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流明说开了以后,季槐序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乔慕梦里。有时是温馨的相处,有时是旖旎的相拥,每次醒来,乔慕都会回味好久,为什么能和梦里的他相处的那般自然甜蜜,就像是相爱许久的恋人。 真是。乔慕看向正在讲台上讲述项目的季槐序,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教室里乔慕临窗而坐,仲夏的微风从窗纱透进来,拂过他的脸颊,他的瞳仁倒映着讲台上那人,那人举手投足都是温润沉稳,仰慕之情自心底生根,破土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那是谁?还是梦里的人吗? 乔慕的太阳穴跳了一下,疼痛让他皱了下眉,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他偶尔回忆过去时,头会发痛,去医院检查又并没有什么问题。 季槐序的声音顿住,乔慕抬头去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乔慕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季槐序这才回神,又接着讲了下去。 乔慕能感觉到季槐序看自己时眼神很特别,不应该是同事之间的打量,更不像是朋友之间的注视,倒像是看喜欢的人时,那种隐隐的热切和含蓄的期待。 乔慕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对他心怀不轨。所以才会看出季槐序对自己是那样的眼神。毕竟他和季槐序才认识不久,而他又不相信季槐序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直到这天,单位在节假日组织团建。晚上开了个篝火派对,篝火烧的很旺,火苗直冲天空,所有人都跟着当地少数民族伙伴围成一圈手舞足蹈,只有季槐序一人安静地坐在不远处。 乔慕又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似乎因为天黑了,这注视也比往常更加肆无忌惮。 他回头,对上季槐序的目光,季槐序愣愣地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假装不经意收回视线。 这个人,真是!乔慕磨了磨牙,季槐序只不过是偷偷看了自己几眼,怎么自己被撩的如此心痒。 他缓缓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这才发现季槐序竟然在喝酒,之前的聚餐上他明明说过自己不喝酒的。 “槐序!”乔慕唤了他一声,不然他的头就要垂到桌子上了。 “嗯?”季槐序迷迷糊糊地抬头。 乔慕这才发现,他的脸颊和耳垂都是通红的,眼眶周围也像是刚哭过一样,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没有啊,这是,是饮料。”季槐序说话已经有些打结。 “你都醉了。”乔慕拿过他手里的易拉罐,上面酒精含量赫然写着3%,乔慕哑然,他原来是真不喝酒,这么低的度数就醉了,“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 季槐序低头,半天不做声,然后小声道:“不想回去。” “为什么?” “乔慕。”他喃喃道。 “嗯?” “我要在这。” “那我再陪你坐会,十分钟后必须要回去了。” 季槐序似乎被酒精勾来了睡意,手撑着下巴,眼皮几乎要完全垂下去。乔慕看的有趣,下一刻季槐序却突然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乔慕,眸子里有些不确定。 “你是乔慕吗?” “对呀。” “是真人?”季槐序伸出手想摸摸眼前的人,可却控制不住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手,他面上出现一丝焦急,生怕乔慕和从前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 乔慕愣了下,下意识移向他的指尖,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好,好了,”乔慕回神,有些尴尬地说,“到时间了,我送你回去吧。” 乔慕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季槐序慢慢走回他的房间。 “房卡呢?” 季槐序的手试图往衣服口袋里伸,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乔慕叹息一声,只好替他去拿,可谁知季槐序看着身前环绕的乔慕的手臂,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样我拿不到了。”乔慕试着抽回手臂,可是季槐序随着他的动作身体来回摇晃,差一点倒进乔慕怀里。 乔慕回头忍笑,季槐序那么清冷的一个人,醉了以后怎么会这样任性可爱,可爱到乔慕的心都要融化,他完全招架不住。 不得已,乔慕只能让季槐序靠在自己身上,好腾出另一只手到他腰侧的口袋里找房卡。 季槐序闭着双眼,被乔慕的动作痒到,低声嗯了一声。 这一声,就贴在乔慕耳边,那些旖旎的画面瞬间冲破压制喷涌而出,把乔慕的大脑搞得乱七八糟,他稳了稳心神,好不容易打开房门,差不多是提着季槐序进了屋。 