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帝尊……疼……

闻渊将修复完好的舒和殿让给抚月与青溪，趁着三日之期未到，带着叶谌悄然回了界山。 灵元池水升温，叶谌伏在池边，墨发被水浸透，有只不安分的手，循着脚踝而上。 叶谌神色慵懒，眸底含笑，“再摸一下，我就告诉太珩叔父，你将我拐回界山，就是为了欺负我。” 闻渊倾身，双臂压在池边形同将叶谌圈在方寸之地，低头吻着叶谌后颈，汲取着诱人莲香，忽道：“除了阿谌的师尊之外，当世我是第一个知道阿谌乃坤泽之体炉鼎之身的，对吗？” 叶谌眸中笑意顷刻不见，转身看了闻渊片刻，摇头道：“不是。” 闻渊本以为叶谌逗他玩，抬眼之际瞧见对方神色不对，有些事稍微一想，便知端倪。 “那些消失的仙门百家弟子——” 闻渊的话没说完，只见叶谌沉入水中，半天没有出来。 闻渊看着抱膝坐在水底，仰首与他相望的叶谌。 那眼神带着悲怒与不可言说的羞愤，闻渊以龙尾将叶谌卷出水面，轻轻擦过对方眼尾泪痣，“阿谌以为沉入水中，我就瞧不见你哭？” 叶谌撤身重又伏在池边，脸颊埋入臂弯，只露一双眼眸看着闻渊，“帝尊当时也瞧见了，青溪被本源相吸所控，忍不住要与我亲近，而那些仙门弟子的修为本就不高……他们清醒之后便自行离开，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闻渊将叶谌捉入怀中，“人欲是什么，本座虽为妖界之主，却相当清楚。” “不是他们的错，但也不是我的错。”叶谌蹭入闻渊颈侧，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微漾，绯色深红，“我没错……帝尊，我没做错任何事。” “师尊在紫薇山中的禁地设下了禁制，叮嘱我每逢百年之期便要去禁地闭关百日，借此压制住我的坤泽之息，不致外露。” “众弟子以为禁地中乃有秘宝，便一直对此十分好奇。” “许因师尊仙逝，那禁制也随之变得脆弱不堪，终被许多弟子……联手破去。” 闻渊搂紧叶谌，耐心听到此刻，沉声道：“那些人破掉禁制的时候，阿谌尚在闭关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那些人有没有——” 叶谌探身将闻渊吻住，帝尊别问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有没有被欺负过，帝尊已与他双修，应该最是清楚。 闻渊吻路略急，顺势将叶谌压住，水花浮涌而撩，叶谌蓦然扬起颈子，咽喉急颤，鼻息极浓，手肘搭在池边，双手握拳，“帝尊……疼……” 阿谌说疼，闻渊便没再继续进攻，只将叶谌吻住安抚。 阿谌与他双修之际，白璧无瑕，人确实没被欺负过。但藏在腔子里的那颗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概有袁丰与陈千泰这类人为首，门中弟子受人欲所控的情况下，必是丑态尽出，恶心至极！ 难怪阿谌先前会那么厌恶被人触碰…… “我现在……”叶谌低头，语声含羞，“喜欢的。” 喜欢被帝尊摸摸，喜欢帝尊给予的一切。 闻渊本想着带阿谌回来，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带阿谌看一看界山美好的景致，跟对方说一说他的父帝与母后，曾经如何恩爱缠绵。 如今听了叶谌的话，闻渊眉间藏怒，那些仙门弟子早就知道叶谌乃是坤泽之身，索取不得便想甩甩手离开，逍遥人间？ 世上焉有这等便宜之事！ 叶谌并未破坏不周封印，他也根本没有屠戮东海百慧门那几百口人，只要找到幕后元凶，就看那个所谓的狗屁天道，届时会如何惩罚蓬莱的那些蠢货！ 叶谌抚了抚闻渊发顶，待金色龙角显形，他收回了手，闻渊凑过去，不许收回手，要阿谌继续摸摸。 叶谌用两根手指戳着闻渊肩头，“我们不说这些旧事，走之前，我看帝尊将九幽莲交给了太珩叔父，阿迈看起来好紧张呢，我们不如回去看看它们。还有青溪……” 这么一会儿不见，怕是又要哭闹着找他了，万一再伤了抚月，那就不妙了。 闻渊满心不爽，阿谌就会为别人着想，要回去看那个小蠢货和小蠢货的「大白菜」，可以，只摸龙角不行，还要摸摸尾巴。 叶谌按住闻渊的脑袋将人按入池水中，这么喜欢被摸摸龙角和尾巴，那就让灵元池水去摸。 他不奉陪了。 闻渊从水中露出半张脸，捉住叶谌的细瘦脚踝不撒手，阿谌上岸就上岸，居然踩他？ 叶谌任脚踝被捉，低头系好衣带，衣摆旋飞，十分慷慨的又赠了闻渊一脚。 不就是一日飞行千里么，他自己也会飞。 