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看了眼手表,指针在黑暗发出幽绿色荧光,已经将近九点了。 乔慕不知道季槐序在这里等了多久,他很累,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 “进来吧。”乔慕打开门,先走了进去。 “你去哪里了?”季槐序很自然地将外套脱下来和乔慕的挂在一起。 乔慕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沙发上摆弄了会手机,就往洗手间走去,准备洗漱完早点休息。 “乔慕。” “我一会把客卧收拾出来,如果住在我家是你的任务需要,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一点,少干涉我的生活。” “你先别去,我们聊一下。”季槐序挡在洗手间门口,神色坚定。 乔慕站了几秒,便往主卧的洗手间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任务,我只为了你。”季槐序追到卧室拉住乔慕,“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乔慕将手一扬,季槐序脚下一个不稳摔到床上。 “改天吧,我现在很累。” 为了我?别开玩笑了,乔慕不会相信,季槐序总有各种各样的目的和规划,他亲口说过他的人生绝不会为谁停留,不是么?回想起季槐序回来以后的所作所为,乔慕嗤笑,情感系统看来是更新迭代了,从前怎么乞求都得不来的话,现在季槐序竟能如此轻易地张口就来,可笑的是,他真的为那些话心动过。 季槐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感情和身体都能出卖,思及此,乔慕狠狠咬住牙,他开始恨他的随意,说不定他在执行别的任务时也是用同样的手段把另一个人哄骗的团团转,他乔慕又算得了什么?事业路上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砖吗? 乔慕这次真的长记性了。 洗漱完后他将客卧的床铺好,季槐序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又走过来,道:“要休息了吗?我们明天聊好吗?” 季槐序跟着乔慕走进主卧,丝毫没把乔慕方才的话听进去。 “你的房间在那边。”乔慕皱起眉提醒。 “我想和你一起睡。”季槐序不知何时换上了乔慕的睡衣。 乔慕见状,便返回客卧,留下季槐序一人在主卧床上发愣。 乔慕在床上躺了一会,这次季槐序没有再跟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乔慕被窗外的鸟叫声叫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季槐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还睡着,额头靠在乔慕侧脸,鼻息温热,手轻轻抓着乔慕的臂膀,下面好像没有穿睡裤,大腿和膝盖都亲昵地搭在乔慕腿上。 乔慕反应了两秒,身体开始有异样的反应,他立刻推开季槐序,翻身起床。 乔慕心里很不舒服,但他晚上入睡时也都没有锁门不让季槐序进来。所以连着几天,早晨醒来时季槐序总是缩在他怀里睡着。 乔慕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他知道自己是在用冷暴力逼季槐序离开,每次看到季槐序受伤的神情,乔慕可能比他还要难受。但乔慕知道自己必须清醒,如果再一次被骗,真的会万劫不复。 为了错开和季槐序下班的时间,乔慕这些天总是会在单位加班呆到很晚,今天也是一样。 快十点了他才往家走,到楼下时他看房间并没有亮灯,估计是季槐序受不了离开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一直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输入密码,房门轻轻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乔慕没有开灯,将手提包和外套一股脑丢在沙发上。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勉力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乔慕准备去主卧换家居服。 他打开门,明亮的灯光如瀑倾斜,眼睛骤然被照亮一阵刺痛,他立刻伸手挡住。 怎么回事? 乔慕眯着眼睛看去,季槐序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大床中间,听见门口的响动一脸惊恐的回过头来看。 季槐序只穿了一件乔慕的白色衬衣,有些宽大的下摆遮到了大腿部分,两条修长洁白的腿交叠着放在天蓝色的床单上,视觉冲击力极强。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季槐序明显还没从惊吓中回神。 