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修本以为扶公主这事可以在彼此心照不宣中略过,却不想重新上路的时候陆鹤庭还是醋意满天: “你刚才跟公主过于亲近了。” 慕云修:“是她扶着我去摘柿子的。” 陆鹤庭:“我知道,但下不为例。” 慕云修玩心上来,故意问: “怎么,这也醋?你要把公主殿下的玉手给剁了?你敢吗?” 陆鹤庭表情不变,但拉缰绳的手骤然握紧: “不敢!” 他确实不敢。 “……” 周围温度有所下降,慕云修识相的讨好: “我错了,开玩笑的你别上心。” “唔,刚才一时忘记了,要不然就换个人站我的位置上,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嘛。” “从现在开始我都不会靠近公主了……” 啧,黑暗属性的老公好他喵难哄。 “……” 半晌,绷着嘴角的人缓下神色,从鼻子里轻哼一下: “嗯。” 慕云修:“……” 很好,温度恢复正常,找机会献上一个亲亲表示诚意吧,这男人记仇,指不定在哪里等着他呢。 …… 就这样,浩荡的队伍走走玩玩,经历过一场有来无回的刺探,这一路上格外的顺利。 只是用了比原计划多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王都。 天气也从秋高气爽变成寒意袭人。 虽然没有错过吉日,但公主殿下初来乍到,将随行人员安顿妥当,就要略显匆忙的准备大典了。 将近两个月的时,林昭等人每日数着日子盼,总算是把慕云修给盼回来了。 他们倒也不是担心两位主子路上遭遇危险什么的,主要是府上没有慕云修仿佛都失去了生气和活力一般。 就连宣正王也一样,当晚就让韩禁悄悄来接慕云修入宫一同用膳,把安顿公主殿下的事情推给礼部和陆鹤庭。 已经放开胸怀浪起来的人,一边享受王上给自己夹菜,一边声情并茂的跟他诉说一路上的见闻。 把终日困顿王宫的君主给勾得心飞飞。 最后长叹一声总结: “慧颐公主是好相与的,端方得体,聪慧过人,王上必定会喜欢。” “多谢王兄,孤心里有底了。” 宣正王说着给他夹了个鸡腿,又给他把酒杯满上: “孤再敬王兄一杯。” 慕云修识相的双手举杯: “谢王上,王上酒量见长呢。” “王兄也是,往后应当时常入宫陪孤小酌才好。” “臣此等身份频繁入宫伴驾多有不妥……” “有何不妥?有孤和陆卿在,王兄不必担心。” “好。” “……” 韩禁伺候在外听到他们谈笑声,挺了挺胸膛舒了口气。 王上年纪轻轻就该如此恣意的,时机成熟了,那些令王上无法挣脱的桎梏和忧虑,就让他们这些为臣为奴的处理掉吧。 南枢王宫乌烟瘴气多年,也该好好清扫一番了。 …… 帝国贵客驾临,宣正王赐宫宴接风。 按照礼制,在大典前宣正王是不能跟公主见面的。 而且,没有正式册封接管凤印,万金之躯的公主殿下也不会入住后宫,而是在某处行宫等待。 只让她身边伺候的人提前入宫熟悉规矩,方便伺候在南枢的起居。 所以,只有梁辙和宥王以及使节人员受邀前往参宴。 “话说,我看梁辙跟楚冠宇都不是什么善茬,万一等下在宴席上他们拿我让你难堪怎么办?” 慕云修一身盛装跟随陆鹤庭入宫参宴,第一次以正常身份跟梁辙和楚冠宇见面。 想着好歹也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他有点担心对方搞事。 当然啦,他也有这种想法,对方不搞他也要搞。 两人正朝着四海殿走,陆鹤庭信步悠哉,闻言嗤笑道: “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容不得他们撒野。” 将公主安全接回王城,是他忍让的极限了,回到南枢就是他说了算,他也不是善茬呀。 “有道理……” 慕云修心领神会的摸了摸下巴,随即狡黠问: “那我对他们撒野可以嘛?” 来到他们的地盘找回点场子没问题吧? 楚冠宇那厮之前在驿馆的时候不仅拿剑指着他老公,还想给他老公塞人,虽然不能以牙还牙,可不做些表示他心里过不去。 “……” 陆鹤庭笑笑不语,慕云修当他默认,心里开始盘算开来。 为了表示对帝国皇子的尊重,此次宫宴梁辙和宥王的席座刚好就在他们对面。 乔子安居第三席,正面对甚少入宫参宴的国师大人。 慕云修暗叹,这样的席位座次妙啊。 两道各有所思的目光从他跟着陆鹤庭进来开始就一直定在他身上,拜某人的恶趣味所赐,他今天脚上戴了脚环,走路自带BGM。 不同的是,楚冠宇盯着他带着玩味和挑衅,有点赤裸、裸的觊觎,梁辙则带着纯粹的嫉妒和恨意。 前者大概率想玩他,跟乔子安一丘之貉,后者不用猜肯定是想弄死他。 不过,梁辙想弄死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完颜风。 这一路跟乔子安走得近,梁大人已经知道完颜风选择了陆鹤庭,谁被病美人摆了一道都不会开心的。 