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太虚门与司空山曾是继紫薇山之后的仙门之首，袁丰自从承认屠灭百慧门嫁祸妖帝之后便被妖帝囚禁，想必生路渺茫； 陈千泰更是阴险狡诈妄图拉所有仙门百家陪葬。但这人在谋夺神木林失败那日便失踪了，估计也不会有好下场。 再加上太极门与沧浪派两个首座身死道消，整个蓬莱大陆陷入群龙无首凄风苦雨当中。 余下本就不成气候的小门小户，更是每日战战兢兢，生怕妖帝来找他们算总账！ 妖帝与叶仙大婚的消息传遍蓬莱，众人皆盼望着帝尊婚后能与叶仙日日共赴巫山，最好能甜蜜个千百年光景，给他们留点儿休养生息余地。 是日微雨，距离太虚门最近的璇玑阁因封闭数日，加上阁中尚有低阶弟子还未辟谷，阁中米粮各物短缺，必须派人出阁采买。 阁主没派长老，而是决定孤身出阁去办。 说的是去采办米粮，但阁主临行前跟几位长老交代的话，宛如临终遗言。 护山大阵打开，这位阁主刚刚御剑而出，便怼上了好似等他许久的妖帝，闻渊。 璇玑阁几位长老以及阁中弟子全部出来，璇玑阁阁主面色灰白，好险控制不住脚下的本命剑栽下去，嘴角嗫嚅两下，浑身哆嗦着轻道：“帝尊……” 好几日没出来，这位阁主下意识瞥了一眼曾经的好邻居太虚门，忽而愣住，揉了揉眼睛又细细看去，只见太虚门整个山门都不见了，只剩一片荒芜！ 妖帝处事要不要这么绝！ 袁丰想必已经死了，就算太虚门的门中长老也欺凌过叶仙，但门中那些低阶弟子全都是无辜的！ “本座记得尊驾姓李，李阁主想说什么或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闻渊语声不咸不淡，金色竖瞳妖冶含笑，就观对方半个字不敢问，遂道：“本座与叶仙的婚讯想必蓬莱所有仙门百家皆已知道。既然知道，那李阁主便该晓得。无论太虚门被拆得有多细碎彻底，皆与本座无关。” “更何况——”闻渊转眸扫过那片荒芜，继而对视璇玑阁主，慢道：“太虚门若真是被本座拆碎，动静绝对不会小，李阁主这几日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李玧想了老半天，随后不得不承认妖帝说得对。但问题来了，既然不是妖帝出手，还有谁会对太虚门有这么大的恨意？ 这个不重要，李玧本就苦于跟袁丰当邻居，璇玑阁被太虚门欺压许久，袁丰死不死的跟他没关系，死了更好！ 比起这些，显然堵在他家门口的妖帝更令他恐惧！ 李玧小心翼翼问道：“帝尊来到我璇玑阁，有何贵干？” 闻渊淡道：“没什么，本座只是路过。” 语声微顿，跟着道：“但瞧见璇玑阁刚好开了护山大阵，李阁主又亲迎而出，本座这便给面子等着李阁主。” 李玧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嘛？！ 早知道就晚点再出门了！ 闻渊祭出一封金灿灿的喜帖，两指夹着递给李玧，“本座先前从太虚门带走叶仙之际便告知过尔等仙门百家，记得给本座的帝后备下嫁妆，想必李阁主这几日已将嫁妆备好。” 李玧颤抖着双手接了喜帖，闻渊打了个响指，李玧只觉眼前闪过一片金光，旋即眼前一黑！ 璇玑阁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阁主只是接了妖帝的什么物件儿，而后便原地无踪，门中几位长老与众弟子，齐齐色变！ 没人敢跟妖帝硬碰硬让妖帝还他们的阁主，长老们带所有弟子退入正殿，门窗关得密不透风。 闻渊笑望这些人所为，半点都不怀疑。若是那大殿有烟囱，也会被那些吓破了胆的弟子们合力堵死。 三日回门之期近在眼前，趁着阿谌酣睡未醒，闻渊决定先给那位桓悦仙尊，送一份大礼。 好在余下的仙门百家首座都挺好说话，老老实实接了喜帖，全被「请」到了妖都界山。 界山山巅，乾元大殿中摆了流水席，数十位首座齐聚一堂，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相当诡异。 面前桌上摆着货真价实的仙果琼浆。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们原先朝思暮想的进阶提升之物，可却没一个人敢动筷子。 