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的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俩拉着的手。 世倾毫不在意,看着烤炉旁坐满了人,一点位置都空不出来,他拿下腰间的钱袋丢给店小二,命令道:“让他们都起开。” 店小二见钱眼开,看着袋子里白花花的银子立即轰人,不一会,烤炉旁一个人都没有了。 “切,有钱了不起啊。”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真恶心。” “别说了,瞪你了。” 世倾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拽着白相坐在烤炉前:“还冷吗?” 白相摇摇头,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脸上,世倾抬手,用袖子仔仔细细的将他脸上的水珠擦的一干二净。 白相抓住世倾的手,瞳孔有一丝不可察觉的认真:“王爷,你要去欲关谷?” 世倾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 世倾难以启齿,欲言又止了很久,才开口:“竹臣在欲关谷……我怕他,有危险。” 说完这句话,果然是长久的沉默。 白相眼珠蒙上潮湿的水汽,言语像利刃穿透他的心脏,他哑着嗓子开口:“能不能……不管他?” 世倾惊诧的抬起眼皮,白相居然有一天敢替他做决定。 他没说话,白相眼神更冷了,像结了一层霜:“说白了,王爷你跟他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必须要管他的关系吗?他死就死了……” 白相话没说完,就被世倾的低吼堵了回去:“白相!我欠他的。” “欠他什么?!” 世倾低着头,阖上双目:“我欠他的多了……抢了他的功劳……还刺他一剑,所以近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我要赎罪……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跟你一起。” 白相心脏瑟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世倾:“王爷……你说……跟我一起?” 世倾拽住白相的手,眼神从未如此认真清澈过:“我帮他最后一次,念他最后一次……这事结束后,我们俩……好好在一起。” 白相的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我陪王爷……一起赎罪。” —— 雨过天晴。两人到了欲关谷白相就发起了高烧,世倾只能先停下找岛殇所处的营帐,找了家客栈,安心的照顾着白相。 白相看着王爷为了他四处奔波找药与医师,心中不忍:“王爷,我真的没事……熬两天就好了。” 世倾将手中沁过凉水的毛巾搭到白相额头上:“躺好,别说话了。” 白相瞬间噤声,看着世倾在远处熬药,不愿意眨一下眼睛。 近日,他真是幸福的没话说了。 但病总会痊愈,第二天,他精神就好了许多,世倾让他在客栈休息,他不听,死活要跟着世倾。 世倾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找岛殇所在的营帐。 可惜,找到了也没什么用,世倾出来的急,没有带表明身份的令牌,说破了嘴皮子,看守的人都不让他进。 他身为大皇子,这些低级的士兵怎么会见过他。 世倾怒的大吼:“你把相石叫出来!你他妈不认识我,相石总认识吧!” 士兵不为所动:“您的演技十分拙劣,想把丞相骗出来好一网打尽是吧?” 世倾咬牙切齿:“你他妈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士兵举起长矛:“这位公子,您再不走,我们就要使用武力了。” “你!” 世倾气的抬脚就要踹上去,白相下意识的冲了上去,这一脚就踹到了他身上。 “!” “白相!”世倾低吼:“你他妈替他挡什么!” 白相弯着腰,痛的龇牙咧嘴:“王爷,我们先回客栈吧……再闹下去,真的会被当成可疑分子的。” 世倾只能一肚子的火跟着白相回到了客栈。 “妈的,”世倾一脚踹翻屋里的桌子:“居然连我都不认识!” 白相安慰他:“现在两国正大战,他们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现在怎么办?”世倾皱着眉头:“找不到竹臣……” 白相低着眸子,看不出情绪:“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去想办法。” —— 白相在岛殇的营帐外蹲了两天,日日都能见到一位姑娘,看守的侍卫对她卑躬屈膝,而且她进军营从来不需要任何手令。 “军队怎么会有女人呢……” 白相眯了眯眼睛,跟上了这个女孩。 女孩带着斗笠,手里提着粮食,在街上发放,白相从另一个胡同走过去,假意与她迎面相撞,他伸出手:“姑娘,能给我一个吗?” “嗷,好……” 相沁下意识的答应,但当看见这个男人衣服干干净净,完全没有饥饿的样子,顿时来了火:“喂!