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够狠

“我们很好,相敬如宾。”瑞阳公主微笑着道。看着邱素素眼中那没有丝毫杂质的担忧与心疼,她便觉得自己心底那一点点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她有哥哥的疼爱,有嫂嫂的关怀,足够支撑她这么过一辈子了。

对古人来说,两夫妻若能相敬如宾那便是模范夫妻了。可是邱素素看来,所谓的相敬如宾其实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根本就不是夫妻间相处的模式。

可是这毕竟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连当事人瑞阳公主都笑得一脸幸福满足,其他人更是不会支持她的想法了。

邱素素想着等郝连玄翼来了先探探他的想法再说,瑞阳公主也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两人倒是达成了共识。接下来两人才发现她们有不少共同语言,若不是宫人提醒,两人差点就把午膳都错过了。

晚膳时,郝连玄翼巴巴地跑来,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再看看邱素素,就是不动筷子。

邱素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皱眉道:“不吃饭看我干什么?”

“我听说今天瑞阳来过了,你们还相谈甚欢,共用了午膳?”郝连玄翼淡淡地道,眼神中有淡淡的欣慰,却还有些说不出的酸意。

邱素素点了点头,不明白郝连玄翼那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嫂子和小姑子向来是冤家,她和瑞阳相处的好,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还亲自下厨给瑞阳做了两道菜?”郝连玄翼幽幽地说道,一双平日里总是透着凌厉的眸子此时满满的都是幽怨,看得邱素素忍不住汗毛直竖。

“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菜。”郝连玄翼再接再厉地说道。这下子邱素素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异常了,禁不住有些无奈地道:“下次你再过来,就做给你吃,行吧?瑞阳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我就是做几道药膳给她补补身子。还是做哥哥的呢,这么点子小事也好意思跟妹妹攀比。”

郝连玄翼撇了撇嘴道:“那丫头是去做皇妃,又不是做丫鬟,哪就委屈了。我每天操劳国事才是辛苦呢,你怎么就不想着做点吃的给我补补。这是典型的双重标准,我要抗议。”

“得,臣妾知错了,皇上您大人大量原谅臣妾吧,嗯?”邱素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吃饭,要不等会儿饭菜凉了没人给你热,你就饿肚子吧。”

郝连玄翼也不在意,挨近了邱素素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说好了,我明天中午就来吃饭。还有,平日里就算我不来,你也要给我送吃的。汤水点心的随便,只要是你做的就成。”

“得寸进尺。”邱素素又白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反对。

临到就寝时分,郝连玄翼又悄悄伸出手钻进邱素素的衣服里摸摸捏捏的不老实。邱素素黑着脸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昨天半夜被他抓着折腾到天亮,现在她的腰还酸着呢,绝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

“老实点,否则把你踢下床。”邱素素压低声音威胁道。

郝连玄翼果然不敢再动,邱素素的脾气他十分了解,绝对是说到做到。他倒是不介意被亲亲娘子踢下床,可是现在西离国的人还在北越,这事儿万一不小心让他们知道,可就丢人丢到别的国家了。

邱素素看着郝连玄翼果然老实了,满意地亲了他一口以作奖励。亲亲娘子难得主动,郝连玄翼咂了咂嘴觉得回味无穷,可惜时间短了些,要是能把那软滑的丁香小舌伸出来就更好了……

“睡着了没?”邱素素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郝连玄翼脑袋里越来越河蟹的画面,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没呢,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她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了,只是她不说,他就不问。

虽然今天瑞阳说倾城并没有向她打听慕容云清的事情,让他很高兴也放心了不少。但是在慕容云清离开之前,他认为自己都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惕。

邱素素靠在郝连玄翼的胸前,眼含担忧,“瑞阳和妹夫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每次谈起这个她就顾左右而言他,我心里没个数,总是不放心。”

郝连玄翼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沉默却让邱素素忍不住更加担忧,“难道他们的关系很不好吗?那个西离皇帝眼瞎了吗,咱们瑞阳这么漂亮温柔又聪明,他竟然看不上?”

