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受惊过度的小兔子

因为不可言说的羞耻和绝望，白皙的耳尖泛起潮红，少年说得磕磕绊绊，可林熙听懂了。 琥珀色的瞳孔闪过震惊，这一瞬间，林熙甚至忘记了呼吸，四周安静至极，仿佛能听到血液流经血管的声音。 江陵被虫族，不可能，这不可能。 “陵陵。”他攥住少年细细的手腕，声音压低狠戾道，“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少年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被他吓到了，瑟缩得想抽回手。 “江陵！” “不要，不要。”少年白着小脸喃喃自语，“我不会产卵，我不是Omega……”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尖刀，将心口的血肉一寸寸剜去，林熙松了手，才发现自己将江陵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红痕。 他把江陵抱进怀里，可江陵似乎卷入了无尽的梦魇，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求饶的话，任凭林熙怎么安抚，都无法平静下来。 林熙没办法，只能一记手刀打晕了少年。 少年昏了过去，软绵绵地摔进他的怀里，泪痕沾染了脸颊，眼皮也哭得红肿，林熙静静地抱了一会，用被子盖好，吻了吻眉心，走了出去。 星舰书房，书桌上静静地摆着两份之前命人整理的报告。 林熙坐了下来，视线扫过第一页，却没有第一时间翻开查看，直到星舰穿过星环，带来轻微的滞空感，他才伸出手，把报告拿了起来。 报告清晰地介绍了那只出现在诺瑞星的虫族，等级，种族，体长，而特别标注的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林熙的双眼。 【发、情期】 报告配备着图片，巢穴内确实有尚未成型的虫卵，以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类Omega。 那个人类肚子高耸着，生殖腔里挤满了虫卵，再往后一翻，后面是有个叫约尔的帝国大学的学生，他的口供与江陵说的大致一样。 灾难发生之时，那只虫族特地将江陵从飞舰的软梯上拽了下来，而另外一份来自基地的医疗报告，却表示少年只受到轻伤。 这似乎能证明少年并未受到虫族侵害，但林熙悲哀地想到，欺上瞒下，篡改医疗报告的手段，是帝国议会乃至很多贵族机构都会做的事情。 少年崩溃的哭声犹在耳畔。 银发青年静静地坐着，任凭悲伤和震惊如同漫天的暴雨，将自己彻底吞没。 直到星舰降落在帝星，林熙都没敢再碰江陵一下，他把昏迷的人儿，抱进了那座种满了赤棠花的庄园。 庄园配备了顶尖的医疗室，基地的信不过，江陵必须被自己信得过的人检查一遍。 少年紧闭双眸，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医疗台上，仪器抽取一管血液送去化验，Beta无法被标记，如果有人做出类似标记的举动，血液里会有那个人的信息素。 事到如今，林熙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信息素该不该存在。 存在，说明有个Alpha碰了江陵，不存在，那么说明，是虫族残忍的侵害了少年。 一切检查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项，总所周知，虫族的器官无法与人类的相匹配，除了精神上毁灭性的打击，私密位置也会受到重创。 撕裂，流血，甚至…… 看着被医疗师团团围住的少年，林熙闭了闭眼睛，声音喑哑：“所有人，出去。”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看到那个地方，这个检查，他来做就行了。 医疗室被清空，林熙走到江陵身边，江陵睡得不太安稳，眉心微蹙，眼尾还有残存的泪痕。 林熙戴上医用手套，拿起手术刀，只听见嗤的一声，裤子切开一个小口，冰冷的刀面贴近皮肤—— 虚弱又惊恐的声音响起：“学长，你在做什么。” 就在十秒钟前，江陵猛地惊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台上，怔了一会，再看到自己脱了一半的裤子。 眸子蓦地睁圆了。 不会吧，他都演的那么惨了，林熙还是对他有兴趣，而且还如此急不可耐？ 江陵下意识想逃，林熙却他按了回去，温声哄道：“陵陵乖，做个检查，马上就好，不会痛的。” 哦，原来是做检查，不是那种事情…… 等等，什么检查要脱裤子啊，那只有那个地方了，江陵如梦初醒，虫族那玩意那么恐怖，如果自己被淦了，屁股一定会开花的。 且不论被别人看那个地方羞不羞耻，他还是小雏菊啊，林熙一看就知道自己撒谎了啊。 