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叫出了崔悸安的名字,可他的脚下貌似有千斤重,明明自己想了很久的朋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他迈不出这一步。 傅席禛蹙眉,还想江鱼又是崔悸安的哪个朋友?是找了崔悸安很久吗?他从头到尾都牵着小家伙的手,他能真切感受到小家伙想要挣脱他,傅席禛低头看他。崔悸安拧着好看的眉,小家伙没理由松开傅席禛的手。 崔悸安不认识江鱼,只是觉得熟悉。 江鱼拾起勇气往前走去,他在两年前找了崔悸安好多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他以为,他以为……崔悸安死了。 傅席禛牵紧崔悸安的手,“安安,是安安的朋友吗?” 崔悸安没说话,如果说不是,又很违心,他想不起来,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江鱼眼眶已然湿润,掉眼泪真的就莫名其妙,他靠近崔悸安的时候,崔悸安睁着大眼睛望着他,没了从前的感觉,更是多了一分陌生。 江鱼选择站远点,他害怕傅席禛一脚给他踹开,他悻悻开口,尽是紧张与麻木,还有些结巴,“崔悸安,你,这么久,去哪儿了?” 崔悸安绞尽脑汁,对江鱼的记忆,怎么也记不起来。 傅席禛眉头蹙着就没下来过,他知道江鱼是来找他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江鱼更倾向于找崔悸安。傅席禛冷言道,“江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我,对不起!这是傅先生的……伴侣吗?”江鱼不信,不可能有人长得那么像他的安哥。 “嗯。” 傅席禛的应声,江鱼已经心灰意冷了一半,他后知后觉,他叫崔悸安名字,傅席禛也没有反驳,江鱼瞳孔放大,“傅总,傅先生……他是崔悸安吗?” “是。怎么?这是打不了我的主意,要换人了?”傅席禛嗤笑,这人怎么那么搞笑?他傅席禛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得到? “……”江鱼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真的是崔悸安,为什么他找了那么久的人,会在傅家。“傅总,我能和他单独说话吗?” “不行。”傅席禛冷漠拒绝,傅席禛摸不准江鱼的意思,只觉得江鱼疯了,连他的Omega都不放过。傅席禛把小家伙往后拽了拽。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傅总,我没别的意思,我认识他,我认识崔悸安,我和他……和他是朋友!”江鱼慌于解释,反倒连话都说不清了。 他的眼里装得下崔悸安。 “哦?认识?”傅席禛温柔问了问崔悸安,“安安认识吗?” 崔悸安面对第二个同样的问题,他本意是不想说话,江鱼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很熟悉。但崔悸安想不起来名字,更记不住他们之间是不是做了很重要的事。 趋于哥哥的问话,崔悸安摇头,“不认识,哥哥,我不认识……” “不可能的,崔悸安,我是江鱼!我,我……我是高一十五班的江小鱼,你不可能不记得,不可能的!你骗我,说好的毕业了一起去一次酒吧,你出尔反尔,你耍赖!我们毕业后你就不要我了……你把我当猴耍,安哥,不能这样啊——”江鱼快要被当作一个疯子被安保扔出去,他一次性把话说完,企图让崔悸安记起来点什么。 崔悸安拉紧傅席禛西装衣角,眼神里充满害怕,“哥哥,我怕……” “……”江鱼被安保人员架走前,听到了崔悸安的话,他放弃挣扎。 傅席禛实在是看不懂江鱼这波操作,他揉了揉崔悸安的脑袋,“没事,安安。” 也许真的认识崔悸安吧,但他家Omega坏了脑袋记不起来了,傅席禛眼神示意安保对江鱼好点,至少在他疯闹够了之前,他想怎么样都行,尽量让人乐意回去。 今天本来还想带着小家伙去逛逛的,小家伙一脸忧郁,瘫在傅席禛身上不肯下来,就作罢了。 江鱼赖在安保处,半个脑袋露在外面,他从安保处偷看那座城堡里的人,他找到了崔悸安,这是新年送他的礼物,最惊喜的。同时也送了他一个新年噩耗,崔悸安不认识他。 江鱼一点也不信,他好不容易忘掉了所有的不开心,就是因为他找到了崔悸安,他的安哥,好好的活在世上,没有走,哪儿也没去,就在江鱼身边,甚至活得比江鱼还要幸福。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江鱼被霸凌,江鱼哭着求饶也没用的时候,有人替他报了警,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那群霸凌他的人还会回来,他们没有回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人,崔悸安。 崔悸安伸出手,江鱼颤颤巍巍拉紧崔悸安的手,江鱼这种被欺负惯了的人,遇见一个良人很不容易,崔悸安也不嫌弃他,他手那么脏。 