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捉摸不透

这种脑波走势流明也是第一次见，“人的脑波在不同情况下呈现不同的波，紧张状态发出β波，松弛状态发出α波，睡眠状态发出δ波，这是你入睡前放松状态的α波和入睡后的δ波。” “你睡眠状态大脑的波动相比正常情况幅值更大而且更为密集。不过这还没有达到极端情况，不是大问题。但是你看这些点，”流明指着波线旁上下分布的几个散点，“正常情况下的脑波图是没有这种点的，而我把这些点拟合以后，发现它也近似形成一个波形图。” “简单一些说，正常情况下大脑只会发出一种波，或者说仪器只能捕捉到这一种波。但是你的大脑能发出两种不同的波，我研究至今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例子。所以我认为这多出来的波很可能是导致你记忆问题的元凶。” “而且，你的脑波波动全部在这些散点的波动范围内。如果这的确是你大脑发散的另一种波，那么这种波的作用极有可能是压制你这一部分正常脑波，不让其向极端方向发展。” “这个情况很严重吗？”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对你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毕竟有异常存在，以后会怎样不好说，需要做动态监测。” 流明看着乔慕紧皱的眉头，好笑地安慰道：“别太在意啦，也许你就是非同常人呢。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小白鼠？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乔慕笑了笑道：“可以啊，这有什么问题。” * 快临近中午了，乔慕早晨没吃饭，这阵饿的前胸贴后背，季槐序送的巧克力已经吃光了，他便准备出去觅食。 走到公共办公区时，乔慕看见好几个人桌子上都摆着一些精致小巧的饼干盒子，他顺了一块。 “哪里来的饼干？”乔慕以为是下午茶发的，“这还挺好吃的。” “新同事送的呀，人手一份。” “这种饼干还挺贵的，确实贵有贵的道理啊，味道可真好。” “他送的是……饼干？”乔慕有些疑惑。 “对啊，怎么了？” 乔慕想了想，又假装交流工作把每个办公室都转了一圈，最终确定季槐序给别人的都是饼干，只有自己是巧克力，他回想起会议室里季槐序若有若无打量自己的眼神和那浅浅一笑，脸上又开始泛红。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我想多了吗？ 乔慕一边琢磨，一边摇头，到食堂打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吃到一半，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乔慕抬头一看，是季槐序。 乔慕将自己的餐盘往后移了移，给他腾些空间。 “这里的饭菜还合口味吗？”乔慕忽然有些拘谨，也学着他慢条斯理地吃饭。 “嗯。” “工作上还适应吗？” “嗯。” “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噢。”乔慕见对方似乎没有兴趣和自己聊天。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临时发现礼物不够，随便买了一份。 他微微叹口气，心里有些失落，因为自己没有被认真对待。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季槐序突然开口。 “嗯？”乔慕看了看四周没人，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讲话，“暂时没安排。” “那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今后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这不用了，”乔慕摸摸脑袋，“同事之间嘛，应该的。” “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乔慕和他加了微信，交换了电话号码。 “一会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季槐序抽了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乔慕愣了愣，他好像没有答应吧，他这哪里是商量，明明就是通知嘛。 他看着他端着餐盘离开的背影，明明应该不满，可心里却隐隐有些雀跃，他也搞不懂自己奇怪的心情了。 临近下午下班时，乔慕完成了工作，他拿出手机，不由自主地点开季槐序的微信朋友圈，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可朋友圈背景图竟然是一张很萌的卡通图片，一只小白猫和一只大金毛在海边落日下依偎在一起。 唔，有点可爱。乔慕摸了摸下巴，这简直一点也不像那个总带着些清冷的人会用的图片。 “乔慕，你现在有时间过来我这边一趟吗？”流明发来一条微信和定位。 乔慕给他回拨了回去，然而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定位是他学校的办公室附近。 现在距离和季槐序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应该赶得及。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路上有些堵车，给流明发去的消息没有回复，电话也无人接听，乔慕不由得有些担心。 