
她瞪了一边的小不点一眼,却是满心欢喜,这小嘴儿,没人教他,他都那么甜,怎么一点也不像他爸爸?
冬兰牵着小穆天朝公寓大楼而去,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只是,在看到楼下等着的人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尽管小区内的路灯不是很亮,尽管那人是背对着他们的,尽管出乎意料,她却还是认得他。
她紧紧攥住了穆天的小手,想要在他还未回身之际,转身逃离,却仍然晚了一步。
很显然,站于那端的人早已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对于面前如此装扮的女子,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着实还是怔愣了下。
“妈咪,你捏疼我了……”小穆天开口,冬兰才吓了一跳,也似醒转过来,忙拉着他匆匆朝着公寓楼口走去。
“嫂子……”藤野忙开口,也堵去她的路。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嫂子……”
冬兰拉着小穆天就要进楼层,藤野却不肯放弃:“雪落……”
“这位先生,你很无聊,我不认识你……”她一把推过他,朝着楼层口奔去。
“不认识我没事,老大你总不会不认识吧?”藤野再次开口,也顺利看到她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认错了人,那我现在就可以给老大打电话,让他来认认……到底是不是……”藤野说着,假装从裤袋里掏手机。
“藤野熏,如果你敢,我会让你们再也看到我!”
看到她一副紧张到气急败坏的样子,藤野收起手机,俊脸露出无奈的笑。
她以死相逼,非要让他隐瞒她的下落,他成天遭受内心的煎熬,终于要忍不住时,她却突然间消失无影。
他哪里都找过,就是想不到,她会改名换姓,到了这儿。
这儿,有他们帝集团的人,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他从来不查这个城市,却也就这样硬生生错过。
“妈咪……我看得到你啊……”小穆天可能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凶狠的样子,有些怯怯道。
一句话,顿时让雪落又气又好笑,揉揉他的小脸,没再开口。
藤野蹲下身,望着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伊穆天……”
“伊穆天……”藤野喃喃,这个名字,他想,如果出现在老大的面前,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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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并不大,像是旧式的,但屋内很清洁。
“你随意坐吧,要喝点什么?”雪落开口问。
“白开水就可以……”藤野开口。
望向雪落,运动鞋,浅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外面穿着黑色的毛衣,只不过,脸上的那副黑框眼镜,还有那刺目的短发。
好吧,依然承认很俏丽,可是,在他的眼中,雪落,总是那副文静袅婷的样子。
他伸手接过她倒的开水,无意开口:“老大也在这里……”
“我知道……”她却接口道。
两人都怔了下,雪落也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快,忙又纠正道:“你在这里了,他当然也在……”
“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你……他岂能这么轻易相信,你已不在?”
雪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擦着早已干净的餐桌。
“老大现在,身体已康复,我想……”
“藤野……”雪落终于打断他,“请让我再想想吧……暂时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有找医生看过吗?声音不能恢复了吗?”他岔开话题。
“很难……”
藤野并没有正面答应她的要求,但雪落也知道,他应该会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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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想了很久,还是敲开了苍穆房间。
苍穆已然洗好澡,正坐于沙发上上着。
“回来了?”他问了他声,继续浏览着页。
“哦,今天谈得怎么样?”
“就那样……哦对了,明天的合同准备好……”
“知道……”藤野站于他面前,有些踌躇着该不该开口,可是他怕,如果不守约,哪一天,雪落再一次离开,那么……
“约会怎么样?”苍穆没抬头,只看他不离开,他又随口问。
“啊?哦……”藤野笑笑,这是什么约会?
“对方还满意?”沙发上的人抬眼。
藤野兀自笑笑,没有答话。
!!
###第184章
苍穆也笑,又低下头去。
“那……我先去睡了……”
“藤野,没有话和我说吗?”
苍穆突然间又开口。
藤野吓了一跳,转身望他,他只是望着电脑,没有异样。
“我今天……去见了个女孩……只不过……那个女孩,已经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了……”他小心翼翼说着,看着苍穆的脸色变化,他依旧望着电脑,没有动静。
须臾,才转头望他,脸上带笑:“那再换一个吧,天下女孩很多……”
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看他的样子,似乎只当作是他约会的对象不好,可是……又似乎不是……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睡了……”藤野淡淡应道,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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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一夜没有睡,第二天又起早,送小穆天去学校,然后再急匆匆去赶去广告公司。
才进办公室,又听到经理正在训斥人,这次可不是一个人一个人,而是整个办公室的人,全都站在那里。
她躬着腰偷偷溜向自己的座位,却是被后座的人一把拉住。
“兰儿,你终于来了……”
丹尼尔看到她,一脸的微笑。
这个俄罗斯的帅小伙,自打她进入公司以来,便一直缠着她,不是要约她吃饭,就是约她看电影。
她曾很郑重地对他说过,她有一个五岁的小孩,她想他听到了,定会吓退了。
谁知道,他听到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是一种伤心的眼神望着她:“兰儿,难道你怀疑我会对小天不好吗?”
雪落很无语,只得不理会他,但他却不放弃,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来,于是,她再来个重磅炸弹:“我的老公快要回来了……”
“你有老公?”
这次,他挺惊讶的。
雪落得意洋洋:“当然,没老公哪来的孩子?”
“那也没事,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我就不相信,我对你会不如他对你般好……”
好吧,她彻底无语了,于是,能避则避,能不说话,绝对不开口。
她正想瞪他让他不要出声,结果,经理早已听到。
“唉唉,那个小索,你过来过来……”
经理的每天一骂似乎到此结束了,雪落只得跟着他进入办公室。
“你昨天去印刷公司,我们的图纸做得怎样了?”
“今天应该可以拿了……”
“那你拿了直接送去牧升吧……你最乖巧了,还是你做事我放心啊……”经理一副沉痛的样子,又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雪落没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好,奔向自己的座位,不待丹尼尔开口,她忙又抓过包包急急离开。
牧升很大,她如昨天般,问了好多人才又找到了宣传部。
顺利将广告图纸交给了宣传部的经理,他们说还要等季小姐进一步审核,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所谓的季小姐,于是留了经理的电话,让他们有什么不满,就给经理打电话,说完就转身走人。
如果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他,那么,她说什么也会再等一下。
从宣传部出来,她朝着电梯走去,刚好芊芊发来短信,说是今天要到。
她边走边给她回,要不要去接她?根本就没有看向前面正过来的人。
前面的人正在打电话,也并没有注意,两人就此擦肩而过,随后,都定下了脚步。
雪落顿时瞪大了眼,心跳呼吸都屏凝住,只是瞬间,她便朝着楼梯口奔去,动作之快,在他转过身来之际,她早已消失于楼梯口。
苍穆只被眼角那闪闪的东西灼到了眼,顿时停了下来,电话那端的人还在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只是看着后方空无一人的走廊,顿时朝着楼梯口奔去。
还是慢了一步,哪时都没有看到人,可是,心跳得厉害,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强烈?
那个女孩,戴着眼镜,还是短发……不一定是她……不一定是她……
但是……她的手机链……
虽然只是余光瞥见,可是,他能确定,那就是她的……
“老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藤野匆匆从办公室出来时,就看到苍穆朝着楼梯间奔去,他忙也奔过来。
苍穆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电梯而去。
“老大?”
藤野跟在他身后进入电梯,看到他按了保安室的楼层,随后又跨出。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刚才在宣传部楼层上的那个女孩……”
保全部的人将刚才所有的宣传部楼层走廊内的画面拉给他,并放大。
藤野顿时瞪大了眼,这该是说……天意?还是说缘份好呢?
雪落,别怪他,可不是他说出去的,你自求多福吧!
走廊内并不是很明亮,而且她的方向刚好逆着光,录像中的图像很小,放大了又很模糊,看不太清楚。
苍穆蹙眉问:“她是谁?”
保全部的人互望一眼,有人开口:“我只知道她是海蓝广告公司的……因为牧升有项工程的图纸交给海蓝做,所以她最近常来……”
“海蓝?叫什么名字?”苍穆抬眼望向那人。
“叫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可以问一下宣传部的季小姐……”
那人说着拿起电话拨起来。
“老大……有什么……问题吗?”藤野在一边轻声开口,哪怕影像模糊,老大心里也应该有些数,要不然又为何非要问那么仔细?
苍穆没有理会藤野的话,只是静静望着屏幕上的人。
一会儿后,季清绫匆匆奔了下来。
“费尔顿总裁,有什么事吗?”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长发挽起在脑后,小小的瓜子脸因为刚才的急奔而显得有丝红晕,她踏入保安室,环顾了下四周,忙将视线定在苍穆的身上。
“季小姐,这是海蓝广告公司的那女孩吧?费尔顿总裁问叫什么名字……”保全的人回答她。
季清绫望向屏幕上,虽然模糊,但这女孩已和她接触过几次,她有印像。
“哦……她是海蓝广告公司的编辑……好像叫……冬兰……对,索冬兰……”
“索冬兰?……”苍穆喃喃重复着季清绫的话,索冬兰……索冬兰……
锁住冬天,锁住铃兰……
冬天……铃兰……
他的头开始痛起来,心里烦乱,这么一个又土又俗的名字,怎么可能是他的雪落?
可是……可是……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就奔了出去。
“老大?”藤野一惊,忙也追了出去。
“唉,费尔顿总裁?”季清绫怔了下,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转身看,两人早已进入了电梯。
苍穆坐入车子,对着随后坐入的藤野开口:“去海蓝……”
“老大……”藤野有丝犹豫,望向后视镜中,苍穆正抬眼望他。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藤野慌忙别过眼去,不敢对视他,更不敢开口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雪落显然还没有考虑好,如果老大贸贸然去找她,搞不好又要闹什么误会或是出些什么事,反正他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还不开车?”
藤野没法,只得朝着海蓝广告公司驶去。
室内一片嘈杂,电话声打字声打印机声混成一团。
苍穆蹙眉站在门口,搜寻着这个并不大的格子间,如果那个人是她,他真的很难想像,她怎么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唉唉让开让开……啊呀!”有人捧着一大堆的资料朝着他们走来,脚步不稳,身子一歪,一下子,大堆的资料朝着苍穆与藤野倒了下来。
藤野忙拉过苍穆,上前捧住资料。
“哦谢谢啊……”资料堆后,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对着他们笑,“我是丹尼尔……呃……你们找谁?”
“请问,索……冬兰在吗?”苍穆开口。
丹尼尔望了眼面前面容冷峻的男子,想不出他们找兰儿到底有何事。
“你们认识兰儿?可是她不在……”
她应该是还没回来……
“呃……那她什么时候回来?”藤野接了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丹尼尔耸耸肩。
“小索呢?小索回来没?”经理室的门突然间开了,有人扯着嗓子问着,有人回了句:“还没……”
那人骂骂咧咧又进了去。
苍穆没再问,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藤野望了他眼,忙又跟上。
这一次,他直接回了酒店。
藤野能看出他心情的不爽,一直不敢吭声,跟在他后面,进了酒店套房,却是被他一下关在了书房外面。
藤野定定望了面前的门板一眼,转而进了客厅,有些神思不宁地坐在沙发上。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看,是宫允修的。
“唉兄弟,你在干嘛呢?”能听出那端的宫允修正惬意地饮着or啤酒or咖啡的东西,心情甚好的问着他。
而他只觉得郁闷。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咦?居然有好消息?快,说来听听……”
“找到嫂子了……”
!!
###第185章
“找到嫂子了……”
“真的!!!?”电话那端,宫允修的声音是真的带着惊讶惊奇还有一些兴奋,他都能预想到他从躺着的姿势突然变为坐起。
“嗯……”
“太好了……呃……不对,是你找到的?”
“我先……”
“什么叫……你先?难道说……还有人……”
“老大后……”
电话那端传来砰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
须臾,才又传来宫允修的话:“那个……藤野老哥……您借点钱给我吧……”
“为什么?”藤野蹙眉。
“丫我总得在这儿买套房子安身吧!”
藤野直翻白眼:“那你顺带着也帮我买一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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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打开电脑,上搜索着海蓝广告公司,幸好,这么个杂乱的公司,在上倒也找得到。
他三两下,就进入了公司内,查到了名叫索冬兰的所有的资料。
其实,都不用看她的资料,只看她的照片就够了。
黑框的大幅眼镜,齐耳的短发……
这副装扮,还真的挺配那个叫做索冬兰的名字。
她这样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要避人耳目,就是为了想要避开他。
今天在牧升,她也应当看到了他,所以才会逃跑……可是,他不明白,为何她不肯见他?
雪落,不是说过,永远都不放手的吗?
不是说过,生死契阔,沧海桑田,不是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吗?
他伸手轻抚电脑屏幕,心里绞痛,难受地无法呼吸。
他想起他醒来后,她沙哑着喉咙对着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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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我……穆,我爱你……”
“我已没有了天,我不能再没有你……老公……别不要我……”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老公……”
“穆……我到底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难道非要我也断了双腿,这样子……你才不会嫌弃我吗?”
“为什么突然间我会不在你身边呢?老公,你不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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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不要她,他没有抛弃她,他更没有嫌弃她,可是,她却离开了他。
雪落,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杀了天?是不是?
所以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视我如洪水猛兽般逃去……
他阂上电脑,双手捂脸,再也看不下去。
找到她,没有突然的惊喜,只有无止尽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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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从牧升逃出来,唯一的反应便是冲回家整理衣服,衣服理到一半,接到芊芊的电话,说是在机场,打不到车,让她打了车去接她。
她没空理会她,只让她打向谨然电话,她整理完衣服还要去接小天。
芊芊却大叫:“***向谨然关机,要不然我咋会叫你来接我?!快快好雪落,你来接我吧,我又饿又冷,我要死在机场了……”
雪落纠结又纠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她这副样子,他应该认不出来吧?如果他有怀疑,那么,凭他的能力,找到她应该是很快的事,或许现在,他早已知道了,但现在不打来电话也不找来,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怀疑她是谁?
“雪落,我的好雪落,你快来吧……快来接我吧……”芊芊一副可怜兮兮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马上过来接……”
谁叫她几十年过去,这副菩萨心肠没有变呢?
只是,这芊芊也是几十年过去,一张嘴没有变过。
“啊雪落,说过多少遍了,在我面前,请不要这副造型出现okokok?”
雪落望了眼抓狂的芊芊没有理会。
“大小姐,拜托啊,这个样子,真的很看不怪啊……”
雪落却是突然间转头望她:“你说,如果我这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认得出?”
“你说呢?你即使叫他,他都不见得会答应你!”芊芊狠狠瞪她。
“真的吗?真的认不出来?”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现在……唉,我都不想说了……”芊芊一副纠结的样子。
到了公寓,却又让雪落惊跳起来,站在那里的人,不是藤野还会是谁?
她慌忙左张右望。
藤野很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忙笑笑:“别担心,就我一人……”
“哦……”雪落应了声,心里像是放了下来却也有股失望。
“那个……老大今天在牧升走廊内看到你……”
一听藤野的声音,雪落顿时又瞪大眼。
“当然你放心,他认不出你!只不过是看到你手机上的链子……所以才有些激动……”
“啊呀雪落,我都说了你这样子没人认得出……对了这位兄弟,怎么又被你找到了?”芊芊望向藤野。
藤野只是笑笑,对着她点头颔首,温文儒雅。
“是啊嫂子,不必担心,你说过,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下,我当然也会遵守承诺,不会说出去,而且适当的时候,也会阻止老大进一步查找你……”
雪落笑笑,他知道,这些年,他花了多少的心思来查找,要不是中间被藤野他们掐断,他找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过来,其实就是生怕你以为老大知道了,又会辞职挪动地方……那样子,不仅对穆天不好,对你自己也不利,你想,这一动,就更容易让老大找到了不是?所以,我想,你还是安于现状吧……”
“怎么了雪落?你又想搬家?”芊芊在一边听得有些迷糊。
雪落被藤野如此一说,倒还真的有些犹豫起来。
自己麻烦先不说,以前穆天还没上学,换个地方也就罢,现在,穆天上学了,再换一个地方,再找个学校,再让小穆天重新认识同学老师……还真的不太好。
她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他可能真的,没有认出她,可能真如芊芊所说,她即使站在他的面前,开口叫着他,他都认不出她来了。
想到这里,还是难过。
“对了,要去接穆天吗?我去接吧……”藤野突然间说道。
“唉我也去我也去……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对了,我还给他带有变形金刚,上次答应他的……”芊芊忙也开口。
“好,那就一起去吧……”雪落应声,于是一起坐入藤野的车子朝公寓外而去。
公寓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黑色车子,车内坐着的人,一动不动,望着那个娇小的人儿,发呆出神。
怎么能活得如此可悲?找了几年的人,找到了,却突然间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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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听了藤野,也听了芊芊的劝,没有辞职,只是,那打好的包裹没有整理掉,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天,都平安无事,也让她渐渐放宽心来。
她看到报纸,有关于他的报导,在两天前,似乎已回了纽约。
这就是她要的,只不过,心里好难受。
今天不用早起,因为有芊芊会帮她送小穆天去上学,她只要候准时间去上班即可。
一上班,经理又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这几天,经理似乎很偏爱她,什么事都压在她身上,美其名曰:“你做事,我放心……”
实则,谁都明白,像这种跑腿的活,谁愿意干?只剩下她了呗。
“小索啊,过来过来,看看这个企划案?怎么样?够有创意吧?”
经理拿着一个图纸给她看,是一个广告创意,只是雪落有看没有懂。
“经理,这个要去印刷吗?”
“印什么啊?这个,是m公司让我们做的广告创意,你看,还有大幅海报图……你再看……这里这里……”经理辟哩叭啦说了一大堆,雪落紧蹙着眉。
过后,经理抬头望她:“你懂这个广告创意的涵义了吗?”
“经理,您直说吧……要让我怎么做?”
“也没什么,你就去这个公司跑一趟,做一下我们广告的创意分享……”雪落才想要反驳,经理接着道。
“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又能干,最最主要的是,你做事,我放心……”
还未待经理说完,雪落就卷起图纸,对着他道:“我知道了经理……”转身冲出办公室。
!!
###第186章
助手,当然是丹尼尔。
雪落除了烦他的纠缠起来死不要脸之外,其余,倒是觉得丹尼尔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看看现在,要带去的资料图纸影像光碟大幅海报所有的东西,全都是他一人拿着,而雪落,只须背着她的背包伸手去拦车即可。
不是她压榨他,实在是他非要帮她拿不可,她懒得和他扯来扯去,也就放手全给他了。
m公司并不大,在这城市中也算是老公司了,只不过业务发展方面,一向如此,听说是管理上出了问题,内部的大到经理小到员工,全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可想而知,没有垮台算是不错了。
他们的海蓝,原本也只是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广告公司,这几年倒是有了好转的迹象,业务单子越来越多,客户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和m公司合作,还是头一回。
公司内倒是出乎雪落的意料,并没有混乱的现象,各人都坐于自己的格子间内有条不紊忙碌着,看到她和丹尼尔进来,有人忙将她们带到了贵宾室。
一会儿后,经理进门来,和他们寒暄过后,就将他们带到了小型会议室。
“我们总裁一会儿就到……索小姐,你们的创意,你们经理早已给我们过目过,大体上,我们总裁表示很满意……今天叫你们过来一趟,只是有些细节上的问题,还想请索小姐帮忙解说一番……你看,这耽误你们了……”
雪落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客气的经理,倒有些不适应:“您说别这种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经理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退了出去,雪落和丹尼尔也开始着手准备资料。
“兰儿,一会你讲解行吗?不行的话,我来帮你吧……”丹尼尔一边打开手提,一边问着她。
雪落捧着茶杯,她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喉咙,所以,她尽量多喝水。
“没事……”
两人又整理了下广告创意的资料,会议室门口,已有人陆续进来。
雪落看了眼,没有认识的人,但幸好人数不多,也就三四个的样子,分别坐于他们对面。
她垂眼,打开面前的笔记,看了下上面所标记的内容,一边的丹尼尔却是撞了撞她,附在她耳边轻语:“兰儿,有美女驾到……”
雪落瞪了他眼,却也不由自主抬眼,果真,漂亮的美女,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皆为上乘,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让女人嫉妒,让男人艳慕的。
她笑笑,眼还未垂下,又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两人,身形颀长,面容冷峻,高贵优雅。
而她,唯一的反应便是打翻了手中的茶杯,湿了面前的笔记,脸色也更瞬间惨白起来,整个身子更是僵硬住。
“啊呀,怎么是他们?他们两个昨天来找过你唉……”丹尼尔在一边小声轻呼,雪落却是满脑子轰然作响,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心惊地瞪大眼,望着他坐入正对面的位置中。
他的一侧,会着藤野,另一侧,坐着那美女,那美女似乎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微点了下头,然后,抬眼望向她。
雪落唯一的反应,便是倏地低下头去,垂地低低的。
低下去,才发现茶水浸了面前的资料,字迹全都模糊,丹尼尔显然也看到了,慌忙扯过去替她擦着,并小声埋怨着:“兰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创意图的题解弄模糊了,一会儿你怎么去解说?你能背出来了吗?”
她心里一阵狂跳,脑海里更是乱得不知所措。
背?哪怕背到滚瓜烂熟,这会儿,也早已记不清内容了。
该死的藤野,居然没有告诉她!
可是,他不是回纽约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这里?是那报纸上在造假?还是他在造假?
她始终都不敢抬头,心里更是一团乱麻,她该马上起身离开这里,还是要硬着头皮支撑下去?
如果也没有认出她,那么她的举动不是很奇怪吗?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如果她没有离开,他要是认出她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他,有这么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她这副丑样子……不不,她应该要更丑些,才会转移他的注意力。
雪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身边,丹尼尔却是一脸焦急,凑上来:“兰儿,他们经理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她终于醒转过来,忙抬头去,对面的人并没有望着她,而是转头和身边的美女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的目光对上一边的藤野,后者只是不着痕迹对着她微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他在表达他没有告诉穆,她就是雪落?还是他也并不知道今天过来的人是她?还是……他没有认出她来?
她又望向藤野身边的人,他正和那美女在交谈着什么,虽然只像是同事间的关系,可是……可是……
原以为过了几年之后,自己可以大方到,哪怕看到他和女人搂在一起,她都不会心痛神伤,可是,她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生怕他认出自己,却在他没有认出自己,仅与别的女人对话时,心里依然疼痛,痛到似乎连带着嗓子,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的矛盾,将她折磨地一阵纠结。
“索小姐?”m公司的经理在一边叫着她,转眼望了眼苍穆那边,幸好总裁没有注意到。
可是这个广告公司的小姐是怎么了?一副惊恐惊异的样子,该不会解说不出了吧?
雪落深吸一口气,他是……当真认不出她来了吧?
真的认不出来了……也好。也好!
她拿过丹尼尔面前的笔记,字迹早已看不清,但,不能放弃。
室内暗下来,投影机五彩的图像映射在她身后的白幕上。
她站在边上,小巧的脸被大幅眼镜挡去,只能看到那小小尖尖的下巴,沙沙的声音,仿佛带着磁性,在空间内响起。
苍穆坐于黑暗处,只有到了现在,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去看她。
他并没有忽视刚进来时,她见到他时的慌乱以及反常,这是不是得说明,雪落,你没有忘记我,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是不是?
她讲得很流畅,解说地比他们给他的资料还要全面,还要生动。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燥的小女孩,已经不似当年躲在温室里的花朵,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有所担当了。
他都无法想像,这五年,她经历了怎样的困苦艰难,她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是雪落,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仍然像朵温室里的小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傻傻的,单纯洁净地如同雨后的天空,需要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能独当一面,却推开了我。
他眼里满是怜惜,满是心疼,放在桌面的手也不自禁狠狠攥紧成拳。
他倏地低下头去,生怕被人瞧见了他的痛心与反常,也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冲上去,将她紧紧拥于怀中。
老婆,不要再赌气,不要不理我,更不要逃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藤野坐于苍穆一边,他并没有看台上的雪落,反而是望着一边的苍穆。
犹记得那日,他将他叫入书房。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问了他一句:“藤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跟了他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的脾性。
那天他怀疑那人是不是雪落之时,其实他也早已怀疑了他,而今天,得到了证实,当然,不用他说,他心里早已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他动用所有的人脉,均找不着雪落。
或许他从没有怀疑到他们的身上,毕竟,他们是和他站在一条线上的人,可是他却忽视了那个小女人,她更有本事,让他们也“背叛”了他。
说是背叛,更是情不得已。
雪落的性子,外表柔弱,内心,却是倔强执拗,他和宫允修都没有办法,却担当雪落有个万一的罪名。
好吧,他们宁愿受着良心的折磨苟且于这世上,也不想就此离开这些让他们挂记于心的人。
而现在,他又能怎么做?
现在的他,只有尽力帮着老大稳住他逃跑的小妻子,尽快帮着老大追回那个执拗的小女人。
台上,突然传来她的咳嗽声,苍穆怔了下,随即抬眼望。
她的声带本就受过严重损害,又遭到了大火的熏染,五年了,仍然没有恢复。
他转头对站于一边的助理小姐挥手,助理忙过来。
这位新收购他们公司的总裁,据说是国外很有名的大公司集团的头头,只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俊美。
“给她杯冰水!”苍穆对助理轻声道。
助理怔了下,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却是给台上的小姐一杯……冰水?
她忙点头匆匆下去,倒了杯冰水递给了雪落。
“谢谢……”雪落接过,饮了后,嗓子明显舒畅多了。
她站于光线中,对于下面黑暗中的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以及视线,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看她或是……在认真听着她的创意分享?
!!
###第187章
她站于光线中,对于下面黑暗中的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以及视线,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看她或是……在认真听着她的创意分享?
心里一直剧烈地跳动着,一开始生疏别扭地讲解到了最后居然也流畅起来,讲解过程并不长,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讲解完,室内的灯也一下子哗地亮起来。
雪落仍然低垂着头,没有勇气却望向对面座位上那个人。
“索小姐,讲得太好了……我们总裁很满意这个创意……”
m公司的经理忙上前与她相握,一脸的笑容。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他们总裁,是指他吗?他什么时候成了这家公司的总裁?
她过来与他碰面,只是一个偶然还是……他刻意的按排?
雪落抬眼望向那个座位处,早已人去椅空。
这又让她怔了下,仿佛刚才那一切,全是一场梦境,可是,她真的有看到他,他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好吧,只是一个偶然。
只有这样想,才会让自己的难过好受一些。
“索小姐,都这到中午了,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经理笑着说道。
“不用了,下次吧……”雪落当然不会答应,忙匆匆收拾东西,拉着丹尼尔尽快离开这里。
“兰儿,你跑这么快做啥?谁追你了?”
丹尼尔一脸纳闷,跟在雪落身后喘着粗气问着,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那么大的精力,一路长奔啊,可以比拟那个马啥拉比赛了。
雪落没空理会他,一路狂奔,生怕有人追出来,也发泄了自己内心憋闷的情绪。
她望了眼身后,街道漫长,街上全是行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是他。
五年,时间改变了人,也改变了心情。
如果是五年前,穆,你会追出来吗?会吗?
忍不住想要流泪,可是,终究是在大街上,她硬是忍了下来。
这么多年,早已习惯,突然想要的哭泣,仰头面对天空,让眼泪凝于眼眶,绝不让任何人看到。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藤野的电话。
雪落未待他开口,便早已出声:“藤野熏,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存心的?”
“嫂子,别激动,你知道我答应你的事,必然不会反悔,要不然,这五年时间,老大会找不到你的行踪?再说了,如果老大真的认出你来了,他怎么会不找你?”
“他身边有美女相伴,当然不会找我!”
雪落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显得自己有多小气了吗?
而她的愿望,难道是让他一个人孤独到老吗?让他找一个喜欢的女子伴在他身边,这不是她一直想的吗?
“嫂子你误会了,这点,我可以绝对替老大澄清……”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认出,绝对不会再有下次……”雪落打断他,他是苍穆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会帮着他说话?
“当然,我明白,哦对了……我刚好在小天的学校外,我去接他吧,顺道带着他去吃晚饭,吃完再给你送回来行不?”
“你一个人?”雪落一下子警戒起来。
“当然,我能骗你吗?嫂子,你如果还不相信我,那我接了小天再来接你总可以吧?”
那端,藤野一副诚恳的口吻。
藤野不同于宫允修,也更能让她信任,雪落想了想,遂答:“算了,那你们吃完早点回来……”
“知道了,如果你方便,我一会过来接你……”
“还是不要了,你带小天去吧……”雪落拒绝。
“行……”藤野也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雪落越想越不踏实,虽然藤野一个劲保证再保证,她回想起那会,见到他时的眼神,不不,她都不敢对视他,哪看得他的眼神?
总之,心里忐忑不安。
雪落打开电脑,迅速打了一封辞职报告,然后走进了经理室。
经理室正在讲着电话,一副笑颜如花的样子,看到她,对着她挥手,示意她坐下等会。
一会后,他挂了电话。
“小索啊,我听说了,那个广告创意,你讲解得非常棒!”
“经理,我很感谢你对我的重视……但我因为个人原因……所以……想辞职,这是我的辞职报告……”雪落将辞职报告推至经理面前。
经理一下子呆住,望着她,一副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样子。
“小索啊……经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啊?经理我那么重视你从你一进来就开始培养你这么多年来虽说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经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就能这么做啊?经理我哪里做错了小索你那么狠心要离开啊?经理才表扬你做得好想要给你加奖金你怎么就能离开呢?是经理我给你的工资发少了你不满意也要和我说啊……小索啊,经理这么几年对你怎样你心里也该明白啊……人不能望恩负义望自菲薄没有良心啊……小索啊……”
“经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雪落一听经理的长篇大论,心里就发毛起来。
“小索啊,你老实说吧,经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样子离开无缘无故的你让经理我怎么承受得了啊……经理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海蓝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去打拼的啊……小索啊你也是没有父母亲人的孩子经理这些年对你也不错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着你怎么能这么伤我心啊……小索啊……”
“好了经理,我收回……我不辞了……”雪落忙将辞职报告拿回,对着经理微点了下头,逃也似的冲出经理办公室。
经理倒是被她的举动怔愣,须臾才反应过来,肥嘟嘟的脸上绽开抹笑,忙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起来。
“喂,费总?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小索还真的要辞职……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充分把她说服,她不会辞职了……”
经理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拿着电话正襟危坐,对着电话一个劲点着头:“当然当然,我知道我知道……是是是……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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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天是认识藤野的,而且他天生不怕生,和人一黏就熟,再则,藤野君可是捧着礼物去了,有哪个小孩子见了礼物不欢喜的?
于是,小穆天乖乖被藤野收买。
只不过,这会儿,面前又出现了个高大身形的叔叔,蹲在他面前,定定望着他。
他将手中的坦克车悄悄移至身后,一脸的戒备:“你是谁?”
“你叫……伊穆天?”苍穆轻声问。
“我不认识你……妈咪说了,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说话的……”小穆天小小的脸上,流露出纯稚的表情,眉头也深锁着,一本正经说道。
苍穆微笑,对着他伸出手:“穆-维托……我可以叫你小天吗?”
