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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不搭理我了。

拽着我妈进屋，我偷偷把耳朵贴在门上打算听听这老小子憋得什么坏。

“五千啊燕子，他能给五千彩礼，足够你弟弟上完初中的。你早晚得嫁人，嫁给周大强不好吗，起码他是真的有钱，你过去后饿不着冷不着的，还能帮衬家里，多好啊。你就听爸的，跟爸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打工吧，就算之前咱们有什么误会，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消气吗？况且咱们始终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我这暴脾气！

刚要推门进去，就听我妈砸了水杯，失望至极的话从里面传出来。

“才五千啊，您就把我卖了？周大强是个什么人您不知道吗？吃喝嫖赌那样不沾？我真要嫁给他那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弟弟上学要花钱，你们不去赚，让我去给他出？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啊。当年骗我不让我考大学的事您以为真的过去了？我告诉您，过不去！一辈子都过不去！”

“赵燕子！你可姓赵！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一辈子都别回去了！”

门外的我紧张到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我妈沉默了很久，声音微弱但坚定。

“反正你们也没把我当亲女儿，断就断，我绝对不会为别人放弃自己的人生！”

姥爷走了，我妈哭了。

我端着一杯新的水给她送进去。

“燕子，你……”

她快速擦干眼泪，看着我。

“彤彤，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是什么吗？就是遇到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浑浑噩噩得如提线木偶般过完此生，是你教会我，人应该为自己快乐地活着而不是为别人的快乐活着。”

“行啦，上过大学是不一样哈，说话都这么有水准了，赶紧喝口水洗把脸，吃饭了。”

断绝父女关系这事似乎对我妈的打击并没我想象中那么大，也是，毕竟是念过大学的人了，思想觉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县城里的赵燕子可以比拟的。

这天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妈就回来了，整个人欢呼雀跃，抱着我又蹦又跳，我被她转都快晕了。

“停，燕子停，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她兴奋的表情犹如考上夜大那天。

“我被派到通讯那边做技术开发啦！”

我不太理解，技术在哪儿做有什么区别吗？如此想，我当然就问了，她高傲地扬头。

“当然不一样！额……就是……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是很厉害的。”

我点头。

“那恭喜你啦！”

“别着急恭喜，还有另外一件事呢。听领导说我们马上要开启海外调研，他打算带我一起！”

海外调研？

脑中精光闪过，一则振奋人心的新闻跃上心头——日内瓦电信展。

如果她真的可以跟着出席这个展会……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我收敛笑容，目光充满爱意。

“燕子恭喜你，请你务必加油，成为每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妈妈，请一直做你自己。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山深由虎行，春暖纵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