流明的办公室在楼层的最里面，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乔慕快步走过去，办公室门紧闭着，他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陌生声音道：“来了。” 门把锁转动，一个男生探出头来，五官很精致，看起来只有不到二十五岁的样子。 他脸上是玩味的笑和一丝莫名的敌意。 “你就是乔慕？” “你是？”乔慕皱皱眉，从门缝往里面看去，“流明呢？” “请进，请进。”他让开，乔慕从门缝挤进去后，身后的门立刻上了锁。 流明看到乔慕，不禁瞪大了双眼。 “乔慕？你，你怎么来了？” 乔慕看到流明似乎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晃了晃手机，说：“不是你发消息给我的吗？” 流明一愣，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气愤地瞪着乔慕身后。 “不好意思嘛，我只是想见见你的新男友。再说了，你的密码还是我生日，我试了一下就打开了，这能怪我吗？” “你好，我叫倪鹤天，是流教授的学生哦。”那人一脸单纯的向乔慕伸出手。 乔慕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有学生会把老师锁在办公室里的吗？他并没有去与他握手。 “乔慕，不好意思，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先回去吧。” “喂，老师，你都不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吗？”倪鹤天的声音里有些懊恼，似乎是在开玩笑般的置气。 “倪鹤天，你安静。”流明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乔慕直觉倪鹤天和流明的关系不一般，便走向流明，道：“我接你下班吧。” 随着乔慕走近，流明的眼神逐渐慌乱，最后无处安放。 没了办公桌的遮挡，乔慕这才看见，流明被一根登山绳紧紧绑在了凳子上。 乔慕回头，倪鹤天摘掉了假笑面具，正沉着脸盯着这边。 “不好意思。”流明低着头向乔慕道歉，“帮我解开吧。” 乔慕没有过多询问。 解开绳子后，流明随便收拾了下桌子，就拉着乔慕要离开。 倪鹤天在两人背后幽幽地哼了一声，乔慕明显感觉流明整个人僵了一下。 “流老师，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最好仔细想一下。不然，你这份工作可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了。” 乔慕有些火大，正欲发作，却被流明拽了下胳膊。 “随你，我也不是只靠这份工作吃饭。”流明神色很复杂。 “你别走！”倪鹤天忽然追上来抓住流明，“我和我父母断绝关系，我谁都不要，只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别这么幼稚！”流明用力甩开他，一下没站不稳差点倒在乔慕身上。 乔慕开着车，气氛有些沉默。 “对不起，今天让你见笑了。”流明声音很低，“他是我的前任，他不愿意分手。”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他是不是经常纠缠你啊，怎么没有和我说？” “对不起。”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不是你的错。”乔慕安慰，“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 乔慕看了下时间，突然想起要和季槐序一起吃饭，这阵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皱了皱眉。 “流明，我今晚约了同事一起吃饭，不介意一起吧？” “嗯，没事。” 乔慕又给季槐序打过去，那边才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你还在吗？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在。” “我要带一个朋友一起，到时候我来请客吧。” 那边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到达餐厅时，乔慕远远看到季槐序正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灯火，桌子上没有菜肴，他似乎一直在等。 “嗯？”流明显然是认出季槐序了，“你是那天……” “你好，我叫季槐序。”还没等乔慕介绍，两人就互相打起了招呼。 等上菜的间隙，流明摆弄着手机，换掉了密码。 乔慕撇见，问他要过手机，设置了一番，道：“下次遇到麻烦，长按1键，就可以直接打给我了。” 流明笑着点了点头。 季槐序一直默默地看着对面两人的互动，而后垂下眼睫，遮住了眸里的落寞。 “槐序，你结婚了吗？”流明看到季槐序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戒指似乎经常被摩挲，戒圈上的纹路都变得圆润。 乔慕也看向他的手，那双手修长，指节分明，一枚刻着心形条纹的戒指圈在手指上，煞是好看。 如果那双手牵手，会是什么感觉呢？他指腹也许会是凉凉的，带着紧张和生涩吧。乔慕脑海中隐约闪出一个牵手的画面，被牵着的人似乎有些羞涩，脸躲闪到了另一边。 “没有，这是有人送给我的。” “哈哈，那一定是你的爱人了。” 季槐序看向乔慕，轻轻「嗯」了一声。 乔慕发现了，忙追着他的双眸想确认，可是季槐序的视线转向别处避开了他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