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窥香窃玉

司库长老从识海中调出一面样式古拙的铜镜，双手变幻着复杂结印，那铜镜随诀而升，铜锈渐落，镜面的耀目光泽折射到半空形成一团光晕，待薄雾散去，现出一块山门匾额，上书三字—— “此，此文山！” 司库长老并非不识字，那话不是他说的，乃是追本溯源镜投射而来的，听声音是个童子。 司库长老脸皮发麻，后脑勺也是麻的，莫非他方才吃错了果子，结印有误，追溯到了帝后还是个童子的时候？ “不是叶谌，那只是个凡人童子。”闻渊看着光晕中的画面，眼中撩起一丝本尊都没注意到的期待之色。 司库长老跟着抬头看去，只见画面一转—— 两名山野农户家的小童子站在一处萧索的道山辕门前，其中一名看着摇摇欲坠的门匾，再次脆生生念道：“就是此文山呢！” 另一名童子忍不住纠正道：“不是，我听我阿爹说过，这里叫「紫薇山」才对。” 只是这门匾被岁月催化得破败，只剩零星几笔了。 两名童子话音刚落，只闻山巅处传来一声巨响，好似山崩般的动静过后，紫光冲天而起，本晴空万里的苍穹蓦然转暗，飞沙走石之间，依稀有个什么物事从山巅腾空而起，以云为驾，踏清风而来。 两名童子被生生吓哭，抽泣之间，只觉有人抚摸他们的发顶，两人抬头，只见风云变色的天际现出一道长虹，煞是好看。 童子没顾上多看，乃因在他们面前站着的年轻男子，更加好看…… 镜外，闻渊看得专注，不时抚着叶谌光洁如丝的颈侧，唇稍染着不知何时绽出的笑纹，司库长老也跟着看呆。 但见镜中年轻男子身着暗紫纱衣，素白中衬，腰束凌云带，往上看，童子只听夫子提过谪仙降世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面前这人，最为贴切。 年轻男子抬眼看向门匾，慢念：“紫薇山，你们记住了么？这里名为，紫薇山。” 随着男子开口说话，两名小童子嗅了嗅，“好香呢，是莲花香气！” 吐气如莲，明眸善睐，鬓发如云，随着男子垂眸，一汪艳绝之色直令两名童子再次看呆了眼，喃喃道：“神，神仙！” 只在下一刻，那神仙般的男子便原地无踪，好似瞬移般离去。 闻渊帝没看够，金色竖瞳盯着司库长老的后脑勺，长老不需帝尊吩咐，双手捏诀速度飞快，投映画面便定在了叶谌离去前的一幕。 闻渊看着光晕中垂首而笑的叶谌，就这么看了片刻，继而低眸看着睡在他怀中神识不知的人，捏着叶谌下颚轻轻晃了晃，闻渊语声中带着莫名叹息，“叶仙，那个才是真实的你，你如今弱得本座都快不认识了。” 司库长老额角冒汗，帝尊看够没，他快撑不住了！ 闻渊抬手，凝水成线扫向铜镜，光晕消失，司库长老收回追本溯源镜，大口喘息，获赠「退下」二字，脚步发虚而去。 闻渊帝抬眼，“少些贪吃，便不会这般无用，被你吃光的贺礼，双倍给本座补上。” 司库长老脚下一个趔趄，顺着灵元池外间的楼梯滚了下去，灵果都吃光了，他才不补，就为了看一眼帝后过往，消耗他那么多灵力，他才是最需要补的那个！ 闻渊慢悠悠捧水拂着叶谌鬓发，传音道：“帝后身子虚，需灵果补身。” 司库长老膨胀怒意一扫而空。若是帝后需要灵果，别说双倍，十倍灵果他也拿得出来！ 闻渊低头吮吻叶谌软唇，汲取着令他无比愉悦的莲香气息，唇分，好心情道：“长老有心，盛情难却，本座汗颜，那就补上十倍吧。” 司库长老差点暴走现出真身—— 帝尊！同族窥心术不带这么玩儿的！ 他哪儿盛情了？帝尊汗颜？倒是流一滴汗给他看看？ 闻渊帝落掌击水，一汪池水当空落下，兜头罩上司库长老面门—— 你要一滴，本座大方，给你一捧，不必谢恩。 司库长老顶着一脸水，石化片刻，后知后觉反应了一下，他们的帝尊看来心情变好了？ 闻渊将叶谌托到灵元池畔，叶谌没有神识，仰颈靠在池畔，露出脆弱咽喉。 闻渊贴近，指尖勾着叶谌衣带，轻轻一拉，素白衣衫顺着叶谌肩头滑落，坠在臂弯。 世间最诱人的「灵果」，剥了外衣，露出莹白「果肉」，只待有人来尝。 闻渊帝没尝，叶谌蝶羽般的浓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