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麻烦的漩涡（二）

“季教授，我……”乔慕想解释，可对上季槐序的双眼后，又垂了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的，但是我们可以尽力让损失降到最低，别在这个时候推开我，好吗？”乔慕几乎在乞求。 空气中尽是冰冷，季槐序一言不发，转身去开门准备回家。 “季教授，你喜欢我过吗？”乔慕眼神凝在他身上，有些绝望，“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理智，理智到……不近人情。” 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 乔慕靠着墙缓缓滑下，他把脸埋进手臂，明明昨天还明朗美好的生活怎么突然就一团糟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他。 * 季槐序走进客厅，原故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这里的生活还是挺美好的，至少蛮悠闲，我们来这里得有三年多了吧，我都舍不得走了。”原故揽着抱枕，惬意地荡着二郎腿。 “先知为什么突然同意我们撤离这个时代，申请了三年都没有通过。” “肯定是推算出了什么呗！再说先知也只让我们做好离开的准备和收尾工作随时待命，并不是让我们回去，或许是在其他时间发现了陨玉的线索吧。” “以先知的推算能力，三年时间太久了。” “嗯，我也觉得奇怪来着，谁知道呢。”原故坐起来，“对了，快说说今天的情况，我看网上影响还蛮大的。” “嗯，和预想的一样。” “N国在这边安插的眼线还真不少，他们制造事件让你和乔慕分开，好伺机再对乔慕下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夺陨玉了。” “嗯。再过一个月，时空警队到达后，会全面清除卧底，我们离开以后将会切断与这个时代的所有联结，N国不会得逞的。” “你这招将计就计使得挺好，很容易切断和学校的关系，不过，乔慕那边情况怎样呢？”原故既担忧又八卦，“你先前一直照顾他，这阵突然决裂，恐怕他不会甘心。” “不甘心能怎样，离开是迟早的事情。只要逻辑上说得通，不会因为前后转变让他起疑，就好。” “唉，你跟他相处这么久，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吗？乔慕也是可怜，怎么偏偏喜欢你。说实在的，不论从外貌、品行亦或是未来发展趋势来看，乔慕都是佼佼者，他应该不缺喜欢他的人，可他竟然一直单身，第一个喜欢的人还是你，真是好烂的桃花。” “他喜欢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季院长脑子里装的都是工作啊，怎么会为无聊的情爱分心呢。不过也不用担心，以乔慕的条件重新找一个合适的恋人毫无难度，你的出现也是为他寻找终身伴侣积攒经验嘛。呼！这样一想，就不会对他那么愧疚了，阿门！诶，你去哪？” 季槐序似乎不想再听原故的废话，起身走进了卧室。他打开电脑，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乔慕的恋人？终身伴侣？都是什么和什么？季槐序脑子凌乱，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件事情有点在意。 * 校长办公室内。 “校长，我给您汇报下调查结果。季槐序教授，没调查到什么，其他同事除了季教授简历上写的内容，其他一问三不知。乔慕正相反，人缘很好，很受欢迎。和他同届的一个学生说他大一的时候好像就特别崇拜季教授来着，崇拜到有些狂热。但是在帖子曝光前，并没有人发现两人关系有何异常，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嗯，网上舆论如何？” “舆情处一直在监控，恶意引导的舆论都删除了，不过似乎有不少力量在为这两人发声，现在舆论已经倒向季教授和乔慕这边了。” “这样不行，立刻监控有没有借机宣扬同性恋的舆论，全部删除，”校长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把舆论往有人恶意PS照片博眼球方面引导，效果好的话，也许两人都能保住。” “明白。” “当当当！”门被敲响。 “请进。” 乔慕走进校长办公室，像是即将赴死一般问道：“校长，请问有初步的处理结果了吗？” “我以为你是来补充情况的，”校长眼神锐利地盯住乔慕，“既然你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受到处分，为什么又这么关心处理结果？” “我……想早点知道结果，好做下一步打算。” “你不用担心，相对于老师，学生是弱势群体。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对你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真有处分只会是季教授的。” 