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低下头,露出脆弱的侧颈,皮肤是那种细腻的瓷白,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上面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他轻声笑了笑,低低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的嘲讽,“对我好一点,就是把我困在这个房子里吗?” 黎锦对他的好,只是为了让他乖乖地生下这个孩子,哪怕黎锦并不喜欢孩子…… 白沫抚了抚着隆起的肚子,脸上的浅笑像是掺杂了浓烈的苦涩,眉眼落寞忧伤,就仿佛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黎锦伸手覆在白沫抚摸肚子的那只手上,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感受着他的肌肤的温热和细腻,心尖突然痒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上瘾。 “等孩子出生后就好了,毕竟有前车之鉴,我也是怕你会再逃跑一次。”他用轻快的语气调侃道。 白沫不自在地抽出手,皱起眉瞪了黎锦一眼,语气里饱含挫败和无力,“我不会逃跑了……” 黎锦揽住白沫的肩膀,将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急什么?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 两人身体靠的很近,又是耳鬓厮磨的姿势。如果忽略白沫脸上的不情愿,从侧面看,倒是一副很亲昵的画面。 白沫半边身子微微发麻,像是有电流经过似的,敏感的皮肤也泛起了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简直羞愤欲死。 他和黎锦,曾无数次的肌肤相亲。可仅仅是一个亲昵的小动作,他居然就…… 想到那些事,白沫羞恼地涨红了脸,猛的用力把黎锦推开,指着门口,气愤道,“你…你出去!” “白沫……”黎锦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姿势有些狼狈的稳住身形。 白沫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黎锦,动作笨拙推他出去,表情委屈又急切,“你出去,出去……” 黎锦眉头微皱,双手按住白沫的肩,一脸关切,“白沫,怎么了?” 而黎锦「另有企图」的关心。就像是在白沫心口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几乎崩溃。 白沫情绪有些失控,脱力般抓着黎锦的手臂,微微弯下腰,声音沙哑,“我又跑不出去,求你,你让我一个人呆着行吗?” 因为情绪激动,白沫瘦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纤细的腰上坠着那么大的肚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腰给压折,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黎锦怕刺激到他,只好连忙妥协,安抚道,“好,我出去,你别生气了。” 黎锦准备要走,却又不放心,转过身犹豫着开口,“白沫,你……” 白沫呼吸微微急促,脸色泛红,强撑着倔强的伪装,却像小孩儿耍赖那样,催促道,“你出去!” “好,我出去。”黎锦无奈地说。 黎锦离开后,白沫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良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已经变得冰凉。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垂下泛着水色的眼帘,扶着酸痛的几乎要断掉的腰,逃避般蜷缩在床上,表情呆呆的失神…… 这里是他们的新房,在他被发现怀孕之前,他和黎锦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勉强还算和谐的婚后生活。 就在这张床上,他和黎锦……做了爱人间能做的所有,亲吻、安抚、情话绵绵、鱼水之欢…… 可惜他们不是爱人,甚至不是情侣,只是披着婚姻外皮的「陌生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对于黎锦来说,大概只是一个合法的,又合拍的床伴而已。 而且还是一个乖巧的、不知羞耻的、让他予取予求的那种,心甘情愿地被他欺负,多廉价啊。 白沫咬着下唇,渐渐红了眼。 待在这个处处都是他跟黎锦「爱」过的家里,白沫觉得异常窒息,羞耻又难堪,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难过。 为了得到黎锦的喜欢,他那么卑微地讨好他,忍着羞耻心,纵容黎锦每一次过分的要求……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情事的记忆。因为这些熟悉的景物,又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中。 那些压抑的呻吟声,凌乱的喘息声,都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要将他死死钉在耻辱住上。 抛却那些占据他们相处大多数时间的情事,他们也有过一点甜蜜的日常。 在黎锦心情好的时候,黎锦也会不带情欲地和他拥抱,亲吻,有时候还会搂着他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投喂他一颗巧克力,或者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捏着他身上的软肉玩儿…… 待在这栋房子里,那些或痛苦或甜蜜的回忆都一起翻涌上心头,白沫心里很乱,他不敢去回忆,却难以自已。 