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同意离婚”

乔奕大脑宕机，甚至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做梦。 花了好久才找回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庄行琛： “你，你不是陈固的舅舅？” 庄行琛保持沉默，往身后看了一眼。 刚想走近打招呼便被自己脑子缺根弦的傻侄子卷入纷争的邹霆快步上前，对乔奕介绍自己： “乔先生您好，我是邹霆，是陈固的舅舅。” “之前陈固对您多有冒犯，我们也试着教育，但这孩子不听劝，给您添麻烦了。” 乔奕用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这是公共场合，不能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他呆呆地点头，看了眼庄行琛，触电似的收回自己挽在对方臂弯的手。 庄行琛还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向外摆了摆手，示意邹霆和陈固先离开。 他拉住乔奕的手腕，把人带到宴会角落。 乔奕已经丢了魂儿，像提线木偶似的，任由庄行琛把他按在沙发里。 “先别说话。”乔奕按着胸口，在脑中整理思路—— 他当初在会所看到庄行琛和陈固聊天，所以误以为庄行琛是陈固的舅舅，然后借酒劲去勾引，两人经过一夜荒唐，领了结婚证。 婚后他也一直在利用“舅妈”的身份打压陈固，不仅多次对陈固示威，还叫庄行琛出手帮忙…… 心底慢慢升腾起愧疚，乔奕怯怯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行琛手肘拄着膝盖，两手交扣在一起，上身前倾，摆出审问的架势： “为什么觉得我是陈固的舅舅？” 乔奕眼神飘忽，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就是那天在会所，撞见陈固和苗莘接吻。” “本想躲在墙角偷拍，但是后来看到你走过来，听见你和他说话……” 庄行琛捏捏眉心，解释道：“那天是邹霆邀请我，我去应酬，一起往包间走的时候碰见了陈固。” “那晚为什么主动敲我房门？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乔奕闭了闭眼，艰难坦白：“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你。” 庄行琛点头，还原那晚的真相：“你故意来到我的房间，而邹霆为促成和我的合作，动起歪心思，在我的房间放了吸入式催.情.药，所以。”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乔奕垂下眸子，盯着鞋尖认错：“都是我不对，我心怀鬼胎，抱着利用的目的接近你，后来也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对不起我的事？”庄行琛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 难道乔奕真的同时存在其他感情？ 乔奕不知道庄行琛脑补的精彩程度，只把自己内心的小算盘一股脑倒出来：“我谎称陈固是和我有仇的同学，让你打压他。” “还想借你的权力给苗莘苦头吃，虽然最后没成功，但确实是我心术不正。” “不要这样说自己。”庄行琛皱着眉头阻止。 “总之是我的错。”乔奕微微前倾身子，垂着脑袋：“对不起，庄行琛。” 庄行琛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乔奕，只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被欺骗后的那种怒火。 比起那些谎言，他更关心一个问题： “你和陈固，现在是什么关系？” “嗯？”乔奕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没有关系啊。” “他最近不知怎么了，忽然找到我，要求复合，我不同意，甚至把话说得很难听，但他依旧像块狗皮膏药。” 说到这，乔奕想起前一晚的饭店乌龙，掀起一小截西装外套的袖口，给庄行琛展示衬衫上的袖扣。 “昨天的事也是一场误会，他赶在你之前来到饭店，装成是你欺骗喝醉的我，还扔掉了你送我的礼物。” “我已经把它找回来了。” 乔奕想到现在两人的尴尬关系，手指一僵，把袖扣重新藏在西装下面：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有点晚了。” “庄总？”旁边有人前来搭讪。 庄行琛立刻切换成社交状态，给乔奕一个之后再说的眼神。 乔奕乖乖起身，站在庄行琛旁边，听他们寒暄。 整场宴会下来，两人没再有机会提起这场误会，乔奕迫于来来往往的搭讪者，重新挽起庄行琛的手臂，扮演恩爱夫夫。 终于熬到宴会散场，乔奕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身旁的人揽住肩膀。 “回家再说。”庄行琛交代。 两人都喝了酒，所以只能叫司机来接。 回家路上，乔奕坐在车子后排， 紧贴着靠近自己一侧的车门，极力拉开和庄行琛之间的距离。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同时支棱着耳朵，听庄行琛那侧的动静。 快到家的时候，乔奕还是忍不住，偷瞄庄行琛。 男人的头仰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似乎在打盹。 生气了吗？乔奕想。 其实不生气才是反常的吧？