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无香深吸了口气,嘶能被那累赘的伤人的感情所累,她要扭转情势,从现在开始,让他尽量不能伤害自己。
等她找到他的弱点,再狠狠反击,让他永远无法再伤害自己。
可是,自从某些东西开始苏醒之后,她在不知不觉的抗拒,抗拒当一个完美的工具。
她想做自己,从未尝试过的,新鲜的真实的自己。
所以,有的话她说不出口,宁愿沉默的隐忍。
“那日并非有心伤你,与龙焰之相比,我出手并不重,只是……”海无香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开口,她能再受凌流风几次折磨?
武功尽废,筋骨断裂,面容被毁,下一次,只怕凌流风会挖出自己的心。
“娘子的意思,是为我好,所以才偷袭?”凌流风听到她一开口,就主动提到那件事,立刻打断她的话,反问。
“我……”海无香虽然浑身剧痛,但她心中清明,知道凌流风恨的是什么。
“可你故意要与他走。”既然她先提那件事,凌流风咄咄逼人的点出她的错。
不仅是伤了他,更大的罪过是,她要和其他男人逃离自己身边。
“是……因为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海无香抿了抿唇,终于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糟糕,连她的侍卫全被他掌控,如今她在无帝城中寸步难行,只能以退为进,博取转机。
而且,天都堡势力强大,若是与他们为敌,海无香更走不出无帝城。
嘶想沦落到被凌流风囚禁一生,更不想沦落到龙澈那样,被挖出心……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凌流风似笑非笑的盯着嗽白的脸。
海无香抿紧形状优美的唇,似是在想该如何说起,又或者是在想应该坦白什么,应该隐瞒什么。
“先说说为何来无帝城。”凌流风见嘶语,干脆发问。
“若是你觉得难以回答,那就说说你为何想找神庙,果真是为了寻找菩提根?”凌流风见她还是不答,伸手掰过她的脸,低笑着说道,“你的身体确实与常人不同,脉息不稳,经脉逆行,许是和你从小服毒有关,可你是否发现,现在自己体内的变化?”
海无香心里闪过惊骇,她一直小看了凌流风,原以为他不过是个流氓头子,谁知他隐了那么多的心思。
竟然发现她体内的异常,比她身边的侍从还要敏锐。
“你是中土的王女?对不对?”凌流风见她依旧沉默,俊秀的脸上浮现一丝慵懒的笑容,那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凑近她,“你若是知道无帝城有多可怕,就不会那样招摇的走进来……”
海无香的鼻尖,被他的鼻尖蹭到,她纹丝不动,心里却紧张起来。
她怎不知无帝城的可怕,那人从她出生起,就把她丢进药罐子里,培养了她十八年,为的就是能胜任十八年后的沙漠之行。
只是她小看了凌流风和龙焰之,未能占尽先机。
若是走下下之策,以色事人,媚惑君心,海无香曾经不觉难堪违心,但是现在,总觉得勉强。
有了七情六欲,果然无法再当工具。
“你可知道,这里没有人会将中土的国君放在眼里?”凌流风盯着她紫葡萄般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算是天都堡喂马的马夫,也不会对中土国晶有任何的仰慕,他们眼中,中土国王不如一匹马,在这里,没有帝,没有王,别把自己当成公主,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连青楼接客的女子也不如。”
“你是不该惹的人?”海无香收紧了手指,却笑了起来,半张脸香色袭人。
从没有人这样侮辱过王上,可是……她对这群无法无天的人,无从辩驳。
“千绝宫早就算出你非同常人,所以龙焰之对你,也不过是利用,你竟和想要利用你的人私逃,可知多混账?”凌流风见她居然还能笑得出,心中更恼了起来,这女人为何总让他生气。
他一生气,就很难控制自己的举动,她现在这样的身体,还能受自己几次折磨?
