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想说，对不起

乔慕开着车，季槐序有些心不在蔫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槐序，你有没有觉得我天赋异禀？”等红灯的间隙，乔慕从兜里拿出一个酒心巧克力递给季槐序。 “什么？”季槐序含住巧克力，声音有些含糊。 “就是器官移植啊，一般人起码要恢复半年吧。可是我几周就恢复了，甚至身体和从前并没有差别，也没有后遗症。” 季槐序一想起乔慕腹上将近20厘米的疤痕，心就会紧紧揪起来，他不敢去想做手术的那段时间乔慕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他很后悔。如果他接到那个陌生电话时多问几句。也许就能早点了解到乔慕的情况，也许他就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怎么不说话？” “你是笨蛋。” “啊？为什么？” “自己想！” 乔慕笑了笑：“不笨就追不到你了。不过我喜欢你教训我的样子，好可爱。” “你！”季槐序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便把脸转了过去，不肯再和乔慕说话。 乔慕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虽然季槐序不说，但乔慕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前些天在家里季槐序穿的比较随意，而今天穿上了西装，还打了领带。 “季教授，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前面超市停一下，我要买些东西。” 季槐序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只是去祭奠，可那毕竟是乔慕的父母，自然要郑重。 “怎么买这么多啊？”乔慕推着堆起小山的购物车跟在季槐序身后，“买太多吃不完要坏的，浪费了。” 季槐序并未理会，只认真挑选着，最后他停在酒柜专区，犹豫地看了许久，才转头问乔慕：“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爱喝什么酒？” 乔慕被问得一愣，自从爸爸给五岁的自己喂酒，导致自己醉的一塌糊涂这件黑历史过后，他就对老爸喝酒这事深恶痛绝。所以他老爸不得不偷摸地躲起来喝。因此他也没有关注老爸喝的是什么酒。 “不记得吗？那就拿这个吧。”季槐序给服务员指了下，“请帮我把这瓶包起来。” “等等等等等等等，”乔慕连忙阻拦，“这种一瓶上万的酒我爸可没喝过。” “那就买这个。”季槐序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先过来，”乔慕把季槐序拉到没人的地方，犹疑地问：“该不会这些都是买给我爸妈的吧？” “嗯。” “槐序，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乔慕捏了捏他的耳垂，又失笑：“但是爸爸妈妈现在都化成两抔黄泥了，这些他们吃不到也用不到。” 季槐序的脸倏的红了，瞪了乔慕一眼：“不许这样叫我。” “好好，”乔慕被那一眼瞪得心都快化了，“我们就不再买了，祭奠的话拿些水果和鲜花就好，其他的我们带回去自己吃吧。不过，如果爸妈真有在天之灵，我想他们看见你就是最棒的礼物。” “还是要有酒。”季槐序莫名执着。 “好，但是刚刚那瓶不行，我来选吧。” 来到收银台，乔慕先一步结了账，季槐序对此有些不满。 走到无人处，乔慕打趣：“丑媳妇要见公婆，做丈夫的自然要保障好后勤，确保公婆也喜欢媳妇才行。” 季槐序闻言，像逃一样快步走掉了，乔慕领着两个大袋子看着他慌张的背影，一时忍俊不禁。 今天阳光灿烂，天空万里无云，气温也稍有回升。墓园位于郊外一座矮山的山脚下，因远离人烟，且四周林木密集，显得很是静谧。 乔慕在墓园办公室查阅到了父母墓碑的具体位置。 距离墓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从来没有来他们墓前祭奠，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我。”乔慕望着远方，他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导致了父母的死亡，“你呢？你为什么停下？” “我，有些紧张。”季槐序难得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乔慕心里一片柔软。 季槐序向乔慕靠了靠，主动牵住他的手，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汉白玉质地的墓碑经历了长久的风吹日晒，植入土地的部分已经开始泛黄。 先考乔正元 妣谷惜玉 合葬之墓 公元二零零七年 霜降 乔慕注视了墓碑许久，才缓缓走上前，将那束白色菊花小心放下。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好吗？” 那是一个飘着雨的阴冷天气，亲戚们都各忙各的，谁也没空管照乔慕，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呆呆地站在灵堂前。 前来悼念的人一波波挤满灵堂，又迅速离开，有些人看到乔慕会叹息一声，上前来摸摸他的头，安慰几句。 有些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说乔慕对父母的死竟然无动于衷，眼泪都不掉一滴，真是没良心。 “别在这站着了，快过来。”不知道是谁推了乔慕一把，他脚步不稳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木盒，雕刻的很是精致。他看了看那盒子，又懵懂地抬头看周围围成一圈的大人的脸。 “快抱起来，我们准备出发。” “对，快些，时间来不及了。” 盒子很轻，搁在他腿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他被挤得紧贴车门，车里的人一路上都在吞云吐雾。 下了车，走过一个又一个或白或黑的石头方块，来到一个崭新的石块前。 “烧黄纸——” 伯父伯母拿起一叠黄纸，点燃，扔进土坑里，燃烧未尽的灰絮被风裹挟起来，飞到天上去了。 “撒福荫土——” “铺金盖银——” 乔慕紧紧抱着盒子，和一旁三三俩俩撑着伞的看客一样，麻木地看着那些人忙前忙后。 “乔慕，过来吧，把骨灰放进来。” “乔慕，乔慕？”