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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就跑，可他已经掐上我的手腕，将我控制住。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打算一错再错吗？”

我反身回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并抬腿直朝他下三路踢去。

他痛得在地上打滚。

“明月，明……明月！”

我冲进雨夜，跑了。

为了躲开他，常乐坊我也不能回去了。

好在身上有点碎银子，够我在外徘徊一阵。

转眼又是一个月以后，董家终于选定了新的住处，不过他们到底舍弃不了在城中的生意，在城西买了新宅子而已。

他们修葺新宅子的时候，我混进了做工人群中，从而得知了董家小儿的卧房所在。

迁居那天，我也跟着一起。

夕阳西下，管家给大家发了银钱，遣散众人。

我拿着钱，躲进了修葺时，我在花园里偷挖的大坑里。

月上枝头，我从坑里爬出来，很顺利地找到了董家小儿。

他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我用沾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他的口鼻，将人带进坑里。

坑很大，我和他都坐在里面也不拥挤。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正在发抖，想必是被冻醒的。

他迷蒙地看着我，竟不觉得害怕。

“你是谁？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月色下，我的面色如霜。

“我是卖豆腐那小子他娘，卖豆腐的，你知道吗？”

他想了想摇头，随即又点头。

“哦，我知道了，你是白玉娘。”

我愣了。

“白玉？”

“对啊，乔家哥哥说他长得那么白净，跟个女孩子一样，白白嫩嫩像玉一样，所以我们都叫他白玉。”

我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睛，我忍不住想动手掐死他。

“可是白玉娘，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啊。是在等白玉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乔家哥哥说他回乡下了，过段时间就回来，我还专门给他准备了好吃的呢。”

静如湖水的心突然被砸了块石头似的，激起一层层涟漪，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会给他准备好吃的，想跟他一起玩？”

“会啊，我很喜欢白玉的，只是乔家哥哥他们不喜欢他，说他像女人。他说男人应该是他那样，黝黑健壮，而不是白玉那样，瘦小白皙。”

“所以乔家哥哥经常欺负他吗？”

问到这里，他突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会，我想帮白玉，可乔家哥哥不让，他说我要是帮白玉，他就连我一起打。”

我摸了摸他的脸。

“你知道吗，其实袖手旁观也是罪。”

他睁着大眼睛看我。

“袖手旁观是什么意思？”

我将一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脖颈处。

“意思就是你马上可以见到你喜欢的白玉了。”

我把他掐死了，他死的样子真不怎么样。

有点可怖，跟我儿一样。

当我双目通红地跌坐在坑里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

我爬出来，将土回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买了我儿最喜欢的糖葫芦，和相公喜欢的叫花鸡后，我去了城西，他们睡着的地方。

这里环境不好，杂草丛生，可我一下就看到他们躺着的地方了。

摆好东西，我拢了拢衣服，坐下陪他们看日出东方的美景。

“相公，当时太急了，找不到好的位置，只能委屈你和孩子躺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不过你别着急，等我歇一歇，再歇一歇，我就给你们换地方，临江靠海，好不好？”

“相公，你怪我吗？我无法找他报仇，因为他是我表哥……可他毕竟对你的死袖手旁观了，所以我已经不认他了，这样行吗？你说说话好不好，你要说不行，我这就去杀了他。”

清晨有风，吹得我眼睛红红的，我看向隔壁小小的墓碑。

突然忍不住扑身抱住，嚎啕大哭。

“儿啊，娘的儿啊！娘终于给你报仇了，等你见了他们，再也别怕，他们都是罪人，要给当牛做马的，别怕，别怕……”

“儿啊，土里是不是很冷？要是冷的话，你就跟娘说，娘给你多做几件衣裳，不喜欢衣裳也行，娘他们的皮扒了，给你用。”

“儿啊，娘……娘想你。”

风越来越大，我被吹得发丝乱飞，浑身也冷得发抖。

可我不想走，就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生无可恋。

我看着一大一小，两块木牌子，艰难又幸福地笑了笑。

“不如，我去陪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