瑞阳有那么好么?郝连玄翼禁不住有些汗颜,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妹妹是除了自家娘子之外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子,但是这么夸奖也实在是太过了些吧。

“西离的小皇帝,今年才十二岁。”郝连玄翼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微带着些笑意地说道。

“啊?”邱素素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十二岁?在现代,正常的孩子十二岁的时候小学都还没毕业呢。指望这么个小屁孩儿对异性有什么审美观也着实有些牵强,邱素素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怪人家。

刚刚蹿起来的火气突然失去了对象,邱素素就只能找别人发泄了,于是此时在她身边的郝连玄翼就遭了秧,腰间的软肉被狠狠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你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竟然还把瑞阳嫁过去,瑞阳在那里得受多少委屈啊。”想着瑞阳在异国他乡被欺负的场景,邱素素就觉得眼眶发热。

郝连玄翼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倾城的性子一直是淡淡的,可是今晚却好像格外的感性。只是这会儿人正生气着呢,他安慰都来不及,也没心思深想。只能想着或许是倾城和瑞阳真的是投缘,倾城作为嫂子心疼妹妹也是正常的。

“北越国那么多女人,随便嫁一个过去不就得了,你怎么就选了瑞阳呢。”邱素素认为自己也是一个俗人,相对于那些不相识的陌生人,她自然更在意自己的家人。

郝连玄翼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道:“瑞阳是我护了十几年的妹妹啊,我又何尝舍得让她受苦。只是这和亲却是她自己死缠烂打地求来的,这丫头从小就倔,我也拿她没办法啊。”

“她难道不知道那西离的小皇帝只有十二岁?”邱素素疑惑地道。

郝连玄翼微微一笑道:“西离是和北越势均力敌的大国,西离皇帝的年龄北越的官僚贵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是你从来不关注这些。”

知道为什么还要嫁过去?邱素素拧着眉,脑海中突然篡国一个念头,让她忍不住倏然一惊,“瑞阳该不会恋童吧?”

“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郝连玄翼哭笑不得地斥道,他就不明白了,自家娘子看上去明明就是个清清冷冷的人儿,为什么这小脑袋里却经常会冒出些与形象完全不相符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邱素素挠了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道:“那瑞阳为什么要嫁过去?”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北越和西离,二者只能存其一,这场战争不可避免,而且也就是这几年间的事情了。”郝连玄翼顿了顿,却并没有隐瞒邱素素。

邱素素微微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郝连玄翼道:“你是说,瑞阳是去西离为你做间谍的?”她记得上辈子有一阵子谍战片特别流行,她也看了不少。间谍啊,那绝对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工作啊。

“瑞阳她才十六岁啊。”郝连玄翼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邱素素又忍不住自语道。十六岁只是刚上高中的年纪啊,怎么会就选择了去做间谍呢。

郝连玄翼微微紧了紧抱着邱素素的手臂,有些伤感地道:“瑞阳是不想连累我。她从小体弱,不能习武,我和太后这边又斗得不可开交,她害怕有一天会被抓住用来要挟我。而且她向来要强,一辈子做个一无是处的人是她无法忍受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西离的小皇帝现在虽然还小,但是终有一天会长大,万一瑞阳真的爱上了他,到时候两国打起来,瑞阳又该如何自处。而且若两人有了孩子,那孩子又该怎么办?”那些谍战片里,很多女间谍都是因为爱上了敌对方而下场惨淡。若真到了那一天,瑞阳该怎么办啊?

“我也曾经担忧过,也反对过,可是瑞阳却用了决绝的手段让我无言以对。”郝连玄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心疼,“她在和亲之前,自己给自己下了绝育药,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她……她怎么下得了手?”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孩子是多么重要邱素素很清楚,越是清楚,她便越是心疼。瑞阳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这么狠啊。

“是啊,她怎么能下得了手啊。”郝连玄翼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可是那丫头说,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爱上那个皇帝了,因为就是他让她永远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而且没有孩子,她就不会有牵绊,就可以更好的帮助我。”

“玄翼……玄翼。”邱素素声声地喊着郝连玄翼的名字,良久才微带着些哭音地道:“瑞阳实在是太苦了,将来你一定要保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郝连玄翼抱紧了她,轻声道:“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