乔慕定了定神,发现定不住,终于破功,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穿我的衣服?” “我,”季槐序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本来煞白的脸骤然染上绯红,“我没干什么。” “脱了。”乔慕拧起眉打量他,“穿你自己的衣服。” “我会脱,”季槐序有些不安地抓住衣服领子,“你能先出去吗?” “这是我的卧室,你的卧室在隔壁。”乔慕抱起双臂,语调很凉。 季槐序还在犹豫,乔慕也不等了,一边走一边扯开领带,在衣柜里找到睡衣后,就一粒粒解开衬衣纽扣,然后径直脱了下来。身后仍然没有动静,乔慕从衣柜镜看去,季槐序才往床边挪了一点就停住了,眼神直直地看了过来。 因为他的移动,衬衣下摆往上卷了些,乔慕又看了两眼,不太确定,他好像什么都没穿。 季槐序看着乔慕强健有型的背肌,紧实有力的腰,一时间移不开眼忘记了现下自己尴尬的处境,大脑里冒出写不太对经的画面。 乔慕换好了上衣,转过身,季槐序才忙忙收回视线,往床边挪去。 耐不住好奇,乔慕走到床边。 季槐序有些警惕地拢了拢腿,乔慕靠得越来越近,他不自在地背过身去。 “干什么?” 乔慕寻了个借口:“衣服还我。” 说罢,他按住季槐序的肩膀,谁知手下的人毫无防备,没支撑住直接被按倒在床上,交叠着的双腿伸展开来,衬衣衣摆被惯性甩了上去。 乔慕呼吸一窒。 季槐序不是没穿,可是这穿了和不穿的区别又在哪里? 一条黑色的细绳系在窄窄的腰间,另一条则从饱满的凹陷中穿过,他的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白而柔滑,和那一缕黑交织在一起,简直是摄人心魄。 季槐序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一样,在乔慕手下扑腾起来,他的脸烫的可以烧一壶开水,他后悔死了。 意外在某乎看到了那个问题,怎么和生气的男朋友/老公和好,第一条回答就是先示弱,然后撩拨。季槐序按着那个博主列出的物品一一去搜索,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原来还有人有这些癖好。 他不知道乔慕有没有这种爱好。但那条回答好评和赞同太多了,季槐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众多奇装异服中挑了这个勉强能接受的,虽然很暴露,但也可以穿裤子遮挡。 季槐序是想趁着乔慕不在先试一试,平常乔慕都是快十点了才回家,今天这还不到九点,而且他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季槐序完全没有发现。因为从没有穿过这么怪异的,他不适应地调整,谁知卧室门突然就被打开,他的心差点跳出来。 “放开我,放开。” 乔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不好意思,放开手站值了身体。 伪装出来的面具被季槐序这一操作击碎了一半,乔慕愣了会,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你就这么不自重?” 季槐序扯过被子围在自己身上,像鹌鹑一样把脸埋进膝盖,这种服饰对他来说本就太超过了,谁知还被还被乔慕撞到,现在他只想躲到地缝里去,再也不出来。 “除了我之外,你还和多少人有这种关系,”乔慕神色低迷,“你也是这么勾引别人的?” “说什么呢?”季槐序的声音在被子里变得闷闷的,他想,也许乔慕并不喜欢,下次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你如果再擅自进我的卧室,我会锁门。” “乔慕,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吗?”季槐序语气有丝无助,“你说过你爱我的。” “季槐序!”乔慕愤然转身,“一次次抹掉我的记忆,看着我一次次为你沦陷,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是不是让你很满足?” “我没有。”季槐序愕然反驳,“之前是执行任务,我必须那么做。” “规定嘛,我知道。”乔慕垂眸,“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总是要离开的。如果你想在离开之前得到我,不如再次抹掉我的记忆。不然,只要我记得一天,就会远离你一天。” 季槐序脸上潮红褪去,唇色变得苍白,不确定道:“乔慕,你就这么恨我吗?” “不然呢?你凭什么奢望一个被捅了一刀又一刀的人还能毫无保留的爱你?” 季槐序眼里溢出了泪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乔慕。 乔慕看着他红了眼眶,心脏像被凌迟一样痛。但他真的害怕了,想起季槐序曾说出的喜欢和爱还有思念,忍不住颤抖起来,季槐序只是依靠着情感系统,才能把那些话说的那样真实。 “乔慕,”季槐序哽咽,“过去那些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乔慕残忍地笑了下:“是吗?什么都愿意做?让我想想……” 他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那就请你,远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