穆天望了望面前的大掌,又望了望依然蹲在他面前的男人,小小的脑瓜子里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和他握手。
老师说过,有人和你握手你如果不握,好像很没有礼貌,可是,妈咪又说过,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讲话,那就更不能握手啊?
那他到底要不要握?
苍穆似乎很执着,依然对着他伸出手,一边的藤野也看不下去了,忙拥住小穆天说道:“穆天,他是藤野叔叔的朋友,你也可以叫他叔叔,他不是坏人哦……”
“我们握手之后,我们也就成为朋友了……小天难道不想和叔叔成为朋友吗?”苍穆开口。
小穆天眨吧了下眼睛,才终于怯怯伸出手去,小小的手握住了大大的手掌。
“那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了哦……”苍穆轻声道。
小穆天也瞬间绽开笑颜,一扫刚才戒备的样子,一下子与他亲密起来:“那……维托叔叔,你也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一边的藤野噗一下笑出声,苍穆当然也怔了下,起身抱起他:“当然有,你说,你想要什么,我们去买……”
“真的吗,那我要超级大的变形金刚,和芊芊阿姨那个不一样的变形金刚……”
小穆天一下子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好,不过……我们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你肚子不饿吗?”
“对啊,你想吃什么?”藤野也在一边附和。
“肯德基……不过……妈咪不让吃……”小穆天冲口而出,一说出后,又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好,我们去吃肯德基……”苍穆却是一口答应。
“啊?真的吗?真的吗?!”小穆天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当然是真的……”
“也……太好了!太好了!”小人儿坐在车内差点就跳起来,但只是须臾,又一脸纠结样,弱弱地开口,“那……妈咪去不去?”
苍穆怔了下,微挑眉,没有开口,只是静待他的下半句。
小人儿想了想,一副担忧的样子:“那……如果妈咪去的话,她肯定又不让吃啊……”
“放心吧,妈咪不去……”他伸手揉他的头。
!!
###第188章
“放心吧,妈咪不去……”他伸手揉他的头。
可是,小人儿一下子又着急起来:“那……妈咪不去,她吃什么呀?”
藤野和苍穆都怔住,随即又笑。
“放心吧,妈咪是大人,她会做饭吃的……”藤野安抚他,小穆天这才定了下来。
五岁的孩子,已懂得听妈妈的话,已懂得担心妈妈,这么乖巧懂事,是她的功劳吧?
肯德基内,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看着一个小不点狼吞虎咽吃着鸡翅,那副画面,那么不协调却又显得如此温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吃完后,小人儿又去角落玩滑滑梯梯,两人依然坐在那里望着。
“他是南宫允儿的孩子……当然,南宫允儿生下之后,因为孩子是早产儿,所以一生下来就放在了婴儿保温箱内,与母亲分离……”
“伊向天当初命人将她扔在了贫民窟,她受尽了侮辱与委屈,精神本已变得十分脆弱,再加上怀孕,情绪上更是容易激动……她从贫民窟逃了出来,却又得到了伊向天已死的消息,这就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她恨伊向天……但是,她更爱他吧……”
“她每天都在寻找你们,想要杀了你们替伊向天报仇,这种精神,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病态……”
“从楼梯上滚落之后,也造成了早产……而生产过后,抑郁症更严重,精神状态也更差……小孩子又不在身边,这更刺激了她……”
“那天,她抱的是隔壁床上的孩子……她思儿心切,看到孩子,就不顾一切了,乘着隔壁床上的陪护出去,妈妈睡觉,她抱起孩子就奔了出去……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孩子……”
或许,也是命定的吧!伊向天就这么去了,也该留下一子半女,得已将桑德斯家继承下去。
苍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藤野的叙述。
“嫂子……这五年来,是真的吃了不少苦……伊向天虽然把万贯家财全给了她,但是哪怕是在她最最贫瘠的时候,她也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她说,这是小天的……其实,我一直就觉得,她这么做,只像是在替自己赎罪……”
“她被大火熏哑了嗓子,医生说,她的声带本就受过伤,这一次,还没完全复原就又受创伤,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恢复过来……还有……嫂子当时,以死相逼……我没有办法……老大,对不起……”
以死相逼,只不过,当他真的捱不下去想要“投案自首”时,雪落却突然间消失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去找,哪儿都找不到,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还有帝集团找不到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向谨然。
他们利用雪落以死相逼的时间段里,伪造假身份,并将她改头换面,又博取他们的信任,然后,瞬间消失,不留痕迹。
藤野轻声说道,望了眼正一瞬不瞬盯着小穆天看的苍穆,他又和那天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就像今天,他就那样直晃晃与雪落见面,却又装作不认识她,又像现在,他又叫他带着穆天出来,却让孩子叫他叔叔,他想干什么?
“赎罪……为什么?”苍穆突然间开口,只不过,还未待藤野说话,他又说道,“就因为她觉得,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她而去,所以,她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才要赎罪吗?”
藤野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老大什么,有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雪落。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料出,雪落的举动,是为了哪般。
那么,他现在所做的,只是要让雪落一点点慢慢靠近他再也离不开,而不是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再一次吓跑。
这算是迂回战术?
“叔叔……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变形金刚啊?”小穆天满脸红通通的,一脸兴奋地说道。
苍穆拿起纸巾替他擦汗,动作有些笨拙,却是细致地可爱,然后牵起他的手:“走,现在就去……”
藤野跟在他们身后,能看出老大,很疼爱这个孩子,即使不是他的,也如他自己的一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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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家等的心急,只得给藤野打电话。
藤野却是说已到了家门口。
雪落忙去开门,小穆天仍然一副兴奋的样子。
“妈咪……快看快看……我有好多变形金刚了……”
小人儿抱着比他人差不大的变形金刚,一副吃力的样子。
“不是说了不能再买这种东西吗?你怎么又不听话?”雪落一下子板起脸,对着小穆天凶。
小人儿兴奋的表情瞬间暗沉下去,一边的藤野忙拍拍他:“小孩子嘛,当然喜欢玩具……而且,这是见面礼,第一次见面嘛……”
“藤野,你别把他惯坏了……见面礼买一样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买两样?”雪落瞥了眼穆天手中的坦克,对着藤野道。
“不是啊……”小穆天开口说话,藤野忙揉揉他的发。
“小孩子喜欢嘛,而且难得一次……下次绝不会了……”藤野说道,并望着小穆天,对着他不着痕迹眨眼,小人儿立即领会过来,忙不迭地点着头。
“进来坐会吧?”雪落对着藤野道。
后者却是忙拒绝:“不了,改天吧,小天,我先走了,改天叔叔再带你去吃好东西?”
“好……叔叔再见!”小人儿乖乖道了再见,雪落也和藤野挥手,进了屋内。
藤野转身朝着电梯而去,电梯边上,某人正等在电梯门口处,待到他走近,电梯门也打开,他没说一句话,进了电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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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睡得并不好,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惊醒,醒来,去看小穆天。
小人儿睡得很熟,床上堆满了玩具,他拥着变形金刚,一脸心满意足地睡着,唇角似乎还染了笑意。
这小子,看来和藤野相处不错。
如果和他呢?他看到小穆天,会有什么反应?小穆天呢?看到他,也会和别人一样相处融洽吗?
穆天虽然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从抱到手上那一刻起,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了,穆天是南宫允儿和天的,他会不会介意?
雪落因为睡不着,第二天早早起来做了早饭。
小穆天很乖,一般都不用她**,他会自己醒来然后自己穿衣服。
“妈咪,你在做什么呀?是不是穆天喜欢吃的?”
“糯米圆子……要不要吃?”雪落望了他眼,没有戴假发,没有戴眼镜,素净的一张脸,看起来仍然像个大学生般。
“好也好也……我最喜欢吃了……妈咪我去洗脸……”小家伙一晃,又朝着洗手间奔去。
待到出来时,雪落早已将牛奶,热腾腾的圆子放在餐桌上。
小人儿一副嘴馋的样子,一溜烟坐上位置就埋头吃起来。
雪落最喜欢看到小天狼吞唬咽吃东西的样子,比她自己吃来得享受多了。
“昨晚上和藤野叔叔去吃什么了啊?”
“吃肯……”小穆天满嘴含糊,说出一个字后又收住,小脑袋瓜子在睡了一晚后并没有迷糊。
“吃很多很多……妈咪,我吃了好多好多哇……”小家伙夸张得比着。
雪落笑,也低下头去吃。
小穆天却冷不丁来了一句:“妈咪,你还是现在的样子要好看……”
雪落怔了下,抬头望他,原来,连小孩子也懂得美和丑吗?
“小天,改天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送穆天去学校时,雪落问着。
“为什么呀?可是妈咪,我在这里已经认识好多同学老师了啊?而且,我也喜欢这里的同学和老师……还有藤野叔叔他们……”
雪落望了他眼,没再说话,这几年搬来搬去,因为小穆天还没有开始上学,她走哪,他势必跟哪,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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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快要下班的时候,经理满脸笑容地出来。
“为了庆祝我们和m公司初次合作成功,晚上,经理我请大家吃饭……”
雪落才想要开口拒绝,经理却又来了下句:“谁都不许请假不许缺席,谁不去就是看不起我……唉唉那个小索,你是一定要去的,你是最大功臣,经理我今天还要嘉奖你呢……”
雪落到了嘴边的话,只得硬生生咽了下去。
给芊芊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去接小天。
其实不想去的原因,只是一直怕那个人也去吧?
雪落都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理,应该躲着他躲得远远的,不看到也不会想起,虽然这些年,她会一直想起他,但是,下意识里,却又是十分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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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雪落都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理,应该躲着他躲得远远的,不看到也不会想起,虽然这些年,她会一直想起他,但是,下意识里,却又是十分想看到的。
如果可以,她躲在人海中,看着高高在上的他,目光恣意,那样,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了。
幸好,整餐饭,m公司的高层并没有过来,都是她们海蓝广告公司的。
雪落因为被经理推为最有功劳的人还要拿那所谓的奖金,于是,先敬酒三杯。
对于她这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三杯红酒,着实要了她的命啊。
丹尼尔算是英雄救美了,替她喝掉了一杯,却谁知,他早已喝多,这一杯下肚,就此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喝。
以至于同事拉着去唱k时,她有些头重脚轻。
包厢内的走廊绵长而幽深,柔软的地毯,金黄色的壁灯,暧昧浓重的水墨画,还有那一扇扇若隐若现的门。
这一切,都让雪落的脑袋轰然作响。
跟在经理的身后,并没有多想,前面,却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她被同事拉住,要不然,就此冲上去了。
待到抬头看,灯光闪耀之下,却是他风采依旧,卓尔不凡的身形。
她顿时酒也醒了大半,不着痕迹向后移去。
“费尔顿总裁……真是巧真是巧啊……”经理一下上前握住苍穆的手,一副像看到大人物的样子。
苍穆只是淡笑着:“很高兴见到你……海蓝的创意不错……我很满意……”他说着,视线越过最前面的经理,直直射向那正在向后退的人儿身上。
“索小姐的创意分享更是与众不同……怎么没见到索小姐?”他直截了当开口。
于是,哗啦一下,所有的人全都自动分开,所有的目光也全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雪落有瞬间的怔愣,这种让自己无所遁形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且,还是在他的目光之下。
这一片刻,她真的觉得,他是故意的。
而她,此刻早已僵硬了身体,因为红酒的关系,更迷糊了思绪,只能呆呆望着他向她走近,然后,看到他对着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穆-维托-费尔顿……能认识一下索小姐吗?”
她望向他朝着她伸出的手,却是良久都没有动作。
经理在一边看得有些着急,拿手臂捅了捅她,她仍然没有反应,另一边的同事也在背后捅了捅她,她仍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我的手脏吗?”苍穆面带微笑,收起手很一本正经地在衣服上擦了下,再次伸向她。
随即,一阵笑声响起,再多的尴尬也解除。
“索小姐一定是吓到了吧……”雪落听到轻柔的声音,她才看到站于他身边的那个靓丽女子。
似乎像是猛然间醒过来,她忙伸出手去,小手轻软,握住他的大掌。
如从前般,掌心灼热。
而他,攥握得很紧,紧互她都觉得痛起来。
她想抽回,他却仍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想……我还没有长到能吓人的地步……索小姐,是不是?”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磁性。
好吧,雪落承认,哪怕过了五年,她对于他,依然没有抵抗力。
她没有应声,只是尽力抽着自己的手,他才若无其事放开。
“唉唉走走走……费总,一起去坐坐吧……”经理忙嘻笑着,拉起苍穆就朝着包厢而去。
雪落一阵头皮发麻,想像着他会拒绝,他推辞,结果……他却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包厢。
雪落尽量选了远离他的位置坐下,看到他的四周围,尽数围绕着美女,倒酒的倒酒,干杯的干杯,他也都是微笑着一口饮尽。
藤野并没有跟在他身边,雪落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人,是她没有见过的,还有就是那日坐在他边上的美女。
她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过多去注意那个坐在对面的男人,她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饮茶,望向别人正在唱的电视屏幕。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
突然间的,胸口一阵疼痛,她拿杯子的手有些慌乱,撒了一些水,慌忙放下。却是不自主的,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饮下。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
如果真有那么一分钟,或是,让自己犹豫了一秒,是不是,她就舍不得离开,是不是,他们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家?是不是……他和她,仍然那么相爱,而不是像现在,见到了,却不认识?
这是上天对于她的惩罚吗?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过的绝情的话,因为她曾经说过的,哪怕见面也要陌路,而今,真的实现了……
“索小姐吗?你好,我是m公司创意总监……辛雪凝……”身边,突然有人坐下。
雪落转头望,是那个美艳如厮的女孩。
她忙放下手里的酒杯:“你好……”
“索小姐成家了吗?”她淡笑着一张脸,在昏暗的包厢中,雪落只觉得,她是那么美,如绽放而开的昙花,美得令人屏息凝神。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照法律而言,她和他的婚姻,早已在分离两年后就自动离婚了吧?
“我儿子很大了……”她如是答。
“天哪?索小姐这么年轻,居然有儿子了?”
雪落没有想到,她会惊讶地叫出来,而刚好,音乐声停止,整个包厢静落下来。她的声音,就这样,落入每个人的耳。
雪落一阵惊慌,转而望向对面的人,他正拿着手机站起身,朝包厢外而去。
之后,那个叫辛雪凝的再和她说些什么,她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应着声,以至于她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她也没太在意。
身边总是起起落落,她拿出手机和芊芊发着短信,问他们在干什么,芊芊回:“我快要被你儿子折腾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皮的臭小子……”
她无声笑,小天一点也没有受到单亲家庭的影响,性格依然活泼,这一点,也让她很欣慰。
身边有人坐下来,面前的桌子上,也放上了一部手机。
那垂坠下来的手机挂件,让她正回短信的手在瞬间顿住。
银质的喜羊羊,在灯光中发着熠熠光彩。
一如那一年,她买下之时,一样崭新。
她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手机却是突然间被人拿了去,她吓了一跳,转身唯一的反应就是把手机夺回来。
他也任由她夺去,只是一脸微笑地望着她。
那黝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情感,让她在瞬间心跳加快。
她慌忙收回线,并将手机藏入口袋中,然后听到身边的人开口:“索小姐……怎么不去唱歌?”
“这声音,怎么唱歌?”她冷不丁回了他句,也让他怔在那里。
他不是故意要问她,只是,她这样子平淡的回答,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没有看过医生吗?”他拿过桌子上的酒瓶,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她却是直直望着他的侧面。
其实,是她傻吧,以为他会不知道自己,他找了自己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就连藤野都认出她来了,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
只是,他又为何装作不认识呢?是不想再认识,还是找了那么久,真的找到了她,却觉得,其实自己,早已不需要她了?
可能是感觉到她的沉默,他倏地转过头来望她。
第一次, 她和他这么近距离对视。
她慌地忙别过视线,装作不在意。
他拿了两杯酒递给她:“喝一杯吧……”
她脑海中闪现刚结婚那会,他带着她和他的那帮朋友一起吃饭,他帮着她挡酒的场面。
那会儿,是别人让她喝他不让喝,现在,却是他让她喝。
她没有接,脱口而出:“你明知道我不会喝酒……”
他却轻笑出声:“我什么时候知道你不会喝?索小姐?”他还特地加重了后面的称呼。
她心里跳了下,有些尴尬地望着他,而后,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就要喝下,却是被他握住。
“红酒要慢慢品,索小姐这样喝,很容易醉……”他声音很轻,似情人间枕边的呢喃,而他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移开:“费尔顿总裁……这杯是我敬你,谢谢你看中我们的创意……”她说完,一下仰头,喝了杯中酒。
随后,放下杯子,胡乱抹了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您再坐会……”
她没无视他有没有同意或是有没有说话,径直站起身越过他就要出去。
只不过,沙发与茶几间,贴得太近,他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让一下的动作,她只得挤着他出去。
感觉跨出去了,却是突然间,脚下绊了下,整个人朝外扑去,而腰间,当然而然,揽上了手臂,也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索小姐,小心一点……”
!!
###第190章
她眼镜都差点掉地上,样子狼狈不堪,而耳边,不仅传来同事的惊呼声,还有经理的嚷嚷声:“啊呀小索,没事吧?怎么压到费总裁了……”
她无地自容,一把推开他,慌忙逃了出去。
外面有凉凉的风吹来,刚好吹散了她脸上的灼热,腰间,似乎还留有他手的温度,一直都挥之不去。
而心跳,依然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正想深呼吸一下时,却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要走了吗?我送你吧?”
雪落吓了一大跳,顿时转过身来,他却不知何时已靠近她身后,而她这么一转身,险些又要撞上。
她忙退后了好几步,因为惊吓,也因为憋闷在心里已久的郁闷,更因为他的阴魂不散,她想见又不能见的纠结,已把她折磨得快要疯掉。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她声音提高些,但粗哑得让人听了难过。
他只是望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发怒而生气或是兴灾乐祸,只是等到她讲完,他才开口。
“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而已……我觉得你挺有才的……”
雪落简直要笑出来,他这说谎是不打草稿吗?觉得她有才?他不是都说她傻的吗?
“我不想和你成为朋友!”她振振有词,而他却倏然笑开。
那笑,在昏暗的灯光下,形成亮丽的风景线。
“那你……想和我成为什么?”
这完全是调侃了!她懒得再理他,转身就走。
只是这一刹那,突然间冲出来的摩托车,朝着她直直飞过来。
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子早已被拖住,整个人也因为力道而甩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脑子瞬间空白起来,待到听到头顶之上的人开口问着:“你没事吧?”
她才反应过来,也才看清自己和他的姿势,他更将她控制在他的怀里,完好无损得保护着她。
他放开她,坐到了地上,眉头微微蹙着,西装裤管处已被撕裂。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忙过去察看,他想要遮盖已来不及,只得大方让她看。
小腿侧有擦伤,正隐隐渗着血。
“你这是干什么?谁叫你扑上来救我的?如果这是汽车,你还要不要命?!”
雪落一下子激动地大骂他,反倒是某些人,被她骂得一怔一怔。
但看到她满脸的忧心如焚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开心,她在着急,她在担心他。
命?她到现在还不懂他吗?他宁愿不要命,也不要她出事。
子弹都替她挡了,这个,又算什么?
“走……去医院……”她将他扶起来,朝着街道走去。
“不用吧?”
“什么不用?要是感染了怎么办?一定要去!”她不顾他的意愿,伸手拦出租,然后拉着他一起坐入。
好吧,只要能和她呆在一起,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
“师傅,去市立医院……”
司机应了声,车子一下子向前疾驰而去,雪落还未坐稳,整个人向前滑去,慌忙拿手去撑,却是一不小心,撑在了边上人的大腿上。
她惊地像是被咬了口,慌忙抽回了手,想要向他道歉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没再开口,只听到他接通电话:“哦……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玩开心点……嗯,拜……”
很简短,也像是同事之间知会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到了那个叫辛雪凝的女子,尽管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两个男子。
她没再开口,只是转头望向车窗外。
医院离得挺近,雪落扶着苍穆下车。
晚上的医院,就诊的人依然络绎不绝,雪落扶着他去坐下,自己则去排队挂急诊号。
外科内,也挤满了人,几个外科医生被病人团团围住。
雪落对着其中一人挥挥手,那人开完医嘱出来:“怎么在这儿?”
“陈医生,你值班啊?我有个朋友脚受伤了,你能不能先替我看一下啊?”她一脸笑意。
陈医生是因为小天而认识的。
小天太顽皮,不是撞伤这个就是摔破那个,虽然都只是些磕磕碰碰的小伤,但雪落还是不放心,非要抱着来看医生,一而再,再而三,也就与这位陈医生熟络起来。
陈唯峰望了下坐在那里的男人:“伤哪儿了?扶他到我办公室来吧……”
苍穆微蹙眉,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后,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聊起来,并朝着他的方向指点着,又看到她对着那个人笑,看起来像是认识。
他心冷哼出声:混得不错啊欧阳雪落!离开我,你活得更好,所以,都不想再到我身边来了是不?
“唉……去那边吧……”她已跑到他身边,扶着他就要起来。
他却是推开她:“只是一点小伤,没必要吧?”
他冷冷回了她一句,不愿起身。
“你到底看不看?!”她却是恼了,瞪着他也冷声出口。
他不理会她,站起身子就朝着医院大门外走去。
雪落一看,又急又气,只得去堵他的去路,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拉起他就朝陈唯峰的办公室而去。
幸好,他没再拒绝。
其实,真是小伤,只是擦破了点皮。
雪落却在一边一直问着:“……要不要打破伤风啊?”
“伤口不深,不打也没事……”陈唯峰笑着。
“那要不要吃点消炎药?会不会感染了?”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吃点也可以,照我看来……不吃也没关系……”陈唯峰边洗手边答。
“那还是开一点吧……应该不会伤到骨头吧?要不要拍片?”
“不用的……那我开点药,你一会儿过去取……”
陈唯峰将就诊卡交给雪落,雪落扶着苍穆出去,接着又去药房配药。
整个过程,苍穆没有开口说句话。
坐在大厅处,他看着她奔来奔去的身影,才恍然发觉,她真的已不是当年那个欧阳雪落了。
五年在外独立的生活,她学会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
他看到她再次奔入那个医生的办公室。他拿起一边的报纸开始看起来。
“就两个药,一次两粒,一日三次……饭后服……反正你看吧,不吃也没事,伤口本就不深,而且看他体形,健壮着,没事……”陈唯峰说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陈医生……”
“没事,小天最近乖吧?”
“嗯最近还好,挺乖的……”
“小孩子,磕磕碰碰难免的,你也别太紧张……”
“我知道了……”
“那人是谁啊?看你紧张的……比起小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哦……”陈唯峰一脸笑意。
雪落的脸唰地红了:“没……就认识的……”她有些尴尬,以防他再问下去,忙逃了出来,“那我先走了,陈医生,再见……”
“路上小心……”
出来时,看到他坐在那里正专心看着报纸,身姿卓越,侧脸勾勒出来的线条,深邃而流畅。
老天那么怜她,让她认识了他,却又那么狠心,让她不得不离开他。
她怎么忍心,又怎么敢,只顾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却不顾他的安危呢?
她宁愿一直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在干什么,也不想他与她,活在两个世界中。
看吧,她对他,就是不吉之人,才碰到,他就出车祸……
她走到他面前,将药给他。
他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将报纸放下,伸手看了下手表。
“我看病花了十分钟,你和那医生淡了二十分钟……索小姐?非要拉我来看病,为什么呢?”他抬眼望她,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雪落怔了下,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给你配药,当然要花时间了……”
他没有理会她,只是起身朝着外面而去。
雪落忙跟上他,看到他坐进车里,她犹豫着要不要坐进去。
“你不跟我说药的用法,伤口注意事项吗?”他蹙着眉,显得有丝不耐烦。
后面的车子按起了喇叭声,雪落没法,也只得坐入车里。
“喏,这是消炎药……这个一日吃三次……一次吃……”
“你认识那个医生?”他突然间打断。
“啊?是啊……”
“他结婚了吗?”他又问道。
雪落惊讶,望向他:“他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啊?怎么,你要替他介绍女朋友?”
他转头淡淡瞥了她眼,冷哼出声:“我吃饱了撑着……”
“那你为什么问他结婚了没?”
“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没回答她,又问了她一个。
她也很顺其自然就答了下去:“就小天生病啊……”
答到一半,雪落在恍然惊醒,她在做什么?怎么把小天都搬出来了,接下去,是不是得把自己也给搬出来?
她瞬间就闭了嘴,他却扯起了唇角:“小天是谁?”
“这位先生,你问得太多了……”她将手中的药扔给他,不再理会。
他也很识趣地没再问。
到了他住的地方,雪落下车替他开车门,瞥了眼,高档的住宅小区。
“你好好休息……”她说了句,正打算钻入车里,却是听到他开口。
“你不送我上去?”
这么大个人,还要她送?
!!
###第191章
看到她有些犹豫,他顿时蹙起眉:“这现在怎么倒感觉痛起来了……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他瘸着腿,一拐一拐朝着公寓楼走去。
雪落望着他的背影,又开始于心不忍起来,怎么说,也是因为她受伤的吧?
好吧好吧,就送他到上面也不会碍她多少时间。
想着,她奔上前去,搀扶住他:“你扶住我吧……我送你上去……”
他哪里肯放过这么好亲近的机会,忙伸手扶住她,生怕她反悔了。
其实,说是扶,还不如说是揽。
他是结结实实将她揽在怀里。
靠这么近,闻着她身上久违清新的味道,他心脏一阵阵猛缩,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起着变化。
真想就此拥着她,再也不放开。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步入电梯,两人仍然紧紧依靠着,电梯那锃亮的四壁,显现出两人暧昧的姿势。
他没有放开她,而她是不敢动。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以及和她一样剧烈的心跳,还有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那种,隐在他怀抱中的感觉。
她忽然之间又难过起来,如果,这样一辈子,不放开,那该多好?
他住在十八层,连楼层都是好数字。
走近他的公寓,她等着他开门,他却扬了扬一只手上拿着的药,意思他没有手拿钥匙。
她伸手就要去接药,他却对着她示意道:“钥匙在口袋……”
口袋?那是……上袋?还是……下袋?
他没有说话,她只当是上衣口袋,于是,伸手去掏。
她那轻软的小手摸到他胸口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虽然她竭力想要避开不要碰到他,但怎么可能碰不到,而这种越是小心,越只有碰到一点点的似抓痒的碰触,直让他心痒难耐。
“你放在哪儿?没有啊……”她瞪向他。
他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她却以为是放在他的裤袋,又伸手下去。
这一次,他动作特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尔后,很艰难地说了句:“我自己来……”
本身就应该自己来,还非要让她去掏。
苍穆拿出钥匙开门,另一手,却仍然不忘揽住她。
门打开,她扶着他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身后的门也在他们进入之后关上,雪落不知道灯在哪里,只想扶着他快点坐到沙发上。
“沙发在哪儿啊?灯在哪儿?”
“在那儿……”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得随着他的脚步前进,然后,砰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两人一下子失重,一块倒了下去。
“啊……”雪落惊呼出声,身下,却并没有疼痛,只有热热的……似乎……像个人……
她睁眼,才发觉自己正趴在他的身上,而黑暗中,他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她瞬间怔住,手撑在他的胸口处,忘了动静。
他抬手,想要将她脸上的眼镜拿掉。
拿到一半,她突然间像是醒过来,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并挣扎着从他的身上起来,转身就朝着门口奔了出去。
门在瞬间开启又关上,他惊了下,慌忙叫出声:“雪落……”
只可惜,她早已出去,没有听到。
他起身追出去,脚下似乎踩到了东西,怔了下,转而去看,黑暗中,有亮闪闪的东西静静躺在那里,他蹲下捡起,是她的手机。
估计是放在口袋里,倒下去的时候掉落下来了。
他抓起手机冲出门去,空落的走廊内,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正想按下电梯下去时,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起看了下,按电梯的手也在那会儿顿住。
屏幕上,显示的是“向大哥”……
他知道这个人,向氏集团的核心人物,向芊芊的哥哥,向谨然。
这几年,雪落的行踪,一直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吧?
铃声响了很久,依然没有停下来,他犹豫了下,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不在家吗?要不要我来接你?”电话那端的人直截了当。
可能是因为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又开口:“喂?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苍穆面无表情,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着,须臾,才开口:“我是穆-维托……你好……”
很显然,那端沉默了一阵子,虽然想像不出向谨然此刻的表情,但惊讶肯定是有的。
“你好……这手机……”向谨然有些犹疑,不能确定手机的主人是不是此刻也和他在一起?而且……这也说不通啊,如果真在一起,怎么电话是他的接的?
“我捡到的……方便一起喝杯咖啡吗?”苍穆突然间开口。
向谨然在那边沉默会,应了声:“好……”
**
雪落奔出公寓唯一的反应便是拦了出租直往家里奔。
回到家,芊芊和小天还没有回来,她伸手掏手机想要打电话,结果,摸遍了全身,都没有摸到手机。
记不起来是掉哪里了,难道是出租车上?
雪落忙拿起固定电话拨自己的手机,那端有通,却没有人接。
她不是心疼手机,手机掉了再买一个就是,可是,那手机链,手机里面的照片,要她上哪弄去?
苍穆开出不远,放在副驾位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微蹙眉,怎么半夜三更了,她电话这么多?
他边开车边伸手拿过,是一个固定号码。
他没接听,只是攥着手机继续开着车。
与向谨然约在蓝调。
从公寓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手机响了很久,前面路口红灯,车子慢慢停了下来,他才想按下接听键时,手机却突然间断了电,自动关机了。
苍穆凭记忆,按下了那个固定号码,那端才响起,便被接了起来。
“喂?谁啊?”
听到她略带焦急的声音,他的笑容不自觉溢满脸。
“手机没电了……”他懒懒开口,似乎都能想像到她听到他的声音瞬间瞪大的眼,心情很是愉悦。
她没开口说话,他简直都觉得她连呼吸都轻微了些。
“你要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给来?”
苍穆一手挡着方向盘,一手搁在车窗上打着电话。
雪落只听到那端传来的呼呼风声,以及车子的喇叭声,热闹非凡。
“你……在外面?”这么晚,他居然还出去,想干什么?
“是啊……要出来么?”他问她。
明知道她不会再出来,更不想再见到他,他还如此问,多没诚意,一听便知。
“如果方便的吧,明天能把手机寄到海蓝吗?”她问他。
“你确定你明天能收得到?”
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反倒是问了她另一句话。
“当然……只要你确定能把手机寄过来……”雪落十分肯定地回答。
“行……”他很爽快答应,却又突然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手机对你……很重要吧?”
她没有听懂,只说了句:“要你管!”
随后便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又想起小天,于是,又给芊芊拨了一个,谁知道,芊芊却早已睡下。
“我想你今晚回来肯定晚,所以让小天睡我这儿了……明天一早我再送他去上学,没事,你放心吧……我们先睡了啊,你也早点睡……晚安啊……”
芊芊一连串自说自话,还未等到雪落开口,早已挂了电话。
雪落不敢再打过去,生怕吵醒了小天,只是匆匆朝着房间而去,拉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将换洗的几件衣服扔下去。
整理到一半,倏地又停住。
她想起他的话。
“你确定你明天能收得到?”
