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跨年

季槐序听不得这样的话，瞪了乔慕一眼。 不知为何，乔慕莫名觉得那一眼饱含撒娇意味。 乔慕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嗓音沉沉：“季教授，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现。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上辈子一定认识。好可惜，我浪费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到你身边，求你快一点确认自己的心意，好吗？”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向你告白，迫不及待地想以新的身份占有你的每分每秒了。” 季槐序几乎被他眸子里的热切灼伤，乔慕的情感，他无法理解，更招架不住，当初说和他试试，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呢？可为什么自己很享受被那双眸子认真注视的感觉呢？当离开以后，他也会这样注视别人吗？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季槐序的心沉重地往下坠了坠。 乔慕感觉掌心下他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以为他被自己弄痛了，准备将手拿开。 谁知季槐序忽然揪住他的衣领，就回吻了上来。 乔慕感觉唇上一湿，他惊得双眼瞪得滚圆，季槐序的眉眼在眼前放大，他眼睛紧闭，睫毛微微抖着。 这是季槐序第一次主动回应他，巨大的欢喜不断撞击着乔慕的心，他忽然滞涩起来，手忙脚乱地捧住季槐序的脸，以朝圣般的心态接受这来之不易的亲吻。 乔慕隔断了除季槐序以外的一切感知，满脑子都是季教授在亲我，季教授主动亲我的粉红冒泡的字幕。正缠绵悱恻之际，季槐序突然开始使劲推乔慕的胸口，他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阵高跟鞋声正由远及近。低下头，季槐序被他紧紧桎梏着，目光含怨，唇上却水光潋滟，喘息急促，乔慕忙松开了手臂。 季槐序猛一下站起来，却因为缺氧头晕，直直向后栽去。 “哇！”乔慕忙搂住他的腰，把他扶着站好，“小心一点。” 乔慕还没回味完季槐序倒在自己手臂里的感觉，高跟鞋声就渐渐远去，他长出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埋怨这个人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你也该下班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乔慕开始盘算家里还有什么菜，“怎么不说话？” 低头一看，季槐序眼角微红，皱着眉，明显是生气了。 “季教授，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人都走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季槐序胡乱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乔慕跟在他身后小心的解释。 “给你买个蛋糕，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XX。”季槐序收拾的动作顿了下，小声念叨了一句。 “什么？” “草莓！” 乔慕噗嗤一笑，坦诚的季教授真是意外地可爱呢。 买了蛋糕，两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季教授，刚刚你吻我……” 乔慕话还没说完，季槐序就低了头，同手同脚地大步向前走去。乔慕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头一阵柔软，季教授已经用行动表示了，自己不可以再贪心想听他亲口说了。 他追上了季槐序，轻轻搂住了他肩。 走着走着，季槐序突然停住，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转身张望。 “怎么了？”乔慕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片阴影里突然跑出一只野猫，三两下爬上树消失不见。 季槐序皱起眉，不对，不应该是只猫，他准备走过去仔细探查一番，可被乔慕拉住了胳膊。 “季教授，你看！”乔慕满眼惊喜，“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从夜空中缓缓飘落，在路灯暖黄的光晕下翩翩起舞，一朵，两朵，落进乔慕的发间，落到他的睫毛，落入他的手心，他鼻头微红，纯白的哈气从笑容里溢出。这一刻，周围很安静，偌大的天地中似乎只余两人静静对望。 “我们拍张合照吧？”乔慕兴冲冲地拿出手机。 “我不喜欢拍照。”季槐序再回头看那片阴影，异样感已经消失，难道是感觉错了？ “那你给我拍一张。”乔慕不依不饶，“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你，你要存下来，想我的时候看看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季槐序用微信给原故交代事情，乔慕的消息弹过来，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点开。 “季教授，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和我一起跨年吧。” * “我们要去哪里？”乔慕今晚做了一大桌子菜，季槐序吃的有些撑，不太想出门了。 “游乐场。”乔慕发动了汽车，看了一眼季槐序脖子上系的和自己同款的黑色围巾，不由得暗自开心，“我们在那里跨年。” 