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床塌了？

红锦掩雪肌，随着两条金色须灵钻入被中，睡颜安泰的人眉间微皱，不安的动了动，额前渐现细密汗珠。 帐中龙涎与莲香交织弥漫，其中还夹杂着极淡的密香。 触碰到熟悉的温热大手，叶谌下意识将那只手紧紧握住，紧抿唇角兜不住细吟，“帝尊，好热……” 嘴里说着热，叶谌翻身，红被下露出半幅白瓷般晃眼的肌肤。 闻渊将叶谌连人带被抱入怀中，双臂扣紧不给对方翻腾挣扎的机会，叶谌吐息转急，汗珠顺颈滑落，转眸看着闻渊，“你让须灵，出去……” 闻渊不看叶谌，阿谌带着欲/念与娇嗔的眼眸，太过诱人，指尖轻动，摆在床边的红绫悬飞而入，恰蒙在叶谌眼上。 “以后还敢祭出心头血么？” 闻渊语声轻慢，听不出丝毫怒气，只待须灵随主人心意驱策，改了位置与角度之际，叶谌扬颈急喘，剧烈刺激之下，脱口喝道：“你这混球——你将它们拿走……” 骂声带着固有的气势，只可惜余势不足，染了哭腔。 “须灵乃本座本体的一部分，开智有限。” 闻渊将叶谌搂得更紧，热息游走在对方耳畔，“阿谌祭出心头血，本座心疼不已。纵然本座能想得通放得下，但须灵没有头脑可言。青阳已死，须灵无人撒气，一旦离开阿谌，必会即刻前往司空山，要了袁丰与陈千泰的命。” 这话稍微一分析便知是扯淡。但叶谌正陷在天人交加当中，只听须灵要取袁丰与陈千泰的命。随即挣扎幅度变小，须灵趁机四处点火作乱，惹得叶谌喘声走调，指尖生颤。 闻渊体会着须灵传来的共感，眼神微眯，龙尾游走在床边，不时勾卷叶谌脚踝，躁动不堪之际，顺势而上。 红绫蒙眼，感官放大数倍，叶谌只觉闻渊伸手入被，擒住他的脚踝，将腿拉开…… 叶谌做出最后的挣扎，嘶声道：“还在司空山——我不要……” 闻渊俯身吻住叶谌，阿谌需要补心血，所以我带你来了叔父的泽被山。 叶谌双手得以解脱，跟着便想扯掉蒙眼红绫，手被捉住压在枕边，他偏头避开闻渊的亲吻，“那也不能这样——” 闻渊轻笑，松开叶谌的手，“真的不能？” 言语之间，须灵微动。 叶谌脸颊红透，自暴自弃的将软枕扒拉过来遮住脸，帝尊真是太坏了，还皮厚！ 闻渊大笑，笑声一路传到殿外，捧着各物候着的四位长老很想点头附和帝后，帝尊确实皮厚！ 殿内传出一声异响，司库小心翼翼瞄司刑，那响动……莫非是床塌了？ 床塌没塌不晓得，其余三位长老的表情塌了。 皆知太珩仙君对泽被山各物万般爱惜，帝尊上回来，舍离殿塌了，这回说是带着帝后来养伤，结果把舒和殿的床给搞塌了…… 这得赔多少灵石呦！ 司库长老捂紧神识中保管的灵石库，转身怼上面带慈祥笑意的太珩仙君，仙君别这么对着他笑，笑得再慈祥也没用，他不赔！ 舒和殿门从内开启，闻渊帝神清气爽出来，只在关门之后，眼中笑意，顷刻不见。 留奉坛与元殊照顾叶谌，闻渊以眼神示意太珩与司刑司库跟他走。 太珩随闻渊同行，走到舒和殿外廊下，脚步放慢，“青阳他……” 闻渊打断道：“司刑为青阳敛骨收魂之际，发现这人的神魂缺失了一片。” 太珩想问原因，闻渊没再往下说。 闻渊本以为青阳只是纯粹善妒贪婪，这才做出伤害叶谌的事，结合青溪的神魂缺失一片，以及青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取过叶谌的坤泽之力，这几件事加起来，说明青阳早有异心！ 在与仙门百家正面交锋之前，必须先将妖界内部的是非处置完毕。 有青溪在，就算青阳已死，但神魂尚存，所以要查探青阳的居心并不难。 青溪自吸纳那缕神魂之后一直未醒，抚月小心照顾着，瞧见帝尊领着司刑司库长老前来，抚月有些紧张的将青溪护在怀中。 “帝尊容禀，我依帝尊吩咐欲带青溪先回族中暂避。但青阳不知为何先一步洞悉我俩所在，半途便将我俩捉住，囚在纳戒中。” 闻渊知道抚月说得乃是实情，“你为护青溪受了伤，有话坐着说。” 抚月就算被囚在纳戒中，也知道父亲做了什么离经叛道之事，他不看父亲，搂着青溪坐下。 抚焕面上一阵涨红，“阿月……” “别叫我。”抚月低眸轻抚青溪，“妖族灵童一旦成年，便会离开父族前往界山侍奉帝尊。如今帝尊即将迎娶帝后，我要与青溪一起留在界山，侍奉帝尊帝后。” 抚焕还想再说些什么，对上司刑长老的警告眼神，唯有将话咽下，眼底深红。 