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枪是他精心挑选后特意带到这的,安装了消音器,并没有发出多么大的声响。 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血迹仍在不断向外扩散。 处理尸体的活向来都不是他干的,无论那个被杀的人是谁。 他给手下人拨了电话。 那边还以为他又闯了什么祸要他擦屁股,懒洋洋道:“怎么啦小少爷?又不小心把谁弄死了?” 时玖凛沉默半晌:“我爸。” 至少在血缘上确实是这样。 他走出办公室,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他应该感谢我吧,生前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肯定不想直到尸体腐烂发臭被底下员工发现才草草下葬”。 至少父子一场,他也会给他找个好地方埋葬的。 真的没有一点感慨是不可能的。 真难想象啊,他还以为那个男人是什么永远都不会死的恶魔呢。 至少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是这样。 那么强悍,那么无懈可击,竟然也会倒在血泊之中啊。 他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忽然间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了。 回去赴约吗?他们应该都已经散场了吧。 或者回家?可是那栋房子现在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惹人心烦。 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在街上一直站着吧? 那可太智障了…… 兜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时玖凛皱了一下眉。本想直接挂断,但转念一想那个最烦人的老东西已经死了,接一个电话好像也没什么。 他甚至没看来者便点了接通。 “大人!”焦急的女声。 他总算看了一眼备注。 夜语名义上的老板……奥,是那个女人啊。 好在不是什么让他特别厌烦的人。 时玖凛松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些:“怎么了吗?” “是新来的一批货……有一个Omega怎么调ꔷ教也没用!甚至还打伤了好几个工作人员!” 如果是以前,时玖凛可能会随意挥挥手让他们直接杀死扔掉就好。 偏偏他现在闲的要命。 这通电话无疑是给他提供了一个选择。 最起码他有理由不继续在大街上继续游荡了。 “等我。”时玖凛打了个哈欠,顺手给枪上了膛。 时玖凛到的时候,那个Omega正在被一群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是一个灰发Omega,眼睛颜色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剜下来放到瓶子里日夜观赏。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屋里摆着Omega的身体部位他会觉得恶心的。 见到他来,Omega停止了挣扎,仰头看他。 视线交汇,时玖凛在他眼中读到了淬着毒的恨意。 “能被一个Omega打伤,你们也太废物了些。”时玖凛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那几个唯唯诺诺站在后面的人,不重不轻道。 “是……是。”他们垂下头,没敢反驳。 他稳步走到Omega身前,温声询问:“怎么,都到了我手下还敢这么不听话吗?” Omega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时玖凛笑着看他:“能让你生不如死的人。” 他本想直接一枪毙了那个Omega泄愤,又觉得这样似乎太过于便宜他了。 谁让他正正好好撞在枪口上了呢。 “大人,这个Omega是被卖到这的……”有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好像还是被爱人卖过来的。” 爱人? 那可就有意思了。 难怪反应这么激烈呢。 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最心爱的人背叛,以后都要在这地方靠卖屁股为生……不疯才怪。 不过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Omega的眼睛,明明是在跟手下人说话,却好像是在刻意说给他听一样:“把他绑起来扒光了扔里面,可别让他伤到我们的顾客。” 果不其然,那个Omega着急了,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死?!你没有良心的吗?赚这种钱你就不怕那些死去的人午夜找你报仇吗?!” 时玖凛笑容愈发猖狂:“我快被吓死了呢。” 他轻轻摇头,释放出一丝压迫信息素。 那个Omega瞬间噤声。 到不是他不想继续骂,只是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着实很难受,愣是让他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中。 他咬着牙,怒视着时玖凛。 对方却压根没再看他,饶有兴趣道:“记得把过程录下来卖到网站,应该还能赚不少钱呢。” Omega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人虚假的笑容。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就要遭受这些? 原本他还在满心欢喜给男朋友准备生日礼物,甚至红着脸打算今天主动一些。哪怕是完成永久标记也没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他在喝下男朋友亲手递过来的那杯水后会感到头晕发困,为什么他最爱的人会不停的跟他说对不起,说自己是实在没有钱了才会这样……为什么他再次睁眼就是在这个地方? 他拼命挣扎,又咬又踢,想尽办法逃跑,甚至夺过他们的刀试图杀了这些人。 可他还是太弱,那些手段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有丝毫威慑力。 他甚至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时玖凛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难看,心中堵着的那团气终于舒出来了些。 噗,果然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啊。 只不过Omega不能算人,所谓的痛苦也是他一手赋予的罢了。 屋内,灰发Omega正在迎接今天的第五位客人。 他已经没有力气哭喊了,奄奄一息躺在桌子上流眼泪。Z.uill 原本清晰可见的未来此刻模糊不堪,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都要像现在这样,无数次在绝望中被贯穿。 时玖凛在门后吸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团白色的烟雾逐渐在空气中扩散,直至消失。 女老板朝他走来,犹豫了几番终于开口:“您好像很讨厌Omega,为什么?” 时玖凛掐灭了手中的烟,维持最后的绅士风度回应道:“就像是被狗咬过的人此后会无差别讨厌所有的狗一样,没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