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辙想要我,并非单纯的感情驱使。” 陆鹤庭的表情有些不耐: “他最想要的是九五之位,我若与他成亲,便能帮他轻易的将内政混乱的南枢收入囊中,假以时日再制衡太子,帝君一旦退位趁着动荡,只要我想,就能让他登上帝位。” “……” 男人的语气谈得上云淡风轻,慕云修却听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拜,嗷,他老公好帅! 陆鹤庭的手指蹭过他的额角抵在他眉心处,轻叹: “我自出帝师之门,帝师择主而侍,为的是黎民大义,不会愚昧的忠于皇族的某个人,师父还在的时候就说过,梁辙私心太重,并非明君之才,而我从始至终就选择了太子。” 梁辙一直在帝君面前装乖,当初因少不更事舍不得离开帝国成为南枢内相跟他商量,他心有所计顺势答应了。 大概是因此产生了误会,梁辙觉得他在帮自己,因此跟帝君提出他们师出同门两情相悦的荒谬之言,帝君则是为了同时掌控他们而顺势赐婚。 貌合神离的父子俩是各有算计。 “原来如此……” 慕云修联想了许多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帝师啊,这就是改朝换代背后的大佬啊,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敢跟君主不动声色的博弈。 眼见他一脸痴迷的可爱样,陆鹤庭收起严谨的表情笑道: “当然,你若是想成为南枢国主,我也可以为你筹谋,毕竟你在我信奉的所有教条之上,当个游手好闲的昏君也无妨。” “大可不必!我这样挺好的,当王多累啊,你好好辅佐太子和王上吧。” 他可爱死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咸鱼养老生活了好嘛! 就算他是真的亲王世子,但经过十年和平时空的洗礼,还是在最关键的成长期,野心已经支棱不起来了,只想安心躺平。 陆鹤庭宠溺道: “嗯,我也喜欢你这样。” 这人受了太多委屈,往后就该让他好好供着就行。 “那你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来说服先王给咱们赐婚的?” 问完了梁辙,接下来就是他们这桩误打误撞的‘孽缘’了。 慕云修之前觉得挺正常,就像某些阴谋论那样,先王为了折辱他,又讨好了宗主国重臣…… 但现在不同了,真相跟那些谣言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就连帝君都对他们结成连理心存顾虑,先王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还给他们赐婚的。 陆鹤庭似乎纠结了一会言简意赅道: “赐婚遗诏自然是假的。” “……啥?” 慕云修的表情僵在脸上: “假的?” 草! 陆鹤庭声色淡然: “先王没有给我们下赐婚的诏书,那封遗诏是我与太后联手篡改伪造的。” “你疯了篡改遗诏!” 慕云修不等他说完,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这种事在什么时候都是死罪啊! 上辈子的记忆和原文都没有相关解释,穿越者的‘自己’也没有说这条信息,万一呢! 陆鹤庭不以为然: “为了你,我早就疯了。” “不是……篡改诏书这种跟其他事情不一样呜呜……” 慕云修急眼,陆鹤庭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祖宗,稍安勿躁。真正的诏书上,是你守孝三年后赐鸩酒,我怎么可能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 慕云修眨眨眼掰开他的手: “可是……” “没有可是,当初是假的,现在已经变成真的了,我与你成亲,这不是很多人喜闻乐见的吗?” 陆鹤庭态度强硬,嘴角带着嘲弄的笑,片刻又道: “是天启王假仁假义在先,当初说念及血亲不忍斩尽杀绝赦免你死罪,却又在最后的遗诏上变卦,我不过是为了国主威仪帮他稳住了仁义之名罢了,算不上大逆不道。”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如今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睿亲王府出事的时候,他就跟天启王私下里提过要慕云修的,条件是遏制外戚,不让乔太后有机会干政,天启王模棱两可的吊着他,最终是没有答应,他只能选择乔太后。 “……” 面对他理直气壮的责怪先王,慕云修叹气,好吧,是陆黑莲花的处事风格没错了。 话虽如此,道理也没错,但从另一个视角来看的话,陆鹤庭这就是大逆不道强词夺理,毕竟君心难测喜怒无常才是正规套路,君可以悔,臣却不能反的。 当然,他能好好的活下来也多亏了某人的这波大逆不道的操作,所以就是,干得漂亮! 想罢继续问: “太后娘娘怎么会跟你联手?她不是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嘛?” “她想亲政,我想要你,我们公平交易。” 陆鹤庭回答,沉吟片刻进一步解释: “我帮她把慕庭轩送去帝国当质子让今上继位,君主年少,太后才有亲政的可能,没有我她送不走慕庭轩,而为了彰显太后娘娘的不得已为之,送走慕庭轩这件坏事由我一人承担。” 