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识他。为什么没有印象?”崔悸安反问。 江鱼摸着下巴,“也对——诶不太对。有问题,你高中喜欢他的事他不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你高中喜欢他,压根不会怕你会忘掉他。但看现在的情况,他对你那么好,肯定不舍得你们分手。据此推出,他很怕你离开。” 崔悸安揉了揉疼痛无比的腰。 江鱼担心道,“又疼了?”果然Omega怀孕就不是什么好事。 崔悸安深呼吸,“分手?” 江鱼叹了口气,“我给你理理吧,自打我重新找到你之后,你和傅总的关系就好到无人代替了,再后来傅总向你求婚,到订婚。我听兰阿姨说,结婚明明都要提上日程了,可到了傅总不愿意,他执意要治好你的病,你昏迷那些天,都是傅总在陪你。” 崔悸安空洞的双眼盯着纯白病床床单。 “他对你简直不要太好。” 崔悸安记不起来了,他不记得傅席禛对他有多好,那些回忆貌似被封了尘,江鱼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崔悸安和傅席禛的故事,江鱼知道的屈指可数。 天气昏暗。 傅席禛还是没有到。 江鱼陪了崔悸安一下午,江鱼临走前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知道你和你未婚夫的事情吗?” 崔悸安别扭的听他说未婚夫三个字,“不是。” 江鱼折回路来,“那是什么?” 崔悸安垂眸,“我爸走了。” 江鱼石化在原地,棘手问题。 他又坐了下来,手机上江盛的消息被自动屏蔽,“你爸走不走和你没关系啊。崔家一直想从傅总身边带走你,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你。因为你是为他们博取利益的核心,崔戬更是抛弃了崔宸,选择你,你知道你回了崔家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吗?只要傅席禛跟你结婚,你这条渠道源源不断。 ——傅席禛的钱,就通过你流入他们口袋,他们像怪物一样,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崔悸安对崔戬的可怜之心,变得渺茫直至不存在。 江鱼越说越激动,“而崔宸,他喜欢傅席禛你知道吗?他为了从你身边夺走傅席禛,三番两次的伤害你,就那么想抢走你的东西!高中什么都想抢你的,现在和你抢未婚夫,他和他妈一样都想当小三!无耻又下流,你记着他们什么?” “傅席禛为你做的所有事,我们都清楚,只是你忘了,你忘了你也很爱他。” “……”崔悸安哑然无声。 “况且崔戬的死,他是被崔宸所杀。后来崔宸自杀了。” 崔悸安很平静的接下句,“都死了吗?”他脑海里理不清他和傅席禛的关系,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在崔戬身上,江鱼的话没错。除却这些年的收养关系,他们没有亲情可谈。 但介于傅席禛,他们还有得谈。 江鱼点头,“我也没想到。当天新闻就爆出来了。崔戬把崔宸送去了一所管理所。至于崔宸,他到底是怎么自杀的我不清楚,不过旁观者能猜个大概。” 崔悸安没有想问下去的勇气,这个家……还真是破碎难看,难看极了。 江鱼说,“不要太难过,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他们终归会遭到报应……”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江鱼的话,崔悸安顺着声源余光瞥了一眼。来者是孟望、江盛和宋暃,三人遇到就打算亲自替傅席禛试试实验结尾。 崔悸安别过头。 因为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 孟望对他展开了一系列问话。 几件深刻的事件。 “江鱼说当年他被校园欺凌,是你报警救了他?后来你和他成为了朋友,悸安,是这样吗?”孟望问。 崔悸安听了有些犹豫的摇头,“我只是路过。成为朋友是意外,不过他很好。” 江鱼啊了声,“不可能,不是你救我,难道还有别人?当初那个地方就只有你和我,没有第三者。” 孟望没曾想第一件事就出了事,他们的话完全不符,“没有记错吧?”他转头看江鱼。 江鱼清清楚楚记得的事,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不会记错的……” 江盛拉江鱼坐下,他跟孟望说,“下一件事吧,这件就不用了。” “啊?”江鱼记得真真切切怎么会有误?难不成是崔悸安也忘了?江盛压低声音,“回家说。” 接下来的每件事和崔悸安的所述都一样,包括程杝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视线时,他即能不过头脑思考就能答出来。 孟望坐下来,趁着傅席禛不在的时间,他郑重其辞,双手负立,“悸安,我代表席禛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愿意答应,就点头好吗?” 崔悸安手指曲蜷,指腹摩挲着被褥,双眸涌过一丝冷,“你说。” “我们不希望你忘记席禛,这是肯定的。