殿门开启，叶谌因为低着头没留神，蓦然撞上什么，他捂着额角，乍然抬眼，只见鬼主只剩一枚脑瓜，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叶谌不捂额角，抚胸后退两步，他是胆子大。但鬼主这般模样又是这种鬼气森森的眼神盯着他看，青天白日的也吓死个人好么！ 闻渊疾步过来将阿谌护在身后，挥手弹飞幽冥的脑袋，看来界山的结界要加强了，真是什么玩意儿都能进来。 幽冥被弹得半空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悬飞到闻渊面前，抖着满头乱发，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定，连假身都不好用不咋听我使唤。诶，闻渊帝，你也知道我不能轻易在人界现身，你不妨寻个法子将老子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尔乃谁老子？！ 闻渊拂袖将幽冥的脑瓜扫得更远，难看又碍眼的货，给本座死一边去！ “再敢吓本座的阿谌，本座就烧焦你那满头乱毛！” 叶谌抽抽唇角，什么满头乱毛，鬼主那是头发。 幽冥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三昧真火最多能烧毁他的衣裳或假身，对他本体的伤害并不大，索性就大大咧咧的跟着闻渊飞。 “我家阿迈的九幽莲呢？诶诶，闻渊，我跟你说话呢！要不你将阿迈放出来跟我玩会儿呗！” 闻渊烦不胜烦，脚步忽停，幽冥冷不丁撞在闻渊肩头，哎呀两声退到一边，眨了眨眼，识趣闭嘴。 叶谌看不下去了，笑着对幽冥招手，“鬼主若不嫌弃，可以待在我的纳戒中，琢音受了伤还没好，心情有些郁郁，里面还有其他灵兽，鬼主若不介意，请进。” 幽冥道了声谢，瞬时钻入纳戒，叶谌以神识在纳戒上加了一道禁制。即使与袁丰和陈千泰面对面，他也保证对方感觉不到鬼主的气息。 闻渊的不悦几乎化为实质，界山上方天际，浓云渐笼。 叶谌轻轻扯了扯帝尊衣袖，在闻渊侧目相待之际，他凑过去飞快亲了一下，帝尊不生气了，鬼主也是好意，多一个帮手，总归多一份保障。 闻渊想的却是别的，幽冥除了想去界灵之巅之外，不知为何，似乎对人界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纳戒之中，幽冥环视四周，这里除了一座光秃秃的紫薇山与几只闭目养神的灵兽之外，还有一间青瓦小居。 叶仙人品极佳，丝毫不深究他因何像块狗皮膏药般，死皮赖脸的又跑来跟着。 幽冥要的很简单，待闻渊解决完毕仙门百家的事，他就要闻渊立刻兑现承诺，带他前往界灵之巅。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借着叶谌的便利，探一探人界各处。 趁着还有些时间，幽冥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探一探此处。 召出假身，幽冥整了仪容，慢步走到青瓦小居门前，手按在门板上，他回眸看了一眼紫薇山，忽而问道：“叶仙的师尊，是在紫薇山渡的劫？” 叶谌神识与纳戒相通，察觉闻渊面色如常估计听不见鬼主的语声，他推测鬼主用了秘法传音，遂回以传音，道：“鬼主为何忽然提起我师尊？” 幽冥沉默片刻，道：“吾乃万幽之源，只要死了，别管修仙者还是妖灵，我都能嗅到魂灵的气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叶仙，紫薇山这里纵有玄雷痕迹，但我并未嗅到任何残魂的气息。” 要么就是叶谌的师尊根本不是在紫薇山渡的劫，要么就是这人渡劫失败的情况下，连神魂也被玄雷劈成飞灰，什么都没留下。 尽管幽冥没有明说，但叶谌猜到了这两种可能性，他的师尊……可能真的没了。 悲恸之下，叶谌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多谢鬼主百忙之中还能记得我的事，这份恩情，我会还的。” 幽冥难得发一回善心，结果却不尽人意，他想了片刻，道：“若叶仙能寻到桓悦仙尊生前所用的物事，我兴许可以试试，招魂。” 叶谌耳中嗡的一声，当即不走了，他师尊生前所用的所有物事，都被仙门百家的那些首座拆分得一干二净，这让他去哪里找…… 闻渊虽然不知叶谌与幽冥两人说了什么，但他凭阿谌的细微反应，能猜出一二。 桓悦仙尊是叶谌的心结之一，正好他也要趁着神木林一行，将那些被搜刮走的物事全部讨回来。 即便最终印证桓悦仙尊的确身死道消，给阿谌留下那些物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