闻渊帝坐在丹墀上方的玄龙椅，缓缓转着尾指上的银色纳戒，“司库，给诸位首座好生介绍一番咱们界山的特产。” 司库长老一次损失这么多灵果，本就气得七窍生烟，就观这群杂毛分明垂涎欲滴却又碰都不碰，耳闻帝尊吩咐，司库当即走到璇玑阁阁主身边。 李玧顿感无语凝噎，为何又是他先遭殃！ 其余首座默默挪开，因为李阁主距离那妖龙最近，认命吧。 司库三言两语介绍完桌上的奇珍异宝，补充道：“灵果皆有时效，越新鲜灵力越高，就好比道尊面前摆着的这盘月灵果。若是再耽误片刻，本来吃一个便能晋到化神后期，待月灵果效果大减，那便要吃上五六个，才能晋到化神中期。” 李玧听得两眼放光，瞬时拿了枚果子吃掉，近桌首座看得仔细，李玧这厮甚至连果核都没吐，几乎囫囵咽下！ 灵果服下便能感觉到充沛灵力，李玧紧张的四下张望，尤其向殿外天际看了好几眼。 闻渊适时道：“李阁主不必惊慌，这里是妖都界山，有本座布下的强大结界，区区化神期要经历的雷劫，根本别想进来。” 李玧听到这话，胆子大了起来，拂袖扫出一道灵流，对面坐着的点墨阁阁主不防之下被击中，捂着胸口，后仰而倒！ 这变数直令司库心惊不已，但众仙门首座却面色如常。 仙门百家内斗已久，谁还没个仇家宿怨了？ 璇玑阁与点墨阁平素皆以舞文弄墨测算占卜为主，两阁距离极远，别说吐沫星子喷不到对方脸上，因两人修为势均力敌，互挠也挠不掉对方一块肉皮，最多就是菜鸡互啄调调。 正因如此，才会积怨已久。 如今李玧吃了界山灵果修为大增，当然会立刻对点墨阁阁主出手，免得对方也吃了灵果，两人又会上演一幕菜鸡互啄，真是晦气。 点墨阁阁主没死，但先前摆在他面前的灵果琼浆皆被别人抢走。 一时间，乾元大殿尽是咀嚼吞咽声，这些人哪里还有往昔仙风道骨模样，抢夺撕扯。甚至有人用牙咬对方，为的就是多吃一口对方攥在手里的灵果。 桌布被拽掉践踏，有些桌子直接被掀翻，众人厮打一片，灵流剑光不时闪过。 闻渊始终一言不发，淡漠看着丹墀下方上演的荒诞凌乱。 倘若阿谌瞧见这些人的丑态，必然心寒。 这就是蓬莱大陆的仙门百家。身为首座，掌一方山门，没见给人界带来什么福泽，曾经只会借着袁丰与陈千泰几人的便利，欺负他的阿谌！ 乌烟瘴气的动静持续了好一阵，待那些人气喘吁吁歪歪斜斜的席地而坐，闻渊瞥给司刑一个眼神—— 这些杂碎吃饱喝足了，也占够便宜了，该让他们「吐」出来利息了。 司刑点头，慢步走向吃得肚皮滚圆的李玧，笑着俯身伸出手，掌心向上，道：“李阁主想必吃饱喝足，给帝后的嫁妆呢？” “还有诸位。”司刑长老环顾一周，慢道：“奉上嫁妆，我便好生送诸位回去。”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李玧，原因无它，李玧这厮吃得最多，修为想必已是登峰造极，只要璇玑阁拿出丰厚嫁妆，他们也会跟着一起给！ 李玧的璇玑阁一穷二白，阁中连米粮都要临时去山下借，哪里拿得出丰厚嫁妆！ 李玧不愧与袁丰当了那么久的邻居，贼眼一转，计从心来，他抬眼看向闻渊，嘿嘿一笑，道：“妖帝的招待确实真诚，但我记得妖帝曾经说过，你只要与叶仙有关的东西，我们可没拿过叶仙的任何东西，所以那嫁妆之说——” 不提也罢。 闻渊笑着摇头，“李阁主此言差矣，你们虽然没拿过叶仙的东西，却拿过紫薇山的东西，桓悦仙尊乃是叶仙师尊，本座劝你们一句，好生将那些东西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一出，不止李玧心虚，其他首座同样心虚。但那些珍宝已经拿了，让他们交出去…… 便在这时，众人只觉天际蓦然阴沉，隔着结界都能感知到极强压力，一霎袭来！ 这是…… 李玧神色惊恐抬起头，不等他多看殿外到底是何光景，只见坐在玄龙椅上的闻渊帝瞬移而出，拂袖合拢殿门，庞大妖息将整座界山罩住，万灵匍匐在地，低阶小妖，更是瑟瑟发抖。 结界之外传来浑厚语声，那语声含笑，撇开闻渊，只隔空对乾元大殿的众首座道：“闻渊帝尊说得没错，那些珍宝，尔等最好怎么拿的怎么放回去，别等我来跟你们讨。” 李玧在殿中恨不得将头缩到肚子里。尽管有妖帝的结界，但他依然被那蕴含着强大威压的语声震得心魂发颤！ “桓……桓悦仙尊不是死了吗？！” “那声音竟是桓悦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