如果她晚上就走,明天就不去海蓝了,她又怎么收得到?他这话的意思……是潜意识地在问她是不是要离开?
而最最关键的,小天不在身边,她那么急做什么?
雪落又颓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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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对你……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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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么了解她。
只是两句话,就打消了她离开的念头。
她可以直接带着小天离开,但是,没有手机,没有一切联系方式,更没有手机中,一些伴了她几年的秘密与爱恋。
她的手机链,她和他的合照,还有这几年,小天成长的照片……
等等,手机链!!!!
雪落惊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几秒之后,又颓废地倒了下去。
他那么聪明的人,她再怎样欲盖弥彰,都于事无补啊。
她应该放下一切的事俗,与他在一起吗?如果,她这五年的辛苦能换来她下半辈子和他无忧在一起,那么,她再苦也值得。
可是……真的能行吗?
不不不,或许,五年还未够,她和他一碰面,他就受伤了不是吗?
雪落一副纠结的样子,拒绝不了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却又不敢。
又睡得不踏实,第二天去公司时,顶着两个熊猫眼。
电梯前,丹尼尔围在她周围:“兰儿,没睡醒?”
说真 的,丹尼尔的国语真算是挺标准了,至少比起经理这个中国人来说,标准好多。
!!
###第192章
雪落不想理他,转过头望向别处。
某人不死心。
“兰儿?昨天你喝酒了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雪落真想白他一眼,亏他还说得出口?自己酒量多少都没个数,还逞能帮她喝!
“你酒量很好……再接再励啊……”雪落对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刚好电梯下来,她忙走进。
丹尼尔一下子像是乐翻了天,自从她第一天到了公司他就把她看成了不懈追求的目标,到现在,她都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当然,这没有好脸色他仅只她没有对着他笑或是轻声软语,就如刚才般。
“兰儿兰儿……真的吗?那我每天都去喝……”丹尼尔一副乐颠颠的样子,跨进了电梯内。
一整天,雪落都在等着她的手机,只不过,杳无音讯。
中午的时候,经理叫住了她。
“小索,快去发布会现场跑一趟,把这个交给王导……”
雪落看都不用看经理手上的东西,她知道这个是海蓝替rala时装公司制作的大幅海报。下午就是发布会了,怎么现在还没有送过去?
可是,她不想离开……她的手机还没来呢……
“小索?怎么了?”经理见她没有动静,蹙着眉头站起身直直凑近她看,一副关切的脸孔。
雪落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了几步:“没……经理……能不能……叫别人去啊?”
“小索,你要我说几遍呢?你做事……我放心……”
雪落不禁闭上眼,经理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这整个公司,只有她做事他最放心,别人都用不着了??
她不吭声,拿起他面前的图纸就转身走。
“唉小索,要和他们江总说下,秋冬季的时装发布会,我们还可以帮他们制作宣传的……”
“知道了……”雪落边走边应。
“唉小索啊,很重的,叫上丹尼尔忙你拿吧……”
“知道了……”
那就不能让丹尼尔一个人送去?她就不明白了。
她不想叫,虽然重,但还是杠得起的。
结果,丹尼尔老早看到了,非要帮着她拿,她这感觉,怎么像是丹尼尔来这公司,就是给她配的秘书一样?
还没出公司呢,两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雪落意思叫他不要去,他非要跟,而且要帮她拿。
结果,一人抱着图纸,一人揪着后面,拖拉着,知情的人觉得没什么,不知情的人,看着像是在嘻闹。
于是,某人也正是这样,两手插在裤袋中,好整以暇看着两人在面前拉扯着。
丹尼尔先看到不远处的人,瞬间停下,雪落一下就撞上去,眼镜都差点掉下。
丹尼尔忙转身帮她揉:“啊呀兰儿,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丹尼尔转身之时,雪落也才看到站在那里的人,顿时僵在那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脑袋有瞬间的空白,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丹尼尔离得她如此近,生怕她碰疼了替她揉着发又要揉她的……鼻子?
她惊了下,也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慌忙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丹尼尔的爪子。
苍穆向前走来,路过她身边时,顿住。
微凑过身子,轻声道:“上班时间……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
她顿时瞪大眼,谈……恋……爱?
雪落太过惊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丹尼尔,她和他……他他们……在谈恋爱?为什么她不知道?
转而又一想,她气呼呼:“你又不是老板,管你什么事?”
他却扯开唇角,再次凑近她:“想要成为老板很容易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威胁她?
他说完,擦着她的身子就朝里面而去。
雪落突然间想起自己的手机,慌忙转身叫住他:“喂,我的手机呢?”
也不管他身边的人是否拿着异样的眼光望着她,更不管丹尼尔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冲到他面前拦住他,伸手:“把手机还我!”
他眉头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住他的原因?而他的回答,居然是……
“什么手机?”
居然不承认??
她不再跟他废话,而是直接伸手去搜他身上。
她就不信,他过来会没有带她的手机。
身边的人想要阻止,却又看到苍穆一副柔柔的目光望着她,还任由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这个新老板,他们不是特别了解,更不知道他的喜好……可是,他居然……居然让一个……丑女……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还还还……一副享受的样子……天哪……
雪落乱翻一通,抓到东西就往外掏。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与他已显得十分的亲昵。而他,并没有阻止她,反倒是一副任其上下其手,享受其中的样子。
手感像是手机,掏出来看,果真是。
只不过……不是她的。
“这是我的……”他开口,声音在她头顶之上。
而她低着头,望着手里的手机发呆。
手机不是老早那部,可是,那根手机链……手机链……
银质的美羊羊,依然保存得如新得一般,完好无损,只不过上面的颜色,有一些已经剥脱掉,但不影响美羊羊可爱的笑容。
她突然间眼前模糊起来,记忆翻飞,打乱了所有的思绪。
是的,此刻的她,就是如此脆弱,脆弱到只要一想到往昔,就止不住地想要哭泣落泪。
“索小姐?你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温软的声音。
他的手,也突然覆住她的,她惊了下,慌忙抽离了手,也只让他抓住了手机。
“对不起……”她对着他匆匆点头,也无视于一边惊讶的助手与辛雪凝,然后一把拉着丹尼尔离开。
“兰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丹尼尔跟在她身后问着。
“没……没事……”她掩饰好自己的表情,才转身面对丹尼尔,“我来拿吧……”
“不用……我们快拦车,要不然来不及……”
丹尼尔催促着她,雪落忙也甩甩头,不再想。
“我是觉得……你怎么一碰到他,就有些魂不守舍……”丹尼尔的话,让她一下子怔在那里,直到车子到了跟前,她都没有动静。
“喂?兰儿?怎么了?”
“没……没……”她忙和他匆匆坐入,朝着会场赶去。
**
下午回到公司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也是,他是大忙人一个,能来他们这个小小的公司转一趟已是非常不错了,哪还能留到现在没走?
就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雪落望了眼都埋头苦干的同事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她拍了拍前座同事的背,轻问道:“中午时……有发生什么事吗?”
同事一脸茫然转头望向她:“发生了什么事?”
“呃……没……我只是随便问问……”
同事转头去,没再理会她。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来,雪落惊了下,随手接起。
“我说……你手机死哪去了?我怎么打来打去关机?”电话中,芊芊冲口而出,定是打了好几遍没有打通,心里窝火着。
“丢了……”她凉凉甩过去两字,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才突然间扬起声音。
“什么?丢了?丢哪儿了?”
“反正,你以后如果要打我电话,就打家里的或者办公室的吧?”
“姐姐,你以为你的电话跟着你的人转哪?我一上午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呢……唉你丢哪儿了?你不找?上次你丢了还找我哭诉还差点报警非要找到不可这次你怎么这么淡定了?”芊芊辟哩叭啦没有停顿将上次的事说了出来。
那是不久前,她手机放在换下的衣服口袋里,结果也是没电关机了,她找来找去找不到都快急疯了,还差点就要报警,幸好后来整理衣服时发现了,也幸好还没洗掉……
“没事……手机嘛,再去买一个就是了……不说了,我做事了,还一大堆事呢……”
“啊?那意思,你下午不能翘班出来啦?”
“下午不行,要不再晚点看吧……晚上可以一起吃饭的……”
“行行行,那再说吧……”
挂了芊芊的电话,她才想要打开电脑工作,电话却又响起来。
雪落无奈接起:“又怎么了大小姐?”
“呃……索小姐吗?我是m公司的辛雪凝……”电话那端,却不是芊芊的声音。
一听到辛雪凝三个字,雪落的头顿时大起来,但也仍然礼貌地回应:“你好辛小姐,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总裁想约索小姐一起吃个饭,索小姐,晚上您有时间吗?”
雪落的心里咯噔下,她们总裁……指……苍穆?
他通过辛雪凝来约她?他是什么意思?
“晚上估计没有空……”
“那明天呢?中午晚上都可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辛雪凝又开口。
“明天也没空……”
“那索小姐您什么时候有空?您可以说个时间……”
很显然,辛雪凝的约人专业是无人能及的,直说到她反驳不了为止。
“你们总裁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雪落只得迂回拒绝。
!!
###第193章
“你们总裁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雪落只得迂回拒绝。
“有一个项目,我们总裁想单独和索小姐您谈一下……”
“那不好意思,这应该是和我们经理谈,对不起辛小姐,我还有事,我先挂了……”这一次,雪落掌握了主动权,还未等辛雪凝开口,她便挂了电话。
只不过,才挂下一分钟不到,电话又响起来。
“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雪落一把接起,对着那边嚷道。
“我没听到……”电话那端,却是苍穆的声音。
雪落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咙口。
“不想要手机啦?”
“破手机一个,不要就不要了……你喜欢你就留着吧……”她才想要挂电话,他却又开口,声音中带着讥讽。
“索小姐这么对待客户?”
她简直要疯了。
逼近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低:“你到底想干嘛?”
“我很欣赏索小姐,做个朋友?”
他居然还可以说得如此淡定,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穆-维托!”
雪落忍无可忍。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她也猛然意识到,他这是在埋陷阱吗?就看谁先承认?承认了又怎样?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就是不想,他还能硬攥着她不成?
“没什么好说的,请不要再打电话,也不要找我,你我心里都很明白,如果有可能,我也不会离开……”
她算是把话挑明了,不待他回答,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再也无心工作下去,她请了假,一个人出去溜达。
这几年,虽然也会被传出的他的消息受困扰,但总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接受现实。
可是现在,怎么还能平静?
早早去学校接了小天,带着他出去溜了一圈。
以是逛公园又是逛超市,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挥霍,将仅存有的两个工资一下子花光。
“妈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回来的路上,小天歪着脑袋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她。
她惊了下:“什么?没……没啊……妈咪能遇到什么事?”
“那你今天买这么多东西,是想我们吃到什么时候呢?”小家伙紧蹙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
雪落顿时愕然。她怎么就忘了,小穆天向来有着伊向天精明的头脑与算计。
“你多吃点啊,如果吃不完,就请芊芊姐姐,谨然叔叔一起过来吃嘛……”
小家伙没再开口,只是须臾,突然间又口出惊人。
“妈咪,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她差点被口水噎死:“咳--你……你听谁说了?”
“是不是然叔叔在追你?”小家伙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晶亮晶亮。
“别胡说……”
“那是藤野叔叔?”他仍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
“小家伙,你才几岁?你懂什么是追?”雪落一阵无语。
“我知道啊,追的结果有两个,一个就是你不同意,那么没戏,一个就是你同意,那么就有可能发展为我的爸爸……”
雪落呆呆望着他:“你听谁说的?”
“芊芊姐姐告诉我的!”
啊!!向芊芊!!!!!就知道是她!!!!!!
“以后,不准你叫芊芊姐姐,你叫她芊芊奶奶……”
“那她非打死我不可……”小东西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好了,快去洗漱睡觉……”雪落催促着小穆天,小人儿听话得奔入卫生间。
一个小时后,早已在她轻声的故事中酣酣入睡。
雪落洗完澡,又洗完衣服,将明天小穆天要穿的衣服放好在他床边,又看了会书,却仍然没有一点点睡意。
总是害怕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她会一次又一次想起那个人,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虽然短暂,但是有过痛也有过欢乐的日子。
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突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依然要牵她的手。
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做?
她一直以为,一年,两年,或许她会不舍,五年,六年,他再出现,她也将那份感情淡了吧?可是,五年过去了,却并不如她想像那样。
她起身走向厨房倒水喝,客厅内的电话却突然间响起。
雪落迟疑了下,忙奔过去接听,生怕吵着了小穆天。
“芊芊?”她猜不出,这么晚,还有谁会打她电话,除了向芊芊之外。
“是我……”电话那端,却是苍穆的声音。
她就此拿着电话全身僵硬。
“我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他的声音有些轻,又似乎有些微颤,她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喝酒,但即使喝了酒,应该也不会太多。
“有事吗?”她尽量保持镇定,轻声问他。
“我们谈谈……”
“我已经睡了……”她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他,在如此深浓的夜里,在她最最脆弱的时刻,她怎么能让自己去见他?
“那我上来……”
“穆-维托!请不要这样,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非要再逼我,那么,我只能再一次消失在你眼前……”雪落听到他的话,有些激动,紧紧攥着话筒对着他开口。
他在那端沉默了几秒,像是睡着了,可是,却又清醒地开口,声音中带着狠戾。
“既然这样,那你听好……如果,你敢走……那么,向谨然,向芊芊,藤野熏,宫允修……所有当年,知道你事的人,你将永远也见不到……”
他终于放了狠话,他只会拿着这些无辜的人逼迫她,他只会欺负她的善良软弱。
而这一次,他却错了。
“随便你……”她淡淡说了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没再响起,她一直悬起的心也慢慢降落下去,只是,还未降到底,门铃却突然间响起来。
他居然知道她家住哪里?!
雪落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披了外套朝猫眼望去,他站在门外,冷着一张脸。
他当然会生气,她躲了他那么久,他哪能不生气?
她靠在门上,不想开门,却听到门外的人开口:“你开门吧,我不想吵了别人……”
是的,这里并不是她一个人住,还住着好多人。
“我说过,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走好吗?”
他却不说话,再一次按响了门铃,尖锐的门铃声,在夜里更响得轰鸣绝耳。
她没有办法,只得拉开一条门缝。
门里门外,她与他只相隔公尺。
她没有戴眼镜,也已拿下了假发套,此刻的她,与五年前没有异样,是他的雪落,真实的雪落。
她扶着门框,整个身体掩在门后,只露出小小的脸,平日里,那副大大的眼镜遮去了她半个脸颊,现在见到,直觉她比当年,又瘦了几分。
“如果你不想我进去,那么,我们到下面谈……”
他没有再逼迫她,给了她两条选择。
进屋,她怕吵醒了小天,在门外,怕吵醒了邻居,那么,只有到下面谈了。
拿了钥匙,换了鞋子,跟着他到了公寓楼下。
他看到她穿得单薄,打开车门,让她坐入。
雪落摇了摇头。
“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只想要一个理由,一个你离开我的理由……”
“没有理由……”
“别把我当傻瓜,说些什么不再爱我的话……我不会相信……”他打断她,把她要说的话说在了她前面。
她没再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落……别再相信那些有的没有的,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离开了你!”她突然间开口,眼望向他,晕黄的灯光下,她的眼里一片亮晶晶。
“五年,我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可是,只要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就不后悔……”她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可是你没有想过吗?我的感受……如果我没有了你,我能活下去吗?”他没有想到她是如此倔强,就因为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就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她才要离开他。
“能的……只要想着……你活着,就是为了我而活,你就能活下去……”她沙哑着喉咙,轻声却是坚定地说着,眼微眨,眼里即有泪掉落下来,顺着光洁的脸庞倏然滑落。
“那为什么不一起活呢?一起活,生死与共,不是更好吗?”
他舍不得她哭泣,只是这样子掉泪,便心疼得语句轻颤。
“你还不明白吗?一个天,我的承受已到了顶端,我无法再接受,你如天一样,离开我……永远离开……所以,我没有勇气再去打赌,哪怕这个几率,小到百分之零点一,我也不要……”
“穆,我宁愿远远看着你,好好活在这人世间,哪怕对我形同陌路,我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你……”
她一下子哭得止不住,蹲下身去,手捂着脸,浑身轻颤。
“可我宁愿……我的死去,是你陪在我的周围,而不是……我想要见你,却再也找不到你……”
他居然还这样说,居然还这样说!
他是看她哭得不够,是看她伤心不够是吗?
她倏地起身,不想再和他说句话,转身就朝着公寓内奔去。
!!
###第194章
她倏地起身,不想再和他说句话,转身就朝着公寓内奔去。
他动作更快,一下子将她抱住。
“雪落……雪落不要这样!不是曾经说过,再也不分开的吗?不是曾经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吗?不是曾经说过,不能没有我的吗?不是曾经说过,不要推开你的吗?我没有推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推开我?雪落……”
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那么心痛,那么心痛,她都已经哭不出来……
可是,她挣扎着,力气明显不敌于他,他一把拖过她,就将她塞入车里,尔后,高大的身躯覆上来。
她拳打脚踢,但那点花拳绣腿,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薄薄的外套之下,只着一件棉质的睡衣,他的大手探入外套内,准确覆上她胸前的丰满。
里面没有穿内衣,那柔软的质感与蜂涌而至的想念,一下子扰乱了他正常的思绪。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本来不敢叫出声,现在,想叫也叫不出声,而他只是轻微的碰触,她身体上所有敏感的地方全都像是得到了指令般,直冲向大脑去。
她想要使力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笨重的身体,他的嘴内,微带有酒的味道,没有苦涩,只有甘甜。
那种压制着的重感,在此刻,也让人的兴奋提到了顶端。
她应该毫不犹豫推开,或是伸起脚来踹开他,可是,又是那般无力,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点力气。
他的舌如此狡黠,如条湿滑的蛇般,溜进她微启的嘴里,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她应该狠狠咬下,可是,却不下了口……
***********省略n多……
“雪落……”他轻声叫她,伸手抚掉她眼角的湿润。
“如果你说不,我会停止……”
她知道,她应该要说不,她知道,她应该要推开他,可是,这一刻,她说不出口。
“我们……能两清吗?”
她沙哑着喉咙,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她居然,要和他两清!
两清,能两清得了吗?
“如果,我今晚碰了你,是不是……我们就不能两清了?”
他只能这样理解,而她,没有说话。
他突然间又吻了下来,那么重,那么狠,像要把她完全啃噬掉方可罢休。
而她,只觉得被他凌虐过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同时,也引得全身所有细胞阵阵紧缩。
他没再怜香惜玉,一把扯掉她的底裤,然后直起身子,去解自己的皮带。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胸前风光无限,眼角却是湿润一片。像是对于这个世界,有种默认的绝望与等待。
他忽然间就怕了。
是不是,他碰了她,他从此与她,就真的两清了?
如若不是,她又为何不挣扎?
他慢慢退缩,撑起手臂,撑在她的四周围,眼直直望着她。
或许是没有感觉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她睁开眼,看到他这样子俯视,有些怔愣。
他慢慢收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他怎能一时冲动,入了她的陷阱?他要让她觉得,她是欠他的,他们永远不可能两清,她永远也无法逃离他。
他将她穿好了衣服,脱了外套替她裹住,然后送她回公寓。
她临进去时,他掏出她的手机给她:“我会让你明白,并没有相克之说,只有你待在我身边,我才能活得更好……”
他轻轻捧住她的头,在额头上印上一吻:“老婆,晚安……”
随后,转身进入电梯内。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早已收住的泪再一次决堤,她忙进了屋内,靠住门,失声痛哭。
**
这些天,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的花却是如期而至。
每天一束绿边铃兰花。
包装极美。
同事中有人识货,听说这种花是德国进口的,品种稀少,当然,物以稀为贵,价钱也就不说了。
雪落当然明白,他有的是办法弄到这些花,只是,对于她不说,似乎太铺张浪费。
她现在,就是不起眼的丑小鸭,这种纯洁高贵的山谷百合,她似乎配不起。
丹尼尔一副伤心的样子望着她:“兰儿,我没有钱买这些东西,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予最最幸福的生活……”
那一刻,雪落第一次觉得这个俄罗斯的小伙,其实真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那么,她也就嫁了吧。
只是,她心里有他,她就觉得对这小伙子并不公平,他应该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所以,她依然拒绝。
她会时不时想起,那一晚,他所说的话。
“我会让你明白,并没有相克之说,只有你待在我身边,我才能活得更好……”
这也是她所奢望的。
他说:老婆……晚安……
她还是他的老婆吗?还是吗?
第八天,花束依然而至,雪落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躲入洗手间,给他打电话。
电话是一女的接听的,她听出,是那个叫辛雪凝的女子。
虽然,她对她的第一眼感觉良好,但是,自从知道她是他身边的助手时,她便对于她的好感瞬间下降了一半。
好吧,她承认她嫉妒,看到她粘在他周围,她更吃醋。女人的嫉妒心理很可怕,她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她爱着那男子,她当然也会生出平常女人应有的心胸。
以至于,她现在见到这个女子,觉得她一点也不漂亮。
“我找费尔顿总裁……”
“是索小姐吧?总裁正在开会,大约还有五分钟的样子,您有急事吗?如果是急事,我马上进去通报,如果不急……”
“我一会儿再打来吧……”雪落挂断了电话,不想多说废话。
只一会儿时间,他就打了过来。
“找我了?”语气平淡,似乎听不出什么。
照理说,她那么多日子没理会他,他应该兴奋才对啊。
“以后,不要再送花了……”雪落直截了当。
“嗯……送花是我权力,收花是你义务……如果你不喜欢,扔花也是你的权力……不过我听说,你没有一次把花拿回家……不是半路赠送就是送给了同事,那我下次送时,是不是得给你们办公室所有的女性都订一束?”他口气凉凉,莫不是生气了,是什么?
她没有笨到连反话都听不出来。
“当然可以,如果你钱多没处花的话……”雪落望向镜子中,自己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要不这样吧,你改天让卡车装一车子花来,我去卖了,也为我和小天挣几个饭钱……”
他在那端沉默了片刻,忽而轻笑起来:“真的?那你收好了……”
她不理会他的话,而是又问了个实质性的问题:“你把藤野派哪去了?”
前些日子他还会打她电话,说是带小天出去吃饭玩什么的,这几天突然间没有音讯,她打电话提示手机关机。
虽然那天她回答他,随便你,但心里还是有些忌讳,他是怎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你想他了?”他口气似乎更凉了,还带着点阴阴的味道。
“你没说那句话,我就不会问……”他总不能吃藤野的醋吧?
“你什么时候让我和小天见面?”他突然问道。
她怔了下,似乎从来没有刻意去隐瞒小天的事,既然他都知道了她,那么,她身边有些什么人,他又怎能不清楚。
但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让小天和他见面。
“小天又不是你儿子,你和他见面做什么?”
“你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力!”他指责她,语气淡然,谁能知道,藤野与芊芊去接的孩子,每每都是与他在一起。
这些日子,他和小天相处的时间,或许比她这个妈咪还来得多。
小家伙挺配合的,一句都没有向她透露,只不过,有些方面,小家伙也挺拽的,拽得让他直觉对面的人是伊向天,真恨不得出拳揍他。
“不敢,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次别送花了,要送,就送你身边的美女吧……”她说完,挂断了手机,却又觉得最后一句话,多余了,这不是说明,她在吃醋吗?
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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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挂了电话,完美的唇角亦扬起。
她总算说出重点了啊。
身边的美女?是说……辛雪凝?
说真的,雪凝身上,有与她十分接近的一种气质,以至于当初第一次在酒店看到她时,他还错把她当成了雪落。
第二次见面,是他成为m公司执行总裁时。
那天,他见到雪落前一刻,也才见到这位m公司的创意总监辛雪凝。
因为公司并不大,她还监管原来总裁所有的事务也就相当于助理一职。
帝集团接手过来,有些事情还未理顺,她又对于事务熟悉,而且能力十足,于是,他也没有换掉。
辛雪凝很懂礼,也很懂规矩,但他不是木头,她眼里那种对于他的欣赏,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办公室门敲响。他应了声,辛雪凝抱着文件进来。
!!
###第195章
办公室门敲响。他应了声,辛雪凝抱着文件进来。
“这是牧升那边刚刚送来的合作方案……这是您要的m公司历年来的财政收入与支出情况还有与几家单位的合作情况……”
她顿了下,又开口道:“哦对了,您订的铃兰今天的已经送过去了,明天还要继续送吗?”
她当然很清楚,是送给谁的。
可是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是那个女孩?长相普通平雍,他怎么会看上她?
“当然……”他没有抬头,只是理所当然应了声,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索小姐吗?”
明知道这种问题,已超出了她该问的范围,但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苍穆听到她的话,倏地抬眼望向她,随后,靠向坐椅背,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辛小姐,想要知道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费尔顿总裁……您一表人材,怎么会……喜欢上索小姐?我并不是说索小姐不好,我只是觉得……她……有点配不上您……”
尽管说得很小心翼翼,但她还是能看到他瞬间阴下去的脸,但也只是须臾,他便又绽开笑。
“我结婚了……你知道吗?”他突然间问了她这样一句,她还真的惊讶,瞪大了眼望着他。
“结……结婚了?您结婚了吗?”
“五年了……”他垂下眸子,眼望向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链,伸手轻轻抚上。
“我的妻子,在我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女子……她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有一张天使般的脸孔……从婚礼上,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是从那时开始吧……她就已经深驻于我心底……”
“我爱她……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永远只爱她一个人……”
“纵有广厦千间,我也只需一床安眠;纵有良田万倾,我也只食一日三餐;纵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他喃喃出口,却是让辛雪凝怔住。
她相信世间有真情,可是,她不能相信,如他这般俊美无铸高贵非凡的男人,心里间,居然如此珍爱一个女人。
她无法想像,那个被他所爱的女人,该有多么的幸福。
可是,既然他如此爱他的老婆,他现在……又为何要猛追索冬兰?
“我也一直相信,她是爱我的,因为爱我……所以离开我……”
辛雪凝反复琢磨着他这句话,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索冬兰……就是离开你的妻子?”
他没回答她,只是笑笑:“辛小姐没事干了吗?”
辛雪凝一下子垂下头去:“对不起总裁,没事我先出去了……”
她忙退出去。
穆-维托-费尔顿,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更不是能把自己的事,告诉给下属听的人,他的这番话,只是在间接地拒绝她,间接地告诉她,他有自己深爱的女子,让她不要涉入其中。
这辈子,除了他的小妻子,他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子了。
他既给足了她颜面,也成功拒绝了一个女人。
他是怎样的男人,怎一个精明能说清?
辛雪凝笑笑,笑容里流露出苦涩。
索冬兰,索冬兰……你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女子,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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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内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她索冬兰走了什么狗屎运,有个大公司的总裁看上了她,最近一直送花电话短信不断。
这花倒是真的,电话与短信?从何而来?
她没多作解释,有些解释是必要的,而有些,根本就无庸理会,她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子,经理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只是,这段日子,经理似乎也不太叫她,或许也得知了有什么大公司的总裁在追她,可能怕得罪了她,也或许终于起了同情心了,一直压榨她为免也太可怜。
丹尼尔最近也不太出乎,除了默默替她做些事,比如她上班给他泡好了茶,有时会帮她打些文件之类的,也没有再说起什么。
这天快要下班时,突然间接到了藤野的电话。
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他说去外面转了一趟,又回来了。
她笑问他:“怎么?他将你派出去的?”
“我像是那种不听话的人吗?”藤野在那端无奈的笑。
雪落沉默,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哦对了,宫允修和我一起回来了,他说想见见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藤野倒是第一次约她吃饭,这让雪落挺欣慰的,她一直都把他们当成朋友,他们却一直敬重她为大嫂,多多少少,总会有些生份与疏离。
“好啊,刚好芊芊说带小天去她家里……”
“那我晚点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说一下在哪里,我自己打车过去……”
藤野没再勉强,说了地址时间,雪落在办公室逗留到差不多,才离开去藤野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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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汉爵,各大城市连锁五星级酒店,在这儿也和丽晶相比拟。
雪落被服务员带到包厢门口,豪华的包厢厅,金光闪闪。
开门,却是一大桌子人。而且,清一色,全是男人。
一时之间,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包厢间。
待在烟雾缭绕中看到藤野,才惊喘过来。
帝集团原本的所有成员,此刻全都坐在那里。
她正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时,肩上却有爪子环上来。
雪落吓了一跳,正要转头看,身边,有声音传过来:“怎么不进去?是等我一起进去吗?”
还能有谁?!这根本就是他的一场鸿门宴。
他约不动她,就迂回到藤野那里,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怎么就那么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他?
她还没决定,就已被身边的人半拖半拉着进入包厢内,坐在他们留出的位置上。
“向大家介绍一下,海蓝广告公司的索冬兰小姐……”她还没坐下,却被身边的人这么一句话,惊地差点掉坐到地上。
惊的人不止她一个,对面正饮开水的小宫童鞋,一下子喷出一口水来。
“索……索冬兰???”
他一副惊讶的样子,转瞬被身边的藤野瞪了回去。
“索小姐……最近我们可是常常听到你啊……”司任迎着一张璀璨的笑脸,望着雪落。
“原来是索小姐啊……”严绪然一副憋忍着笑意的样子。
“索小姐,呃……你的头发和眼镜很有创意……”迟御对此也发表了看法。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她是谁,她亦清楚知道他们知道她,可是,她该不该就此站起身来戳穿这一切,然后把自己**裸暴露在他们面前?
承认她是欧阳雪落,承认她就是他们老大找了五年的女人,承认了呢?就这样在一起了?
她不禁又瞟了身边的人一眼,他正一副泰然的样子,拿起面前的杯子饮着水。
灯光之下,他俊美无铸的脸,在她的眼里如此清晰。
她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他不仅将她推到了一条她不可返回的路上,是不是还在向她示威,不管她是欧阳雪落,还是索冬兰,她已是他们帝集团所有人眼下的“猎物”,不管她再怎样转移身份转移地方,她都已逃脱不掉他的掌控?每条线上,都有他的人,不是吗?
侍者过来倒酒,满满一大杯红酒,她想要阻止,话没出口,身边的人却开口了。
“唉,一半就好……”
不是换饮料,却是……一半酒?
不知为何,她想也没想,就对着身边的人服务员说道:“倒满吧?”
苍穆微挑眉,没再阻止,唇角却是出现完美的笑意。
看着她拿起满满一大杯酒站起身,对着一桌子的人举杯:“没有想到……大家会都在……谢谢你们……我先干为净!”
“唉嫂……”宫允修想要叫出声,一边的司任啪一下打在他头上,他一下子缩下去,忙也拿起酒杯。
“我我……我也干了……”
酒酸涩,如同心情。
这么多人,都是他的兄弟,应该来说,她很开心,可是,此时此景,谁又能明白她的心?
她可以放手一切,真的和他在一起吗?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原因,抑或是酒的缘故,她突然间就伤感起来。
而这么一大杯酒下肚,唯一的感觉,便是胃内火烧火燎起来。
红酒的后劲,真有如此足?她才没喝多少,怎么就感觉到晕乎乎?
