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切照旧,温隐疏的作息和往日一样。 系统依旧没有回来,这次去的时间也挺久的。 温隐疏头上的伤口又肿了些,发丝偶尔戳进伤口里,温隐疏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在网上开了一个账号,发了几张画,其中就有昨天的那副水墨画。 温隐疏并不抱有希望,他事先了解过,刚开始不会有太多流量。 下课后他想起有事找褚静,所以直接去了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下一秒就传来了严肃的声音。 “进。” 打开门走进去,温隐疏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师,晚自习我想申请在宿舍里自习。” 褚静思考了一下,“可以。” 温隐疏见目达到,道了声谢后转身就要走。 这时褚静却叫住他,“你愿意做班长吗?” 温隐疏脸上很少有其他表情,此时也同样如此,“老师,你找别人吧。” 褚静从来不喜欢强迫他人,闻言也就点了点头,“好。” 温隐疏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再次开口,声音很淡,“老师,我能问问一个学期的学费是多少吗?” 褚静一愣,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我不太清楚。” 温隐疏点点头,“好。” 褚静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帮你问问,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 “谢谢。”青年的神色很平静,似乎能看透一切。 褚静内心有一丝慌乱,她是骗温隐疏的,她作为学校的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也知道青年为什么这么问,无非是想彻底脱离温家罢了。 这做事决绝的样子,和她弟弟如出一辙。 只是她不知道,青年的结局会不会和那个已逝去的生命一样。 她私心里是希望温隐疏不要如此决绝的,可是她并不能说什么。 所以她才改变了注意,她想,温隐疏有权利做决定,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 几节课过去,钟承今天很少来骚扰温隐疏,一放学更是直接离开了学校。 温隐疏也不在意,甚至希望一直如此。 这时手机嗡嗡作响,温隐疏看了一眼,直接点了接通。 “放学了?” 蔚行知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让人心头一动。 “嗯。” “出来,我在校门口。”蔚行知的语气有些强硬,他似是察觉出了不妥,然后又道:“白糖生病了,很想你。” 温隐疏的眼眸微垂,过了半晌,他才开口,“等我。” 挂断电话,将东西收拾好,温隐疏也没有停顿,直接出了校门。 马路的另一侧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半开,露出了蔚行知俊美的侧脸。 温隐疏走过去,车门立刻打开了。 “上来吧。” 男人坐在轮椅上,身上的气势依旧宛如出鞘的利刃,难掩锋芒。 温隐疏坐在蔚行知对面,“棉花糖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温隐疏眼神一冷,“你骗我?” 蔚行知狭长的眼睛看去,“是。” 温隐疏微微蹙眉,他眸光闪了闪,精致如画的五官变得凌厉,“停车。” 蔚行知没有开口,那幽蓝色的双眸好似波涛汹涌的海底。 “停车。”温隐疏再次重复,他眉眼间的昳丽退散,取而代之的眼中刺人心魄的寒冰。 蔚行知看着青年,薄唇轻抿,神色更是暗的让人不敢直视。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温隐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与你无关。” 蔚行知闻言不知是何意味的低笑出声,“无关?” 温隐疏不想与他争辩,“停车。” 蔚行知双目犀利的犹如寒刃,“怎么没关系?你知不知道在看到伤口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温隐疏没有说话,神情始终清清冷冷的。 “温隐疏,你有没有心?”蔚行知的眼眸里带着疯狂之色,“你要这么糟蹋自己?” 温隐疏脸上的不耐让他变得有一丝生气,“我说了与你无关。” 蔚行知的眼眸凶狠,神色幽暗,他升起隔音挡板,隔绝司机的视线。 “温隐疏,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自己?” 蔚行知神情暗淡,唇角带着一丝悲伤。 温隐疏一顿,他低下眼,脑海中闪过曾经的一幕。 这句话很熟悉,无玉曾经对他说过。 记忆中无玉也是这幅悲伤的样子,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温隐疏不解,为什么他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因为一个伤口? 明明不疼,只是看着可怕而已。 温隐疏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碰,对面的蔚行知手疾眼快的攥住了青年的手腕。 “别碰,会感染。” 温隐疏有些描述不出现在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可是他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一直沉默到来到蔚行知的别墅。 下了车,司机推着男人走进去,温隐疏则是跟在后面。 一进门,一个雪白的小团子直接扑了上来,拦住了两人。 棉花糖躺在地上撒着娇,叫声软软的。 温隐疏想伸手去抚摸,蔚行知却叫住了他,“过来。” 青年闻言收回了手,意外乖巧的走了过去。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沙发上还有一人,正吊儿郎当的椅在沙发上吃着水果。 蔚行知瞪了那人一眼,“别吃了,给他看看伤口。” 那人蹭的坐了起来,然后摸着下巴,打量着极其好看的青年。 蔚行知的面色沉了下来,眉眼露出阴狠之气,他无声的警告,“别乱看。” 那人见状耸了耸肩,然后走到温隐疏身边,笑眯眯的道:“我叫褚庭,是个医生。” 温隐疏看了看旁边的医药箱,瞬间明白了过来。 只是这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人也是事先叫来的,那蔚行知是怎么知道的? 几个猜测回转,温隐疏没有拒绝,“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能给你这样的大美人看病,三生有幸啊。” 一旁的蔚行知脸色难看,“闭嘴,做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褚庭也不生气,反正他早就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 他先拿出镊子,然后靠近温隐疏,青年却下意识的躲避,神色也越发的冷漠。 “别动。”褚庭想要掀开碍事的发丝,可是温隐疏总是下意识的拒绝他的靠近。 褚庭无奈了,他回过头示意了一下,无声道:“不管管?” 蔚行知看向青年,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听话。” 温隐疏即使不愿,但最终也没有反抗。 他真的很不习惯其他人如此近的靠近他。 褚庭看了一眼,然后皱眉,“感染了,伤口范围也扩大了,有些严重。” 温隐疏倒是没有意外,也并没有在乎。 而蔚行知的眉心却深深的皱起,他眼中泛起了焦躁,眼底深处带着疼惜。 褚庭为温隐疏消毒,因为伤口严重,消毒了好几遍,而温隐疏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 人在感受疼痛时,即使不害怕,也会产生轻微的颤抖,而温隐疏什么变化也没有。 褚庭一愣,他下意识的看向神色淡漠的青年,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 褚庭并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带着凝重,以及疑惑。 他越发好奇这个不似正常人的青年,到底是什么人了。 伤口消毒的很快,他将碎肉处理好,然后开始有条不絮的包扎。 “好了。” 过了一会儿,褚庭摘下一次性手套,然后将东西收拾好,“这段时间要忌口,尤其不要沾水,你这伤口一看就是碰过水的,周边都泛白了 ” 温隐疏点点头,“谢谢。” 蔚行知听到这话,眼底泛起难以掩饰的波澜,他的眼眸越来越暗,戾气横生。 温家!他绝对不会放过! 包扎好后,温隐疏的脸色有些白,嘴唇上的殷红也褪去了。 只是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让人看不出端倪。 一旁的蔚行知冷漠的要送褚庭出去,全然没有理会那人要留下来的要求。 “你真是狠心!”褚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你这样的,活该单身!” 蔚行知挑了挑眉,双眸里的阴沉消散了些,“那你单身是为什么?” 褚庭一顿,他和蔚行知差不多大,同样至今单身。 这句话可谓是把褚庭的一颗少男心给扎的稀烂。 他一脸震惊,“你竟然还问我?你好意思吗?啊?!” 蔚行知没有半点愧疚,“你没本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褚庭用力的盖上医药箱,“你说这句话良心不会痛吗?” 蔚行知狭长的眼眸深邃,“我为什么要痛?” 褚庭气的瞪了蔚行知一眼,而他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想当初他只要追求一个人,蔚行知就会把消息告诉他的暴力老姐,然后这段感情没开始就结束了。 最过分的是还不止一次,褚庭气的不行。 他姐之所以不让他谈恋爱,还是他大学的时候自己作的。 他信誓旦旦的对着追求他的人夸下海口,“等州市所有人都知道我小庭医生的名号,我才会考虑终身大事 。” 这一番话恰巧被这两人听见,这才有了后来这番——“恩怨。” 这导致他没心思再谈恋爱,真是说多了都是泪啊。 不过也怪不得其他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只是开玩笑的一段话,竟然被记到了现在。 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 ——蔚行知,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