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做的巧克力，我全都要了

“就是嘛，年轻人，这么急躁干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好好商量。有人在家还能不让你进门咋的，大晚上非要捶门，影响左邻右舍多不好，是不是？”警察边说边解开了手铐。 出了警局，流明快步走着，倪鹤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流明猝然停住转过身。 倪鹤风急忙收住脚步，看着流明烦躁的神情，两只放在兜里的手忍不住揪紧了布料。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我们已经分手了吧？你也是成年人了吧，有什么情绪自己处理，不要总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我会让我爸妈接受的，我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你要相信我。”倪鹤风伸手抓住流明的手腕，急切地表明心意。 流明的脸隐匿在黑暗里，让人看不真切，很久他才开口：“我问过你，你父母的想法，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倪鹤风张张口，却无言以对。 “后来，我知道你最开始是为了戏弄我。因为是戏弄，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撒谎。现在这场游戏结束了，你......也该清醒了。” “可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好了，”流明踮着脚摸了摸倪鹤风的头，他似乎才理过头发，发茬短硬，戳的手心直痒痒，“乖一点，不要闹。” 突如其来的温柔，倪鹤风笑起来，眼睛闪着希望，脸颊的小酒窝甜甜的旋着：“我不闹，你跟我回去嘛，我们......”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倪鹤风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把流明狠狠推到墙上，双手紧扣住他的肩膀。 “你说什么？”他的眼眶通红，眼里有些怒火和不可置信，太阳穴隐隐有青筋爆出。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流明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呵，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倪鹤风声音里满是愤怒的指责，右手捏住他的下巴，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倪鹤风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流明柔软的唇舌间肆虐。 “你跟他接吻了吗？”他抵着流明的唇舌，含糊地带着恨意道，“什么事情都做了吗？” 流明也有些恼火，想躲，却拗不过倪鹤风，下巴被捏的生疼，只能在语言上打击他，于是故意重重地「嗯」了一声。 倪鹤风的顿了一下，光线不好流明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令人胆寒磨牙声。下一刻啃噬从嘴唇转移到脖颈，毫无章法地留下一串串青红印子，他用力扯着流明夹克里的T恤领口，脆弱布料传来撕裂的声音。 相贴的脸颊触到一道冰凉的水痕，倪鹤天像泄了气似的，头抵在流明肩上，喃喃道：“我不信。你别气我了，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可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鹤风，你听我说。”流明微微叹了口气，“我折腾累了，只想找一个人平静地生活。我相信你爱我，但我不相信你的父母会接受这份离经叛道的爱情，我更加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爱情会变成刀刺伤你的父母。” “回去脸上记得抹药，”流明扶住倪鹤风的肩，认真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脸，“我们，好聚好散。” 流明语气很平，好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从倪鹤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秋风冷不丁浸入心肺，冷的令人发颤。 鹤风，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也，不希望你再走我的老路了。 * “哎，乔哥，你听说了吗？” 乔慕偏了偏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视线却没有离开屏幕。 “就是之前院长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大项目，现在批下来了，当时拟定的负责人不是你嘛。但今早院长说，好像要空降一个负责人过来。” “嗯。”乔慕打字的手顿了一下。 “喂，乔哥，你都不生气的吗？” “生气又不能让空降的人不来，”乔慕笑笑，“我还是高兴点好。”半路杀出程咬金的感觉确实让他有些不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手头的项目都还没完成。即使院长真让他做新项目的负责人，他也得掂量掂量才行。算了，贪多嚼不烂，乔慕收拾了公文包准时下班了。 他私下还经营了一家甜品店，今天和流明约好了要带他去转转。 “嘿，慕哥！” 乔慕才进店，乔靖何就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以后，按时参加了高考，只不过遗憾落榜。当时乔慕还在国外留学，随口提了一句他可以去学习西点制作，不想乔靖何真去了，而且兴趣浓厚，经过四五年的学习和历练，他的手艺现在已经炉火纯青。 乔慕不那么喜欢甜品，但心里一直有个奇怪的执念，就是开一家甜品店。于是回国后与乔靖何一拍即合，他出资，乔靖何经营。 乔靖何身体依然不太好，所以每天做的甜品数量有限。但精致程度和口味都是一流，很受人们欢迎。因此这个甜品店如今在市里很有名气，往往供不应求。 “我来帮忙。”乔慕换上了厨师服，之前总跟乔靖何偷师，一些简单的甜品和基本操作他也可以独立完成。 乔慕将浓稠的巧克力液体依次倒进模具中，待巧克力挂壁，将多余的巧克力液倒出，在里面挤上足量的酒心和新鲜草莓碎，然后再次用巧克力封口。空气中是巧克力的苦香，夹杂着酒心醉人的甜香。 “对了，慕哥，这几天有个奇怪的人，天天晚上七八点来店里，逛好久又什么都不买。昨天他还跟我打听这里的老板是谁，会不会是找你的啊？” “谁啊？男的女的？”乔慕专注着手里即将成型的甜品，漫不经心地问，“长什么样？” “男的。长得……怎么形容，就是特别好看，像那个明星似的。” 乔慕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打趣道：“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是合作伙伴，眼红的人可多着呢，靖何你可要努力保住咱们店全市第一的宝座。” 乔靖何自傲地扬了扬头，道：“那是当然。” 这时，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乔靖何边说欢迎光临边抬头看去。 “诶，慕哥，你快看，就是那个人。”乔靖何捣了捣乔慕的胳膊，随后从制作间走出去，迎接客人。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嗯，我自己逛逛。”那人注视着货架上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各式各样的手工巧克力。 “好的，有什么需要介绍的请随时招呼我。”乔靖何转身，在工作间的小窗看到了乔慕呆滞的脸。 在看清楚那人面容的瞬间，乔慕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在那一瞬间猛然觉得整个世界更加鲜活了。乔靖何说的没错，世界上竟然有生的这样标志的人，简直让人没法想象。 躁动过后，随之而来却是的心酸和苦涩，乔慕捂着胸口，一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乔慕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让情绪稳定下来。 “那个，请问这里的老板？”他的声线微冷，却暗藏的丝丝期待之意。 “噢，你今天赶巧了，我们老板在里面做巧克力呢。”乔靖何热情地回应，“慕哥，有人找。” 那人忙整理了下西装的领口，随后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自觉地吞咽，视线慢慢移到工作间的门上。 乔慕走出来，与他四目相接时，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过。 乔慕印象里是没有这张脸的，却莫名觉得很熟悉。 而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满含着复杂的情绪，却不带一点陌生，反而更像是……阔别许久的……朋友。 乔慕的喉结动了动，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气质是偏清冷的，听乔慕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生动，好像调动了所有感官去感受和聆听。 “我……”他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蹦出一个字。 门再次被推开，流明走了进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店里氛围的波云诡谲，只是走向乔慕，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路上太堵了，没有等很久吧？” “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流明伸手在乔慕眼前挥了挥。 “啊，嗯？”乔慕将视线从那粘稠的漩涡中拔出，看向流明，生硬答道，“没，没事。” “虽然我不喜欢吃甜品，但是你做的我是一定要尝一尝的。”流明将一个纸袋递给乔慕，“这是我前天购物时偶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纸袋里装着一条深灰纯色领带，质感极佳，估计价值不菲。 “谢谢。”乔慕开始想还什么礼合适。 “嗯，回去试试，下次要带给我看。”流明向制作室的小窗张望，“那是你做的吗？我能免费吃吗哈哈？” “当然了。”乔慕再去看刚才那人，他低了头，神情掩藏在阴影里，“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我买巧克力，刚刚做的那些，我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