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我老婆？

乔慕转身走出了卧室，季槐序坐在床上，浑身一阵阵的发冷。 “我不答应。”季槐序小声道。 早上，乔慕醒来时，季槐序依然紧紧挨着他睡着，乔慕忍不住偷偷看他的睡颜，一如既往的好看，五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还是能让他一眼就心动的模样。 乔慕心底生出些柔情，和无可奈何。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再次沉沦，一晌贪欢的念头，轻手轻脚地起来穿衣服。 “早啊。”季槐序也醒了，揉着眼睛和乔慕打招呼。 乔慕心间一跳，这是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一同入眠，一同在清晨醒来，互道早安。 只是，季槐序不会是那个人罢了。 因为别的项目组连赶几周完美完成了一个重大项目的研发，单位便组织着一起去聚餐庆祝。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男同事坐了一桌，女同事只有个别喝酒的坐在这边。 “来来来，大家都满上，我提议我们一起敬院长一杯，没有他老人家的栽培，就没有我们项目组的成功。”项目组的组长已经喝了好些酒，此刻面红耳赤的，酒精的作用让他兴奋起来。 “不用倒，我不喝酒。”季槐序低声拒绝那个新进单位，跑前跑后端茶倒酒的小伙子。 那个组长听见季槐序这边的声音，有些不满地看过来。 “小王，给咱们季老师满上，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呢，你不喝，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院长吗？你说说你，这可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可不能仗着有后台，就目中无人噢。”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乔慕看向那个组长，这人确实有些资历和本事。但并不专注于本职工作，喜欢去拍领导的马屁，因着和领导关系亲近，他往日就有些拿鼻孔看人，这次他领队完成的国家级项目受到上级高度赞扬，更是让他得意至极，处处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 而季槐序突然性的空降，也是他意见最大，季槐序有后台的谣言大概率也是他最开始放出来的。 季槐序并未预料到突然被人针对，他厌烦地皱了下眉，拿过酒倒满杯子。 乔慕本以为季槐序只会倒一点，然后抿一口意思意思，给那人点面子，料想问题不大，便没有做声。 谁知季槐序那酒咕嘟咕嘟倒个不停，酒差一点溢出来，好像是准备一饮而尽的架势。 疯了吧！上次和含酒精3%的饮料都醉的不成样子，高浓度白酒也敢一口闷？乔慕坐不住了，好在两人之间就隔了一个座位，他一把抢过季槐序手里的酒杯。 “徐组，院长，季老师他对酒精过敏，确实不能喝酒，我来代他，如何？” “你？”那人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代他啊？” 圆桌上已经个别人交头接耳起来，乔慕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这人真是喝了点酒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徐组，看来您现在有点不胜酒力了呢？”乔慕笑笑，转向坐在主位上一直笑而不语地院长，“院长曾嘱托我帮助季老师尽快熟悉工作环境和氛围，我自然要多关照季老师。何况，季老师的资历是咱们单位数一数二的。他虽然是后进单位的，但在学术研究方面，是我们的前辈。院长，您说是不？” 院长笑着点头：“小季的履历是连我都自愧弗如的程度，他可是我们单位的栋梁，在座的每一个人往后工作中都要向他看齐。特别是严谨务实的工作态度，个别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的同志更要虚心请教。” “院长，您谬赞了。” “我看乔慕也挺心诚的，这杯酒他就代你喝了吧。来，我们一起举杯。” 那个组长瘪了脸，没有再说什么。 乔慕也很少喝酒，这样扎扎实实的一杯白酒下肚，后面又被几个同事灌了好些，勉强撑到饭局结束时，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在餐厅门口和其他同事告别，夜风一吹，酒精更上头了。 “回家吧。”季槐序站在他身边。 乔慕转头，哇，面前这人未免太好看了，他直了眼，呆呆地盯着季槐序。 “走吧，有点冷。”季槐序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停车场走。 乔慕一边走，一边嘿嘿傻笑。 “坐好了，不许把头伸过来。”季槐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乔慕捆在安全带里，因为他坐到车上就想往自己身上拱。 “你像小猪一样香，你开车真漂亮。”乔慕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季槐序无语，为什么是小猪啊？ “你不是说让我远离你嘛，为什么还帮我挡酒？”季槐序闷闷的问，他没想到乔慕会那么突然地站起来挡在他身前。 