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定坤珠，本源相斥

1. 闻渊将叶谌那枚纳戒抛给司刑长老，“他醒了若还寻死觅活，你便将里面的灵兽捉出来，当着他的面杀。” 司刑长老散出神识渗入纳戒，片刻后，表情发木，“帝尊，这里面的灵兽已经快不行了。” 闻渊拂袖，四名长老只觉罡风袭面而来，待被拂出殿外，殿门砰的一声合拢，只闻帝尊传声而来：“将他的那些灵兽都用龙涎香养着，养好了再杀给他看。” 司库长老脾气火爆，隔着殿门喷道：“既要杀，为何还养？帝尊若不待见这帝后，且将他送走——唔！” 奉坛长老一把捂住司库长老的嘴，没看出帝尊心情不佳么，你可闭嘴吧，当心帝尊把他们几个捉去神坛剐鳞。 殿外动静远去，期间可闻司库长老一路骂骂咧咧，帝尊这般不会疼人将帝后伤得严重，别说生龙蛋，往后估计连寝殿的门都别想进！ 闻渊帝觉得今载祭祖的时候，十分有必要告那几个糟老头子一状。 撇开这些杂念，他抬头看着四枚定坤珠，这四枚神珠与他定了血契，心意相通，不该在明知他无意重伤叶谌的情况下，依然对叶谌发起最后一记重击。 定坤珠与坤泽之体乃是同源而生，同源相斥。假如不是叶谌有问题，那问题便出在这四枚定坤珠上。 闻渊召回东侧定坤珠，神珠恋主，围着闻渊手掌旋转片刻，落在掌中，光晕温和，十分讨喜，并无任何异常。 “须灵。”闻渊召罢，肩头只有一条须灵回应，闻渊挑眉，“你们不喜欢定坤珠，却喜欢叶谌？” 须灵生出两条细小触角，半空轻摆，另一条须灵现身，两条须灵脱离闻渊，顺着殿门缝隙挤了出去，看来是去找叶谌了。 须灵乃龙须所化，闻渊被封印六百年，期间寂寥，便分了一缕神髓炼化了这两条龙须。 自炼化有灵以来，互相嫌弃是日常。但这还是须灵头一次不想搭理他这个本体主人。 闻渊将定坤珠归位，转身跟着须灵而去。 随着殿门关闭，四枚定坤珠光晕渐淡，片刻后，只见东侧定坤珠中闪过一抹妖异金芒，转瞬即逝。 2.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隐有水声流动，咕噜噜的动静由远及近，似有什么物事贴水而来，带着令人不适的冰冷笑声，那笑声只响了一瞬，戛然而止。 一池如墨的水底现出两枚金色竖瞳，随着瞳仁儿微移，贴近水面窥伺的物事被那寸眼神罩住，转身便要逃命，口中发出枯枝擦地的沙哑求饶嘶鸣：“小的只是路过……求帝尊饶命……” “从忘川弱水搭梯攀到本座的妖界，尔等这不是路过，而是要上天。既然这般想上天揽月，本座成全你们。” 浑厚语声落毕，四周静了一瞬，紧接着凄厉尖啸擦过水面，火花绽开，只见烈焰中现出一副骷髅骨架，眨眼化为飞灰，仅余零星火屑坠下。 本隐在暗处跃跃欲试的上百副骷髅骨架转身要逃，身后火舌追来，只闻凄厉惨叫声不绝于耳，百副骨架无一幸免，皆被三昧真火烧成劫灰。 水声大作，庞然大物自水底跃出，重物落地的拖曳声震慑四方，两条须灵幻化成烛台，暖色烛晕渐升，将此地照得大亮。 闻渊瞥了须灵一眼，他的龙须倒是比他知道疼叶谌，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帝尊。”司刑长老捧着法袍从内室出来，闻渊站着没动，背脊遒劲肌肉线条放松，臂弯中搂着只穿素白单衣的叶谌。 妖都界山毗邻幽冥鬼府，下方便是忘川弱水，往昔总有那么几个投不了胎不长眼的货色觊觎灵元池，想借吸取灵元池中的龙息得以往生，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上百副白骨化为飞灰，火屑似烟火，闻渊看了叶谌一眼，他会喜欢人间烟火么？ 这个念头很快被甩开，叶谌喜欢不喜欢的，关他屁事。 闻渊展开一臂，司刑长老顺势将法袍套了上去，闻渊任对方给自己穿衣，眼神始终不离怀中搂着的叶谌，“长老觉得那些幽魂是觊觎灵元池龙息，还是觊觎本座的帝后，想将叶谌侵吞入腹？” 司刑长老没敢吱声，将法袍为帝尊穿好，跟着便要退下。 须灵顶着烛台造型先将司刑长老拦住，跟着蹦跶着靠近闻渊帝，滋啦哇啦比划了半天，闻渊帝看明白了，须灵比划的是一个……球。 闻渊轻笑，“是定坤珠，不是球。” 另一条须灵一起过来比划，不是珠，是猪，是个球！ 司刑长老看着姿态妖娆销魂的须灵，很不想承认这俩玩意儿也是他们威武霸气的帝尊的一部分。 “帝尊，须灵这般排斥定坤珠，必然事出有因，而且……” 司刑长老小心看了一眼昏睡的叶谌，闻渊将叶谌横抱在怀，“你想说，那定坤珠乃是四方妖界送给本座的，并非本座的一部分。即便与本座立下血契，依然是「外人」。” 司刑长老没敢说明白，但好在他们的帝尊心底清明，有些话点到即可。 临走前司刑长老又瞄了一眼睡在帝尊怀里的人，暗道帝后真是好看，赶在帝尊动怒之前，长老迅速化龙遁走。 “司库长老，来见本座。” 听到帝尊召唤，本在啃灵果的司库长老仰起脸，只见司刑长老硕大的黑色龙身迅疾自他头顶飞过，丢下一句帝尊心情不好，你且管好你的破嘴，飘飘然而去。 闻渊帝金色竖瞳微凝，失去耐性，散出神识喝道：“司库——滚过来见本座！” 帝尊真怒之下，六亲不认，长辈也能给你削掉一身龙鳞，斩掉龙角！ 司库长老迅速到位，脾气再火爆也知尊卑，感受到来自嫡系正统血脉的威压，令其忐忑之间不敢抬头看帝尊。 闻渊面色微淡，道：“给本座取追本溯源镜来。” 司库长老纳闷道：“帝尊要那个干嘛？” 闻渊搂着叶谌退回灵元池中，看着池中龙息逐渐修复着叶谌身上的妖芒印记，指腹抚上叶谌冷玉般的肌肤，就爱叶谌腰腹间的一寸柔软，捏揉片刻，闻渊面色稍霁，道：“我想再看看当年巅峰时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