这也迎来了南枢满庭文武对他新一轮的口诛笔伐,进一步巩固了他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奸佞权臣的地位。 “你们可真勇啊……” 慕云修已经无话可说,一边佩服一边又觉得牙痒痒: 他觉得老公真帅,但在别的阵营视角看来,陆某人就该千刀万剐。 可惜了,这厮有主角光环,作为同一阵营的受益者,他是真香了。 果然,勾心斗角的权谋不是他这种脱胎换骨成为现代五好青年之辈可以周旋的。 话说回来,区区一本肉汁文,真的有必要这么卷吗? “……” 就这样,夫夫俩腻腻歪歪的过了半日。 问了该问的,了解了自己被谋杀的缘由,知道了陆鹤庭趁机搜查遇欢楼的真实目的。 慕云修二百斤的心理包袱彻底放下,经过这件事他也明白了,哪怕他想当咸鱼,别人也不允许他置身事外。 无论是羡慕、嫉妒、还是恨,他都收到了,既然如此,何不抱紧陆鹤庭大腿放开手脚乘风而起大干一场呢? 都不想让他好过是吧,那大家就都别过了,悔棋算什么,有本事直接把棋盘干翻重来。 …… 被发去干苦力的林昭三人没有回来,据说要罚好几天,周围都清净了不少。 晚间时分卧房灯火暧昧,慕云修一个翻身压在男人身上,陆鹤庭抬手摁在他腰侧戏谑: “今晚兴致这么高?” 主动的人耳根发热,庆幸屋里的光线不亮,稳住心神挑衅: “近来欲、求不满你有意见?” 这是大实话,都好些天了。 陆鹤庭失笑: “没有,不如说喜闻乐见。” 他做梦都期待某人能够这么坦率呢。 慕云修轻哼: “那我们来做。” 老公不是真太监,他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心意相通了就该水到渠成,他已经准备好了。 本以为惦记他许久的人会如狼似虎直奔主题,没想到却听陆鹤庭说: “我在你身上种了同心蛊,也叫同生蛊,子母相锁,同生共死,且不可解。” “啊?” 慕云修怔了怔: “为啥?不是……什么时候种的?我身上有百毒之主,其他蛊……” 同心蛊他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意相通他们没必要用了吧。 陆鹤庭解释: “新婚之夜一同种下的,同生蛊是唯一可以跟百毒之主共生同宿的蛊种,不过没有触发,我在等你考虑清楚。” “你要真的想给我考虑的机会就不会种了。” 慕云修简直想掐他脖子,真是服了,狗男人怎么总是留这种阴兮兮的后手! “慕渊。” 陆鹤庭粗糙的手掌在他腰际轻轻摩挲: “同心蛊跟其他蛊不同,需要圆房才能种稳,之后你我就只剩生死与共的局面了。” 这人能够完全恢复记忆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这件事让他有点心虚。 “唔……” 慕云修被他拨弄得腰肢发软,趴在他脖根处咬了一口 “你这是损人不利己!” 就不能正常点谈恋爱吗? 陆鹤庭疼得龇牙,理不直气也壮道: “我又不是好人,慕渊,你所认为的狂妄自大、心黑手辣、目中无人,奸佞残忍、都是对的,我说过很多次,为了让你无法逃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心虚不代表后悔,更何况,同心蛊是情蛊的一种,可以防止任何情况下的见异思迁,能够让偶尔不着边际的某人彻底断了除他以外任何人的小心思,总归是好的。 慕云修面红耳赤的看他: “万一我死了岂不连累你。” 陆鹤庭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慕云修:“……” 再说一遍,疯批情深最为致命! 陆鹤庭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怎么,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 某人红着脸反问,事到如今还能离了咋的? 陆鹤庭闷笑一下如实回答: “没用,你乖一点,不要做徒劳无功的事。” 说罢反客为把人压住。 慕云修只感觉短暂的天旋地转就选择躺平,小腿不由自主的盘蹭上男人腰际。 昏黄的光亮隔着床帏照进来,彼此青丝相缠铺撒在床榻上,缱绻深情在方寸空间里肆无忌惮的疯长。 素白的寝衣半敞着,精健的胸膛若隐若现,陆鹤庭俯身吻上爱人的眼尾低喃: “慕渊,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轻吻如同羽毛般从眼尾一路往下缀在敏感的肌肤上,男人滚烫的气息所到之处星火燎原。 “嗯呃……知道了。” 明明亲昵过很多次,明明陆鹤庭的动作轻车熟路,慕云修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紧张。 “……” “那啥……先试一次哦……” 慕云修双手撑在男人胸口,想表现得稳一点然而手指都在颤抖,抱歉了实在稳不住。 “不要妄自菲薄,你又不是不行。” 陆鹤庭笑得一脸坏意,调戏之后抓起他无处安放的手楼住自己的脖子,柔声抚慰: “无需紧张,跟平时一样顺着我就好,你我都成亲这么久了,你知道我爱你的。” “……” 呼吸交融,慕云修才发现,看似稳妥的人心跳比他还快。 陆鹤庭摁住他的脚踝轻轻拨弄铃铛,接着沉下身体。 慕云修张嘴咬住他的肩头忍下泄出的呜咽声和泪水,倒吸一口气缓了缓嗔道: “陆鹤庭你是狗吗?” 腰这么有劲的! “你的狗。” “慕渊……” 男人紧紧的将他箍在怀里呼吸很重,声音沙哑又性感。 慕云修不忍叫停,仰直了脖子吐气: “轻点啊混蛋……” 之后,悦耳的铃声响至半夜才消停。