一大桌子的人,谈笑风生,也时不时对着她敬酒,没再聊起她的身份抑或是往事。
全都谈着一些国家大事和公事,她每次的杯子里加了少量酒,他们敬她,她也都一干为净,而身边的人,并没有阻止她喝,也没有像以前,他帮着她喝。
!!
###第196章
全都谈着一些国家大事和公事,她每次的杯子里加了少量酒,他们敬她,她也都一干为净,而身边的人,并没有阻止她喝,也没有像以前,他帮着她喝。
只是会不时夹菜给她,话语极少。
到了最后,可想而知,她脚下浮乱,根本就走不了路。
而那一群的人,是怎样离开的,不,她都不知道。
像是突然间有了法术般,一下子全消失在她的眼里。她知道她也该尽早回去,哪怕小天有芊芊照顾着,哪怕小天有时也会在芊芊那里睡,她也仍想要早点回去。
而理所当然,送她的那个人,非他莫属。
他扶着她坐进车子。
其实,她是想问他脚上的伤好点没有,可是,他的一句话,顿时让她气结。
“怎么这么重?”
她承认,说是扶,其实是她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他几乎将她搂抱着坐入车子的。
但是,重?她都比以前瘦了好哇?
外面冷风一吹,她觉得似乎清醒了些,瞪了他眼,没再说话。
他边启动车子,边转眼望她,眼里有丝笑意:“家住哪儿?”
“你不是知道么?”她没好气回答。
他却突然间凑近她:“那是……雪落的家,还是索冬兰的家?”
突然间听到他叫出雪落二字,她的心里没来由怦怦乱跳起来,都怪这车厢内昏暗的灯光,都怪他暧昧如昔的口吻,都怪这夜色,都怪这十足的酒劲……
她伸手推开他:“还不开车……”
他没再说话,只是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这个时间,应该是赌车的时段,可是,偏生的今天路况特别的畅通,原本要花半个多小时到家的路,结果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到了。
她踉跄着下车,只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公寓楼而去。
他坐在车内,熄了火,看了她歪歪斜斜的背影一会,才下车追了上去。
刚好在她进入电梯前,扶住她一起进入。
“你……不用送我,我认得路……”她双颊陀红,嘴里都是满满的酒气,这么说话的时候,对着他笑靥如花。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笑,如此笑容,顿时让他心跳不止,某些部位,亦在瞬间被点燃起激情。
“怎能送到一半?”他的手搂在她的腰间,重重的,热热的,由衣服传导入体内,瞬间在她的全身扩散。
到了门口,她手忙脚乱掏着钥匙,他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帮忙。
看到她总算找着了钥匙,然后对准着钥匙孔要开门,却突然间停住,又转过头望他:“谢谢你哦……我到家了……”
转身,才发现他就在她的身边,离得如此近。
而他定定望着她,镜片之下,她媚眼如丝,此刻的她,仅止是这种酣笑,也多了份妩媚与性感。
他不禁想那晚,在车上,她雪白的**,他的下腹一下子紧张密实起来,全身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流向这一个位置。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声音低沉,有着压抑,却也性感如斯。
她明知道他也喝了酒,明知道这家里只有她和他,明知道这样的状况下,放他进去是一种危险,明知道她想躲开他不能再和他接触。
可是,可是……好吧,就算是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
不行不行,万一有个什么,她这几年的功夫,不是又白费了吗?
她没有开口,心里头争执地纠结。
而她想不到,他的下一个动作,一下子让她纠结的思绪全部空白。
他就那样搂着她,低下头,准确攫住了她嫣红的唇。
手不知何时,早已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插入门孔,开了门。
她几乎是被他抱着进入屋内。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没有进卧室,直接抱她躺在了客厅内的沙发上。
阳台上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是星光满月的天。
洁白的月亮洒进屋内,犹如镶了一层银。
她没再像那晚那样拒绝他,可有是酒精的缘故,她居然也伸手揽上他的颈项,回应起他的吻……
夜,美得如此绚丽,映证着这一生一世的情,从天荒到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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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醒来的。
头痛,加上口渴,再加上浑身的酸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转脸,便看到睡在身旁的人。
他并没有离去,就此拥着她睡得深沉。
室内开了昏暗的床头灯,她能很清晰看到他的眉目。
如同五年前一样,沉睡中的人,总是显得没有防备还带着一点孩子气。
他唇角微扬,完美的弧度让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描绘他的唇形,手到一半,她才像是猛然清醒过来,她在干什么?
再看自己伸出在外光裸的手臂,也才惊觉此刻的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身体上传来的感受,也让她很清醒自己与他发生了什么。
还是鲁莽了,还是控制不住了,她都逃了他五年,现在,这样子,又算什么?
她将环在身上的手臂轻轻挪开,正想翻过身起床时,手臂却又一下子环上来。
“怎么了?想喝水吗?我去拿……”身后,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声音,然后,她听到他悉索起床。
她没有开口阻止,一会儿后,又听到他进来。
“来……”他扶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坐起身忙捧住他递过来的杯子,眸子都不敢抬一下,只顾着喝杯子里的水。
他站于床头望着她,柔软的被子刚好捂到她胸口,露出她洁白光滑的手臂与肩膀,心里的yu念仿佛又腾腾燃起,某一个地方也从沉睡中开始醒转。
他慌忙别过脸去,不再看这样一副若隐若现却是风光无限的景像,他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再要她一次,而昨晚,他都已经要了她两次了。
他有的是精力,可是,他怕累着了她。
好久,她都没有拿下杯子,她不知道此刻与他面对面,要说些什么话。
接下去该要面对的问题,面对的事,她只觉得乱了套,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中走下去。
她到底该要怎么做?
“杯子里……还有水吗?”
他终于等到不耐烦,轻声开口,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她手忙脚乱拿下杯子。
“还渴吗?”他拿过杯子,望住她。
她没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将被子又拉上了些,不敢正眼望他,只是瞟眼过去,他全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身材好的令人不想移眼。
而他没再出去,只是将杯子放于床头柜,掀开被子就要躺下来。
她却死死抵住被角:“那个……你不回去吗?”
他因为她的话而微蹙起眉头:“外面夜深露重的……你让我现在走?”
他没再待她开口,不管不顾,拉过被子就拥着她躺下去。
“那个……那个我……我还没想好……”雪落急急说出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不过他就那么顺势一搂,她早已被他整个搂入怀里。
“唔……那明天想吧,好困啊,先睡吧索小姐……”他的声音带着呢喃,在她耳畔响起,最后三个字,居然是……索小姐?!
他这是什么意思?!
雪落一下子伸腿踢去,他却很准确抓住了她的小腿。
“别乱踢……踢到某些重要部位可就不好了……”
他暧昧的声音又响起,她哪能听不出他所谓的重要部位,顿时脸上火辣辣一片。
“你放开……”她低声挣扎,被他搂抱着,她怎么睡得着?
他哪能如此容易放开她?更甚者,长腿一压,更是将她整个人压制于身下,然后,如火如荼的吻,又开始朝着她蔓延开来……
“喂……不是说睡觉吗?”
“谁让你乱动?我睡不着了……”
“不要……我累……”
“嗯,我不累……”
“喂……住手……啊--”
他顺手关了灯,黑暗中,她所有话语全都淹没在他的吻中,只能够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与一些暧昧不明的纷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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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之后的结果,便是全身酸疼,睡得天昏地暗,醒来之时,早已过了上班时间。
雪落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顿时惊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也因为动作太过于猛烈,腿脚酸软地差点就摔倒。
床边,早已空无一物,那个昨日里的罪魁祸手,已不知去向。
她没有时间再去想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没有时间打电话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叫醒她起床。
动作飞快地换了衣服,随意洗漱了一下便抓起包包朝门外奔去。
奔过客厅时,脚步嘎然而止。
某些人正惬意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晨间新闻边吃着早餐,看到她急急奔出来,他仍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
###第197章
某些人正惬意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晨间新闻边吃着早餐,看到她急急奔出来,他仍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过来吃早餐……”
“你……你怎么还没走?”雪落惊讶地问。
她居然都不知道他还在这里,没有离去。
“送你去上班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手中的蛋张口吃掉。
送她?雪落转身望了眼墙上的钟,时间早已指向九点正,哪怕她现在飞过去,也早已来不及。
“那快走啊……”她急着去换鞋,他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对着她道。
“过来把早餐吃了……”
“来不及了……”
“都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她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朝着她走来,一把揽过她,将她带到沙发边。
牛奶,白粥,白煮蛋,还有一个苹果。
简单不失营养。
虽然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做起来并不难,但是,她还是很难想像,他这么一个从来不会动手的人,去做这些事。
她坐在一边没有动静,看到他替她剥着蛋,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白皙的蛋脱了蛋壳,跃然跳入视帘。
他放入面前的盘子里,推到她面前,转头望她,眼里带着笑意:“怎么?要我喂吗?”
她尴尬慌乱,忙拿过粥低头吃起来。
紧张繁复的清晨,却在这一刻,显得静谧而和协。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眼神柔柔,时不时望着她,而她,总觉得这像是一个梦。
有多少的清晨,她从这样的梦中醒来,面对的,只不过是空落落的房子,与小天沉睡的脸。
而今,他真的在身边,这已然不是梦,她却心里堵得益发难受。
喉咙口哽住了,怎么都咽不下去,眼前也变得朦胧起来,只是不敢眨眼,稍一眨眼,便会有东西掉落下来,也会让某人瞧了去。
他没有开口,只是站起了身朝里间走去。
她慌忙扯过纸巾拭去泪湿的眼眶,再待到他出来时,她早已平复情绪。
而他,也已穿好了外套,站在客厅与餐厅中央望着她。
她很快吃完了早餐,急急跟在他身后朝外而去,却谁知他突然停在门口处,她没有防范,一下子撞上去,眼镜也差点掉落。
苍穆转身望着她,眼神中带着笑意,这眼镜,很碍眼,这假发,也碍眼,但是,还是这样子好,谁会想到,这副样子之下的人儿,会有怎样的倾城倾国?
她的美,她的妖,她艳,她的妩媚,她的性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想到昨晚上的疯狂,他的眸色一下子暗沉下来。
“昨晚……有没有弄疼?”
她想不到他停下来,居然是问她如此的话,在瞬间呆滞三秒后,她的脸倏地一下子红起来。
他怎么还好意思问?她差点就起不了床了。
不理会他的话,她推开他,伸手去开门,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似有种缠绵未尽的感觉,他粘着她,不想就此离开:“雪落,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在她耳畔低语,她心里跳了下,不知该如何开口。唯一能做的,只有推开他。
“我……我说过,我还没有想好……”她挣脱出他的怀抱,开了门,逃也似奔出去。
苍穆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虽然五年已经够长,但他还应该给她时间,可是,到底还要多长时间?还要多久,她才能完全释怀?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谁也没有说句话,到了离海蓝不远处,雪落让他停了车。
“晚上我来接你……”看到她下车,他忙抓住她开口。
“能不能……让我冷静一下?”她没有转头望他,只是说道。
“欧阳雪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相克之说,如果说,你真有这个本事,那么,我也心甘情愿被你相克……如果说,只要接近你,就会被你相克,那么小天呢?”
苍穆的话,让雪落顿时惊惧地瞪大眼转过头望着他。
小天?小天……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把小天推开,才能安保他的生命?”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开口。
而她,傻了眼。
把小天推开?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小天分开……
“如果……你硬要把我推开,那么,你也把小天推开吧……我会……要回小天的抚养权……”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可以!
他明知道小天是她的命根子,明知道她不可能与小天分开,更不可能把小天给别人,他居然还这样说?
雪落瞪大了眼,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他,手也慢慢从他手中抽回。
“小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要抢走?”
苍穆因为她的话而微蹙眉:“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并不是要抢走……小天和我……要么你一个都得不到,要么,我们两个一起……”
雪落显得有些急躁,不想再听他的话,只是一个劲摇着头:“你休想抢走小天,他不是你的儿子,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力也没有任何借口来抢走他……”
她说完,甩手就关上车门,转身朝公司的方向而去。
“雪落……雪落……”苍穆忙从车里追出来,他承认,他是说得太过了,只不过想要激得她投降,让她不再拒绝他而已。
而他想错了,他怎么就忘了,她骨子里的那抹倔强与不服输?她和伊向天,都有那么一股子劲,自己认定的,就要坚持下去,从不半途而废!
“雪落……”他伸手去攥她,她挣扎着,他不肯放手。
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拉扯着,而过往人群匆匆,会有人拿着异样的目光看一眼,但也只顾着自己赶去上班。
“放手……”她扳着他紧攥的手,不想再听他说句话,而这里离公司并不远,难免会有路过的同事看到,她只急着想要离开这儿,想让自己繁复扰乱的心尽快平复起来。
“哇--小心小心,撞到撞到……”有脚踏车突然从人行道冲出来,直直朝着他俩冲去。
苍穆反应敏捷,忙将雪落推了一把,雪落踉跄了下,站定转过身看时,却是看到骑着脚踏车的丹尼尔,此时一脚抵着地,高大的身子坐在车子上,挡在雪落面前。
“兰儿?你没事吧?”丹尼尔年轻的脸上一片担忧,转过头望了眼雪落,看到她没什么大碍,他又转头望向站于对面的苍穆,眉头微蹙,“怎么又是你?”
苍穆望了眼突然间横冲过来的人,还以为是脚踏车失控,但看情形,不像。
待到看清面前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英雄救美了吗?
他微侧身,望向丹尼尔身后的雪落:“我晚上来接你……”说完,也未待对面两人有何动静,他兀自转身上了车。
车子很快消失于车流中,雪落站于那里,静静望着前方,丹尼尔望了望已然不见的车子,又望了望失神发呆的雪落,轻咳了声。
“兰儿?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在追你的人?”
她没有回答,脑海中,只有他说过的话:我会,要回小天的抚养权……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就从她的手里夺走小天。
这几年,小天在她的身边大大小小伤风感冒生病摔伤,什么事都有,可都是有惊无险。
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否有一天,小天也会被她……
可是,她舍不得,没有小天的日子,她怎么过?
“兰儿,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对你……好像很熟悉?”
丹尼尔还在问。
“你怎么现在才上班?都迟到了……”雪落突然间像是醒悟过来,瞪着丹尼尔开口。
“我是出来给他们买早茶的……唉兰儿,你吃了没?”
雪落没有应声,只是匆匆朝着公司的方向而去。
丹尼尔望着雪落单薄的身形,一直都觉得这个小女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也一直觉得,这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她的背后,肯定有着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她也肯定遭受过别人没有遭受过的。
“唉兰儿……等等我……”丹尼尔在后面叫着,蹬了几脚追了上去。
苍穆开过不远,车子变离出车行道,停靠在一边。
他望向后视镜,她的身影早已远得看不清,他还是太过急躁。
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他望向自己的手背,一条长长的口子,划破了皮肤,渗出了血。
他在将她推开的时候,手被那辆脚踏车撞上,估计是刮在脚踏车龙头上,当时便觉得疼痛,只不过,他侧过了身子,将受伤的手放在身侧,生怕她看到。
如果她看到了,是不是又要以为,那是因为她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才又受了伤?
这种小伤,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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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帝集团在国内的分公司,因为从总公司调动了管理层人员,又收购了国内一些知名的公司,也与各大国际企业合作,公司一路走得顺顺当当。
苍穆进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宫允修正坐在办公间外的会客室沙发上,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
“我说藤野兄,干嘛沉着一张脸?老大到现在都还没来上班,你用你的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昨晚干什么了……弄不好……他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来呢……”
他仰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玩着游戏,瞟了眼站于窗口的藤野,开口。
藤野只是转头望了他下,并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什么是世界末日?”他不理会藤野有没有开口,兀自说着。
“就是当你告诉我说大嫂被老大找到了时……”
“但是呢,现在,那就是世界一片太平了……”宫允修一副得意的样子,只是……
门口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
“怎么?你阿富汗的房子没被炮弹给轰了?”
“老大……”藤野转身,看到门口出现的苍穆,忙开口。
沙发上的宫允修一听到声音,差点就滚了下来。
忙也坐直了身子,对着苍穆讪笑:“老大,怎么是你?啊啊不是,你怎么来了?啊不是……你来得可真早……”
苍穆并没有进办公室,而是脱了外套大剌剌坐于沙发内。
宫允修瞄了他一眼,忙嘿嘿笑:“老大,您累了吧?其实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您不过来也没事,我和藤野都在呢,您有事直接打个电话吩咐一下就行了……”
“老大,九点三十分的会议,我已经推到十点三十分了,你看……”藤野开口道。
秘书敲门进来,将热腾腾的咖啡送到苍穆跟前。
“贝乐先生,没有我的吗?”宫允修对着进来的俊美男人含笑放电,被叫作贝乐的男人只是淡漠的对着他点下头:“宫先生要茶还是咖啡?”
“呃……算了算了,不要了……”
宫允修摆摆手。
“我说老大,这晃来晃去,全是清一色男人,你就不烦闷?别人都说了……那个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是?我这一踏进集团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森森的阴气扑面而来……”
“那你去呼吸点阳气吧……今天的招聘会,你去参加……”
苍穆说完,起身朝着办公室走去。
宫允修直愣愣钉在那儿,omg,不是吧?招聘会?人……山……人……海……
他一想到那副场面,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到俩人不理会他进入办公室,宫允修忙跳起来。
“喂……老大……”
藤野停在门口堵住他的去路。
“没看出老大心情不好?”他凑近宫允修轻声道。
宫允修挑眉,他还真没看出来。
“为什么?”看老大这一身没有变动的衣服,想也知道他昨晚在哪里了,难道是……欲求不满?还是……根本就没吃到?!
“你不知道?”看到藤野一脸纳闷,他更好奇起来,居然还有藤野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
藤野煞有其事将他从上到下看了遍,然后淡然开口:“我也不知道……”
说完,在宫允修的拳头落下之际,随即闪身进了办公室。
“藤野,把下午的会议全取消……”
才进门,就听到苍穆如是开口。
“全……取消?”虽然下午没有特别重要的会议,但这个全取消如若不是他心情特别不好,就是代表着有别的事要做。
“嗯……把小天带出来,我几天没见他了……”
藤野随即释然,原来是想小天了。那么这几天他不在的日子,他都没有和小天见面?
“那……要一起吃午饭么?”
“嗯……”他淡淡应了声,坐入大班椅内,沉眉闭目,一副倦容。
藤野望着他,很想问他与雪落的事,如果事情真如宫允修所说,那么,老大不应该是这种表情才对,难道……雪落还没有同意?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哦对了,你把辛雪凝调到这边来……”
苍穆突然间又开口,藤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辛雪凝?
“调到……这边来?”
“让贝乐去管那里的公司……”
这算是……升了谁的职?降了谁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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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一看到藤野很开心,待看到苍穆时,更开心。
很简单,他想要什么,苍穆都答应他,小孩子很容易满足,自然也会觉得这个人特别的好。
“维托叔叔,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小人儿边啃着鸡腿边望着他问道。
“嗯,怎么了?”
他目光温柔,望着面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如果,他和雪落的那个宝贝没有掉,那么,是不是也和他差不多大?
虽然小天不是他和她的孩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和雪落一起生活,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与雪落很相似。
比如说,那无辜的大眼,比如说,无意间的蹙眉,比如说,用心时的神态……
他再明白不过,小天对于她的重要性,他代表了伊向天,他又代表了他。
无论如何,他知道,她都不会放手。
“那妈咪也不用上班吗?可是她告诉过我,我读书时,她就会上班,我不读时,她也会休息啊……”
“是啊,你今天读书,所以妈咪上班……”
小人儿微蹙眉,似乎在琢磨着他的话,半天,才又开口。
“那维托叔叔,你做老板吗?”
苍穆挑眉:“老板?小天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有同学的爸爸就是做老板,我同学说他爸爸都不用上班啊……”
他哑然失笑,单纯的孩童世界。
“那……维托叔叔,你做爸爸了吗?”
小天话似乎特别多,突然间又来了一句,一时半会让苍穆怔在那里。
“小天……想说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做爸爸可能也不错……”小人儿一本正经说道。
苍穆来了兴致,凑近他:“那小天……喜欢叔叔吗?”
小人儿望了他一眼,然后很郑重点了点头。
“那如果……叔叔做你爸爸呢?”他慢慢开口,望着面前的小人儿,看到他蹙起小小眉头,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着,连手中的鸡腿都忘了啃。
须臾,小家伙一脸纠结望着他,说了句爆炸性的话。
“可是……可是……我已经有爸爸了啊……”
“什么?”哪怕如苍穆,也没有逃过被雷劈中的惊呆样。
“我已经有爸爸了啊,我还可以再有吗?”小天生怕他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谁?”他收了自己表情,冷下一张脸,开口问。
“就是向叔叔啊……”
向谨然?!
“可你不是叫他叔叔吗?”怎么又成了爸爸了?
“可是他是我爸爸啊……”
虽然小孩子的话不足为奇,但他还是因为这两个字耿耿于怀起来,向谨然,怎么能是小天的爸爸?那他算什么?
他们又没有离婚,她这是做什么?!
他想起那一次,约了向谨然在蓝调。
这似乎是他和向谨然第一次面对面。
向谨然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对于当年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在最后说:“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就绝不可能放弃,在感情上也是……从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起,我不瞒你,我就觉得,她就是我这辈子在找的那个女孩……”
“有些东西,我认定了必会拿下,拿不下,那就毁灭,她是一个特例……她让我懂得,也让我明白,原来我自己也有心软的时候……”
“我不是放弃,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痛苦……如果放手,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的幸福,那么,我愿意让她幸福……”
苍穆静静坐在那里,望着早已啃完鸡腿在玩滑滑梯的小天,想着向谨然的那些话。
如果放手,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的幸福,那么,我愿意让她幸福……
解脱的幸福……
雪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就如你所说的,哪怕是远远看着我,只要我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你最大的幸福,那么,我是不是也该放手?
等了五年,找了五年,难道换来这样的答案吗?
他有些烦乱,转头望向窗外,却听到角落处传来的孩子哭泣声。
苍穆惊了下,忙朝着小天的方向奔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看着正用双手捂住额头的小天哭泣着。
“小天?怎么了?”苍穆忙伸手去拉他的手,小小的手掌心中,满是触目的鲜红。
“他从上面摔下来了……”小女孩边哭边说着,显然是吓到了。
“你烦不烦哪,有什么好哭的?”小穆天却是对着小女孩蹙眉,一副男子汉的样子,没有吭过一声。
苍穆没说什么,只是抱起他朝外面奔去。
伤口不太大,在额头发际线那里,但出血较多,要缝几针。
!!
###第199章
伤口不太大,在额头发际线那里,但出血较多,要缝几针。
即是挂了彩,当然他们见面的事也瞒不住,苍穆只得给雪落打电话。
雪落没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医院。
小穆天也已缝好了伤口,正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看着一本安徒生童话。
苍穆则倚在病床对面的墙壁上,望着急匆匆从门口冲进来的她,娇小的脸上闪现一片焦急。
“小天……你又摔到哪了?怎么又摔跤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小心点,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语气虽急促似带着教训,但仍能听得出怜爱万分。
“是我带他出来的……”
身后,突然传来苍穆的声音。
虽然打电话给她的人也是他,但一听到小穆天在医院,她所有的思绪早已被小天所牵引,谁会想着他怎么和小天在一起。
“是啊妈咪,我不是在学校里摔的哦……”小穆天眨巴着大眼望着她,一本正经说道。
“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你自己乱跑乱跳引起的……”雪落低声喝斥,心里,却有着满满的疑问。
那天,他问她,什么时候让小天和他见面?上午,他又说出要把小天的抚养权夺回去……
那么现在,他想干什么?不要怪她多想,她不得不想到那个方面去。
“我没有啊,我只是没有按照游戏规则玩所以摔下来了……”小天嚷嚷着,一副不承认的样子。
“什么游戏规则?”雪落诧异。
“就是那个滑滑梯,不是要坐着滑下去吗?我倒着滑下去了,所以……”
“你还真想得出?摔破多少?”
“缝了三针……”苍穆将病历卡递给她,随后又望向小天,“叔叔还有事,乖乖听妈咪话……我先走了……”他淡淡说了句,没有看雪落一眼,随后拿起外套朝着外面而去。
“那个……”雪落有些懵,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淡。
一整天,她乱了心魂,因为他的那些话,因为昨晚的事。
而现在,他冷淡的表现,更让她慌了神,再加上看他与小天熟悉的程度,根本就不像是今天刚认识的。
看到苍穆没有停下,雪落忙伸手去攥他:“你等等……”
他停了下来,微偏头,并没有对上她的眼,只像是在等待她开口。
她却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明知道不要如此紧抓着他不放,可内心还是战胜了现实,手指仍然紧紧握着的手臂。
“小天……算是住院吗?”想了半天,找了个如此蹩脚的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遂低下头去,不敢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眼。
“留院观察,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再晚点你可以找你的朋友问一下,应该就能回家……”他面无表情,抽出了手,转过头又望了病床上一眼。
床上的小人儿,还以为正在看着书,谁知道,却是一眨不眨望着他俩。
看到苍穆转头,他顿时开口:“维托叔叔,原来你和妈咪认识啊?”
苍穆微眯眼,没有回答小天,只是望向面前的雪落。
雪落有些尴尬,要怎么和小天说?要怎么在孩子面前介绍他?
“那……小天和维托叔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雪落走向小穆天,开口问道。
小穆天一下子将目光移向苍穆,大大的眼里有着征求,他可是一直都听他和藤野叔叔的话,没有告诉妈咪又认识了一个叔叔,只是想不到,这个叔叔原来和妈咪是认识的。
小穆天还没开口,雪落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看了下,是芊芊,忙到一边去接听。
芊芊问她要不要去接小天,雪落和她说了下正在医院,芊芊急着要赶过来。
雪落挂了电话过来时,小天又开口问她:“妈咪?是不是谨然叔叔啊?”
雪落怔了下,忙瞟了眼仍然站在那里的苍穆,忙开口:“是芊芊阿姨……”
“是芊芊姐姐……”小天纠正她,又开口,“那她过来吗?她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会……你肚子饿了吗?”
“不饿,维托叔叔带我吃了好多……”
小穆天一副满足开心的样子。
雪落又望了眼苍穆,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再离去,只是靠在那里望着他俩。
“你带他吃什么了?”她问他。
“你不让他吃的那种……”他开口。
看到雪落瞪大眼,小天忙在一边“安抚”:“妈咪,其实……其实芊芊阿姨也会带我吃啊,谨然叔叔,还有藤野叔叔,他们都会带我吃啊,就是你不带我吃……”
“那些是垃圾食品……”
“孩子喜欢吃……偶尔一两次,有什么关系?”苍穆打断雪落的话。
“哪里一两次?你,芊芊,藤野,向谨然……还不知道有谁呢……像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见面,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以为你不需要知道……”苍穆突然间开口,也让雪落一下子噤了声。
“我和小天见面,很正常的关系,我早说了,你没有权力剥夺……”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剥夺什么!我更没有阻止你们见面……你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瞒着我?”她很清楚他和小天之间的关系,她更清楚自己所站的位置,也清楚自己没有能力,来与他抢夺小天的抚养权。
“我偷偷摸摸?是……我是偷偷摸摸,我怕你瞧见了,我更那个向谨然瞧见了,我怕破坏了你们,我怕被当成第三者……”
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难免声音也提高了起来,小穆天一下子紧张起来。
“妈咪,你们为什么吵架?你和谨然叔叔从来不吵架的……”
小穆天的话,无疑是给苍穆更添了一把火,他望向小穆天,沉声问着他。
“小天,你不是说向谨然是你爸爸吗?”
雪落不明白苍穆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更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天怎么会说向谨然是他的爸爸?
“小天,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啊……妈咪,不是你说的吗?”小天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还从来没有听过妈咪如此大声和他说话,也没有见过维托叔叔发过火,原来大人吵架,都那么可怕。
“我什么时候说的?”雪落的话才落下,整个身子一下子被一股力量攥着朝外面拖去。
“啊--穆-维托你干什么?好疼……你放开……”
手腕处似乎要被捏碎了,他拖着她到了外间,脸上已失去了刚才的平静,显然是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
“作为还没有被你休掉的老公,我能听听你的解释吗?”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不想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而吓着了里间的孩子。
“你要听什么?我和向谨然,根本就没有什么,如果有,五年的时间,我们大可以……”
“我只知道,这五年,只有他知道你们母子的行踪……”苍穆打断她。
“是……是我拜托他的……可是那又如何?如果真有什么……我……我怎么还会和你……”如果真的有什么,她昨晚也不会和他再发生什么。
苍穆没再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
是自己太激动了,其实向谨然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只是,听到小天那一句爸爸,他还当真吃醋了。
是的,吃醋。
“我不知道小天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我和向谨然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妈咪,不是你说的吗?干爸爸也是爸爸的意思啊……”小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一脸纯稚的表情,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脸。
两人顿时都愕然。
雪落想了好久,才想起这是在他刚三岁时发生的事。
那时小天问起爸爸,然后芊芊就说叫向谨然当小天的干爹,总算也有个爸爸。
雪落本不想,向谨然也没有说话,只有芊芊一人在说着,但小孩子却是听进去了。
晚上的时候,他问她,干爸爸和爸爸有什么不同?
她不知该如何去和他解释大人间那些太过于复杂的事,总想着他大一点便会懂得,于是就说,干爸爸也是爸爸的意思。
她记得当时小天还问她,那我以后就叫谨然叔叔爸爸吗?
她惊了下,这样子叫当然不好,便对着他道,还是叫谨然叔叔要好听……
之后,小穆天一直叫向谨然为叔叔,可是谁又会想到,小孩子却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只一句话,便解开了心中的结。
苍穆放掉了紧攥的手,雪落忙抚上早已红红的手腕,越过他走向小穆天。
“怎么下床了?”
她蹲下抱起小穆天,小人儿却又问了句:“那妈咪,你和谨然叔叔是老公老婆吗?”
“小天,你话太多了……”雪落抱着小穆天朝里间走去,将他放在病床上,又转出来。
她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不管你怎么想,我和向谨然,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小天的叔叔……”
他转过身望了她眼,幽深的眸子,看不清里面复杂的情绪,只是淡淡说了句:“无所谓,你和他有没有关系,都和我没有关系……”
!!
###第200章
他转过身望了她眼,幽深的眸子,看不清里面复杂的情绪,只是淡淡说了句:“无所谓,你和他有没有关系,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似乎又变回了刚才她进来时的样子,冷漠淡然,这样伤感情的一句话,又让她情何以堪?
