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仙尊为弟子折腰

楚惊风和二师兄断原相互抱个拱手礼打个招呼，转身进大殿。 殿里左右各侧立两位黑衣执罚师，那是专门负责刑杖的司罚官。 大殿中央，一块剔透明镜，把整个场景都映在镜子里。黑森森的大殿因为它的存在，显得不那么阴森恐怖。 这块镜子不是普通的整理衣装仪表的镜子，它有记忆回放功能，关系着一年的俸禄晋级和生活安排，宗门的弟子不完全只练武，也是要参与杂活，被罚过的，几乎都会被安排做免费劳动力。 天衍宗的戒条和司罚标准断原已经倒背如流。但是程序在那里，还是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条长长的的卷轴，其实眼睛都没看一眼卷轴上的字。 琳琅还是依律跪在了冰冷的花岗岩地板上，等待戒律峰长老宣判惩罚。 断原语气冰冷如铁，不带半点人的温暖：“天衍宗第六十九条戒律：引祸入宗者，陨一人，鞭十，伤一人，鞭五。” 断原说得干巴巴的，这些话他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不想再说了，奈何责职所在，只能继续做复读机器人。 旁边四位掌罚师也是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对于执行惩罚早已麻木不仁。 断原继续道：“经神医峰查探下论，现造成陨四十一人，伤六十五人，按照戒律，共罚七百三十五鞭。” 看来抬回去救治的六十七人有两人已不治而亡。 楚惊风一声叹息，一敛衣摆，在琳琅旁边跪下来。 断原大吃一惊。 四位掌罚师吓得脸都青了。 琳琅跪在地上还没什么，见多不怪。但是堂堂云天仙尊这一跪，他们直觉自己要折寿了。 琳琅花容失色，惊呼一声：“师尊！” “闭嘴！”楚惊风低声斥责了一句。 然后抬头看着站在面前呆若木鸡的断原。 “教不严，师之过，楚惊风难辞其咎，愿意领罚六百鞭。” 楚惊风语气平缓冷静，半点都不是冲动说出来的。 四大护法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下手。 “师尊！”琳琅泪流满面，还没挨打就先哭出声来。 楚惊风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她要哭还是照样会哭，琳琅哭得他心里烦躁，直接对还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的断原道：“立刻行刑，不必犹豫。” 早点打完了早点回去躺尸。 刑罚鞭可不是苍蝇板拍蚊子，一鞭子下去，就能打得人皮开肉绽，没结丹的凡胎，十鞭就能一个月下不了床。 结了金丹的，尚可以扛个五十鞭左右，琳琅现在还在金丹期，扛一百三十五鞭，估计得挺尸三五年。还要昼夜不停的医治用药，要不然，那就会成为废人了。要是让她自己承担全部，没打完估计就会断气。 楚惊风早已经计划好了来帮琳琅承担大部分罪责和刑罚，自己在化神临界渡劫期，扛下去六百鞭，在床上养个一年半载就能起得来。 但是那一年半载的伤痛也极不好受。 最主要是他的身份在那里，跪在这里被打个血肉模糊，传出去云天仙尊的形象和威名都要大受损害。这是件非常折损气节的事。 平时说一不二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掌刑峰主，都在左右踟蹰，犹豫不决。 “动手。” 楚惊风懒得和他们磨蹭。 断原思索再三，进退不得，终于咬咬牙：“打！” 四个护法都没敢动，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楚惊风弯下他高贵的背脊，伏在地板上，已经把姿势都摆好了。 断原叹息一声，再次喊了一句：“打吧。” 几个护法挣扎着，手上的钨钢鞭轻轻的落在云天仙尊洁白如雪的衣服上，就比拍灰重一点，哪个敢真正的用力鞭打这位仙门第一高手。 “都没吃饭吗？” 断原觉得这个鞭打还是看不下去，可以比平时轻一点。但太轻了就不成体统，没有惩罚威严，放水起码也得过意得去。 琳琅一边挨打一边哭泣，一是因为痛，二是因为师尊居然因为自己折节，师尊平时最要面子，竟然跪在戒律堂受鞭打，他的尊严气节都被自己一手摧毁。 琳琅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加祸害，脑袋割下来一百次都不够赔师尊的膝盖骨。 随着力道加大，楚惊风的衣衫破了，一条条血痕纵横加错，一身白衣全是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琳琅一样，一身翠绿长裙都被染红了，血液从背上流淌到冰凉的地面上。 冰冷的戒律堂，坚韧的钨钢鞭，鞭打声在空荡荡的石屋中回响。 琳琅在鬼哭狼嚎，戒律堂内殿设了禁忌，哭声惨叫声倒是传不出去。 楚惊风咬着牙，哼都没哼一声，只听到鞭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琳琅的嚎叫声。 打到后面，琳琅没声了，楚惊风知道，她已经扛不住昏死过去。 四个护法看在楚惊风面上，手底下多少还是收敛了力气。琳琅挺完了一百三十五鞭。已经像一摊摔碎的西红柿。 玉擅舞和高辛小小来了，他们自然知道宗门规矩，这几百鞭子下去，琳琅还有气就怪了。所以很快追来戒律峰，却被挡在了结界外，进不了戒律堂，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两个人在外面抓耳挠腮干着急。 忽然结界就开了一条缝。一个女掌罚师把昏死过去的琳琅扛了出来。 “我师尊呢？”高辛小小没管琳琅，只想到和她一起进去的师父。 玉擅舞把血淋淋的琳琅接回来：“师弟，我带她去神医峰，先走一步。 琳琅浑身血肉模糊，背上没一处完好，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气在，不赶紧送去救命就迟了。 玉擅舞这个大师兄，为凌霄峰真是操碎了心。 顾不上继续等师尊出来，抱着琳琅飞身而去。 女掌罚师淡淡道：“不知道。” 转身就走了，高辛小小在她钻进结界内一瞬间，跟着缝隙就闪了进去。 女掌罚师：“……” 她才楞了一下，高辛小小已经扑到了戒律堂门外，看到浑身是血，趴在坚硬地板上还在继续挨鞭子的师尊。 噼里啪啦的鞭打声，每一下都重重的敲击着高辛小小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