江陵捂住裤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要。” 意料之中的反应，只是，林熙无法由着江陵，触碰了一下控制面板，机械臂便扣住了纤细的腰肢。 两只脚腕也被锁住，分开。“别怕。”林熙说，“很快就结束了。” 江陵：啊啊啊啊啊是我的命快要结束啦。 “学长，我在基地已经做过清理和修复。”他急急道，“不用多此一举了。” 这一次，林熙没有听从少年的话，抬起霜白色的长睫，幽幽道：“不行，我信不过他们。” 意识到自己过于强硬，语气又软了下来，“陵陵，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不顾少年的挣扎哭闹，林熙操作着机械臂，将膝盖分得更开了一些。他知道这会对少年造成一定的伤害，但如果不经过仔细的处理，造成的影响更加严重。 “呜呜呜，不要，不要……” 林熙干净利落地切开外裤，纯白内裤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 少年怯生生地含着薄薄的泪水，哀求道：“学长，我真的没事，求求你，别看好不好……” “你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林熙沉默片刻，机械臂松开桎梏，将江陵深深地抱进怀里。 他明白，江陵不想让他看，不仅是羞耻，更是想保存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自己一旦看了，他们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江陵靠在林熙的怀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他赌对了。掌心塞进一只冰冷的物件，低头一看，是一只药膏。 专治红肿，裂，咳咳咳。 “等血检结果出来，没有炎症，我就不看了。” “但是你得自己涂。”林熙爱怜的吻了吻发顶，“一天一次，我会监督你的。” 林熙把少年抱回了卧室，本以为回到熟悉的环境，江陵能舒服一点，只可惜事与愿违。 江陵就像受惊过度的小兔子，稍有风吹草动便往被子里钻，吃得也不多，每餐勉强能吃半碗粥，再多些小甜食也是要他哄着的。 好在，除了精神萎靡，身体没有大碍，如果有任何发炎发热的状况，他必然会把少年迷晕了带到医疗室处理。 但江陵迟迟没有好起来。 林熙问了心理医生，结果和他想象的如出一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且江陵拒绝任何的治疗。 林熙无奈，只能靠慢慢养着。 半夜处理完公务，走进了主卧房，卧房留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少年躺在床上，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上半张脸。 这几天江陵很少和他说话，即便说话也是怯生生的，轻轻触碰就会抖得不行。 林熙眼睁睁地看着江陵一点点黯淡下去，那个热烈地喊他学长的少年，也在一点点消失。 说来讽刺，这几次，他和江陵唯一的身体接触是江陵睡迷糊了，抓着他的手贴上绵软的肚子，问这里是不是塞满了虫卵。 当然没有，身体检查一切正常。 他哄了半天才把江陵安抚下来。 现在只有趁着江陵熟睡，他才敢过来小坐片刻。昏黄的光线下，少年的睡颜是那么的美好，除了眼尾残存的泪痕。 又偷偷哭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和心理辅导师又聊了一次，辅导师对江陵如此敏感的情绪表示理解。 “首席大人，夫人有多爱您，他现在就有多痛苦，这种痛苦累积起来，足以让一个人自毁，您必须让他感受到您始终不变的爱意。” 林熙按住酸痛的太阳穴，疲惫道：“我并不认为他被虫族入侵过，化验结果出来了，江陵的体内没有任何Alpha的信息素，除了精神问题，血检和体检一切正常。” “可是，江陵为什么会认为那只虫族已经把他……” 心理辅导师却正色道：“很大部分精神受创的患者会忘掉或者扭曲那段令他痛苦的经历，甚至把虚幻当做现实，并且深信不疑。” “举个例子，两年前有个士兵差点葬身虫族之口，好不容易救回来，却精神混乱，把那只虫族当做了他的妻子，并且要返回虫巢举行婚礼。” 精神混乱…… 林熙声音隐隐含着怒气，“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吗，他又瘦了。” 心理辅导师沉默了一会：“倒是有个激进的办法。” “什么。” “夫人恐惧任何的触碰，那是因为他潜意识中觉得，任何触碰都会通向痛苦，所以才会无比的抗拒。” “只要您能让他明白，那种鱼水交欢的事情是很欢愉的，抗拒自然迎刃而解。” 思绪回到现在，林熙看着陷在睡梦中的少年，喉结滚了滚。 或许，他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