可惜,沧澜受陆鹤庭命令,以内廷禁卫的身份贴身保护国师大人。 面上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暗里各怀心思相互审视。 梁辙看着眼前的慕云修,想起这人当初仗着亲王世子的身份是何等的张扬耀眼,除掉了诸多帝国暗部,还扬言把陆鹤庭挫骨扬灰。 没想到最后却沦为陆鹤庭掌中玩物。 所有的情报,包括他自己所查和瑶音传达,得到的信息都是两人貌合神离,全靠陆鹤庭的执念撑着,可今日一看貌似他们都弄错了。 又或者,慕云修已经被驯服了,看两人眼角眉梢隐笑含情的样子根本不似装的。 果然,陆鹤庭即使会见异思迁,但对慕云修也是特别的。 慕云修已经彻底了解了梁辙的情况,知道之前的‘原主’暗中除掉过不少对方的手下。 加上后来瑶音的一系列操作和情敌这个身份,这么一算下来,他们之间无论是新仇还是旧怨都挺多的。 美酒佳肴已经上,夜宴开始了,慕云修正想着要不要打个虚伪的招呼时,楚冠宇就先开口了: “久闻慕公子风姿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王敬公子一杯。” 眼前人据说受制于封灵针没有了武功,然这般容止端方且又声色张扬的模样,却更加引人想要征服。 他看了都心动,也难怪乔子安会念念不忘,陆鹤庭会执念深种了。 如此美人便宜了一个太监,真可谓是暴殄天物,心思微动,一个想法很自然的在心里滑过: 陆鹤庭必须死,慕云修兴许可以留活的,杀了太可惜,一个戴罪之身的玩物已经翻不起大浪,让谁玩不是玩呢? 太子殿下都可以宠幸南枢质子,他把慕云修带回去也无伤大雅吧。 慕云修从来不擅长在厌烦的人面前装,哪怕对方在夸自己,于是也没有客气,端起酒杯不卑不亢道: “宥王殿下相邀,在下先干为敬。” 说完直接仰起脖子一口闷了。 宫宴上的酒杯不算小,类似爵的制式演变,外形质感华贵,容量还不小,倒满一口闷还是需要一定实力的。 随着跟百毒之主融合的时间越久,慕云修发现他的酒量也变得越来越好。 之前的百毒之主对酒精是没有反应的,解开封灵针之后就有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一杯上头晕乎乎,到现在已经属于千杯不醉那一挂,完全不带怕的。 楚冠宇视线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停留片刻,目光暗了暗最终一笑了之。 这人,似乎跟传言中的高冷疏离不太一样,也丝毫没有被迫成为太监对食的那种屈辱颓丧和怨愤。 一旁的梁辙也端起酒杯: “慕公子跟陆千岁大婚在下没能喝上喜酒,这一杯还望慕公子赏个脸。” 来了,慕云修听后眼前一亮,笑着点头: “好说好说,梁大人好歹跟昭珩是同门师兄弟,既然错过我们的喜酒,一杯怎么够,我敬梁大人三杯。” 故意把‘同门师兄弟’说得很重,言罢直接豪爽的连灌三杯,俊脸微红,但神清目明。 在情敌面前必须支棱起来,一杯算什么,看他直接乘以三。 “……” 梁辙端着酒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最后还是奉陪的喝了三杯。 作为今天的主角,慕云修知道等下还有群臣轮流给两位贵客敬酒的流程,为了能让他们喝趴下丢人现眼,作为内相夫人,他必须得懂事点。 于是,敬了情敌三杯后,便乖巧贤惠的主动给身边某尊气定神闲的大神倒酒: “梁大人和宥王殿下好酒量,夫君也该敬两位贵客三杯才好。” ‘夫君’两字一出,淡定如陆鹤庭端着酒杯的手都抖了抖,只恨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 对面的两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仿佛带着闪电光火的狗粮给噎得石化当场。 就连偷偷观察他们这边的人也都瞠目结舌。 梁辙是嫉妒,楚冠宇则神色阴沉,其他人一脸八卦。 尤其是乔子安,脸上真实演示了一遍羡慕嫉妒恨。 面对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情,慕云修当做没看到: 不管,他不装了,主角在手大势已定,他老公天下无敌。 貌合神离的戏码到此为止,他就要秀起来狗粮怼脸撒。 气死情敌和对他心怀龌龊的傻狗们,还要齁死那些等着看他们互撕相杀灰飞烟灭的人。 “夫人说的是。” 陆鹤庭哪能不知道某人的小九九,自然乐意配合。 这还没完,慕云修再次拿起酒壶给他和陆鹤庭满上,笑容和煦再道: “我和昭珩一同再敬两位三杯。” 呵,今晚灌不趴这俩货他就不姓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