乔慕低头戳着手指：“他欺负你，我不高兴，我想骂他，可是不行。” 季槐序笑了：“那他们欺负你就行了？喝成这个样子。” “嗯，只要你好，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季槐序怔住，他想起乔慕从来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现在也一样，心不由得隐痛起来。 “笨蛋，我也希望你好啊。” 车在小区停车场停稳，季槐序扛着乔慕回了家。 “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乔慕大着舌头，一脸震惊。 季槐序气喘吁吁地将他放在沙发上，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柠檬茶端给他。 “这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季槐序将乔慕的左手牵住，悄悄往上套了个东西，“你看，我们结婚了的。” 季槐序的手搭在乔慕左手手背上，两人的无名指上套着同款的戒指。 “啊？”乔慕看看戒指，又看看季槐序的脸，“我们结婚了？那你是我的老婆？” “……”季槐序有点难以启齿，垂了头低低嗯了一声。 “可我知道你不爱我。”乔慕信誓旦旦地指责，脸上都是委屈。 “我……爱你的。” “你是因为情感系统才喜欢的我，而且你也不会陪我一辈子。”乔慕说着，委屈地直流眼泪。 季槐序疑惑了一瞬，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是因为情感系统才不相信我爱你？” 乔慕背过身去，两手胡乱地抹着越来越多的眼泪。 季槐序心中被愧疚充斥，他确实没有主动给乔慕解释过，他太不称职了，没有给乔慕足够的安全感，甚至还以为乔慕真的在怨恨自己。 “乔慕，”季槐序用力扳过乔慕的肩膀，用手帮他抹去眼泪，心疼的看着他红红的眼眶，“我没有安装情感系统，我回来后的所有言行和举动，都是发自内心的。你知道吗？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所以我为你回来了。” 乔慕的脸被季槐序捧着，他眨眨眼，又一滴温热的泪滴滑到季槐序指缝。 “我，不敢相信。” 季槐序温柔地笑，却也忍不住地掉泪。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别哭。”乔慕的手不太灵活，却又珍重无比地抚着季槐序的脸颊，“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槐序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你可以慢慢求证，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清晨，乔慕醒过来时，头因为宿醉隐隐疼着，他伸手去揉太阳穴，却看到了无名指上那久违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脑海中关于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慢慢的，乔慕瞪大了双眼。 “醒了？”季槐序的声音还带着困意，他撑起上半身吻了下乔慕的脸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慕却只是推开他坐起身。 “怎么了？”季槐序看着乔慕复杂的表情，试探地问：“昨天晚上，你都不记得了吗？” 乔慕摇了摇头：“我记得。你怎么回来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来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不是在你眼前吗？” “可你所在的时代是不允许你永久居住到其他时代的吧？” “嗯，不过我是特例。” “为什么是特例？” “就是把研究成果作为交换条件。” 季槐序一脸云淡风轻，乔慕却愈发心痛，想要去另一个时代居住谈何容易，恐怕都是违法违规的行为，季槐序在这五年里吃了多少苦头啊？ “那你的事业，你的朋友……” “我回不去了，那个时代的我已经死亡销户了，我现在是2023年的人。” 乔慕鼻腔酸涩，他妄想季槐序能够永远陪在他身边，可却从不希望季槐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那些他从前引以为傲和坚定追求的目标，他原本应有的光明未来，全因为自己毁于一旦！ 乔慕无法接受，喘息越来越急促。 季槐序见乔慕并不高兴，心又沉下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你不能回去了吗？” “你不要我吗？”季槐序声音颤抖着，一片失落，“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乔慕猛然捂住脸，他不该扰乱季槐序的生活，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不该对他有非分之想，不该祈求他永远的陪伴，他站起来冲到了洗手间，用凉水疯狂地泼自己的脸。 “乔慕，乔慕，你停下！”季槐序扭住乔慕的手，拼了命才将他抱在怀里。 乔慕在他怀里哽咽着：“对不起，槐序，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