乔奕抿住嘴巴，决定不论一会儿庄行琛对自己发多大的火，不管是打是骂，都全盘接受。 车子稳稳停在楼下，庄行琛睁开眼，一言不发地下车。 乔奕老老实实地跟在庄行琛身后。 两人沉默着走进电梯，开门，进到家里。 等待中的审判迟迟不来，就像头顶悬着铡刀，令乔奕不安。 “对不起。”他再次向庄行琛道歉。 庄行琛嗯了一声：“先休息吧。” ？ 乔奕没想到庄行琛会是这样的反应，心里愈发不安。 也许是在想收拾他的具体计划？也许是今天太累，想要先休息？ 脑子里的想法比毛线团还乱，乔奕抱着能苟延残喘一会儿也不错的心态，回到客卧。 洗完澡躺在床上，乔奕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可意识偏偏要和他作对，从第一次相遇起的桩桩件件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旋转。 乔奕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疯，在作了一番心里建设后，起身来到主卧。 看到从门缝漏出的灯光，乔奕深呼吸几次，稳住心跳，抬手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庄行琛已经换上睡衣，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 “有事？”他侧身让乔奕进来。 乔奕进门后走了两步，捏着睡衣边边，对庄行琛道：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闹剧，我别有目的，你迫不得已。” “现在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你作为受害者，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还有就是，我们离婚吧，就像你一直期待的那样。” “离婚？”庄行琛没想到乔奕半夜来敲门就是为了说这些。 他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继续重复乔奕的话：“像我一直期待的那样？” 男人身材本就结实，再加上两人的身高差，让乔奕有些呼吸困难。 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乔奕错开脸，不去看庄行琛的眼睛。 “从结婚第一天开始，你就说你只是负责，不耽误我去寻找更好的对象。” “那你对我呢？”庄行琛问他：“你对我声称的喜欢，还有那些亲昵的举动，都没有半分真心在里面吗？” 乔奕被说得更加心虚，咬着牙，小幅度摇头。 “所以都只是利用？”庄行琛弯下腰，几乎快要贴上乔奕的脸颊。 “对不起。”乔奕被吓得鼻子发酸，开口时染上哭腔：“我真的做错了，我有罪，你提什么补偿我都会满足的。” 庄行琛直起腰，仰头吸了口气。 两人间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没事的话。”乔奕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一下明天的离婚预约还有没有名额，我尽快配合你办离婚手续。” “配合我？”庄行琛捋了把头发：“是你自己更急着离婚。” “我……”乔奕懵懵地眨眼，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 “我只是你报复别人的工具。”庄行琛说：“甚至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都不如工具。” “之前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散发了那么多魅力，到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脱身？” “那现在该怎么办？”乔奕被逼问得有些崩溃：“你说解决办法，我都可以答应。” “我不同意离婚。”庄行琛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只是被怒意和本能驱使，在潜意识里排斥离婚二字。 乔奕看着庄行琛覆盖着冰霜的脸，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不离婚？” “我觉得我们今天都不是很理智。”他说：“要不先休息，明天再谈这件事。” 说完，他横跨一步，打算绕过庄行琛，回到自己的房间。 庄行琛抢先一步拦住去路，并关上房门。 他扣住乔奕的后颈，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结婚之后你狐假虎威借我打压陈固苗莘，要我陪你吃晚饭，给你买鲜花。” “被丽娜为难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从没考虑过后来要面对多少麻烦。” “你和秦淮出去约会，回来生病，也是我照顾。” “这中间你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有多少真心，你自己知道吗？” 乔奕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在连续不断的质问下说不出半个字，只会胡乱摇头。 庄行琛用指腹抹掉他的眼泪，弯腰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乔乔，撩完就想跑，世界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