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轻轻的一个吻

早晨，乔慕被手机震动声叫醒，他睁开眼，季槐序靠着他的肩膀，呼吸均匀悠长，他的眉间柔和，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似乎在做很好的梦。 时间还早，乔慕决定再躺一会，他忍不住伸出手指一点点描绘着季槐序好看的眉眼，挺立的鼻梁和红润的唇。 昨晚乔慕以要分开一周为借口，软磨硬泡地把季槐序留下，他现在穿着自己的睡衣，睡的很香甜。乔慕突然发现，自从遇见了季槐序，那些从前困扰自己的梦魇逐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充满桃色和旖旎情景的美梦。 “我的宝贝。”乔慕捋了捋他睡到凌乱的发丝，心中愈发珍重。 “记得想我。”乔慕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以后，又回来卧室给他了一个离别吻，随后提着昨天和季槐序一起收拾好的行李往机场赶去。 不久，季槐序才醒过来，他伸手发现身边的床铺早就凉了，他猛然清醒，直直地坐了起来，有些惊慌地打量周围，五年来与日俱增到最后长成巨物的恐惧让季槐序沉重地大口喘气。 他看到床头的手机，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来，找到乔慕的手机号拨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槐序几乎拿不稳手机，颤抖着又拨了一次，连着拨了四五次，他才隐约想起来乔慕昨天说今早要去出差，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所以手机才打不通。 语音提示里也是已关机，而不是空号。 这里是乔慕的新家，季槐序满满平静下来。 好在，这次不是破碎的梦，不是一醒来就会失去乔慕。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乔慕身边。 季槐序扯了扯身上乔慕的睡衣，明明两人什么都做过了，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忍不住自暴自弃地又扑到乔慕的枕头上，把红扑扑地脸埋进去，嗅着他残留的味道。 在床上磨蹭了一阵，他才起床，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柔和，季槐序在屋子里来回转，想象着乔慕在这里生活的情景。这间房子比之前大了许多，装修依旧是很温暖很有生活气息的风格，只是一个人住略显空荡了些。 餐桌上，乔慕留了一张纸条。 宝贝，早餐在锅里，冷了要热一下再吃。 季槐序将那张纸翻过去，几秒钟后又忍不住反过来看，看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吃过饭，乔慕回了电话。 “槐序，起床了吗？我已经到了噢。这个城市挺漂亮的，要是你现在也在就好了。” 电话那头是机场嘈杂的人声，乔慕的声音很温柔。 “嗯。” “早饭吃过了吗？” “嗯。” “我得赶路，到酒店了再给你回电话。” “等等！”季槐序不想挂电话，但又担心乔慕麻烦，“没什么，挂了吧。” 季槐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占有欲这么强。除了工作，乔慕的每分每秒他都想占有，他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惊讶和为难，网上说占有欲过强只会让伴侣疲倦甚至厌烦，他必须得克制自己才行。 乔慕这边一到酒店，就赶着去开会，一忙也忘记给季槐序回电话了。 直到晚上10点才忙完往酒店走，乔慕滑了滑乱七八糟的APP通知。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微信消息，他想给季槐序打电话，却又担心他睡了，于是发了条晚安的微信消息。 谁知，聊天框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乔慕等了好一阵，季槐序才发来两个简单的字。 晚安。 乔慕挑了挑眉，打两个字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还没睡？ 睡了。 睡了还能回消息，乔慕笑着，正准备给他打视频电话。 今天很忙吧，早些休息，我也要睡了。 乔慕看到这冰冷的文字，皱了皱眉，有些委屈，是只有自己在想他吗？ 后面两天，乔慕会时不时分享一些好看的照片给他传过去，季槐序的回复统一又高冷，好看，可以，行。而乔慕每天都忙到晚上十点多，没办法和他通电话，白天忙起来还好，晚上一个人孤单的在酒店里，几乎要被思念压垮。 周三晚上，乔慕实在忍不住，在和季槐序道了晚安后，又给他拨去了视频电话。 季槐序并没有在睡觉，甚至背景灯火通明。 “你不是睡了吗？” 季槐序脸一红，他本来是想跑到床上去再接的，结果手忙脚乱地误触了接通键。 “我……”季槐序只顾着看手机屏幕里的乔慕，一时间谎话都编不出来。 “你在干吗？” 季槐序回头看了一眼，桌面上凌乱的放着篮球比赛的奖杯，一张卡片，一个色彩有些黯淡的贝壳，和几张照片。 “没做什么。” 乔慕有些失望：“你不想我吗？都没主动联系过我。” 季槐序眼睫颤了颤，他怎么可能不想乔慕，他从来没有那么在意手机，生怕错过乔慕的消息，只是他不好意思说，不想让乔慕觉得他很麻烦。 “算了，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的两天，乔慕赌着气故意没有联系季槐序。然而季槐序也是，一条消息，一通电话都没有。 乔慕郁结，他真是好样的，主动来引诱自己，现在成功了就一脚踢开，乔慕甚至想什么都不管现在就飞回去抓住他问个明白。 周五晚上，乔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才洗漱完躺到床上，门就被敲响了。 “哪位？”这半夜的，不会是心怀不轨的人吧，把自己拐跑了，看季槐序后悔不后悔。 乔慕拉开了门，还没看清，一个黑影就飞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你怎么来了？”乔慕搂了个满怀，意识到怀里的人是谁之后，心里是不断膨胀的开心。 “乔慕，我想你。”是季槐序，他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声音很柔软，头垂在乔慕肩头，气息温**撒下来。 乔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想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隔着电话，我说不出来。” “我后天就回去了。” “我想见你，不想等到后天了。” 乔慕被季槐序直白热烈的告白整得怪不好意思，耳尖有点发红，季槐序从来都是矜持的，偶尔一次的不矜持总能让乔慕心神摇曳。 “吃晚饭了吗？饿不饿？我这里只有一点零食。” 季槐序在飞机上吃过了，他看到乔慕拿出一盒荷花酥，愣了下。这和五年前被乔慕丢进垃圾桶的荷花酥一模一样。 他接过一个，咬了一口，是一如既往的酥脆可口，只是他深刻地记得，五年前的荷花酥泛着苦涩，现在入口却尽是香甜。 “我尝了下，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乔慕满足地看季槐序吃着。 “明天晚上休息，这边有一座很出了名灵验的庙，想不想去逛逛？” “什么庙？” “月老庙。” * 正值月中旬，晚上，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清亮的月光柔和的照亮了夜晚。 月老庙位于半山腰往上，两人循着山间小径悠悠往上爬。即便是晚上，去月老庙的人也不少，时不时能碰上返程的人。 穿过山林，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呈现在眼前。庙门屋檐雕龙刻凤，在月光下显得更是精美。 庙内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迈进石砖垒砌的院子内，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正厅里月老的神像，月老像身披红袍，指尖捻着红线，神情和善，笑容满面。 当乔慕和季槐序跪在神像前时，周围投来了些异样的目光，但他们并不在意，眼中只有彼此。 乔慕将求来的红线仔细地绑在季槐序手腕上。 “你是我的了，跑不掉了。” “我是你的，不跑。”季槐序也将红线寄在乔慕手上，“如果我做错了事情，希望你能原谅我。” “只要不是离开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笨蛋。”季槐序有些心痛，两只绑着红线的手交握在一起。 “走吧，我们还要去挂同心锁。” 沿山壁修建的走道栏杆一眼望不到头，上面挂着密密麻麻，形色各异的同心锁，显得格外壮观，栏杆外头便是万丈深渊。 乔慕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同心锁，上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两人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处同心锁不那么密集的地方，一齐将同心锁锁在了栏杆上，银色的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快速向深渊坠去。 月光很皎洁，木板铺成的小路走动时会发出吱嘎的响声。除此之外，周围很安静，只偶尔有夜鸟婉转啼鸣。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乔慕低低地哼了起来，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季槐序倚着乔慕，跟着唱了下去。 “乔慕，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一阵山风穿林而过，静止的树叶簌簌抖动起来，摇摆的声音在宽广天地之间回荡，拌和着皎洁月光，掩盖了相依偎着两人的喁喁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