你唇红齿白,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还骗粮食吃啊,麻烦让开。” 相沁绕过他就要走,白相快速的将她揽进怀里,瞬间消失在拐角。 —— “王爷!”白相兴奋的推开门,乐呵呵的看着屋里的世倾。 世倾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站起身来:“有突破了?能进去了吗?” 白相摇摇头:“不能,但我这两天观察到一个女孩,应该身份尊贵,守卫从不拦她,我觉得……她应该知道竹公子在哪里。” “好,”世倾点点头问:“那她现在在哪?” “我把她绑在街角的破庙里了。” 世倾立即穿上外袍:“走。” 推开破庙的门,扑面而来一股呛人的气味,相沁满眼泪水的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大团东西,想说话都说不出口。 世倾打了打面前的灰尘,看着相沁柔声道:“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问你点事。” 相沁瞪着大眼,像是要把世倾盯出一个洞。 世倾拿下相沁嘴里的东西,问道:“你认识竹臣吗?” 相沁刚想大叫,但听到这人打听的是阿竹,瞬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世倾:“你们找他做什么?” “看来是认识了。” 世倾好看的眸子一闪,接着问:“他在哪?” 相沁瞪起眼睛,愤愤道:“你们不会是蜉蝣派来的人吧?” “怎么可能,”世倾微微低头,说:“我叫世倾。” “!” 相沁睫毛一颤。 皇姓。 她不确定道:“大皇子?” 世倾点点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呸!” 道明了身份后相沁的反应更大了:“你个不要脸的男人!当初那么对待阿竹,现在找他做什么!他已经跟三王爷甜蜜蜜了,你别去打搅他们!” “……” 知道当年之事的除了竹臣就只有水清与水戚了,世倾眯了眯眼:“你……是相沁?” “干嘛!你还要杀我灭口啊!” 相沁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一点都没有自己被绑在柱子上的自觉。 “我问你他在哪!”世倾怒吼:“我要带他回去……他如今在欲关谷乱跑,随时都会有危险!” 相沁被世倾发红的眼睛震慑到了,她害怕的往身后的柱子上蹭了蹭,道:“他在……欲关谷城门前,中午……要与南宫叶就谈判。” “什么?”世倾的声音拐了个弯:“他一个人?” 相沁点点头,解释道:“他现在是蜉蝣的人……岛殇的兵不能帮他……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世倾扭身就走。 “王爷!” 白相挡住门,皱着眉头问:“您要干什么?” “去欲关谷把他带回来!” “我去。” 白相神色认真道:“您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一定将竹公子安全带回来。” 世倾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有你什么事,该赎罪的是我!” 白相不为所动,突然抱住了世倾,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世倾的双手捆了起来。 “白相——你想干什么!” 白相将世倾横抱起来,藏在庙里的佛像后面,又从怀里拽出一根更粗绳子,把他死死固定住。 “白相!” “王爷,”白相道:“堵着嘴很难受,你乖一点,别叫。”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破庙。 “白相!你他妈,给我回来!!” 世倾挣扎着身子,但是白相绑的很紧,他完全挣扎不开。 他在相沁的视野盲区,相沁看不到他,听着他挣扎的声音,不解的问了句:“妈的,这是什么情况?” 世倾接着挣扎了一会,最后放弃了抵抗,两个人安静的在破庙沉默着。一时,这灰尘四起的破庙里只剩下相沁与世倾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相沁站着都快要睡着了,破庙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她惊醒,看着面前的人兴奋道:“阿戚姐姐!你怎么来了!” 水戚皱着眉头,不爽的给相沁解绳子:“你真当我能放心在主城等你回来?” “我跟你好几天了,去处理个混混你就不见了!你能不能少让我操点心!” 相沁还没开口说话,佛像后面的世倾听着这耳熟的声音大叫:“水戚,是你吗?” “……” 水戚愣了一会,拐到佛像后面,惊诧的看着世倾:“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世倾挣扎道:“别管那么多了,先帮我解开!!” 水戚有点不愿意,这个男人对主上做的事情她现在还忘不掉。 “快啊——” 水戚看着世倾狰狞的脸,还是帮他松了绑。 刚重获自由,世倾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