她只能望着他朝门口而去,伸手开门,才碰到门把,门一下子被撞开。
苍穆向后退了一步,随即看到向芊芊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待到看到面前的苍穆时,也顿时怔在那里。
苍穆对着芊芊点了下头,越过她朝着门口而去。
“呃……”芊芊望着苍穆离开,想要开口叫住,却又觉得应该是雪落叫,望向雪落,后者又站在那里没有动静,直到传来关门声,芊芊才奔向雪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他他……他和小天见面了?”芊芊一脸八卦的样子。
“芊芊姐姐……你来啦?”房内,小穆天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兴奋。
“你不知道?”雪落瞪她,每一次,不是芊芊接就是藤野接,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时间和小天见面,想来,他是通过他们两人了。
被雪落看穿,芊芊忙嘿嘿笑出声:“你都知道啦?唉小天,是我是我,我来了……”在雪落还未开口前,她忙奔入了室内。
小穆天在医院观察到晚上,没有任何脑震荡的先兆,雪落和芊芊带着他回了公寓。
晚上,芊芊没有回去。
雪落服侍好小穆天睡觉,出来时看到芊芊窝在沙发内看着电视。
“你怎么了?不回去?”她坐在她边上,看到她抱着枕头,眼望着电视屏幕,手抓着面前的爆米花吃着。
“aaron来了……”芊芊无意瞒她,开口道。
“你和aaron都好多年了,你还没想好吗?”
aaron人不错,只是,芊芊总觉得少点什么。
“雪落,我知道他人不错,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
“你以前不是说喜欢他的吗?”
“那是在……碰到戴亚晨之前吧……”芊芊眼没有眨一下,似乎很平常的说出这句话,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对于芊芊来说,有着怎样的特别。
“你不是说……都快三年了吗?你还忘不掉?”雪落也伸手去拿爆米花。
“你五年了,还不是一样忘不掉?”
芊芊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她咬疼了舌头,她沉默下去,而芊芊却像是来了兴致。
“雪落,不是我说啊……你这样子一直逃避,也不是好办法……”
芊芊端正了坐姿,面对她,一本正经起来。
“在别人的眼光看来,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你呢,你却为了那么一点借口而离开他,别人会觉得,他为了你,不值得……”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终于累了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想?”
雪落静静听着芊芊的话,舌头好疼,疼到麻木,她都说不出话来。
她不管别人怎样看她,说她疯了傻了别扭倔强不可理喻都好,如果连他都这样想,那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雪落,我只是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干嘛非要苦了自己?好的生活不享受,非要一个人过着如此艰苦的生活……”
“当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他那边的人,怎么看你,就说不定了……”
“他们只看到的,是他们的老大,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掉你,一直都在找着你,一直都没有死心,一直都挂念着你,却并不会站在你的立场去帮你想……所以,雪落,何苦呢?”
芊芊第一次和她说这种话,雪落没有吭声,只是洗耳恭听。
或许,五年前,她的决定太过于武断,太过于片面,也太过于自私了。
“就比如说啊,两个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哪怕那个人,真的生病或是出意外了,可是你在身边,你们一起渡过,哪怕最后是不好的结果,在别人看来,那也不是你的错,反而会觉得,你很伟大,很高尚,一直陪在他身边……”
“而如果……你离开了他,他当真好了,别人不会说是你离开他才好的……只是觉得你好傻……但是如果真的他不好……那么,你便又成了罪大恶极……”
其实,芊芊说得并没有错,她也有想到过,只是一个伊向天,已快要让她痛苦死去,她怎么能接受得了他的万一?
“唉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昨天和一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和我说起过……你知道马德里的地铁爆炸事件吗?” 芊芊突然间问她。
她有听过,当时,那件事很轰动,死伤无数。
“已经好多年了,他说,他的女朋友,就是在那次爆炸事件中的遇难者之一……昨天我们两人都喝多了,他说了很久,其它我没有记住,但是,我记住了他的一句话,他和我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雪落,我觉得,他的话,挺对的……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的想法是什么?如果是我,我不管自己是不是带毒的身体,接近了他是不是他马上会死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那你和戴亚晨打电话,说你要和他在一起……”雪落一下子拿起面前的电话递给她。
“靠,我说你呢……”
“其实你也一样,不是吗?”
“不是的……我们不一样,你的他,是爱你的,可是我的那个他……他明天就要结婚了……”
世界突然像是静默下来,就连电视中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了一般。雪落望着面前的芊芊,客厅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投射过来的光线,暗暗的,但她能看到芊芊眼内的晶莹。
她抬头,嘴角露出笑:“雪落,其实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执着,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要强,没有那么不听话,那么,是不是明天,那个新娘就是我……”
芊芊哽咽起来,泪滑下脸庞,终于止不住,哭得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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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早已睡着,雪落却一直睡不着。
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芊芊说的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像昨晚,就像今天。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她很难想像,明天还会有什么发生。
她伸手掏枕边的手机,手指轻轻一滑,屏幕即开启,翻到手机图像中保存的那张照片,紧贴的脸庞,媚笑的脸。
她将脸贴上柔软的被子,感觉像是贴着他,很安心。
踌躇了良久,终于按下了他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明天中午能一起吃饭吗?”
只不过,信息像是石沉大海,她一直拿着手机,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可仍然没有等到他的回音。
是不是像芊芊说的,真的累了?
睡眠不好,早晨起来做早饭时,打碎了一个碗,收拾残局时,又划破了手指。
芊芊打着哈欠出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小天也揉着眼睛出来,两人一大一小,站在厨房间门口看着她。
“还不快去洗脸?”雪落不理会两个懒鬼,收拾完便开始弄早餐。
十分钟后,芊芊和小天已经做在餐桌前了。
“妈咪,明天是周末,老师说了有个亲子活动,我们要出去玩的……”
“唉呀真的啊?那小天,你带姐姐去吧……”芊芊一听,忙凑上去说。
“不行啊,要带妈咪的……我同学他们都带爸爸和妈咪……”小天的话让雪落顿了下。
带爸爸……和妈咪……
她是不是……应该叫上他?
只是,一想到那个至今没有回音的短信,她又打消了全部的念头。
送小天到学校,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进了学校门口,她才转身朝着公司赶去。
转身之时,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
她边走边掏着,翻开短信,居然是他的回复。
“中午十二点,丽晶726。”
她倏地一下停下脚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和他说一下,明天小天的亲子活动?如果他有空……他会答应吗?
一整个上午,雪落有些坐立不安,总时不时看着手机,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她该和他说什么?说她想通了?说要不试试?还是应该说她后悔了当年的决定?
如果,他依然像昨天那样冷漠得对她,她又该怎么办?
离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到了那里,感觉就像是以前考试,早半个小时入场一样。
她拿了假发,拿了眼镜,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微拢了下发。
发梢有些自然卷,垂在胸前,越发显得脸小巧而精致。
因为昨晚睡眠不好的缘故,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
###第201章
因为昨晚睡眠不好的缘故,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没有胭脂,她只得拿出唇彩,在嘴唇上涂了一层,瞬刻间,脸色一下子好看起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又回到了包厢内,坐于位置上。
包厢很豪华,也很精致,像是那种情侣幽会的地方,小小的桌子有如西餐桌,只有一臂之隔的距离,想像着他坐在面前,雪落的心里又扑扑乱跳起来。
其实……说起来都老夫老妻了,她这么矜持做什么?
她掏出手机再次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
他应该在路上了吧?
**
帝集团总裁办公室
苍穆按下了电话:“宫允修,上来一下……”
从昨晚收到她的短信至今,心情一直难以平复。她的主动,是否说明,她已经不拒绝他了?
那是他的欲擒故纵起效果了?她想通了?还是……她只是为了小天?
狠心忽视到现在,他慢条斯理给她回了一个短信,没有让她有回避的余地。
只是,谁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迫不及待?
有种……像是初恋的感觉。心底萌起的情,像水面的涟漪,正一圈圈荡漾开。
其实,他连初恋都没有,如果有,那也是她了。
他活得可真失败!
但是,这辈子如果有她,他觉得自己就是成功的。
宫允修气喘吁吁奔上来:“老大,你找我?”
“电梯坏了?”苍穆蹙眉,其实想也知道,他不是奔楼梯,只是从家里奔出来到这边而已。
臭小子,动作倒挺快,十分钟便搞定了。
“呵呵……没……老大,有何吩咐?”
“中午帮我去见一个人,你就和她说,我中午有约了,不能赴约……”苍穆边翻开手边的文件,边对着宫允修说道。
“呃……啊?去……见一个人?男的女的?”其实真是多问,老大要他去见的人,肯定是他自己不想见的,老大不想见的,他能有多想见??
“你管男的女的?去见了就是……把话给我带到……”
“哦哦……我知道了……”
只是,宫允修直到到了那边才知道,见的那个人,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不仅是个美女,而且还是熟悉的美女……
omg,怎么会是……怎么会是……雪落?!
老大,居然推了和雪落的约会?
宫允修站在门口处,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老大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要推了另一边的约会,结果说错了地址?
他忙急急按下苍穆的电话。
“老大,你搞什么?是大嫂啊……”
苍穆那边很安静,像是办公室,又像不是,他也料不准到底是哪里。
他在须臾之后才开口回应他:“你把话带到就是了……”
“啊?话?什么?”宫允修还未说完,苍穆早已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干着急。
要让他带话……
“我中午有约了,不能赴约?”天哪,这是句什么话?还不得让人yy死?
有什么事,现在是比大嫂还重要的?居然还说有约了……有约了为什么还要约大嫂?约了自己不出现还叫他出现?
哦哦哦,他简直可以想像雪落的表情了,天哪,怎么这种事总是落在他的头上?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就说……老大临时来了一个客户,脱不开身,让他出来陪她一下?
那他可以给她打电话,非得移用他这个移动电话不可??
不行不行,就说……老大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要开,手机又突然间没电了,所以就派他过来通知一下?
对对对,这个好这个好!
宫允修兴奋起来,忙转身去开门,却吓了一大跳,雪落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正望着他。
“雪……雪……大嫂……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宫允修语无伦次。
雪落望了眼他身后,没有看到苍穆的身影,地方是他选的,包厢是他订的,她可不认为这样大的包厢,是为了三个人而准备的。
“我正想说呢,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雪落扬起笑,其实,心里早已明白。
如若不是他不想见她,又为何要派个人来见她?
“呃……是……啊不是……其实是这样的,我是特地来的……”宫允修讪笑着。
“那进来坐……”雪落转身进入包厢,他想让宫允修,和她说些什么话?
“其实……老大原本要自己来的,谁知道车子启动不了,坏了……所以他叫我开车送……结果,车子开到一半,公司出了点事,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所以……他又回去了……他怕你等急了,就让我过来陪你一下,我就叫他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他手机落我车上了……嘿嘿嘿嘿……没办法……唉大嫂,你点菜了没……”
宫允修忙转移话题。
“你点吧……”雪落始终微笑着,没有对他的话提出质疑,也没有反驳,更没有认同。
“大嫂,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雪落应了声,依旧淡淡笑着。
宫允修拿起菜单挡在面前,时不时瞟眼对面的雪落,她正望着窗外。
正午时分,阳光很大,光线落在街道上的广告牌上,折射进来,刚好落在雪落身上。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连衣裙,更衬得脖子等地方的肌肤雪白如瓷。
这五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是,岁月的磨练,还是将她从当初的青涩,到现在的成熟。
他点了几个菜,想要找些话题和她聊,但雪落不多话,只是偶尔应他一声。
他不知道是老大约的雪落还是雪落约的老大,不管是谁先开口,但老大这样做,总会伤了雪落的心。
“嫂子,肚子饿了吗?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上来……”宫允修说着,不待雪落开口,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他掏出手机再次给苍穆打电话,只是对方没有接。
气氛有些沉闷,连带着他心情也不好起来,他掏出烟,走向吸烟室。
雪落在包厢内等了一会,拿起包包朝外面走去。
丽晶的大堂金壁辉煌,走出大堂,外面的阳光更烈,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拿出手机按下号码,没有一丝犹豫。
听着那端熟悉而又陌生的铃声,心底的郁闷也正一点点升上来。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把宫允修的话当真,有会议要开?手机掉车上了?真是太可笑了。
她以为他不会接,谁知道,他却接听了。
她有些激动,声音更有些哽咽,但极力控制着。
“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你不想见我,也没必要派别人带话给我,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了……我现在知道了……我已经没话说了……”她说得不是很急,但还是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完,其实,已经没有话再说了。
没等到他开口,她直接挂了电话。
才挂断,他就打了过来,她按掉,没有接。
他又打了过来,她再次按掉,然后关机。
**
宫允修一根烟还没有抽完,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掏出看,是苍穆的。
定是看到他打了电话所以才回过来的,他慢吞吞摁灭了烟,接过电话。
“你在哪里?”
开口,苍穆却是就样一句,直把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大,我在哪里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雪落呢?”
“她不是在……”宫允修心里咯噔下,慌忙转身奔出吸烟室,跑到包厢时,哪里还有雪落的身影。
“对不起老大,我会把她找到……”宫允修边说边朝着酒店外面奔去,外面车流如水,人来人往,哪儿都没有雪落的身影。
打她手机,提示关机。
他没办法,只得问了藤野雪落的公司及家里住址,奔去公司,人没在,他又转而奔向她家。
在她家楼下按了好久门铃,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回来,只得等在那里。
一直等到晚上,才看到她牵着小天的手从小区门口进来。
“雪落,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了?”他忙奔上前去。
“是宫允修啊……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要不留下来一起吃晚饭?”雪落看到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倒是把宫允修说得愣住。
“呃……雪落,你没事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她灿笑着一张脸,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
“妈咪,他是谁啊?”
“小天你忘啦?他是你小宫叔叔……你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哦……”雪落蹲下和小穆天说着。
小穆天歪着头,一副努力想着的样子。
宫允修忙也蹲下身子,嘻笑着一张脸:“小天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嗯,真是帅孩子一个!”
“那些女孩都这样说我……叔叔,你也不赖哦……”小小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一副赞同他的口吻。
宫允修直接被小天的话秒杀到,愣是怔在那里没有动弹。
苍穆没有找过来,也没有给她再打电话,她更没有问起宫允修,关于他的任何事。
晚上和小天收拾好了第二天活动要带的东西,早早洗了澡一起睡下。
小人儿很乖,她给他讲故事,他一会儿便睡着,她却又难以入睡。
!!
###第202章
半夜的时候,有人敲门。
她披上睡衣从猫眼望出去,外面灯亮着,却没有见到人。
有些诧异,也不敢贸然开门,只得站在那里等着,一会后,听到了门外的呕吐声。
她忙打开看,却是芊芊,趴在垃圾筒那里,吐得起不来。
“芊芊?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
才接近,浓重的酒味便扑鼻而来,她扶起她,灯光之下,芊芊双脸陀红,看到,忙攥住她,呵呵笑着。
“雪落……雪落……我没醉……你别担心……不要担心……呕--”
又一次吐得底朝天,吐到最后,都没有东西再吐出来。
雪落将她连拖带攥扶进了屋内。
芊芊倒于沙发上,没有一点力气。
她忙转身朝卫生间奔去,却听到沙发上的人开口,声音含糊。
“雪落……你知道吗?我……我今天去……参加婚礼了……”
雪落一下子顿在那里,转眼看她,她笑容惨淡,带着绝望。
“新娘子……好漂亮……比我年轻,比我美貌,比我身材好,比我学历高,比我聪明……我这样一个人……我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有人喜欢……”
她想不出芊芊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会跑去参加那个人的婚礼,看着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携手进入殿堂,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
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进了卫生间,拿了毛巾出来替她擦着。
“雪落……我,小阳,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其实都一样,可是我和小阳,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所以,雪落,我们只希望你能幸福……”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那么幸运,这辈子,刚好遇上自己的白马王子,更不是每一个人,会那么幸福,能与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一辈子……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守候着你,而你刚好又不讨厌,那么,就嫁了吧……”
芊芊越说越轻,似乎要睡着,直到最后,她似乎听到她说的话。
“雪落,明天,我也嫁人……”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错,只顾着帮着她擦汗,还有那汹涌而出的泪水,染湿了抱枕。
服侍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时才迷糊睡着,以至于第二天都没有听到闹铃声。
还是小天进来叫的她。
“妈咪,你怎么还没起床?快起来啦,我们要迟到了……”
雪落一下子从床上惊醒,看了下时间,快七点半了,老师规定了八点到学校集中,一起去城市边远的一个农庄。
“妈咪,快点啊……”小天急着在外面叫着,小人儿早已准备好,雪落只有胡乱洗了把脸,进去换衣服。
芊芊咬着面包探进头来:“唉,没事,还有时间,我一会送你们过去……”
雪落转头望了她眼:“你酒醒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还给你做了早餐呢……”
“头不痛?”她边穿着内衣边背对着芊芊问。
“木有问题,咱就是铁打的……唉我说雪落,这几年了你这身材是越来越好了啊?唉,这是dcup吧?”芊芊倚在门边,差点吹起口哨来。
雪落随意拿了件t恤就要套上,却是被她一把夺过:“干嘛穿这件?这么好的身材,当然得露事业线……唉唉这件这件……”
雪落不禁翻白眼,但也没有反驳,伸手接过,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衣服?随便你怎么翻,也没有一件太出格的。
只是这件t恤是大v领的,领口有些松。
套上浅蓝色牛仔,绑了马尾,一副青春活力的样子。
“啧啧……看看这样子,多靓啊……”
“行了……小天,好了没有?我们快走吧……”雪落叫喊着小天。
“唉我送你们……”
“你不会吧?昨晚开车过来的?”看到芊芊的车子,雪落一副惊讶。
“这有啥……”
“你还真不要命了……”
芊芊不理会她,只是启动车子朝着小天学校开去。
雪落望了她眼,现在的芊芊,又和没事人一样,她想起昨晚最后时刻,听到的她说的话,她不知道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真的有说,如果有说,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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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差不多学生都到齐了,几乎每个孩子,都由父母带着。
雪落牵着小天上了大巴,选了个位置坐下。
一排位置,都是一家三口人坐,小朋友或坐在爸爸腿上,或坐在妈妈腿上。
雪落坐在位置外面,小天坐在里面。
小天并没有因为每个同学都由爸爸妈妈带而她只有妈咪一个人而感到不开心,他仍然一副兴奋样,转来转去爬上爬下望着车外。
“小天,坐好,不要乱动……”雪落伸手去抱她,却听到小天突然间叫道。
“叔叔!”
雪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天小小的身子早已挤出了座位,朝着车子门奔去。
“唉小天……”雪落出声叫,站起身想去追他,也看到步上车子的男人。
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脸上罩着大幅墨镜,正蹲下颀长的身子抱起笑得一脸幸福样的小天。
“妈咪坐在那儿呢……”
他和小天说了句话,小天随即指向她的位置,并挣扎着溜到下面,拖起他的手走到雪落边上。
“妈咪,是维托叔叔……”小人儿牵着他的手,对着她高声说着,说完,又转过头望向前座上的小女孩,“小甜,这是我叔叔……”小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雪落有些尴尬,这番轰动,早已引起了全车人的注意,小孩子只知道多了个叔叔有多少的开心,却并不明白她的处境。
爸爸没来,居然来了个叔叔?
“不坐进去?”他没拿下墨镜,只是凉凉开口。
“妈咪,你坐里面嘛……我和叔叔坐外面啊……”小天开口。
雪落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挪向里边的位置。
他高大的身材坐下来,本来还较宽大的位置,一下子变得狭隘。而她的四周围,全都溢满了他的气息。
心里开始不规则的扑扑乱跳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出现。
他怎么知道小天今天有活动?难道是小天告诉他的?还是学校里老师告诉他的?
后者的可能性很小,估计是小天告诉的。
她瞟了眼正坐在他身上一脸乐呵呵的小天,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倒戈了?
“有水吗?”苍穆望了身边的雪落一眼,开口。
雪落还没回答,小天早已积极的伸手去拿包包里的杯子。
“有,叔叔,给……”
“小天,坐妈咪这儿来吧……叔叔这儿太挤了……”雪落伸手去抱小穆天。
“没事啊,他们都坐爸爸身上的啊……”小人儿却拒绝她。
雪落一时间怔在那里,因为小天的爸爸两字。
人员全部到齐,大巴启动朝着目的地出发。
小天一路上很兴奋,一直与他说着话,问这问那,他也耐心回答。
雪落没有再开口,只是靠着位置望着车窗外,外面天气晴好,车子慢慢驶出城市,田野泥土的味道也从空气中透出来。
有些困乏,两夜都没有睡好,再加上车子颠簸,她很快便睡着了。
目的地较远,她睡得冗长,只觉得睡了好久好久,再醒过来时,车上没有讲话声。
她睁眼看,却发现自己正倚在他的肩膀上,迷糊的脑子在瞬间清醒,她忙远离了他。
转头看,小天早已蜷在他腿上睡着。
又望向身边的人,墨镜仍然没有摘下,却也像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车内打着空调,她看到小天身上盖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小外套。
她伸手摸了下小天的手,有丝凉,将外套又盖上些,伸手去调座位上面的空调。
调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掉,正诧异,边上的人突然间伸手替她关了。
她转头望了他眼,他又如刚才那样坐着,头枕着座位,似乎又像是睡着了。
她不敢望向他戴着墨镜的眼,坐下拿出水喝起来。
“要和我说什么话?”他突然间开口,声音轻微,她却听得清楚,险些就呛到气管。
“已经没有了……”镇定之后,她平静开口。
他没再说话,似乎又睡着了。
她也没有开口,蜷起身子转过身,面向着车窗。
须臾,腰间却突然出现他的手,一把搂过她,她本就缩着腿,没有着地,力使不上来,整个人一下子滚入他的怀里。
雪落转过头望他,他却不知何时取了墨镜,微眯着眼望着她。
“放手……”她瞪他眼,伸手去攥他紧搂于腰间的手,他手劲太大,她使了好久,都没有将他手扳下来。
“别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他却突地凑近她,轻声道。
雪落差点晕过去,什么叫被别人看到不好?看到不好还搂着她做什么?
她越发使力,尖锐的指甲抠向他的手指,眼也狠狠瞪他:“放手!”
!!
###第203章
他没有因为被她抠得疼痛而皱一下眉,只是淡淡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昨天我没有赴你约而让你生气的话……”
“犯不着生气,你的做法也让我彻底想清楚了……”他提到了昨天的事,她倒是平静下来。
“是吗?想清楚了?怎么个清楚法?”
“你说呢?”她反问他,眼一直迎视着,没有躲避也没有退闪。
“我以为……这游戏大家都玩累了……所以……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她定定望着他,刚才的平静,也因为他此刻一本正经的表情,因为毫无感情的话而倏然间疼痛起来。
难以抑制的心痛。
胸口如被狠狠刺中,在瞬间剥离开来,鲜血淋淋。
有些事情,想要后悔,早已来不及。
她是不是也和芊芊一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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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终于累了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想?”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的想法是什么?如果是我,我不管自己是不是身体有毒,接近了他是不是他马上会死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雪落,其实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执着,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要强,没有那么不听话,那么,是不是明天,那个新娘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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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执着,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要强,没有那么不听话,那么,她和他,是不是也过得幸福快乐?
“雪落……”看到她垂下头去,他复又开口。
车子却突然间慢了下来,随车老师也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家长们,小朋友们,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哦……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
整个车子一下子骚动起来,本还睡得沉沉地小朋友们,立马全都清醒过来。
小天也坐起身,眯着惺忪的眼望了车外一下:“妈咪,我们到了吗?”
“对……我们到了……”雪落放掉苍穆仍然搂在她腰间的手,伸手抱过小天。
“妈咪妈咪,那是什么啊?是不是摩天轮?”
“对,一会儿我们去坐好不好?”苍穆开口,脸带笑意。
“真的啊?能坐吗能坐吗?叔叔,我能坐吗?”小天一听到苍穆的声音,马上又爬到他身上去了。
外面有些热,雪落脱了外套。
只是,走到外面才发觉,自己今天也穿了白色t恤,好巧不巧,和他穿得都一样,别人不说,她自己却看了别扭。
于是,将脱下的外套再度披上。
别人都是一家三口,小朋友在中间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或是爸爸抱着小朋友,妈妈走在一边。
他们则是苍穆牵着小天的手走在前面,雪落一个人落在后面。
“妈咪,快点快点……”
她才思绪飘了一会,前面的人就停住叫起来。
小天更是放了苍穆的手奔过来牵住她往前跑,跑到苍穆身边,他又拉起苍穆的手:“叔叔你牵着妈咪,要不然她会掉队……”
雪落惊了下,才想着要抽出手,他却一把攥住她的,另一手拿过她的背包。
“我自己来吧……”雪落不想让他背,他却早已甩手背上。
“有免费的劳动工干嘛不用?” 他望着她,唇角噙着抹笑,脸上巨大的墨镜,遮去了他的眼。
“我哪敢?”雪落没好气。
“我的荣幸……”
他说了句,然后另一边牵起小天,朝前面走去。
先是自由活动时间,等到了点再集合开始做游戏。
小天马上拉着他们去乘坐摩天轮。
雪落怕高,不要乘,还未拒绝,早已被一大一小两男人拖着进入。
“小天,你们玩吧,妈咪不玩……”
“干什么呢?少孩子兴致……”苍穆蹙眉,轻声对她道。
“有你陪不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你怕什么?”
她正想反驳他她不是怕时,却又听到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有我呢……最多我抱着你!”
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许多,却也免不了瞪他眼。
小小的空间,全密闭式的,小天仍然坐在苍穆的怀前。
雪落坐于一边,不敢靠近边上,只得挨着中间,挨着中间,不免也挨着他。
虽然速度不快,但随着高度的增加,她还是有些紧张,手不免紧紧攥起来。
小天却是很兴奋,一会儿便哇哇大叫起来。
“妈咪,你快看,那边有个湖……哇哇妈咪,那边有小火车可以乘……叔叔,我们一会去坐火车……”
“好……”
“啊啊妈咪那些是什么啊?”
“是斑马……”苍穆回他。
“原来真的是斑马啊?我就感觉在哪里看到过啊……”
一大一小两男子聊着,她只是挨在一边不说话。
倏然,手上覆上他的大掌,她惊了下,转头望他。
“索小姐心跳很快啊……是因为……我坐在你身边吗?”他一副调侃的口气。
小天一听,马上咯咯咯笑起来。
“妈咪脸红了……”
这不说还好,被小天如此一说,她还当真脸红起来,心也跳得快起来。
“你们……你们就嘲笑我吧……”
“我们哪能嘲笑你,我们哪舍得啊……”他说着,突然间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这一吓可不轻,雪落顿时瞪大眼,倏地抽回手。
小天却是一脸贼笑,坏坏地捂起眼睛:“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小天……”她涨红着一张脸,喝斥小朋友,身边的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一逗弄,她却也放松下来,没再那么紧张。
下了摩天轮,又去坐了小火车,幸好不是过山车,要不然又得吓掉魂。
“伊穆天……我们去骑木马吧……”小女孩嗲嗲的声音传来,雪落转身看,小天早已被牵着手朝着木马的方向奔去。
“唉小天,小心点……”她对着小人儿喊道。
“你不去坐?”身边传来某人凉凉的声音,她转头瞥了他眼,不理会他,走开去。
他唇角扬起笑,目光深邃望着她的倩影,刚想要追上去,身后却有人叫他。
“是……小天的叔叔吧?”
他转头看,原来是穆天的老师。
“原老师你好……小天给你添麻烦了吧?”
“不不不,小天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时候,他还会帮我照看其它的小朋友,他啊,比起同龄的孩子来,更成熟,也更聪明……”
苍穆笑笑,不知为何,脑海中就想起伊向天。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很少见到你啊……我有见过小天的阿姨,还有另外两个叔叔……没有见过你……”原老师又说道。
“哦……我在美国,才回来没多久……”他望向不远处,雪落和另一孩子的家长一起站在木马边上讲着话。
幸好回来了,不是吗?要不然,他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她。
五年,已经够久了,但是,对于等待,等待她而言,哪怕十年,二十年,都不久。
“恕我冒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没关系,原老师请说……”
“你是刚和小天的妈妈认识?还是……”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那……小天的爸爸呢?”
苍穆怔了下,小天的爸爸……
他倏然笑开,望向对面年轻的老师:“原老师觉得,我能当小天的爸爸吗?”
“啊?”
“如果还不够格,我想,我还得努力不是吗?”
他说完,朝着雪落的方向走去。
雪落和小甜的妈妈站在那里,边望着两孩子边聊着天。
因为两孩子关系挺好,而且小甜家就住在他们隔壁的小区,上学去时会经过,有时候碰到了,小天便和他们一起去,雪落也省得送过去。
一来二去,也已熟悉。
“唉,那个小天的叔叔,没有见过啊……”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就聊起苍穆了。
“哦,他才从美国回来……”雪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这样说。
“他是做什么的啊?看人挺不错的……”
“呃……公司里做的吧?”雪落含糊其词。
“他和小天长得真像,要不是小天叫出叔叔,我还以为是小天的爸爸呢……”
看到雪落僵了脸,小甜的妈妈忙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了:“不好意思啊,我说话老是这样,心直口快……”
“没关系……”
雪落忙笑道。
他和伊向天本就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小天长得像他,也不足为奇。
“唉,他过来了……”小甜的妈妈一脸笑,忙走开去。
其实,任谁都能看出她和他之间的别扭与情愫吧?虽然她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尽量将自己怦怦乱跳的心保持镇定,但即使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别人看过来的眼光,还是带着杂质,更不要说,他们之间,是真的有什么的。
他没说话,只是伏在铁栏上望着里面骑在木马上的小天,对着他挥挥手。
音乐声停止,小天也下了木马急急奔出来。
“妈咪……我知道哪里有好玩的,那边有个转啊转的……很好玩的……小甜已经玩过了……”小天过来,就拉住她往前拖去。
!!
###第204章
“妈咪……我知道哪里有好玩的,那边有个转啊转的……很好玩的……小甜已经玩过了……”小天过来,就拉住她往前拖去。
“唉等等……看你热的……”雪落忙蹲下替他脱外套。
苍穆站在一边转头看,这个角度望下去,好巧不巧,刚好看到她低v领间的胸线,丰润盈泽,性感有加。
他呼吸窒了下,慌忙别开去。
“伊穆天,我带你去,就在那边,很好玩的……”小女孩奔过来,牵起小天的手就朝前奔去。
“小朋友们……不要再乱跑了,我们要开始做游戏了哦……大家快集合……”
跑出一半,小天他们又被叫了回来。
一大群孩子围成圈做游戏,大人们都站在外围,看着他们。
雪落拿出手机对准小天拍照,手机晃了下,却是看到屏幕中出现的人。
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即使只穿着t恤牛仔,仍然风度翩翩,丰神俊郎。
她将镜头拉近,很快按下快门,结果,屏幕上定型的照片,却是他对准了她的镜头,若有若无含着笑。
雪落心里惊了下,再看向对面时,人很多,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寻找着,朝人群外围望去,看到他正站在不远处的阴凉处打着电话。
心里似乎又安定下来。
做完了游戏,老师又把小朋友集中在一起,给他们讲故事。家长则自由活动。
小甜妈妈邀雪落玩海盗船,雪落直摇头,那种高空作物,她看了就心惊。
“她胆小,别说高空了,平地都不敢……”苍穆不知何时出现,对着小甜妈妈道。
“什么平地不敢?我哪里不敢了?”