季槐序的声音把乔慕从恍惚的回忆里拉回来，“想什么呢？” 乔慕回神，才发现墓前被各式水果，糕点摆满了，冰冷的墓碑瞬间多了些热闹的暖，季槐序正微仰着头看他。 乔慕喟叹一声，眼前的人美好的简直不像话，自拥有他的那一刻起，痛苦经年累月形成的厚厚冰层，就开始缓缓消融。 他抓起季槐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爸妈，儿子不孝。”乔慕将一杯酒倒在土地上，醇香厚重的酒香蔓延开来，“这一杯敬你们，请不要责怪我，你们一直活在我心里。” “你们也看到了吧，我身边的这位，是我……” “朋友！” 乔慕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惩罚地重重捏了下他的手，又道：“他有些面浅。他叫季槐序，在我就读的学校里任职教授，今年才要满29岁，是不是很厉害？你看这些都是他买给你们的礼物，我拦都拦不住。他对我也很好，我之前生病受伤的时候都是他照顾我，我不舒服他可紧张了。他还这么好看，做菜也超级好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么说起来，似乎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 乔慕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 “哎呀，他的优点多到说不完。你们要是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乔慕目光柔和，心里充盈着满到要爆炸的幸福和开心，“爸妈，我今天把他带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爱人，往后的路有他陪我一起走，你们可以放心了。” “再过段时间，槐序准备出国发展，我会和他一起，可能来看你们的机会就少了。可以的话，就常到我的梦里来吧。” “槐序，你有什么要和爸妈说的吗？” “你去那棵树下面。” “你要和他们说悄悄话啊。”乔慕不肯，“我也想听。” “那我不说了。” “好嘛！”乔慕怏怏地一步三回头走到五十米开外的大树下。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季槐序。乔慕很优秀，既聪明又有上进心，性格也开朗乐观，他的未来大有可为。只是我……”季槐序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乔慕，“他很好，可我没办法与他相守终生的人。我有情感障碍，是他告诉了我什么是爱。我变得自私，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很快，我就要离开了，我会带走他的记忆，希望他永远忘记我，然后遇到一个真正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我希望他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也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季槐序的心细细密密的疼痛起来。这些天，他没有和原故联系，所以不知道离开日期是否确定。可他终究是要回去的，和乔慕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他从没有像这样害怕时间的流逝。 他想就这样蒙着乔慕的耳目，假装开心地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会在某天早晨悄悄离开，乔慕醒来后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不会再记得有关他的一切。 他面色如常地走向乔慕，乔慕温柔把他揽进怀里。 “为什么我感觉很伤心？”乔慕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悲伤情绪，鼻头发酸。 “乔慕。”季槐序靠着他，低喊出声。 “嗯？” 我想说，对不起。 上架感言～ Hello！各位老婆，今天这本书就要上架啦！ 我的BL启蒙是在大二，这个故事的灵感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当时我老激动了，熬夜画了一张人物和故事情节架构图。但故事的切入点定不下来，所以开头写了一个又一个，总觉得不满意，又因为其他各种原因，我没有继续写下去。 到现在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季教授和乔慕的故事一直在我脑袋里酝酿，他们两个也从纸片人变得更加生动真实。我觉得如果我不写出来，他们在我的脑海里如何幸福都不能算是圆满。因为除了我，再没人知道，等我开始忘记，他们两个就真正湮灭了，我舍不得呀。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看的人不多，最开始完全就是单机码字模式，老孤单了！不过坚持到现在，我也终于收获了几个大宝贝，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每次看到你们的打卡吐槽评论，我都炒鸡开心！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喜欢！ 往后，也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呀！本书会不定期掉落粉包，我会在评论区提前通知，看到了记得蹲蹲噢！ 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季教授来自未来，到这个时代是为了完成一项神秘的任务，所以他必然会离开，会和乔慕分别。季教授的爱已经萌芽，但没有完全成熟，当他真正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冲破层层阻碍回到乔慕身边。但想和乔慕相伴终生，季教授必然会被迫舍弃许多他从前认为重要的事物，所以请多给他一些时间呀。 （小声叨叨：今天两人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我会尽快，预计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左右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