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收下重礼，筹备大婚。

幽冥不急收拾陈千泰，祭出那套禁魂铃递给叶谌，就观对方不收，幽冥秉持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伸手将叶谌捉了过来，顶着闻渊帝与太珩以及三位长老的危险眼神，将禁魂铃给人戴上。 “诶，叶仙抬脚。” 幽冥俯身，叶谌连忙后退，脚踝被一把捉住，叶谌好险后仰摔倒，腰被幽冥搂住，两人对脸，气氛与姿态，略显诡异。 闻渊唯恐冲破法印会伤了阿谌，拳头握得死紧，关节劈啪作响！ “幽冥，你最好立刻将你的爪子从本座的帝后身上挪开。否则不管你有多少假身，本座全部给你——烧！干！净！” 幽冥不惧闻渊帝磨牙，笑着将禁魂铃系在叶谌脚踝，摊手道：“你烧呗，烧得就剩我这颗死人头，老子就真的不欠你父子什么了。” 闻渊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语落，幽冥散出一缕鬼气罩住想听好戏的陈千泰，生生将这人的神魂拘了出来。 魂魄离体，陈千泰半个腔子立时无火自燃，火球腾空，烧至最后，留下了半枚散发着温暖神光的灵元珠。 谁知灵元珠没飞向闻渊，反而飞到幽冥掌中，“数千年前，便是你父帝将只剩一颗头的我从忘川河畔救起来的，随后他将我救到神木林，日夜用这珠子养着，还是没将我的躯干养出来。” 闻渊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忽道：“你究竟为何想去界灵之巅？” “哦呀……”幽冥诡异而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到底从哪里摔到忘川河畔的。据你父帝所说，他救我的时候，我不仅没有躯干，脸都摔扁了，想来我应该是从极高的地方摔下去的。” 实则不是脸摔扁，而是整颗脑袋摔成了一滩血。 直至今日幽冥也想不明白，闻渊父帝究竟通过什么笃定他就剩一滩血，依然能救活…… 啧，也不是救活，而是成了不死不活的存在，幽冥鬼主。 幽冥抬眼看着闻渊，“天地之间最高之处，除了界灵之巅以外，还有别的地方吗？” 闻渊没那么好骗，“自然有。但那不是天地之间，而是超脱中三界与下三界之外的地方，不忘叫你「尊主」，你这个尊主被摔得脑仁儿残缺失去记忆，阿忘与阿迈也跟着失忆，「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但不表示「天上」没有。” 语声一顿，闻渊笃定道：“幽冥，你有事瞒着本座。” 幽冥大方承认道：“有，但不多，这是我的私事，应该与你和叶仙无关。” 闻渊冷笑道：“最好真的无关，一旦有关，本座便会捉到你将你提得头朝下，全部给本座吐个干净。” “口气真大。”幽冥抚过叶谌手腕，探过脉象，诧异道：“叶仙还真是有了龙子，这龙子集叶仙坤泽与闻渊帝的乾元而生，一旦降世，乃中三界与下三界之福。但是……” 叶谌抬眼看着幽冥，“鬼主想说，我与帝尊的孩儿是中三界与下三界之福，但并非九重天之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幽冥笑意疏淡，“天道就是这个尿性，绝不会容许任何超出它掌控的物事诞生。” “就拿闻渊帝所掌的妖界来说。”幽冥指着司刑司库与奉坛，慢道：“叶仙想必也听桓悦说过一些，妖界遍布高阶仙草灵果，妖族修炼也远比人修要容易得多，但为何妖族成仙的寥寥无几？就拿这三条小妖龙来说，他们的修为分明已到化神期，并且停在这个阶段上千年了，他们为何就是突破不了大乘期？” 就在叶谌针对这话思考之际，幽冥道出了答案：“因为在下三界当中，尊卑有别，闻渊帝没有突破之前，任何妖族都别想有所突破，敢不从，便会被金雷劈得灰飞烟灭。” “除非——” 幽冥不是卖关子，而是手腕被叶谌用力扣住，灵息与鬼气对冲，周身掀起极强波动！ 太珩与三位长老被震得老远，陈千泰的神魂因被鬼主罩住跑不掉，略显倒霉，被生生撕成两半。 概因这回是从中间竖着撕开的。所以那位陈道尊再次失去言语能耐，两片神魂的眼睛分别瞪着幽冥与叶谌，既诡异又滑稽。 尽管叶谌阻止得够快，幽冥也没说出除非什么，但闻渊帝有脑子，他自己会猜。 “你想说除非妖界至尊身死道消，他的后代或贴身侍奉的长老，才会获得登顶飞升的机会。” “阿谌，你阻止幽冥不让他说，便代表着……” 闻渊抬起头看着叶谌，眼神遍布哀伤，“你已经知道并且确定，我父帝并未飞升成仙，我父帝的龙骨埋在界山供给生灵养分，那他的神魂……” 闻渊说不出口，但他相当清楚那个结果，所有渡劫失败的妖，神魂皆会被天地丹炉吞噬！ 叶谌收起丹纹法印将闻渊搂住，“我是知道，但我没有确定，正因没有确定，所以才不能告诉帝尊。” 闻渊深嗅阿谌颈间莲香，压不住内心悲恸，语声喑哑，“阿谌会陪我去求证的，是吗？” “当然。”叶谌紧紧搂住闻渊，牵着对方的手放在腰腹那处，“还有我与帝尊的孩儿，他会好生长大，陪在我们身边。” “假如真的会印证那个狗屁不如的「人妖殊途」说法——”叶谌用词略糙，笑得动人，捧着闻渊脸颊亲了一下，“我便放弃人道。我说过，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幽冥将灵元珠还给闻渊帝，两指捏住陈千泰一片神魂慢慢撕，“将闻渊帝的元殊长老还回去，老子会考虑撕得快一点。” 陈千泰没有言语功能，神魂何其敏感，每每被撕一下。不仅被撕得这片神魂抖得像只被割了喉扑棱棱挣扎的兽，另一片神魂也满地翻滚。 没过片刻，便瞧见被赤色细链缠住的小银龙从那片神魂中掉了出来。 司刑与奉坛好险哭出泪来，瞧把他们的元殊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漂亮的小银龙都变成小黑龙了！ 叶谌挥剑一斩，随着缚龙索断成几截，元殊化为人形，喘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对着呜呜哭的司库摆了摆手，轻飘飘道：“且别哭丧了，我没死呢，陈千泰那厮拿我挡了帝尊的三昧真火。” 所以才会被烧成这样，真是无妄之灾。 司库抓着元殊衣袖摇晃，“元殊元殊！帝后怀小龙了！” 元殊被晃得龙骨要散架，好歹听清司库的话，“帝后怀小龙，不是你这个贪吃货怀小龙，再晃我两下，我打你。” 司库迈着小碎步挪到司刑身后，继续呜呜抹泪，司刑，元殊要打我，我往昔真是白疼他了！ 闻渊帝正跟阿谌凄风苦雨伴蜜糖，懒得搭理那几个糟心的老货。 恰逢阿迈阿忘来见尊主，幽冥一手提一个将俩货扔给叶谌，“闻渊帝寻到良配，叶仙怀了龙嗣，两大喜事，确实值得我送上两份贺礼，这俩以后归叶仙了。” 阿忘几乎手足并用爬回去抱住幽冥大腿，“尊主别将我送人——我也不要当一颗总被拱的「大白菜」！” 幽冥视线低垂，表情复杂道：“你都被拱了千年现在才说不要？要不是阿迈千年前救你，他且能寻到更好的地方修炼，绝不会经年累月受怨灵鬼气影响，还裹上了那么厚的壳。” 这话说得阿忘无从反驳，惨兮兮擦了擦泪，默默走到叶仙身后，与阿迈并排站着。 阿迈心思活泛，在阿忘眼底比划，界山距离鬼府那么近，咱俩随时都能溜过去陪主人。 阿忘眼底放光，好哦！ 杂事基本处置完毕，幽冥对叶谌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过来，他一把搂住对方肩头，两人旋即不见。 闻渊帝制止几位长老搜寻，幽冥没有恶意，应该只是将他的阿谌带到小世界去了。 这个推测没错，叶谌纳闷看着四周荒芜，“鬼主将我带进小世界做什么？” 幽冥不看叶谌，低头碾着脚下碎石，“叶仙生生将我拘来，我没准备。万一桓悦闻着味过来，牵连无辜就不好了。” 叶谌冷道：“会闻着味儿过来的乃是疯狗，不是我的师尊，既是疯狗，打跑便是。” “是要打的，但不会在神木林打。” 幽冥离叶谌远了些，面容隐入幽幽水雾，模糊不清。 “我与桓悦迟早一战，念在我送叶仙禁魂铃，又帮了叶仙与闻渊帝不少忙，我来，想问叶仙一句话。” 叶谌摇了摇手腕的禁魂铃，铃音清脆，他知道幽冥想问什么，遂道：“鬼主大方又大度，心思更是豁达，可容万物。就算没有贺礼，没有帮过我们什么忙。但妖都界山毗邻鬼府，身为好邻居，有贼来犯，我与帝尊自当帮忙。” 幽冥现出一张惨白鬼脸，“叶仙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骗鬼没有好下场的呦！” 叶谌眼眸一弯，容貌堪比谪仙，抬手之间，道：“我愿与鬼主三击掌立下誓言，若违背此誓，叫我不得好死。” 叶仙有孕，三击掌玩得太大，不得好死这誓词太不吉利了。 幽冥散去小世界将叶谌还给闻渊，勾走陈千泰的神魂，魅影飘忽而去，只闻话语传音而来—— “定好日子记得给我发请帖，我去讨一杯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