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师徒分道扬镳

夜星河在楚惊风旁边，更能感受到楚惊风的法力，犹如江海奔腾，内功之高，比之前又上了一个境界。 实在可喜可贺，他从心里为好友感到开心。 玉擅舞刚好前来，就看到天衍宗一众人回去了，其他的宗门，硬是一个都没敢拦。 不过场面气氛非常僵硬，空气都凝固了，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玉擅舞是聪明人，没有询问，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跟着回去。 秦贤和楚惊风一行首领回了天衍宗，萧瑟还坐在山脚下，琳琅和高辛小小、断红袖都陪在左右。 两方人砸一见面，突然觉得陌生又尴尬。 身份没公开的时候，一切都挺好，身份一被说出来，气氛就不一样了。 看到萧瑟，夜星河、易百合、断原、展皓、上官美都拔剑相向。 昔日是同宗，今日是死敌。 昔日看他是天才弟子，今日他已是魔尊身份，大家看萧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惊诧有佩服有敌视，什么状况都有。 萧瑟平静的看着他们，无怨无恨，无悲无喜，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变化。 秦贤和广陵散、寻百草、玉擅舞、郑千金都没动。 “萧瑟，你为何要隐瞒身份，你把楚惊风害得好惨……” 易百合咬牙切齿，想狠狠的揍萧瑟一顿来出气。 楚惊风闪移到萧瑟面前挡着，怕他们打起来。 “师姐，勿言！” 楚惊风神态威严，严肃制止，他并不怪萧瑟，也不希望其他人对萧瑟出言不逊。哪怕知道是师姐是一片好心。 “哼！”好心被当驴肝肺，易百合很生气，一甩袖子最先飞回去。 “师尊，你可算来了，萧师弟他……”高辛小小咋咋呼呼，想说他是凤凰。 “闭嘴！”楚惊风直接喝止。高辛小小这瓜娃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琳琅张开手挡在萧瑟面前：“他不是坏人。” 天衍宗并不是那种见人就杀，不分青红宅白的，拔剑是拔剑，只是戒备，并没有立刻围攻萧瑟。 “大家先回去，我和他单独谈谈。” 楚惊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种事，总得征求魔尊的意见，和他好聚好散。 秦贤点头：“师徒一场，不要兵戈相向。” 秦贤终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心胸宽广，胸罗万象。 “你们也回去。”楚惊风示意高辛小小、琳琅和断红袖回去。 琳琅一下子眼泪决堤：“师尊，不要逐他出师门，求你了。” 琳琅想下跪祈求，被玉擅舞强制带走了。 萧瑟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很暖，很感激琳琅。 断红袖看着一身黑衣，冷静得仿佛是别人的事的俊美少年，想说话，丹唇开合几次，最终没说出来。 等人走完了，这片茂盛的杜鹃花林，只有师徒二人四目相对。 天衍宗登天峰前的杜鹃花，连绵半片山脉，很是壮观，和凌霄峰大片红枫一样，都是稀世盛景。 楚惊风依然一袭白衣，只是把斗笠上的纱幔挂在了帽沿上，露出英俊出尘，绝世荣光的脸。 站在姹紫嫣红的高山杜鹃花下，景美人更美。 萧瑟淡淡的看着楚惊风，坐在石头上都没起身。 依然是一身黑衣，只是比刚入门时高了少许，容貌还是少年模样，没多大变化。 萧瑟面色沉静，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身份被公开而有其他情绪。 楚惊风摊开掌心，幻化出那根保管了三百多年的漂亮羽毛。 丝丝分明，炫丽多彩，幽蓝色赤红色翠绿色金黄色都有，夕阳的霞光映射在羽毛上，非常灼目。 楚惊风递给萧瑟：“还你了。” 他心里有很多话，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三年半的师徒情分，平时互相恶作剧，危难时又生死与共 ，种种往事，悉数在脑海中闪过。 楚惊风眼眶有些红，但是忍住了情绪，没有表露内心的情感。 萧瑟也没说什么，把自己的羽毛拿在手中，化在掌心。 他丢失的东西，回来了，可是又好像丢了更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酸涩。 “走了。”萧瑟摆摆手，什么都没说，看得出，他再也不会回天衍宗了。 身份已经公告天下，他再也不能继续心安理得的留下来。 “等等！”眼看萧瑟要走了，这一去，有可能再无见面之时，就算再见面，他们已经仙魔殊途，再非师徒。 萧瑟顿住了身形，没有回头，冷淡道：“你还有事？” 楚惊风深吸一口气，强烈控制住不舍的内心。 走到萧瑟面前，低声道：“我答应过帮你一件事，你有需要，尽管找我。” 萧瑟淡淡道：“知道了。” 他还是没说什么，向来就沉默话少，临别了，依然如此。 “你画里的，是不是绝尘湖？