乔慕将季槐序放到床上,可季槐序仍然不肯松手。 “槐序,”乔慕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放开我。” 季槐序闻言,皱了皱眉,睁开眼时竟有些委屈:“不行。” “我想你了,你可以回来吗?” 乔慕心神一震,不仅为季槐序这样不苟言笑的人说了如此软的情话,还为这话似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想法而讶异。 “对不起。”季槐序闭着眼,却依然很哀伤。 “你想谁?”乔慕嗓音略有些滞涩。 “乔慕。” “你在和谁道歉?” “乔慕。” “为什么道歉?” 季槐序哽咽了下,道:“欺骗。” 往日那片死气沉沉的大海,现在骤然泛起了惊涛骇浪,乔慕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谜团包裹了,难道那些不是梦? “欺骗了什么?” 季槐序被酒精打败了,含糊不清地动了动嘴唇,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乔慕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皱眉沉思,不经意发现季槐序脖颈处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从衬衣领口掉出,他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链上的吊坠跑了出来,竟然是一枚戒指? 乔慕捏起戒指,俯身细细打量,这枚戒指和季槐序手上戴的明显是一对,只是尺寸稍稍大些,他略迟疑了下,将戒指往自己的无名指套去,严丝合缝。 这是巧合吗? 第二天一早,乔慕被敲门声叫醒,打开门季槐序站在门外,神色有些焦急。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我没有掉什么东西吧?” 乔慕歪头:“什么东西呢?” 季槐序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才说道:“项链的吊坠,是一枚戒指。”说罢,他将手心摊开,只有一条银链躺在那里。 乔慕目光躲了躲,道:“我没见过。” “是吗?”季槐序有些失神,“我回去再找找,打扰你了。” 上午直到午饭的时间,乔慕都没有看到季槐序,他打包了些饭菜,去季槐序的房间找他。 季槐序打开门看到乔慕,明显有些慌乱,他身后的房间翻箱倒柜,乱七八糟的。 “什么戒指那么重要,”乔慕将饭菜打开来在桌子上摆好,“先来吃饭吧。” “我没胃口。”季槐序说着又蹲下,打着手电筒找床下面。 “怎么,是你前任的戒指吗?” 季槐序顿了一下,低声道:“不是。” 乔慕心疼起来,便走过去拉起季槐序,把他按坐在床上,伸出手,那枚戒指完好地躺在他手心里。 季槐序看到眼中先是一亮,随后神情放松下来,拿回戒指后。顿时心中生出一阵恼怒,他瞪着乔慕,咬牙道:“为什么私自拿走我的东西?” 乔慕自知理亏,他摸了摸鼻子,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那枚戒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槐序神情一怔,气愤渐渐消散,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先吃饭,别饿着了。”乔慕拉着他坐到饭桌前。 待季槐序吃完,乔慕递给他一杯温水。 “你昨天晚上喝醉以后,”乔慕定定地看着季槐序,“说喜欢我,对我又搂又抱的。” 季槐序一惊,来不及咽下的水从嘴角流到脖颈,他极力掩饰着惊讶和慌乱,可无处安放的眼神暴露了他凌乱的内心。 “不好,意思。”季槐序的声音几乎小到地下去。如果这时有水溅到他的脸上,恐怕立刻就会汽化掉,“我不记得了。我,你你……” 季槐序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酒精,果然这么可怕吗? “没事,”乔慕笑笑,“因为我发现,我也喜欢你。” 季槐序抬头,耳垂更是红的滴血,他眼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但仍然克制地打量乔慕,似乎在掂量这句话的轻重和真假。 “可是,”季槐序突然想到什么,“你和流明?” 乔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冷静道:“嗯。所以,槐序,你的觉悟是什么?你说你喜欢我,那么你能为我接受到何种程度?” 乔慕虽然想不起来,但他直觉季槐序对他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他也要小小地惩罚他一下。 季槐序的情绪像走马灯一样,欣喜,疑惑,迷惘,不可置信,乔慕在说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别人分享他。 乔慕,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季槐序脸色阴沉下来,他看到乔慕有些玩味的笑,这许久来挤压的醋意猛然爆发,走向他,用力按住乔慕的肩,不管不顾地俯身吻住了他。 季槐序的吻依然很笨拙,毫无章法地乱啃一通。乔慕扶着他的腰,嘴唇又痛,又忍不住想上扬,他的心告诉他,他的珍宝回来了。 “你是我的。”季槐序愤愤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