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借刀杀人

龙澈密图在手,无人能挡,眼看千绝宫被逼入绝地,可惜,斩不断的女儿情,面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曾擒到手,却又放回……

不知是龙澈对冷璇玑却无法下最后的狠手,还是因为魔教出现叛徒,当年的是非恩怨众口纷纭,真相却无人得知,无帝城的子民只记得最后一幕--魔女龙澈死于圣主冷璇玑的剑下,魔教消失无影,天下终于安定。

“你该知道,我要的是通往中土的天道。”海无香看到这张地图,更加清楚为何外人无法踏入无帝城。

且不说外面的万顷沙漠已难跨越,还有魔域横亘在沙漠边缘,寻常人踏入沼泽无数,处处布满食人花树恶兽毒蛇的魔域,极难活着离开。

难怪外界曾说无帝城是地狱之城,若是身处魔域,确实暗无天日,处处都是死亡之树魔鬼之花,但穿越了魔域,则是桃园仙境。

“那条路,也在这张图内,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龙焰之袖内的手轻轻蜷起,黑眸暗含无尽的诱惑,将危险掩藏,中土国君会借刀杀人,他又何尝不会?

“你看到了?”海无香转头看向龙焰之,问道。

“我也没有看到。”龙焰之轻扯出一丝微笑,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要让她找的心焦,再给些暗示,这个女人就不会对自己再有疑心。

“那我明日再来找。”海无香像是有点累了,“送我回去。”

她已经看到这张图,只要熟记于心,就准备离开。

否则像是被软禁在魔域,就算找到那条路,他们无法离开这里也是枉然。

“闷在地宫太久,可以出去走走。”龙焰之并不想就这么送她回去。

“也好。”海无香正想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若是地图上的山峦河流精准无误,她可以借助参照物来判定自己和千绝宫有多远。

千绝宫仿佛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温柔旖旎的躺在那里,等着她来揭开面纱。

海无香站在一处山坡上,发现想要从地图中判定位置,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确定的事情。

只因为无帝城疆土太大,一面石壁的地图,勾勒出的山脉流水,不知缩放了多少倍,若是想判定自己的方位,只有两个基点--天都堡和千绝宫。

只有在这两处参照,才能一一定下地图上的其他山脉。

海无香只有在思考其他事时,才能忽略心中的疯长的情愫。

“公主是否想离开这里?”龙焰之见她怔怔地看着周围景致,打破沉寂,主动提到这个问题。

海无香在刚踏入无帝城时,对这里的一切就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此刻更是觉得一草一木都是微小的生灵,曾在梦中见过。

“公主。”龙焰之微微扬起声音。

“什么?”海无香被奇怪的感觉包围着,听到龙焰之加重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向他。

这个人,也觉得异常的熟悉。不是见过多少次面的熟悉,而是觉得身体的某处,有关于他的记忆,只是被封藏起来而已。

这种熟悉,和对尹宁的陌生感是一样的。

“是不是祭天时候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所以公主最近一直神不守舍?”龙焰之微微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关心。

“也许。”海无香看着他那双色泽很奇异的黑眸,他的眼睛有时候看去,似乎是没有光泽的暗黑,探不出深浅,也没有明暗,那么幽幽沉沉的黑,吞噬了一切光亮。

“看来公主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地宫太阴寒,对身体并无好处。”龙焰之见她琢磨似的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水润清亮的紫眸,在雾气中很美,美的让人想伸手去茫

“是很冷。”海无香突然扭过头,看向远处雾气缠绕的山峦,“没有阳光。”

她想去高高的山顶,感受阳光的温暖。

“这里很快就会布满阳光。”龙焰之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略带青白的脸上,闪过寒冷的笑。

“我怎么……”海无香突然抬手扶着额头,这里毒雾瘴气本该无法侵袭到她,为何只待了片刻,有些头晕?