“是吗?那咱们去走鬼屋……”他说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拖着她朝着鬼屋的方向而去。
“等等……什么鬼屋?”雪落想要甩开他,他却攥得紧。
“看吧,不敢了吧?”某人一脸讥笑,一副被他猜中的样子。
雪落望了眼前面黑乎乎的山洞,鬼屋?纯粹都是吓人的东西。
“谁说不敢的……”她甩开他,兀自朝着前方的黑洞走去。
苍穆望着她倔强而美丽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洞内只有幽弱的灯光,进去就有种湿重阴冷的感觉。
雪落不禁瑟缩了下,其实现在出去也未必不可,只不过,她不想退却。
游客并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进去不多久,就有骷髅头骨挡在路中央。
苍穆跟在雪落身后,并没有走到她边上,与她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没有上前去。
越是往里走,灯光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传来流水声,前面的几人走得快起来,雪落忙也跟着快走几步。
不知道到对面,还有多长的路,心里却是因为这声音,这环境而发毛起来。
突然间,有东西掉落下来,一下子挡在她前面,她定睛看了下,是个无面的头颅,披头散发,就这样正对着她。
“啊--”惊喘着向后退了下,却是踩到了后面人的脚,而整个人,也落入某人的怀里。
她忙转身看,看到是他,心里顿时踏实了些,而他却蹙着眉:“脚要踩扁了……”
她才猛然惊醒,忙移开去,却也不敢走得太远,只是挨着他。
幸好,他没再嘲笑她,伸手环住她的腰,一起朝着前面而去。
她没再拒绝他的触碰,乖巧柔顺地似一头绵羊,挨在他的身边,他心情甚好。
前面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雪落只能紧挨着他,也不敢看边上突然蹦出来的那些东西。
如果可以,她真想闭上眼走路。
“看那个是什么……”
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她随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惊地大叫起来。
“啊--啊--”
那些道具做得很形象,看起来逼真极了,一个人七窍流血,挂在那里。
雪落忙用手捂住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前方奔去,只想快点走过算了。
只不过……
她突然间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四周围,没有苍穆的身影。
这暗暗的空间内,这阴森的地方,蓦然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穆?”她轻声开口,空落的洞中,传来她的回音,还有像是风刮入洞穴的声音。
她向后望去,漆黑一片,偶尔亮起一点微弱的光,像是半夜之中,苍茫雾海里的一盏灯。
她朝刚才奔过来的地方走了几步,倏地又停住,想起那个挂在那里的人,她又却步了。
然后,又慢慢向后退去。
“穆-维托?”
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没有他的声音,只传来她的回音。
忽然间,洞上端,传来扑愣愣的声音,她惊了下,抬头望,漆黑的岩洞上方,一片密密麻麻的蝙蝠蜇伏在那里。
她顿时吓得朝后退了好多步,脚下绊到东西,差点就摔下去。
低头看,却是一截人的手。
“啊--”
她又朝着边上慌忙退去,惊叫声出了一半,却是被身后探过来的手全部捂住。
雪落叫不出声,只能瞪大眼,拳脚相加,对着身后袭击她的人进攻着。
无奈,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整个人一下子被拖去了隐蔽处,背后抵着一块石头。
而到此时,她也才看清,用手捂着自己,又把自己拖过来的人,正是她在找着的人。
她想都没有想,也不顾他的手还捂着自己,伸手就紧紧抱住他。
而他却一把拉开她,低头,便狠狠吻住。
那么狂烈,那么饥渴,那么缠绵。
他高大的身子紧紧抵着她,唇舌滑入她嘴里,强势的攻击,让她无处可躲。
她只感觉到背后冰凉的石头,通过衣服沁到她身体之上,从而使得整个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而他吻得如此深,像是要吸食掉她的灵魂般,她无法叫喊,更不能动弹,只能整个身子依着他的,几乎被他抱在怀里。
洞内本就湿冷,又因为受了惊吓,而使她全身发凉。他的手却烫得如同火焰,早已探入她的t恤下摆,抚上她柔滑的肌肤。
她开始挣扎,伸手推他,他却一点也不理会她,只是无穷尽得掠夺,仿似放开了便就错过了。
“呜……”她狠命推着他,整个身子也向后仰去,无奈后面就是石柱,她没仰多少就已靠住。
而这样子的姿势,却是让自己更加贴合他。
“想我吗?”他几乎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中仍然带着浓浓的**。
她却说不出话来,口干舌燥,内心狂跳,连带着思想也无法运转。
“昨天我没来,生气了吗?”他低声问,听着似情人间的呢喃。
“不生气……”她轻声开口,尽管尽量抵制住自己的情绪 ,却仍然能听清楚声音中带着的颤抖。
“真的?”他似带着笑意,问得半假半真。
她不想再理会他,将他不规矩的手攥出来,随后去扣裤子。
苍穆终于放开她,看到她整理着衣服,又整理了微乱的发,始终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眼,随后,想要出去,却是发觉仍被他挡去了路。
“小天的游戏应该完了……我们该出去了……”她站在石柱与他中间,说得一本正经。
他却双手抱胸,盯视着她,脸上微带着笑意,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还没回答我……”
“不生气,我已经回答过了……”
“不是这个问题,是前一个……”
“前一个什么?”
她明知道她会一小心就掉入他的陷阱,却仍然要开口问。
“想我吗?”
她眼闪了下,心里也跳了下,却仍然故作平静。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她冷冷开口。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蹙眉,却是笑开。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笑容完美地无可挑剔。
“不如何,只是问问……”
他淡淡说了句,伸手帮她将脸颊侧的发夹到耳侧,动作温柔。
雪落因为他的动作又是心跳加快,只感觉自己像是未燃烬的火焰,被风稍一吹,便又会燃烧起来。
“我们出去吧……”她伸手去推开,未待他开口,便越过他朝着前面走去。
只不过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又慌忙停了下来,转身去看他。
幸好他仍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不见了。
她犹豫了下,又返回去,伸手去拖他:“走了……”
他才低低笑出声,环住她的肩膀,与她一起朝鬼屋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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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妈咪呢?”小甜绕着小穆天,大大的眼里一片担忧的样子。
小穆天正在专心拼着手中的变形金刚,对于小甜的话,只是不屑一顾。
“是叔叔……叔叔……”他纠正她。
“不是爸爸吗?可是看着像爸爸啊……”
小穆天抬头瞟了眼小甜:“跟你说过几遍了,他是维托叔叔,我爸爸是谨然叔叔……”
“谨然叔叔?可是,你为什么不叫爸爸,要叫叔叔?”
“因为叔叔好听啊……”
!!
###第205章
“因为叔叔好听啊……”
“可是,我们都是叫爸爸的啊……”小甜仍然一脸纠结。
小穆天也不再开口,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须臾,他又开口:“因为谨然叔叔是我干爸爸……”
“干爸爸?爸爸是干的吗?”
“真笨!干爸爸就像……就像叔叔一样……”小穆天一下子想起,瞪了小甜一眼,“你看,今天的是维托叔叔,我还有谨然叔叔,还有藤野叔叔,还有安东尼叔叔……就是有好多叔叔,然后把他们分开来……”
“哦……”小甜似懂非懂。
一会儿后。
“可是,我只有一个爸爸啊,那怎么办啊?”
“那你再去找个干爸爸啊……”小穆天不理会她,女生就是烦烦烦。
小甜站起身,一溜烟跑了。
一会儿后。
“小天,我妈咪说了,干爸爸和爸爸是不一样的,爸爸是和妈咪结婚的,是爸爸生的我,干爸爸是没有和妈咪结婚的……”小甜仰起头,一副我懂你不懂的神情。
小天望了她眼,眉头纠结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干爸爸和妈咪没结婚?”
“那你干爸爸和你们住一起吗?你干爸爸和你妈咪睡在一张床上吗?你干爸爸每天起来帮你们做早餐吗?你干爸爸还会不会帮你洗澡啊每天来接送你?”
面对着小甜一连串的质问,小穆天哑口无言。
“所以说了,干爸爸和爸爸是不同的,爸爸才是真爸爸……”小甜最后郑重下结论。
小穆天先是不理会小甜,但却不得不因为小甜的话而没有了玩的心思。
片刻之后,他拉过小甜:“那你再去问一下你妈妈,爸爸是哪里来的?”
小甜听了,立马行动起来。
一会儿后。
小甜呼哧呼哧跑过来。
“我妈咪说了,叔叔也可以成为爸爸的啊,只要叔叔和妈咪结婚了就行!那他就是你爸爸了,就会和你们住在一起,和你妈咪睡在一张床上,还会起早帮你做早餐,还会来接送你哦……”
“那……那所有的叔叔都可以和妈咪结婚吗?”
“笨笨笨!”这会,轮到小甜骂他了。
“当然只能有一个啊,你看,我,小欢,亚亚,小安,我们都只有一个爸爸啊……”
“那……那么多的叔叔……”
“那你最喜欢谁,谁对你最好,你就可以让他成为你爸爸啊……”小甜甜甜地说。
小穆天一下子又纠结起来。
“我都喜欢啊,而且,都对我很好啊……”
“那就看你妈咪喜欢谁啊?我妈咪就只喜欢我爸爸啊,所以才和我爸爸结婚……”
“我妈咪没有说喜欢谁啊……”
“那就选你喜欢的啊……”
“那如果是你,你喜欢谁?”
“唔……我喜欢今天的叔叔,又高又帅……而且,他喜欢你妈咪哦……”小甜一脸笑嘻嘻。
“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亲你妈咪了吗?我妈咪说了,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亲啊……”
“什么时候亲了?”
“不是在坐摩天轮的时候吗?他牵起你妈咪的手亲了啊,我们就坐在你们后面,我看到了哦……”
小穆天一下子又不说话了,小小的脸上一脸严肃,好像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
“啊呀,你叔叔和妈咪过来了……”小甜拍拍他。
小穆天抬头望去,苍穆正拥着雪落过来,走到一半,雪落和老师说起话来,苍穆则朝着他过来。
“唉小甜,你确定维托叔叔真的喜欢我妈咪吗?”
“他亲她了啊,喜欢才会亲嘛……”小甜一脸肯定。
“我知道了……”小穆天忙站起身,朝着苍穆奔去。
苍穆看到朝着他飞奔过来小小身影,忙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小身子一下子投入他的怀里,他也一把抱起他。
“小天,有没有找叔叔妈咪?”
“嗯,叔叔,我好想你……”
苍穆微挑眉:“比想妈咪还想?”
“妈咪我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啊,可是你,我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你啊,所以没有见到你,我就想你,我怕你什么时候又不来了,我又要好几天没见你了……”
苍穆微眯眼,这小天,这嘴,像谁?
伊向天也不是那种会油嘴滑舌的人,他和雪落更不是,难道是……南宫允儿?!!!
“叔叔,你来教我玩变形金刚吧……”他溜下身子,拉着苍穆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
苍穆随意坐于草坪上,小穆天也粘着他一起坐下。
他教他如何玩变形金刚,小穆天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某人却难得的细心又耐心。
“叔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五岁的小孩子眨着天真的眼,望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我和你打一个赌……”
他倒还真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打过赌,不禁有些好奇。
“什么赌?”他微挑起眉,低声问道。
“赌你喜欢我妈咪不?”
噗--
这赌,也忒大了点。
他脸上噙笑,眼望着面前一脸纯稚的男孩,琢磨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看他只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可不能小觑他,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弄不好,他就栽在他手上了。
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薄凉的唇微扬起,带着性感的淡笑。
“喜欢,你就和我妈咪结婚……不喜欢……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孩子扬起倨傲的下巴,一副不可抵挡的气势。
他倒还懂得有进有退?
苍穆眯眼,望向远处那个正和老师谈天的人儿,明艳的脸上有着笑容。
喜欢,你就和我妈咪结婚?
小子,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只要搞定你一人就行了。
他看到雪落和老师分开,转头寻找着他们的身影,然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奔过来。
他沉默会,忽然笑,对着小天:“结婚……估计不行,我已经有婚约了……”
小人儿一听到他的前半句,小脸顿时垮下,听到后半句,一脸疑惑。
还未开口,雪落跑了过来:“小天,老师叫你过去呢……走了……”她拖起小穆天的手,朝着老师要集合的地方奔去。
小人儿一看到又要开始做游戏,早已把刚才的问题抛向脑后。
苍穆望着一大一小两背影,露出狐狸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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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活动最后一个游戏,类似于击鼓传花。
小朋友们围成一圈,家长站在小朋友对面的圈外,老师在那里敲打着铃,小朋友将手中的球快速传下去,铃声停止,球在谁的手上,不是谁遭殃,而是在外围的家长们遭殃。
小朋友可以任意点一对家长,包括自己的爸爸妈妈,说出一个游戏,让家长完成。
鉴于对别人的家长不熟悉,被传到了小朋友基本都说出一个节目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完成,到了小甜,小脸儿一副笑嘻嘻,和边上的小天窃窃私语一番,随后,抬头望向小天对面的雪落与苍穆。
“我要……对面的叔叔亲一下阿姨……”
全场先是一片镇静,后,一阵哗然。
有大笑的,有嗔骂的,也有拍手叫好的。
雪落唰地一下红了脸,慌忙矮了身子,想就此不承认躲过。
岂知,小天却是叫起来:“那是我叔叔和妈咪……”
“啊呀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介意别介意……”小甜的妈妈忙瞪向小甜,小人儿却仍然眯笑着一张脸。
“妈咪,不要害羞嘛……就让叔叔亲一下……”小天立马站起身来。
“小天!疯了……”雪落狠狠瞪他,话还没说完,却未料到,某人伸手一揽,她整个人一下子倒入他的怀里,而她还未反应过来,他早已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全场顿时又轰笑又鼓掌,而雪落,只想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
结果,还没有完。
球一下子传到了小天手上。
这小家伙,不帮她,居然还要欺负她。
“妈咪,现在轮到你了,亲叔叔一下……”小家伙笑得一脸纯真。
在场的家长当然也免不了,又是一阵轰笑。
雪落更是不知所措,只能瞪着小穆天:“小天你别玩了……”
她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却是凑近她:“做游戏嘛,别这么认真!我牺牲一下,就让你占点便宜好了……”
这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雪落简直受不了他。
谁知道,小穆天又开口:“那妈咪,你不亲的话,就叫叔叔抱你转一圈好了……”
这回,雪落不说话而是直接逃跑。
苍穆望着小人儿,这小脑袋瓜在想着什么?以为这样就和别人宣告了,他和他妈咪是一对么?
“好了,叔叔抱你吧……”
“我很轻的,叔叔你一只手就能抱起来,一点也不好玩……妈咪呀……”小天不放过雪落,直朝着跑得远远的雪落叫着。
“好了好了小天,老师算你通过,我们再接下去吧……”老师也笑得快止不住,忙开口打断。
好在,小天和小甜没再抽中。
!!
###第206章
雪落也侥幸逃了过去。
一天很快就过完,坐进车里时,小朋友们早已累得说不出话,车子开出没多久,一个个都已睡着。
雪落也觉得累,天热加上如此刺激又是一惊一乍的,她也早已精疲力竭。
小天窝在她的身上,她抱着他,头枕着车座,车子一晃一晃,不知何时睡着了。
醒来时,车外天色已全暗,身上的小天也已移到了苍穆身上,而她自己,正枕着他的肩膀睡得熟沉。
他的头紧挨着她的,她都能感觉到他沉稳的呼吸从头顶上传来,热热的,带着他独有气息。
如此,她更是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吵醒了他。
这一天,仿似做梦,可是,却又过得如此快,很希望就此过下去,时间就此停下来。
哪怕有着别扭,有着不确定,有着担忧,可是,他就在身边,从此之后,不会再彻夜想他,想到心痛。
雪落的心思还未收回,身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天早已暗了下去,车子也似进了市区,外面灯光璀璨。
她惊了下,慌忙去掏,也不够惊醒了身边的人。
电话是芊芊打来的,接通后,只听到芊芊早已不耐烦。
“雪落,你们还没回来啊?怎么那么晚?”
雪落看了下时间,应该快到了,在那边吃了晚饭回来,能不晚吗?
“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只不过在你家楼下等久了……”
“应该快了,你吃饭了吗?”
“是啊还没吃呢,我先去吃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雪落不禁失笑:“那你打个电话就是了……”
“我那不是想知道你们玩得怎样吗?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开车呢……”芊芊说着挂了电话。
“向芊芊?”身边的人轻声开口。
雪落转头望了他眼,他靠在座位上,正眯眼望着她,一脸未醒的样子,性感至极。
“哦……”她轻应了声,收回手机正准备放好,他却突然伸手夺过。
雪落惊了下,却是看到他正拿着手机下面的链子仔细看着。
然后,她听到他喃喃出声:“大灰狼……这么多年没有见到美羊羊,一定想死了吧?”
雪落一把夺过,不理会他,更不敢看他唇边扬起的笑。
车子停在学校边,下了车,就看到藤野等在那里。
“老大……嫂子,你们回来啦?”藤野忙上前,看到伏在苍穆肩上的人儿,想要伸手接过,却是被苍穆挡掉。
“我来抱吧,你开车……”他说着转头望雪落,示意她坐进去。
藤野忙开了车门,雪落也没开口,弯腰坐进了车里,苍穆抱着小天也坐了进来。
到了公寓楼下,他又抱着小天一起上了楼。
小天一直都没有醒,哪怕她给他洗澡洗脸时都没有醒过来。
苍穆一直抱着他,直到雪落把小天安置妥当,他才对着她道:“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雪落怔了下,看到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谢谢……”
玄关处有些昏暗,她似乎看到他换鞋的动作顿了下,随即又如无事人似地穿好鞋,开了门,对她望了眼,没有说话,转身消失在关上的门外。
雪落从猫眼望去,他挺拔的身形站在电梯门口,暖暖的灯光打下来,却有股凉薄之意。
电梯门很快就开了,他的身形也滑入里面,终于真正消失于她眼前。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有些乱,看着他毫无留恋地走出去,她应该叫住他,应该叫他留下来的,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他早已出了门。
是不给她机会,还是真的不愿久留一下?
他到底在想什么?不是说了要重新来过吗?还是现在,已经不想了?
其实,她早应该清楚,下车时他就和藤野说了让他等的,她就应该明白,他不会留下来不是吗?
雪落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一点睡意也无。
又是一个失眠夜吧?
苍穆看着电梯徐徐滑下去,终于像是舒出一口气。
生怕自己抵制不住,只得夺路而逃,都不愿和她多说句话,更不想听到她不小心的挽留,那样,他就可能真得走不出来。
可是,一想到临走时看到她有些惊讶又有些茫然的表情,她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是一瞬间,想要留下他呢?
他兀自笑笑,想到那一晚,两人的疯狂,不禁又有些胸闷气急起来。电梯门一开,忙走了出去。
藤野倚在车边,看到他出来,忙给他开了车门。
“呃……他们都睡了?”
“嗯……”苍穆坐入副驾,藤野忙绕到另一边。
“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好……我们去喝一杯吧……”苍穆却突然间开口。
藤野怔了下,转头望了他眼,他正抵着车座闭上了眼,他忙应:“好……”
藤野没再开口,只是认真开着车。
车外一片灯红酒绿,有巨大的电视屏幕发出的声音,也有街边的音像店放出的高调音乐。
他突然间听到身边的人开口:“藤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参与,知道吗?”
他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转头望向苍穆,他仍然闭着眼。
“我知道了……”尽管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藤野就是有这本事,不会开口问只会听从。
这个时间他突然间说起这样的话,很明显,不会是公事,只是私事。
而私事,老大的私事能是什么?雪落两个字,就是代表老大的私事了。
只是藤野挺纳闷的,不管发生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又望了眼身边的人,可以很肯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老大也舍不得让雪落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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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一早起来给小穆天做早餐。小人儿睡了一觉,早忆恢复了体力,穿衣刷牙洗脸动作神速,全部完毕后,就乖乖坐在早餐桌前等着妈咪的爱心早餐。
“小天,要喝牛奶吗?自己去倒……”
雪落在厨房内对着他喊。
“好,妈咪,放在冰箱吗?”小穆天扭动着小身子溜下座位,朝着冰箱走去。
倒了两大杯牛奶,小人儿看到雪落端出来的早餐,立马开心得坐上去吃。
“慢点,还有时间呢……”雪落边说边又转身去端另一碗。
“妈咪,维托叔叔呢?”小天却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
雪落不禁怔了下,转过身去望他,小人儿正低头大口吃着。
“叔叔回去了啊……”她轻声应了句,生怕小人儿再问出个什么来,所幸,小穆天只是哦了声,没再开口。
须臾,却又听到小人儿问话:“妈咪,什么是婚约?”
小穆天边吃边问着,口齿胡些含糊,雪落听不太清,转头望他。
“什么?”
“婚约啊,什么是婚约?”
“婚约?”雪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小穆天为什么突然间问起这个。
“是啊,维托叔叔说,结婚估计不行,我已经有……婚约了……”小穆天咽下了嘴里的菜,学着苍穆的口吻,一本正经说道。
雪落当真惊讶起来,都望了自己正在盛着热腾腾的粥,粥一下子满出碗,洒到了白嫩的手背上,瞬间烫得她缩起了手,也将手里的碗扔下。
碗一下子朝着地上倒去,砰地一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妈咪?你没事吧?”小穆天一听到响声,慌忙挪下凳子,朝着她奔来。
雪落也让这响声惊醒,慌忙阻止他进厨房:“没事没事……”
“妈咪,早餐都洒了,你还有吗?我还没有吃完呢,要不你来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天的懂事,雪落一下子哽咽。
“乖,妈咪还有呢,你快去吃……”
小人儿却是望了地上的残渣一眼,跑去阳台拿了扫把过来。
“妈咪,我来扫吧……”
“不用,妈咪来就行……这些扫不掉……你快去吃吧……”雪落将扫把放在一边,蹲下身子去捡破碎的碗片。
“妈咪,那你也快点吃哦,要不然我们要来不及的……”小天对着她说道。
“小天……你刚才说……维托叔叔说什么?什么结婚?什么婚约?”她蹲着身子,望着小天,开口问。
“就是……就是……妈咪……我和你说了,你不能骂我哦……”小人儿一下子低下头去,小小的脸上一副怯怯的表情,拿眼小心翼翼瞟着她。
“你说……我不骂……”
“就是……小甜说,谨然叔叔不是真的爸爸,她们都有一个真爸爸,我也想要一个真爸爸……小甜说,只要叔叔和妈咪结婚了,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爸爸……所以,所以……”
小人儿吱吱唔唔,说得不甚清楚,但雪落还是听懂了。
所以,他就跟他说,让他和她结婚,只是,小人儿想不到,不,连她也想不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吗?
有婚约了?有婚约了?
!!
###第207章
那人是谁?是那个辛雪凝?还是,她没有见过的?
所以,他弃了和她的约会,所以,他昨晚仓皇而逃,生怕她把他留下来了?
可是,他不是说过,他们还没有离婚吗?没有离婚,他这样做什么?把她置于何地?
“呀妈咪……流血了……”小天突然间惊叫出来,一张小脸吓得快要哭出来。
雪落才惊见自己正紧紧攥着一片碎了的碗片,很显然,锋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手,鲜血正汩汩朝外流着。
她忙扔下碎片,站起身到水池边冲洗。
很深的口子,鲜红色的液体随着水不断流下,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她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妈咪?拿这个包起来吧?”身后,传来小穆天的声音。雪落才惊醒。
转身看,小人儿手里拿着一张ok绷,一脸乖巧的笑意:“上次我手弄破了,你也是帮我贴这个的啊……妈咪,来,我给你贴上……”小人儿伸手去拉她的手。
“妈咪,以后你小心点嘛,要是我不在怎么办啊?”小穆天很认真,拿纸巾擦干了她手指上的水,撕开ok绷轻手轻脚贴了上去,而嘴里说的话,更是让雪落笑出来。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小人儿已经长大了,说出来的话……就如,他一般。
一想起那个人,心里更是疼痛起来。
这么多年,她都没的再去见过他一次。
天,对不起。
“妈咪?已经好了……你如果不能送我去上学,那我自己去就行了……”小人儿望着她说道。
雪落揉揉他:“当然行,只是一道小伤口而已……走吧小天,再不走我们要迟到了哦……”
雪落牵起小天的手走出厨房间,打碎的碗下班回来再收拾吧。
一路上,小天没再提起苍穆的事,她也没再问。送完小天去上班时,却一直琢磨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可是,打了电话,她又该说什么?问他有没有说过这话?还是问他和他有婚约的人是谁?
如果他没有说过……那她岂不是闹大笑话了?
可是,小天不会撒谎,难道是听错了?
一路上一直都在纠结着,到了办公室,才终于下了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拿起电话时,她都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该要怎么开口?要怎么说?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音乐声,手心中都似出了汗。
响了好多下,她都以为不会再接听了,那端却突然间通了。
只不过,没有如预期中传来他的声音,而是一女人的声音。
“喂你好,这是穆-维托-费尔顿总裁的电话,请问哪位找?”
她大脑一片空白,想要说的,准备好的,只在瞬间便已统统消失不见。
“喂?请问哪位找他?总裁现在不在,如果您有重要事,您可以一会再打来……”
雪落没说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好像早有心里准备,就这么一个电话,让她起伏不定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安东尼凑过来:“小兰,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她对他笑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走出格子间。
老总在给她过了就么多天逍遥的日子之后,第一次派了任务给她,雪落接过便埋头苦干起来,也让自己把这一切全都忘了。
结果,却忘记了和芊芊的约会。
临近中午时,接到了芊芊的电话,她正和安东尼在外面布置一个场景。
“雪落,你快到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她才想起芊芊昨晚约的她中午一块吃饭的。
“芊芊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空,你能……能再等我一个小时吗?要不……我们晚上再聚?”
太阳凛烈,晒得眼前一片白光,她拿手遮着,挤出人群对着芊芊道。
“啊?你在哪里啊?我都快到了……”芊芊在那端惊叫出声。
“我在外面呢,我还没忙完……那要不你先过去,我尽量快点赶过来?”她边说边朝着人群外围走去。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是有关于最近正炒得正热的一部电影的发布会。片场不仅有重要的演员参加,据说还有神秘嘉宾参与。
当然,当红的演员雪落略有耳闻,但对于神秘嘉宾,她就一无所知了。
“好吧好吧,也只好这样了,那我等你哦……”芊芊在那边有气无力道。
雪落刚好走到发布会撑起的场子后面,眼前略过几辆车子,全都黑色锃亮,停在离她不远处。
她看到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下车,急急跑去中间一辆车子处开车门。
然后,有人走了出来。
她也只不过是随意一瞟,只是,整个人,在看到下车的那个人时,顿时僵在那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根本就没有听到电话那端的芊芊还在说什么,她唯一的举动,就是不由自主,朝着那个人走去。
人太多,全都挡在一起,她只看到侧面,而且那人还戴着墨镜,可是,只觉得像,怎么那么像?
雪落看到他即将进去后台,慌忙要奔过去,那里的人看到,转身便挡住了她。
“哥--”她急急叫喊出声,而那人却是对着出来迎接他的美女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丝毫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在叫他,尔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天--伊向天--”雪落想要进去,但是被人挡住。
“小姐,司空先生没有空,请你尽快离开这里……”
她瞪大了眼,听着那人对她说的话,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司空先生?司空先生?
怎么可能?!
“请你让我见见他吧,我有急事,我真有急事……”雪落央求着挡着她的人,可是,没有人因为她是弱女子而动了恻隐之心,只是粗鲁地拖过她,一把扔了出去。
“小兰?你怎么了?有没有摔疼?”安东尼刚好看到摔倒在地的雪落,慌忙扔了手中的东西奔出来扶她。
“安东尼,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人?”雪落急急拉住他问。
安东尼一脸茫然:“不是说……是那个叫谁……叫什么小范儿的影星么?”
“不是……是那个嘉宾,那个嘉宾叫什么?”
“还有嘉宾?”安东尼反问她。
雪落不再理会,忙急急站起朝着他们的工作人员走去,台上有资料,她忙去翻看,可是翻来翻去,没有看到所谓的嘉宾名字。
导演,主要演员,编导,好多人员名单,就是没有一人像是那个人的。
司空先生,司空先生……
她又望向那间看守严密的休息室,眼前闪过伊向天的身影。
不管他离开她多久,他的面容永远都印存在她有脑海中,从来没有模糊过。
离招待会开始的时间越近,会场上聚集的人也越多。
雪落早已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却久久不愿离去。
她看到不断有工作人员进出休息室,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一张工作证,守卫在门口的人都要看过他们的工作证后才放行。她想混入,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小兰?还不走么?”安东尼走到她身边问着。
“我想看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雪落四处环顾,电视台,报社,杂志,所有的媒体都来了人。
“你想看那个人吗?他不会出场吧……”安东尼却突然间说道。
“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他会出场,他也没必要将自己摆得如此神秘吧?而且你看,桌子上并没有哪个陌生的名字……”
雪落不理会他,继续留在那里。
安东尼原本也陪着她,结果被经理一个电话召回,他只得离开。
招待会开始,所有的人员一一就座,还真的如安东尼所料,那个人没有出现。
但是,却也没有离开。
有种直觉,他仍然呆在休息室里。
雪落挤出人群,绕过众多的媒体记者,朝着会场的后面走去。
会场外围,有众多的群众围观,雪落看到原本她打电话时误入的地方,此时早已拉了警戒线,还有不少的保安守在那边。
她环顾四周,看能不能从哪里避开保安的视线钻进去,还未察看好地形,便看到里面有车辆从另一出口出去。
那是会场的后门。
雪落没有考虑,转身就朝着外面奔去,拦了辆出租,朝着后门的方位驶去。
“小姐,那里的路狭窄,容易堵车……”司机微蹙眉,有些不太高兴朝那里走。
“我加你钱,你务必帮我开进去……”雪落边看着前方边和司机说道。
司机一听到加钱,也没再开口,只是朝着雪落说的方向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平时堵车的道今天居然没有车辆进出。
车子一会儿便驶入。
“师傅,你跟着前面的车辆……对对,就是那辆车……黑色的……”
雪落一看前面的车子,慌忙对着司机道。
司机忙一踩油门,朝前冲去,只不过,车子才转弯,便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要不是司机反应灵敏,想必车子早已撞了上去,而雪落,即使带着保险带,也免不了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前面的车子赫然停在那里,一会儿后,有人下车,朝着他们的车子走来。
那人走到车边,轻敲了下车窗,雪落忙下车。
!!
###第208章
那人走到车边,轻敲了下车窗,雪落忙下车。
“小姐,请不要再跟着我们……”
雪落的动作更是快,还未等那人说完,就朝着前面的车子奔去,只不过,有人早已挡在了她面前,一把拦住她。
“他是我哥哥,你们让我见见他……”
雪落叫喊出来。
“对不起小姐,我们司空先生,从来就没有妹妹……”
不给她任何幻想的余地,那人直截了当说出口。
“你让我见他,我要见他!”雪落却很执着,没有正面见到他,她始终不会放弃。
“对不起小姐,司空先生不见任何人……”那人说着,直接推过雪落,而雪落却再一次朝着他们的车子奔去。
她的动作再快,又哪是训练有素的保镖的对手,雪落再一次,被推倒在地。
只是,车子的门却开启,她听到柔美的声音从车中传来:“对个女人干嘛这么粗鲁?”
