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给阿谌再讨一笔丰厚的嫁妆

闻渊手托一朵巴掌大的青色莲花，站在叶谌身前。 凝指催动之间，青莲吐露，幽幽绽开。 将那枚四品月灵仙果化为果浆喂给叶谌，闻渊轻撩叶谌腕间系着的精致银铃。 清脆铃声渐落，叶谌周身随之蒙上一层霜华银芒，闻渊大手覆上叶谌额头，关节暴起，一声叱喝，那银芒俄顷汇于闻渊掌中，依稀看出是个人形。 不等叶谌神魂的五官显形，闻渊迅速将其投入青莲当中，并在莲花周身罩下一层金色禁制。 叶谌神魂悬于莲心之上，飘荡感令他一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闻渊一双硕大金色竖瞳。 据说人的魂魄一旦离体，便意味着尘世各事已清，别管拘魂鬼差问什么，魂魄皆会如实回答。 闻渊帝虽不是鬼差，但想起这个说法，还是直白问道：“本座为替叶仙寻回桓悦仙尊的残魂。不仅以极高代价借来了幽冥鬼主的禁魂铃，还买下了生于忘川弱水的护心宝莲，这些作为聘礼，叶仙依然不愿嫁给本座？” “你摘了九幽莲？” 叶谌不答反问，神魂嗓音清透，其实不必问，他已能感觉出宝莲对他神魂的滋养，连曾被搜魂针刺穿之处，也在缓缓愈合。 “但我师尊曾说过，九幽莲生于弱水，有极高品阶的灵兽看守。” 叶谌抬了个眼神，“妖帝可知那灵兽叫什么名字？” 闻渊好奇道：“什么名字？” 叶谌浓睫垂下，“它叫，「不卖」。” 所以那什么买下之说，纯属胡诌。 闻渊帝：“……” 身为高阶灵兽，这起的什么蠢名字！ “妖帝究竟如何拿到这朵九幽莲的？”叶谌看向闻渊，眼神锐利，“你说过，素不骗人。” 闻渊忽然觉得还是叶谌本人更可爱更好相处，能抱，还软，比这能看不能「吃」的神魂，简直要好上太多。 闻渊刚腹诽完，耳闻叶谌又道：“你给我喝过龙源之血，据我所知，真龙王族是绝不可能自伤的，否则便会受到族中长老的惩戒。既然没有惩戒，便说明妖帝不是自伤放血，那是否代表，你摘九幽莲的时候跟那灵兽对上了？对战之际，你受了伤？” 就镇守弱水的那些货色，焉能伤闻渊帝尊分毫。 但既然叶谌这么问…… 闻渊眸光一定，凝神间暗召须灵，选个地儿，就现在，快给本座来一下。 须灵：“……” 主人这么奇葩的要求，就是为了博取叶仙的同情？ 那必须成全！ 一下不大够，两条须灵，那就来两下。 眨眼之间，闻渊只觉后背与后腰各挨了一下刀砍般的重击！ 力道之大，直令闻渊皱眉，唇稍跟着溢出一丝青碧色血迹。 宝莲四周有禁制，叶谌不知闻渊与须灵之间的暗通款曲，只见闻渊兴许触及伤口，吐了血…… 叶谌唇稍轻抿，就在闻渊和须灵无比期盼叶仙能说几句暖心话语的时候，只听叶谌轻道：“但我还是不想嫁给你。” 须灵听得差点冲天一口凌霄血…… 闻渊却相当淡定，“我不会逼你，在妖界，若行巫/山之事，必须两情相悦，下天地之誓，我不急，阿谌别怕。” 叫完「阿谌」，闻渊以为叶谌又会喷他，谁知等了片刻，只见叶谌的神魂落在莲心那处，抱膝而坐，低下了头。 虽看不到眼泪，但闻渊莫名觉得叶谌的神魂在伤心。 叶谌拂了一下脸颊，神魂不会哭，只是周身略微震荡，沉默片刻，他抬起头看着闻渊，先是认真道了个歉，随后轻道：“曾经仙门百家那些人都很害怕我，我没有师兄师弟，也没有朋友，只有师尊和琢音这些灵兽，待寻到我师尊的残魂，除了嫁给你之外，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闻渊很想抱一抱叶谌，只在此刻，不为欲念横生，只是很想抱抱那个再次将脸埋入臂弯，肩头剧颤的人。 除了伤心之外，闻渊知道，叶谌更多的乃是自责。 若最终查到他果真没杀东海百慧门那三百多人，就此白白被叶谌封印了六百年，叶谌绝对做得出将自己冰封在不周山一千两百年，加倍惩戒自己的举动！ 六百年已是残酷煎熬，更遑论一千两百年之久，他不会让叶谌冰封自己，绝不！ 殿外几位长老眼巴巴等着，司刑长老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急。就在这时，只见乾元大殿的殿门轰然开启，夹杂着闻渊帝浓郁霸道妖息的罡风，瞬时卷过！ 抚月散在大殿上空的朱雀宝相受帝尊妖息影响，羽翼摇晃，他一口血喷出，踉跄两步站稳，疑惑抬眼，帝尊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帝尊动怒，整个界山的数十万妖灵皆匍匐而跪！ 东侧百华苑中的仙果更是遭了殃，随着闻渊迅疾飞过，尚未成熟的月灵仙果从枝头掉落，有一枚刚好坠在闻渊怀中。 灵果没熟，但品阶不低，闻渊暗道不能浪费，腾出手将仙果凝成果浆，喂给叶谌的神魂。 叶谌：“……” 好酸，要酸死他了。 晓得闻渊的好意，叶谌捂着腮帮子，不曾想辟谷千年，第一个尝到的滋味，便是这酸牙的灵果。 闻渊低眸，“没熟的灵果是会酸一些的，待从幽冥鬼府回来，我给阿谌采摘日精仙果。” 叶谌捂着腮帮子，抬起头，“也会这么酸么？” 闻渊看了叶谌一眼，收回视线平移，好歹稳住身形没坠下去，俊美五官，笑容温和，“不酸，甜的。” 像此间的阿谌一样甜。 “师尊曾送了我好多宝贝呢。”叶谌说完，神色落寞，“可随后那些宝贝都被别人拿走了。不然我可以回赠妖帝一些，以作报答。” 闻渊落在月下的弱水之畔，双手捧着宝莲，道：“那个乾坤镜，如今在仙门百家的哪个手中？” 叶谌听到「乾坤镜」三个字，清透瞳仁儿微颤，下意识捂着后颈，“不要拿乾坤镜劈我——我不是妖！” 神魂与叶谌本有的性格应该是相符的，叶谌这会儿会害怕，只因魂魄吐真，丝毫容不得他来掩饰。 闻渊只知叶谌性子若冰，极其强硬，却不知藏在那副完美皮囊之下的神魂，原来是会害怕的。 会怕寂寞，会希望有师兄师弟的陪伴。 却不知叶谌曾经是如何面对仙门百家的刁难与摧残，在百口莫辩之下，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根被斩，灵核被击碎！ 闻渊的笑声有些渗人，待寻到桓悦仙尊的残魂，他会亲自登门，去向那些仙门百家好生给他的阿谌再讨一笔丰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