她将近十年没有这种中毒的感觉。

“怎么?”龙焰之急忙伸手扶住她,他带她出来不仅是要独处的时间,还想知道她身体的毒鸦换走一半,现在还能承受多少毒雾。

看来曾经百毒不侵身,现在已经被破,而她毒血减少,寿命也会增长。

龙焰之不会让她死,他要让她亲手毁掉千绝宫,活下来,承受当年冷璇玑所做的一切。

尹宁站在床边,看着晓寒喂药,神色间有着挥不去的担忧。

海无香果然不再是中土的无香公主,嘶仅脾性有变,就连百毒不侵的身体也变了。

龙焰之没有骗他,海无香原本因为五脏六腑都是毒血,性命堪舆,如今体内的毒鸦克制住,生命会延续的更长一些。

但是尹宁还是不开心,她已经看到了那张图,他只想和她快点回宫复命,离开这个阴寒的地方。

尹宁是个落魄王孙,能入深宫伴随王上,自然深知伴君如伴虎。

可龙焰之,比虎还可怕。

他被囚数月,尝过龙焰之的手段,若非海无香,他早无法忍受,宁愿选择自杀。

如今海无香对一切都不知情,而他又无法对她透露任何一丝龙焰之的危险,只能忧心忡忡的陪在她身边,等待着回宫的那日。

“公主怎会中毒?”晓寒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觉得奇怪,因为他们都有医术,当初她进来时,服了颗自制的解毒丸,也能平安无事的穿越毒雾。

而魔教里的人,更是来去自如,也不见中毒。

“苦。”海无香对“苦”这种滋味越来越不喜欢,难以下咽的感觉让她想吐出来。

“公主以前从不怕苦。”晓寒听到她说“苦”,极为惊诧。

“魔域的东西,格外的苦。”海无香不想承认她有了敏锐的味觉,“我不喝了。”

可是在晓寒的眼中,公主似乎在撒娇--那种从内心不自觉发出的娇嗔抱怨,与她平日在外人面前伪装出的一切不同。

她跟着海无香也十多年,对她的语气和动作熟悉无比,这种细微的变化,晓寒相信尹宁也能察觉出来。

晓寒看向尹宁,果然,尹宁的脸上一直笼着阴云。

“公主,这并不苦。”尹宁接过晓寒手里的药碗,往自己口中送去,一口气喝完,神情中果然没有痛苦的表情。

海无香看着尹宁的脸,又看了眼晓寒。

晓寒的心里一紧,从她醒来开始就有些怪异,如今公主连眼神和神情都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冷若冰霜,而是包含着许多说不出的感情。

“我……尝到了苦。”海无香知道不可能这样永远隐瞒下去,她已经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来适应不一样的自己,现在该让晓寒他们知道。

“公主是说……尝到了苦?”晓寒从第一次发觉海无香对药有抵触时,心里就有疑惑。

海无香因为从小服毒,味觉触觉都极为麻木,感觉不到酸甜苦辣,也感觉不到痛苦快乐,如同行尸走肉,今日在他们面前说苦,着实让晓寒吃惊。

她还记得海无香初来无帝城,在天都堡身受重伤,也似乎尝不到疼痛……

“苦里,略带点辛涩,令人舌根灼热,难以下咽。”海无香描述极为细致。

“公主能尝出味儿来?”晓寒几乎不敢相信,将近二十年不食人间各种滋味,怎昏迷数日醒来后,重拾味觉?

“酸甜苦辣咸涩鲜,无论哪种味,我都能尝出。”海无香看向惊讶的晓寒,继续说道,“眼耳鼻舌身意心,也是如此。”

尹宁的面色愈发凝重,而晓寒却极为欣喜,她失态的伸出手,轻轻握住海无香的手指:“公主既然五感恢复,是否和体内的毒有关?”

晓寒与嫣语等人,都是随她一起学文练武,对医术自然也精通,所以当即想到是毒素减少,所以身体不再那么麻木。

“也许。”海无香感觉到晓寒的手,和尹宁手指的不同,女人和男人之间从肌肤到骨骼都有着差别,只是她从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到。

“太好了!太好了!”晓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海无香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他们不是。

他们只对王室忠诚,从小在公主和王上身边陪伴,是一群死忠。

“有什么好?”海无香轻轻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尹宁,“有了感觉,就会怕痛,怕苦,怕死,怕不幸……有无数烦恼,再无昨日的轻松自在。”

“可是……公主若是能解了体内的毒,便真的是千岁千岁千千岁,再也不用怕……”晓寒太工动,连话也不知该怎么表达。

“晓寒,去给公主短一碟甜果来。”尹宁终于说话,将晓寒支开。

“我这就去。”晓寒只顾着欢喜,没发现尹宁的脸色阴沉。

而远处,一个黑袍男子无声无息的和黑暗融合在一起,隐藏了锋芒的双眸,如同无边暗夜。

“君上,天都堡已出了沼泽,正在南华洞百里外安营,要***…”龙三前来禀告天都堡的情况,看见自家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再往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