他不想被那些温情的回忆牵绊住,他也怕自己动摇。毕竟,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呢? …… 见黎锦迟迟不回来,外面的大哥和小弟等的心焦。但有保镖看着,他们也不敢走,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 见黎锦出来了,两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没看到那个被他们抢劫的「孕妇」,心里又不安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那个人不会不愿意原谅我们吧?” 只见大哥摇了摇头,小弟一张小脸儿顿时皱成了苦瓜,但还是很狗腿的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大哥的。” 两人紧张地看着走近的黎锦,就像是犯人,在等待最后宣判。 被白沫赶出来的黎锦心情不好,当然没心情跟两个小混混浪费时间,打量着那一沓纸币,“这些钱勉强够用来赎手机。” 大哥心领神会,连忙点点头,“我们都还给你。” “好了,走吧,记住以后别再抢劫了。不然再被我碰到了,一定送你们进去蹲几天。” 说完给白沫要带的话,黎锦又顺带威胁了一番,见两人像小鸡啄米般点头,他才满意地挑了挑眉。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转眼,大哥和小弟又站在了被带走时的街头。 大哥有些挫败的垂下头,看着小弟问,“没钱了,不能抢劫,我们以后咋办?” 小弟摇了摇头,见大哥发愁的样子,抿了抿嘴,很有义气地拍了拍胸脯,“大哥放心吧,无论你干啥我都跟着你!” 大哥感动不已,狠狠拍着小弟的肩,“大哥罩你一辈子!” 后来,两个人吃过同一碗面,喝过同一杯酒,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那两个小混混走后,黎锦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安抚白沫的情绪,恰巧,却接到了阮曦然的电话。 看到「阮曦然」的名字,黎锦猛的攥紧了手机,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的升起,他还没去找阮曦然算账,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黎锦眼里满是怒火和气愤,早已不见曾经的温柔宠溺,语气生硬,还夹杂着些许厌恶,“找我有事?” 听到黎锦的声音后,阮曦然有一瞬间的雀跃,见他语气不对劲,心里一咯噔,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阮曦然放软了声音,用很自责的语气,弱弱的道歉,“我…我想见你了,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又打扰你了,我下次不会了……” “巧了,那我们见一面吧,我正好也有事情想问问你,”黎锦笑着咬牙道。 黎锦脸上挂着温和的假笑,而眼底仿佛有一口寒潭,正悠悠的冒着冷气,似乎要两人溺毙冰封在里面。 听到黎锦提出见面,阮曦然惊喜不已,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但为了根本不存在的矜持,佯装平静道,“好啊,那我们去哪里见面合适呢?” 如果让阮曦然自己来选的话,他会选择去酒店开房,毕竟他和黎锦还没有…… 想到限制级的画面,阮曦然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黎锦开口。 黎锦就像是揣摩透了阮曦然的心思,思考了片刻后,轻掀起唇角道,“那就去落日酒店吧,顶层套房,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如愿以偿的阮曦然,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傻了,晕乎乎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傻笑不止。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我等…等着你过来。”阮曦然羞答答的说。 任谁听到黎锦的那番话,都会不自觉的想歪。尤其是约会的地点还是落日酒店,干柴遇烈火,很难不浮想联翩…… 殊不知,黎锦只是想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罢了,至少打架的时候不会有人拦着。 为了赴这场不同以往的约会,阮曦然急急忙忙去洗了澡,又翻箱倒柜的找衣服,还特意喷了香水,画了淡妆,见自己已经足够「诱人」了,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挂了电话后,黎锦脸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眼拙,不然怎么就看上阮曦然了?没弄上床都惹了一身腥! 出门前,黎锦想看看白沫怎么样了,犹豫过后,还是推开了主卧的门。 只见白沫正蜷缩在床上,身子还一颤一颤的,像个怕生的小动物,格外惹人心软。 走到跟前,黎锦才发现他正在掉眼泪,睫毛湿哒哒的,眼睛红的像兔子眼睛,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洇湿了被单。 黎锦上了床,从身后搂住白沫的身子,嘴唇贴在他后颈,“让你待在这里,就这么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