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只想与你一同沉沦

祭奠完已经临近中午了，两人开车回到市区，在餐厅吃了午饭。 “我们也去逛一逛吧。”乔慕看着外面络绎不绝的人群，今天是周末，天气又好，因此来市中心购物的人很多。 季槐序从没有逛过街，他的吃穿用度全权由培育员负责，他不被允许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因此逛街对他来说还挺新奇。 走着走着，季槐序看到一家男士西装店铺，他看了看乔慕，乔慕今天穿着纯白卫衣和牛仔裤。他这一身虽然简单却极好看，是颇具青春活力的帅气。季槐序低头看到自己打的很完美的领结，突然想起之前乔慕西装革履的模样，他心中微微一动，便向西装店走去。 “欢迎光临！请问是哪位想选购西装呢？”导购小姐热情地冲两人招呼。 季槐序已经在衣架旁认真挑选起来，乔慕礼貌地向导购点点头，道：“他比较有主见，不麻烦你推荐了，有需要我们会找你的。谢谢。” 打发走了导购，乔慕走到季槐序身边，他臂弯搭了一套纯黑的西装。 “槐序，你怎么这么喜欢西装？我好想看你换种风格，你要是穿上和我一样的卫衣，肯定显得比我还小。” 季槐序又在衬衣区拿了一件深灰温莎领的衬衣。然后将衣服塞进乔慕的怀里，仰仰下巴道：“去试。” “这原来是给我选的吗？”乔慕惊喜不已，“宝贝，你真好。” “说了不许这样叫我。”季槐序背过身去，耳朵变得粉红。 “你的眼光绝对是最棒的，”乔慕开始大夸特夸，然后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你要小心，等会我出来可不要被我迷倒。” 季槐序虽然从不曾给自己或者别人买过衣服，但他的审美极高，而乔慕的身材气质又极佳。 他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季槐序抬眸去看，他微微睁大眼，想看到更多细节，因为太过惊艳，他几乎忘记眨眼。 此时的乔慕，显得既成熟稳重又温和儒雅，西装收紧腰线，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兼具力量感和美感。 同色系的西装让乔慕气场全开，而他此时又微微沉着脸，仿佛小说里描述的矜贵总裁。 乔慕缓步走来，季槐序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心跳的不受控制。 “如何？” “不，不错。”季槐序慌忙撇开目光，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做出奇怪的举动。 “不错？那你为什么不再仔细看看？”乔慕有心逗弄他。 “系上这条领带。”季槐序把刚才精挑细选的领带递给乔慕。 乔慕接过，将领带从衬衫领口套过，然后用命令的口吻道：“帮我系上。” “自己系。”季槐序不肯。 “我不会系，你不帮我，那我只能，”乔慕将目光移向远处正在冲着这边犯花痴的导购小姐，“请导购帮我系了。” 乔慕没撒谎，因为很少穿西装，他确实不怎么会系领带，必须要系时就看着网上的教程现学现卖。 季槐序生气地瞪着乔慕，犹豫片刻后，还是走到乔慕面前。 和乔慕离得好近，季槐序感觉全身都被他笼罩住了，乔慕低下头仔细看着他手里的动作，鼻息扑下来，导致他的手指都不如往常灵活。 心还是跳的那么激烈，他都紧张被乔慕听到。 不过，季槐序抬头看了他一眼，肯定听不到吧。 “嗯？衣服好像没穿好，”乔慕扯了扯袖口，“我进去整理一下。” 不到两分钟，乔慕打开试衣间门，探出头道：“槐序，你快来帮我一下。” 季槐序不疑有他，迅速走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空间不大，大概只能容下一个半人，乔慕靠着墙，看着季槐序将门关上。 “怎么了？”季槐序看乔慕衣着整齐，不像有什么问题。 下一秒，乔慕伸手捂住了季槐序的双眼，扳着他的肩膀让他面朝墙壁，然后欺身而来。 乔慕另一只手从季槐序手臂下穿过，抚在他胸前，感受着那剧烈的跳动，乔慕轻笑一声，贴近他的耳朵道：“槐序，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暧昧迅速充盈，季槐序骤然失去视觉。因此对身后乔慕的靠近极其敏感，他有些战栗。 “说话。”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乔慕坏心地在他耳后吹了一口气，感受他的身体在掌心下颤抖，“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你走。” “我，你，好，好看。”季槐序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说话结结巴巴的。 “噢，你为我心动了是吗？”乔慕故意拖着腔调，季槐序的耳尖红的就要滴出血来。 “乔慕，外面有人，不要这样。” “回答我的问题。” “是。” “是什么？” 季槐序想挣扎出来，可是他被乔慕紧紧抵在墙上，完全逃离不开。