然后,她看到那人下了车,径直走向她。
两边的人随即让开了路,都低头恭敬叫着:“司空先生……”
太阳很烈,整条小巷子都被刺眼的阳光笼罩。
雪落仍然坐倒在地上,呆呆望着前面的人缓缓走向她。
他背着阳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他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女人,你早说嘛……”他说着,慢慢蹲下,身上有股让人眩晕的味道,却不是她所熟悉的天的味道,而如此近的距离,她才看得真切。
那唇角,那挺拔的鼻子,与天真的好像。
可是……可是……她知道,不是他。
而她好像还不相信,伸手便去拿他的墨镜。
他没有躲闪,只是任由她拿下,深色的墨镜之下,是他蓝到纯澈的眸子,漂亮至极,而她,也终于像是死了心。
原来,真的不是天。
她的天,不会对她说出如此轻浮的话,她的天,没有那碧蓝的眸子,她的天,更不会任由他的人那么欺负她……
天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她看着他被焚烧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复活?怎么可能?!
那瞬间的感觉,心又像是被掏空了,疼得她头晕目眩,脸色苍白。
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脸上,那决堤般的泪,汹涌而下,她唯一的动作,只是呆呆望着他,一直望着他。
“喂,我可没对你怎么样,你用不着哭成这样吧?”她的样子定是让面前的人吓了一大跳,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手都没有碰她一丁点,她有必要哭成这样么?
“喂喂,是你嚷着要见我,你这样子做什么?是见到我太兴奋了?”见雪落没有停下的趋势,他又兀自说道。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他说着站起身,拿起墨镜戴上,转身朝着车子而去。
“碰到疯子了,都不要理她……”他甩下一句话,坐进车子里,车子绝尘而去。
雪落仍然坐在地上,狭隘的巷子中,一会儿便空荡荡起来。
出租车司机下车,望了眼前面早已不见影的车子,蹲到雪落身边:“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认错人了……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认错了人呢?
她说不出话,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雪落拿出看,是芊芊的,她这才想起,和芊芊约好了一个小时见的,现在,两个小时都快过去了,芊芊居然也能忍,到现在才给她打电话。
她忙按通接听键,还没开口,便听到对面的芊芊愤怒的声音。
“欧阳雪落,你给我马上滚过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雪落抱歉着,忙叫上司机朝着芊芊的地方驶去。
**
晚上睡得不好,整个会议中,苍穆都有点不在状态,会议冗长而枯燥,他的脑海中,却只有一张脸在浮动。
他相信,昨天的话,小天一定会和她说,不知道她听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会议终于在十二点之前结束,主管们征求他的意见,他却只是说了句:“散会!”
没有理会任何人惊讶的目光与表情,他自顾自站起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m公司的现任经理忙拉住也已起身的藤野,战战兢兢:“藤野助理……总裁这是……这是……”
“如果有什么异议,会有文件下达的……”藤野只得如此说道,苍穆今天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联合起昨天他对他说的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雪落。
藤野快步走出会议室,追上了正在电梯前等候的苍穆:“老大,先去吃饭还是先回总公司?”
“我手机呢?”
“啊?”藤野怔了下,“您……没给我……”
苍穆蹙眉望着他,会议之前,如没有重要事,所有来电基本都是由藤野过滤,只是今天……他没给他?
“给辛雪凝打个电话……”
“哦……”藤野马上拨了辛雪凝的电话。
“辛小姐说……是在办公桌上,问您要不要送过来?”藤野坐进车内开口。
“不用了,我们回公司吧……”
“好……”
“等等……”开出不远,苍穆突然间开口。
“老大?”
“你先回公司,我有点事……”苍穆意指藤野靠边,兀自下了车。
藤野看到他朝着大厦的方向走去,一会儿后,消失在人群中。
他突然记起他都没有带手机,一会儿去哪里找他?
“唉老大……老大……”后面已有车子按响喇叭声,这儿不能长时间停靠,藤野只得重新坐回车里,将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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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无聊地到处逛,这等人的活真得不能干,她都觉得逛得够久了,结果还没到一个小时,而且,就雪落这龟速,说了一个小时,基本也得超过。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结果,一不小心与人撞了个正着,而她不设防,整个人眼看就要倒下去,突然间有人伸手扶住。
“哦谢谢谢谢……”芊芊忙转头道谢,也在看到面前的人时惊地愣在那里。
“费尔顿先生?怎么……这么巧?”
芊芊转头望向他的四周,没见到任何人,她可不认识如他这样的人,也会来逛大厦。
“向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扭到脚了?”
芊芊经他一提醒,才惊觉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刚才就是因为被撞后扭了脚才差点摔了。
她转动了下脚,疼得皱起眉。
“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不用了,没事……”芊芊扶住一边的店门,直摇着头对着苍穆道。
后者没说话,只是转头望了下,随即伸手扶她:“去那边坐下吧……”
芊芊才坐下,便看到他蹲在她面前,拿起她的脚转了几下,她痛得差点叫出声,却看到他拍拍了手,站起身:“好了,动一下看看……”
芊芊转动了下脚踝,还真的,没有刚才疼痛了。
“谢谢你啊……”
芊芊忙穿起鞋子站起身,笑着望着他,又帅又多金又专情又有本事的男人,雪落,丫你还犹豫这犹豫那的,脑袋秀逗了吧?!
苍穆望了她眼,微扯了下唇角:“向小姐吃过饭了吗?不介意一起用餐吧?”
难道她会说介意?当然不介意,而且,她还应该要谢谢他不是吗?
于是,找了家西餐厅坐下。
“向小姐约了人吗?”坐下之后,苍穆开口问。
芊芊怔了下,这个男人,有多少狡猾?约她进餐时没有问这句,她都坐下了又问此话?他是什么意思?
“哦是啊……约了雪落……”她也直截了当。
苍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替她倒了开水,叫来服务员点餐,这一系列之后,才似听到她刚才的话般,微点了下头。
而芊芊有些纳闷,这不该是他的反应吧?听到雪落二字,他怎么可以如此冷静如此平淡?
“呃……你和雪落……怎样了?”芊芊见他没有开口,她又问道。
早先,他为了雪落,接近小天,虽然雪落向来不会和她提起什么,但是他们间的关系,应该也会为了小天而有所改善吧?
结果,对面的男人却只是淡淡应了声:“就那样……”
“其实……雪落吧……”芊芊还在踌躇着该怎么说出口,对面的人却又开口。
“我觉得……累了。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苍穆晃着手中的杯子,轻声开口。
what!?
芊芊顿时瞪大眼:“那个……费尔顿先生,我想……我想……”
“向小姐,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等另一个人等了五六年,而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这种感觉,只会让人觉得累……累到尽头,那便只有放弃……”
向芊芊呆呆望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苍穆居然会说这样一番话,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不是的,费尔顿先生,我想你错了……虽然雪落有些鸵鸟,有些畏缩,有些不勇敢,但是不可否定,她对于你的心,这五六年来,一直没有变,如果她有变,她早就答应我哥……”芊芊说到一半,顿时定住。
!!
###第209章
对面的人微眯眼,抬眼望了她一下。
芊芊顿时心跳加快,完了,说错话了。
“那个,我意思,我知道我哥一直喜欢她,而我的话,我作为雪落的好朋友,我只希望雪落她能幸福,这么多年来,我也看到过我哥的痛苦,其实,我也很想让雪落成为我嫂子,毕竟,雪落她嫁给我哥,我们全家都会对她好……但是,我也知道雪落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你你你不知道,雪落在最穷最穷的时候,她宁愿自己没有吃不上东西,她也攒钱去买了台电脑。”
“我笑话她,电脑能比温饱重要?”
“……结果,她毫不犹豫回了我一句,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电脑上时刻能看到你的信息……她把所有的有关于你的,全都下载打印,收藏起来……费尔顿先生……”
“向小姐,不要再说了,我相信她是爱我的,可是,她始终跨不出那一步,如果她一直都跨不出,难道要我等她一辈子吗?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耐心……”
对于苍穆过于冷静和疏离的口气,让芊芊一下子动怒起来。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跨不出,那还不是怕伤了你?一辈子,一辈子怎么了?她都愿意为了你等一辈子了,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你……”
(好吧小穆穆,你等着让人乱棍打死吧,娘对不起你~~)
芊芊一激动,不免声音也提高了些,有些不明所以的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望着。
而对面的人,却只是望着她,任凭她发怒,好像她的这种表现,正中了他怀。
“费尔顿先生,我们雪落心肠最软了,我想你再努力些,她就会答应你了……”
苍穆垂下眼去,并没有因为芊芊的话而动容,只是掏出烟点燃。
菜一一上来,芊芊哪还有什么胃口,看着面前不动于衷的男人,她只为了雪落着急。
还以为五年之后,这段感情终于望得到尽头,可是,却是这样一种尽头吗?
“费尔顿先生,请你再给雪落一点时间吧……”
“先吃菜……”苍穆比了比面前的菜。
“雪落就是傻,我早跟她说过,你一味在付出,可是,有谁又能知道你的苦心,人都有不耐烦的时候,到了最后,受骂的还不是她自己,我真想不通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我爱一个人,不管会不会把对方害死,我也宁愿和他死在一起……”芊芊狠狠说着,拿起叉子重重叉起面前的肉,放入嘴里嚼起来。
苍穆唇角噙着一抹笑,将烟摁灭。
“我不能为了等她,而让费尔顿家族断后……”
尼玛的!
“小天难道不是吗?”
“向小姐,小天不姓费尔顿……”苍穆含笑,望着对面双眼怒瞪的向芊芊,好意提醒她。
芊芊一下子语塞。
“而且,我也不能为了等她而而辜负了一直等我的人不是吗?”
“谁是一直等你的人?!”芊芊拿着叉子一下子扑到桌子上。
“哦向小姐,现在几点了?”苍穆却突然间问道。抬眼望了眼壁上的钟,又马上对着芊芊道,“不好意思向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吧……”
“喂……喂……费尔顿先生……”苍穆不理会芊芊的叫唤,兀自买了单离开了餐厅。
芊芊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她所谓的又帅又多金又专情又有本事的男人,刚才都和她说了什么?丫她脑子秀逗了才会认为他专情。
我靠,男人他妈都是一样的!!
芊芊迅速掏出手机,拨了雪落的号码,这样的男人,雪落你还等着干什么?这样的男人,雪落你还要来干什么?还不如抱她哥呢!
电话才接通,她就马上吼了过去。
“欧阳雪落,你给我马上滚过来!!”
**
雪落赶到的时候,芊芊的情绪也已平复了很多。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雪落坐入她对面,望了眼满桌子未的菜,“怎么点这么多?”
“你哭过了?”芊芊却突然间说了句,让雪落怔住。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是,却还是被芊芊一眼看穿。
雪落没说话,只是拿起面前的餐具开始吃起来。
“你也知道了是不是?我早说过了,让你不要这样傻,你看看现在……”芊芊的一席话,让雪落摸不着头脑,她望向她。
“知道什么?”
“还能有什么?你一直在等着的那个男人,你一直怕伤害的那个男人,你的亲亲老公,他变心了!”芊芊压低着声音,却仍然止不了愤怒地说着。
而雪落,当场僵住。
“什……什么意思芊芊?”雪落一瞬不瞬盯着芊芊问。
芊芊的怒气再次上来,一想起苍穆和她说的话,她顿时火冒三丈。
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没什么意思,就是,他累了,他没有耐心了,他不想继续再等了,他放弃了,他不要你了……最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一直等她的女人再等他了……明白了吗?”
看着雪落本就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一瞬不变的表情,芊芊觉得自己很残忍,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雪落,一直等着雪落的男人,怎么忍心这么伤害一心只想着他的女人?
雪落怔怔望着芊芊数秒,才倏地低下头去,继续吃东西,良久,才轻声说了句:“原来小天说的是真的……”
“小天?小天说什么了?”
雪落大口吃着东西,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可是,却只想如此吃下去,她生怕停下来,身体上的某些器官便会不受控制。
芊芊望着雪落的样子,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担心,她这样子乱吃,会不会噎着了。
“雪落……雪落你别这样……如果你伤心,你就哭出来吧……是我不好,我非要约你出来……非要在这里……雪落……”
雪落却突然间停了下来,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抬头望她,眼眶里红红的,但是,没有泪落下来。
“芊芊,五年我都过来了,你还怕我走不下去?”
芊芊定定望着她,突然之间好想哭。
雪落,五年,那是因为你有希望,一直在等着那个人,一直关注着那个人。
可是现在,当所有的希望都变成绝望的时候,你还要怎么走下去?
“雪落,我结婚了……”
芊芊突然间说道。
雪落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住,抬眼望她。
芊芊的脸上却绽开了笑,眼望着手中的餐具,她缓缓笑着。
当所有的希望都变成绝望的时候,她也只有将自己推到了绝望的尽头。
“昨天和齐昊伦去登记结婚了……”芊芊淡淡说着,仿佛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谁是齐昊伦?”
“一个……你不认识,我也不太熟悉的男人……”
雪落呆呆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喜欢我,我说,那你愿意娶我吗?他说愿意,我说那好吧,我们马上去登记,于是,我们便去登记了……”
“你疯了……”雪落憋了良久,才说出这三个字。
她还记得芊芊说过,她明天也要结婚,可是,她绝想不到,她真的会结婚,而且结婚的对像,更让她想不到。
她这是在报复戴亚晨吗?
“……其实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雪落,你不恭喜我吗?”芊芊望着她,一如刚才般笑着。
雪落的脸色更为惨白。
“芊芊你疯了……”她只是喃喃说着这句话,这个世界,全都疯了。
“我只是觉得,对他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发誓,以后,会对他千倍好……这是上天给的姻缘,我再不能……如此辜负……”
雪落再也没有胃口,只是轻声道:“那aaron怎么办?”
她以为,至少是aaron。结果,谁都不是。
“我不想伤害他……因为我这辈子都无法爱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他当作好兄弟,所以,我希望他能幸福,而他的幸福,我无法给予……”
“你哥知道吗?”
“知道,我登记好后,就给他打了电话,我说哥,我登记结婚了,他说,你喜欢就好……”
雪落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雪落,我的一生就这么定了,下个月8号,我和他结婚,我只希望,到那时,能看到你和……你心爱的人,一起来参加……”
雪落觉得,刚才一下子吃得太多,全是油腻的东西,在她的肠胃里翻滚澎湃,她有些难过,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没有吐出来,只是难过得她想落泪,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她不断掬水,满脸的水,就连眼眶中都全是……
她拼命平复自己,却仍然抑制不住,拿起一边的擦手纸捂住。
身后,却传来芊芊焦急的声音:“雪落雪落……”
她转过身去,芊芊早已奔到了她身前,一把攥住她就往外跑:“快……快走,小天出事了!”
整个人茫然被动地被芊芊拖着,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反应过来:“小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第210章
整个人茫然被动地被芊芊拖着,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反应过来:“小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你手机一直响一直响,我就拿过来接听,是老师打来的,说什么小天从滑滑梯上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不要急,我哥和藤野都已经赶过去了,小天不会有事的……”芊芊环抱着她,不断安慰她。
但是显然,她自己也已急得乱了分寸。
雪落只觉得冷,好像整个身体浸泡在大海中,汹涌澎湃的水不断朝着她袭来,要将她淹没。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雪落已双腿发软,没有力气进去,芊芊只得扶着她,半拖半拉着朝急诊室的方向奔去。
向谨然,藤野,还有小天的班主任,以及学校的校长都等在那里,看到雪落和芊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忙都迎了过来。
“穆天妈妈,你别急,医生正在给穆天检查呢……”
“我们学校表示很抱歉,没有看护好孩子……”
小天的班主任和学校的校长,站于雪落面前说着。
雪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腥红的急救室的灯,她只感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啊呀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出来过?小天有没有醒来?到底伤到哪里了?是不是摔破了?”芊芊扶着雪落,打断校长急急说着。
“芊芊……”向谨然叫住她,示意她不要说话,她越是急,就连带着雪落也着急起来。
“嫂子,你不要急,小天额头上摔破了……医生正在里面缝呢……”藤野上前,安抚雪落。
“是……”雪落终于开口,声音中有着颤抖,却竭力控制着,“他……他向来调皮的……这种伤……又不是一次两次……”
雪落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再也说不下去,脸上,却又想要绽开笑。
“对对……小天就是调皮,以前也摔过,也缝过针的,这小家伙,死不悔改啊,是还没疼够吗?”芊芊忙也说道。
“没事的,别着急……”向谨然环过雪落,轻拍着她的背,雪落抵在他的肩膀上。
“呃……我已经通知老大了,他应该很快就到!”藤野望着雪落,轻声说道。
虽说向谨然与雪落的这种动作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男人嘛,总难免会在意。
藤野的话才落下,走廊处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藤野转头望去,就看到苍穆与辛雪凝匆匆奔进来。
他微蹙眉,他是知道辛雪凝是为了给老大送手机两人才碰到的,而老大给他打电话时,他正朝着医院赶来苦于没处找到他,刚好他打来了电话,于是他便告诉了他。
只是……
藤野望了眼一边的雪落,已由芊芊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脸上仍然一片苍白。
向谨然也望向苍穆的地方,后者脸上也有着鲜少见到的担忧表情。
“怎样了?”苍穆问藤野,眼却望向坐在那里的雪落。
“医生正在缝……额头上摔破了,手臂可能也断了……”藤野轻声道,又望向一边的辛雪凝,“辛小姐……”
辛雪凝正望向雪落,听到藤野的叫声,忙转过头来轻点了下:“小孩子顽皮,应该不会有事的……我表姐家的孩子也这样,不是这儿碰了就是那儿磕破了……”
雪落并没有望向他们,而坐于一边的芊芊听到辛雪凝的声音,倒是倏地转过头去。
凤眼微眯,尽管这女孩的第一眼,并不让人讨厌,可是她不禁要联想到苍穆所说的话,难道他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这不得不让她产生一种芥蒂,也一下子破坏了第一眼的美感,太让人讨厌了!
辛雪凝接触到芊芊视线,怔愣了下,她似乎,和她没有接触过吧?为何她看她有种仇恨的感觉?
“辛小姐,你先回去吧……”苍穆突然间说道,辛雪凝收回视线望他。
“哦……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帮你们跑跑腿的……”辛雪凝说道。
“不必了,谢谢……”苍穆衷心感谢,其余各人,都没有再说话,辛雪凝也只得怏怏地转身离去。
“费尔顿先生……很抱歉……”原老师走向他,这些人,都有接过小天,也都对小天宠爱有加,而无论哪一个人,她都觉得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不光她,就连学校也是。
校长忙也过来。
原老师忙给校长作介绍:“这是穆天的另一个叔叔……”
“我是穆天的爸爸……”苍穆却突然间开口,打断了原老师的话,不仅原老师和校长震惊,也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怔在那里。
向谨然也望向苍穆,芊芊和雪落都不禁站起了身望着他,藤野更是一脸惊讶,待到看到一脸泰然的苍穆时,他也不禁会心一笑。
“哦哦,原来是欧阳先生……”校长忙伸手,原老师撞了他一下。
藤野上前去介绍:“这是帝集团执行总裁穆-维托-费尔顿先生,也是小穆天的爸爸……”
“哦哦费尔顿先生,你好你好……”
“谁说的是小穆天的爸爸?!”雪落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讲出声。
“欧阳雪落我们还没有离婚!”苍穆一下子打断她,脸上也似凝着一层霜。
“好,我正要你这句,没有离婚你又想与哪个女人结婚?难道你不懂得重婚罪吗?”芊芊马上接上话,不顾形象指着苍穆大声质问。
“至少现在还没离……”苍穆却只是淡淡说了句。
“你你……你什么意思?!现在还没有离?那你是想离了?”
“向芊芊!”向谨然突然出声,黑着一张脸喝住了芊芊。
“哥,他要是敢和雪落离了,你马上给我娶雪落!”向芊芊不顾还有外人在场,愣是大吼了出来。
“芊芊闭嘴!”向谨然声音高过芊芊,芊芊才停了下来。
心里很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芊芊转头望向雪落,她却只是红了眼眶,一瞬不瞬望着苍穆。
苍穆并没有逃避,把她所有的表情全都收在眼底,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的雪落,有了更坚强的心理,他如此的话,没有把她逼到哭。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他只想由她亲手点燃这团火焰。
“我们雪落……不是没人要……等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芊芊转身环住雪落,声音小了下去,却不难听出有着哽咽。
而藤野,到了此时才像是悄然大悟,苍穆那天和他说的话,难道是这个意思?
不论他做什么,他都不要插手。
他望了雪落眼,又望向苍穆,老大是怎么了?怎么忍心伤害雪落?
因为芊芊的话,雪落转而望她,她伏向她的颈项处,早已满脸泪水。
她其实知道的,芊芊心里难过,从她去和那个陌生男人登记开始,她就把自己放逐了吧?
积聚了那么久的情绪,到了现在才发泄出来。
“芊芊……”雪落伸手替她拭泪,那么多那么多的泪,滚烫灼热。
“老大……”藤野仍然忍不住,上前叫苍穆,却是被苍穆举手示意不要说话。
急诊室的门也在这时候响起,所有人全都转身去望。
陈唯峰正摘着口罩,看到一下子蜂拥而上的人,他顿了下,眼望向奔到他跟前的雪落:“头皮下血肿,额头有五厘米长的伤口,已经缝合,伴有轻微的脑震荡,左手臂桡骨骨折……”
雪落一听,脸色更为惨白起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伤?小天才多大?
“那……那要不要紧?”
“目前没有事,住下来吧……得再观察,看看皮下血肿有无增大,颅内有没有出血……”
“那那,要观察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完全没有事?”芊芊忙在一边问着。
“这个说不准,至少得观察一个星期吧……”陈唯峰说道,眼瞟到前方一个白色身影进了急诊主任办公室,他也忙朝着那边而去。
“你们去办住院手续吧……”
“藤野,去办手续……”苍穆开口道。
“好……”藤野忙朝着住院处走去。
急诊室内,小天也被护士推着平车出来。
“小天……小天……”雪落和芊芊忙扑上去。
小天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一听到叫声,睁开眼,看到雪落,却是绽开笑:“妈咪,我没事……”
雪落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疼吗?”
小穆天想要摇头,头上戴了发帽,动一下,微蹙眉。
“不要动……头不能乱转动,知道吗?”雪落忙捧住他的脸。
“我不疼,妈咪,一点也不疼,我是男子汉……”小穆天一脸坚强的表情,在看到雪落身后的苍穆时,顿时又眯起眼笑,“维托叔叔……你也来啦?”
“男子汉以后不能让妈咪担心……知道吗?”苍穆也微笑着望着小天,高大的身形站于雪落的身后,让人看着有种无形的亲昵。
小天可能也意识到了,转而望向雪落,睁着大大的眼:“对不起啊妈咪……”
“只要你没事,妈咪就放心了……”雪落抚着小小的脸蛋,无限爱怜。
!!
###第211章
办了入院手续,翻去了vip病房,如此一折腾,也已近傍晚。
芊芊与向谨然还有小天的班主任校长他们,也都一一离开。
藤野因为下午的会议,在办好了小天的入院后早早去了公司。
病房内,暖黄色的窗帘,有着卡通图案的床单,阳台上放着好几盆盛开的花,还有几株高大的绿色植物。
病房间的外面是会客室,会客室边上是功能锻炼室。
雪落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小人儿,给他讲故事,没讲多久,他便睡着了。
苍穆则坐在会客室里打电话,估计是电话遥控会议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落也趴在小天的床头睡着。昏沉中,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了衣服。
她惊了下,慌忙醒转,却是看到渐渐暗下来的室内。
转头,苍穆站在她身边。
“肚子饿吗?想吃什么?”他开口。
雪落掏出手机看了下,才发现都快六点了。
“我可以让芊芊买过来,如果你有事,你可以先走的……这儿有我陪着就可以了……”雪落站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也顺势滑下来,她忙拿住,这才发现,是他的外套。
有些尴尬,她取下递给他。
他望了她眼,没有接过,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太阳已完全落下山去,整个室内瞬间的暗了下来。
苍穆转身,叭地一下开了灯。
雪落微蹙眉,不能一下子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再睁眼时,却是看到他坐在床头的椅子内,翘着二郎腿正拨着电话。
“在哪呢?”
她听到他问着,脸上微绽开笑。
雪落猜测不出对方是谁,是男是女,是藤野?还是那个辛雪凝?
“哦……有空的话过来接我……”
雪落心里咯噔了下,他还真要走?
只不过,心里如是想,脸上仍然可没有表现出来,把他的外套放于床尾,她走到床头柜边,拿过杯子倒水。
待到她倒完了水,他的电话已经结束,雪落转过身来时,苍穆正拿起外套想要朝外而去。
“那个……”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得叫住了他。
他顿下脚步,没有转身,只像是等她开口。
雪落踌躇了良久,才弱弱说了句:“恭喜你……”
他听到她的话,倏地转身,脸上一片冰冷,她却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眼。
良久,都没有听到他出声,她正要抬头时,他却一把拖过她:“我们谈谈……”
她居然说恭喜他!好,是他想错了!欧阳雪落是什么人,他还难道还期望着让她来倒追他求他和她在一起?
这么多年,她宁愿自己吃苦,也绝不动伊向天给她的一分钱。
这么多年,哪怕他到处都在找她,她也只为了自己的念头而不见他。
她有多固执多倔强,他不是都已经领教过了吗?他怎么可能还会有期望,想着让她先说出那句话?
因为心里的愤怒,不免手下的动作也猛起来,一把甩过她。
雪落不敌他的力量,整个人被甩得跌入沙发上。
她有些惊惧,望着他的眼里的出现疑惑。
他怎么了?难道她不应该说恭喜吗?他累了,她放手,她又做错了吗?
“或许你说得对,小天这次命大,但是如果再跟着你,不知道下次还会怎样,所以,我想把小天的抚养权要过来……”
雪落万万想不到,苍穆会说这种话,刚才的惊惧早已转为震惊,她瞪大眼,不可思议望着他。
“穆-维托,我们还没有离婚!”她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将刚抛入她手中救生的线生生割断,她一下子又坠入无底的深渊。
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话,就是他说过的,他们还没有离婚,她唯一能抓住的那点残丝,也只有如此。
只有如此,她才像是横亘在断壁崖上的人,存着一丝念想。
“哦,你也知道我们还没有离婚,这容易,签个字就成!”他垂下眼去,淡然说道,并没有因为她的表情与话语,而微有改变。
签个字就成!是的。就是这么容易。
婚姻只是一张纸,当这张纸经过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之后,不是残缺不全,便是淡去了纸上,曾经所有的海誓山盟。
她没有话再可说,当初自己离开他,不就是想要他过得幸福,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会害了他,所以才义无返顾离开吗?为什么现在听到他真的要和她分开,她会心痛地像要死去?
“好……好……”她连说了很多个“好”,却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苍穆掏烟,燃上,浓重的烟雾间,听到她终于说完整的话:“我同意……把小天让给你……”
“那就最好了,我明天就征婚去……”他紧接着她的话,淡淡说道,毫无感情,转身进了病房拿了外套出来,便朝着门口而去。
“穆-维托!”看到他朝外走,雪落一下子起身叫住他。
他停在门口,没有转身,手中的烟早已扔掉。
“你难道不怕……新找的妻子对小天不好?”她声音有丝颤抖,却极力隐忍着。
他却说地轻松,甚至话语中还带着笑意。
“那又怎样?小天又不是我儿子!”
他不心疼,她心疼。
她又为何要心疼?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心疼而已,她怎么能偏偏着了他的道?
“是,那又怎样?小天也不是我儿子……”她喃喃说着,像是终于放弃,像是终于没有希望,这条路,已然没有尽头。
“妈咪?那我是谁的儿子?”身后,传来喏喏的声音,带着委屈。
雪落心里一跳,慌忙转过身去,却是看到小天不知何时下了床,赤着脚站在门边。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大了,吵醒了他。
“小天……怎么下床了?快去躺着……”
雪落忙上前去抱,小人儿却是僵在门边:“妈咪……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是谁的儿子?”
小人儿一下子红了眼眶,大大的眼里满是委屈的泪。
雪落怔在那里,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她有想过,等到小天长大了,懂事了,她就告诉他的身世,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他能懂什么?
苍穆径直走回,一把抱起小天朝病房内走去。
雪落蹲在那里,听到小天带着哭腔的声音:“维托叔叔,我不是妈咪的儿子吗?那我是谁的?”
她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妈咪在说气话,你当然是妈咪的……”她听到苍穆温柔的声音。
“可是……可是妈咪为什么要说气话……”
“叔叔不好,叔叔惹妈咪生气……小天乖,男子汉,不准哭哦……”
“那……那叔叔为什么要惹妈咪生气?”小天已然收不住,抽抽噎噎哭起来。
“叔叔不好,叔叔不该惹妈咪生气……”苍穆的声音低低的,可是,在雪落听来,却更止不住哭泣。
苍穆出来,看到仍然蹲在那里的雪落,他也蹲下。
“雪落……对不起……”
他的一句对不起,更引得她泪水泛滥。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来,她忙胡乱擦了泪水,站起身,朝着室内而去。
“小天……”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小人儿躺在那里,看到雪落,一双大眼又水汪汪起来。
“妈咪……”
“小天是妈咪是宝贝,妈咪错了,妈咪不该说那样的话……妈咪永远爱小天……”雪落低下头,亲吻小天的脸。
小人儿一下子绽开笑:“妈咪,我也爱你……维托叔叔,我也爱你……”小人儿爱完了她,还不忘拍另一人的马屁。
“小天,妈咪得告诉你一件事……”雪落突然间说道。
“什么事啊妈咪?”
望着面前的小人儿,雪落顿了顿,微转头,但并没有望向站于门口的苍穆,她只感觉他没有走。
于是,她深吸口气,望着小天:“维托叔叔,就是你爸爸……”
有那么瞬间的静寂,然后听到小人儿脆脆的声音:“是像谨然叔叔那样的爸爸吗?”
多么严肃的话语,顿时被这童稚的声音搞得哑然失笑。
“不是,就是……你想要爸爸……”
“那……就是像小甜她的爸爸那样的爸爸吗?”
小人儿的脸上一下子兴奋起来。
雪落望着他笑,点了点头。
“真的啊?那妈咪,你是和维托叔叔结婚了吗?”
雪落再次怔住。
是啊,在小天的思想中,只有她和他结婚了,他才是爸爸。
“是的……”回答穆天的,不是雪落,而是门口的苍穆。
雪落望向走到床边的人,正低头浅笑和小人儿说着话:“小天没有参加到爸爸和妈咪的婚礼,爸爸下次给妈咪补办一个,让你参加好不好?”
