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醒来

凤凌雪还是不放心,又仔仔细细地给邱素素诊了一番脉,终于确定她的身体除了有些气血不足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暂时松了口气。

邱素素鼓着脸颊不满地道:“你怎么一点也不震惊啊,借尸还魂啊,多么稀奇的事情呀。而且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也太单纯好骗了吧。”

凤凌雪连忙配合地露出震惊地神色,道:“我刚才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继而又一脸温柔地道:“不管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表情好假。”邱素素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凤凌雪的演技,耳根却是微微地红了。她将这一切说出来的时候还真担心凌雪会不相信呢,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傻瓜。

凤凌雪没有发现邱素素耳根的红晕,接收到她鄙视地眼神,表情不由僵了僵,却瞬间又恢复了惯常的淡然笑容,“无论怎样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倾城不是吗?从一开始我认识的就是你,认定的也是你,至于你以前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具身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吗?”邱素素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地问道。自从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之后,她便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掩饰着这个秘密,生怕被人发现当成妖怪杀死。

“傻瓜,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素素,好不好?”凤凌雪心疼地轻轻拍了拍邱素素的脑袋。他也知道,人们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恐惧的,如果素素事情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些人恐怕真的会因为恐惧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这么长时间来,素素一个人保守着这样一个事关生死的秘密,肯定会很害怕吧。

邱素素闷闷地嗯了一声,同时抬起头,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把即将溢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你原来生活的地方时什么样的呢?”凤凌雪记得邱素素说过,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这让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育出像素素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他想多了解一些素素家乡的情况,便也能多了解素素一些。

邱素素听到凤凌雪问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忍不住晃了晃神,眼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怀念,缓缓开口道:“那里和这里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皇帝,我们管朝廷叫政府,政府最高的领导人叫主席或者总统,下面还有副主席、副总统以及总理、委员之类的官职。

那里没有世袭制度,领导人和官员都是民众投票选出来的。官员们管理国家,但他们称自己为人民公仆,是真正的父母官。”

说到这里邱素素禁不住有些心虚,即便是在现代的制度下贪官污吏仍旧层出不穷。虽然他们不能向封建时代的官员那般盘剥百姓,但危害程度却一点都不小。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乡,她当然要适当地美化一些,反正凌雪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想到这里,邱素素又理直气壮起来,继续说道:“在那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到了法定年龄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上学,国家负担九年义务教育的学费。虽然这九年教授的都是些比较浅显的知识,但至少大家都能够识字。

那里的房子也和这里的不一样......路都是......车都是用铁做的,不需要马拉就能跑,还有......”

邱素素絮絮叨叨地将她能想到的事情都跟凤凌雪复述了一遍,一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凤凌雪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道:“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先喝杯茶润润喉。”

只是他表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已是忍不住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素素说的这些有条有理有板有眼,绝不是靠凭空想象能编造出来的。虽然有很多东西他弄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象出那个世界的奇特与美好(这完全是邱素素美化过度的原因)。

素素说起那里语气那么怀念,她一定很想念那里吧,如果有回去的机会,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邱素素并没有发现凤凌雪的心思,她灌下一大杯茶水解了口渴之后,才有些愤愤地道:“最关键的是,在那里按照法律规定,所有人都是一夫一妻的,重婚是犯罪的,要坐牢的。”

凤凌雪愕然,继而又忍不住莞尔一笑道:“怪不得你的醋劲儿这么大,不过这条法律在这里实行起来估计有些难度,或许你可以先跟表哥说一说,让他先起个表率的作用,再推行法律就会容易得多了。”

邱素素黑了脸,冷哼一声道:“像郝连玄翼这样的,要是在现代牢底都得给他坐穿。”

让郝连玄翼做表率实行一夫一妻制,这怎么可能?最初她确实曾经幻想过,但是经历了九个多月之后,她已经不会再做那种白日梦了。

“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凤凌雪看着邱素素笑得意味深长。

邱素素心中动了动,却终究还是将这妄念压了下去。郝连玄翼心中最重的永远都是江山,就算爱到极致,也绝不可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以前也是做大夫的,我当初学习的医术和这里的完全不同哦。”邱素素突然转移话题,极具诱惑地说道。

“哦,有何不同之处?”凤凌雪面上依旧淡定,但那灼灼发亮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邱素素心中暗笑,就知道这个医痴肯定会是这样的反应。

于是,两人就现代西医与中医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并制定了无数试验计划。等到凤凌雪心满意足地离开时,已经日暮西山了。

紫陌一边给邱素素布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对凤凌雪的不满,“凤神医真是的,明知道娘娘身体不好,还让您劳神研究医术,连晚膳时间都错过了。”

邱素素心虚地扯了扯嘴角,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凌雪的。凌雪是医痴,她又何尝不是。两人一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都是滔滔不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那么久。

虽然现在停下来确实感觉有些累,脑袋晕乎乎的,应该是用脑过度造成的,但是她的心情却十分兴奋。中医博大精深,但是西医同样也有许多可取之处,她一直在想办法将两者融合起来。可是这里根本就找不到现代的各种医疗器材,她的研究只能停滞不前。

今天和凤凌雪交流之后,却是让她禁不住茅塞顿开,同时也认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不够充足,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一直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心里的兴奋依旧没有消除。本以为会睡不着,却没想到沾到枕头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临睡前,邱素素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儿,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她从来不再寝殿里熏香的,这香味儿是哪里来的?可惜还没等她想明白,意识就完全沉入黑暗中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熟练地爬上床,将她揽进怀里,相拥着躺了下去。

当邱素素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一片蜜色的坚实‘墙壁’,腰也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着,熟悉的气息窜进鼻腔,不需要看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只是他不是应该在澜妃的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郝连玄翼担忧地抚了抚邱素素的后背,柔声问道。即便是睡觉时,他的警惕性也没有放下,邱素素的呼吸一乱他便醒了过来。感觉到邱素素后背的衣衫都几乎汗湿了,便猜到她定然是做了恶梦,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邱素素将脸埋在郝连玄翼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闷闷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每天都在,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睡得像只小猪一样呢。”郝连玄翼笑着道。

“你用了迷香?”邱素素推开郝连玄翼,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她睡眠向来较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就算她熟悉了郝连玄翼的气息,不会排斥他的靠近,但是如果真的像郝连玄翼所说他每天都会过来的话,她绝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唯一的可能便是郝连玄翼对她用了迷香,而且睡前那不应该存在的淡淡香味儿她还没忘呢。

郝连玄翼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却还是强辩道:“那不是迷香,是安神香。凌雪说你晚上可能会睡不好,我专门让她帮你调的。”

好,很好,她还真没想到这事儿凌雪竟然也有份参与。想着今天自己还被他感动的眼泪汪汪,邱素素就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牙。还有紫陌那个坏家伙,郝连玄翼没晚跑来韶华宫绝不可能瞒得过紫陌,可是那丫头竟然一丝风声都没漏给她,真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