“千绝宫最恨中土人,既知你身份,却没有杀了你,可见他们也根本不将中土的王放在眼中,更不怕你会带来什么危险。”凌流风手指微微用力,捏红了她的面颊,“因为,你踏入无帝城,就再也踏不出去。”
海无香毫不怀疑这句话,如果凌流风现在杀了她……
她是无法再从容走出这座城。
“龙焰之对你如何?是否比我温柔体贴?可那一切都是假的,龙家的人,心中只有千绝宫和无帝城,不会有女人!”凌流风恨恨说道。
“你恨我与龙焰之……”海无香虽然五感初开,对某些情绪不能自如掌控,但是双为聪慧,当即想到若是凌流风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定会立刻要了她……
嘶想现在说出洞房之夜的真相,就是不愿走下下策。
和以前不同,她有了感情,就会感到各种恐惧……
嘶愿说,还因他用金簪无情的划伤她的心,让她看到了什么是妒忌之火。
“不准提他!”凌流风一双神采飞扬的黑眸,蓦然闪过杀意,“若你日后再负我,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凌流风这句话,已是退步万分,他言下之意,冰释前嫌,只要她愿意与他和好。
伤了她,他的心在疼;杀了她,他的心也会死……
她定是恼他如此小气,念念不忘旧愁,可她怎知爱之深才会恨之深,凌流风最恨别人有负与他,尤其越亲近的人,越不能容许背叛。
罢了,先送她回天都堡,待他杀了龙焰之,若能恩爱白头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也要囚她一生。
***
尹宁像是被地狱之火煎熬着,他甚至渴求魔鬼快点出现。
只要能让海无香脱离痛苦的折磨,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龙焰之太能沉住气,一直没有出现。
天色青白,前方一队人马被天都堡的密探领回来,是千绝宫的队伍。
海无香还在沉睡,她现在虚弱的只想终日睡觉。
千绝宫的人出现时,她在睡梦中,听到缥缈的声音不停的呼唤。
她又开始做古怪的梦,前面全是迷雾中,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看不清前面的风景。
就在黑浓的迷雾里,突然寒光一闪,海无香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刺入了一柄剑,寒冷锋利的剑一点点从她身上洞穿,直到她看见拿着剑柄的素白的手,接着是一张近在毫厘的**的脸。
那个被冷璇玑抛弃的女子……龙澈!
对,她就是令千绝宫元气大伤的女人,令无帝城闻之丧胆的魔君--龙澈。
海无香在惊痛中,倏然坐起,浑身被冷汗浸湿,胸前也疼痛异常,仿佛真的被剑刺穿。
“无香,你怎么了?”凌流风一直在她身边,狐狸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见她突然惊坐起,立刻揽过她的腰,低低问道。
海无香惊喘未定,胸口还痛着,梦境太真实,让她一瞬间分不清现在是醒了,还是依然在梦里。
“我……做了噩梦。”海无香不知千绝宫的人到了,所以原本平静的血液因为自己族人的到来,开始不安的涌动。
身体里属于冷家的血一动,龙家的沿然会随之压制,所以她又梦到了龙澈。
“那也不该避开我,好像你很不喜欢我碰你。”凌流风的语气里带着撒娇和埋怨,仔细听去,与之前大不相同,好像他真的消了怒气,准备与她重修旧好。
“我没有……”面对这样的凌流风,海无香有些手足无凑,没有调整好应对方式。
王上曾教导她,人若是被情感所羁绊,就只能成为人。
只有绝情断义,才能让自己成为最好的武器,所向披靡,成为王者。
而她,自小服毒,麻痹了五感,非但没有感觉,更没有感情。
现在,必须适应有感情的一切,海无香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悲伤。
并不是悲伤自己成了一个废人,而是为那个梦境难过。
龙澈,一个死去百年的女人,到底为何常常出现她的梦中?
“你又在想谁?”凌流风微微眯起双眸,她刚醒来的模样,秀色可餐,只可惜想的人不是他。
“外面来了什么人?”海无香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她立刻问道。
凌流风端详她很久,确定她刚才不是在想龙焰之,可还是不太高兴,意有所指的说道:“不是魔教的人,是千绝宫。”
千绝宫的人赶来了。
但是凌流风却对攻打魔教一事,并不发表意见。
不是因为他找回海无香,而是千绝宫太小气,派来的人马只有千人,这种不公平的连横,凌流风自然不愿意。
他一定会灭了魔教,只因龙焰之对他所做的事,太过屈辱。
也只有彻底灭了魔教,手刃龙焰之,他才能真心考虑和海无香的百年之好。
凌流风的态度让千绝宫的人始料未及,他们如今的处境极为尴尬,因韦主夫人已经找到,而凌流风看上去似乎要打道回府,不想在魔域这种鬼地方流连。
而且更让人气绝的是,凌流风干脆不出面,只让下面的人应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