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座天性难驯，记仇偏激

闻渊说着就要将灵猫扔出去，叶谌伸手，“给我吧，孤月冷殿，有它作伴，好过了无生趣。” 灵猫被留下守在帐中，龙涎安神，闻渊挥手扫下厚重床帐，在周围下了三道禁制。 浓郁墨色浮涌，带着帝尊本有的霸道气息，敢靠近，就是找死。 苍穹夜幕深远，乾元大殿，殿门无风自开，有人看来已在殿中等了片刻。 转身瞧见闻渊帝，这人掀开斗篷，齐腰红发垂落，肤色盛雪，躬身道：“帝尊。” 随着这人开口，一股灼热气息拂掠四周。 “婚讯昭告四方，我猜便是抚月先到，来得正好，随本座喝两杯。” 闻渊随性展袖坐在殿中墨玉床，抬眼看着面前站着不动的年轻男子，发觉对方在打量大殿四角的定坤珠，他伸手将南侧那枚神珠召到掌中。 “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这四方皆与本座定下血契，奉上定坤珠，却不知为何，这四枚神珠会与本座命定的帝后产生排斥。” 神珠多时不见主人，贪恋的蹭着闻渊掌心，不妨被闻渊帝一把扣住，力气极大。 “不仅排斥帝后，还将人伤得严重！” 本光晕温和的神珠蓦然变暗，珠体隐然发颤。 抚月道了声「帝尊息怒」，凝指散出一缕神识罩上那枚神珠，珠体感受到本源主人的气息，光晕渐亮。 数千年前，四方妖界臣服于闻渊帝尊的上古真龙血脉之下，选出本族适合双修的至阴灵童，取灵童神魂炼化出一枚神珠，奉到帝尊座下。 灵童从开智起便被封在本族灵阁中不许外出，直至每百年大祭的时候，才可奉召来到界山。 几千年来，朱雀与白虎以及玄武三族的灵童得见帝尊的机会屈指可数，青龙一族因与帝尊出自同宗。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青龙灵童从小便被养在奉坛长老身边。 但随着闻渊帝尊被封印在不周山之后，祭祀之事便这么搁置了下来，灵童在本族逐渐可以进出灵阁，不再受那封闭之苦。 抚月便是南朱雀一族的灵童，也是好奇心最重的那个，曾经常偷偷出入不周山，相隔老远看着被不周封印冰封的闻渊帝。 “看得都入迷了。”闻渊将掌中神珠抛了过去，“接着。” 抚月双手捧着神珠，缺失那缕神魂归来的滋味令他心间激荡无比，他缓缓摩挲着神珠，轻道：“帝尊，这神珠……” 闻渊摆手打断，道：“待本座大婚之后，会与四枚神珠断契。届时便可将它们还给你们四人，令你们神魂完整。” 抚月将神珠送回大殿南侧位置，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几眼，这才收回目光，道：“我来的时候，没见青溪。” 青溪，便是青龙一族的那个灵童。 闻渊浑不在意道：“许是奉坛长老让他闭关修行去了。” 抚月看了闻渊帝片刻，“也没见帝尊的须灵，我记得它们每次都会叽叽喳喳围着我看，极爱揪扯我这头红发。” 闻渊眼神微顿，“须灵在陪着帝后。” “你赶路过来想必乏了，待会儿让奉坛带你去神坛开一盏凝露养一养。” 闻渊说完起身走到殿门，抚月疑惑道：“往昔不都是带我们去帝尊的灵元池养息安神么？” 闻渊撇下一句——“那灵元池，以后只供本座的帝后安养。” 语落，推门而去。 与叶谌分别不过三刻，闻渊便想回去守着这人。 不为别的，就因抚月身上带着的朱雀业火气息，让他心生躁意。 途中遇上司刑司库两位长老，闻渊面色微淡，司刑最擅察言观色，轻轻扯了一把司库衣袖，你不是说帝尊心情变好了嘛？ 这哪儿像心情变好！ 抚月接召之后，孤身直穿界山结界而来，司库最沉不住气，几步追上去，叫道：“帝尊留步。” 闻渊脚步放缓，“有事边走边说，本座在叶谌那里下了三道禁制，外人进不去。” 但他依然不放心。 司库长老跟着帝尊一起走，语声放低，道：“帝尊当真要与四方断契？万一帝后大度，能接受呢？” 闻渊帝一霎转眸，“本座天性难驯，生来心胸狭窄，记仇又偏激，帝后与本座双修之后，自会受本座龙息影响，他也不会是大度之人。” 司库还想再说什么，司刑一把拽住这人衣袖，两人目送帝尊疾步往雨泽殿而去。 司刑既嫌弃又心惊，“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破嘴，以后我就给你下禁言诀，免得招惹帝尊盛怒，我们三人都要被你连累死。” 司库看了一眼远处的乾元大殿，拧眉道：“四个灵童早已被四方妖界默认为帝尊的后妃。不然你也不会在帝尊被封印之后，便去告知四族别再关着那四个灵童。若帝尊不纳这四个灵童，纵然抚月与其他两个灵童好打发，那自小跟在奉坛身边修炼的青溪咋办？” 司刑长老没回答，眉间也皱得能夹死苍蝇。 司库长老又道：“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四个灵童都能打发掉，帝尊要跟四方妖界部族断契，那四个灵童的父辈。尤其是东边那位，那可是咱们的同宗，那些老家伙什么脾气，你且比我清楚。” 司刑长老反问道：“难道你不想看到帝尊与帝后琴瑟和鸣，帝后给帝尊生很多龙蛋嘛？” 司库长老当然想，不然也不会深夜还要去给帝后采摘月灵之果了，帝后身子虚，少不得日精月灵这类仙品灵果进补。 往昔这些灵果他也会给奉召前来的那四个孩子留上几个，看来以后不用留了，都是帝后的。 但凡想起帝后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疼。 司刑长老看出司库想法，遂道：“咱们只做咱们该做的，若那些老东西真的要找什么是非，帝尊一旦动怒，三昧真火加身，甚至被投入界灵之巅的天地丹炉，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我心疼帝后，但也心疼那几个灵童。”司库摇头轻叹，“被锁了几千年，每百年才能出来一次，结果那些年华白白消耗掉了，就像抚月一样，他这次来，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司库边说边走，丝毫没发现司刑没跟上来。 司刑长老仍留在原地，回望乾元大殿，司库说得没错，他也快不认识抚月那个孩子了。 抚月能轻易穿过界山的结界，修为指不定已经到达元婴后期，这速度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