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渊想的很简单。 时玖凛再怎么说也是江溪俞曾经认真喜欢过的对象,小俞那么善良,在看到喜欢的人因自己而跌落神坛,摔的满身是泥时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哪怕江溪俞的死亡对那些人而言只是名义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借口而已。 于是他刻意给时玖凛选了套长袖衬衫,掩住身上数也数不清的鞭痕。 乍一看竟除了身体较之前单薄了许多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可他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而已。 惺惺作态。 时玖凛捧着一束白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双眼空洞,像是只是在完成命令一般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动。 江池渊自然是不满的。 他眯了眯眼,不耐烦道:“再这么扫兴的话,你今后半年也别想再踏出别墅一步了。” 时玖凛双膝抑制不住的一软,险些直直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迎合江池渊。 痛哭流涕吗? 可他对着那一捧灰除了觉得可悲外生不出一点别的情感,更别提是掉眼泪。 江池渊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本想着直接踹他膝窝一脚逼他跪下。可眼前却忽然不适时闪过时玖凛木偶一般的眼神。 表面上的僵硬下掩藏着各种各样说不清的颜色,让人情不自禁被它所吸引。 透露着死亡气息的,孤注一掷的,疯狂的…… 江池渊闭眼,终究还是卸了力,抓着他的手无力垂下,好似断了弦。 “给你攒着。”他闭眼,近乎咬牙切齿。 时玖凛眨了眨眼,对他笑:“好。” —— 江溪俞喜欢的时玖凛是什么样的呢? 江池渊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木头盒子。 那里面装着一位和自己流着同样血的至亲。 木头盒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动。无论活着的人再怎么努力它也不能给予一声回应。 江池渊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车内几乎要把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挤在角落的时玖凛。 又犯病了? 他皱了皱眉,试探性的伸手去抚摸他微微颤抖的脊背。 果不其然,时玖凛就好像是被人忽然捅了一刀般失声尖叫,后背刹那间被冷汗濡湿。 江池渊没有怜惜,一把掐住他的咽喉,逼得他把所有尖叫咽入腹中。 直至对方因缺氧意识被逐渐抽离,他才松了手,面无表情看着时玖凛捂着脖颈上的红痕呜咽。 他们,还会爱这样的时玖凛么? 他记得之前江溪俞坐在桌子上,两条细白的腿在空中不时乱晃,故作神秘的跟他说:“哥,我有喜欢的Alpha啦。” 语气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江池渊切菜的手顿了顿,温笑道:“挺好的,不过小心被骗。” 和大多Omega不同,江溪俞从小在他的庇佑中长大,没遭受过什么苦难,也没见过什么社会的阴暗面。他甚至会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Omega被迫害的新闻只是为了吸引眼球的杜撰。 他单纯,却也简单过了头,反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他才不会骗我呢。”江溪俞用力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就是他看起来好像很难接近的样子……我想追他。” 江池渊哑然失笑:“你还会追人?” “干嘛,瞧不起谁呢?”江溪俞鼓着脸,手撑着桌子边缘跳了下来。 他满眼希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好一个必有回响。 想到这时,江池渊心脏好像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汩汩渗出,在衣衫上晕染出大片的血迹。 当然有回响了,他不就是因为有回响才丧的命么? 一个没见识过恶的人,在被数不清的Alpha围在一起轮ꔷ奸时会想些什么呢? 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一阶一阶爬上那栋楼的最顶层,又在天台一跃而下? 如果当初,他能再刨根问底一些,再多关注江溪俞一些。如果他能得知江溪俞喜欢的那个人是手上沾了无数Omega鲜血的罗刹,是不是就能及时劝阻他,避免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结果? 或者是说倘若他能再谨慎一些,及时在江溪俞需要他时出现,是不是一切都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所谓的如果也不过是给失败者一个自我安慰,自我麻痹的方法罢了。 江池渊又怎会不懂。 可就因为看的太清,太过于清醒。反而更容易被绝望的匕首刺穿身体,在后悔中不断挣扎,浮沉。 恰好组织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有机会得以将所有的怨气和恨意转移到时玖凛身上,以此来消减自己的愧疚,救赎自己。 这本是个再完美不过的计划。 