“真的啊?!那我可以邀请小甜他们来吗?那我是不是有糖吃?还有还有,结婚是不是还得唱歌,还得放烟花?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可以吃?还有还有……是不是还有好多花?”小家伙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苍穆忙制止住他,一脸微笑望着他。
雪落听着小天的话,脑海中,浮现那次婚礼。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
###第212章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俊威的身形,冰冷的颜面,浑身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犹如宫殿中的王,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天。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时候,她有种阵地失守的感觉,尽管那只是一种假象,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姿势,但他离她过份近的气息,仍然让她觉得,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而她后来才明白,或许在那一刻,她的心也就此失守了。
小天笑得很开心,他也温温柔柔笑着,与小天聊着什么,她只望着他,这样一副画面,美好地让她舍不得移眼。
只是,他的话中,有多少的成分,是真的?
苍穆的手机突然响起,也打断了这一刻的温馨。
他掏出看,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接听。
小穆天忙拉着雪落:“妈咪……维托叔叔说了,到时还会有个大蛋糕哦……很大很大,还有,维托叔叔说,还让我做花童……”
望着小天的兴奋,雪落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既已结婚,又何须如此排场?如若离婚,那便不是她了……
她望向阳台上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只看到他的手机,映衬出蓝色的光芒。
他突然间进来,她还望得出神,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一阵慌乱,忙移开眼去。
“我出去下……”他说了句,又转身望着小天,“叔叔有点事,出去下……”
“叔叔,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很快……”他笑着揉揉小天的头,“不能乱动……知道吗?”
“嗯,知道了,叔叔再见……”小天很乖巧与他挥手,雪落没有说话。
直到他出去,她才看到他放在这儿的外套,没有多想,她忙拿起追了出去。
他正在等电梯,看到她急急匆匆赶出来,微怔了下,随后看到她手里拿的外套,顿时了然。
雪落没说话,只是伸手递给她。
他没有接,她拉过他的手,将外套放于他上,仍然不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身后,他突然间开口。
雪落没有顿下脚步,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电梯关门的声音,她才停了下来。
转身望时,顿时僵在那里,他居然还没走,站在那里,直直望着她,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她瞪了他眼,俏脸已然红透,转身急急离去。
“妈咪,你和维托叔叔结婚的时候,我在哪里啊?”
回到病房,小天一直拉着她问这问那。
“你还没有出生啊……”
“那妈咪,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嗯……六年了……”
“哇,那是六岁了吗?那是不是比我还大啊?可是妈咪,那为什么我没有见过维托叔叔呢?”
“因为他在美国,我们在国内……”
“那为什么爸爸不来国内看我们呢?为什么你们不生活在一起呢?小甜家的爸爸和妈妈,都生活在一起的啊……”
她回答不了。只能低头选择沉默。
小人儿倒不介意,老早换了问题。
“妈咪,那以后,你会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吗?小甜说了,只有爸爸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睡在一个床上,那才是真的爸爸啊……”
小天的话,一下子让雪落呛咳起来,也不知何时,这小子早已自动将维托叔叔,改成了爸爸。
“妈咪,你怎么了?”
小孩子的话真是一鸣惊人,雪落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移他的注意力:“小天要不要吃苹果?妈咪给削啊……”
“好啊,我要吃那个,大的……”小人儿眼神一转,立马点了点她手中拿着的比较大点的苹果。
雪落拿过水果刀,开始为他削起来,小人儿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她能看出,小天因为有了爸爸,而显得很兴奋开心,之前她说过的话,早已抛却在九霄云外,小孩子,就是如此单纯。
“妈咪,那爸爸什么时候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小天突然间的一句话,让雪落手下的水果刀一抖,锋利的刀口一下子划到皮肤,顿时传来撕裂的痛。
她惊了下,手中的苹果也险些掉下,而细嫩的手指上,也出现血丝。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天,便听到小人儿开心得叫唤着:“爸爸,你回来了?”
雪落未反应过来,手中的苹果早已被人拿过,另一手也被人执了起来。
伤口不是很深,血倒是蛮多,他捏住她受伤手指下段,不动声色替她止住血,眉头微蹙了下,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望向床上的小天:“肚子饿了吗?”
“饿了,可是躺着好不舒服,可是可是,妈咪不让我起床……爸爸……我能起床吗?”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就连一向老成的小天,也在知道了苍穆是他爸爸后,说起话都带着撒娇味。
而苍穆,因为小天这句爸爸,顿时怔在那里。
一时之间,都忘了原本要拉着雪落去消毒手指的。
“哟,你这帽子可真帅!”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雪落转过身去望,却是迟御双手插在口袋,站于门口望着床上的小天,看到她转过身,忙笑着打招呼。
“嫂子,好久不见!”
“你好,好久不见!”雪落忙要抽回手指,苍穆才反应过来。
“饭呢?”苍穆更抓紧了雪落的手指,没有让她抽出,望着迟御问着。
“马上就到……哟,嫂子你怎么了?见红了?”迟御看到雪落手指上的伤,问出声来。
“妈咪削苹果削到的……爸爸,你给妈咪贴ok绷啊……”
“你不能坐起来,医生说了头不能乱动,听到了没有?如果不听话,爸爸……不理你……”苍穆望着小穆天如是说,第一次叫爸爸,还真的……有些不适应,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他拉着雪落朝外走。
迟御忙挨到床边:“唉,你很无聊吧小帅哥?我给你带了个陪聊的……”
小穆天正有些诧异,只看到迟御走到门口叫:“喂小幸福,你可以出来了……”
小天正纳闷不知道迟御在叫着谁时,却看到自门口进来的小女孩。
穿着粉色的裙子,扎着两花骨朵的辫子,怀中还抱着芭比娃娃。
圆圆白嫩的小脸上,有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还真与她手中的芭比娃娃如出一辙。
她走到小天的床前,定定望着他良久,才软软嗲嗲开口:“你怎么了?”
“你是谁啊?”小天望着她,眉头深蹙,黑黑的眼里有些好奇。
“我是他女儿……”小幸福指了一边的迟御一眼,开口道。
迟御差点喷血:“我说闺女,你连老爸都不叫一声?”
“爸爸,我在家里不是一直叫你的吗?”小幸福转头望向他,有些不服气。
“那你在外面就更要叫啊?你让我多没面子……”迟御佯装一脸怒意,板起脸来望着小幸福。
小幸福眨巴着大眼:“可是……他不知道你是我爸爸……”
迟御一脸纠结:“所以你得做介绍嘛……”
“可是,他没问你是谁啊,她只问我是谁,我就和他说了,我是你女儿嘛……”
迟御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好吧,他承认,他不是小幸福的对手。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幸福不再理会迟御,又转过头去望着小天,问道。
“伊穆天……你呢?”
“迟瑾萱……你叫我小幸福就可以……”
“那你上学了吗?”
“上了,你呢?”
……
迟御看到两人友好的隐着天,不禁笑出声。
门口,有服务员送上晚餐,他示意他们将菜一一摆放在会客室中。
苍穆拉着雪落到了换药室,护士帮忙消毒。
伤口并不是很深,血也已经止住,但消毒液一碰,这敏感的末梢神经,一下子便刺激了痛觉神经。
他感觉到抓在手中的手微抖了下,转头去看她,她却一脸无常,眼望向别处,并没有疼痛的表情。
侧面,挺直的鼻梁,长翘的睫毛,还有那细腻到如婴儿般的肌肤,他贪恋地望着,都忘了移开眼。
雪落望向透明玻璃那端,高挂在护士办公室上的钟,虽然听不到,可是她似乎能感觉到那秒针一下一下,走动得苍促而有力,犹如她此刻的心跳。
手一直被他抓在手中,她抽了好几次,他没有放开,到最后,抓得更紧,她没办法,只得任由他抓着。
只不过,她想不到他会回来如此早,而且,回来居然还带着迟御。
那么刚才,他是和谁去见面了?迟御?还是……另有其人?
“好了,这三张创口贴你拿着,弄湿了换吧……”护士将微笑着对他们道。
“谢谢……”苍穆伸手接过,转头望雪落。
“谢谢啊……”雪落也笑着道谢,抽手出来。
他这次倒是放了手,只不过,才走出换药室门口,便又搂住了她的腰,仿佛这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雪落却是定住了脚,而他,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停了下来,转头望着她。
“你……那些话……是真的吗?”
vip走廊里,这个时刻不是探望病人的时间,显得有些冷清萧瑟,银白色的灯光洒下来,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
###第213章
vip走廊里,这个时刻不是探望病人的时间,显得有些冷清萧瑟,银白色的灯光洒下来,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些犹豫,又似存在着某种伤感,他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她有一时间的慌乱,刚才的这些,难道只是在做给小天看?
总觉得不可能,可是,却又偏偏会往最坏的地方想,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如果作为她,她也可能就此放弃了吧?
“老大?”
雪落还想说什么,身后,有人在叫。
苍穆和雪落转过身去,看到容浩恩一家四口站在那里。
白汐琰一看到雪落,忙奔了过来:“雪落……你好坏啊,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都在我们生活的城市,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和小阳都想死你了……”
几年过去,小白仍然那样一副样子,充满青春活力,充满朝气,脑后依然绑着马尾,比起前几年,微胖了点,但多了份女人味,更加吸引人。
两双胞胎都已长得很高,看到他们的妈咪奔到雪落这儿,忙也团团围了过来。
“姐姐好……”
“是阿姨好……”
“她那么年轻,要叫姐姐……”容容忙凑近贝贝。
“好吧,虽然我觉得她和我们妈咪一样年轻,但是,就跟你一样叫吧……”贝贝妥协。
雪落顿时笑出声,弯下腰,在他俩鼻子上刮了下:“你俩真会说话……”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两小孩异口同声。
“行啦行啦,就知道拍马屁,你老爸有你们一半会说话就好了,我又得年轻几岁啊……”白汐琰乐呵呵。
容浩恩瞟了她眼,淡淡应了声:“嗯,到时出去,人家会说我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你就更开心了……”
“啊呀,你怎么知道?知我者,浩恩也……”白汐琰一下子圈住容浩恩的手臂,一脸明媚的笑,“不过呢……我们家浩恩,还是很年轻的哦……永远也不会老……”白汐琰凑上去,就在他脸颊侧亲了下。
容浩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白汐琰总是这样,大大咧咧,想要做什么,从来不会去深思考虑一下。
只不过,这儿还站着另外两人,哪怕连他这种对感情有些木的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小白还如此,这不是存心刺激人家么?
只不过,某小白后来说起,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我是小白你还真当我是小白啊,我那是现恩爱现甜蜜,目的就是刺激人激发别人的情感……哼,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
容浩恩望着她,只一阵无语。
容容和贝贝显然已站不住,拉着小白就朝着病房间奔去,妈咪说了今天带他们认识新朋友的,他们很好奇,这新朋友,是怎样的人。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离去,雪落脸上还带着笑。
站于身边的人,突然间开口,声音并不高,可是,她听得清楚。
“什么时候,也生两个吧……”他说着,向前走去。
而她,却因为他的话怔在那里。
她……没有听错吧?他是在和她说?还是,他只是和他自己说?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苍穆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感觉到她跟上来,转身望她:“怎么了?”
“没……”雪落反应过来,忙匆匆跟上他的步伐,朝病房走去。
病房内,藤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虽说整个一大间的人,但是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因为小天需要静养,三个小孩子围在小天床边,和他说着话,一一介绍着自己,名字,年龄,在哪儿上学……
雪落看到小天一直在笑着,虽然小天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有的时候还会说她两句,可是,小天仍然有着那份童真,仍然希望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
“欧阳雪落……过来吃饭!”苍穆在会客室内叫雪落,雪落出去的时候,刚好宫允修从外面进来,看到一大桌子的菜,忙坐下。
“哇老大,你对我太好了,我刚好没吃饭呢……”他坐下,兀自拿起筷子吃起来。
苍穆瞟了他眼:“你不会要和我说……你上班上到现在?”
宫允修一下咯噔住,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嘿嘿……那……那倒不是……我只不过是按时下班,然后又去外面转了圈,所以还没吃东西……”
苍穆没说话,也没拆穿他,只是自顾自分着饭,动作有些笨拙。
雪落看到,忙接过他手中的碗。
分好了饭,她又把小天喜欢吃的菜放在一个盘子里,正要端着进去,他却拦住她:“你先吃吧,我去喂……”
“不用了,我来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喂小孩?
雪落拦下他。
“唉呀老大,你心疼嫂子还没吃饭你说嘛,你看,那么多人空着,而且人家容警司迟总裁都是喂孩子的能手,你只要开口,谁不愿意干啊……”宫允修在一边看不下去,坐在那边边吃边嚷嚷着。
他这一含糊,雪落和苍穆都怔在那里。
“你去吃吧……”雪落推了他一下,拿起碗朝病房而去。
小天很乖,边望着他们几个变戏法给他看,边吃着饭。
迟御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讲了没几句,开口叫小幸福:“小幸福,你亲爱的妈咪电话……”
小幸福马上奔过去拿过手机走到一边去接听。
一会儿后,又奔回来:“爸爸,妈咪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随时都可以,你呢?你要回去呢还是今晚留在这儿陪你朋友?”迟御懒懒地问。
小幸福望了小天一眼,又望了迟御一眼,好像在纠结着。
“幸福可以回去,明天再来哦……”雪落忙说道。
幸福想了好久,终于开口:“那我再玩一会儿吧,爸爸,可以吗?”
“当然行啊,我的小公主……”迟御埋入沙发内,帅气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小幸福是和容容贝贝他们一起走的,宫允修与藤野也随后离开。
小天却仍然兴奋地睡不着。
护士来查房时,督促他尽快睡觉,他才勉强闭上眼。
只不过,才闭上,又倏地睁开,寻找着苍穆的身影:“爸爸,你今晚会陪我吗?”
雪落怔了下,忙望了床尾的苍穆一眼,转而对着小天:“妈咪陪你不好吗?”
“可是……我想让爸爸妈咪一起陪我……”
“放心吧,爸爸会陪着你的……”苍穆开口,给了小天安抚的笑,小人儿才似放心地闭上眼。
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着。
雪落将灯关了,出来时,苍穆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上着。
“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回去吧……”她站于门口,望着他说道。
他像是在忙,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须臾,才像是忙完,抬眼,望向她。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小天,我当然不会走……”他说完,再度低下头去,只是,又开口,“你那么希望我离开吗?”
当然不是!
只不过……
“我怕耽误你……”
“耽误什么?欧阳雪落,别说得那么动听,你都耽误了我五六年了……还差这么一晚不成?”他嗤之以鼻,冷笑出声。
她站在那里,对上他的冷脸,又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进卫生间。
他却叫唤:“过来!”
雪落顿下脚步,停在那里。
“我们还没有谈完……”苍穆边说着,边合上电脑,架起二郎腿双手抱胸望着她。
她的心里乱跳了两下。
是,她是鸵鸟,她是软弱,她不敢面对现实,这一刻,她只想含糊过去,只想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想再谈了……”她轻声说了句,继而朝着卫生间而去。
“那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似乎认命,话语没有多大波动,开了卫生间,进入。
他坐在那里,望着紧闭的门,忽而绽开笑。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算是,她的一种让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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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走,一直坐在会客室内,而她,窝在病房内的沙发上。
只间隔着一扇门,她似乎都能听到他打字的声音,如同她的心跳般,一下一下,打得急快,她跳得也急快,打得慢,她也慢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没再听到这种声音,而脑子,也渐渐昏沉。
只不过,那轻微的开门声,仍然让她清醒过来。
她没有动静,只听到他微弱的脚步声,走到小天的床边,停留了一会儿后,又感觉走向自己的身边来。
心跳没来由地加快,她屏着呼吸,竖起耳朵,听到那轻缓的脚步声,在身边停下。
然后,有毛毯盖于身上。
她没敢动,其实,现在的时机,应该是与他交谈最好的时候,她应该要明确他心里的想法,他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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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她没敢动,其实,现在的时机,应该是与他交谈最好的时候,她应该要明确他心里的想法,他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颈间传来痒痒的感觉,他的手指轻绕着她的发丝,她更是不敢动。
须臾,传来他低声压抑的声音:“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你不想改变你的想法,那么,我也会兑现我说的话……”
他知道她没睡着,幽暗灯光下,是她细腻柔和的侧面,美到晶莹剔透,他忍不住伸手去抚触,却在碰到时,卷起她颈间发丝。
她的头发又软又密,柔滑而绵长,他喜欢手指徜徉在她发间的感觉,轻轻一撩,犹如蜻蜓点水,却惹得人心痒难耐。
他未待她回答,或许她不会回答他,他便急急起身,走了出去。
听到轻轻的关门声,雪落才睁大了眸子。
她的想法……他说的话……
他想让她改变的,是她的什么想法?离开他的想法吗?那么,他会兑现他说的什么话?
心里有些急,让本就跳得烦乱的心,更加乱起来。
五天的时间,他把五年缩成了五天,她该要如何选择?
面对?逃避?还是……赌一把?
夜很漫长,而她只能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时,看到他蜷在外面的沙发上,高大的身形,把小小的沙发全都挤满,身上没有盖任何的东西,虽然室内有中央空调,但这样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
雪落转身去拿毛毯,轻手轻脚为他盖上。
苍穆一直睡到藤野送早餐过来才醒。
很显然,他并没有睡好,眼里布满红血丝,下巴处也长出了细密的胡渣,看着有丝颓废。
“老大,今天上午有两个会议,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取消或是推迟……”
“嗯……”苍穆只淡淡应了声。
雪落不禁瞟了他眼,没有说话,又继续分着早餐。
“哦对了,英国的公司出了点小事,我想先派查理过去看看……”
“嗯……”他仍然淡淡应了声,起身朝着卫生间而去。
“晚上,你和单先生有个会餐,您看……要推掉吗?”藤野跟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问着。
里面传来水龙头的声音,一会之后,苍穆从里面出来:“不用了……”
他走到雪落身边,雪落刚好分完一碗粥抬起头,碰到他的视线,有些惊喘,有些心慌。
他却站于她面前,像个小孩子般:“没分我的?”
“哦……”雪落反应过来,忙将手中的粥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唇角微扬,能看出来,心情甚好。
高大的身躯挨着她坐下,大口吃起粥来。
“藤野,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吧?”
“嫂子不用了,我吃过了……我去喂小天吧,你也坐下吃……”
“没事,你们还有公事要谈,我反正空着……”雪落端着碗进了小天房间。
上午的会议虽然推了,但苍穆还是因为有事出去。
芊芊在中午的时候过来探视,还特地带来了午餐。
苍穆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到的,那个时候,雪落和小天正在酣睡中。
他没有打扰,一直坐在外面上着,只是,等到四点多,还没有见两人有醒来的迹象,不免有些无聊。
进门去,望了望小天,又望了望那个睡在沙发上的身影,径直朝着她走去。
雪落刚好朝着外面睡着,长长的睫毛紧贴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脸色也因为睡着而变得粉红,唇色更艳。
他蹲在她面前,离得咫尺近,就那样定定望着她,像是在欣赏一桢极美的图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他一直望着,像是永远看不够。
直到,小床上传来悉索的声音,苍穆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奔到床边,对着微睁惺眼的小天,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天还未清醒,只是轻声叫了句:“爸爸……”
“肚子饿不?”
“饿……”
“想吃什么?”
“想吃妈咪做的菜……”
苍穆想不到小天会如此说,顿时扬了扬眉,还别说,他也想吃……
他转身又望向沙发,雪落仍然沉睡着,对于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所觉。
他对着小天笑了笑,转而走向雪落。
“喂,可以起床了……”他又蹲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雪落微蹙了下眉,翻了个身再次睡去。
他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意染上唇角,这五六年的时间,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次,哪怕是这样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欧阳雪落,快别睡了……起床买菜做饭去……”他再次附上去,微提高了声音。
雪落倏地睁眼,因为耳边这个熟悉的声音,像是记忆深处传出来的。
她怔怔呆了几秒,才发现离她咫尺近的人,她忽地一下坐起身望向这个蹲在她面前的人,接触到他柔和的视线,俏脸顿时又一片通红。
最终被他拖着起床去买菜。
雪落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苍穆问她:“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你陪小天吧……”她拿起外套和包包,这儿同人陪,她放心不下。
苍穆没再勉强,只是看着她朝外走去:“路上小心……”
雪落顿了下,转身望他眼,似乎有些犹豫,末了,她开口问:“你想吃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问他,不禁让他又惊又喜。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吃……”他黝黑的眸子温柔地似滴出水来,就这样望着她,浓情款款。
雪落有瞬间的屏神,只是须臾,她反望他,露出浅浅淡然的笑:“那……这是最后一顿吗?”
他微眯起眼,脸上依然是那无懈可击的笑:“雪落-费尔顿,你想说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转身走近他,贴得如此近,几乎整个身子贴上他的,她仰头,直视着他:“费尔顿先生,不是等累了吗?不是不想辜负别人吗?不是有人在等着你吗?难道是我说错了?”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笑容愈深,长臂一揽,她整个身子,一下落入他的箝制中。
她微惊了下,想要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根本就不是她挣扎所能抵抗的。
而他,薄凉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得意:“费尔顿夫人,我能认为……这是在吃醋吗?”
她脸迅速红起,虽然不肯承认,但他的话,仍然像是一刀划破了她所有的遮羞物,让她**裸暴露在他面前。
“谁吃醋!放开……我要走了……”
而他却不理会她,兀自低下头去,眼看他的唇便要欺上她的,她慌忙别过了头。
他没再侵上来,而她早已心跳加快,似小鹿在蹦,整个身子更不敢乱动一下。
他却轻轻笑开,唇侧近她的耳朵边,哈着热气,痒痒暖暖的,直让人的心底紧紧缩起来,而身体上的毛孔,更为这份敏感,也都紧缩起来。
“你想让我吃什么?嗯?”他性感如斯的声音在她耳边问。
她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好吧,她承认,她很不争气,如此下去,她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你爱吃什么吃什么,我才不给你做!”
“不用这么狠心吧?你也不想想,这五年,我可没有吃过一顿家里的饭哪……”他话语里仍然有丝笑意。
而她却突然沉默。
不知道他的话里几分真假,可是,哪怕是假的,也仍让她心疼。
“你不是老早找好人了吗?”虽然尽量不让自己显现出来,虽然否定自己在吃醋,但却仍然忍不住口出醋意。
“妈咪……我还要看书,你给我买本书……”小天的声音突然从病房内传出,让雪落惊了下,也慌忙去扳他紧绕的手臂。
他没再抱紧,很容易便让她溜出怀抱,看着她急急要逃去,他又突然间伸手攥住她。
“雪落……我只是想……想问你一句……”他顿了下,似乎很难说出口,但也只是须臾,便又轻声问,“我想问……你还在乎我吗?哪怕还有一点点……”
如果不在乎,她也不必说那些话;如果不在乎,也不会在听到他说分手的话时,心底如刀般绞痛;如果不在乎,她又为何要离开他五年?
她没有回应,只是倏地转身,凑上去,在他的唇边落下轻吻。
他也有如此呆愣的时候,以至于反应过来之时,她早已奔出了病房间。
“雪落……”他慌忙追出去,却只看到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而电梯内的她,红着脸庞,瞪大着望着电梯门缝外的他。
四目相对,仿佛天长地久。
门彻底关上,面前的锃亮,只能倒印出自己的身影,他看到门内反射出的自己,正傻傻愣愣笑着,手下意识抚上她刚才吻过的地方,似乎还有些发热。
他知道,那是他的心在发热。
另一边的电梯门突然间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才转身想要朝着病房间走去时,顿时看到一边停在电梯门口的苍穆,又看到苍穆脸上那表情,他硬生生停了下来,嘴巴张成“o”形。
老大……老大……居然也有……如此的时候?这这这……这是他们精明的老大么?
宫允修险些就摔了个趔趄。
!!
###第215章
雪落伸手抚在胸前,似乎都能感受到自胸腔内传递而出的剧烈心跳声,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这种感觉仍然没有递减。
她站在门外深呼吸好几下,望向渐沉下去的阳光,始终压抑的心里,此刻像是晨起的太阳,突然间跃出海平面般清透舒爽。
她掏出手机,给芊芊拨电话:“芊芊……我决定了……”
“什么?”芊芊好像在大街上,与她这儿一样,传来哄闹的声音。
“我不想离开他,我不要再离开他……”
芊芊那端都是噪音,她沉默了几秒,她还以为她没有听到,芊芊却开口:“雪落,要相信你自己,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相克之说,那些事,那些人,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雪落,我知道,你的幸福,只有他能给予,你好好抓住你的幸福……看着你幸福,也是我们的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雪落开口,听着芊芊的话,心里有些难过,可是,她不想哭。
她扬起头,想要笑,只是微眨眼,便有大颗泪掉落,她忙用手捂住,一个劲说着,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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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口,大卖场内都聚集着人。
不管是下班回家的年轻女孩,还是带着小孩的欧巴桑,还是衣冠楚楚的居家好男人,人手一个推车,在卖场内转来转去,将所需品一一放入购物车内。
雪落先去了书架前,给小天找他要看的图书。
《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白雪公主》,《老人与海》,《水浒》,《西游记》等等等等,雪落看得眼花缭乱。
她拿起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站在那里随手翻看。才翻看两页,书突然间被夺了去。
雪落惊了下,转头望去,却怔在那里。
“你还看这种书?”身边的人不禁蹙起好看的眉,转头望她,碧蓝色的眼睛,纯澈的犹如大海。
“你几岁了?这么幼稚!”他甩了甩手里的书,帅气的脸上有着一丝揶揄。
雪落没说话,只是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放入购物车里,不理会他,转身离去。
“喂,喂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上次可是你紧追慢赶的非要见我……”他一下子拦住雪落,挡在他面前。
“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雪落望了他眼,哪怕有不相似的地方,可是,整张脸,只要一看到他,就让她想起天。
他笑了下:“我与那个人,当真有这么像?”
他像是起了好奇心,拉住她的车子不让她走。
“请让一下……”雪落推不过,只得又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直望着她,眼神直勾勾,她很不喜欢这种注视,在西方,这样的注视,是不礼貌的。
天和穆,从来不会这样。
雪落不理会他,他攥着车子,她就把车子也留下,拿出书本,转身朝着蔬菜区走去。
“欧阳雪落!”
身后,他却突然叫出声。
而她,只能直愣愣僵在那里。
他缓慢踱到她面前,绽开迷人的笑望着她。
雪落却只能问出:“你是谁?”
他居然知道她的真名,而她在这儿,一直都是已索冬兰的名字出现。
“司空绝……”他伸出手来,“能和欧阳小姐成为朋友吗?”
雪落望着面前细长的手指,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的紧张与慌乱有些可笑。
面前的人,怎么看都是有些来头的,既然如此,想要摸清她的底细,应该很容易。
她没有握住他手,只是回了句:“雪落-费尔顿,请叫我费尔顿太太……”
“费尔顿……”
雪落没有握他手,他也不介意,只是喃喃说着这三个字。
“穆-维托-费尔顿……想不到,你是他的女人……”
“是妻子……对不起司空先生,我没有空,请让让……”
对于他的话,雪落并没有深思,只是再次拉过身后的车子,推着绕过他身边,朝前走去。
她当然不会认为,他也是因为买菜而进来的。
而很显然,他的目的在于她,不达目的,他也不肯离去。
蔬菜架上,都有蒸汽冒着,以保持蔬菜的新鲜。
雪落围绕着架子,选着医院里一大一小两人爱吃的菜,而司空绝,却是跟在她身后。
“你要买菜?我帮你选吧……”他看到雪落拿起黄瓜,忙伸手拿了另外一根。
“喏,这个比较好……选黄瓜呢,要选细长比较均匀的,上面还有一些扎手的刺,这样的黄瓜才是最新鲜的……”
他举起在雪落面前,转头看她,唇角带着一丝笑。
雪落面无表情,静静望了他眼,并没有接过他手里的,而是连同自己手里的,一并放了回去,转身推着车子走人。
司空绝也并不生气,望了手中的黄瓜一眼,也放了回去,快步追上去。
“芦笋营养好……白菜也好……唉还是这个好吃……茄子要选皮质光滑的,颜色鲜艳的……紫得油亮的,这样的才是新鲜……”
他无视于雪落恶狠狠的瞪他,依旧帮她挑选着。
雪落再次转身推着车子走人。
走到水产区,她去看基围虾,他又忙着帮她拿袋子。
雪落终于受不了:“司空先生,能不要这样吗?我和你不认识,我也不需要你来帮我选菜,我买的好还是买的坏,那都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司空绝将手中的袋子放下,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
“欧阳小姐,那天你足足跟了我两个小时零八分钟,我有说句什么吗?我今天……”他伸手看了下手表,“才跟了你十二分钟……你就如此不耐烦了?”
雪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不仅无言,还像是被人当众狠狠甩了一巴掌般难堪。
她没再说话,也没了买菜的念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把他想得太过于简单,到了门口付帐的时候,他却又先了她一步。
“司空先生……请等等……”雪落忙阻止,不想和他有一点点瓜葛,慌忙伸手拿过课员手中的卡。
拿了自己的卡付了钱,才把手中的卡还给他。
“谢谢你……我先走了……”雪落将卡还给他,出于礼貌,还是道了谢,转身离去。
“我送你……”他却仍然跟着她。
她没再和他说话,只是低头匆匆穿过人群,朝卖场外面走去。
而她忽视了他的能力,她走得再快,走得再急,也仍然逃不开他的跟踪。
直到走到外面,她突然间发现,前面站着四个戴着墨镜的人,她才猛然惊醒般望向身后。
司空绝正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意望着她。
雪落朝另一边而去,有人立即迈开脚步挡在那里,她朝这边,也有人挡住那边。
到了最后,她的左右两边,是那四个人,她的背后,是司空绝,而前面,是他黑色锃亮的车子。
“你想干什么?”雪落转身望他,一张俏脸绷得极紧。
“别紧张,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送你回去……欧阳小姐,请吧……”
“司空先生,对不起,我不该认错人,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请放过我……”雪落低头认错。
司空绝哈哈大笑起来:“你太可爱了,你觉得,我这是在报复你?”
他笑着朝她走来,伸手去揽她。
雪落像小兔般跳过,拒绝他的碰触。
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望着她:“我哪有这么无聊?我说了,我就是想送你……”
他拿过她手中的袋子,朝着车子而去,打开门,又望向她:“欧阳小姐,还不走吗?我能耗得起,可是……你有时间么?”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非送她不可,而她,被他猜对了,是的,她没有时间。
“你放心吧,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说过,只是想送你……”
雪落没再说话,看了下时间,犹豫了下,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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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司空绝倒也没说话,雪落更不可能开口,只是一直偏头望着车外。
“唉,停车!”
快要到小区外,雪落忙出声。
“不是还没到么?”司空绝微挑眉。
雪落怔住。
他却示意司机继续开。
她没有说她住在哪里,而司机,一直开到了她公寓楼下。
到了这时候,雪落已没有吃惊了。
车子停下,她没下车,只是静静坐着。
司空绝也没下车替她开车门,转头望着她。
“司空先生,谢谢你……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雪落望向他,一字一句说道。
虽然,她好希望他是天,虽然,她一直想要见到天,但他不是!
司空绝只是望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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