你认识楚逸吗？” 楚惊风立刻问，担心再不问，以后很难再得到答案。 萧瑟：“是哪里我不记得了，楚逸是谁，我也不认识。” 萧瑟回答得简单彻底，楚惊风一颗心直凉下去。本来以为，能从他口里得到点楚逸的消息，不料竟是一场空。 萧瑟从来不爱多说话，看楚惊风没说话了，再一次打算施展轻功离开。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揽住了他的肩，楚惊风双手搭在萧瑟肩上，扣住他的肩膀，温暖的体温丝丝传入，直达心底。 萧瑟微微一震，从自己浴火重生以后，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过。 竟然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心。 “就算不再是师徒，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楚惊风拍拍萧瑟的肩膀，露出一个疏朗清雪，春风拂面的笑容。 萧瑟没说话，心里却大为震动。 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把自己当朋友。 楚惊风的目光干净纯澈，犹如瑶池清水，有漫空繁星，也有满腔热诚。 “嗯。”萧瑟很感动，浑身血液都热了，不由自主回答一声，并点点头。 “我欠你的银子，会想办法还你。”楚惊风还记着这件事，萧瑟都忘了，他当时就是想故意惹楚惊风生气，并没有真的要和他算那么清楚。 闻言浅笑一声，楚惊风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笑容，萧瑟飞身而起，几个纵闪，从视野中消失。 楚惊风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杜鹃花瓣飘在身上，落在帽沿。站了一个多时辰，夕阳已落，黑夜升起。 楚惊风深吸一口气，送别弟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秦贤早已经在听风居大殿等候多时。 玉擅舞奉的茶都续了好几杯了，山上的事情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楚惊风还没来。 他们跨辈，级别也不一样，实在没什么好聊的话题，等楚惊风等得分外艰难。 楚惊风姗姗来迟，向秦贤行了一礼，玉擅舞如获大赦，终于可以离开了。 不过师尊来了，他又不想走了，又开始慢吞吞给师尊泡君山银针茶。 秦贤：“师弟，萧瑟可是魔尊……” 「啪嗒」玉擅舞手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稀碎，脸色都白了。 他也是才知道萧瑟是仙鸟凤凰，可是没料到，他居然是魔尊。 任谁知道堂堂魔尊，化个少年外形，拜入仙门，并且在自己身边近距离待着，一待就是三四年，谁都会惊诧万分，手脚不稳。 何况，他和魔尊还有些恩怨纠葛。虽然不是他本人和魔尊的恩怨，而是他父辈和魔尊的恩怨。可是父债子偿，父仇子报，和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差别。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秦贤仔细端详了玉擅舞不小心掉落，摔成碎片的茶杯残片：“这碎片卦位不祥。” 玉擅舞：“……” 摔碎一个杯子，你竟然还看起了卦位。 楚惊风听到秦贤的话，好奇的蹲下来，观察茶杯碎片的位置。 他凡人时期，是道家高人的弟子，学过术数，对于卦象之类也懂一些。 看了半响，才看出来是坎卦。 《易经》云：坎，陷也。坎卦的卦象，是两个坎相叠，两个阳爻都正处在阴爻之中，犹如人掉入水中，有灭顶的危险。 落地的碎片刚好和坎卦一模一样，不多不少，连间距都没有差别。 玉擅舞不懂术数，听到说不祥，很着急的问道：“怎么个不祥法？” 楚惊风回道：“无甚大碍，会柳暗花明，勿自乱神识。” 他并不想让弟子担忧，秦贤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道：“险中求胜，尚能回寰。” 玉擅舞听他们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楚惊风把碎片捡起来，碎片锋利，割破了他中指，血液流出。 秦贤脸色很不好，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不能让玉擅舞心忧，他明白楚惊风的苦心。 “师尊，你手流血了，是不是大凶之兆？”玉擅舞向来聪颖，举一反三。 “没有，别乱想。”楚惊风自知自己有血光之灾，这确实是大凶之兆，却还在安抚弟子，毫不表露。 “师尊，萧瑟呢？你是不是赶走他了？”琳琅咋咋呼呼的跑过来。 看到秦贤在，立马闭嘴，站在一边，不敢再大声呼喊了，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