他们初次相见,崔悸安一句话也没说。后来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崔悸安的名讳,高一十五班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学霸。 江鱼时常会想,崔悸安怎么会跟他交朋友,原来是江鱼这样的跟屁虫,甩不掉了。自那次之后,江鱼认定了崔悸安这个朋友,还给崔悸安封了名号——安哥。 崔悸安不会打架,不会骂脏话,不会多说一句之外的话,眼里只有学习,可崔悸安会报警,会依靠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江鱼当时很庆幸,认识了崔悸安。 “你好……我,我叫江…江小鱼。” “我可以跟着你吗?崔,崔悸安同学。” “安哥,帮我看看题好吗?我也想像安哥一样考大学!” “跟我许个愿吧,我的生日愿望安哥来替我吧,毕竟你说过的话好像都实现了!你说你希望我考个像样的大学怎么样,嘿嘿,我一直很欠打。” “放心吧我高考结束后就改名字。如果改不了什么好听的,至少要把这个小字去掉,我也觉得我的名字难听。” “安哥,为什么突然想考艺术大学了?你可不是学画画的料,你高考出去指定是个理科状元!” “安哥,不要毅然决然啊,这艺术大学真的不怎么样……” 如今再见面,崔悸安却不认识他了,江鱼自始至终不相信,他唯一的朋友忘了他,江鱼深邃眼眸中带着失望,他在安保处想了很久,他舍不得离开。万一崔悸安又离开了,他又要默默的念着名字念一两年。 傅席禛认识江鱼的唯一路径就是外界传疯了的消息:江鱼喜欢傅席禛。傅席禛把玩着小家伙软软的手心,在他手心里画圆。 “安安,日记里从来没有提过任何人。”傅席禛依稀记得小家伙的日记里只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崔悸安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傅席禛本人。 江鱼这个人,也没写到过。 “嗯……安安只写过哥哥和妈妈……”崔悸安手心里痒痒的。 傅席禛把电话打到安保处,发现江鱼还在。他不禁皱眉,到底是想怎样,他让安保人员问江鱼的意思,江鱼万般祈求见崔悸安一面,同他单独讲话。 傅席禛问,“安安是高一十五班的吗?” 傅席禛不指望他的Omega记得,那么笨的一小只Omega,连人也记不住,怎么可能记得住他从前就读哪个班,又是考了什么大学。 “嗯…十五班的——”崔悸安的回答,让傅席禛微怔。那怎么会不认识江鱼这个人?!他们口中的班级一模一样。 他们年龄相仿。大概是认识。 “把江鱼叫来。”傅席禛对着电话说。 江鱼走进大厅,金碧辉煌,傅席禛抱着崔悸安坐在沙发上。 “坐吧。” “谢谢……谢谢傅总。” “你打扰了我们的约会,现在给你机会解释。”傅席禛面上写着四个字,我很不爽。 “……”江鱼从何解释,他捏着衣角,望着曾经和他结伴而行的朋友崔悸安被顶级Alpha抱着,他心里泛起心酸,崔悸安和他必须幸福一个,那必须是他的安哥了。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找了崔悸安一年。” 崔悸安用余光撇看江鱼一眼,可他愣是对江鱼没印象,人家口口声声说找了他一年,他抬头,令人怜爱的眼神望向哥哥,“哥哥……” 傅席禛对崔悸安浅笑,对江鱼的话置之不理,也是给江鱼说话的机会。 江鱼不敢在傅席禛面前喊安哥,一口一个崔悸安把他们关系都叫生疏了,江鱼说,“我和他崔悸安从高一就认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傅总才肯信我,我们说好高考后一定要去一次酒吧,他说我没脑子,我知道我没有脑子。可是他回了崔家就没有再出来过,几天后就彻底和我断了关系,后来的一年……就消失了。” 江鱼的这些话,确实符合崔悸安消失的开始。 傅席禛突然想通过江鱼去了解小家伙。 江鱼恨透了江家和崔家,他又说,“我当时怀疑是崔家把崔悸安给杀了,我找不到证据,我以为他走了,今天在傅总这里见到他,我也放心了。” “怎么会怀疑崔家?”傅席禛顺理成章提出疑问。 江鱼看了眼崔悸安,红眼道,“因为崔家对他也不好,崔家没承认过安安的存在,再加上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崔宸总是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来招惹安安,其他人就来欺负我们。” “……”傅席禛的拳头突然就硬了,怒气值上升,他是看不起崔家所有人的,除了怀里的Omega。 “所以,我怀疑是崔家的人对安安动手,我没有证据。” “嗯,江鱼,收起你的心思,如果想留在安安身边的话。”傅席禛想先把江鱼查清楚,然后……崔悸安的身边缺个朋友,没有任何意外,江鱼就是备选。 路璟舟结了婚,顾不上这些了。 “收起什么心思?我对傅总没有任何心思,我做出的事,全是江家逼我的,我不喜欢您。” 眼神不忘看崔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