徒劳地抗争了几下后，他喘着粗气放弃了，小声答道：“心……动。” “嗯，我知道了，”乔慕满意，“你再求求我，我就放你出去。” “乔慕你，”季槐序声音都开始抖，“不要太过分。” “生气了？”乔慕放开季槐序，季槐序猛地转过来，恨恨地盯着他，细看眼尾都在泛红。 他伸手给了乔慕一巴掌，然后夺门而逃。 乔慕还没反应过来，季槐序就不见了，他摸着被打的脸，傻乐起来。 导购小姐给他们结账的时候，他们一个面色不佳，一个走神傻笑，弄得她连赞美的话都没法讲，不禁腹诽帅哥怎么都这么不好相与。 回家的路上，乔慕轻言细语地哄了好久，到家了季槐序才不情愿地原谅了他。 乔慕无奈地扶额：“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欺负你。”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忘情的接吻，乔慕想把季槐序勒进灵魂深处，再也不放出来。 气氛正好时，季槐序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能给他打电话的不会有别人，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原故，他的心咯噔一下，忙推开乔慕起身，说要去接电话。 乔慕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你还在乔慕那里？” “嗯。来什么事情？” “唉，你真是不听劝。”原故摇摇头，“新任务已经派发了。” 季槐序一愣，心瞬间掉进无底洞，无力抗争的失重感让他感到窒息。 “什么时候？” “两周后，要前往2007年，就是乔慕一家发生车祸的那段时间。乔慕那边的收尾工作一定要处理好，我能帮你隐瞒的都隐瞒了。” “好，谢谢。”挂断通讯，季槐序独自在阳台上站着，太阳落山后气温骤降，他出来时也没来得及穿外套，此时忽然感到刺骨的寒意，他抱紧双臂缓缓蹲下，身上止不住的颤抖，临别的时间竟来的这样迅速。 他和他的时间，只有两周了。 季槐序慌乱，他该如何去面对乔慕？是乔慕充满期待规划两人的未来时，他却始终谋划着离开？还是明知道不能和乔慕有未来，却还是自私又贪心的占有他的时间和情感？ 对了，只要乔慕一直不知道，他们就可以互相陪伴到最后一刻，乔慕就不会失望，不会怨怼。 “所以，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季槐序莫名想起乔慕那晚的请求，他心里被剧烈愧疚感充斥，压得他抬不起头。 对不起，乔慕，我不得不瞒着你。 季槐序拖着僵硬的身子走进室内，他迫使自己镇定，不能让乔慕看出异常，他隐秘的渴望能够立刻看到乔慕温柔注视他的目光，好安抚他兵荒马乱的内心。 可是室内没有乔慕的影子，季槐序心慌意乱到没法思考，他慌急地寻找起乔慕，他迫切地想看见他。无论如何都想看见他，仿佛只要看见他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餐厅，厨房，书房，都没有。直到他走进两人的卧室，卧室黑漆漆的，唯一发出光亮的地方是紧闭着门的卫生间。 季槐序顾不得考虑周全，他快步走去，拧开了门把手。 门缓缓打开，屋内开着暖风，水汽氤氲，乔慕似乎在洗澡，正坐在浴缸里，有水波荡漾的声音。 季槐序看不清楚，他下意识地又向前走了两步，眼前的景象让季槐序赫然瞪大双眼，愣在了原地。 乔慕的身子斜斜靠在墙壁上，浴缸中的水清澈透明一览无余，他的手在水中动作着，水波一圈圈展开来。 见到季槐序闯入，乔慕没有遮掩，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地当着他的面继续，他注视着季槐序，喘息逐渐沉重。 季槐序像木头一样傻站着，也不向前也不后退，乔慕的眼神好像饥饿许久的野兽，毫不避讳地觊觎完全属于自己的猎物。季槐序明明觉得他很危险，可是被温热的水汽一蒸，眼尾也红了，耳垂也红了，他呼吸有些不畅，于是胸口起伏也逐渐变大。 “你还想看多久？”乔慕声音又沉又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些冲动。 季槐序一惊，立刻转过身去。 “站在那里做什么？”乔慕无奈地叹息一声，“要么出去，要么，过来。” 季槐序的心狂跳着，他大脑中的那根弦就快断裂了，他不愿再去想即将到来的永别，不愿意再去想背负的任务和使命，此刻他只想和乔慕一同沉沦。 他转过身，紧张地吞咽了下，然后一点点向浴缸挪去。 乔慕有些意外，他伸出手邀请季槐序，季槐序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这次，可没有反悔的机会。”乔慕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拽，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倒进了温暖的水流，倒进了他的怀抱。 一时间水花四溅，水沿着浴缸边沿溢流而下，季槐序没有挣扎，只是有些不安地攀着乔慕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