闻渊在求证之前，尊重抚月意愿，遂道：“抚月，本座有话问你。” 抚月抬起头，苍白面容带笑，“无论青溪的神魂是否完整，能否进阶，我都要娶他为妻，我会照顾他一生一世，与之共生。” “很好。”闻渊赞许而笑，待司刑取了拘魂瓶，他示意对方将瓶锁打开，司刑有些犹豫，“帝尊，青阳纵然身陨，但其心必然不甘，这神魂一旦放出来，怕是不妥。” 青阳与他们终究是同宗，青阳的神魂封禁在拘魂瓶中，若假以时日能够将其感化，帝尊便不必背负诛杀同宗的业债。 有朝一日飞升，说不定便能少受一道金雷大劫。 闻渊知道司刑没说出口的意味，妥或不妥，这是他的事，青阳造孽过多，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 随着闻渊帝单手轻抬，司刑长老捧着的拘魂瓶蓦然开裂，青碧色神魂擎天而出，半刻没有犹豫，转瞬便要飞往叶谌所处的舒和殿！ 闻渊冷笑，青阳这般死性不改，绝对不能留！ 就在闻渊起身之际，只听沉睡在抚月怀中的青溪溢出一声惨叫，额前第三只眼睁开，一缕青色魂灵自那幽瞳中脱体而出，直追青阳神魂而去。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与之融为一体！ 闻渊急跃而起，拂袖将青阳的神魂收在掌中，三昧真火，爆燃而起！ 太珩仙君连忙上前，“阿渊！” 闻渊落身下来，慢道：“太珩叔父可知，青阳曾经都做了什么？” 方才那一幕太珩瞧见了，尽管不敢相信，但事实不容他不信！ 青阳必然借着四方妖界炼制定坤珠之际，将自己的神魂分出一片，替代族中灵童放到了定坤珠当中！ 青阳居然想借着青龙灵童的躯体，吸取帝尊的乾元龙息！ “我先前给过青阳机会，在他通过青溪吸取叶谌坤泽之力当晚，我便怀疑过他。但因当时没有证据，加上青溪实属无辜，我便想着放他一马。” 闻渊扣紧青阳想要挣扎脱逃的神魂，冷笑道：“谁知这厮随后便趁我带叶谌前往幽冥鬼府之际，又来生事。不仅如此，青阳还意图碰本座的阿谌！更将叶谌乃坤泽之体一事散布得妖界皆知——如今更想煽动其余三族进一步对叶谌不利——他该死！” 怒声顿落，闻渊两掌合拢碾压，隐约能听见青阳的神魂不断发出惨叫求饶之声。 此间才来求饶后悔，晚了。 几个眨眼光景，神魂便被焚灭殆尽，闻渊扬手而撒，金粉腾空，随风而散。 青龙族长身陨魂灭，天际聚云，薄雨缓落。 太珩抬起头，眼中含悲，他印象中的青阳，曾经的人品并非这般不堪。 但随着闻渊父帝羽化几千年，再加上闻渊被封印在不周山之后，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其余三族的族长瞧见青阳的下场，无不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 抚月抱着青溪走到闻渊面前，成年后再受裂魂之痛，青溪都没来得及清醒便被生生疼昏！ 抚月躬身下拜，道：“帝尊，待我将青溪安置妥当……” 闻渊制止抚月行礼，道：“此间用不着你，你带青溪回界山安置，本座会让奉坛跟着回去，开神坛为青溪疗伤。” 抚月对此自是千恩万谢，待帝尊离开去陪帝后，他抚去青溪脸颊上沾着的雨滴，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和青溪没有家了……以后界山便是两人的家。 “阿月！” 抚焕等到帝尊离开，忍不住追了出来，忽而瞧见几滴雨迹飘落青溪额间，旋即消失不见。 抚焕以为眼花，疾步走过去拉住抚月衣袖，再到看时，飘落的雨滴被抚月散出的神识隔离在外。 父子对望，抚焕面色沉痛，“阿月以后……都不回家了吗？” 抚月红发飞旋拂掉抚焕的手，斗篷罩面，眼神冷淡，“会被别人驱策要谋害帝后的人，不是我的家人。我娘亲在生我的时候便没了，自此，族中再无牵挂。朱雀一族，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怀中，青溪的手动了一下，抚月顾不上别的，低眸看去—— 青溪睁眼之际，眸底掠过一缕异色，旋即恢复正常。 “抚，抚月……疼……要，要阿谌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