只是他总隐隐感觉,有些事情早已偏离预设的轨道,正在朝着他不可预料的方向逐步发展。 可他却又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江池渊缓缓吐出一口气,缓步走近。一把掐住时玖凛下颚,发狠在他嘴唇上猛的咬了一口。 时玖凛就算是疼也不敢反抗,还未从窒息的感觉中彻底挣脱,身体软的厉害,只能默默无声地掉眼泪。 明明说好,今天不碰他的。 骗子。 车内空间并不算宽阔,仅坐一个人还尚且可以称的上是能伸开手脚。可当江池渊也挤进副驾驶时这里的空间便骤然紧缩了多。 江池渊却并不在意这些。 两个人身体挨的这么近,就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他极其熟练单手解开时玖凛上衣衣扣,另一只手则径直探入他的裤子,在臀肉不断处按压。 他语气不虞,像是在刻意报复:“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方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来。” 时玖凛嘴唇翕动,睫毛根部湿润,二话不说跪了下去。 一时间内,车厢内便只剩下吞咽和暧昧的水啧声在耳边回响。 时玖凛遵守命令,咽下口中的白ꔷ浊,这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他骨骼轮廓线分明,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的,不管你现在提出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他目光坚毅,近乎是一字一顿道,“所以呢,这场游戏您究竟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 江池渊拿鞋尖踢了踢他大腿内侧的皮肤,时玖凛立刻会意。哪怕再不情愿,他也依旧将腿分开了些。 感受到异物入侵,他身体紧绷,下意识想要将双腿并拢,却又被最后一丝理智生生逼停。 江池渊凑近了些,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温热呼吸绕着他的耳畔打转:“我并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停不停也不是我说了算。” 他怜惜似的揉了揉时玖凛的发丝:“况且你现在一没残疾二没死亡,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时玖凛最近本就有些神经兮兮的,眼底闪过一丝癫狂,怒吼道:“那你他妈倒是杀了我啊!直接把我杀了不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吗?!放过我,也省的我天天待在你面前碍眼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激动,眼底泪珠翻涌。 不出意料的挨了三耳光。 “给你脸给多了?” 时玖凛低下头,任由发丝遮住他红肿的脸。 他只觉得压抑。 短暂的情绪爆发过后是冗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枯燥乏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死寂的空洞。 他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求生本能作祟,他又不得不在每次被打到半死不活时吊着一口气,拼了命的让自己再多努力一点,多坚持一点试试看。 江池渊伸手,在他胸口前极重的按了一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刚刚还在冲他歇斯揭底怒吼的人瞬间泄气,宛若一条落水狗那般可怜兮兮。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时玖凛这么轻易的死? 不得不承认,在看到曾经的罗刹神此刻在他脚下哭着学习怎么讨好他时,他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原来,他也会这么卑躬屈膝。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时玖凛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所有的胆量像是在被刹那间抽完了一般,余下的只有绵绵不断,望不到尽头的恐惧。 江池渊看着他的目光赤裸大胆,时玖凛和他对视,却不知怎的忽然联想到一条直起身,朝猎物吐信子的毒蛇。 那琥珀色的竖瞳好似泛着光,伴随着吐信子时所发出的「嘶嘶」声响,像是震慑,像是威胁,让猎物不寒而栗,双腿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丧失的一干二净。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顺着小腿缓缓爬到自己身上,冰凉的蛇身摩擦,把他所有的尖叫求救都堵在咽喉中。 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逃脱不掉的,没有办法的。 那条蛇紧紧缠着他的身体,恨不得能直接将他吞入腹中,他只要稍微挣扎一下就会引起毒蛇警惕,稍有不慎就会被它缠住脖颈,在窒息中走向死亡。 “光有嘴上的道歉算什么?”他轻笑一声,“就这么不情愿让我上啊?行,那今天别指望我碰你一下。” 时玖凛大脑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便被灌满车厢的诱导信息素逼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