但你的情况比较糟糕,等一段时间后,我们把实验进行下去,你愿意吗?” 崔悸安犹豫,“我能得到亦或是失去什么?”实验会让他再次忘了傅席禛的话,他不做。 孟望被问这句话时,他与其他两位医生相视无言,孟望乐呵呵敷衍过,“这件事还是等席禛跟你商量吧,目前没法跟你解释。” 他们皆是怕崔悸安接受不了怀孕这个事实,不接受可以打掉,这件事本该交给傅席禛亲自来说,外人没有权利替他们决定。 崔悸安追问无果,他想见到傅席禛的心愈加急切。没有温柔微甜的信息素,他烦躁,他不知道他是否也跟其他Omega一样失去了安全感,他只敢断定他需要傅席禛的出现。 傅席禛很快赶到,医院住院部亮着几束光,病患家属来来往往,他迈着急促的步子。 宋暃从另外一个病房出来,迎面险些撞上傅席禛,他惊道,“傅总您来了。” “嗯,怎么样了?”傅席禛眼眶泛着猩红。 “现在可能睡了,孕O比较嗜睡。” 傅席禛抬手数着时表,他应下声,“谢谢,你去忙吧。” 他动作小心的打开病房门,门一开,带着风,他的Omega怎么不嗜睡? 他们四目相对。 —— 与此同时。 江鱼和江盛回到了公寓。高考备考阶段江盛总是请假,顾夏这时打电话过来——“慰问。” “江盛,你请假太频繁了,是怎么回事?家里出现变故还是忙着别的事去了?”顾夏严厉责问。 江鱼悄悄挣脱开江盛牵着他的手。虽然离顾夏教他的时间过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回忆顾夏凶巴巴的带着他们备考的时间,主学习次学习,恋爱是学习的禁忌,谁敢恋爱,顾夏就专门单独辅导谁。 现在他跟顾夏的学生,他的弟弟谈了恋爱,怎么感觉顾夏会把他大卸八块…… 他屏住呼吸听江盛回答顾夏:“另外的事。” “另外的事能有你高考重要?我告诉你啊江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鱼吓得够呛,他连忙给江盛摆手势,他在告诉江盛要回答没有。 江盛眉眼带笑,唇角上扬,“是的。” 江鱼:…… 顾夏:…… 顾夏朝电话吼,“你还敢你班主任说你谈恋爱啊!” 江鱼斜睨江盛,作势生气要走。 江盛理了理嗓子,他捏紧江鱼的手,江鱼无处可逃,被他巨大的力气拽的往怀里靠。 江盛应声,声线沉稳,“下次不敢了。” 顾夏无语凝噎,“你……还敢有下次?!” 江鱼是怕江盛被拉去一对一辅导,到时候别说见面了……恐怕连最基本的手机通讯录联系也难,顾夏是出了名的凶。 顾夏说,“算了——你毕业后带他来看我。” 江盛说好。 江鱼:“……” 电话挂断后,江鱼骂江盛蠢,小暴脾气蹭蹭往上涨,江盛不按套路出牌,他伸手揉了揉炸毛的笨鱼,嘴上却不饶人,“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和我谈恋爱。” “我……”江鱼发现自己占下风。 “顾夏早就知道了,那句话不是对我们的认可吗?”江盛问。 江鱼偏头,“真,真的?” “嗯,真的。” 江鱼其实不太信,他和江盛的关系,披着亲兄弟的狼皮,没人跟顾夏说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低头看看江盛的手,“你牵得太紧了。” 江盛摇头,“松开你就想跑。” “谁说的?” “猜的。”江盛调侃道。 江鱼着急,“我不会跑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会跑!” 江盛见笨鱼上钩,顺势往下说,“好,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 “……”妈的!又中计了! 江鱼气忿,他又想起在医院发生的一切,他不再追究刚才的话,问:“你说为什么安哥会不承认他救了我呢?会不会是他没想起来?我记的很清楚。” 江盛没说话,许久过后,站在公寓面前,门栏上一束束开了花苞的栀子花,漫着清香。他淡淡开口道,“因为那个人是我,我报的警。你和他是意外。” 江鱼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语气加重,“你?!” 江盛:“嗯,是我。” 江鱼觉得都乱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和江盛开始有交集了?!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僵得无法解冻,江父江母也拒绝他们多交流,他们之间除了讨厌就是恨。 江盛神情温柔,他后悔,“如果我知道你会和救下你的人成为要好的朋友,我真希望我当时能站出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江鱼上前走了两步,逼近江盛。 江盛轻笑,“你接受我们那么早就谈恋爱吗?” 江鱼垂头,“当然不能,”他补充道,他失了神,“是你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恨你了。” “你现在爱我,我知足。” 江鱼:“……”更早一点的爱难动摇。他的内心想法。 “答应我,毕业后和我去见顾老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