季槐序暗自腹诽，游乐场那不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这人心智怎么突然不成熟了。 季槐序兴致缺缺，游乐园里人山人海，震耳欲聋的音乐，兴奋尖叫的女生，肆意哭闹的小孩，扭曲的过山车道，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习惯了安静，突然间来到这么吵闹的地方，真的不太适应。 乔慕一直注意着季槐序，见此，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喜欢吗？抱歉，我擅自做了决定，没有考虑你的想法，我们离开吧。” 乔慕走到地图那里找出口的位置，季槐序想起来刚刚在车上，乔慕还一脸期待的神情，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他有点搞不懂。 他忽然觉得有点口渴，环视四周，发现有一个小摊前排着许多人，出来的人手里都捧着一杯奶茶。奶茶确实很香甜，他舔了舔唇，走进了排队大军中。 不一会，乔慕看完了地图，回来却发现季槐序不见了，焦急的四处张望。 笨死了，眼神好差。季槐序眼看着他向背对自己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起来，喊了他一声，却被周围人的笑闹声冲散。 “喂，乔慕！”他把手围拢在嘴边，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 这下不仅乔慕听到了，周围的人也纷纷看向他，季槐序磨了磨牙，瞪着那个一边朝自己不住挥手，一边跑过来的男人。 这时，一个玩疯了的小男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径直撞向一个抓着一大捧气球的老婆婆。两个人撞了个结结实实，各自「哎呦」一声，弹倒在地上。乔慕停住脚步，走过去扶起了老奶奶和涕泗横流的小男孩，好在两人都没什么大碍，小男孩的妈妈这时也赶了过来，她愧疚地道歉，并表示要带老奶奶去医院检查。 乔慕正欲离开，被老奶奶叫住，塞给了他一个气球作为感谢。 乔慕牵着气球走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盯着那个脸上被画了小猫咪彩绘，端着两杯奶茶发愣的人，想认又不敢认。 直到那人走向自己。 “季教......教授？”乔慕忍俊不禁，季槐序被涂了个小粉鼻，脸颊边点了些许麻点，还有两边各三根呼之欲出的猫咪胡子，头顶上还带了毛茸茸的耳朵发卡。 “他们说画这个才能买奶茶，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交易？” “诶，这里沾到了。”乔慕伸出拇指，想抹去季槐序脸颊上不小心滴落的油彩，没想到油彩还挺牢固，他不得不用了点力气，结果把季槐序脸颊上的肉推到了一边，嘴角咧开，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乔慕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实在太像一只即将炸毛，龇牙咧嘴的猫咪了。 “你敢笑我？”季槐序把一杯奶茶塞给乔慕，顺手拍开了他的爪子。 “啊，不是，”乔慕假装严肃起来，“是一只神气的小猫咪呢。来，这个给你。”乔慕将气球尾端系在季槐序手腕上。 季槐序抬了抬手，粉色桃心型气球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飘摇：“我不要这个，像小孩。” “到游乐场里没有大人，都是小孩，你看，别的小朋友都是这么系着气球的。而且刚才那个老奶奶说，这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气球，你系着它，要是走散了，我一定能很快找到你。” 季槐序望了望四周确实如乔慕所言，遂不再纠结，道：“都已经来了，就转一转吧。” 乔慕有些惊喜，却没想到这惊喜很快变成了惊吓。 “季教授，还，还要去吗？” “嗯。”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乔慕一时间内心兵荒马乱，却只能保持镇定，跟在他身后，干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刺激的项目。” 看着面前纵横交错，此起彼伏地过山车道，乔慕咽了咽口水，做了几个深呼吸，拉伸了一下发软的腿，坐到了季槐序身边。车体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乔慕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还是忍不住去看身边的人，他的头发被风吹拂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猫耳都吹没了一只。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安静地坐着，微微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正当乔慕暗自欣赏时，那双眼倏然睁开，四目相对，那清亮的瞳孔定定地望着他，而车道此时到了急剧下降阶段，一瞬间的自由落体，乔慕的心跳的像要爆炸一样，他竟一时分辨不出来，那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动。 “唔，不去了吗？”乔慕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不舒服，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季槐序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乔慕坐下。 “我太胆小了，季教授，你真厉害！”乔慕虚弱着咳嗽，还不忘吹季槐序的彩虹屁。 下一站季槐序指定了远处的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