乔慕霍然从沙发上站起，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言辞急促道：“我会写说明或者检讨，承认故意陷害季教授，我也可以接受哪怕是退学的处分。作恶的人是我，他不应该被处分，我……我后悔了，不应该做这种事情，害人害己。” “乔慕，你不要那么激动，学校很珍惜你的优秀和能力，会酌情考虑的。” “季教授才是少有的天才，他的能力和才华不该被埋没，不该带着莫须有的污点被人指点，我愿意接受学校的一切处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就先这样，处理结果出来后学校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乔慕像只孤魂野鬼一样从校长室飘出来，又缓缓飘进了办公室。同组的同学见乔慕进来，脸色极难看，刚刚的欢声笑语一下消停，三三俩俩地耳语起来。 “师兄，”洛心跑进来，“咱导叫你呢。” 乔慕从昨天到今天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他似乎失去了渴和饿的感知，他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到起皮，整个人都没有丝毫精气神，狼狈的样子让导师都惊了片刻。 “乔慕，我怎么听校长说你要退学？” “是。” “是个屁！你退个屁的学！”往常一向温文尔雅的年迈导师突然爆了粗口，满头银丝都气的颤抖。乔慕一惊，思绪从外太空回归，有些不解地看着导师。 “我做错了事情，我愿意接受学校的处分。” “这是季槐序教你说的？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是！”乔慕忙反驳，“与他无关，是我自愿。” “是吗？你已经自由到准备退学都不过问我的意思了吗？” “不是，对不起，”乔慕的头几乎垂到胸口，“我让您失望了。” “哼！”导师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又道：“季槐序是个没心的，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你珍惜他的才能，他珍惜你吗？年轻人，不要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你可能这个时候爱的死去活来，过五年，过十年，你还爱他？你能保证自己不会为这时幼稚的选择后悔？这会决定你的人生，往重了说，对你一辈子都有影响。时刻保持清醒的认知是你们入学的时候我提的要求，我看你都忘光了。” “导师，我记得您说的话。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但如果季教授真因为这件事前途被毁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他喜欢你吗？你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乔慕一字一顿，嘴角咬出血沫，明明季槐序有回应他的爱。可为什么事情一出他他对自己的态度立刻九十度大转变。难道两人之间的情感就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吗？ 乔慕每次想到都会心痛，可他没法承认，季槐序只是享受他的爱，却吝啬到不愿意施舍给他一点爱意。 “乔慕啊，这种牺牲不会感动他的，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导师摘下老花镜，“别再犯傻了，你的选择太多了，不要只被一棵树遮了眼。” “导师，您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这才对！我叫你来是有这么个事，前几天我接了个项目，大概需要两周的时间，你手头上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后天出发。” 乔慕一愣，犹豫道：“事情还没解决完，我不能走。” “我看我刚刚是白说了，现在舆论正盛，你一直在学校里晃悠，只会不断加深别人的记忆，给别人提供谈资，做项目这两周过去回来就放寒假了，那么长的假期过后，这事也就逐渐平息了。”导师见乔慕仍不说话，叹口气又道：“哪里需要你担心，季槐预也准备明后天出差，他确实比你聪明，知道避其锋芒，你是不管不顾地就往上撞啊。还有啊，你的养父养母也找到学校里来了吧，你看看这两天你闯了多少祸，你养父母的事我和学校打过招呼了，你自己多注意，他们找不到你的。” 乔慕鼻头一酸，导师虽然年纪大了不爱管事，但却时刻关注学生动态，有什么问题迅速挡在学生面前，他这两天来的心酸和疲惫导师似乎看了透彻，有他的帮助，乔慕紧绷的神经也勉强放松些许，导师如师亦如父，他也久违地感受到了类似父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